第127章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脚步骤然放轻了些,云浅月脚步也跟着放轻。

二人来到达摩堂,只见所有僧人都聚在达摩堂外院,人人手执棍棒,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见到二人到来,都齐齐看过来一眼,须臾,又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达摩堂后院。那里正是普善大师的院落。

夜天逸眸光扫了一圈,脚步不停,向里面走。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没在山口看到值岗的僧人,感情都聚集到达摩堂后院来了这副阵仗任谁也不会怀疑灵台寺似乎出了大事儿。她见夜天逸向里面走,便也跟着他向里面走。

数千名僧人虽然见到了二人,但不知是早先得知了二人要上山的消息还是有人吩咐过了。,总之无人拦阻。二人一路顺畅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就见灵台寺的掌门方丈慈云大师和几位茁的长老站在门口。人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主禅房。听到脚步声来到,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齐齐转过头。慈云方丈看着夜天逸当先开口,“七皇子,恐怕今日普善大师不能应您的约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阿弥陀佛”

“发生了何事?或者是寺中来了何人?”夜天逸停着步,问慈云大师。

云浅月也停着步,看向禅房。只见房门紧闭,看不到情形,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凭她武功可以感受到里面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好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决。二人武功大约是到了登峰绝顶的地步,所以都控制在禅房内,不曾波及禅房之外。但禅房上的砖瓦还是发出细微的颤动。其中一人是普善大师无疑。另外一人她未曾接触过,不知是何人。但普善大师的身手登峰绝顶,她昨日是领教过他的千里传音秘术的,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普善大师一较高下的人,凭她这两个月对这个世界的微薄了解,还真想不出来。

“是普善大师没入本寺前的一桩俗事哎……”慈云大师叹息一声,有些悲悯地道:“本寺如今就这一位普字辈的师叔祖元老了。难不成今日也要折损不成?”

“原来是普善大师的仇家找来了”夜天逸点点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普善大师的仇家吗?看此情形今日普善大师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还如何能给她解除凤凰劫?她也看向夜天逸,夜天逸抿了抿唇,忽然抬步向主禅房门口走。

“七皇子请留步”慈云大师一惊,连忙拦住夜天逸,“普善师叔祖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禅房一步。”

“我不是寺中人,不必守普善大师的规矩,大师放心,我有分寸。”七皇子看向慈云大师。慈云大师也看着夜天逸,想到七皇子武功高深,也许能有办法化解里面两位较量的人化解寺中危机也不一定。他点点头,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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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爱容景

夜天逸继续向禅房走去,云浅月跟在夜天逸身后,她也想知道里面和普善大师较量的是何人。她刚走了两步,夜天逸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柔声开口:“月儿,你就在外面等我,不必进去!”

云浅月一怔,停住脚步看着夜天逸。

“看起来里面普善大师正在和人比拼内力,伤到你就不好了。”夜天逸解释。

“那你去就不伤着?”云浅月蹙眉,如今强大的气场在院外就能感知到,更何况进去里面,她摇摇头,“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会小心一些的,你就等在这里!”夜天逸摇摇头,对慈云大师等人道:“大师,你等帮我看好月儿,别让她靠近禅房。”

“浅月小姐,你还是别进去了!若是伤到就不好了。”慈云大师点点头,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皱眉,“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但是你武功如今不及我,我自己进去轻便,若是还要分心照顾你的话,武功就打了折扣。”夜天逸柔声道:“在这里等着,而且若是化解出慈云大师来,你还要恢复记忆,耗费功力和精力,这个时候你最不能出事儿,若是出了丝毫差错,就麻烦了。”

“好,那你进去吧!”云浅月点头,夜天逸说得也对,她武功的确不及他。

夜天逸见云浅月答应,转身继续向禅房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夜天逸该是何等坚韧的一个人,如今这等情形,还打消不了他想她恢复记忆的念头,他心中的执念该是中得有多深?她唇瓣紧紧抿起。

只见夜天逸本来轻松的脚步在接近禅房时忽然沉重了几分。他停住脚步,站在禅房门口向内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推门,门开始只露一个小缝,随着夜天逸用力,门渐渐被他一寸寸推开。

“小子,滚远点儿!”禅房内忽然传出一个苍老却不失洪亮的声音。

这声音陌生,云浅月想着这大概就是和普善大师较量的人了,她顺着夜天逸推开的缝隙看去,隐约看到里面隔着桌子对坐着两个人,两人中间是一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看起来像是下了一半,而两人的双掌对贴在一起,其中一人是她见过的普善大师,穿着僧袍,一人是一个和普善大师看起来差不多年岁的老道,相比于普善大师的矮小,那老道身材高大,面宽目正,两人额头上都冒着青色的烟雾。显然是纯在比拼内力。刚刚说话的人是那个老道。

夜天逸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手一顿,但却并未停下动作。

“小子,你想进来?不想要小命了?”那老道似乎向门口扫来一眼,对着夜天逸又道。

“道长功力高深,在下佩服!不过可否请你罢手,是在下先和普善大师有约的。等普善大师助在下解除了一桩事情,再和道长较量不迟。”夜天逸手下不停,猛地一用力,将房门大敞而开。

“小子,这和尚应了我老道二十年前的约定,你那时候比我老道还早不成?”老道眉毛竖起,越过门口的夜天逸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他老眼微不可见地眨了一下。

夜天逸一怔。

“不错!老衲是二十年前就和这死老道有约定,七皇子,你晚来了一步,老衲答应你的事情怕是今日是不成了!”普善大师也此时开口。

“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今日,应人之约,如何能作废?大师,在下已经带人来了,总不能辛苦跑这一趟!”夜天逸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向里面走去。

普善大师也看到了院外的云浅月,面色露出为难之色。

“小子,你再往前多走一步,我老道就废了你的双腿。”老道警告地看了夜天逸一眼。

“即便道长废了我的腿我也要进来。此事普善大师若不帮忙,普天之下再无可解之人。”夜天逸继续往里面走来,忽然对老道出掌,“道长,在下得罪了!”

“好小子,居然敢对我老道出手!”老道盘着的腿忽然伸开向夜天逸踹去。

夜天逸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承受不住老道散出的泰山压顶的大力,胸口重重挨了一掌,身子直直退后了数步,“砰”的一声撞到了敞开的门框上,但他刚站稳身形,却再次向老道欺身而去,又打出一掌。

“好小子,能受得住我老道一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老道又伸出腿,不见他有何动作,只见他的腿左右摆了一下,夜天逸的掌风还没打到他,便再次被他踢了出去。

夜天逸身子再次撞到了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云浅月面色微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浅月小姐,七皇子交待老衲看顾好你,你如今不能过去!”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忧心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您快出来吧!等普善师叔祖解决了事情再应你的约。这样你受伤也于事无补。”

夜天逸恍若未闻,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又向臭老道欺身而去。

“果然是夜氏的种,到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确定你还能再承受我老道一脚?”

“若是我能承受道长一脚,道长是不是会罢手,让普善大师应在下的约?”夜天逸问。

“你没有和我老道讨价还价的余地。”老道哼了一声,不看夜天逸,“今日普善老儿不败在我老道手下,誓不罢休!”

“那道长就别怪晚辈失礼了!”夜天逸再次凝聚内力,对老道出掌。

“七皇子快住手!”普善没想到夜天逸不知难而退,他大喝了一声。

夜天逸却仿若不闻,并不收手。前面两次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老道出脚的方位,这回变换了手法。双掌齐出,去击老道面门。

“好小子,这么快就摸清了我老道的门路,但你还差得远。”老道再次对着夜天逸出脚,也变幻了方位。

夜天逸身子这回虽然没被一脚踹出去,但还是扫到了一边,身子后退了数步。但他并不停歇,依然欺身上前。有着不将老道和普善大师化解开不罢休的态势。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想着这样下去如何能行?功力之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老道和普善大师对着内力都能应付夜天逸的掌风,可见功力何等深厚?夜天逸即便如今找到了应对的门路,但与老道的悬殊还是太大,这般下去,即便不死,他也会被打成重伤。她抬步向禅房内走去。

“浅月小姐留步!”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

“大师确定要拦着我?七皇子若是在贵寺出了事情,灵台寺担待得起吗?”云浅月挑眉看着慈云。出家人就是愚钝。这一院子数千名僧人都等在这里,干干等着管什么?给普善和里面的老道内功耗尽时收尸吗?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

云浅月再不理会慈云,足尖轻点,向禅房内飞去。往日她施展轻功感觉身轻如燕,今日还没靠近禅房便感觉迎面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轻功较之往日慢了不止一倍,但还是较寻常走路过去快了很多。她来到门口,正赶上老道的脚要踹在夜天逸胸口上,她片刻不停顿,欺身上前,对着老道发出一阵掌风。她的掌风棉而柔,看起来无力,但却顷刻间就冲破了老道的防护,老道一惊,只能撤脚。但强大的气息冲击而来,云浅月再不能靠近一寸,拉着夜天逸堪堪后退了数步。

“你怎么进来了?”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我不进来让你这般受死吗?”云浅月有些恼怒。不管记忆牵扯还是如何,她总不能看着夜天逸在她面前为了给她恢复记忆就这么不要命了!

“月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夜天逸忽然笑了。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笑,面色微沉,“我不是关心你,我怕你死了我还得受连累。毕竟是你我一起出来的!”

夜天逸笑容不变,“不管如何,你是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那可不一定。如今这是事关于我,若是不关于我时,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云浅月冷哼一声。受了老道两脚,还能如此笑,夜天逸也是个疯子。

“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夜天逸收了笑意。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情形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是两说。但既然普善大师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能解她娘的凤凰劫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出事儿。她看向老道,清声道:“道长可否让一步?”

“小丫头,老道我从来不喜欢相让。看你身手也不错,有本事你就上来多和我老道过几招,让我老道踹你几脚。你也能挺得住和那个小子一般,我老道就让了也无不可。”老道看着云浅月,一双老眼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出去等着我和这秃和尚分出胜负再说吧!就你这副小身板,禁不住我踹的。”

“道长既然兴致不错想领教我身手。自当奉陪。至于我禁不禁踹,那可不一定,没准伤到的是道长呢!”云浅月挑眉。想着看来今日不拿出强迫的手腕让老道住手,这老道是不会住手了。

“小丫头,倒是也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

“道长也是!”云浅月话音未落,瞬间出掌,她的掌风不同于夜天逸直击老道面门,而是内力融合了现代近身格斗的招式,专攻老道下盘。老道上盘有普善大师制衡,他如今能动的就是下盘,只要攻住他下盘,就不信他不被迫住手。

“小丫头看起来有两下子,不错!”老道赞扬了一句,出脚迎上云浅月的掌风。

夜天逸在云浅月出掌的同时也再次出掌,这次的掌风较早先几掌凌厉数倍。

云浅月想着看来夜天逸早先并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儿,她也觉得夜天逸不可能那么不中用。她瞥了夜天逸一眼,并未言语。

二人双掌掌风顷刻间合于一处,一人攻老道上盘,一人攻老道下盘。

老道盘坐的身子忽然凌空跃起,双掌依然和普善大师对掌,但双脚却是离了席面用来应付云浅月和夜天逸,却是分毫不处于下风。

转眼间三人过了数招。云浅月和夜天逸不但没能逼迫老道罢手,也分毫没讨到好处。

“七皇子、浅月小姐,你们住手吧!这是我老和尚的俗尘之事。应你们的约我和尚今日若是留有一口气,也会助你们化去。”普善大师再次开口,见二人不住手,仿若未闻,他又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你还是退下吧!你不是这死老道的对手。我老和尚和景世子既然拜了忘年交。你若是因此受伤,我老和尚可不好向景世子交代。”

想起容景,又想到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云浅月忽然住了手,看向老道,“道长,你要如何才能罢手?”

夜天逸见普善大师只提了一句容景便让云浅月罢了手,他薄唇微抿,也住了手。

“小丫头,我老道刚刚说了,如何也不会罢手。我老道和这老和尚相约了二十年,也等了二十年,哪里是你小丫头一句话就能住手的?你们还是乖乖退下去等候吧!没准我会心软给这秃和尚留一口气。”老道不松口。说话依然底气充沛,凌空悬着的身子坐回席面。

“我中的是凤凰劫!留一口气不管用!”云浅月看着老道,扬眉,“普天之下只有普善大师能解。你若是伤了他,给我解不了。如何算?到时候您的命留在这里都不管用!”

“凤凰劫?”老道手忽然一顿,看向云浅月,眉毛竖起,“你要让秃和尚解的是凤凰劫?”

“没错!”云浅月点头,看老道的神色就知他是知道凤凰劫的。而且她看着老道有一种感觉,夜天逸虽然早先没用全力,但也是用了七八分,老道对夜天逸出手可是半丝情也没留,而她和老道这一番交手下来,他发现老道对她手下是留了情的。虽然不着痕迹,但她还是感觉得出,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总觉得她和老道大约是有些渊源。尤其早先夜天逸推开门时老道看她那一眼,太不寻常。

“小丫头!谁说普天之下之后这死秃驴能解得了凤凰劫?”老道挑眉。

“难道不是?”云浅月一怔。那日容景和普善大师都是如此说的,凤凰劫只有少林寺的无上真经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无上真经只普善大师一人会,况且普善大师手里也有劫印丹,天下间也只此一颗。如今夜天逸如此不要命的要将普善大师和这老道比拼内力化解开,生怕普善大师万一有事儿,她的记忆就恢复不了了。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有我老道在,凤凰劫还轮不到这死秃驴逞能!”老道不屑地看了一眼普善大师,“少林寺的无上真经虽好,但也是强行破除劫印,一个差错,你小丫头就一命呜呼了。我老道知道凤凰劫的解法,轻而易举。”

云浅月再次一怔,看向普善大师。

夜天逸面色一喜。

普善大师迎上云浅月的视线点点头,“老衲虽然没忘这死老道,但是二十年来他音讯皆无,老衲以为他早就作古了,他若作古,放眼天下可不就是老衲能解除凤凰劫了?谁知道这死老道还活着!”

“死秃驴,你没死,我老道不会先死的!”老道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烦请道长住手,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定然厚礼相谢!”夜天逸闻言对老道躬身一礼。

“不可能!我老道虽然会解凤凰劫,但凭什么要给这小丫头解?”老道不为所动,“夜小子,我老道好东西多得是,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看不上你什么厚礼不厚礼的!”

“那大师要如何才能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看着老道,“道长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我老道让你当场自刎呢!你也做?”老道看着夜天逸,花白的胡子一翘。

“我的命倒是不值钱,给道长也无不可。但是这幅身躯以后还想陪着月儿,自然不能给道长。除了这个,道长尽管提出条件。”夜天逸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还不傻,还没到为了恢复她记忆将命丢进去做些不理智的行为。

“那我老道让你去杀了你老子呢?”老道再次扬眉。

夜天逸面色微变。

云浅月想着这老道真是够狠毒的!和夜氏皇室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到夜天逸的那一刻起就面色不善不说,如今还提出这样的条件。估计是老皇帝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小子,你不是说什么都能答应吗?怎么?说话转眼间就不算数?”老道再次挑眉。

“死老道!有你这么逼迫人的吗?古来弑父乃大不孝,尤其还是君父!你让人如何答应你?”普善大师看不过去了,隔着桌子就对老道踹出一脚。

“秃和尚,小心毁了棋盘,你的脚还是别动为好!”老道提醒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立即住了脚。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刚刚她和夜天逸逼迫老道的时候普善大师没趁机出手呢!她觉得普善大师既然能喝酒吃肉,不是循规蹈矩的迂腐正直之人。感情是怕毁了棋盘。她看向棋盘,发现这一局棋居然是普善大师和容景昨日下的棋。而老道执白子,走的居然和容景那日走的棋一致,分毫落子不差,她有些讶异。难道这老道不是和她有渊源,而是和荣王府有渊源?或者说和容景有渊源?

“夜小子,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老道又问夜天逸。

“古来弑父乃大不孝!道长见谅。”夜天逸沉默半响,摇摇头。

“看来这小丫头在你心目中也没有你老子重要嘛!我看她的凤凰劫不解也罢!”老道瞥了云浅月一眼,对夜天逸冷哼一声,“除了你的命和你老子的命,放眼天下,我老道再不稀罕!”

夜天逸薄唇抿起,脸色有些发白。

“算了!凤凰劫不解也罢!我们出去吧!”云浅月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逸站着不动。

云浅月走到门口,只听老道又道:“小丫头,这夜小子不能做到的事情,也许你能做到也说不准。你要是答应我老道一件事情,我老道现在就放过这秃和尚,帮你解除了凤凰劫如何?”

“答应你什么条件?”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老道。

“去杀了容景!”老道提出条件。

“不可能!”云浅月断然拒绝,“你给我这个条件,不如说让我杀了你更简单!”

“据说容景非你不娶,可是如今却是这夜小子陪你来了这里。依照我老道看的话,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否则如何放任你来这里?”老道挑眉。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我这凤凰劫又不是非解不可。”云浅月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此时她敢断定,这老道与容景定然有渊源。

“道长,若是我敢弑父,你就能帮她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忽然低声询问。

云浅月脚步再次一顿。

“不错!”老道点头。

“好,我答应你!”夜天逸应承。

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去看夜天逸。见他此时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刚刚因为被老道踹了两脚和一番打斗,雪青色的锦袍胸前有两个脚印,他发丝有些凌乱,周身气息昏暗冷沉。她薄唇抿起,若是今日午时她没和容景在御书房屏风后听到夜天逸和老皇帝的对话,此时大概是惊骇的,但如今她却觉得丝毫不惊骇。夜天逸对老皇帝没有半丝父子亲情可言。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毁了夜氏江山,毁了夜氏皇陵,可以杀了他自己和所有夜氏子嗣。可想而知,这些年夜天逸被老皇帝以试炼成为有资本继承夜氏江山的继承人为由对他放逐,杀其母族,连根拔起,独身一人去北疆立足,还要应付夜天倾等各方面的刺杀和干扰,日子定然过得不好。或许对老皇帝以前有父子亲情,也被这些年给磨没了。

“哦?夜小子,你确定你答应我老道?”老道老眼精光四射地看着夜天逸。

“道长没听错!”夜天逸点头。

“好!那你现在就去吧!只要你在两个时辰后提着你老子的脑袋回来,我老道就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老道点头。

“好!”夜天逸忽然转身,向门口走去,几步就来到门口,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的暗沉退去,对她柔声道:“月儿,你在这里等着我!”

云浅月蹙眉,“夜天逸,我不过是丢失了个记忆而已,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夜天逸点头。

“重要到你不惜弑父杀君?背上骂名?你可知道你若是弑父,以后你便再也抬不起头来。天下百姓会骂你,就算你登基为帝,铁血手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但也堵不住史官的笔和史册记载。”云浅月淡淡提醒。

“我知道,我不怕!”夜天逸道。

“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时候全天下人都说你是为了小丫头而弑父的。她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到时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会喷向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老道看着二人,觉得颇有意思。

普善大师看着二人,对老道臭骂道:“死老道,你如此阴损,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老道哼了一声,“只有你这秃和尚才信佛祖。这么一百多年佛祖怎么也没将你超度到西天去?”

“等着看你下了地狱,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师也哼了一声。

……

二人比拼内力的空当居然开始了唇枪舌战。也是分毫不让。

“此事我一人主张。与她何干?”夜天逸不看老道,话落,对云浅月柔声道:“月儿,即便与你相干,我了解你,你也不怕对不对?”

云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天下让她怕的事情不能说没有,是有一桩,但绝对不是什么吐沫星子淹死人,悠悠众口唾骂她,她怕的是容景犯起醋劲不对她动手,却是对自己狠虐,她最承受不住的是这个。“你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伸手去抱云浅月。

云浅月想起容景嘱咐的话,立即躲开,夜天逸抱了个空,面色一黯,垂下头,声音极低极暗,“月儿,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里恨他杀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将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弑父杀君。”

云浅月看着他。

夜天逸再次伸手,这回不容云浅月躲开,将她紧紧抱住,搂在怀里,似乎寻找勇气一般,声音虽暗,却是温柔,“世间没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云浅月僵着身子不动。

“我忍受不了你从此对我视为陌路!我忍受不了你失去记忆,生命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的那些让我温暖的点点滴滴。我也忍受不了看着你和他琴瑟和鸣,公然明示心意,请旨赐婚。我更受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给他,我看着你凤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轿进了荣王府的大门……”夜天逸将头枕在云浅月肩上,似乎是在对云浅月说,又像是自语,“弑父杀君我不怕,我怕的是从此以后再无你。这漫漫一生,我该如何?月儿,你能明白吗?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云浅月脸色有些白,距离太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夜天逸决然决绝的情绪,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处沉积的感情。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怎么办呢!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放开云浅月,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笑道:“你恢复记忆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在墙头看天空。你给我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没听了!”

话落,他放下手,抬步走出门外。

“夜天逸!”云浅月忽然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到冷血无情。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或许正如今日在荣华宫容景给她挑鱼刺时的感觉,她或许已经爱上了他。就算恢复记忆,又能如何?她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吗?忘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点点滴滴?不可能!她看着夜天逸,面色微冷,声音亦是清冷,“我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我爱容景。恢复的是过去的记忆,如何能抹杀我现在的记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云浅月。夜天逸,你明白吗?即便你弑父杀君,我们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来柔缓的面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说……你爱上了容景?爱?”

“是,爱。”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儿,你懂什么叫做一爱吗?”

云浅月抿唇。

“你对他的只是喜欢而已。我们十几年相处,虽然五年分离,但这五年也从未断过书信来往。你和容景才相处几日?便对他爱上了?月儿,你不能因为推拒我,就编纂出这样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眉眼,“如今没有镜子,若是有一面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时的神情,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确定不是吗?我们多年相处,我对你比对我自己还了解。也许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但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从小到大,我对你看得比对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象不到有多多。”

“那又如何?不管是爱,还是喜欢,总之他已经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云浅月唇瓣紧紧抿了一下,“即便恢复记忆,我也相信,我对他还如今日这般。夜天逸,那个时候你能让我弃了他而还对你如以往一般无二?不可能!”

夜天逸袖中的手攥紧,“你如今这样说!恢复记忆便不会这样!”

“我虽然不懂什么叫做一爱。但我懂一点,就是想要好好对他,也愿意去爱他,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好好的去对一个人,想要让紫竹林永远住在我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云浅月轻轻开口,一字一句。话落,她忽然仰头看向房顶,清声道:“容景,你听够了吗?还不下来!”

夜天逸一怔,抬头向房顶望去。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坐在了禅房的房顶上。此时天色已黑,但灵台寺灯火通明,天空繁星满天。容景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如点染了点点星光,有着暗夜所不能掩饰的光华。他面色清清淡淡,身姿秀雅,月牙白锦帕衣摆搭在房梁处,一脚踩着房梁,一脚踩着瓦片,神有着超乎寻常的闲适散漫,似乎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地看着夜天逸。

慈云大师等人一直注意屋中的动静,此时闻言也都看向房梁,每个人的神色都难掩惊异。似乎也不知容景是何时来的,而且半丝声息也没有。看起来也没掩藏身形,屋中人因为较量打斗未曾分心主意也就罢了,但他们一直身在院中却也是无人察觉。可见景世子的功力有多高深。他们记得七皇子当时推禅房关着的门时候也是有些艰难的,这样一比较,景世子的武功定然高过七皇子几分,或许更高。

“你没发现他早就来了对不对,他其实在我对老道出手时就来了。”云浅月从房顶收回视线,看向夜天逸,神色平静,“看,从他一来我便发现了。这无关于武功,我对他的心已经超过了我对自己的在意。不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而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而当这整个灵台寺空气稍微有那么一丝变动,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夜天逸也从房顶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眸光沉暗。

“所以,这恢复记忆一说,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云浅月一字一句开口。

“没有但是!”容景忽然从房顶飘身而落,截住云浅月的话,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轻若无声地落在了门口,不看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要公平,容景就给你公平!弑父杀君愧对天下百姓,七皇子就不必做了!”话落,他缓缓转身,看向门内,对老道淡声道:“若恢复她记忆非需要一个条件不可的话,我来答应你条件!如何?我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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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滚滚了,哈,美人们,雷得外焦里嫩没呀?o(n_n)o哈!

恢复记忆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过程!所以,美人们表要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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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恢复记忆

云浅月一怔,老道是容景的师父?

慈云大师和寺中几名长老也是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夜天逸也是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薄唇紧紧抿着,未发一言。

云浅月想起刚刚她还想着从老道第一眼看她那不同寻常的一眼,以及后来进屋后对她不着痕迹的手下留情,再后来让她杀容景,她还想着不是与她有渊源就是与容景有渊源。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道居然是容景的师父。她看着容景,只见他并未看他,而是看着屋内的老道。她也移开视线,看向屋内。

“谁是你的师父?别胡乱叫”不想屋内老道忽然板着脸对容景叱了一声。

云浅月再次一怔,慈云大师等人亦是一怔,夜天逸此时面无表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容景吐出一句话。

“狗屁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道哼了一声,不高兴地看着容景,警告道:“臭小子,别乱喊师傅,我可没收你入门,也没行拜师之礼,只不过教了你几招而已。还是十多年前我老道一时手贱。我可不承认有你这么个徒弟。”

“师傅不承认也没关系,教了几招也有师徒情分在。”容景轻拂了一下水袖本来没沾染的尘土,缓步迈进了门。

“半丝情分也没有别来跟我套近乎,我老道可不吃这一套。”老道板着脸看着容景,“你进来敢强行分开我和秃和尚比试的话,我也照打不误。别以为你比门外那个夜小子有优势。你的白衣服不想被我踹几个大脚印子就赶紧滚”

“若是真能让师傅给她恢复记忆的话,强行分开你二人比试的办法倒也可以一试。”容景渀佛没看到老道板着的老脸,脚步不停,向他走来。依然是往昔的轻缓闲雅,不紧不慢。

“臭小子,敢大言不惭,能耐不小啊”老道斜着眼睛瞅着容景。

“这些年虽然卧病在床,但也一直没耽误功力修行。否则岂不是给师傅丢脸?”容景来到老道三尺之距,停着步,看着老道,缓缓道:“师傅这十几年依然如容景儿时所见。风礀不减当年,武功却是更出神入化了,看起来师傅这些年过得极好。”

“过得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别叫我师傅”老道语气不好,脸色难看地看着容景,“臭小子,让我瞧瞧你的本事,你若是有本事分开我们。我就给门外那个小丫头解除凤凰劫。好话说在前头,我们二人每个人都有两甲子的功力,合在一起你可知道多具威力吗?不是我老道吹大话,能连这达摩堂夷为平地。”话落,他看向普善大师,“秃和尚,你说是不是?”

“景世子,这死老道没说错的确如此”普善大师看着容景点头。

“所以,你掂量掂量有没有强行分开我们的本事,你才几斤几两,别被伤得连魂渣都不剩了。”老道警告地看着容景,“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别在这碍眼。早知道你长大是这副温吞的德行,我老道才不会手贱教了你几招,这可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儿。比被这秃和尚当年抢了媳妇还后悔”

“死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抢你媳妇了?”普善大师恼怒。

“怎么就没抢?没抢我怎么没说上媳妇”老道也大怒。

“那是你不得人心。人家姑娘都不正眼看你。”普善大师冷哼一声,“你怪我何来?”

“想我当年仪表堂堂,要不是我当年走到哪里,你屁股后面追到哪里,天下人人都以为你我二人断袖。人家姑娘们如何不正眼看我?”老道也冷哼。

“谁叫你酿的酒好喝来着”普善大师难得地老脸一红,“这如何能怪我?后来我不跟着你了,开始改喝酒娘子酿的酒了。你干嘛还反过来追着我?”

“我哪里是追着你?我喜欢酒娘子。”老道瞪眼。

普善大师一怔,“你喜欢酒娘子就喜欢酒娘子呗我也没干扰你不是?你还怪我做什么?”

“你要是不碍事儿的话,酒娘子如何会嫁了一个穷书生?”老道提起往事,怒不可止。

“我怎么就碍事儿了?不就喝酒吗?你不是也说酒娘子酿的酒比你酿的酒好喝?也天天跟着我在那里喝?”普善大师提起往事,一副怀念的神色,“可惜,从酒娘子了时候,她的后辈酿得再好我喝着也不是那个味,不过有胜于无,老衲还是满足的。”

“你满足了?谁还我媳妇?酒娘子本来对我有意思,都是因为那断袖传言,她也以为我们那什么……我解释了八百遍都没人信你个秃和尚,着实可恨”老道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可见此时心绪多么激动愤怒。

“老衲后来不是为了你遁入空门了吗?你还没说上媳妇?还如何来怪我?”普善大师提起这个也愤怒,“我和尚别的不爱,女人更不爱,做和尚也不爱,就爱酒。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哪里不能种田喝一口酒,至于跑在来出家当和尚?喝酒还得偷偷摸摸的”

“你还说若不是你遁入空门还好你遁入空门之后,好不容易有个小美人喜欢我了,可是天下人人居然都说我背信弃义,喜新厌旧,你因为伤心才遁入了空门将我的小美人眼泪汪汪给弄跑了,说什么成全我们……你个秃和尚,我老道哪辈子没给神明烧香,居然遇到了你。”老道越说越气愤。

“这……这……”普善大师一时失语,看着老道,瞪眼道:“我哪里知道我出家了居然还不放过我?那你要我哪里?难道死了不成?”

“你死了更不成天下人人还不说你为了我自杀?”老道气道。

“那会儿你怎么不遁入空门?你若是遁入空门,估计没人说了”普善大师看着老道。

“你都遁入空门了我还怎么遁入空门?我后来不是做了老道了吗?你个秃和尚谣言不攻自破了”老道胸脯一鼓一鼓的。

普善大师没了声,二人提起当年之事儿,都满腹委屈。一个迫于无奈做了和尚,一个迫于无奈做了老道。

云浅月站在门口汗颜地看着二人。想着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今日的新鲜事儿尤其多。让她大开眼界了。她看向容景,只见容景一直站在二人面前看着二人吵嚷,一动不动。连神色都未变。她蹙眉,想着他该不会真要出手分开二人吧?夜天逸和她合力都不能分开二人,他功力即便再高,恐怕也难以做到毕竟普善大师和老道合在一起四甲子的功力还有余,而容景不过是一甲子功力而已。

“你们两个说够了吧?说够了我开始了”容景淡淡出声。

“臭小子,滚一边”老道骂了容景一句,“豆芽子还没长齐,便敢来大言不惭要分开我二人。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景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你连一丝衣服片可都不剩了”普善大师看着容景,连忙出声提醒。

“若是我能分开你二人,师傅说话可算数?帮她解除凤凰劫?”容景看着老道。

老道哼了一声,没说话。

“既然师傅同意,那我就出手了”容景话音未落,已经出手。“住手”云浅月忽然冲了进来,一把拽住容景的胳膊。

容景被迫住手,偏头看着她。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容景,从他清淡的神色她不出他心中所想。她冷静地道:“你不要命了吗?我不准”

容景不语,伸手推开她。

“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不准”云浅月声音加大。他从来到这里就一句话没对她说,她早先说的那邪都是屁话吗?没进了他的耳朵?四甲子功力合在一起,他有几个脑袋够玩冒险的?

容景依然不言语,甩开被她拽住的袖子。

“容景”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沉沉地喊了一声,“你没听到吗?用不用我将你的耳朵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堵了什么?是不是堵了大粪?听不见我说的……”

云浅月话音未落,容景忽然出手,一缕指风扫过,点住了她的哑穴。

云浅月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霎时被定住,僵硬得一动不能动。她心底一沉,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衣袖轻轻一甩,她的身子轻飘飘飞出了门外,越过了夜天逸,轻飘飘落下,立在了慈云方丈身边,只听他淡淡道:“慈云大师,蘣景看好她可否?”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急声道:“景世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不能舀生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大师帮我看好人就行”容景不再看外面。

慈云大师看了一眼夜天逸,见夜天逸面无表情地看着禅房内,他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脸色极其难看,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禅房内,他想着即便他进,也拉不回景世子,无奈一叹,点点头,“好吧景世子放心老衲定然看好浅月秀。”

“多谢大师”容景吐出一句话,忽然对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二人合在一起的双手出手。

云浅月张口大喊,可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她想攥拳,从手臂到手掌到手心都是僵硬无比,似乎血液都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禅房内,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抹

白色的身影上,这一刻是怒是恼还是气愤或者无力,任何情感都苍白。

“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不给我老道丢脸”老道哼了一声,对容景出脚。

容景并不理会老道的脚功,渀佛没见到对着他踹来的脚,凝聚内力灌注于双掌,一股强大的气流直直对准普善大师和老道黏贴的手掌。

“你个死老道,他可是你徒弟,你真下得手?”普善大师这回也顾不得踹翻不踹翻棋盘,出脚挡老道踹向容景的脚。

“你个秃和尚,看你如此维护他,他不是我的徒弟到像是你的徒弟”老道一脚没踹到容景,反而踹到了普善大师挡来的脚上。

桌子因为承受不了二人的动作,棋盘被打翻,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我和景世子是忘年交。你个死老道有这样的徒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普善大师虽然挨了一脚,但也不是吃亏的主,一个回旋倒勾,也踹了老道一脚。

“我才没有这样的徒弟他要做我的徒弟下辈子吧”老道冷哼一声。见容景掌风对着他和普善大师贴在一起的双手袭来,他内力吸着普善大师的双掌连带着普善大师凌空而起,堪堪躲过了容景的掌风。

“你个死老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配做人家师傅”普善大师骂了一句。内力被老道牵制着凌空而起。

二人身子虽然离开,但手脚却没闲着,双掌对贴在一起抽不出,双脚过起招来。

容景一掌打空,看着二人,眸光一闪,忽然转回手腕,内力随着他撤回,他衣袖轻轻一拂,地上散落的棋子忽然尽数收于袖中,又顷刻间呈天女散花之势对着二人包拢而。并未向夜天逸和云浅月一般只攻老道,而是包括普善大师在内,棋子尽数打向二人周身各处穴道。且每一颗棋子都倾注了他的内力。

“好”老道怪叫了一声。

“好”普善大师也赞了一句。

二人身子在棋子包卷而来的空挡顷刻间交换了个方位,身体各处散出真气,围成一个真气圈,棋子还没靠近二人身子,便齐齐被真气圈都挡了回来。棋子受二人强大的真气灌注,此时却反过来打容景周身各处穴道。

三人三股强大的真气汇聚,禅房颤了颤,禅房上的瓦片承受不住重力哗啦啦从房顶上滑下,霎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在达摩堂后院。

云浅月心刹那提到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景。

只见棋子靠近三寸之处,容景身子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成一个光圈,棋子再不能前进一寸,围着他周身三寸之处形成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圈。黑白棋子将他包裹,月牙白的锦袍像是围了两个呼啦圈,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各处游走。

“居然还大成了你个臭小子运气到不错”老道看着容景,老眼现出称赞之色。

“景世子天纵奇才你个死老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人家喊你一声师傅”普善大师也赞叹地开口。这种吸纳他二人功力不过须臾之间就为己用的功力天下间只有天地真经最后一重包罗万象才能做到。但也要有强大的内功做基础。景世子不到弱冠,有一甲子功力本身就是骇人听闻,何况居然还练成了天地真经的包罗万象,虽然才仅是初级,便已经足够令人骇然惊异的了

“两位小心了”容景看了一眼二人,淡淡出声提醒,话落,围绕着他的黑白子形成的两道光圈忽然破出一个小口,他的身子冲破真气从这个小口闪了出。他出之后,衣袖轻轻一拂,看起来虽然轻,但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灌注在两道光圈上,两道光圈受他力度驱使,快若闪电地向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中间砸。

普善大师和老道一惊,即便两人加起来四甲子的功力,因为彼此牵制了一些,又被容景包罗万象化为己用借力打力了一些,所剩不过两甲子功力,明明可以应付容景一甲子的功力,但此时二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容景发出的威力也有两甲子的功力。两人住了打斗的脚,因为这排山倒海的威力来得太大,二人黏在一起,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只能齐齐用护体真气抵抗。

只听“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重响,禅房承受不住大力轰然倒塌

云浅月只觉心跳在这一刻停止了,看向那禅房在她眼前顷刻间夷为平地。砖头瓦片、房梁拱柱,全部碎裂,整个灵台寺的山似乎都震了几震。她眸光聚成一线,暗夜下,似乎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黑的,什么是白的。

“普善师叔祖”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面色大变,人人骇立在原地。

“世子”弦歌从暗处现身,一张俊脸惨白如纸地看着倒塌的禅房。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碎物下突然有两个人破土而出,二人出来后分别打了两个滚才站稳身子,一人身着道袍,一人身着僧袍,灰头土脸,虽然看不出摸样,但都知道是普善大师和老道无疑,二人粘着的双手分开了。

“景世子你怎么样?”普善大师刚站稳身形,便急急看向倒塌的房屋。

“臭小子想不到真有两下子死了没有?”老道也看向倒塌的房屋。

“世子”弦歌惨白着脸向倒塌的房屋走。

“景世子”慈云大师等人此时也连忙跟在弦歌之后走向倒塌的房屋。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里无人出来,也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只听他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我在这里”

她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想转过头,却身子依然僵硬,一动不动。

“世子?”弦歌惊喜地转身。

慈云大师和灵台寺几位长老也齐齐转身,当看到容景完好无损地站在云浅月身后,人人面带喜色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刚刚都盯着倒塌的房屋,不知景世子是如何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但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儿就好。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愧是景世子老衲佩服”普善大师赞叹地看着容景。月牙白的锦袍连半丝灰尘都不曾染上,可见在房屋倒塌之前他已经出来了。

“功夫还算马马虎虎”老道哼了一声。

“死老道这叫马马虎虎?险些将我们两个活埋了怎么不将你砸死?”普善大师看着老道瞪眼。

“区区一个小破禅房,还能埋住我老道?笑话”老道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看着容景,“还算你有几分本事儿,我老道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

“多谢师傅”容景淡声道谢。

“不用谢,是你自己求得的”老道挥挥手,向云浅月走来,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云浅月僵硬的身子一松,冰冻的血液瞬间流转,她并未回头,身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脑中想些什么,又没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天地之大,她渺小至极。

“小丫头,盘膝坐下我老道这就给你解除凤凰劫”老道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站着不动,渀若未闻。

“怎么?你小丫头不想解除凤凰劫了?”老道斜眼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依然不动,也不答话。

“臭小子看来你白费一番功夫了这小丫头如今不买你的账,不解了”老道看向容景,对他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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