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用灵力,招惹沈昭、顾少卿我都可以不气,可是你可知我打开大门那一刻看到你昏死在我面前是什么感觉吗?那匹马口吐白沫而死,而你人事不省……”
云浅月怒气骤然被冰冻。
“我没有想要圈着你,我不养宠物,若是真圈着你的话,你去不了南疆和南梁。我若是养宠物的话,不应该找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找个听话的,天下女子除了你外,在我面前都是听话的。”容景低低地道:“明明说好了要你爱惜自己,给我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回来。可是你呢?怎么就那么不听话?我知道你是为了想见我,对我好,可是这样的好,你可知道最是伤我?”
云浅月垂下头,手心蜷了蜷。
“我是气极了,才对你不管不问。让我对着你守在床前看着你昏迷不醒高热不退脸色苍白虚弱不堪怕是就连碰一根手指头就再也醒不过来的模样我做不到,我的心会疼死。”容景声音极低,似乎说给云浅月听,似乎又喃喃自语,“云浅月,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
云浅月抿紧唇瓣,一声不吭。
“三日后听闻你醒来,我去看你,明明想将你搂在怀里,可是我看见你瘦弱地躺在床上,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容景忽然闭上眼睛,“云浅月,若是我有错的话,就是太爱你。你真要因为我这样爱极了你就从此对我再不理了么?”
云浅月忽然泄了力气,怒意、气恼、委屈一哄而散。
“我气你,你反过来气我,如今白白让别人看了好戏。”容景扳过云浅月的身子,看着她,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眼睛,低而温柔地道:“我们不打架了好不好?你气我一场,我气你一场,今日你我都发作了出来,也公平了,和好吧,好不好?”
云浅月抬起有些红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甘,“我就不想和你这么算了。”
容景眸光闪了闪,抱着她轻声问,“那你要怎样?”
“我还生气着呢!”云浅月绷着脸道。
容景抱着她的身子紧了紧,像哄小孩子一般语气低柔地问,“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
“夜轻染给我的紫貂披风你凭什么给毁了?”云浅月冷哼。
“我陪你一个。”容景立即道。
“我就喜欢那个!”云浅月故意不给他下台。
容景看着她,语气愈发轻柔,轻轻诱哄,“你披着别的男人的披风那是故意让我不痛快。你想想,他夜轻染是什么人?打一个紫貂披风至于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若想不让人知道,有的是办法,可是如今人人都知道,你当他安的是什么好心?”
“我愚笨,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好心,你说给我听听。”云浅月瞥了他一眼。
“他就想要趁虚而入,借谣言起势,拆散我们。”容景冷下眸子,“我毁了那件披风是轻的。”
云浅月轻哼一声,“是啊,容公子,您多有本事,毁人披风,威胁人妹妹。这样的事情也就你做得出来,亏那小姑娘还一口一个景哥哥的叫你。”
容景忽然轻笑,低头凝视着云浅月,“对于看着自己的人不被别人抢去的事情,我自然不遗余力,杀一儆百,谁也不行,别说她喊景哥哥,喊亲哥哥也不行。”
云浅月用胳膊捶了他一下,恨恨地道:“我气着呢,一件披风不管用。”
“一盘芙蓉烧鱼。”容景加价。
“也不管用。”云浅月板着脸摇头。
容景似乎为难地寻思了一下,声音低低柔柔又带有一些暖情意味,“将我自己给了你如何?”
“不稀罕!”云浅月身子酥麻了一下,推开她。
容景抱紧她,将她整个身子都搂在自己的怀里,密不透风,轻叹了一声,“云浅月,你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吧?怎么这么折磨人呢。”
云浅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说活了两辈子的人就情商就高了?
“玉子书说你冷静、克制、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不做没原则之事、不让人有机可乘,不让人趁虚而入,有智有谋、对事情是这样,对感情也是这样,最让人省心……”容景低头看着她,话音一转,“可是我怎么发现你最是让人不省心?”
云浅月扁扁嘴,不甘地道:“人总不能一样活法,上一辈的事情早已经尘土皆无。如今我过的是这辈子。上一辈子我是孤儿,没家没园没亲人,这一辈子我有家有亲人,上一辈子小七处处包容我,这一辈子遇到的人是你,处处不让着我。上一辈子我坚信正义,为民为国,这一辈子天圣皇朝让我失望,我哪里生得出来正义信念?”
“原来是这样!”容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不省心吧!”
“这多不好意思,容公子,您多高贵,连生个气都这么高调,小女子哪里承受得起?不用您勉为其难。”云浅月要从容景怀里出来。
容景轻笑,紧紧抱住她,“我说错了,不是勉为其难,而是乐意之至。你受得起。”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
“不生气了好不好?这几日实在折磨得我难受,再也不想折磨了,缘叔叔和青姨说我就该教训惩罚你一顿,可惜到头来我发现我惩罚了自己。以后再不上他们的当了,他们一定不安好心。”容景有些郁郁。
云浅月想起那日她爹娘的话,又听这人的话,感情事情的一半原因还出在那两个人的身上。她心里磨了磨牙。
容景看着她,唇瓣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低下头,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云浅月推却两下,被他搂紧,不再反抗。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怪容景对她昏迷不醒三日夜置之不理,容景怪她披星戴月不顾惜身体回来见他昏迷不醒。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又哪里能分得清?两个人都是太爱,所以都有着彼此不能承受的东西。只当是一个教训,下次引以为戒。至于今日……就和好了吧!她已经如此想念他,还折腾什么?
没有了早先的狂风暴雨,这一次的吻温柔缱绻,容景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压抑的浓浓情意倾泻而出。
云浅月很快就在容景的柔情下丢盔弃甲,只能依靠着他度过来的气息喘息。刚刚大病初愈的头脑昏昏沉沉,身子越发软得厉害。
车中温度不断攀升。
许久,容景放开她,伸手摸着云浅月染上红霞的脸,低低喘息地道:“我说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洒出胭脂色。原来也竟然错了。应该是冰肌玉骨做娇颜,雪肤花貌凝胭脂。”
云浅月脸更红了,氤氲的眸光升起一抹羞恼,喘息地无力捶他,“你才华冠盖,诗文学来就是做这等儿女情诗的?你羞不羞?”
“不羞!”容景摇摇头,眸光如碎了冰雪的温柔,“我的最大志向就是你。学来的诗文用在你身上,才算不埋没了诗文。”
云浅月羞愤地喷他,“你不但会将祖宗气死,这话要是让沈昭听见,他估计下巴要掉下来,对你推崇都变成了见鬼,后悔来天圣见你,肠子都能青八节。”
容景低笑,“荣王府的祖宗该为有我这样的子孙骄傲。至于沈昭,他这些日子日日见我为你憔悴,食不下咽,寝不安稳。若是悔也早悔了,肠子青的话也早青过了。如今人还在荣王府住着,今日之事以后,估计也适应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他,“滚下去,沉死了。”
容景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翻身躺在她身边,伸手扣住她的手。幽幽地道:“你这个女人还算有些良心,没为了两坛青桂酒就出卖我。”
云浅月哼了一声。
容景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云浅月听着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听着马蹄踏踏有规律的节奏,这几日的气闷委屈一消而散,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低声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话落,她轻轻一叹,唇齿间他的味道依然不散,让她柔软下来,“还有什么诗比这首诗更能体味我对你。”
容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闭着眼睛不睁开,声音温柔宠溺,“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地收着你的心,再不让它哭。”
云浅月忽然笑了,“最好记住你的话。”
容景轻轻地又重重地“嗯”了一声,唇齿间的回音犹如万钧。
马车继续向前走,车外弦歌险些掉出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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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温柔相处
马车进了城,径直向荣王府而去。
云浅月虽然被容景抱在怀里,但依然知道车碾行走的痕迹不是云王府,偏头看着他,“你不将我送回云王府?”
“从今日起,你住荣王府。”容景道。
云浅月斜着眼睛看着他,“才冷了我这么几日,容公子不觉得太小儿科了?”
容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失笑道:“云浅月,你这是觉得我冷着你的时候不够?”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
容景轻轻一叹,“我决定不惩罚自己了。”
云浅月感觉靠着他的身子也瘦了许多,两个人穿着衣服靠在一起还能感觉出硌骨头,她本来还想再找回些场子话,如今便再说不出来了,遂作罢。
容景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
马车回到荣王府,刚刚停稳,外面传来文莱的声音,“景世子,您正巧回来了,否则奴才就得去北山梅林找您了。”
“何事?”容景缓缓坐起身,对外询问。
“摄政王收到了南梁王退位的文书,请您即刻进宫相商。”文莱道。
云浅月愣了一下,她离开的时候听顾少卿说他舅舅有退位的打算,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她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对外面道:“我知道了,这就进宫!你让摄政王稍等。”
“是!奴才这就回宫给摄政王回话。”文莱应了一声,连忙走了。
容景偏头看向云浅月,温声道:“你先进去,我午时回来陪你用膳。”
云浅月蹙眉,有些不舍地看着容景,两个人才刚刚和好,热乎话还没说两句呢!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头,笑了一下,眸光温柔似水,“等我回来再说话,反正你要住在荣王府,住在我房间,时间多得是,不止是说话,想做什么都行。”
云浅月脸一红,碎了他一口,“我没舍不得你,别自作多情。”话落,她挑开帘子跳下了车。
容景轻笑,挑开帘子向外看去,见容昔站在大门口,对他吩咐道:“容昔,你送浅月小姐去紫竹院。她今日赏梅身上又染了寒气,侍候着她泡一个时辰热水。”
容昔本来是因为皇宫大总管文莱前来传话,他迎了出来,如今乍然看到跳下车的云浅月愣了愣,又看到容景一改这些日子的阴霾,面上挂着笑意,他想着世子哥哥和浅月小姐总算和好了,连忙点头,有些欢喜地道:“我知道了,这就带云姐姐进去。”
容景点点头,落下帘幕,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荣王府。
容昔见容景马车离开,看着云浅月,连忙道:“云姐姐,我带你进去,你和世子哥哥和好了就好。否则这荣王府的人日日提心吊胆,大气说话都不敢。世子不笑,别人也不敢笑,世子书房夜夜亮着灯,荣王府的人连觉都睡不踏实……”
云浅月看着容昔,半年前灵台寺十岁的小男孩长高了些,沉稳了些,少年老成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才十岁,她好笑地道:“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容昔肯定地点点头,“我说得不夸张,甚至比这还严重。”
云浅月看了一眼荣王府三个大字烫金牌匾,想起六日前的夜里她昏倒在这里,她不由感慨了一番,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问,“那匹马呢?”
容昔灵透,闻言连忙低声道:“被世子哥哥给厚葬了。”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容昔领着云浅月穿过前院,绕过拱门,走向后院。一路上荣王府都消无声息的,婢女、小厮各司其职,不少人见到云浅月都睁大眼睛,有些人和容昔一样,见到她欢喜溢于言表。
云浅月有些相信容昔的话了,想着容景真是在荣王府跟佛爷一般地作威作福。他打个喷嚏怕是别人都要震上三震,她暗暗腹徘了一句。
来到紫竹林,青裳大约是得到了消息,欢喜地等在门口,见到云浅月来了,连忙上前,给她见礼,眼圈有些发红,有些激动,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浅月被青裳这副阵仗弄得心有些点颤,笑道:“青裳,不至于呀,我就几日没来而已,你见到我不用这么激动。”
“浅月小姐,您不知道世子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如今您总算和世子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奴婢就该去求您了。”青裳抹抹眼睛。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用说她也知道容景是怎么过的。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折磨自己。她叹了口气,安抚她,“好了,我以后再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他生气,我尽量哄着点儿。争取不让你们难做。”
青裳连连点头,一副烧高香的架势。
云浅月看着她,就有些内疚,仿佛跟自己做了多大的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青裳对容昔摆摆手,容昔返了回去,她一边前面引路,一边道:“世子脾气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您不一样。以往奴婢也没见到过世子这样,这回真是被世子给吓坏了。不过您那日也实在吓人,人事不省,马匹给累得口吐白沫而死,不怪世子发了大怒……”
云浅月再次反省了一遍,觉得这事绝对是个教训,她即便再急,让所爱的人担心就是不对。本来她去南疆南梁他就担心数日,回来之后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他不怒才怪。
“那日将您送回府去,世子之后都吐……”青裳意识到什么,立即住了口。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着青裳,“怎样?”
青裳回转头,小心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世子一定不想奴婢多嘴告诉您,但奴婢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那日将您送回府去,世子就吐了血,之后在院中的那株桃花树下顶着风站了半夜,第二日就染了风寒,但还坚持去上朝,回来之后一言不发,药也不吃,又在桃花树下站着,我们谁劝也不管用。后来还是老王爷来了紫竹院,拿着拐杖打了世子一拐杖,又骂了世子一顿,世子才回了房,但也没睡,而是在房中站了一夜,第二日又去上朝了,之后回来就去了书房,这几日都在书房,算起来,有多少日子没合眼了呢。”
云浅月面色有些白,心里揪起来,有些涩涩地道:“我看他不像是几日没睡觉啊!”
青裳低声道:“那是因为世子武功好,每日早上都打坐练功一个时辰,让自己精神,看起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有我们知道,他是在强撑。”
云浅月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世子对您真的是极好的,奴婢不想多嘴,也不想说小姐您什么,只是告诉您一声。您别怪奴婢多嘴,世子将您看着比自己的命还重。我们侍候的人深有体会。您来了信,他就自发地笑,心情很好,您没有信,他就一言不发。奴婢觉得世子是不擅表达的人,不管他背后为您做了多少,但都三箴其口,也让我们三箴其口。奴婢告诉您这些,世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罚我。”青裳垂下头,话音一转,“不过即便被世子罚,奴婢也想说的。”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气,温和地看了青裳一眼,笑了笑,“我知道了!”话落,她又补充道:“以后都知道怎么做了。”
青裳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早先还气恼,如今却是后悔。她不该只想着急着回来见他,却不顾自己身体。她活了两辈子,也没学会怎么爱人。只一味地小心翼翼呵护自己的感情,怕伤到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大堆毛病,可是殊不知越是这样,若是将他摔了个粉碎。他从来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份安心而已。而她始终没给他。
出了紫竹林,来到紫竹院,便闻到一股桃花香。在这清冷的冬日,到处都被冷梅香覆盖里,这桃花香可想而知多么特别。
进了院中,便看到西南角那一株桃树,含苞待放,比半个月前艳丽了一些。
云浅月转道走向那株桃树,青裳跟了过来。
来到桃树下,云浅月仰着头看着,满树桃花,俏然而立。还没盛开,便灼灼其华。容景当时站在这里看这株桃树是什么心境?她忽然不敢想象。第一次认识到,她为他做的,其实远没有他为她做得多。
轻轻一声叹息,消弭于风里,她闭上眼睛,回忆这十年。
“浅月小姐,您回房吧!您大病刚好,想要赏花有的是时间。今日您刚从北山梅林回来,虽然天暖,但毕竟是冬日,还是有寒的,世子嘱咐您要泡热水驱寒。”青裳轻声提醒。
云浅月点点头,睁开眼睛,转身向房间走去。
来到容景房间,青裳打开暗室的门,云浅月进了温泉池。青裳不放心,跟进来侍候。
云浅月褪了衣衫,青裳由衷地道:“您真是瘦得太多了!”
“我尽量养养,争取在你家世子那株桃花盛开的时候养胖一些。”云浅月道。
青裳立即点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云浅月昏迷醒来这几日夜夜辗转反侧,也没睡好,不多时,便来了困意,和青裳说着话便睡了过去。
青裳住了口,看看沙漏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守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青裳想将云浅月喊醒,她自己却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家世子回来了没?”
青裳顿时笑了,摇头,“世子还没回来!奴婢正要喊醒您呢,这里毕竟没床上舒服。”
“我出去等他。”云浅月出了温泉池,穿上青裳给她拿来的干净软袍,回到房间,便窝进了容景的床上,盖上他的被子,闻到被褥以及房间都有他淡淡的气息,觉得心从内到外踏实起来。
“您再睡一会儿,等世子回来奴婢喊醒您。”青裳道。
“我看会儿书吧!等着他。”云浅月拿起床头的一本书。
青裳应了一声,给火炉里添了些炭火,便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见这本书名字写着桃花计,她挑了挑眉,缓缓打开,看了几页,不由得好笑起来。原来此桃花计非彼桃花记,而是市井上的一种关于风花雪月的解读,里面尽情地阐述了各种情爱方法。多是男子如何讨女子欢心,还举了范例。她难以想象容景抱着这本书看的样子,一定不是她这样觉得好笑,想必很认真。
不知不觉,一本书看了一半,容景还没回来,青裳推开门道:“浅月小姐,奴婢先给您端午膳吧!世子大约午时不回来了。”
“他有没有派人传来话说午时不回来了?”云浅月问。
青裳摇摇头。
“那他一定会回来,我等他。”云浅月低头继续看书。
青裳犹豫了一下,关上房门,她转回身刚走不远,便惊喜地道:“世子回来了!”
云浅月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容景缓步进了紫竹院,这个人从来都是从容优雅的,即便几日没睡觉,数日没休息好,他外表丝毫让人看不出来。她立即放下书,推开被子,快步迎了出去。
她来到门口,容景也来到了门口,房门打开,珠帘隔着一内一外。
容景似乎怔了一下,须臾,眉眼间露出笑意,可笑意还没绽开,便蹙了蹙眉,对云浅月道:“怎么没穿鞋?”
云浅月隔着珠帘伸手抱住他的腰,软软蠕蠕地道:“想你了。”
容景的面色刹那暖了下来,伸手将云浅月拦腰抱起,挑开珠帘,进了房间。
青裳立即关上房门。
来到床前,容景将云浅月放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沿看着她。云浅月与他对视,片刻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容景握住她的手,俯下身,低头去吻她的唇瓣,云浅月轻启朱唇迎合他。“今夜……”容景有些暗哑地吐出两个字。
云浅月心颤了颤,接过话,对他认真地道:“今夜睡觉。”
容景忽然埋在她颈窝笑了起来。
云浅月脸一红,看着俯身半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问道:“你笑什么?”
容景抬起头,眉眼依然是盈盈地笑意,看着她嫣红的脸,点点头,“你说得对,今夜睡觉。”
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明明很正经,却是被他染上了暖味的色彩。云浅月伸手推他,“瘦得跟皮包骨似的,抱着我都硌得慌。”
容景诚挚地点点头,“养胖一些,才舒服。”
云浅月被他“舒服”两个字弄得有些嗓子发干,轻咳了一声,忽然没了话。
容景起身坐起来,对外面吩咐了一句,青裳应了一声,不多时,房门打开,饭菜端了上来。容景重新将云浅月抱起来,向桌子上走去。来到桌前,却没有将她放在位置上,而是抱着她坐在他怀里,自己拿起筷子喂她。
云浅月脸红彤彤的,“我长着手呢!”
容景面色含笑,不答话,固执地将菜喂进她嘴里,云浅月只能配合着张开嘴。如此反复几次,都是他喂云浅月,云浅月受不住了,便夺过筷子,反过来喂他,容景笑着张开嘴。
这一顿饭在你抢过来筷子喂我,我抢过来筷子喂你中,落下帷幕。
饭后,容景将云浅月抱回床上,对她道:“议事殿还有事情,我……”
云浅月抱着他不松手,“不准去!离了你又不是地球不转了?夜家给你多少钱?俸禄还没你吃一顿饭花的银子多,不能不要命地给他干。”
容景笑了一下。
云浅月伸手拉他上床,“陪我睡觉,要不陪我说话,反正就不准去。”
容景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上了床,将她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嗅着她的幽香,低低一叹,“云浅月,以后是真的再不要与你打架了!我的快乐都建立在你身上。你不在,阳光就照耀不到我。”
云浅月眼眶一酸,回抱着他,“我也是。”
容景不再说话,抱着她紧了紧,似乎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享受着久别重逢又折磨了数日后的温暖。
似乎再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去证实彼此的心意以及彼此在各自心中的分量,情到深处,有时候任何话语都苍白。
容景不多时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云浅月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她伸出手去想摸他,又怕吵醒他,便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用生命来燃烧她的感情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不爱他。
容景睡意浓郁,证实了青裳的话,已经多日没睡觉。云浅月看着他,却没有困意,从下午,到晚上,直到入夜,再到深夜,他没醒来,她脑中似乎想了很多,又什么也没想。天明十分,方才困意袭上眼帘,睡了去。
第二日午时,云浅月才醒来,容景已经不在身边。
她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舒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才对外面喊,“青裳!”
青裳立即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云浅月醒来,眉眼都是盈盈的笑意,“浅月小姐,您比世子还能睡。世子今日醒来都误了早朝,说了一句什么‘春宵苦短’的话,便神采奕奕地走了,还吩咐奴婢不准打扰您,告诉你醒来后在房间里休息。”
云浅月笑看着她,面上也是盈满笑意,问道:“昨日你家世子没去议事殿,有人来找吗?”
“摄政王派人来喊,被奴婢给推了,后来再没来人。”青裳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如今安静了,是否放开了?或者是已经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也没有用了?所以就不强求了?亦或者是朝中的事情太多,他身为摄政王分不出心再来理会她?不管是什么,对她来说总是好的,她笑笑,不再去想,问道:“说说外面的事儿。”
青裳立即道:“南梁王昭告天下退位,与南梁太上皇一起出家九台山,从此吃斋念佛,再不过问南梁之事。诏书立睿太子登基为南梁王,半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南梁王除了昭告天下外,还给各国都发了退位文书。”
云浅月点点头。
“西延传来消息,护国神女病重,似乎大限要到了。”青裳又道。
云浅月想着西延玥才回西延与父母团聚不久,怕是很快就要天人永隔,她叹了口气,推开被子坐起身,披衣下床,对青裳道:“一会儿我给西延玥去一封书信。”
青裳点点头,见云浅月不再问,便下去端饭了。
饭后,云浅月坐在桌前给西延玥写信,虽然护国神女的病再无救治的可能,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去一封信,至少让他心里减轻一些难受总是好的。
给西延玥写完信,又给南凌睿去了一封信。之后问青裳,“你家世子与子书可有书信来往?”
青裳点点头,“有的!前几日世子还收到了玉太子的书信。”
云浅月有些不满,这两个男人将她排除在外,真是有点儿过分。她于是提起笔又给玉子书写信,信中的大致内容就是极尽能事地数落他的不是,自然种种不满他将她扔在一边,并且言辞各种威胁让他给她来信,写了满满三页纸,手酸了,才作罢,将三封信折起来,一起递给青裳,对她道:“用你家世子的信使分别送出去。”
青裳点点头,拿着信出去了。
云浅月从椅子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腿,之后站在窗前欣赏院中的那株桃树。午时容景没回府,云浅月拉着青裳一起用了饭,饭后,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这一日,没有任何事情地平稳而过。
晚上,直到天黑了,容景才从回到府中。云浅月照样迎了出去,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情蹙眉,不满地道:“你不也就是一个丞相吗?怎么看起来比皇上还累?”
容景笑看着她,将她抱在怀里,面容温温暖暖,“摄政王监国,丞相统领文武百官,这个位置不轻松。”
“我看秦丞相坐这个位置的时候很轻松,是你坐这个位置才开始不轻松的吧?”云浅月不难想象夜天逸监国,定然是推给他一大堆朝务。
“此一时彼一时。”容景笑了笑,似乎不欲多说朝中之事让她不开心,便转移的话题道:“今日气色不错。”
云浅月笑着摸摸脸,挑了挑眉,爱情伤人,也能养人。
容景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宠溺地吻了吻她的脸,拉着她回了房。
饭后,天彻底黑了下来,房间掌上了灯,容景将云浅月照样抱在怀里,坐在软榻上聊天,二人似乎都不愿意谈及正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天晚了,容景便抱着她上了床,两人偎依着睡去。
第二日天明十分,容景醒来,云浅月也跟着睁开眼睛。
容景偏头看着她微笑,轻声询问,“今日想跟我去议事殿?”
云浅月不舍地看着他,“想去,但又不想在外面等着你,枯燥燥的,看不见你还不如跟青裳在府中说话。”
容景笑了笑,将手递给她,温声道:“我可以带你进去,你就跟在我身边,如何?”
云浅月眼睛一亮,“真的?”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他伸出的手,问道:“议事殿从来就不是女人进的地方吧?你将我带进去的话,会不会遭骂名?或者朝中那些大臣都上本弹劾你?”
“也许会弹劾!”容景寻思了一下,挑眉看着她,“但是我会怕吗?”
云浅月笑容绽开,不多时,便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将手放在他手里,肯定地道:“你不怕我就去!谁敢弹劾你,你就找机会罢了他的官。再不行的话,我就偷着找弹劾你的人揍一顿。揍得他再不敢弹劾你为止,若是揍也不管用的话,我就半夜扮鬼去吓唬他老婆孩子去。”
容景闷笑,摇摇头,眉眼都是笑意地道:“其余的可行,这半夜扮鬼就不必了。你去扮鬼,我一个人睡冷床板睡不着。”
云浅月觉得他说得有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二人收拾妥当,云浅月捧了手炉,出了房门。刚出了紫竹林,便见到凉亭里坐了一个人捧书而读,正是沈昭。
沈昭见容景和云浅月携手出来,愣了愣,须臾,起身站起来,对容景一礼,尊崇且尊敬,“景世子!”
容景微微一笑,“沈公子不必多礼,还有一个月年关科考。今年染小王爷主事,与往常不同,他虽然看似性情洒脱,但对时政却把握透彻,喜兵谋。”
沈昭微微一怔,顿时洞彻,“多谢景世子提点。”
容景的话点到即止,便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云浅月见沈昭除了刚刚她和容景出来之后看她那一眼外,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想着她这个身份看来在沈昭心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她挠挠容景的手心,想着都怪他。
容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偏头对她温柔一笑。
云浅月被电了一下,抬眼望天,半响后才吐出一句话,“容公子,您能不能别总是对我放电。小女子道行浅,受不住。”
“嗯?修炼了多少年的小狐狸?就这么点儿道行?”容景接过话。
“十年而已,还差得远呢!”云浅月道。
容景轻笑,慢悠悠,笑意深深地道:“是有些浅,那慢慢修吧!我帮助你提升。”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他,“双修?”
容景忽然咳了一声,脸有些红,一时间没了话。
云浅月想大笑,努力地憋住,憋得脸有些红。其实武功一说的确是有双修的,就是男女双方利用某种天然的条件,共同提升功力,但这种双修极为少见,一般不会被人用。
半响后,容景极低地吐出一句话,“也无不可。”
这回轮到云浅月猛地咳了起来,一张脸已经红如火烧。
容景轻轻给她拍背,云浅月嗔怪地打开他,他又将手放下,她再打开,二人就这样一路出了后院。
沈昭一直看着二人离开,一张脸有些迷茫,还有些不解。
容昔正好走过来,看到沈昭,过来小大人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沈公子,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沈昭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容昔,定了定神,疑惑地问,“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他们在一起时……一直都是这样?”
“哪样?”容昔不明白地看着沈昭。
“景世子竟然在笑。”沈昭道。
容昔顿时乐了,连忙问:“是不是世子哥哥笑得很不一样?就跟……嗯,跟雪莲盛开一般?”
“我没见过雪莲。”沈昭道。
容昔“哦”了一声,连忙改了话,“那就是跟花开了一般,就是极温柔,极艳华,极美……反正就是不一样,只要看到他那样笑,就觉得阳光都要落下来了。”
沈昭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对了!只有和云姐姐在一起,他才会那样笑。平时的时候才不会那样。”容昔有些伤感地拍拍沈昭的肩膀,宽慰道:“习惯就好了!云姐姐可是个宝贝,是世子哥哥的掌心宝,你可别得罪她,告诉你,这天圣上下都没有人敢得罪她。荣王府以前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世子哥哥,现在的人都盼着她来,只要他在荣王府,荣王府的人就跟过年似的,谁犯个小错也没事儿,否则的话,小错也是大错。她如今就是荣王府请来的神。”
沈昭蹙眉,问道:“那楚姑娘呢?景世子如此信任楚姑娘……”
“你说的是楚家主的夫人?”容昔摇摇头,“她从来没在荣王府出现过!世子哥哥眼里心里只有云姐姐一个人。”话落,他又小大人似地道:“你别想这些了,只需要记得别得罪云姐姐就成。”话落,施施然地走了。
沈昭消化着容昔的话,眉头皱紧,似乎更不解了,片刻后,摇摇头,低头继续看书。
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荣王府大门口,上了马车,向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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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山雨意来
清早京城的街道便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繁华热闹一如往昔。
云浅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落下帘幕后淡淡道:“老皇帝执掌天圣江山三十年,到头来白帆不过是挂了几日。他自认为天圣离了他不行,可是如今百姓们照样好好的,不知道他在地底下见了有什么想法。”
容景将云浅月抱进怀里,笑了笑,“百姓们在乎的不是当权者是谁,而是谁能让他们过上安平的日子。”
云浅月不再说话,百姓们真以为如今的天圣安平了吗?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向皇宫走去。
再无别话,来到宫门口,马车稳稳地停住。
容景挑开帘子缓缓下了车,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就着他的手轻轻一纵,也跳下了车。站稳脚跟,云浅月便见到皇宫门口已经停了数辆马车,自然是朝中的大臣上朝的车辆,其余还包括了她爹云王爷的马车。
有的人已经进了宫门,有的人还没有,见到容景来到,纷纷过来见礼。
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与之寒暄。
不多时,一行人互相谦让着走进宫门。无人询问云浅月为何这么早出现在皇宫,大约以为她进宫有事,或者来向摄政王请旨看皇后。
一行人来到议事殿,当见到容景拉着云浅月的手向议事殿走去,众人都齐齐露出惊色。有两位钦天监的老大臣纷纷开口,“景世子,你这是……这是要带着浅月小姐进议事殿?”
容景点点头,温笑道:“为了避免她再在外面吹冷风等着我下朝导致生病,我便将她带来了。”
两位钦天监老大臣面色一变,“这怎么行?议事殿从来不准女子进入……”
“她不是一般女子,进入也无碍。”容景笑道。
“不是一般女子也是女子,女子不许参政的,这有违祖宗规法……”二人急声道。
容景温和一笑,“众位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当年七皇子能立北疆,其中有一半都是她出手相助。若说不许参政,她早就已经参了。她一介女子,却是强于无数男子。我想若是她进议事殿,摄政王应该不会反对。”
众人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谁也想象不到那些利民轰动天下的政策是有她干涉,但容景口中从不虚言。那两位钦天监的大人一时没了声。
容景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缓步进了议事殿。
云浅月想着容景就这样将她的事情抖落出来了?有什么目的?她偏头探究地看着他,他低声道:“每日上朝下朝无数繁重朝务,无趣又累心,若是能日日带你在身边,我也就不觉得无趣了。若是不这样说出你的事迹来,他们的弹劾本子估计能堆得比山还高。我虽然不惧弹劾,但是会很没面子的。”
云浅月有些无语,容公子,您什么时候比玉太子还要面子了?
容景笑了一下,似乎能读懂她心中所想,“我一直都很要面子的!”
云浅月更是无语。
二人说话间进了议事殿,议事殿是一座大殿,极为明亮,分为东西暖阁,用屏风挡住,南北是两排书架,上面都放着卷宗,中间有二三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极为干净。
里面已经有十多人早到了,大约也是听到了容景在门口的那番话,此时也是惊异地看着云浅月。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孝亲王、冷邵卓、德亲王、云王爷。
云浅月想着能进来议事殿的人,都是朝中重臣了,而她怕是千百年来第一个进入议事殿的女人,稀有动物了。被这么多的男人看着,她虽然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但基于前一世的身份,女人在那个岗位本来就极少,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坦然地受众人惊异的目光打量。
跟随容景来议事殿虽然是他提议的,但她也不是没有考量就答应的。夜天逸和容景暗中争斗,夜天逸以摄政王的身份堆压在容景身上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他这样早出晚归,自然没闲暇和她多相处,她不想日日里在荣王府或者云王府掰着手指头数时间等他下朝。那样的日子想想就枯燥没意思,如今他既然愿意带她来,和她一样想法,那么这些人的眼光是必须承受的,过了这一关,她就能理所当然地跟在他身边了。
“众位大人早!”容景对众人温和一笑。
德亲王率先回过神来,看着容景和云浅月,“景世子,浅月小姐虽然有才,但这里是议事殿,这恐怕不妥当,自古便没有女子参政,更没有女子进入议事殿。”
“三千年前也曾出现过女皇,两千年前也曾出现过女皇。南疆如今叶公主发丧过后便也会称王,西延护国神女也一直参政。十大隐世世家蓝家的家主也是女子。无论是古今,论证来说,都有史可考,有据可依。”容景淡淡道:“天圣建朝百年,亘古没有之事开了多少先例?这女子参政也未尝不可。”
德亲王张了张嘴,似乎无法反驳,一时间没了声。
容景话音一转,淡淡一笑,“况且她不是来参政的,只是陪在我身边做伴读而已。”
“这……话虽然如此说,但是终究不妥,这皇上才大限没几日,朝纲本就不稳,若是一个女子搅乱了朝局的话,这……”德亲王老脸凝重。
“德亲王,您高看我了,我就一个小女子而已,哪里有本事搅乱朝局?”云浅月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打扰众位大人办公的。”
德亲王噤了声。
“景世子,老臣觉得还是不妥,这浅月小姐不是别人,她不出府门,外面对她的传言也是日日不断。她在这里虽然说是你的伴读,但是这里的大臣们还是难免不被打扰。”孝亲王此时开口。
“是啊,景世子,这里毕竟是商议国事的重要之地,不是寻常场所。虽然历史有可考可依附的事例,但对于我天圣来说,这还是太过荒唐。”德亲王再次道,话落,问向一直没开口的云王爷,“云王兄,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皱眉,若不是不想和容景日日分开等他,她才懒得在这里看这些老脸。
云王爷看了二人一眼,缓缓点头,“也是这个道理!”
德亲王连忙接过话,“所以,景世子,这件事情……”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打断德亲王的话,忽然轻轻一叹,“德亲王、孝亲王和众位大人话说得极对,可是怎么呢?没有她在身边,我无心朝事。难道要景辞官?卸甲归田?”
众人齐齐一惊。
“她这些日子病重,我日夜忧心,一直心神不宁,身在朝政,心却在她身边。”容景有些无力地道:“这些日子想必众位大人也见了景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思来想去,只有打破陈规,将她带在身边。”
众人对看一眼,对容景这些日子的状态自然十分清楚,这些日子都无人敢惹景世子,连摄政王都避免了碰触景世子头角。昨日他前来议事殿虽然看起来心情很好,但也是心思不在,极为明显,跟他说三遍话他才问何事,这的确是事实。一时间各种反对的声音都消弭了下去。
“依我看也没什么不好,景世子刚刚也说了,浅月小姐五年前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这是大才。国家得一人才,抵数万雄兵。天圣建朝以来虽然没有女子入议事殿的先例,但是多少事情都是开了先例,也不差这一项。况且景世子也说她不是来参政的,只是陪读。”冷邵卓在一片平静声中缓缓开口。
又有人立即道,“浅月小姐虽然陪同景世子前来不和规制,但是景世子处理公务在暖阁的隔间,与众位大臣隔绝,对众位大臣构不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可以如此。”
又有几名清流的年轻朝臣也纷纷开口表示无碍。
一时间赞同的声音压过了反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