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解开谜底,花落苦着脸看着云浅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已经盯着小主了,两双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怎么还被她给得手了。他敢肯定,小主一定做了手脚。
“哈哈,花落哥哥,你的报应来了!快贴纸条!小主,将纸条给我,我给他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风露,大笑大叫着拿纸条。
云浅月将纸条给风露,无辜地对花落耸耸肩,“花落,风水轮流转,不是转到西家就是转到东家。节哀吧!”
容景轻笑。
苍澜、凤颜、华笙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小主搞得鬼,但他们谁都没看出花落是怎么中招的。一时间更是提高警惕。
风露成功地给花落脸上贴了个纸条,将他的原话大大声的返回,“花落哥哥,你真笨,这只小乌龟我看来看去觉得好像你啊,怎么样?小主拿给我的这只是我亲手画的。哈哈,越看越像你。”
花落苦笑,哀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拍怕他肩膀,笑得像只小狐狸,肯定地点点头,“是有些像。”
花落偏过头不看云浅月,须臾,他忽然又将头偏回来,看向容景,“景世子,我觉得小主说得对,风水是该轮流转。您说呢?”
容景眸光微闪,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道,“嗯,是该轮流转!”
云浅月感觉心底一凉,但她自诩赌场多年,才不信容景这个生手能怎么地了她。不过花落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知道自己玩不过她,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她轻哼了一声,便笑着继续开始下一局。暗暗想着容景的脸上若是被贴了纸条,嗯……想想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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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共事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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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听见云浅月的轻哼,看到她眉眼不以为然的神色,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华笙等人对看一眼,都暗暗想着景世子若是和小主斗起法来,他们被贴纸条的几率就会少一些。只是不知道谁能斗得过谁?这样想着,觉得定然很好玩。他们本来紧张怕被贴纸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雀跃起来。等待着好戏来临。赌局继续。第三局凌莲被贴了纸条。花落和风露本来两个互相嘲笑的人大大地笑开,新加入了同伴他们自然乐得高兴,齐齐奉送了凌莲一个“笨”字,凌莲闷闷地让云浅月笑眯眯地将纸条贴到了她的脸上。第四局伊雪被贴了纸条,花落、风露、凌莲三人欢呼一声,伊雪瞪了三人一眼,也有些闷地让云浅月笑眯眯地将纸条贴到了她的脸上。第五局风露小丫头再次中招,很是郁闷地瞪着那个即将贴到她脸色的纸条半响,最后还是躲不过,脸上的纸条由一变成了二。从花落、风露、凌莲三人中脱颖而出。第六局凌莲再次中招,风露看着凌莲脸上和她一样多的纸条高兴地笑了。第七局华笙被贴了纸条,花落、风露、凌莲、伊雪四人齐齐欢呼一声。她笑着看了四人一眼,自己拿起纸条贴在了脸上。第八局……第九局……第十局……纸条依然在被贴过的这几人脸上反复增加,剩余的苍澜、凤颜、容景、云浅月四人无一人中招。赌局继续。第十一局……第十二局……第十三局……第十四局,凤颜的脸色终于被贴了纸条,在那几人的欢呼声中,他很自觉地将纸条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云浅月看着凤颜那一张俊脸上被正中贴了纸条,仔细地看了两眼,笑眯眯地道:“凤颜长得好看,被贴上小乌龟,也还是这么好看。”凤颜脸一红,不敢看云浅月。“唔,还害羞了!”云浅月笑看着他的俊脸一点点爬上红霞,惊叹不已。原来男人脸红也这样好看,不次于美人如花,羞煞云霞。“继续!”一直没开口的容景瞥了凤颜一眼,对云浅月温声提醒。云浅月收回视线,赌局继续。第十五局……第十六局……第十七局……第十八局…………纸条反反复复地出现在风露、凌莲、伊雪等人的脸上。苍澜是唯一一个除了容景和云浅月外没有下水的人,众人的眼光都不由地盯着他。他在众人的眼光下,他脸也有些红,笑得有些不自然,还有些羞涩和腼腆。但每一局都擦着边沿安全躲过。云浅月一边玩牌一边看着苍澜。心下感叹,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句话果然是对的。苍澜和苍亭容貌上看着有几分相似的两个人,但性格显然是大大不同。苍亭就是一只傲娇的狐狸,而苍澜偏于内向,话不多,但论聪明上,依今日的赌牌来看,他是绝对的聪明。她知道他的武功在几人的武功里最高,这跟天赋脱不开关系。“小主,你怎么老是看着苍澜?”风露小丫头脸上纸条贴得最多,自然希望再拉下水一个,可是都这么多局过去了,景世子、小主、苍澜三人就是不中招。让她有些郁闷。“大家不都在看他?”云浅月见苍澜脸红了,挑了挑眉。苍澜的脸更红了,头微微垂下。风露小丫头顿时失了言语,嘟囔了一句,“苍澜哥哥脸红的样子也很好看。”花落哈哈大笑,“他自小就是这个样子,都多少年了也不改。”风露立即对花落瞪眼,“就花落哥哥不知羞,不脸红。”花落微微哼了一声,显然拿风露的话不当回事儿。云浅月笑着招呼大家继续。第二十八局……第二十九局……第三十局…………第五十局,苍澜终于抵不住中招,这时候已经满脸满脑袋都贴满纸条的风露大声欢呼,其余人虽然不像她那么大声,但显然也极其兴奋。苍澜在众人欢呼声中脸上贴了小乌龟的条子。剩余的人里面只有容景和云浅月两人脸上干干净净。七人都将目光定在二人身上,这时候早没了被贴纸条的郁闷,只看到他们二人谁先被贴上小乌龟。气氛一度紧张。云浅月捧着罐子,对容景眯着眼睛笑,“行呀,一回没玩过还这么有本事!”“小看我了?”容景含笑挑眉。云浅月想着她哪里敢小看他,只是后悔开始时候的第一局没像她对待花落一样对她用手段,手下留情了。否则保不准他脸上如今已经有了纸条。可惜五十局下来,这个家伙显然已经由一个小耗子变成老鼠精了,她看着容景,笑得见鼻子不见眼,“继续!”“嗯!继续!”容景勾唇一笑,温文尔雅。云浅月手中的罐子开始噼里啪啦摇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余人脸上的纸条越来越多,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那二人依然谁也没被贴纸条。九个人的赌局渐渐变成期待两个人的赌局。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风露小丫头的脸上已经贴不下纸条,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小丫头也受不住了,开始大叫,“我要退出!”“我也退出!”“我也退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人七个人都接连表示退出。云浅月看了七人一眼,就苍澜脸上的纸条最少,风露最多,凌莲和伊雪与风露差些也差不多少,花落和凤颜、华笙差不多。她对容景挑眉,“他们都告饶了,是你我继续还是散场?”容景看了花落一眼,“继续吧!”花落眼睛一亮,自然接收到那一眼什么意思。景世子答应了他,自然会做到。“你确定?”云浅月扬眉,也看了花落一眼,笑道:“你确定你能帮花落扳回一局?”“我是觉得天色还早!”容景摇摇头,笑得温和。云浅月想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她无语片刻,“最后三局吧!”“也好!”容景含笑点头。第一局平手!第二局平手!第三局还没开始,那七人大气也不喘,七双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牢牢地盯着二人。第三局,云浅月差了一步,败!“景世子果然厉害!”花落大笑,看着云浅月眉眼得意,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小主,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转到你这了吧?啧啧!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云浅月默,瞪了花落一眼,阴森森地道:“花落,你皮紧了是不是?”花落笑声立止,戚戚焉地住了口。云浅月将赌牌一推,对容景恶狠狠地道:“算你狠!”容景低笑,提醒道:“将纸条贴上吧,我们大家都看看。”云浅月拿起纸条,贴在了额头上,转了一个圈,大大方方地对大家问,“都看到了没?”“看到了!”几个人都笑着应答。云浅月伸手指指纸条上画的小乌龟,转头问容景,“好看不?”容景笑着点头。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对大家挥挥手,“都散了吧!累死了!”七人撤掉纸条,接连出了房间。从门口到院外,传来阵阵嬉笑声,云浅月听得清楚,都在说景世子好厉害的话。她一把扯了脸上的纸条贴到容景脸上。容景不躲不避,任她将纸条贴上。云浅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即便贴了个小乌龟,也是如诗似画得人神共愤,她微哼一声,“去做饭!”丢下一句话,向大床上走去。“好!”容景含笑点头。云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到一双如玉的手将赌牌收拾妥当,起身放入早先的柜子里。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我要吃鱼!”“好!”容景痛快应声。“还要吃鸡!”云浅月又道。“好!”容景点头。“还要喝桃花酒。”云浅月再道。“好!”容景一一应承。云浅月又张拉张嘴,又闭上,摆摆手,大爷似地道:“就这些了!快点啊!”“嗯!”容景笑着抬步走出房门。“喂,将你脸上的纸条揭下来。”云浅月又喊住他。“我还以为你愿意我让他们看到。”容景回头对云浅月微笑。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一个人看就够了!”容景撤掉纸条,笑着走了出去。云浅月见他出门,闭着眼睛,半响无声地笑了。片刻后,笑意一寸寸收起,这样的日子和平静的悠闲像是偷来的,回京之后怕是没有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房中有菜香味飘来,她才睁开眼睛。只见容景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一个盘子里面是鱼,一个盘子里面是鸡,她有些愣愣地看着他。“醒了?”容景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回身笑问。“嗯,你哪里弄的鸡?”云浅月想着早先她是故意刁难,鱼可以在不远处的水里摸,鸡就难了,这方圆多少里,整个半坡崖的活物估计都被小黑给吃了。哪里能有鸡?“你想要吃,没有也能变出来。”容景笑着道。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推开被子下床,走到桌前惊讶地看着盘子里的鸡,“是雪鸡?你跑去天雪山了?”“嗯!”容景点头。云浅月看着容景,就见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她心下感动,长开手臂将他抱住,“我就因为你赢了我不服气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去了?”“讨夫人欢心是家训!”容景道。“哪个家训?”云浅月仰脸看着他。“楚家的!走时外公告诉我,说我将你气得离开了,不哄好了,不娶进门,不准我再回楚家,不准再喊他外公,所以,我要努力讨好你。”容景环住云浅月的纤腰。云浅月眨眨眼睛,诚然地道:“那你是该好好哄我!”“嗯!”容景低头吻了她一下,放开她,“明日启程,饭后我们早点儿休息!”“好!”云浅月坐在桌前。半坡山流畅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这一夜,安然静谧。第二日清早,容景、云浅月带着华笙、花落等七人启程离开了半坡崖。小黑抱着云浅月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云浅月哄了它半天,最后承诺一定回来看它,它才作罢,恋恋不舍地放云浅月离开。回程的路依然走得是捷径之路。当然不是云浅月来时领着的那条,而是容景知道的一条更捷径之路。只不过难走一些,翻山越岭,有些地方是山涧峭壁。但九人武功高强,自然没问题。容景一改来时的不紧不慢,夜间再不整夜休息,而只是稍作休息,便连夜兼程。云浅月自然没意见。他们在天雪山耽搁了一日,又在半坡崖耽搁了一日,来时用了两日半,在十里桃花林待了半日,算起来从离京总共已经五日了。五日时间正好回城,再多了就不太妥当了。容景选的这条路格外地捷径。仅仅用了一日一夜便回到了京城。云浅月站在紫枫林的地面上还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这条路也太捷径了!“走吧!我们应该比夜天逸和夜轻染还早回来一步。”容景伸手拉着云浅月的手,进了城外通向云王府的那条密道。凌莲和伊雪随后跟上,华笙、花落等五人与四人分开,进了烟柳楼。云浅月知道从她命令花落给三公子传递回消息之后的第二日,夜天倾和夜天煜便立即行动,派了五百隐卫,第二次暗杀。隐卫全军覆灭,夜天逸折损了两百名隐卫。同时本来受的轻伤加重。夜轻染那日重伤本来要出手,却在夜天逸的保护下未动一丝一毫。所以,夜轻染依然只是重伤,二人性命无忧。因了第一次的劫匪和这次的暗杀,耽搁了行程。所以,这样计算起来,他们应该这个时间还没回京。通过暗道进城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回到了云老王爷房间的暗室。二人刚一来到,便听到房间内有隐隐的说话声,除了云王爷外,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容景和云浅月对看一眼,停住脚步,躲在暗室中没出去。“云王兄,你若是答应了此事,皇上的意思是就会准许你卸甲。”德亲王的声音。“两位公主陪伴,这是天大的福气。试问亘古以来天下有几人有这等福气?云王兄,别再犹豫了。这是云离的福气。”孝亲王的声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六公主如今已经有了悔过之心,明妃娘娘向皇上苦求。皇上也愿意成全此双珠之事。这是对云王府,对云离世子的器重。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事情。云王是不必再犹豫。您比老臣好多了,老臣的女儿如今也下落不明……哎……”秦丞相黯然伤心的声音。云浅月眯起眼睛,这是三堂会审?她有多久没听到六公主的名字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姻缘之事也是要看天意。六公主上次伤了离儿,离儿已经寒了心,他和七公主如今新婚,感情甚笃,六公主再来的话,这……”云王爷犹豫不定的声音,“这恐怕不好……”“怎么个不好?云王兄多虑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德亲王道。“是啊!两位公主陪伴,都是金枝玉叶,定然很好相处的。”孝亲王也道。“不错,云王就不要再犹豫了!你得两个儿媳,多大的美事儿?要依我早就应了。”秦丞相羡慕地道:“我那小儿子现在也还未订婚。”“这件事情要看离儿的意愿。两位王兄和丞相当该清楚,本王这个王爷做得实在无力得很啊!”云王爷叹息一声,无力地道:“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做不得主。”“唉,云王兄哪里话?你如今是一家之主。怎么就做不得主了?”德亲王不赞同地道。“别人不知道我,三位与我同朝为官十数年,还不知道我?我窝囊了大半辈子,也不怕三位笑话,实在汗颜啊!”云王爷叹息地道。“云王兄说得是浅月小姐不同意?”孝亲王问。“如今这个家我早就交权了,她说了算。”云王爷点头。“这是好事儿,只要您和老王爷同意,皇上和明妃娘娘那边也同意,这事儿就成了。浅月小姐如今和以往大不相同,心地还是纯善的,这种好事儿,是对云离世子好,她如何能阻拦?”秦丞相接过话。“浅月虽然纯善,但也是个倔脾气。咱们觉得是好事儿,放在她身上想法就未必了。你们三人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事情她要不同意,实在不好说啊。”云王爷连连摇头。房中再无人说话,沉默下来。云浅月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感情是老皇帝还要来个回马枪。六公主被关进皇室祖嗣思过,如今还能再出来想要嫁给云离。他真是打得如意算盘。一个月过去,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样了。不是个被折磨成的疯子,就是个成了精的疯子。总之,她若是嫁来云王府,嫁给云离,对云王府不能算是好事儿,对云离也不一定算是好事儿。“浅月小姐已经闭门养伤好几日了,不知道情况可是稳定了?皇上今日早朝还问到了,让我等顺便探望一下浅月小姐。”半响后,德亲王又道。“伤势很重,恐怕还要再养两日。”云王爷声音有些低,“皇上对月儿打小就关心,实在比老臣这个为人父者还要上心,老臣惭愧。月儿顽劣,实在没教养好,就爱凑个热闹,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每次都弄个受伤而归。哎,老臣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不叫人省心的女儿……”“云王兄有这样的女儿是福气。我们求还求不来呢!”德亲王也叹了口气,“我家那个混小子对京城哪个女子都不假辞色,就对这个小丫头有心。他知道这个小丫头也要去蓝家,非跑去向皇上请旨,后来到好,小丫头没去成,他到跟着七皇子去了。昨日我才得到消息,他和七皇子回城的时候前后遇到了两批杀手,差点儿丢了命,更不叫人省心。”“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云王爷心下怕怕地道。“是啊!不过这也不奇怪,二十多年前皇上登基前不也就这样?早晚会好的。”德亲王宽慰地道:“年轻人受点儿伤也是磨练。我们都有不省心的儿女,就彼此宽慰吧!”“德王兄这样说真是叫我去撞墙了,比起染小王爷,我家犬子差得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老臣才是教子无方的那个。”孝亲王惭愧地道。“冷王兄,如今冷小王爷改过自新,前两日入朝,我看他行事颇有你的风骨,虎父无犬子,差不了的。你就无须在我们面前自贬了。”德亲王道。“是啊,昨日儿皇上还夸奖他了,冷小王爷以后前途无量啊!”秦丞相也接话道:“皇上不是有意将兵部侍郎家的赵小姐许配给他吗?这若是成了可是一桩好姻缘。”“我和犬子谈了,那小子说女色腻了,如今没那心思了。况且你们也都知道那兵部侍郎家的赵可菡小姐心仪的人是四皇子。这事情也不好办啊!”孝亲王有些头疼地道。“这的确是不好办。咱们那一代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道圣旨下来就赐婚了。可是如今你看看这帮子孩子,骨头一个比一个硬气,动不动就威胁我们,没一个听话的,皇上自小看着他们长大,都知道他们的脾性,如今圣旨也不轻易下了。反倒苦了我们几个老的,在皇上和这帮子小的中间夹着,里外不是人。”德亲王也有些头疼地道。“是啊!我们老了,这世道如今是她们的天下了。”云王爷戚戚然地道。“无论怎样,云王兄还是劝劝云离吧!明妃那里向皇上苦求,昨日我也见到了六公主,的确是变得乖巧了。受了苦,和冷小王爷一样,大彻大悟了,这是好事儿。”德亲王道。“七公主和六公主总归是亲姐妹。共事一夫也好相处,你这个做公公的找七公主先谈谈,皇上届时也会宣七公主进宫谈此事。只要七公主同意,云离世子那里应该就好说。”孝亲王看着云王爷也道:“想当年你也不同意纳妾,只娶云王妃一人,后来云王妃大度同意了。风侧妃等人也就接连进了门。云王兄啊,后来你可娶了不止一个小妾。”“冷王兄快别拿这件糗事儿来说我了,我都无地自容了。对不起浅月她娘啊!”云王爷哎哎地叹惋一声。“你娶的女子可是和当年的西延国护国公主并称为天下第一的美人。多大的福气!云王兄如今到自谦起来了!”德亲王哈哈笑了起来,衣袂摩擦发出轻响,似乎是站了起来,“好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皇上的意思也传达了,云王兄是明白人,找浅月小姐,云离世子,七公主分别谈谈。这样的喜事儿可是千载难逢啊!你想想,皇后如今怀的是太子,两位公主再下嫁给云王府世子,浅月小姐和七皇子又有婚约,这是云王府天大的殊荣了。我们想求都求不来的。”“德王兄说得不错!万万不可错过了。”孝亲王似乎也站了起来。“皇上器重荣王府,云王兄当知圣恩啊!”秦丞相也站了起来。“三位的意思我明白,哎,我尽量试试吧!”云王爷也悉悉索索地站了起来。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三人告辞,云王爷将三人送出门外,四人离开,屋中静下来。“走,我们出去!”云浅月偏头对容景说。容景点点头,暗室的房门推开,二人走出,凌莲和伊雪跟在二人之后也走出来。房中空无一人,云老王爷并没有在。“爹应该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云浅月道。容景“嗯”了一声,松开云浅月的手,坐在椅子上。凌莲和伊雪知道要靠云王爷解开幻术,于是也等在一旁。“你说老皇帝想要哥哥娶六公主,是谁的主意?”云浅月也坐下身,动手给容景斟了一杯茶,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了一口问。“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但也不算意外。六公主是皇室的公主,不可能真一辈子被关在皇室祖嗣。早晚也要出来的。如今关了一个月,是该放出来的时候了。”容景道。“好一个明妃苦苦哀求!六公主是她的女儿,七公主就不是她的女儿了?”云浅月冷笑,“这京城多少良好年轻家世的男子,她不选,偏偏选哥哥,偏偏想进云王府,她是想将她两个女儿都毁了不成?”“七公主和明妃冷了情,如今在她看来,不算是她的女儿了,她是云王府的人,一心向着云王府了,皇上怕是也知道这一点。而六公主就不同了。在皇室祖嗣关了月余,经看管皇室祖嗣的暗人调教。大不同从前了。不是疯子,就是利剑。用好了,疯子也可以是利剑。皇上怎会不用?”容景抿了一口茶。云浅月微沉着脸轻哼一声,“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缘叔叔回来了!”容景向门外看了一眼道。云浅月转过头,只见云王爷果然送完德亲王等三人走了回来。她想起跟着南凌睿去南梁的娘亲,心里暖了暖,喊了一声,“父王!”“我算计着你们该回来了!”云王爷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月儿,你们见到你娘亲了?”“自然见到了!”云浅月笑着点头,得意地道:“娘亲还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可惜我没哥哥那个家伙吃得多。他狡猾,先我一步将我娘拐走了。爹,未来一段日子你要和我娘两地分居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云王爷笑了一声,“那个臭小子精明着呢!这些年我对他里子外子都了解。他既然见了你娘,自然不会让她再离开的。不过南梁如今内部也不平静。你娘去帮他也好。”云浅月眨眨眼睛,“你舍得我娘?”“小丫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云王爷失笑,“刚刚那三人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听到了!”云浅月点点头。“我知道你定然是不同意的!昨日皇上找离儿探寻话音,离儿婉转地给推了,我也说不妥当。但皇上和明妃显然不死心,便派了那三个说客过来说服我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离儿,但无疑是想从七公主那里下手,七公主同意了,离儿便也会同意。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云王爷又道。“嫂嫂什么想法?”云浅月问。“七公主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应该也得到风声了。我还不知道她想法,正好你回来了。可以问问她,她比较信你。”云王爷道。“嗯!”云浅月点头,“稍后我去找她!”云王爷点点头,看向容景,“小景,关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容景笑了笑,“这件事皇上、明妃既然都有意愿,派了两位王爷和秦丞相来说服。而还要选七公主进宫叙话,想必不会轻易善了。但只要云离世子和七公主心坚意定,以死明志。皇上大约也奈何不得,就怕他们挺不住。”“如今哥哥在哪里?”云浅月问。“你哥哥还在礼部!”云王爷道。“我先去见嫂嫂!”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她如今在养伤,不能到处溜达,传出去就不好了。想了一下,对云王爷道:“父王,你先将凌莲和伊雪的幻术解开,让她们二人去西枫苑请嫂嫂前去我的浅月阁。我在浅月阁等着她。”“好!”云王爷点头,轻轻一挥手,凌莲和伊雪二人容貌恢复。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笑道:“我稍后就回荣王府!”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出了房门,足尖轻点,向浅月阁而去。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对云王爷和容景行了个告退礼,也出了房门,向西枫苑走去。------题外话------亲爱的们,当当网已经开通《纨绔世子妃》的预售!是6。8折。没有参加团购还想买书的美人们可以去下单了!下单之后,书到的第一时间会发货。没有当当网账号的亲可以参加团购,和当当价格一样。群号【34476623】,进群后找吕奶奶报名即可。子情与大家一起期待收到书的那一日。群么么!当当网地址:http://product。dangdang。/product。aspx?product_id=23297488这几日各路大神轮番砸我,我有点儿疯,有点儿晕,还有点儿要懵的征兆。积攒到月票的亲们,千万别留着了,我需要乃们的抚摸和拥抱,还有红糖水……!(⊙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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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死生契阔
浅月阁外围布置了五百隐卫,三步一岗,可谓将浅月阁防守得固若金汤,在云浅月离开这几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云浅月回到浅月阁,飘身而落,暗中隐卫刚要动作,一见是她,便齐齐住了手。她打量了一眼院子,院中的人如她离开之前一样,各干各的活,无任何异常。她推开房门,进了房间。
三公子正躺在床上,手里捧了一本书,见云浅月回来,蓦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云浅月走过来,笑着挑眉。
三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了,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有点儿意外。”
“还没来得及给你传信,便到家门了。”云浅月笑了一下,来到床前站定,看着三公子,他即便刚刚惊讶她突然回来,身体都一动不动,看来伤还没好。她伸手拉过他的手,“我看看你的伤势!”
“再养两日就没大碍了!”三公子嘴上如此说,却没有阻止云浅月。
云浅月按在他脉搏处,眉头顷刻间皱起,脸色有些沉,“竟然这么重!老皇帝派的人到底下了多大的狠手?”话落,她眸子细细地眯起,“是不是皇室隐卫的隐主出动了?你和他动了手?否则你的武功也不差,谁能将你伤得这么重?”
“嗯,是他!”三公子点头。
云浅月的脸寒了下来,语气有些森然,“你放心,这笔账我会给你找回来!”
“嗯!”三公子笑着点头,眸光温暖。
“我看看你的外伤?”云浅月松开手,又道。
三公子摇摇头,笑着揶揄地道:“还是别看了,那个醋坛子若是知道了,我就不止是这点儿皮外伤了。”
云浅月“嗤”地一笑,对三公子道:“我没拿你当男人,他吃什么醋?怕什么!”
三公子脸色一黑,本来温暖含笑的眸子霎时一改,语气有些磨牙地道:“我这满身的伤可都是为了你受的,你就这么对我?”
云浅月用手掩唇轻咳一声,刚刚因为知道老皇帝派隐主出动的寒意退去,眉眼弯弯,笑意深深地看着三公子,“好啦,我开玩笑的。给我看看,那个人虽然是个醋缸,但还是有个醋的极限,不会因为你为了我受伤我看看你的伤口就吃醋。我欠的人情,他会补给你的。”
三公子微哼一声,面色稍霁,摇摇头,“那天回来云叔叔就给我看过了。你放心,没事儿的!云叔叔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也好!”云浅月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强求,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她虽然不甚在意,但还是要顾忌人家。况且既然是他爹来看的,那就无大碍。她点点头,坐在床边上,“我爹既然给你看过了,你如今养了几日的伤还这么严重,看来回来时候是丢了半条命的。”
“弦歌受的伤也很重,但易容成景世子的那个人武功极高,皇室隐卫的隐主被他重伤,比我好不了多少。幸好有景世子的人,否则我和风阁的人也许都回不来了。”三公子唏嘘一声。
“风阁这五年来和皇室隐卫打交道,如今终是遭了苦果。”云浅月嘴角翘起,有些自嘲,“我这算是自作孽。但重来一次的话,也是没有选择的,还是会如此。”
三公子知道她和夜天逸的纠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宽慰,便也不答话。
“如今我回来了,你就好好养伤,也不必回孝亲王府了,就住我隔壁吧!”云浅月收起自嘲。她和夜天逸翻脸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更改不了。如今只能尽最大努力,保护好她想要保护的人。包括这次损失惨重的风阁。
“嗯!”三公子应了一声,看着云浅月面色,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宽慰道:“皇室隐卫这次也没讨得多少好处,风阁折损虽重,但皇室隐卫也折损不知凡几。大体来说还是未曾亏损太多的。”
“嗯!”云浅月点点头,“毕竟皇室隐卫分出去一部分护卫夜天逸和夜轻染了。还是少了些杀伤力。”话落,她又忽然一笑,“南凌睿和夜天煜、夜天倾这次出手都狠,也算是帮我们重击了他们一次,讨回了些利息。时间还长着呢,不着急,我们慢慢算。”
三公子笑着点点头,“你说得不错!”
“西延你娘亲那里这两日有消息传来吗?”云浅月转了话题,又问。
三公子含笑的面色微微黯然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大约还是老样子!”话落,她见云浅月蹙眉,低声道:“这些年,我对她的感情还是淡薄的。你不必担心。”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你伤好后我们再找找办法。”
“嗯!”三公子应了一声。
浅月阁外有脚步声走近,云浅月不再说话,看向窗外,只见凌莲和伊雪引领着七公主走了进来。七公主一身华丽的裙装,头上盘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发饰不多,手上的佩饰也恰到好处。比以前的生涩稚嫩凭地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和端庄高雅。
“我需要回避吗?”三公子也看向窗外,对云浅月询问。
“不用!”云浅月摇摇头。
三公子不再说话。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七公主三人来到门口,凌莲轻声道:“小姐,七公主来了!”
云浅月坐在床榻上没动,对外面应了一声,“让嫂嫂进来!”
凌莲和伊雪错开身子,七公主推门而入。透过珠帘,她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云浅月和坐在床边的云浅月,脚步一顿,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面色闪过惊异,不过片刻,便定下心神,抬步走了进来,还不忘随手关上了房门。
云浅月这才起身站了起来,抬步走向七公主,来到她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笑着道:“果然是成了婚的,看来和哥哥过得极好,越发的风韵端庄了,我险些都认不出来。”
七公主脸一红,刚刚的端庄瞬间消失,伸手拧了云浅月的腰一把,嗔道:“看来不是你受伤了。我那日听说你受伤,和你哥哥急急跑过来,却被拦在了门外。后来父王说要我们不用担心,让你静养几日就好。但我还是免不了担心。如今见到了你,我便放心了。”
“我是没受伤,有人代替我受了!”云浅月心下一暖,伸手拉着七公主向椅子上走去。
七公主看了三公子一眼,三公子对她点点头,她对他友善且带着一丝感谢地笑了笑,也不刨根问底地探寻,便跟着云浅月坐在了椅子上。
“嫂嫂,我今日刚刚回来,便听说了一件事情。我们长话短说,我想你大约也听到了风声,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云浅月也不再客套,看着七公主开门见山。
七公主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也看着云浅月,低声道:“你说的是父皇和母妃打算让六姐也下嫁给夫君的事情吧?”
“嗯!”云浅月点头。
七公主唇瓣抿起,脸色有些昏暗,“从我决定嫁入云王府起,我便不再是皇室的女儿,这个身份加注在我身上我从来没觉得她是我的幸运。这么多年,若非要说出一件幸运的事情的话,那么就只有这个身份能够让我嫁给云离,这是我的幸运!”
云浅月暖暖一笑,“娶了你,也是哥哥的幸运!”
七公主眸光一暖,甜蜜地一笑,须臾,她笑意收起,对云浅月眉眼坚定地道:“我不会同意六姐嫁给夫君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当初她自己弃了夫君,如今想要反悔,便再没资格。”
“你说得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云浅月笑看着她,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七公主不是皇室里面的娇花。当年文伯侯府灭门之事,她在皇宫在明妃和老皇帝眼皮子底下伪装了十年什么都不做,便足以看出她的耐性和韧性。若没有毅力的人,根本做不到。
“是真的!我想过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七公主肯定地点头,唇瓣紧紧抿着,显示她坚定的内心,眸光同样坚定,“即便父皇要我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六姐嫁给任何人都行,就是不可能嫁给夫君。我死也不同意。”
云浅月笑着点头。
七公主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坚毅的面色一改,抿唇试探地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霸道,犯了七出的妒罪?”
“什么叫做七出?”云浅月挑眉,摇摇头,不屑一顾地笑道:“那东西在我眼里不值一钱。我信奉的是一心一意,不是三心二意,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一个茶壶好几个茶杯。”
七公主眼睛一亮,“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一生一世一双人。”云浅月肯定地点头,“一个男人,一个女子,厮守一生。此情不变,此心不改。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是我刚刚愚蠢了,以为我的话语吓到了你。其实我是应该知道你更是不同于别人。你能对景世子说出‘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又怎么会觉得我太过霸道而犯了七出之罪呢?在这天圣皇朝,甚至是天下,你才是那个最特别的人。”七公主笑了笑,似是感叹,“你不知道,你那句话引起多大的效果。当时宫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景世子被你魔障了,但后来你说出那句话之后,宫里的人突然就不那么说了。反而说你们看起来很配。”
云浅月笑笑,容景也对她说出“此生只此一人,非卿不娶。”的话。别人觉得他们般配不般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她真心相爱两心相依想在一起就足够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命苦,生在皇家,有那样的一个母妃,我不想去知道她为了什么,因为什么目的去害文伯侯府,利用我,明知道我喜欢那个人,却还要他家破人亡。”七公主平静地道:“后来用了十年,等到他回来,我升起希望,又彻底绝了失望。便明白了,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你的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摸不到。我不会后悔喜欢他,那会是我的成长。但我如今可以坦言会将他忘记,抓住我的幸福。”
云浅月点点头,知道她口中的他说的是容枫。
“云离就是我的幸福!我用了十年隐忍活下来,换来的幸福。我不会相让。任何人都不行。”七公主眉眼愈发坚定,“除非,他放弃我。”
“你放心,你这么好,哥哥是明白人,不会放弃你的。”云浅月有些动容地抓住七公主的手,这一刻她没有比哪一刻更庆幸自己当初接纳了她选对了她。这个女子和其余的皇室公主都是不一样的。
“嗯!”七公主脸微微一红,有些小女儿的羞涩和甜蜜,“大婚那日他对我说了,他虽然没有景世子大才,但能够有一颗爱护我的心,也愿意效仿他,此生只娶我一人。再不娶别人。我相信他。”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起这应该是大婚那日的洞房花烛夜说的。她本来去偷看,可惜被容景破坏了,没看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幕。真看不出云离说起情话来居然还如此有摸样。她笑着道:“那就好!我今日刚回来听到六公主的事情还担心你们。如今看来不必担心了!只要你们心志坚定,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的!”
“嗯!我相信你。”七公主笑着点头。
“我们是一家人!我答应你下嫁给哥哥那一日,就将你当做家人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嫂嫂,你和哥哥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要风雨同舟,我也会与你们风雨同舟的。”云浅月郑重地道:“我知道你今日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我只希望,以后的每一日,无数日,甚至到白发苍苍,你都要如今日一般,心志坚定,不改初衷。”
“我会的!”七公主眼眶微湿,重重地点了点头。
云浅月笑开了,看着她微湿的眼眶揶揄地道:“你可千万别感动得哭出来,到时候哥哥看到了,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七公主溢出眼角的泪花被这一句话打了回去,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云浅月,“你哥哥三句话不离妹妹,怎么会觉得你会欺负我?你真是……我看这天底下也就景世子能治得住你。”
云浅月无语,不明白怎么人人都觉得容景比她道高一尺呢?大约她也是这样觉得!
“好了!即便你没受伤,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你刚刚回来,想必也累了,休息吧!我先回院子里了。等晚些时候我让你哥哥过来看你。”七公主起身站了起来,笑着道。
“好!”云浅月也站起身。
“自家人,别送了!”七公主拦住云浅月,看了躺在床上自始至终没说话的三公子一眼,对他点点头,三公子也向她点点头,她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云浅月便当真不送,只对外面喊了一声,“凌莲、伊雪,送嫂嫂回去!”
凌莲和伊雪齐齐应了一声,不多时,三人的脚步声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重新坐下身子,赖洋洋地靠着椅背,从半坡崖出来一日一夜赶路没怎么休息,她的确是有些累了。
“七公主到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偏偏生在了皇室。”三公子赞叹了一声。
“谁的出身都不是能够选择的。你,我,包括她。但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阻挡我们走想走的路。”云浅月看向三公子,笑道:“如今你明白我不让你避开她的用意了吧?”
“嗯,明白了!”三公子点点头,眉眼间一直隐约的昏暗彻底退去,语气轻松下来,“云浅月,你明明看着像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但偏偏心思比寻常人都细腻,眼睛也比寻常人都多了一只眼,看得精准。我的确是一直在意出身,孝亲王视我为耻辱,但殊不知我视孝亲王更为耻辱,有时候恨不得重新投胎一回。如今见了她,听她一番话,我才是顿悟了。当初我还不明白你本来说了不会接纳任何一个皇室的公主进云王府的人,后来为何却答应接纳了她,如今算是明白了。她的确值得。”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你能明白就好!时间不如意之事十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但不能因为这小小的不如意,我们便止步不前了。那样太对不起自己。”
三公子点点头,忽然一笑,“今日真是受教了!”
“好了,别霸占着我的床了!我让你给你送到隔壁。”云浅月有些困乏地道。
三公子“嗯”了一声。
云浅月对外面轻喊了一声,有两名隐卫进来,将三公子轻且轻地抬了出去。在临出门时,她忽然又道:“还有,也别再霸占着我的脸了!”
三公子似乎实在忍不住,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愿意顶着这张脸?想起那个醋缸,我都不敢看镜子!”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名隐卫将三公子送到了隔壁,房门关上,云浅月依然趴在桌子上闷笑。
凌莲和伊雪送七公主回来,就见云浅月笑得见鼻子不见眼。二人对看一眼,凌莲笑着问,“小姐,您沐浴吗?我们去给您抬水!”
“嗯!”云浅月收了笑,应了一声。
凌莲和伊雪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抬着水走了进来放进屏风后。云浅月落下帘幕,房间暗了下来,她也走进屏风后,凌莲和伊雪出了屏风,将床上的被褥都抱了出去,不多时又换了一套崭新的抱进来将床铺好,才又退出了门。
云浅月埋在水里,任温暖的水流包裹,闭上眼睛。
不过片刻,浅月阁门口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极为熟悉,以至于云浅月乍听到这声音微微蹙了蹙眉。
“染小王爷请止步!”浅月阁门口传来隐卫木木的声音。
“我进这浅月阁无数次,如今怎么到设岗了?”脚步声顿住,夜轻染的声音传来。
“小姐养伤,谁也不见!”那隐卫依然是木木的声音。
“小丫头谁也不见也不包括我,你闪开!”夜轻染挥手去挡开隐卫。
“染小王爷,小姐说谁也不见!”隐卫依然挡在夜轻染前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夜轻染想要出手,刚一动作,他面容皱了一下,似乎是触动了伤口或者什么,只越过隐卫,脸色不好地对里面喊,“小丫头,我来了!你见不见?”
凌莲和伊雪从隔壁房间出来,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看了一眼门口,走到云浅月门口,对里面请示道:“小姐,是染小王爷。”
云浅月自然听得清楚,想着夜轻染恐怕是刚回来就来见她了。她对外面道:“你让他进来,但得在门外等一下,就告诉他,我洗澡呢!”
“是!”凌莲和伊雪走向浅月阁门口。
隐卫见二人来到,看了夜轻染一眼,退了出去。
“染小王爷,我家小姐请您进来,但得在院中等一下,她在洗澡呢!”凌莲道。
夜轻染似乎愣了一下,便往里面走来,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那我等她洗完再进去。”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不再说话。
夜轻染果然在院中的那颗桂树下停住脚步,懒洋洋地歪倒在树下的贵妃椅上闭上眼睛。他似乎极累,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就传出。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云浅月一直听着院中的动静,感觉夜轻染果然没进来,便也不再理会。又洗了片刻,她出了木桶,用内力烘干了水汽,穿上衣服,走出屏风后,来到窗前,伸手拉开帘子,只见夜轻染躺在桂树下的躺椅上睡着了,眼圈四周有淡淡的青色,脸色有些失血过多的苍白,显然是受伤极重。她看了他片刻,抬步出了房门。
来到桂树下,夜轻染似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浅月。
“呵,不认识了?”云浅月笑着瞟了他一眼。
夜轻染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云浅月伸手摸摸脸,“我的脸上长花了?”
“小丫头,你没受伤?”夜轻染看了片刻,吐出一句话。
“你说呢!”云浅月不正面回答。
“脸色红润,看着不像是受伤。”夜轻染依然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眉心,似乎仔仔细细在看,不放过每一处。
云浅月想着到底是夜轻染,到如今他仍然在怀疑去十大世家的人是她吧?即便她用幻术遮掩了容貌,谁都看不出半丝易容的痕迹,她的气势和声音都变了,但他还是怀疑。她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歪,笑道:“我这六七日连浅月阁的门都没出去,日日好吃好喝,能不气色红润?就是一只干虾米,也能给养出红润来。”
“这倒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全身上下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撇撇嘴,收回视线,嘟囔道:“我怎么会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呢!如今这样看来,真是半丝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嗯?谁和我很像了?”云浅月好笑地问,“这就是你盯着我猛看的原因?”
“是啊!也只有你这个小丫头被一个男人盯着看不脸红。”夜轻染笑了笑,“红阁小主,十大世家楚家主的夫人。小丫头,你认识她吗?”“红阁小主……”云浅月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夜轻染道:“我若说我认识红阁的老主呢?”
夜轻染一愣。
“不信?”云浅月扬眉。
夜轻染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云浅月片刻,再次收回视线,微哼了一声,“你认识红阁老主也不奇怪,在你的身上,发生什么,或者认识什么人,我都觉得不奇怪。”
“你真是瞧得起我!”云浅月哈地笑了一声,止住这个话题,看着夜轻染,“伤很重?倒是第一次见你受伤,原来也可以这么弱不禁风。”
“小丫头,你找打是不是?我回来屁股都没坐稳就来这里找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夜轻染瞪了云浅月一眼,语气很恶地道:“别跟我说弱不禁风,只有那个弱美人才会弱不禁风。本小王体格硬朗着呢!如今也能打死一头牛。”
“吹牛才对!”云浅月不客气地嘲笑。
夜轻染作势要打云浅月,但碰触了伤口,整张脸揪起。
“哎,受了伤就承认受了伤呗!又掉不了一块肉,逞什么能?”云浅月拦住夜轻染的手,对他道:“我看你还是回府歇着吧!”
“懒得动了!我就在你这里歇上一会儿!”夜轻染到也真不再逞强,对云浅月摆摆手,“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不用理我,这里挺舒服的,我睡上一觉。”
“好!”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染果然闭上眼睛,身子一歪,整个人躺在了躺椅上,当真睡了。
云浅月向房间走去,来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见微风吹来,夜轻染衣袂和青丝轻轻被风吹动,桂树枝叶唰唰作响。他的睡容如一个大孩子。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终究有些东西他是想守住的吧?她也想守住这份情谊,但何其艰难?
她收回视线,抬步迈进房间,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本来早先的困乏却莫名地一扫而空,再无睡意。她走到桌前,铺好宣纸,自己动手研墨,须臾,开始在宣纸上提笔书写。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经由她的笔写出,字迹没有寻常女子的娟秀,风骨挺拔。
不知过了多久,宣纸上写满了满满的人名,她放下笔,将宣纸拿在手中,静静地看着。
浅月阁外又有脚步声传来,云浅月抬头向外看了一眼,就见云离来到门口,又被隐卫拦住。她对外面道:“凌莲,让哥哥进来!”
“是,小姐!”凌莲应了一声,对隐卫挥挥手,隐卫退了下去。
云离缓步走了进来,当看到躺在桂树下躺椅上的夜轻染似乎怔了一下,仔细地看了夜轻染一眼,抬步向房间走来。
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笑看着云离走进来,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没看出多大变化,但举止神情还是稳重内敛了。看来从入朝这月余,是磨练出来了。她笑着对他招手,“天色还早,哥哥这么早就回府了?礼部没事情了?”
“嗯,我提前回来了!”云离笑着走过来,也将云浅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又向窗外看了睡在躺椅上的夜轻染一眼,了然地压低声音道:“那日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吓坏了,我和清蔷急急赶过来,却被隐卫挡在了门外,后来父王走出来,说你养几日就没大碍了,让我们别进来打扰了。我回去后就想着受伤的人应该不是你,即便你受伤,也会让我进来的。”
“嗯,哥哥聪明,是别人代替我受了伤。”云浅月笑着点头。清蔷是七公主小名,看来他和七公主感情如今是真的极好了。
云离点点头,坐下在云浅月对面的椅子上,又压低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猜你是去了蓝家,我妹妹如此聪明,有的人又怎么会拦得住你呢!”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哥哥也聪明!”
云离脸微微一红,摇摇头,“我不是聪明,而是我进礼部也有些日子了,以前也一直想入世,便也关注朝局,如今是更对这朝局有些了解罢了。”
云浅月点头,当初他有心,她拉了一把,将他拉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云离似乎看出云浅月心中所想,对她笑道:“虽然朝局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官场黑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阴奉阳违。但我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妹妹无需为我在意。我能做你的哥哥,能娶七公主,我很幸运。”
云浅月笑了,能猜出她刚刚那一瞬间的心思,到的确是成长了。看来他爷爷和爹爹大约都对他训练了。她笑着点头,“我今日回来见了嫂子,关于六公主之事,我找她谈了一谈,如今我想知道你什么想法?”
云离闻言脸色蓦然一沉,一字一句地道:“不可能!,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七公主是我唯一娶的人,再不做第二人想。无论是六公主,还是阿猫阿狗,再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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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敲山震虎
云浅月闻言笑了,云离和七公主都如此坚定,她意外也不意外,更多的是觉得很好。两个人两张容颜不同,但眉眼坚定如一人。她相信,他们会从一而终。这比让她见到了她娘亲的欢喜还不遑多让。
云离见到云浅月的笑,沉着的脸面色一松,爬上红霞,低声道:“妹妹,你在笑我?”
“没有!我在高兴。”云浅月轻笑出声,除了高兴他在这个封建王朝以男子为尊的时代还能生出此生只此一妻,再不她娶的想法,还有高兴他如今对着她依然可以脸红不自然保存着初见时的真实,这在如今天圣皇朝朝局这个大染缸下被浸染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如此来说,已经足够难得。
“我还以为你在取笑我!”云离笑了笑。
“哥哥,你与嫂嫂谈这件事情了吗?”云浅月又问。
云离摇摇头,“还没有!我肯定不会同意,不想她心里有负担。”
云浅月点点头,笑着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她不是你普通的妻子,需要你庇护,她是七公主。文伯侯府的事情你大约知道一些吧?我不知道七公主与你说了多少?关于她……和容枫。”
“那日大婚,她将她的想法都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云离平静地道。
云浅月点点头,郑重地道:“她能在皇宫隐忍十年,后来决心嫁给你。心智坚韧,也许比你更甚。你不必想她会心里承受不住。经过十年隐忍,她还有什么是承受不起的?哥哥,她心思通透,你娶的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她若一般,肤浅的话,我当初也不会同意让她下嫁云王府。”
云离一怔,似懂非懂地看着云浅月。
“这样说吧!今天我和嫂嫂谈话,你可能刚回来还不曾见她,自己先过我这里来了。”云浅月缓缓道:“我今天问她此事看法,她与我说,她打死也不会同意六公主嫁给你。她既然当初弃了你,便再没资格。她说你是她的幸福,是用了十年隐忍活下来,换来的幸福。不会相让。任何人都不行。除非,你放弃她。”
云离眸光一亮。
云浅月笑看着她,“你看,她是如此坚定地认为你是她的幸福。这个王朝,她十年隐忍,装疯卖傻,却背地里看得清清楚楚。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懂得明白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最想抓住的。如今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全部。她与我说,进了云王府的门,就是云王府的人。不姓夜,而是姓云。”
云离点点头,眸光灿亮,唇瓣微带了一丝笑意。
云浅月知道他明白了,便不再多说,收尾道:“你要相信她能与你同甘共苦,相濡以沫,风雨同舟。而不是你挡在她的前面,替她撑起一片天。这样虽然是爱,但一个人毕竟力量薄弱。要你们一起守护你们的幸福。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不是一朝一夕。今日是六公主,你们挡过了,明日也许就是阿猫阿狗,我知道你今日说的定然是肺腑之言,我只希望,以后的每一日,无数日,甚至到白发苍苍,你都要如今日一般,心志坚定,不改初衷。这才是真正的爱。”
云离难得见到云浅月如此郑重的神色,郑重地点点头,“妹妹说得极是!是我愚钝了。今日之言我会谨记,终生不敢忘。”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嫂嫂和哥哥都如此坚定,也不枉费我今日回来就对你们吐了一大堆口舌。”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离看着云浅月,隐隐见她眉眼疲惫,由衷地怜惜道:“妹妹连日来必然辛苦,快休息吧!”话落,他起身站了起来,“我这便回去与七公主叙话一番。”
“嗯!”云浅月笑着摆摆手。
云离抬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看向窗外,见夜轻染还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他停住脚步,转回头,对云浅月欲言又止。
“哥哥有话但说无妨。”云浅月笑看着云离,隐隐明白他要说什么。
云离抿了抿唇,似是犹豫,片刻后,还是低声道:“妹妹,以后与染小王爷还是要疏远一些吧!他毕竟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如今掌管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他即便离京这数日,京城依然固若金汤,这等本事,可不是区区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云浅月面上的笑意微微散去,点点头。
“我知道妹妹心善,染小王爷对妹妹也是极好。但一旦面临不可两全的冲突时,他首先要保的定然是皇室和德亲王府,而妹妹你首先要保的也是云王府。只能说,人同,道不同,也是枉然,徒留伤情罢了。”云离又压低声音道。
云浅月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对云离微笑,“哥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嗯,我知道妹妹什么事情其实都是明白通透的,是我多虑了。”云离不再多言,转身,珠帘掀起又落下,他的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云离的身影离开,目光转回,落在窗外,这时正巧一阵风刮来,吹起夜轻染的衣袍,里面的锦缎有一大片鲜红,已经干枯。她想起早先他作势要打她似乎动了伤口,显然伤口裂开了,亏他的忍劲,如今居然还能睡着,该是何等的疲惫?她收回视线,那种背负姓氏和责任的无奈深深席卷而来,似乎与外面躺着的人感同身受。
对于夜轻染,从最早的规避,到后来失忆阴差阳错的相交,志趣相投,到话语投机,到如今两个人走到了十字路口,前一步是悬崖,后一步是滑坡,这一条路以后无论如何走,都注定道不同。
道不同,又何以为谋?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月似睡非睡时,只听外面传来凌莲的喊声,“小姐!”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刚刚宫里来府中传话,皇上请七公主进宫!”凌莲道。
云浅月睫毛动了动,应声道:“知道了!你安排在西枫苑的人选两名跟着她。”
“是!”凌莲应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老皇帝请七公主进宫,无非是劝说或者威胁,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可能成功,徒做白用功而已。
“小姐,起风了!您将窗子关上再睡吧!”凌莲没立即离开,看了一眼开着的窗子,对云浅月提醒道。
云浅月这才感觉窗外袭来阵阵凉意,点点头,“好!”
凌莲脚步离去。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只见夜轻染还在熟睡,刚刚还是微风,如今风大了,他似乎无知无觉,她蹙了蹙眉,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关上窗子,抬步走出房门。
来到桂树下,她伸手拍了拍夜轻染的肩膀,“夜轻染,起风了,回府去睡!”
夜轻染一动不动。
云浅月这才感觉不对,伸手扒开他挡着他脸的头发,只见他脸色潮红,她将手放在他额头上,额头滚烫,显然发烧了。她微惊,撤回手,抿唇看着夜轻染,片刻,伸手将他带起,向房间走去。
“小姐!”伊雪这时也发现了夜轻染不对,走过来。
云浅月看了她一眼道:“他发烧了,我先带他进屋,一会儿我开个方子,你去给他煎药。”
“嗯!”凌莲点点头,跟着云浅月进了屋。
云浅月将夜轻染放在床上,让他躺好,伸手按住他脉搏,片刻后,眉头紧紧皱起,“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居然还能跑来我这里。德亲王府的人就不阻拦吗?”
“可能是阻拦不住!染小王爷据说治下很严。”伊雪道。
云浅月放下手,转身向桌前走去,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药方,片刻后,递给伊雪,伊雪不多话,立即拿着走了下去。
云浅月放下笔,回身看了床上一眼,走到清水盆用娟帕沾湿了清水拧干,来到床前,将娟帕搭在夜轻染额头上。刚要撤回手,她的手忽然被夜轻染紧紧攥住,她一愣,低头看着他,他没醒来,薄唇紧紧抿着,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垂下眼帘,轻轻挣脱。
夜轻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挣脱,手更紧地攥住她的手。
云浅月皱眉,再用力一些,夜轻染手上也更用力地攥着她,她眉头拧紧,怕触动他的伤口,便不再动作,对他轻声道:“夜轻染,你发热了。松手,我给你降温。”
夜轻染一动不动,仿佛未听。
云浅月再次甩脱他的手,他的手依然跟着她挣脱的动作攥紧,她看着他的脸,只见他眉头也紧紧皱起,薄唇全无血色,有些干裂,没有醒来的迹象,攥着她手似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不再动,反正也无事,便不再甩开他,坐在了床头。
夜轻染也安静下来。
不多时,凌莲回来,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夜轻染一愣,“小姐?”
“他伤势太严重,没好好修养,大约又受了凉风,发了热。伊雪去煎药了。”云浅月见凌莲回来,问道:“嫂嫂进宫了?”
“嗯,进宫了!我安排了人,小姐放心吧!”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将身子靠在墙上,另一只没被夜轻染抓住的手将放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拿开,这么大一会儿娟帕就热得厉害。她将娟帕递给凌莲,对她道:“你来,帮他降温。”
凌莲点点头,接过娟帕向清水盆走去,不多时走回来,将清凉的娟帕放在夜轻染额头。不多时娟帕又热了,她再反复沾湿,放在他额头。
“效果不大!你去拿半坛酒,用酒水给他擦。”云浅月想了一下吩咐道。
凌莲应了一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再次试试撤出手,夜轻染依然紧紧攥着,她彻底打消了念头。
不多时凌莲抱着酒坛回来,将娟帕沾了酒给夜轻染擦拭额头,擦了片刻,她抬起头道:“小姐,这也效果不大,他是整个身体发热……”
云浅月“嗯”了一声,想着难道给夜轻染脱了衣服擦?
“小姐,您可别乱来,就算奴婢肯,景世子若是知道,也可不得了。”凌莲立即出声打住云浅月的想法,怕怕地道。
云浅月笑了一声,摇摇头,“我自然没那么大的牺牲精神,但他发热实在严重。就算是伊雪煎药回来他喝下,见效也没那么快。这样热,烧下去对他的伤绝对不好。这样吧!你从外面去喊两名隐卫来,让他们动手。”
凌莲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是个办法,但又看向夜轻染抓着云浅月的手,“那您?”
云浅月眉头微凝,有些为难地道:“给我蒙上眼睛吧!”
“这……小姐,您挣脱不开吗?”凌莲看着夜轻染的手,给染小王爷全身上下擦拭才能祛热,但即便小姐蒙着眼睛,但总归也是在房间的,还是不妥当。
“能挣脱开是能挣脱开,但他攥得太紧,我怕伤了他的手,而且也许还会再碰伤了他的伤口。”云浅月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夜轻染道:“没想到这家伙生病了这么没安全感,和小七一样。以前小七受伤或者生病,我就得必须陪在他身边。他生病,我折腾下去一层皮。”
凌莲知道云浅月说的小七是东海国的太子玉子书,但还是犹豫地道:“奴婢还是觉得不妥。若是传出去……”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忽然住了口,看向门口。
云浅月自然先凌莲一步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早已经看向门口,当见到那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她眸光闪了闪,并没有说话。
容景站在珠帘外,眸光懒懒地看向屋内,只是一眼,便挑开珠帘,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姿态依然是轻缓优雅,容颜如画,周身气息温润如玉,和去蓝家判若两人,须臾,他走到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夜轻染,微微挑眉,“这么柔弱?”
云浅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想着夜轻染若是听见,非得一个高蹦起来不成!
“比我还弱!”容景又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个人!如今这是趁机报仇呢……
“夜轻染,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松开手来打我一拳!”容景又道。
夜轻染的手忽然动了动,云浅月睁大眼睛,只见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刚要赞叹容景的攻心之术,夜轻染的手又抓了回来,比刚刚更紧的抓住她。她扥了扥,无语地看着容景。
“你真是愿意被他抓着?怎么不趁机撤出来?”容景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喃喃地道:“忘了!”
容景似乎白了她一眼,忽然出手,点向夜轻染的手。
云浅月想要阻止,但觉得这个人刚刚难得没生气,他下手有分寸,她若是阻止他的话,那么估计真该生气了,她乖乖地闭上嘴不语。
容景的手点了夜轻染的手两下,夜轻染的手依然紧紧攥着,像是和容景专门作对似的,半丝动静也无。
云浅月动了动手,还是没有效果,她无辜地看着容景。
容景皱眉,盯着夜轻染的手看了片刻,唔哝道:“我真想将他的手废了,怎么办?”
“还是别了!你废了他也不知道,多没意思。”云浅月连忙道。
容景点点头,似乎觉得云浅月说得对,便从夜轻染的手上收回视线,看着他的脸,盯了他片刻,忽然转头问凌莲,“你刚刚本来要做什么?”
凌莲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一旁,闻言连忙道:“刚刚我和小姐在商量要给染小王爷降温,只擦额头效果不好,要给他擦身……”
“擦身?”容景眉梢扬起。
凌莲连忙道:“不是我擦,也不是小姐擦,从外面喊两个隐卫来擦。”
“那她呢?”容景扫了云浅月一眼。
“染小王爷抓着小姐不放手,小姐说蒙上她的眼睛,他的伤势太重了,喝药来得慢,这样降温能尽快让他退热……”凌莲赶紧道。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容景点点头,收回视线,看向夜轻染,对他道:“夜轻染,不知道你脱了衣服有没有看头?我也想观仰一下。”
云浅月面皮抽了抽。
夜轻染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云浅月连活春宫都敢看,还怕你不穿衣服?蒙眼睛做什么,就这样吧!我们一起看着你。”容景慢悠悠地道。话落,对凌莲吩咐,“你出去吧,去喊两名隐卫进来给他宽衣擦身。”
“……是!”凌莲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云浅月一眼,走了下去。
“弱-美-人,该-死-的……”夜轻染沙哑地吐出一句话,手缓缓松了。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人在烧昏头的状态下,看起来还是能有微薄的意识的。或许夜轻染对容景本身的气息和声音就太敏感,难得他烧成这样还能醒来。她这次没忘,在他手松动的第一时间连忙撤出手。
“小-丫-头,你-出-去……”夜轻染似乎想睁开眼睛,但是睁不开,又沙哑道。
“好!”云浅月站起身,伸手去拽容景。
容景侧身躲开,摇摇头,“你出去吧!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总要看上一看。不看太可惜的。”话落,他一字一句地道:“染-小-王-爷-的-玉-体!”
云浅月无语地望向棚顶。
“弱美人,你滚出去……”夜轻染似乎怒了,这次说话连贯了,但眼睛似乎还被糊着。
“不出去!”容景摇头。
“你……”夜轻染手攥成拳头,似乎要起身。
“好了,他在发热呢!你就网开一面吧!”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实在看不过去了,生怕夜轻染一怒之下掉下床,那么他伤口就彻底裂开了。就真麻烦了。她连忙拽住容景,拉着他向外走去。
“反正他这副弱样子也已经被我看过了,不看玉体也没什么,估计也没什么看头。”容景很好说话地任云浅月拉着向外走去。
床板“砰”地一声,发出很大的响动。
云浅月连忙回头,见夜轻染似乎坐起身,但又无力地跌了回去,她刚要说话,两名隐卫已经走了进来,她转回身,连忙对二人道:“给他用酒搓身降温,注意着点儿,错开他伤口。别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