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个生生不离吗?几千年前云族那个弄出了生生不离的人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不一定就比她差了。更何况华王叔、姑姑、子书哥哥、还有那个烂人上官茗玥,都在东海呢!他们数日前还请了九仙山的师祖和高僧道士,说一同钻研助你摆脱生生不离。这么多人帮你,哪里会解不了个破毒?”
云浅月睁开眼睛,偏头看着罗玉,“爹和娘他们这些日子原来是操劳筹备这个了?”
“可不是吗?”罗玉对她翻了个白眼,“你明令禁止他们不准和姐夫通信,不让他们暴露你,他们不敢惹你,躲着姐夫了。也不想你没命,这些年一直研究着,如今据说弄出了好几个方法,只等着你前去实验了。”
云浅月道:“如果解了生生不离,这个害死人的毒,让它永远消失。”
罗玉点点头,咬牙切齿,如她中了毒一般,“对,让它消失个干净。”
云浅月难受的感觉褪去了些,这些年,她想尽办法,好药吃了不知凡几,却是都奈何不了生生不离,她是真的已经再没心力,启动凤凰劫后,就交给上天来决定了。但终究还是心的选择大于一切,她与容景,注定是夫妻。
“玉子夕,你不是会讲故事吗?给我们两个讲故事吧!”罗玉不想让云浅月再胡思乱想,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待不住的人。
玉子夕闲闲地瞥了她一眼,身子躺在车厢上,“不讲。”
“好哥哥,讲吧!”罗玉用手挠了挠他的脸,“否则我们这一路得闷死。”
“如今你认我是你哥哥了?”玉子夕扬眉。
“你本来就是我的哥哥嘛!早了我那么一会儿出生。”罗玉道。
玉子夕哼了一声,“早了你一会儿出生我也是哥哥。”话落,他谈条件,“你以后必须见了我都叫我哥哥。否则我宁可让你闷死也不讲。”
罗玉撅起嘴,挣扎了一下,让步道,“好吧!”
“二姐姐作证。”玉子书看向云浅月,见她挑眉,他笑嘻嘻地道:“你可是东海国的二公主。皇兄与你说了吧?东海华王府,姑姑和华王生有一女,自小出外学艺,父王封为二公主。虽然谁也没见过二公主,但你可不是去做客,而是回家了。到了东海,就是二公主。我们可就叫你二姐姐了。”
“对!是二公主,菱钰排第三,我排第四。”罗玉立即抱住云浅月的胳膊道:“我们几个人,你见了子书哥哥,洛瑶大姐姐,还有……”她看了玉子夕一眼,“还有子夕哥哥以及我。就没有见过菱钰吧?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小黛玉病西施,所以没有福气跑出来,日日养在宫里灌汤药。”
云浅月点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觉得你没有以前有趣了?”罗玉见云浅月提不起精神,有些抑郁,见她又不语,对玉子夕催促,“快!说点儿逗笑的,一定要比那个冷邵卓讲得好。”
玉子夕点点头,他自然不会如冷邵卓一般讲黄段子,于是说起民间趣事儿以及这些年他遇到有趣的事儿来。他自小被玉子夕教导,除了玉子书给他安排的课业外,对他几乎是放纵。所以,东海本来就人杰地灵,名士风流,他每日做完课业就会溜出宫外和那些京中子弟打成一片。有趣的事情自然也是极多。
马车静静走着,因为玉子夕有趣的故事,变得轻松了许多。
云浅月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想容景,既然这一步路已经被逼着走到了这里,她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面前即便是悬崖,她也必须跳,否则后面是深渊,她没有回头路。
两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兰城外三十里地处。
青泉勒住马缰,回身询问车厢内的人,“世子妃,前面三十里就是兰城了,咱们就这样不隐蔽的去吗?万一被天圣皇帝扣押住的话怎么办?”
“无碍!你继续走吧!”云浅月声音平淡。
“他敢拦住?我们持有东海的手书和令牌?他若是不想东海子书哥哥兴兵的话,最好放我们过去。”罗玉不以为然,有强大的后盾在,她看起来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但的确也是有能让她嚣张的资本。
青泉得到命令,点点头,马车继续走向兰城。
玉子夕早讲得累了停下来,三个人并排地躺在车中休息,都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多时候自然是罗玉在说,玉子夕故意反驳她,云浅月偶尔说一两句。
马车很快到了兰城。
接近城门一里地的时候,城墙上有人大喊,“那辆车停住!”
伴随着这一声大喊,城墙上的士兵都对准马车拉弓搭箭。天圣不认识容景的人可能多,不认识云浅月的人也很多,但不认识这辆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的少之又少。
如今两方对战,有风吹草动,自然就草木皆兵。
青泉勒住缰绳,镇定地对城门上的士兵喊道:“东海二皇子、东海四公主要返回东海。请通秉放行!”
城门上的人齐齐一怔,守城的一名将领立在城墙上大喊,“谁人不知东海二皇子和四公主向着景世子。若是放了你们进来,你们趁机作乱怎么办?”
“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将领做得了主吗?还不快去通秉能做主的人!耽搁了行程东海兴兵来犯,要了你们的脑袋!”青泉骂了一句。
拿守城的将领闻言立即噤了声,回头对一名士兵吩咐了一句,那名士兵跑了下去。
青裳端坐在车前,静静地等着,车中三个人谁也没起身。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两个人登上了城墙,一个是夜轻染,一个是容枫。城墙上响起“叩见皇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虽然两日前马坡岭一战令天圣大军溃败,军心涣散,但是仅仅两日,听这般忠诚的声音,显然,夜轻染已经恢复了军心。
夜轻染摆摆手,城墙上的士兵都起来,他看着城下,对容枫说了一句什么,容枫点点头,下了城墙。吩咐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
青泉见城门已开,挥动马鞭进城。
来到城门口,马车被容枫拦下,容枫看着马车,淡淡地问,“车中都是何人?”
玉子夕没动,罗玉也躺着没动,云浅月坐起身,缓缓挑开帘幕,看着他道:“我!”
容枫一怔,讶异地看着她,“月儿?你这是……”
云浅月温声解释:“去东海!”
容枫再次一怔,不解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突然要去东海?”话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难道是去搬兵对付皇上?”
云浅月摇摇头,对他道:“不去搬兵,天圣的事情我不管了,夜轻染和容景两军交战我也不插手了。只是去东海而已。”
容景不明白地看着她,脸色微暗,“你身上的毒……如何了?可有解法?是否景世子寻到了什么能解的办法?”
“还没有!”云浅月摇头,见容景看着她,她沉静地道:“也许有办法,去了东海就知道了。你明白的,云山在东海。”
容枫本就聪明,了然地点点头,见夜轻染下了城墙走来,他低声道:“你真决定了?哪怕是……”
“容枫,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生生不离我早就知道,也知道对应生生不离的那个人是夜轻染。但我还是选择了容景。在天圣皇宫,我也是演戏而已。为了保住北疆和西南千里的疆土,不会让这两处毁了,变成满目苍夷,无非为了容景。我怕他收复了江山之后,累心劳顿十年才能恢复。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他一个。”云浅月打断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所以,哪怕生生不离无解,我会死,也不会嫁给夜轻染的。”
容枫面色一变,惊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云浅月放下帘幕,不再看他,声音传出车外,“容枫,从今日起,你就选择做你自己吧!是继续帮助夜轻染,还是回天雪山,或者如何,都不再与我有关。”
容枫身子一僵,脸色蓦然青白。
“夜轻染,你放行吧!我离开这片土地你当该乐见。”云浅月声音有些冷情地又道。
夜轻染来到近前,停住脚步,看着马车,目光透过珠帘,似乎看到了她清冷无情的表情。他想着这样淡漠疏离无情冷静的人,才是真正的她。以往的人都误了她,天下多少人都误了她。
“怎么?夜轻染,你还想扣押了我们不成?”罗玉忽然探出头来,挑衅地看着夜轻染。
“既然离开,战争结束前,还是不必回来了!”夜轻染吐出一句话,移开视线,看了罗玉一眼,表情淡漠,须臾,他一摆手,沉声道:“放行!”
两侧的士兵立即让开路。罗玉撇撇嘴,看了容枫一眼,身子缩了回去,落下了帘幕。
青泉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题外话------
没有黎明前的黑暗,就没有黎明。亲爱的们,有月票的给我加油哦!么么哒!
----2014-3-9 8:31:08|7564818----
第八十八章 强硬拦截
兰城以兰花著称,如今春夏交替,城中弥散着阵阵花香。
花香透过帘幕,进入车里,车中也染上了淡淡的兰花气息。
罗玉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句,“一闻到这种味道,就想起上官茗玥那个坏蛋。”
玉子夕凉凉地道:“你还有空想上官茗玥?不是应该赶紧去宽慰容枫吗?别告诉我你不是心理喜欢容枫两日前才放了他。”
“总拿这个说事儿,你还有完没完了?”罗玉瞪了玉子夕一眼,骂道:“没个哥哥的样子。小心回去之后我告诉子书哥哥治你。”
玉子夕忽地笑了,揶揄地看着她,“这是恼羞成怒了?”话落,他扫了云浅月清淡的脸色一眼,低声道:“二姐姐刚刚的话可是为了断绝他的情义,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否则的话,你这一回东海,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天圣,也许不会再来了。毕竟你即将及笄了,及笄之后,你和丞相府公子的婚事儿可就该被提起了。”
“提起就提起!也不关容枫的事儿。”罗玉不买账。
“等到了东海的时候,你发现你喜欢容枫,闹着要嫁他,但是呢,等你闹够了,容枫这边没准有人就趁机将他的心给收买了。那时候你未婚夫没有了,他也没有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提醒你。”玉子夕看着她,“容枫虽然一根筋,但也有一样好处。若你真收了他的心,他准一辈子对你好,况且他也姓容,姓容的男人,才华从来就不输于别人。”
“你真像个老妈子。”罗玉白了他一眼,骄傲地道:“本公子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没玩够,这时候弄个男人管着就是有病。”
“穿上男人的衣服就男人了?相当男人下辈子吧!”玉子夕真想敲醒她。
罗玉不再理他,靠着云浅月重新躺下,闭着眼睛假寐。
玉子夕见罗玉不再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地住了嘴。
马车走出不远,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蹄声大约有数百人之多,清一色的铁骑。
青泉立即对车内道:“世子妃,是夜轻暖,恐怕来者不善。”
云浅月淡淡应了一声。
罗玉顿时坐起身,“她哥哥都答应放我们过去了,她来管什么用?难道真敢拦了我们不成?笑话!”
玉子夕眼珠子转了转,“也许她就真敢拦呢!夜氏这个轻暖公主人家可是暗凤。比你这个公主有本事多了,有军令,能调动军马。”
罗玉嗤了一声,“再有本事也是手下败将。”
说话间,一队铁骑来到近前,当先一人果然是夜轻暖,只见她勒住马缰,拦住马车,看着紧闭的帘幕大喝,“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兰城是菜市场吗?”
“是不是菜市场本皇子不知道,但是的确是想从此路过,夜公主,你确定拦我们?”玉子夕探出头,看着夜轻暖挑眉。
夜轻暖冷冷地看着玉子夕,对身后一摆手,吩咐道:“拿下他们!”
他身后的几百铁骑都是清一色的皇室隐卫,闻言立即抽出刀剑上前,围住马车。
玉子夕看着这样的场面扬了扬眉,似乎觉得有趣,忽然回头问云浅月,“二姐姐,如今有人不让我们走了,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她个片甲不留!”罗玉道。
“这是人家的地盘,你确定杀?”玉子夕瞥了罗玉一眼。
罗玉不屑地哼了一声,忽然凑近云浅月,对她道:“子书哥哥不是给你留下了十万兵马由言棠率领吗?我知道那十万兵马根本不是为了牵制姐夫,而是为了牵制夜轻染。如今在哪里?别告诉我们你没让他接应。”
云浅月伸手入怀,将一个信号弹递给罗玉,躺在车上未曾起来,也没说话。
罗玉拿到信号弹立即坐起身,从车内探出头看向外面围上来要动手的人,须臾,目光落在夜轻暖身上,得意地道:“夜轻暖,有本事你就动手!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这个是东海的调兵令。如今兰城外面就有我家子书哥哥留下的十万兵马,那十万兵马可是以一当十的良兵强将。我只要将这个扔出去,十万兵马就会前来接应。你若不想兰城受东海和我姐夫两方兵马夹击的话,最好聪明些放我们过去。否则东海的铁骑就踏平兰城。你要为你的愚蠢而负责。”
夜轻暖面色一寒,盯着罗玉的手,“你少危言耸听!我就是扣押了你又如何?区区十万兵马,还怕了你东海不成?”
“你是不怕,不知道你的好哥哥怕不怕。”罗玉威胁地看着她。
“我哥哥也不怕!他凭什么怕?他不过是被一个冷血没心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丢了心,丢了魂,险些丢了命,却还得不过人家一点儿眷顾,被人家踩到脚底下罢了。”夜轻暖恼怒地看着马车,玉子夕和罗玉两个人她看得清楚,偏偏看不到车中的云浅月,怒意更甚,“云浅月,你如今躲着算什么事儿?不敢出来吗?你的能耐哪里去了?我竟一直看错了你,原来你对我哥哥是半丝心也没有,利用得如此彻底。你可真有本事。”
“我姐姐自然有本事!你哥哥不得她的心,那是他没本事。”罗玉不以为然。
“我哥哥没本事?”夜轻暖冷笑,“我哥哥暗龙吟早就大成,你当每次与她交手我哥哥为何一直落败?那是他根本就让着她,可是她呢?她给我哥哥的是什么?得寸进尺,欺瞒心机,为了一个男人,将我哥哥利用得彻底。天下最毒的毒药也比不过她那颗有毒的心。”
“你说得也没错,她是有一颗有毒的心,可这不是拜你们夜氏所赐?我姐姐是做了这些,可那是你们夜氏对不起她在先?她出生就被下了生生不离,毒不是在你身上,所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没资格对她叫嚷。”罗玉冷冷地反击,嘴巴早已经训练得不饶人,看着她啧啧道:“夜轻暖,你看看你这副嘴脸,恐怕以后嫁不出去了,还是少操些心吧!你是夜氏的暗凤又如何?早晚有一日我姐夫会收复河山,你们夜氏背地里脏了吧唧的那些东西都会毁去。你趁着现在还有些扑腾的余地,不如早早拴住个男人嫁了。”
夜轻暖面色铁青,瞪着罗玉,罗玉仰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着她,二人对视片刻,她对那些隐卫大怒道:“还站着做什么?动手!将他们给我拿下!”
那些隐卫都是她的人,自然听她的命令,刀剑的寒光斩向马车。
“不论死活!”夜轻暖又吩咐了一句。
她心里此时是恨死了云浅月,听说了她要去东海,不想她就这么走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怎么可能让她这样轻易地离开天圣?她想到她也许是去东海解除生生不离,更是怒极。她豁出去了,哪怕她不活了,她今日也不让云浅月离开。
“你可真敢动手!”罗玉忽然甩袖,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衣袖飞了出去。
迎面挥剑而来的士兵面色一变,连忙躲闪,奈何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太快,他们根本躲不开,夜轻暖刚要出手,一人飞身落下,轻轻甩袖,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向夜轻暖返回。
“哥哥!”夜轻暖喊了一声。
“皇上!”几百隐卫跪在地上。
罗玉转眼间收了那团东西入怀,快得几乎都没让人看见是什么,她对夜轻染嘲笑道:“皇上不是金口玉言吗?刚刚说了放我们离开,如今这就反悔了!夜轻染,我看你这个皇帝还是不用做了!连个家都当不了,说话当放……”
“朕说话自然算数。”夜轻染面无表情地打断罗玉的话,对夜轻暖沉声道:“放他们离开!”
“不行!不能放他们离开!”夜轻暖摇头,拦着路不倒退,脸色坚决,“哥!那个女人对你如何你真能就这样忍下?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天下又不止她云浅月一个,你如今还对她心软,念着她不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我不会再念着她!她于我,从今以后不过是尘土。”夜轻染淡漠地道:“她从来做什么事情你当她会打无准备之战?她既然敢如此过兰城,就有依仗。难道你真想让东海十万兵马出手?”
“出手我们也不怕!”夜轻暖强硬地道。
“是吗?那若是再加上红阁和云阁两阁的隐卫呢?你也不怕?”云浅月淡淡出声。
夜轻暖面色一变,脸色清寒地道:“云浅月,你终于说话了!我以为你哑巴了!”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夜氏的,更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夜轻暖的。对于你哥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愿。他于我,从小就是让我因生生不离所厌恶的人,永远生不起爱。只怪他姓夜。”云浅月声音比夜轻染的还淡漠,“所以,夜公主,你今日可要想好了。你确定你真想要拦住我?你抓了一个风露,就以为控制了红阁?控制了我?”
夜轻暖冷笑,“云浅月,你可真够猖狂!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怕了你。哥哥如今不再念着你,对你当做尘土。那我们就算算新仇旧恨。我更不能留你!你有红阁、有云阁又如何?我就不信你此时此刻能在兰城翻出大天来。”
“是么?我若是能翻出大天来,又如何?”云浅月声音轻得不带情绪。
“有本事你就用,少拿出来唬人!”夜轻暖拿定主意,今日她不给出些交代来,她死也不放她走。多少人因为她卷在硝烟里,偏偏她这个时候想跳出硝烟外,做梦。
“春深、紫檀!既然夜公主想看看你们的本事,你们就亮出来吧!”云浅月淡淡吩咐一句,她声音不高,却整个兰城都听得见。
“是!”二位女子的声音从对面的一处房脊上传出。
夜轻暖猛地回转身,只见有两名女子抬着一个庞然大物上了对面的房脊上。两名女子都极为年轻,那庞然大物像是一个烟囱,形状奇特,她未曾见过。她回转身,不屑地冷哼,“云浅月,这就是你的势力?你的红阁和云阁就这两个人?”
云浅月没答她的话。
“夜公主,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其中一位女子忽然动了一下手,只见一个大火球带着一股黑烟从那个烟囱里冲出来,对着夜轻暖打过来。
夜轻暖依然不以为然,站着没动。
夜轻染面色微微一变,瞬间带着夜轻染飞身离开了那一处。
云浅月轻轻抬手,一股大力将整个车厢托起,瞬间也离开了原地。
那些夜氏隐卫面色一变,也立即躲开,但他们终究慢了一步,只听轰的一声,早先夜轻暖、夜轻染、以及马车和夜氏隐卫所拦截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数十个皇室隐卫没躲开,尸骨炸成了粉碎。
夜轻染带着夜轻暖刚落地,就看到了这一面,他脸色沉了沉。
夜轻暖不敢置信地看着紧紧那么一个烟囱便能转眼间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她身子轻颤,惊魂未定地看着连完整尸首也不见的几十隐卫和那个大坑,抓住夜轻染的袖子问,“哥,这是什么东西?”
夜轻染放开她,不答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浅月。
“夜公主,如今我可以走了吗?”云浅月淡淡问。
夜轻暖一声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她今日带来拦截她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人,每个人的武功都极高。她敢断定,哪怕云浅月武功绝顶,但她不久前救容枫失了一回灵术,后来救容景又失了一回灵术,是绝技躲不过她拼死拦截的。可是没想到,这个东西打出之后,几十名自小训练的隐卫竟然躲都躲不开就被炸飞成了碎屑。她抬眼看向那处房顶,那两个女子立身的地方在高处,且拿出房脊特殊,显然是早有预谋。进可攻,退可守,她即便有皇室隐卫,也根本就奈何不了她们。但她根本就不想放云浅月走,抿着唇看着云浅月,一时间不答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持。
罗玉和玉子夕似乎也没见过那个大东西,两个人两双眼睛两张脸皆是睁得极大地看着房顶,一瞬不瞬,有震惊,有好奇,还有赞叹。
云浅月没等到夜轻暖的话,忽然笑了一下,温凉地道,“看来夜公主觉得不够!紫檀,那你就再让夜公主……”
“不必了!朕言出必行,你们离开吧!”夜轻染声音有隐隐锋利。
“哥,不行!”夜轻暖大叫一声,不能接受。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夜轻染偏头看向夜轻暖,从来未有的严厉。
夜轻暖红着眼眶看着他,“她如此嚣张,不将天下任何人看在眼里,凭什么?就凭那么一个破东西吗?难道我们真奈何不了她?哥,你是皇帝,就这么放了她,落了下乘,传出去会有多少人嗤笑你无能!你都不在乎吗?”
“若有笑话,天下人也早已经笑够了!如今无非是多加了一笔而已。算得了什么?”夜轻染声音冷寂。
夜轻暖刚要再反驳,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大喊道:“报!”
夜轻暖立即住了口,看向那名士兵。
“何事?”夜轻染沉声询问。
那名士兵来到近前,立即跪在地上,“启禀皇上,东城外有一人前来送信,说是东海玉太子贴身侍卫言棠,前来迎接东海的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回东海。来人说了,只要皇上让他接走了人,玉太子承诺,从今以后,东海再不插手天圣政权。”
夜轻染点点头,对他道:“你给东海的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带路去东城门吧!”
“是!”那名士兵立即站起身。
夜轻暖此时上前一步,看着马车道:“云浅月,你如今既然离开,就将你的人全部带走,你不选我哥哥,选了那个男人。你不是认为他很有本事吗?为了他,你什么都敢做。那就让天下人看看他的本事。别是他离了你,根本就没本事。到时候你替他回来收尸!”
“你放心,我的人我会都带走。”云浅月冷漠地丢出一句话,挥手落下帘幕,吩咐道:“青泉,赶车。”
“是!”青泉也被房顶上的那个能有那么大威力的东西惊呆了,此时回过神,连忙一挥马鞭,停驻了许久的马车走了起来。
房顶上的二人见云浅月离开,齐齐扛着那个庞然大物下了房顶,隐没在了那所院中。
“哥,那两个人……”夜轻暖想要拦住那二人。
夜轻染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夜轻暖不甘心地打消了拦截的念头,心里清楚,云浅月敢亮出那个东西来,便不止布置了这一处。这个兰城,不知道有她多少人。如今既然她说她的人都带走,彻底不干预这一场战争,那是最好。况且即便放她走了,她身上的生生不离不一定能解除,她也不见得能活着回来。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月票啦,月票啦,听到我的呼唤了没?
谢谢亲们送的月票,爱你们,么么哒。o(n_n)o~
----2014-3-10 9:14:04|7572234----
第八十九章 不远万里
马车再无拦阻,出了兰城的东城门。
东城门外,言棠正等在那里,独自一人,虽然身为侍卫,却好比大家公子做派。见马车出城,迎上前,单膝跪地,“属下奉太子之命,前来接两位公主和二皇子回东海。”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云浅月探出头,对他温和一笑。
言棠站起身,恭敬地道:“能得太子殿下派遣来迎公主,是属下的福气。”
“小言棠,多日不见,你的嘴巴怎么变甜了?”罗玉从车里探出头,吊儿郎当地看着言棠,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来天圣这些日子,可有相中的美人儿带回东海去?”
言棠退后两步,“公主莫开玩笑了!”
罗玉揶揄地看着他,“你脸皮没有这么薄吧?怎么?还不禁说了?有相中的就有相中的呗,你是子书哥哥身边的第一人,看上哪个都能带了回去。”
言棠恭敬地垂下头,对罗玉敬而远之,正色道:“属下没看中什么美人,多谢公主关心属下,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传了好几封信催促,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浪费你的好样貌!和子夕哥哥学学,人家在天圣不止玩够了女人,还跑去玩了男人呢,看你那点儿出息。”罗玉不屑地撇着言棠。
言棠似乎寒了一下,又退后了一步,没答话。
玉子夕顿时不干了,怒道:“玉紫萝,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罗玉见玉子夕恼了,嘻嘻一笑,抱住他胳膊,“我是在说你有本事,你急眼做什么?”
“滚一边去!”玉子夕挥手将她打到了一边。
罗玉撞到了云浅月的身上,哎呦了一声,刚要瞪着玉子夕叫嚷,云浅月随手捂住她的嘴,对言棠道:“启程吧!这一路听你安排。”
“是!二公主。”言棠恭敬地应声,翻身上了马,头前引路。
云浅月松开罗玉的手,对她警告道:“你安生一些,否则我点你哑穴。”
罗玉不满地看着她,但在云浅月面前她到底势弱,砸吧砸吧嘴,乖乖坐好,不再说话。
玉子夕余怒未消,但也懒得跟她计较,被容景扔在怡红楼里的事情是他的一大忌讳,这辈子没那么恨过清倌楼,如今恨死了。
马车静静走了大约二十里地,来到一处浓密的树林,只见春深、紫檀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没有了那个庞然大物。与他们一同等待的还有华笙、花落、苍澜、凤颜,以及脸色苍白全无血色的风露。
青泉立即停住马车,几个人走上前见礼。
云浅月挑开帘幕看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风露身上,脸色沉了沉,温声问道:“风露,你怎么样?”
风露勉强扯出一抹笑,极其虚弱,“回小主,我还好。”
“好什么好!被夜轻暖扒下了一层皮,幸好景世子两日前出兵马坡岭,夜轻暖忙于应战,才没再理会她,否则估计真被她折腾死了。”花落气恼地骂道:“没脑子,明知道她起疑了,还不躲开。”
“你就知道骂我。”风露委屈地瞪着花落,说话也没大声。
“行了,你都骂了她多少句了,她这个样子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你就别再骂了。”华笙对花落训斥了一句。
花落本来还想再骂,闻言住了口。
“都伤在哪里?”云浅月询问。
“全身都是伤!夜氏隐卫果然用尽手段。阿鼻地狱,人间酷刑,莫不如此。”华笙道。
云浅月想起在德亲王府祠堂看到的刑具和累累白骨,脸色沉了沉,可以想象风露受了多少苦,对她道:“能有命活着总是好的,伤慢慢养吧!”
几个人都点点头。
夜轻暖当时是想揪出在天圣军营红阁的所有人一网打尽,幸好他们稳住没轻举妄动,只靠凤杨、以及他手下与风露交好的士兵煽动情绪,夜轻暖怕动摇军心,没敢下死手,否则她落在夜氏隐卫手中也许真没命了,哪怕有命,如今夺回来也是个废人了。相比如今这么点儿皮外之伤,没动筋骨,已经是万幸。
“还能行路吗?”云浅月看着风露又问。
风露点点头,“能的。”
“那就好!你们随我去东海。”云浅月向后面看了一眼,只见凌莲和伊雪已经下了马车,正红着眼眶看着风露,她对华笙道:“你们坐后面的马车。”
“是!”华笙颔首。
凌莲、伊雪连忙过来扶着风露上了后面的马车。
花落看着云浅月问,“小主,你就这么走了?我们也跟着你走?那景世子那里……”
“他用不到我,也用不到你们。”云浅月道。
花落顿时笑了,“我早就想去东海了,据说东海是全天下唯一一处乐土,风貌极好。”话落,他对凤颜和苍澜招呼,“走了!咱们总算是脱离了这乌七八糟的地方。”
凤颜、苍澜抬脚踹他,他利索地躲过,抬脚就上了后面的马车。
后面的马车也是极大,装他们七个人完全可以都坐下。
“小姐,那我们……”紫檀询问地看着云浅月。
“你们自然也去东海!”玉子夕露出头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二人,仿佛想从二人的身上发现什么宝藏一般,对二人热情地招手,“你们上这辆车来。”
罗玉也立即探出头来,难得地与玉子夕一致,热情地招手,“快点儿上来!”见二人站着不动,她又道:“东海可好玩了,难道你们不想去?”
二人看着云浅月,等她发话。
“二姐姐,你既然都答应那个夜轻暖了,你的人都带走,这两个也是你的人。红阁和云阁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这两个人也都带走吧!到了东海你的公主府住不下就住我的府邸去。”玉子夕道。
“为何姐姐要去住公主府?华王府大着呢,住个千八百人都能住下,别说这几个人了。”罗玉眼睛不离二人。
云浅月自然清楚这两个人的心思,他们无非是因为早先春深、紫檀亮出来的土炮。心里好奇,想从二人口中探出东西,满足他们的好奇,才如此热情。但是她可不想这种土炮流传出去,打破平衡。这种东西用于军事,杀伤力巨大,若不是早就料到夜轻暖不会让她顺利地过兰城,她才不会用此来震慑她。想也不想地对二人道:“你们回迷雾山吧!迷雾山虽然在天圣,但也算是隔离天圣之外。战争波及不到迷雾山,你们也无需参与战争。”
“是!”春深、紫檀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也不想被这东海的公主和皇子缠着盘问。
“二姐!”玉子夕不满地看着云浅月。
罗玉瞪眼,“让她们跟着去怕什么?不就多两个人吗?”
“收起你们的主意,那种东西我不想流传在这个世上,百害而无一用。”云浅月道。
“可是那是多好的东西啊,你就这么给埋没了,不是可惜吗?”玉子夕不甘心,“你有这种东西,怎么不给姐夫?你给了他,任十个城池放在眼前也能被姐夫顷刻间毁了,还费什么劲?别说拿下区区天圣了,就是东海也没有这个。多省心省力。”
“没有我,容景也会赢的。难道你要天下人都说他是因为我赢了天下?”云浅月挑眉。
“怎么可能?现在天下人都推崇他,谁敢说这样的话!”玉子书不信。
“现在无人说,总有一日会有人说。千百年后,史册上也会记载。”云浅月淡淡的声音沉静,有一种冷冽的清贵,“容景自小就被天下人推崇羡慕,被人一见惊艳,我希望千百年之后,无论是人们提起他,还是史册记载他,都是一如今日惊艳推崇。不会因为我,而让他失色半分。”
“你可真是爱惨了姐夫!”玉子夕闻言触动,打消了念头。
罗玉脸上的光色也黯了下去,从春深、紫檀身上收回视线,缩进了车里,对云浅月嘟囔道:“果然男人也是祸水,还是少招惹唯妙。好好的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给祸害得这么深。”
“有这种想法,当心你这辈子嫁不出去。”玉子夕对罗玉道。
罗玉撇撇嘴,反驳道:“天下有几个容景?”
“那到也是。”玉子夕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对,叹息地看了玉紫罗一眼,想着这个小丫头将来恐怕真不容易嫁出去.她身边所见的人,从最早的华王叔,到太子皇兄,到景世子,都是当世少有。眼光自然就挑剔得不成样子。虽然两日前放了容枫,但也未必见得就是看上他了。不由得第一次以当哥哥的样子对她将来嫁人有些忧愁。况且一般的男人谁敢娶她?
春深、紫檀拜别了云浅月,离开回迷雾山。
青泉一挥马鞭,马车继续走了起来。
云浅月闭上眼睛假寐,她没说的是,当初她建立了风阁和云阁,风阁明面上对付皇室,专攻北疆,而云阁起源于迷雾山,势力却发迹于东海,这也是天圣老皇帝这么多年来寻不到云阁的半丝踪迹的原因,也是隐瞒住了容景和夜轻染的原因。
她从出生后,既然知道这一片大陆上有东海这个国家,又怎么可能不将手伸进去?只不过为了掩藏云阁,她真的没去过东海就是了。命运的确奇妙,她算计了所有,却没想过会爱上容景,也没想过小七活在东海,与他错过若干年。
如今,彻底退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她既不想雄霸天下,又不想如武则天一样称女王。她只想洗尽铅华,素手做羹汤,相夫教子。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获得一个不受人摆布的人生和一份安逸的生活。为今之计,还有什么比解除生生不离保住命重要?
马车一路向东驶去。
五十里地外,东海玉子书留下的十万兵马整齐地等候在那里,看姿态显然只要兰城放出信号,他们便会对兰城进攻。如今见言棠带着人回来,一名副将领头单膝跪地,高喊,“恭迎二公主、三公主、二皇子回东海!”
声音震天,还未去东海,便令人感觉一种温暖。
云浅月挑开帘幕,对十万人点了点头,没说话。
言棠一挥手,十万士兵直起身,护送着马车向荆洲县驶去。
天黑之时,来到了荆洲县、十万兵马过了县城后安营扎寨。罗玉闹着和云浅月一个帐篷,云浅月拗不过她,应了她。
这一夜,有罗玉在身边不停地说话,云浅月想思念谁都提不起力气。
第二日,十万兵马启程,急行军赶路,天黑十分到了洛水城。又是一夜无话,转日行程,同样天黑十分到了梅岭山河谷县。
去年,云浅月来梅岭山河谷县的时候,正值发大水,容景治水,她追来,但因为她姑姑身体抱恙,她急急赶回。未曾看到被容景治理后的河谷县。如今再度来到这里,看着梅岭山河谷县山清水秀,房舍整齐,窗明几净,百姓们生活安稳,想着当初容景染了伤寒还日夜不停地治水的疲惫总是值得的。有百姓安稳,才有家国,才有天下。
梅岭山河谷县的百姓们听到云浅月来了河谷县去东海的消息,都聚在了兵营外想见她。
云浅月出了兵营,见到的便是一张张欢喜的笑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手里拿着鸡蛋和山间采摘的野菜或者是打得的猎物,说是听说她要去东海,请她将这些东西带去给东海的玉太子。
云浅月笑着吩咐人都收下了!玉子书身为太子,不缺这些,但是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百姓们送完了东西,都聚在一起不走,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去年帮助他们躲过了大水的东海玉太子和不辞劳苦前来治水的景世子,还谈及了他们听说的关于云浅月治理西南,救了西南千里百姓的事情,人人看着她目光尊敬,不见半丝曾经有人谈论她红颜祸水的鄙夷。
天彻底黑下来,百姓们才不舍地散去,临走时许多人都问她什么时候从东海回来,到时候给景世子也带这些礼物。她笑着答,“不会太久!”
百姓们才欢喜地离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奢望肯定自己真能回来,只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活着回来。
第二日,出了梅岭山河谷县继续启程。行出百里后,来到东海入关口。十万兵马就此止步,言棠带着太子府五百亲卫,护送着云浅月、罗玉、玉子夕等人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船。
大船起锚,顺着河道驶向东海。
刚一上船,罗玉就如被抽筋扒皮了一般地躺倒了在船舱里的铁板床上,整个人也没了精神,终于不再闹云浅月了。
华笙、花落等人显然没坐过船,上了船比罗玉还严重,吐了个昏天暗地。
玉子夕比罗玉和华笙等人好一些,但也是有限,虽然不至于晕吐和躺倒,但也是没了精神。全船除了船夫和言棠带着的一众隐卫外,这些人里只有云浅月一个人如没事儿人一般。
言棠有些讶异地看着云浅月,奇怪她第一次坐船竟然不晕船,他自己也是从晕船里练出来的,如今能不晕,那是当年死命地晕了一个月过来的。
罗玉晕得没力气说话,玉子夕不满地看着云浅月,眼神控诉她,“二姐姐,你竟然不晕船,天理何容?”
“我和你哥哥一样,生来不晕船。”云浅月看着他道。
“你们两个简直就是怪物。”玉子夕嘟囔了一句,没精神地回船舱睡觉了。
云浅月没有睡意和困意,难得罗玉不吵她,她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静静地看着西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千里的距离看到了马坡岭,一个人身穿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锻站在军营外,向这方看来。
心忽然疼得没法呼吸。
云浅月伸手捂住心口,清晰地感觉心在跳动,一下一下,那么强。难以想象若是它突然不跳动了的时候会如何?是不是她就再也不能想他?
她在甲板上站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回船舱的打算,言棠忍不住走过来,对她轻声道:“二公主,如今虽然春夏交替,但是海上风硬,您还是回船舱吧!万一染了风寒,对您的身体没有好处。”
云浅月点点头,转身走回了船舱。
言棠看着她进了船舱,向西方看了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大船行使了半个月,大海风平浪静,一切安稳,没发生什么事情。半个月后,远远便可以看到了陆地。华笙等人的晕船也治得差不多了,都从船舱里出来欣赏风景。
风露的伤好了大半,不用人搀扶着了,只是脸色有些白,本来就一身伤,再加上晕船,让小姑娘本来粉嘟嘟的脸瘦了足足一圈。
玉子夕也溜出船舱,只有罗玉一人还窝在船舱里。
又行了两日,大船靠近岸边,可以清晰地看到岸边站了无数人影。其中两人分外醒目。一人锦袍玉带,玉质盖华;一人姿容清贵,姿态轻狂。他们的背后,是东海皇家军队。
------题外话------
亲爱的们,都希望我们的月儿好好滴回来吧?我们的月票要加油哦。我也会加油滴。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么么哒。
----2014-3-11 8:57:52|7579775----
第九十章 双生之子
春夏交替的东海国风暖日暖,岸边开满了蓝色的花树,正是东海的蓝颜花。蓝颜花香阵阵飘来,海风也沾染了蓝颜花的味道。还没踏入这片土地上,便令人感觉到了一种舒畅的气息,不同于天圣的压抑气息。
云浅月迎着海风,看着岸边等候的人,一个人是玉子书,一个人是上官茗玥。她想着同样重活一世,子书比她要幸运许多。“东海果然出美人,你们看看,玉太子、上官小王爷,还有他们二人后面的那几个男子,样貌都是极好。”凌莲在云浅月身边待得长了,对于男子练就了不避讳大声评论的本事。
“嗯,是呢!”伊雪附和。
“将你们两个嫁到东海得了。”花落出声糗二人。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齐齐道:“将风露先嫁到东海。”
风露小姑娘正看得起劲,闻言不满地噘嘴,“你们怎么说到我了?关我什么事儿?”
“你问花落,他让不让你嫁!”凌莲揶揄地看了花落一眼。
风露看向花落。
花落撇开脸,不以为然地道:“嫁就嫁呗,将你们几个都嫁了。”
“她若是真嫁了别人,到时候你可别急眼。”伊雪糗他。
风露立即道:“花落哥哥才不会急眼呢!她恨不得我早点儿滚离他眼前,免得他日日看我不顺眼。”
花落本来要反驳凌莲和伊雪的话,闻言转头瞪了风露一眼,对她道:“就你这样笨都笨死了的样子,哪个男人会要你。”
风露顿时委屈,“我一直很聪明的,小主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得很好,在凤杨身边也没被发现,要不是因为那日担心景世子和小主,我不至于暴露,让夜轻暖抓到。”
“她抓你不知道躲,那也是你笨!”花落道。
风露扁了扁嘴,不再理他。
玉子夕站在旁边看着有趣,忽然上前一步,站在风露身边,胳膊勾住了她的肩膀,风露吓了一跳,扭头看他,他笑得风流地道:“本皇子看着你就很好,要不要考虑嫁到二皇子府去?”
风露呆了一下。
花落忽然出手,动作极快,不等玉子夕还手,他便将风露拽到了他身边,见玉子夕挑眉看着他,他笑道:“二皇子府美人无数,这个笨丫头还是别污了二皇子的贵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