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喜欢!”叶倩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喜欢?”老皇帝又笑了一声,“朕记得叶公主可是追着小魔王之后来到京城的,也一直住在德亲王府,前一段时间还要扬言嫁给小魔王,让朕给你指婚,怎么才不到几日就要招纳云世子为驸马了?”

“夜轻染喜欢的人是云浅月,我追了他数年也是白搭。”叶倩冷哼一声,“本公主才不是那下贱之人,非要和他好不可。如今我发现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我,我发现接触之下我也喜欢他,所以,就请皇上指婚。”

“哦?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叶公主?”老皇帝一愣。

“回皇上,是!”云暮寒垂下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清婉公主喜欢了云世子多年都得不到云世子的爱慕呢!原来云世子心里有人,而是南疆的叶公主。

“朕可记得这是叶公主第一次来天圣吧?云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叶公主的?”老皇帝挑眉,看着云暮寒,老眼幽深。

“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南疆王寿辰,您命我出使南疆?那个时候我见了公主一面,至此难忘。”云暮寒不看众人,声音一如既往。

“噢!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老皇帝点点头。

“皇上,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父王也有奏折传来,同意此事,南疆愿意和天圣结亲,连理一家。请皇上赐婚!”叶倩说话间伸手入怀,掏出一封累死密函之类的东西递给老皇帝,“这是我父王的折子,请您过目。”

老皇帝看了文莱一眼,文莱立即上前接过奏折递给老皇帝。老皇帝缓缓打开,看了片刻,将奏折放下,对叶倩道:“此事可不是小事,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成亲后要继承云王之位。若他被你招纳为驸马,云王府可就少了云王了。”

“云王府不是有云浅月吗?云浅月如今执掌云王府偌大家业,云暮寒不如就给了我吧!”叶倩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云浅月。

“月丫头毕竟是女儿身,早晚要嫁人生子,不能继承云王之位。”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见她正在给仔细地剥掉鱼刺,剥完了却不是自己用,而是放在了容景面前的碟子里。他老眼精光一闪,缓缓道。

“嫁人她也可以掌家啊!况且她还能嫁远了不成?”叶倩目光略过云浅月,放在容景身上,停了片刻,清声道:“据说千年前有一位女皇,而且我父王就我一个女儿,将来必须要我继承南疆,也会是女王。而西延有护国神女,地位尊崇。若是皇上破例有一位女王爷也不是不可以吧?”

众人目光都定在云浅月身上,心思各异。

“到也是个理!”老皇帝笑着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是云王府之事,你意下如何?”

云王爷已经被惊了个够呛,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倩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他连忙起身,惶恐地道:“虽然是云王府之事,但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老臣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

“也就是说云王兄不反对叶公主所说,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联姻?”老皇帝挑眉,顿了顿,又道:“也同意叶公主所说将来让月丫头继承王位?”

“这……”云王爷一时间没了主意,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想说浅月不才,哪堪当王爷之位?但又觉得她不是如此,她这个女儿比他遇事还镇定冷静,他这了半响,连忙惶恐地道:“这可是大事,老臣也无主意。皇上做主便是,老臣听皇上的!”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在座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无人说话。

“冷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目光定在孝亲王身上。

“这……”孝亲王如今也知道云浅月非同一般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得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爱护?况且从那副紫竹林图画他更明白云浅月不能惹,如今又承了云浅月一颗大还丹的人情,他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保守地道:“老臣以为这事情要慎重。”

“德王兄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德亲王。

“回皇上,最近十年来一直无联姻。如今叶公主既然喜欢云世子,愿意招纳为驸马,而南疆王也有奏折同意联姻,这样能促进邦交。老臣以为也无不可。”德亲王表态。

云浅月抬眼看了德亲王一眼,德亲王府对叶倩和夜轻染之事一直持保留态度。毕竟南疆王就叶倩一个女儿,而德亲王府就夜轻染一个小王爷。叶倩若和夜轻染结为连理,总有取舍,南疆虽是小国,但也不能舍去,所以只能夜轻染去为驸马,那么德亲王府可就无人继承了。如今叶倩不要夜轻染了,转而要云暮寒,正和他意。焉能不成全?

“嗯!”老皇帝点头,又问德亲王,“那云世子若是招纳为南疆驸马的话,荣王府何人来继承?你也觉得叶公主的话有理,认为月丫头可以担任女王?”

“这……”德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保留地道:“这可是个大事,要慎重考虑。虽然说千年前是有一位女王。依照南疆的形势所迫,叶公主也可以继承南疆王,但天圣可不比南疆。就怕浅月小姐不能胜任女王!”

“嗯最新章节念春闺!”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夜天逸,“天逸,你以为如何?”

夜天逸站起身,恭敬地道:“儿臣以为甚好!正如德王叔所说,天圣和诸国久未有联姻,既然叶公主有此意,云世子也有此意,南疆王也有此意,云王也无意见。这就是喜事一桩。”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云王府无人继承王位之说,儿臣以为云王叔如今身体很好,十年八载也无问题。到时候再议此事也不迟。”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见惯朝中风云变幻的,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喜,七皇子一副地质图得了皇上大为称赞,而今又略过太子询问七皇子,连忙都起身,纷纷附和,“臣等觉得七皇子之言有理!”

夜天倾和夜天煜并未出声。

“天倾,天煜!”老皇帝挨个看过来,最后老眼定在夜天倾和夜天逸身上。

夜天倾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儿臣觉得七弟说得有理!”

夜天煜也站起身,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向云浅月,忽然一笑,“儿臣也觉得七弟说得有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看向云王,“云王叔如今看起来就有心无力了。不知道七弟看出来了没有?衣我看,十年八年可够呛。关于云王府继承人之事早晚要说,不能先顾眼前,而到时候后面一团乱麻。这云王之位还是有个定论之后,父王再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之事为好。”

“哦?那依你看该如何?月丫头可能接任云王执掌云王府?”老皇帝看着夜天煜挑眉。

“月妹妹如今在云王府掌家不过数日,便将云王府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更甚至儿臣还知道本来云王府名下亏损的店铺如今在月妹妹的手里全部盈利。最高一个店铺的利润每个月就有五千两金子入账。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夜天煜道。

夜天煜话落,众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纷纷都有些变化。一个月盈利五千两金子,王爷的俸禄每年才有五千两可拿,而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子。这一个月就盈利五千两金子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嗯?果真有此事?”老皇帝竖起眉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看了夜天煜一眼,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对老皇帝一笑,懒洋洋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太累,没顾忌那些账目。没想到四皇子比我还清楚。”

“儿臣是偶然得知。”夜天煜连忙收敛款款而谈,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儿臣以为既然是有关于云王府之事,月妹妹又是云王府嫡女,况且如今又掌家。父皇可以听听月妹妹是何想法?”

“月丫头的想法不急,朕先问问景世子的想法!”老皇帝目光转向容景,“关于此事,景世子有何高见?”

容景淡淡一笑,“叶公主和云世子两情相悦,又能促进天圣如南疆百年交好,这是一桩好事。而继承云王之事,景以为云王府枝叶繁盛,可以择一人承袭王爵。”

“这倒是一个办法!”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这回该问你了,你是何想法?”

“皇上姑父,您累不累?”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何出此言?”

“您问了这个问那个,足足问了两柱香。我都快吃饱了,您才问到我这里。”云浅月懒洋洋地将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您看我像做王爷的料吗?”

老皇帝不语,众人都看着她,要形象没形象,要端正不端正,都无声叹气。齐齐想着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实在半点女王的潜质没有。叶公主可是南疆王自小培养的。今日之事虽然打着两情相悦的幌子,但谁都心里明白,叶公主想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必有所图。叶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只知道爱情的如今清婉公主和六公主一般的皇室公主。她自小学的便是家国论。

“本来朕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朕到觉得是有些累了!”老皇帝不但不恼,不在乎云浅月的无礼,笑问,“那朕就最后问你一人吧!你说如何,朕今日听你的!”

老皇帝话落,众人齐齐睁大眼睛。

“呀,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个待遇!”云浅月腾地站了起身,对老皇帝问道:“真的?皇上姑父说这件事情由我决定?”

“嗯!就由你决定!”老皇帝笑着点头。

“好!那我就帮皇上姑父决定了,到时候您可别怪我做得不合人您的心意。这么多各国的使者和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云浅月很是清脆地答了一声,看着老皇帝眨眼睛。

“哈哈,朕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你放心吧!”老皇帝大笑。

“那好!”云浅月看向叶倩,“叶倩,我问你,你招了我哥哥为驸马之后,你继承王位之后,除了我哥哥之外,还会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嗯,我说的是比如像皇上姑父的后宫一样。有驸马,等你继承王位后,我哥哥就是你的王夫,你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比如王妃之类的。”

“不会!”叶倩摇头。

“你说你如今喜欢我哥哥?”云浅月走近叶倩,看向她的眼睛。

“当然!”叶倩毫不犹豫。

“你能喜欢他多久?”云浅月挑眉。

“你能喜欢景世子多久,我就能喜欢你哥哥多久!”叶倩忽然对云浅月眨眨眼睛。

“我对容景的不是喜欢!而是爱!”云浅月歪头看着叶倩,笑道:“我能爱他这一世,也能爱他下一世,甚至可以保证能爱他生生世世。你能对我哥哥如此吗?”

叶倩一怔。

“嗯?”云浅月挑眉,“不好回答?还是你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哥?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驸马和合适的王夫而已?”云浅月步步紧逼,不放过叶倩眼中神色,“在你心中,南疆大过我哥哥?若是有朝一日,南疆有难,我哥哥和南疆选一个的话,你会弃了我哥哥保南疆?还是弃了南疆保我哥哥?”

叶倩本来含笑的脸渐渐僵住。

众人都看着二人,忽然觉得浅月小姐这一番话似乎不应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等隐晦之事从来不会搬上台面。人们都喜欢在每一件事情上蒙上一面完美的面纱。鲜少有人这么**裸地将事情翻个底朝天。让阴暗全部从底层亮开在太阳光下。而云浅月就做了,且做得理所当然。

“嗯?叶公主,你的答案?”云浅月话落,笑看着叶倩。

叶倩刚要张口,云浅月忽然又提醒道:“我可就这一个哥哥!叶公主,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顿了顿,她看着叶倩,虽然笑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笑意,“若我哥哥被你招纳为驸马,那么他就是你的责任。你不止有南疆,还有我哥哥。若是你对不起他,让他成为了南疆国土和你权利阴谋下的点缀的话,那么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叶倩张着的嘴忽然闭上。

“想知道我会如何不饶了你吗?”云浅月声音忽然很轻,笑着问。

“如何?”叶倩终于吐出两个字。她第一次才意识到她以往小看了云浅月,不,或许说她并没有小看云浅月,云浅月就是这样,这才是她。

“南疆会寸寸成灰!信不信?”云浅月忽然贴近叶倩耳朵,用只有她和叶倩和云暮寒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叶倩面色一变,云暮寒身子一震。

云浅月忽然撤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倩。

叶倩死死地盯着云浅月,忽然大声道:“云浅月,我不会答应你什么!我招定云暮寒为驸马了!你威胁我也不管用。云暮寒既然是我的驸马,我自然会好好对他,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叶公主,你太激动了!”云浅月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对老皇帝耸耸肩道:“皇上姑父,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娘亲去得早,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管什么家国大事,我只关心我哥哥好不好。您也见了,叶倩似乎并没有多喜欢我哥哥,所以……”

“云浅月,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他!”叶倩忽然拦住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眨眨眼睛,“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若不是叶公主太含蓄,就是我的眼睛太不好?拉拉小手就是喜欢了?”

“那如何才是喜欢?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宽衣解带不成?”叶倩似乎怒了。死死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叶倩越怒,越是点缀着她的笑意越深,“你要是宽衣解带,让众人欣赏欣赏南疆叶公主的风姿,我到也不反对。可是当众宽衣解带就是你对我哥哥的求婚?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叶倩怒极,袖中的一条红绸飞出,猛地对云浅月出手。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不甘落后,几乎同一时间飞出。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红一紫,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一红一白两条锦绸,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都齐齐看向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微微一怔,并未阻止全文阅读御朱门。于是也无人说话。

本来场中夜轻染和容枫二人较量得难舍难分,如今又多了云浅月和叶倩,霎时整个大殿热闹非凡,有武功的人们看得精神抖擞,没武功的人们看个眼花缭乱。

叶倩武功极好,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云浅月的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云浅月和叶倩二人打到大殿门口,云浅月眸光一闪,忽然变幻了一个招式用红颜锦将叶倩的身子团团围住,叶倩连忙也变幻了个招式跳出红颜锦围困的圈外,就在这片刻功夫,云浅月转眼间便将大殿门口几名守卫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一共三把,顷刻间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一个方向是夜轻染,一个方向是南凌睿,一个方向是云暮寒。

三把宝剑的速度都是极快,带着破空之声。

云浅月忽然住了手,对叶倩大喊道:“叶倩,这三个人你若是都能救了!我就服你!”

叶倩一惊,须臾面色一变,她看向那三把宝剑直直地对那三个人胸口飞去,夜轻染和容枫正打得热闹,没想到云浅月对他放冷箭,他一怔,忽然住了手,直直看着那把宝剑飞来,却并未躲闪,南凌睿正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把宝剑飞向他胸口,也并未躲闪和有任何动作。云暮寒更是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云浅月还是在看向叶倩。

“你若是不救,他们可就都死了!”云浅月笑着提醒。

叶倩整个人如傻了一般,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灰色,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眸光恢复清明,飞身而起,手中的红绸同时飞出,转眼间,红绸打断了距离云暮寒近在咫尺的宝剑。她飘身落在云暮寒身边,再去看夜轻染和南凌睿,那两把宝剑已经距离二人胸口一寸之处,她紧抿着唇,面色有一瞬间的冷意和冷漠,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即便那两把宝剑已经贴近胸口,最后一刻,就会穿透心脏,但夜轻染和南凌睿依然一动不动。一个有些愣愣地站在,一个依然举杯往口中喝酒。似乎都没看到顷刻间就能使他们致命的宝剑。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二人,有些人已经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的最后一刻,夜轻染身边的容枫忽然出手,打开了夜轻染面前的宝剑。他身子被那剑的弹力震得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坐在南凌睿旁边的南梁国师忽然出手,两指捏住了南凌睿要刺破锦袍的宝剑,宝剑纹丝不动。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定格。

云浅月忽然一笑,将红颜锦收回袖中,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了两下,掌声清脆,她声音亦是清脆,“叶倩,原来你对我哥哥果然是情深。好,我就答应将我哥哥做你的驸马了!”

叶倩转头,脸色晦暗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步向她走来,眉眼间似乎笑成了一弯月牙,“你舍了夜轻染和睿太子,救我哥哥,这说明你对我哥哥比对他们两个都深重。将我哥哥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叶倩冷哼一声。

云浅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俗话说有钱难买两情相悦。您就给他们指婚吧!至于云王府的承袭王爵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我,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愿望就是嫁人,可不爱这些家国之事。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人。”

“哦?何人?”老皇帝挑眉。

“云王府旁支有一个人叫做云离。他是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今年十九。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当时十三岁。曾写有一篇《论江山赋》,这篇赋当时还流传到了您耳中,您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被孝亲王给搅黄了。不知道皇上姑父还记不记得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嗯,一经你说起,朕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也就是爷爷那一辈的嫡出,也不算是太远。云离有此才华,过继给我父王为子,继承云王府,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哪个朝代都是有过先例的。也不算不合礼数。”云浅月又道。

“云离今日来了吗?”老皇帝看向云王府家眷席,并没有看到男子。

“今日没来。不过孝亲王几日前见过云离。孝亲王是老臣,想必看人很准,对云离应该印象很好。而我父王也知云离有才,且有效国之心,甚为喜爱。”云浅月看了孝亲王和云王爷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可以将他此时招来,也可以等寿宴之后再商定此事。”

“冷王兄,你见过云离?此人如何?”老皇帝看向孝亲王。

孝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想起那日云离和凌莲去他府中答谢赠画之事,他心神一凛,连忙躬身道:“回皇上,老臣觉得那云离不错。不次于云世子之才和品貌。”

“云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显然还从刚刚心惊中回不过神来,闻言只能点头,附和道:“浅月说得是,云离那孩子不错,老臣很是喜爱。”

“好!既然云王兄和冷王兄都如此说,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寿宴之后朕见见云离,若是可行,云王再实施过继认子之事。”老皇帝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云离有凌云之志,那么她就给他架一座通天的阶梯。就看他造化了!

“叶公主,朕答应你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即今日起,他不再是云世子,只是云王府嫡子云暮寒。取消他的世子之位。”老皇帝看向叶倩,“你可有意见?”

“没有!”叶倩摇头。

“云暮寒,你可有意见?”老皇帝又问,“你可愿意为南疆驸马?”

“臣单凭皇上做主!”云暮寒垂首。

“好!文莱,即刻拟旨。云暮寒赐婚与南疆叶公主之驸马。待寿宴之后,朕与南疆王、云王爷一同择定婚期。”老皇帝吩咐。

“是,皇上!”文莱立即着拟旨官拟旨。

大殿这一刻静寂无声。

老皇帝看着叶倩笑道:“叶公主,你可是好福气,朕的公主心心念念了云暮寒数年,如今他却是当了你的驸马。到了南疆之后,你可不准欺负了他。”

“我哪里敢欺负他?皇上,您没看到她有个嚣张跋扈的恶妹妹吗?”叶倩似乎笑了笑。

老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月丫头是恶了些。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哥哥,被你拐走了,心里自然不好受。为难你一些是人之常情。”

叶倩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她笑着挑了挑眉,柔柔地喊了一声,“嫂子!”

叶倩一个激灵,云浅月不再理会她,看向大殿正中的夜轻染和容枫,歉意地摆摆手,“你们继续,刚刚是意外。”话落,她向座位上走去。

她故意惹怒叶倩,就是要试试她的决心有多大,婚姻不是儿戏,她自己搭上婚姻没关系,但他拖上了云暮寒,即便云暮寒愿意,但她也要管管,毕竟他是她的哥哥,况且叶倩和南凌睿,她的亲哥还有那么一段纠葛。而且还有对夜轻染追逐了数年的感情。她不想让她因此毁了她两个哥哥外加一个好朋友。

在那么短的时间,在那种出乎人意料的情况下。叶倩根本思考不多,只能遵循她本心而做。她若救云暮寒,不管是不是喜欢,就说明她真的决心已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她救的人不是云暮寒,或者是南凌睿,或者是夜轻染的话,那么她就怎么也不会让云暮寒做他的驸马。不管她有什么阴谋,她都会给她捅破。

况且还有一点,她就是要南凌睿看清楚,这个女人舍了他,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是舍了,若是南梁国师不救他,他就死了。她能为了南疆的万咒之王舍弃他去追寻夜轻染,又会为了南疆的国运安危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说明在叶倩心中南疆比他重要。他心中不管再对她有什么想法,总要清醒一些,别受到这个女人的左右。她的亲哥哥,她不想他因叶倩而困情,不可自拔。若是困的话,也该是一个值得的人。

“朕看不用继续了!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分高下。就到此为止吧!”老皇帝看向夜轻染和容枫,摆摆手,威严的面容一现,沉声道:“容枫、夜轻染听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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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凤求凰曲

云浅月坐回座位上,叶倩和云暮寒也各自归座,夜轻染和容枫跪下听旨最新章节逍遥下堂妇。

大殿有片刻静寂,齐齐都看向老皇帝。武状元大会最后一场拖了数日,今日才算落幕。人人都想看看皇上对夜轻染和容枫如何安排官职。关于夜轻染的官职众人都清楚明白,一定离不了军机大营,德亲王府一直是皇上的倚重,所以夜轻染的官职只高不低。众人都想知道关于容枫如何授职。

容枫是文伯侯府的后人,虽然文伯侯府早已经自立门户,但是骨血里也逃不过是荣王府旁支的事实。皇上一直有心铲除荣王府,如今对于容枫是启用还是只随便授予一个官职都是难说。

“夜轻染,即日起封御前将军!掌管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老皇帝威严开口,话落,将一块令牌扔给夜轻染,“接旨吧!”

老皇帝话落,大殿响起一片抽气声。

云浅月眸光眯了眯,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也就是说老皇帝将整个皇城和西山军机大营的所有军权全部交给了夜轻染。这一直都是老皇帝亲手掌管的亲卫军。亘古以来皇城的军令都统治在皇帝手中,皇帝至少要握三分之一的军权,但此举无疑是将他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给了夜轻染。

夜轻染也是一惊,伸手接过令牌,看着老皇帝,“皇伯伯……”

“接旨!”老皇帝沉声吐出两个字。

“是!臣接旨!”夜轻染紧紧抿了一下唇,握住令牌,恭敬地垂首。

“起吧!”老皇帝摆摆手,不再看夜轻染,看向容枫。

夜轻染起身站了起来,拿着令牌走向座位。大殿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他不看任何人,一撩衣摆坐下之后,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抬眸的空隙与云浅月看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仿似没笑,缓缓放下酒杯,将令牌慢慢揣进了怀里。

云浅月眸光扫向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夜天逸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想法,夜天倾脸色明显不好,仿佛压抑着什么,夜天煜脸上神色变化太多,一时间也看不甚清。她收回视线,想着老皇帝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夜轻染身上。驻扎皇城内的兵马有十万,西山军机大营的兵马有三十万。四十万兵马如今全在夜轻染手中。若是夜天逸、夜天倾、夜轻染谁要想当皇帝,那么首先就要收揽夜轻染。这算是在老皇帝和太子夜天倾、七皇子夜天逸、四皇子夜天煜以及三王府和朝中文武大臣中间搭建了一座高架桥。德亲王府和夜轻染的地位顷刻间凌驾于一人一下,万人之上。

“即日起恢复文伯侯府封号,容枫才貌双全,既文伯侯府大难十年后还能见到文伯侯府仅存的后人,朕心甚慰。封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世袭爵位,兵部行走之职。”老皇帝看着容枫,缓缓开口,“朕已经命人修葺了文伯侯府,即可搬入。接旨吧!”

众人再次抽了一口气。

始祖皇帝起,分封四王,但避免四王府坐大,便限制了对四王子孙的封王。一直未曾出现关于候和郡王等爵位。直到二十年前荣王府的旁支出了一个天纵奇才之人,皇上破例封为文伯侯。这才有了百年以来的第一个侯爵,而且世代世袭。但文伯侯十年前随荣王出剿藩王之乱不幸身死。不久后,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文伯侯府可谓昙花一现,人人都以为被掩入了历史尘埃,不想今日却因为容枫恢复了文伯侯府世袭侯爵。况且外加兵部行走,这个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可是个要职。所有军机大事全部都会由他手里过目,直接上达天听,归皇帝一人调遣。

也就是说,等于容枫一夜之间由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文伯侯府后人和荣王府旁支一跃成为了天子新贵。

云浅月眼睛再次眯了眯,她想过老皇帝会因容枫恢复文伯侯府世袭侯爵,但也未曾想到他会封赐容枫这个兵部行走。老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兵部行走的令牌,你拿好!”老皇帝老眼扫了大殿众人一眼,将一块令牌扔给了容枫。

“臣接旨!”容枫伸手接住令牌,三个字不高不低。

“平身吧!”老皇帝摆摆手。

容枫起身向座位走去。

“来,众卿继续!朕今日喜得两位爱卿,甚是欣喜。举杯同贺!”老皇帝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众人,老脸挂着笑意。

“恭喜皇上!”众人齐齐举杯。人人几乎都在寻思皇上的意思,夜轻染的职位虽然意料之外的高,将皇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都拿在了手中,但也是意料之中,人人都知道孝亲王府是皇上的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容枫的牵连就甚多了,兵部行走的职位从来都是皇室隐卫来做,这回交给容枫,焉能不令人惊异?

“皇后,你不是安排了各府小姐准备了才艺?可以开始了!”老皇帝放下酒杯,看向皇后。

“是!”皇后站起身,对老皇帝一礼,笑得端庄,“众姐妹都给皇上准备了礼,皇上先看看,然后臣妾再让各府小姐开始才艺。”

“好!”老皇帝笑着点头。

皇后对孙嬷嬷一摆手,孙嬷嬷连忙拿出一副不次于夜天逸那副地质图的锦绸,宫女将图展开,只见居然是一副百寿图。百寿图每一个寿字的绣线都不一样,绣法也不一样,下面标了落款,是皇后的一众后宫妃子的名字,用的绣线和绣法也皆不相同。

云浅月看着皇后拿出的居然是百寿图,她一怔,去看秦玉凝,只见秦玉凝小脸刷地白了。她忽然有些好笑。秦玉凝说要给皇上绣一幅百寿图,连夜天煜都知道的事情,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但如今皇后和后宫妃嫔却拿出了一副百寿图,她那个百寿图还如何拿得出手?怎么也不能和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一样吧?她看向秦太妃,一直没说话的秦太妃老脸也变了变。她想着一会儿不知道秦玉凝会拿出什么寿礼,她忽然有些期待。

“姐妹们联手绣了百寿图!不知皇上可喜欢?”皇后看向老皇帝。

“辛苦皇后和爱妃们了!朕甚是喜欢!”老皇帝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浅月想着他大约也是知道秦玉凝的贺礼是百寿图的。她低声对容景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说这件事情是姑姑的主张还是明妃的主张?”

“不管是谁的主张,总之寿宴上是无法再出现两幅百寿图了!”容景淡淡一笑。

云浅月想着后宫的女人果然也不可小视,秦玉凝这回又栽了。她日日在后宫陪秦太妃绣百寿图,却是不知道皇后和后宫的妃嫔合起来也绣了一副百寿图。这件事情有意思了。

“皇上满意就好!也不枉费臣妾一番辛苦!”皇后重新落座,将桌案上类似一个名册的东西递给文莱,对他吩咐道,“文公公,按照这名册上的顺序开始让各府小姐献艺吧!”

“是,皇后娘娘!”文莱立即接过名册打开,高声喊道:“丞相府秦小姐!”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只见秦玉凝脸色极白,在听到文莱念到她的名字时身子几乎抖了起来。她想着可怜见的,她大约是这些日子一心找那副紫竹林图了,否则凭借她的精明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文莱喊声落,众人目光都看向秦玉凝。秦玉凝却是身子发抖,坐着不动。

“秦小姐?”文莱再次喊了一声。

秦玉凝转头求救地看着秦丞相,秦丞相脸色有些阴沉,对秦玉凝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什么,秦玉凝脸色更白了一分,云浅月懂唇语,听见秦丞相说“愚蠢,自己想办法!”,她又求救地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秦玉凝如今是他的准太子妃,他自然不能不帮。否则对秦丞相无法交代,他只能对老皇帝道:“父皇,玉凝身体不好,今日就……”

“刚刚来时看起来不太严重啊超级诅咒系统!而且秦太妃也说无甚大碍的。她可是准太子妃,又是天圣第一美人,更是天圣第一才女,今日若是不打个头阵的话,后面各府的小姐如何进行?”夜天煜忽然拦住夜天倾的话,看着秦玉凝笑道:“我前两日可是听说秦小姐也绣了一幅百寿图,难道如今是看到母后和父皇的妃嫔们拿出了百寿图而不敢拿出来了?”

夜天倾顿时住了口,有些恼怒地看着夜天逸。

“哦?竟有这事儿?”皇后讶异地看向秦玉凝,见她身子剧烈地颤着,和气一笑,对她道:“是这样?秦小姐拿出来没关系,也让我们都看看。这可巧了!”

“秦丫头也给朕绣了一幅百寿图?”老皇帝也扫了夜天倾和夜天煜一眼,也讶异笑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怎么会?玉凝知道皇后和娘娘们绣百寿图,又怎么敢拿百寿图在皇后和娘娘们面前献丑?”

“是啊!皇上,皇后,玉凝一直都是知礼的孩子!断断不敢拿她那拙略的绣功出来献丑的?”秦太妃也连忙出声,话落,对秦玉凝板着脸喝道:“玉凝,怎么回事儿?你不都准备好寿礼和才艺了吗?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

秦玉凝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有些灰败地说不出来。

云浅月心底叹息一声,秦玉凝可算是可怜吧?他的父亲,她的太姑姑,她的准夫君,如今她就像是架在锅灶上的一把干柴,就差一个燃点就要燃着了。她相信,她如今的心境谁也体会不了。不过她也没准备帮她。

就在这时,秦玉凝身子不颤了,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直直地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一怔,只听她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我准备的寿礼不是百寿图,实则是和月姐姐合作一起准备了一个礼物。”

“哦?”老皇帝忽然笑了,“秦丫头,你说你和月丫头一起准备了礼物?”

“是!”秦玉凝点头。

“我和月姐姐一起准备了一副琴箫合作的图。”秦玉凝看向老皇帝,面上苍白的颜色褪去,声音温婉,“我作画,由月姐姐用琴箫奏出画中的意境。”

“竟是如此?甚好!”老皇帝忽然大笑,看向云浅月道:“月丫头,朕竟然不知你还懂这琴箫之音。你这个小丫头原来竟然喜欢藏着掖着!”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秦玉凝和老皇帝说完一句话依然直直地看着她,那一双美眸在大殿众人看起来极美,而且温婉得无懈可击,可是她偏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眸底深处的恨意。她忽然笑了,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会的东西多了!要不是今日您寿宴,我可就准备藏一辈子呢!”

“哦?和着朕今日还很荣幸了?”老皇帝笑看着云浅月,老眼看不出什么。

“当然!”云浅月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懒洋洋地放下,“我怕抢了秦小姐的风头嘛!若我什么都会的话,这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岂不是让我做了?”

“小丫头,口气不小!”老皇帝笑骂了一句,“那你就拿出来,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好!”云浅月笑着点头,懒洋洋地对秦玉凝歪着头问,“秦小姐要做什么样的画?”

“我记得那日月姐姐说我能做什么样的画,你就谱什么样的曲。如今正值皇上寿宴,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们有一幅百寿图了,我们就不用锦上添花了,我就画一幅江山图,月姐姐就谱一曲如何?我们一起恭祝天圣江山永固。”秦玉凝笑着道。

“好!”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嗯!不错!朕倒是有些期待了!”老皇帝笑着点头,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文莱立即带着人搬上玉桌和笔墨。

“月丫头,你可带了琴箫?”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疑惑地笑问,“这有琴有萧,朕倒是好奇你如何一个人吹奏出琴箫合奏之音。”

“谁说我一个人了?”云浅月翻了白眼,对老皇帝道:“还有容景!”

老皇帝一怔,“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

“是啊!”云浅月笑着点头,偏头问容景,“是吧?”

“是!”容景含笑点头。

老皇帝老眼精光一闪,也笑道:“虽然景世子大才,文韬武略,但朕也的确未曾听闻景世子的琴箫雅音。也好,今日朕和各国使者以及爱卿们都有幸一闻了。”话落,她看着云浅月又笑道:“月丫头,你不能因为景世子帮你,你可就偷懒啊!”

“当然不会!”云浅月笑容艳艳,眸光扫见秦玉凝轻轻咬着唇瓣,她笑意更深。

秦玉凝并未再说话,而是起身向大殿的玉案前走去。她脚步有些虚弱,但是走得极稳。

“是用宫中的琴箫还是用你的?”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我的!”容景笑了笑,对外面温声道:“弦歌,将琴箫取来!”

“是,世子!”大殿外弦歌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云浅月不再看大殿中众人落在她和容景身上的视线,对容景指了指空着的酒杯,容景伸手拿过九转鸳鸯壶给她斟满,她一手举杯放在唇瓣,一手却在容景手心轻轻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她杯中酒一饮而尽,偏着头对容景温柔地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样?”

“甚好!”容景浅浅一笑,如诗似画的容颜温柔似水。

秦玉凝走到玉案前站定,抬眼向这边看来,正好看云浅月和容景两两凝视,温柔而笑,她心忽然颤了颤,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狠绝,忽然道:“我听说七皇子也喜欢箫音,日日在云王府西墙吹箫,想必月姐姐听得最多。”

众人闻言目光都看着夜天逸。

夜天倾面色不变,仿佛没听见秦玉凝的话。

“七皇子的萧的确是极好的!”云浅月不置可否地一笑。

秦玉凝继续道:“我还以为月姐姐会寻七皇子帮你呢!毕竟你对七皇子的箫音最熟悉。而从来未曾听闻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我怕月姐姐跟景世子合奏不到一起。”

“这个我觉得秦小姐不用担心,你做好你的画就行了!到时候别被我们的箫音影响画不下去就好。”云浅月浅浅一笑,眸光微转,扫了夜天倾一眼道:“你是否用太子殿下帮你?太子殿下也是个雅人的。我和容景一起,秦小姐和太子殿下,正好阴阳和谐。”

提起夜天倾,秦玉凝恢复了几分的面色又是一白,她看了夜天倾一眼,见夜天倾也正看着她,她顿时想起了醉香楼之事。又听云浅月将最后阴阳和谐四个字咬得微重,她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秦小姐羞涩了!”云浅月莞尔一笑。

“天倾,你就过去吧!看看能不能帮得上秦丫头的忙!”老皇帝看向夜天倾,似乎早先的夜天倾请废太子他大怒一事根本就不存在,对他笑道:“月丫头最是诡计多端,可不能让她打主意欺负了秦丫头。”

“是!”夜天倾站起身,躬身应是,离开桌前,走向秦玉凝。

这时,弦歌将琴箫取来,云浅月对弦歌招手,“拿到这里来,我们就不下去了!”

弦歌立即将琴箫送到容景和云浅月相挨着的桌前。

云浅月将琴拿过来抱在怀里,对容景一笑,“我不喜欢用萧,你用!”

“好!”容景浅笑着点头,伸手拿过萧。

众人都看向二人手中的琴箫,显然这一琴一萧是一对,出自一人之手制作而出。

云浅月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对秦玉凝道:“秦小姐,开始了哦!”

“好!”秦玉凝面前的墨已经被宫女磨好,她伸手拿起笔。

就在她拿笔的同时,云浅月将手指放在琴弦上,一曲旖旎绵邈的《凤求凰》弹出。

众人一怔。

云浅月不理会众人,目光看向容景,眉眼微弯,明眸澄澈,眸光如春雨细润,指尖留恋处琴弦在她手中似乎串成了一串串的珠串,清浅流畅。须臾,她唇瓣缓缓开起,轻轻浅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全文阅读校园如此多娇。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云浅月的声音极美极纯,有一种空灵之境。她声音随着琴音或高或低或婉转,指尖和舌尖似乎连于一处,如水田相接的碧湖,碧绿清透,却又因为水滴落下,勾勒出一圈圈涟漪。

大殿众人都不曾听闻这首曲子,一时间被她指尖和声音中的缠缠绕绕的旖旎之境不觉吸引进去。这一刻似乎都忘了云王府浅月小姐那些污秽的大字不识琴棋书画不通文墨不懂嚣张跋扈纨绔不化的传言。人人都觉得这声音美,人美,在她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光圈,吸引着众人移不开视线。

夜天逸手中的被子不自觉捏碎,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以为《春江花月夜》便是最美的曲子,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今日居然能弹出这般缠缠绵绵的曲子。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曲响起的那一刻,笔尖一颤,却怎么也下不去笔了。她咬牙,提笔,将她心中早已经想好的一幕画卷要画出,可是依然不受控制地受琴音干扰。她笔下的墨在纸上染出一片墨迹,手下发颤,心下去不由自主地跟着云浅月的琴音走。

夜天倾站在秦玉凝身边,在云浅月琴音响起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脸上。

夜天煜、夜轻染、南凌睿、容枫,叶倩、云暮寒,包括南梁国师、老皇帝、皇后、明妃等人,也都被云浅月的琴音牵绕了心神,一时间入了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云浅月一曲清唱和琴曲谢幕,众人依然回不过神来。她对容景轻声问,“听清了吗?”

容景浅浅一笑,点头,声音极是温柔,“听清了!”

“好,这回我们合奏!”云浅月再次轻启唇瓣,琴音如流水,涓涓潺潺,绵绵柔柔从指尖溢出,她的声音依然是空灵柔美。

在云浅月琴音开始的那一刻,箫音忽然插了进来,很快地便与琴音合于一处。尽管从来未曾琴箫合奏,可是却有这样的默契。琴音的婉转配合箫音的清扬,箫音的清萧配上琴音的浅婉,似乎在一琴一萧间描绘出了一副风景,谁也不能插入,那只能是一副绝美的画。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音停顿的空挡忽然惊醒,她咬着唇看着墨笔染开的画卷,须臾,运足功力,屏息凝神。用内力强行在自己的周身铸成了一座围墙,隔绝琴音和箫音。但她被夜天倾折腾的太狠,有功力也使不上多少。更甚至容景和云浅月两人相携而坐双眸两两柔情相望的画面在她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直觉喉头泛起丝丝咸意,只能用力压下。

一曲作罢,大殿众人都已经如痴如醉。

云浅月如葱的手指离开琴弦,容景放下萧看着云浅月浅笑。

秦玉凝忽然支持不住,身子软软倒在地上,“砰”地一声,身体与地面接触,惹了不小动静。她手中的笔墨因为她摔倒的姿势却正巧打在了脸上,墨汁刹那渲染开来。

众人因为这一声响齐齐惊醒,猛地看向秦玉凝,这一看齐齐一怔。

秦丞相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跑过来,“玉凝!”

夜天倾也惊醒,低头看向身下,只见秦玉凝躺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昏迷不醒,墨汁将她脸上都染上了墨的颜色,黑漆漆一片,更是映得她没被染墨的地方苍白如鬼。他本来要伸出的手就那么生生顿住。

“秦丫头怎么了?”老皇帝也连忙关心地问。

秦丞相来到进来连忙抱住秦玉凝,秦太妃大喊,“快请太医!”

“对,快请太医!”老皇帝也连忙吩咐。

数名太医院的太医都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急急走向秦玉凝。一名太医院最资深的太医连忙给秦玉凝把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玉凝的身上疑惑不已。

“怎么样?”夜天倾此时也惊醒,见那名太医半响不语,也连忙问。

那名太医给秦玉凝把脉半响,才放下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秦小姐是身体太过疲乏,体质太过虚弱,如今又急火攻心才导致了昏迷。”

“秦丫头怎么身体如此不堪?”老皇帝皱眉。

秦丞相自然是明白,他看了夜天倾一眼,没说话。

很多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将醉春楼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秦小姐未曾大婚前却有了夫妻之实,这身体太过疲惫自然和醉春楼有关。

夜天倾微抿着唇站着,须臾,他从秦丞相怀里抱过秦玉凝,对老皇帝请旨,“父皇,儿臣先送玉凝回府!”

“嗯!去吧!着两名太医跟着去开了方子。”老皇帝似乎并无怒意,对夜天倾摆摆手,“你就不用来了,好好照顾她!”

“是!”夜天倾领了旨,立即带着秦玉凝向殿外走去。

秦丞相看了一眼笔墨染开丝毫不成样子的那副图对秦玉凝心里怒其不争,连忙对老皇帝请罪,“皇上恕罪,玉凝她……”

“这也不怪她!只能怪这月丫头太狡猾了,居然和景世子弹了这么一首曲子扰乱了秦丫头的心智。”老皇帝呵呵一笑,对秦丞相摆摆手,看向云浅月,老眼深邃了不止一点半点,“月丫头,你和景世子弹奏的这是什么曲子?朕怎么听的到像是蛊惑人心神的淫词艳曲!”

靠!凤求凰被说成是淫词艳曲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这是《凤求凰》。凤就是凤凰的凤,凰就就是凤凰的凰。您说这样象征意义的两个代名词能是淫词艳曲吗?”

“哦?这首曲子原来叫做《凤求凰》?”老皇帝点点头,似乎是品味着。

“是啊!”云浅月想着秦玉凝不是不甘心吗?那她就让她彻底甘心!在精神上将她摧残到底。让她只要想起容景,便能想起醉香楼和夜天倾的缠绵,想起今日她和容景这一曲《凤求凰》。想得到容景,她此生都无望。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用这等闺中春曲来侮辱凤凰,侮辱天家!”老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拍案而起,“来人!将云浅月……”

“皇上!”皇后面色一变,忽然也站起身凌厉地打断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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