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四十三章传信

谢茵惊异地看着谢林溪。

哥哥这幅画竟然是给谢芳华的吗?为什么?

谢林溪扭头看向谢茵,轻轻叹了口气,对她道,“妹妹,大千世界,天高海阔,若是你被一些私心私利影响,那么你只能活在自己围困的囵隅里。即便有朝一日,你得到了你千方百计费尽心机要得到的富贵荣华,又能如何?那不是你的,也未必会快乐。”

谢茵静静地看着谢林溪。

“古语有云,在其位谋其政。身处忠勇侯府如今的位置,一直以来都鼎立在风雨中,甚是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皇权和忠勇侯府一直抻着一根弦,若是有朝一日弦断了,一是忠勇侯府倾覆,而是皇权倾覆,三是两败俱伤。”谢林溪感慨道,“忠勇侯府的小姐多少人盯着,性差异不错,便是万劫不复。你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又有什么不好?若是爹娘不贪心,哥哥不艳羡谢世子的身份,那么谢氏长房足够几代富贵了。”

谢茵垂下头,“二哥,你以前若是与我说这些,我被鬼迷了心窍,一直羡慕谢芳华的身份和吃穿用度,根本就不会听进去你说的。但是经过今日一事,你与我说这些,我却是觉得很有道理的。”

谢林溪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我虽然还是不喜欢谢芳华,但是我不再艳羡她了。你说得对,什么也不如我们一家人平安重要。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烟云。若是这一次的大难我们逃不过去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姐姐喜欢郑阳,可若她不是谢氏长房的女儿了,荥阳郑氏一定不会让嫡长子再娶姐姐的。”谢茵低声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谢氏长房不好,如今却觉得,能守住已经是最好了。”

谢林溪拍拍她的肩膀,露出真实的笑意。

谢茵抬起头,目光定在窗外,情绪有些抑郁,“二哥,你说这样的天气,外面竟然下雨了。我是今年春日之后的第一场雨吧?来得可真早。”

谢林溪闻言看向窗外,谁都看得出来,这样天干物燥的天气根本不像是有雨的天气。可是偏偏却下雨了。他静静看着窗外半响道,“下这一场及时雨的话,法佛寺千载基业也就免于被毁了。芳华妹妹的某些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顿了顿,又道,“也许对于她来说,不仅不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

“二哥,你喜欢谢芳华?”谢茵微微咬了一下唇瓣,看着谢林溪。

“喜欢?”谢林溪挑眉,摇摇头,“她是堂妹,喜欢有些,但主要是我敬佩她。”

谢茵蹙眉,“她很厉害吗?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让你佩服?”

谢林溪笑笑,“她是做了些事情,但也不是大事情。只不过,她不可小看罢了。你就算不喜欢她,以后也不要招惹她。都是谢氏中人,同出一脉。打断骨头还是连着筋的。”

谢茵点点头,“只要咱们家这次能平安无事,我以后躲得她远远的,定不再惹她。”

谢林溪点点头,谢茵有多讨厌谢芳华他知道,如今她能有着这样的转变和态度已经不易。

虽然谢川已经命大管家稳定住谢氏长房慌动的人心,但到底是让皇上出动御林军围困是大事情,虽然府中无人动乱叫嚷,但都一片愁云惨淡,担惊受怕。

谢川和敏夫人也同样提着心。

谢林牧、谢林鹄、谢香三人聚在一起,有一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整个谢氏长房上空如蒙上了一层阴云。御林军顶着雨肃立在雨中,远远看来,森严冷冽。

永康侯夫人坐在车中,脸色有些难看。雨点打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连续的响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节本不该有雨,可是天竟然下雨了。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下雨了?

她早先散布出传言,这才不过一个时辰,这样的话,那传言岂不是做了无用功,会不攻自破了?谢芳华凭什么这么命好?竟然连老天都护着。

她一时间坐在车中又气又怒又恨。没想到她做得自诩隐秘,京城人心惶惶中,偏偏忽略了宫中的皇后。皇后既然出手帮助谢芳华拿住了她的陪嫁丫头。

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觉得真是天不助她。

车夫赶着马车慢悠悠地拐入谢氏长房的胡同,距离谢氏长房的大门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忽然迎面一匹马拦截住了马车。

车夫一惊,立即勒住马缰绳,仔细一看,是永康侯府的侍卫,才松了一口气。

“不能再去谢氏长房,快回府!”那侍卫受了永康侯府大管家指派前来拦截永康侯夫人的马车,急匆匆说了一句话后,没等那车夫答话,那侍卫便下马上了马车,劈手夺了车夫的缰绳将马车掉头。

车夫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已经惊呆了。

永康侯夫人本来歪在马车里面想着事情,可是马车忽然晃动起来,急转弯地掉头,将她惊醒,立即挑开帘幕向外看。

她这一看正巧看到了大队的御林军匆匆赶来,逐次地将谢氏长房并排围住。顿时惊了。

好半响,永康侯夫人才回过神来,问车前身穿永康侯府衣服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儿?谢氏长房怎么了?”

“据说谢氏长房派了一个假和尚趁大火害忠勇侯府的小姐,被抓住,在皇上面前招了供。皇上下了旨,五千御林军围困住了谢氏长房。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那侍卫看了一眼,抹了抹额头的汗,暗暗想着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只要夫人踏进谢氏长房,那么御林军是不可能将人放出来的。

永康侯夫人面色一变。

“侯爷得到了消息,知道您来了谢氏长房,让属下立即来拦住您。”那侍卫又道。

永康侯夫人白着脸点点头,“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我若是进去,那么皇上的御林军首领只听命于皇上,哪怕侯爷来救我,御林军也不会放我出来的。”

那侍卫颔首,想着能救下夫人,他也免于责罚了。

“回府后去大管家那里领赏。”永康侯夫人暗暗唏嘘了片刻,虽然心里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阴云,此时也感激这个侍卫来得及时。

那侍卫闻言暗暗一喜,连忙道谢。

马车载着永康侯夫人向永康侯府而去。

御林军首领也看到了永康侯夫人离去的马车,并没有阻拦,亦没有上前搭话。

不多时,永康侯夫人回到了永康侯府。

大雨比早先更大了起来,从天空落下来,形成了一道雨帘。

永康侯夫人没等有人找来雨伞,便下了马车,站在门口,淋在雨中。

她仰着头看着永康侯府的牌匾,一时间只觉得郁结于胸,恨怒难平。

她奔波到皇宫,皇后却故意不见。明显着这事情要等皇上回来交给皇上处置了。而她又去了谢氏长房,可是谢氏长房被御林军围困了。

她本来以为十拿九稳能成的事情,如今却都失败了。不仅失败,她的把柄还被抓住了。

让她如何不恨不恼?

车夫和那名侍卫以及门房的人都看着永康侯夫人,见她站在雨中的脸色分外难看,向来以高门贵妇人自居的她,一直很注重仪表,可是自从燕小侯爷离开后,她就颓废了许多,病了多日,好不容易好一些。如今竟然不管不顾站在大门口淋起雨来了。这可是奇事一桩。不过都无人敢打扰她。

永康侯夫人回府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永康侯的耳朵里。

永康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对大管家吩咐,“夫人回来了,让她直接来书房。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议。”

“是!”大管家立即去迎永康侯夫人。

大管家跑到了大门口,便见到了淋在雨中的永康侯夫人,这雨虽然不太大,但是细密,不一会功夫就将全身从头到脚都打湿了。他有些愣神,从没见到夫人如此过,对门房的守门人训斥了两句,连忙拿过来一把伞给她遮住。

永康侯夫人回过神,看了大管家一眼,问道,“侯爷呢?”

“侯爷在和几位谋士商议,听说您回来了,让老奴来请您去书房。”大管家道。

永康侯夫人点点头,本来也是要找永康侯的,见大管家来传话,便走向永康侯的书房。

书房内,永康侯的几位谋士依然在,并没有离开。

窗外下起了雨,书房的永康侯和几位谋士也是好一番惊异。

“忠勇侯府的小姐果然是好命!”永康侯哼了一声,“本不该下雨的时候,竟然下雨了。”

“也许是法佛寺真有佛祖庇佑,若是不下雨的话,火势那么大,借着风,根本控制不住。大火蔓延的话,整个法佛寺定然会毁于一旦。”一位谋士道。

永康侯点点头。

不多时,永康侯夫人来到书房,几位谋士永康侯夫人也是识得的。几人给她请安,她脸色有些晦暗地点点头。

永康侯见她一身湿透,皱了皱眉,对她问,“你从宫里离开,不回府,跑去谢氏长房做什么?”

永康侯夫人看了永康侯一眼,没答话。

“我问你,除了你让你的贴身丫头做的散布谣言的事情。还做了什么?”永康侯问。

永康侯夫人摇摇头。

“真没做了?”永康侯盯着她,“你可别骗我,法佛寺失火,英亲王妃、铮二公子、芳华小姐遭遇刺杀,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牵连了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两府的施压下,皇上不可能不严查此事。但凡与这件事情有丝毫牵扯,都是要命的。”

永康侯夫人脸色变幻了一下,惨白中透着灰暗。

“若是你只出手对付谢芳华散布谣言,虽然做法手段下流,但是因为忠勇侯府和咱们永康侯府因燕亭交恶结仇。皇后就算拿捏住了人,皇上回京后,顶多是我们趁机报仇,也不会有太大的责难,躲不过训斥我几句。但是若你还做了别的事情,那咱们永康侯府可就要被卷进来了。这是大事儿啊夫人。”永康侯伸手扶住永康侯夫人的肩膀,颇有些苦口婆心地道。

永康侯夫人动了动嘴角,依然没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永康侯到底是在朝中混的人,又和永康侯夫人夫妻多年。没放过她不对的神色。

永康侯夫人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我没对你说。”

“什么事情?”永康侯的心提了起来。

“三日前,有人给了我一封密信。信中写着今日法佛寺会失火。”永康侯夫人道。

永康侯面色一变,问道,“信呢?在哪里?”

“毁了!”永康侯夫人道。

“这么重要的信,你怎么给毁了?为什么不留着?自从亭儿离开后,你的脑子也不够用了。”永康侯气急。

“不是我毁的,是我看完信之后,那信自动地变黑毁了。”永康侯夫人道。

永康侯一怔,“信没人碰吗?怎么会自动变黑毁了?”

“应该是被人在信纸上抹了药,当时我的手也被灼了。”永康侯夫人摊开手心,“你看看,我这里还有痕迹。”

永康侯低头看向夫人手心,果然见她惯常捏信的指尖有一小片焦黑色。他皱了皱眉,“给你传信那人是什么人?如此小心谨慎?应该是怕留下证据。”

永康侯夫人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信是用飞镖钉在我的窗户上的。当时除了我只有我的陪嫁夏花在场。我们当时都下了一跳,我让她将信取来。看过后,出去寻找可疑之人,但是找了一圈,当时都无人。后来那信不出片刻便自动变成黑色成了纸灰。”

“然后你就按照信中所说安排要害谢芳华了?”永康侯瞪眼,“我说你怎么非要坚持对谢芳华出手呢?原来还有这个根由。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都不与我商议?让我知晓?”

永康侯夫人抿唇,“我那日刚与你提了一下,你便不同意。我后来便没提了。想着届时害得谢芳华名声扫地,连忠勇侯府的高墙大院都容不下她这个妖孽的时候,你自然会高兴的。谁知道皇后竟然出手帮她!实在可恨。”

永康侯叹了口气,“没弄清楚是什么人给你传的信,你就敢相信,我不知道该说你是报仇心切还是胆子太大。我早就与你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偏偏不听。”

“我能听吗?我的儿子如今下落不明。连皇上的人都找不到他。不知道是否出事没有。而且如今英亲王府又和忠勇侯府有了联姻,连皇上都要顾忌三分。十年太久了,我受不住。只要有一线机会,我定然要抓住。”永康侯夫人道。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利用你的手要害谢芳华和忠勇侯府?”永康侯不解。

“忠勇侯府几百年来一直屹立不倒。若论南秦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忠勇侯府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连宗室富贵荣华的英亲王府也不过才荣华了两百年。虽然盛宠,但是底蕴也不及忠勇侯府。”永康侯夫人道,“这样的府邸,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恨不得拉它下马。哪里能猜出到底是什么人。”

永康侯摇摇头,“虽然眼红忠勇侯府的人太多,恨不得将它拉下马的人太多,但是有能力有本事且无知无觉背后施展手腕不留一丝痕迹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永康侯夫人看着永康侯,“你能猜出是谁?”

“如今南秦小一辈的人长大了,老一辈的人还不算太老。时值新旧更替之时。能人太多,我哪里能猜测得到是谁?”永康侯摇摇头,再三确认,“你再想想,除了这一件事情,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永康侯夫人摇头。

“如今多事之秋,法佛寺的事情又太大,夫人,你一定不能再隐瞒我。”永康侯郑重道。

“我虽然一直在府中强势,虽然被亭儿离开搅乱了心,但是也知晓事情轻重。我看到谢氏长房已经被皇上的御林军包围了,哪里还敢再瞒你?自然是再没有别的事情了。”永康侯夫人摇摇头。

永康侯见她不像是说假,松了一口气,“再没有别的事情就好。届时皇上回京,若是召见我,你与我一同进宫,先向皇上请罪,将事情原委先说清楚。这也不算犯大错,皇上向来厚待永康侯府。也无非责怪一番,不会重处的。”

永康侯夫人点点头。

永康侯自从知晓皇后抓了他夫人的陪嫁后一直不安宁躁动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谢氏长房这回怕是完了。”永康侯夫人道,“谢氏长房毕竟是依附谢氏族里,顶着谢氏的名头,如今害忠勇侯府的嫡女,就算不被皇上重处,谢氏族里怕是也饶不过谢氏长房。”

“你还是担心咱们自己吧!”永康侯摆摆手。

永康侯夫人不再言语。的确,如今因她陷害谢芳华,也被卷入了这件事件当中。这件小事儿皇上可以从轻处置,但是大事儿就不一定了。永康侯府如今不敢再助谢氏长房。即便她与敏夫人交好,也要以永康侯府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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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争斗

御林军包围了谢氏长房,皇后拿了永康侯妇人陪嫁这两件事情不多长时间便传遍了南秦京城高门府邸,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有的人唏嘘等着看谢氏长房的好戏,有的人感慨法佛寺这一场大火烧得大,竟然从法佛寺烧进了京城的贵裔府邸。

很多人都暗暗地猜测,这一回怕是南秦京城跟这初春毫无预兆的雨一样要阴上数日了。

左相府,左相夫人陪着皇上离开去了法佛寺,左相夫人和卢雪莹在内院内室里叙话。

左相夫人看着外面下着的连绵大雨道,“谢芳华的确是好命,永康侯夫人刚散布完谣言,老天便下了这样一场雨。浇灭了法佛寺的大火,也浇灭了人们关于她不利的传言。”

卢雪莹想起两次见谢芳华,那样的女子,别看柔弱多病,但她自诩真是比不上。无论是从气度上,还是从言行举止上。她如今跳出痴迷秦铮的心思后,站在外人的角度,不得不承认,秦铮选了谢芳华的确是好眼光。

放眼京城,能比得上谢芳华贵华气度的人的确是不多。

一直美名扬的金燕郡主和李如碧在她面前也要退后一步。

“咱们也不知道法佛寺那边的消息,不知道你爹请的阴阳怪者是如何给谢芳华诊治的。”左相夫人叹了口气。

“怕是诊治不出什么来。”卢雪莹淡淡道。

“依我看,这忠勇侯府绝对是有问题。只是我们都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罢了。”左相夫人道。

卢雪莹看了一眼左相夫人,低声道,“娘,您总是盯着忠勇侯府,盯着谢芳华做什么?”

左相夫人一怔,看着卢雪莹,“你说我盯着忠勇侯府盯着谢芳华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话落,有些气恼地道,“你喜欢秦铮多年,他对你看不上眼。偏偏去喜欢一个不如你的女人。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卢雪莹顿时笑了,“谁说谢芳华不如我了?”

左相夫人看着她,奇怪地道,“莹儿,我见你怎么不恼恨谢芳华了?在被秦铮将你推给秦浩时,你不是极其恼恨秦铮恼恨谢芳华的吗?”

卢雪莹叹了口气,“娘,我以前对情事不懂,只知道喜欢一个人要让他知道,也要让南秦京城的人都知道,只觉得这样做能让他娶我一般。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终于明白了。秦铮不是别人,他喜欢的,不用你去求去争,他不喜欢的,任你无论如何做也得不到他的心。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左相夫人似乎有些不认识女儿了。她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以前学着秦铮张扬跋扈,是那样的神采飞扬,如今娴静下来,似乎如一个长年吃斋念佛的人一般。淡去了争强好胜的心,也淡去了功利心,更甚至淡去了情爱的心。

“娘,父亲在朝中这些年已经够锋芒毕露的了。如今皇上一心盯在忠勇侯府的身上,喜欢有父亲这样的存在来制衡朝局,可是一旦皇上不盯着忠勇侯府了,那么父亲的锋芒也就不是好事儿了。”卢雪莹看着左相夫人,“这么多年,比起忠勇侯府低调行事,依然着人眼红外,父亲得罪的人更多,仇家更多。若是闲暇下来的时候,您劝劝父亲,收敛一些吧!”

左相夫人听到女儿这样的说法,不是不心惊的,因为从小到大,她的女儿虽然聪明,但是从未学朝政之事。如今这般说出来,且平心静气,可见心里如今是真的平和了。她有些欣慰,可又觉得心酸,点点头,“你爹从来不让我们女人管朝里的事儿,也不让我们打听。比起永康侯府,永康侯惧内来说,你爹在咱们府里就是天。不过趁你爹高兴的时候,娘会说说的。”

卢雪莹点点头。

比起左相府,左相夫人和卢雪莹母女作伴谈话来说,右相府闭门反省的李如碧却是坐不住了。毕竟她娘和哥哥都去了法佛寺。

虽然她娘当时去法佛寺祈福时也有心想带上她的,但是她不想见谢芳华和秦铮,也就推脱了。她娘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勉强她。

本来听说右相要跟随皇帝去法佛寺,她也想去,都穿戴妥当了,被右相拦下了。

右相觉得就算她去了,也是一个弱女子,帮不了什么,反而还要分心照顾她。

右相离开后,李如碧一直派人关注着法佛寺的东西。她本就聪明,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秦铮,因此也培养了几名忠心的仆从,再加之李沐清疼妹妹,特意挑选了两个亲卫给她,所以,她想得到法佛寺那边的消息并不难。

当得知她娘和哥哥无恙后,她总算是踏实下了一颗心。

但同时,也得到了谢芳华浴火重生,大火洗礼,治好了她的病的消息。

她一时间怔在当地,直觉这是不可能的,滑天下之大稽。怎么能一场大火就洗礼了她身上的病呢?更甚至怎么在差点儿毁了她容貌后病就好了?这简直是奇事怪事儿天方夜谭。

李如碧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一个想法在脑中突然冒出来,若是这件事情真将谢芳华的病治好了的话,那么她的病一定是装的。

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这样的话,谢芳华装病可是欺君之罪。

“小姐,您怎么了?”一名婢女见李如碧神色不对,低声询问。

李如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答话。

“您是担心夫人和公子吗?不是说夫人和公子都平安吗?您就放宽心吧!这回法佛寺失了火,据说后山林和别院都烧毁了。法佛寺再无香客的住处,夫人和公子怕是今日就从法佛寺折返回来了。”婢女劝道。

李如碧定了定神,收起思绪,“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番,待娘和哥哥回来,给他们压惊。”

“是,奴婢这就去!”那婢女立即走了下去。

李如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如线珠一般落下的雨,想着连她都对谢芳华的病有这样质疑的想法,那么皇上呢?焉能没有想法?

英亲王府的内院,刘侧妃来回走着遛遛,她的陪嫁丫鬟不敢言声。

走得累了之后,刘侧妃对那陪嫁丫鬟道,“你去南苑一趟,将依梦给我喊来。”

“是!”那陪嫁立即打着伞出了房门去了南苑。

大约半个时辰,依梦由婢女撑着伞姗姗来到了西院。

依梦脚刚踏进门槛,刘侧妃便责怪道,“怎么来得这么慢?”

依梦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低声道,“大公子离开那晚折腾得太狠了,奴婢起不来塌,一直歇在床上,听闻您喊我,我这才下床赶来。身上有伤,走不了太快。”

刘侧妃一怔,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依梦一眼,自然不会责怪自己的儿子不知怜香惜玉,只脸色缓和地道,“你的身子骨太差了,稍后我让库房给你拿些补品,你好好地补补。这么多年,你一个人侍候大公子,的确是辛苦了。待大少奶奶进门,你就轻松了。”

依梦刚想道谢,听到刘侧妃后面的话,脸色更白了些,低声道,“大少奶奶进门能不能容下奴婢还是两说。奴婢不求别的,只求有个容身之地就好。”

“左相府的小姐虽然跋扈些,但是进了内院也是要听大公子的,只要你将大公子的心抓住了。她就算再尖刻,大公子念着你陪了他三年的情分,也不会亏待你的。”刘侧妃道。

依梦点点头。

“坐吧!”刘侧妃指指桌前的椅子。

依梦慢慢地走过去,缓缓坐下。

“我今日找你来,是问你,大公子走时可做了什么?或者是与你说过什么话没有?”刘侧妃看着依梦问。

依梦想了想,红着脸道,“大公子说了些房中的情话。”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别的。”刘侧妃顿时瞪眼。

依梦纳闷地摇头,“没说别的啊。您为何这么问?”

刘侧妃看着依梦,见她一副不解的模样,他挥手挥退了房门的人,对她低声道,“你再想想,他真没有说别的吗?”

依梦低头想了一下,“除了房中的那些话,确实没说别的。”

“是不是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或者当时觉得莫名其妙?”刘侧妃盯着她,探她口风,“比如关于王妃和二公子以及忠勇侯府的小姐去法佛寺祈福之事?他可谈论过?”

依梦思索片刻,点点头,“说过两句。”

“说过什么?”刘侧妃谨慎地问。

“只说如今王妃将掌家之权交给了您,您怕是一时间不能顺手接管,让奴婢帮衬您一二。实在做不了主的事情,就派人去法佛寺请示王妃。”依梦道,“还说让我没事儿的时候去落梅居找听音姑娘坐坐。听音姑娘虽然与这王府格格不入,但是对我不曾有过恶意。”

“只说了这些?”刘侧妃不太满意答案。

依梦点点头,“只说了这些。”

“就没说过关于法佛寺的事情?”刘侧妃又问。

依梦摇摇头,“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话落,又补充道,“大公子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彻查匪患之事,不得空闲,离京之日前已经忙得好几晚没让我侍寝了。离京之日那一整个晚上都没歇着。奴婢是低贱之人,只要大公子不说,奴婢也不敢问别的。只能尽情地讨好他。”

刘侧妃身为侍妾,也是深深地明白身为侍妾的本分和道理。她向来也不敢在英亲王面前询问朝事和政事。一心讨好他。不过比起秦浩的真忙,而英亲王虽然不忙,也有好几个月没来她这里留宿了。她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更是抑郁了。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依梦看着刘侧妃,试探地问。

“是有些事情。”刘侧妃似乎也找不到一个知己人和她说说话,面前的女人虽然地位低下,但到底是她儿子的女人。除了儿子外,目前她也算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叹了口气,“我是担心浩儿是否做了什么。”

“怎么说?大公子做了什么让您这样忧心?”依梦低声问。

“也不是说他已经做过什么,我是说,我担心他做了什么。”刘侧妃揉揉额头,“这么多年,我能伺候在王爷身边,且为他诞下了大公子。除了有王妃的大度外,也是因为我不是个惯常喜好惹事儿的人。所以,王爷对我一直和气,王妃一直能容得下我。”

依梦点点头,“将来我若是能做到您这样就是福气了。”

刘侧妃看了她一眼,“王妃前往法佛寺祈福,将府中的中馈和掌家之权以及府外的产业都交给了我。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乍然拿到的时候,我心中是激动欣喜的。但是哪怕王妃走的当晚,我煲好了汤,去书房找王爷,可是依然被王爷不冷不淡地推拒了出来。我就知道,这么多年,王爷的心一直空着。如今王妃是得了王爷的心了。”

依梦不插话,认真地听着。

“昨晚回到房中,等到深夜,王爷也没来这院子。我就想着,什么府中中馈,掌家权利,以及王府的产业,这些都不及王爷对我一个温柔软语。”刘侧妃有些悲哀地道,“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一个可依靠的男人,哪怕手中抓的东西再多,也是可怜。”

依梦抿了抿唇,点点头。

“今日法佛寺失火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刘侧妃问她。

“刚刚听说!”依梦低声道,“如今府中的下人们都在传,说法佛寺失火了,皇上、王爷、左右相、谢世子都匆匆赶去了法佛寺。”

“我就怕,这大火和刺杀是不是浩儿做的。”刘侧妃终于说出了口中的担忧。

依梦一怔,一时没了话。

“大公子骨子里是有着骄傲的,虽然嘴里从来不说我的不是,对我也一直敬重。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些恼恨自己竟然投胎在我身上的。若是他投胎在王妃肚子里,那么也会如二公子一样千人宠着,万人疼着,皇上也拿他无可奈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刘侧妃脸色有些晦暗,“王妃去法佛寺祈福这是个机会。有些事情他不跟我这个当娘的说,但是未必不跟你透露一二,所以,我才将你找过来问问你。”

依梦再次摇摇头,“若是这等大事儿,大公子也是不会与我说的。”话落,她低下头,苦涩地道,“奴婢在大公子的眼里,算不上知心的人,只不过是大公子的玩宠而已。”

“大公子对你还是有心的。你也别太贬低自己。”刘侧妃道,“如今王妃、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都无恙,其他人也无人伤亡。我只祈盼,这件事情不是大公子做的就行了。否则,皇上彻查下来,若是大公子做的,那么我们都完了。”

依梦面色也染上了忧心,点点头。

京中各府邸内各有忧烦之事,皇宫也一样因为这一场大火不得安宁。

比起皇后宫里一直关注着法佛寺动向的皇后和秦怜,以及说到要回来的秦钰而令皇宫宫开心不已外,倚翠宫和玉芙宫就不那么开心了。原因是,消息传回来,皇上吐口,要下旨让四皇子秦钰回京了。

谁人都知道,皇位的下一任接班人一定会是这几位成年皇子。

除了四皇子秦钰外,成年且有势力又外戚支援母族背景的皇子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了。

三皇子虽然各有争执,但是在四皇子的面前,四皇子绝对是二人共同的敌人。

所以,如今秦钰要回京来,最先感觉到受了威胁的人一定是三皇子和五皇子。

后宫向来牵扯朝堂,同样,母凭子贵的说法也一直是一句从不过时的古话。

柳妃和沈妃自然该是做不住的。于是,二人冒着大雨互通了信息之后,便一起聚在了倚翠宫共同商议如何阻止秦钰回京之事。

最后达成一致,两人联手,即刻派人去通向漠北的必经之路的关卡拦截,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将四皇子斩杀在路上,拦截住他归京。

当时,二人达成一致后,便齐齐下了一道命令,令人冒着雨传回各自的娘家。

皇后自从得了秦怜的提醒,便命人时刻关注宫中的动向,尤其是玉芙宫和倚翠宫的动向,当得知那两个人聚在一处,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商议阻止四皇子回京之事。皇后冷笑一声,对那得力的小太监吩咐道,“派人盯着给她们往宫外传信递话之人,先别打草惊蛇,让她们尽管将话递出去。我到底要看看柳家和沈家会派出多少人去拦截诛杀钰儿,这一回,我一定要让柳家和沈家元气大伤,让那些人有去无回。将来柳家和沈家再无力量,柳妃和沈妃那两个贱人再没能力蹦跶阻止我的钰儿继承大统。”

那小太监得了皇后的吩咐,领了命令,立即出了凤鸾宫。

当日,天空下着雨,皇帝等人还没回京,宫中正宫之主和两宫宠妃却是已经开始了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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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怀孕

皇帝安排妥当法佛寺的事情启程回京时,宫中和各高门府邸也得到了皇上回京的消息。

永康侯和夫人商议后,便冒着雨去了北城门等皇上。他们想在皇上进城门的第一时间提前向皇上请罪。

宫中皇后得到消息后,笑着对秦怜道,“永康侯府能屹立两百多年,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后来被封为世袭侯,皇帝换了几代,永康侯府依然不倒。这中间也有永康侯府的立世之道。”

“真是可恨!难道皇叔会轻饶过他?”秦怜咬牙。

“如今外面下雨了,关于忠勇侯府小姐的传言又变了一种说法。什么圣灵护体,神佛庇佑。虽然永康侯府趁机下手污蔑她,但是如今也算是未造成伤害。传言之事,本来就可大可小。”皇后拍拍秦怜的手,“若是永康侯府只做了这一件事情,那么皇上就算轻饶过她又如何?就算重处,也重不到哪儿去。若是他做的事情不止是这一件事的话,那么永康侯就算带着夫人如今赶去城门向皇上请罪,皇上也不是说饶了他就饶了他的。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不会干。”

秦怜点点头,皱眉问那小太监,“我娘、哥哥和未来嫂嫂都没有回京?她们去了哪里?”

“回怜郡主,据说崔老不喜欢京城,谢世子便带着他去了别苑。王妃、铮二公子、芳华小姐也跟着去了。”那小太监回话。

“崔老是谁?”秦怜纳闷。

“奴才忘了禀告了,崔老是博陵崔氏当年的家主,也就是忠勇侯府已逝夫人的父亲。”那小太监禀告,“崔老今日刚回京,正巧赶上法佛寺失火,便跟着皇上和谢世子一道去了法佛寺。”

“你说的就是离家出走修道近二十年的崔荆?”皇后一愣。

“是他。”小太监点头。

皇后愣了片刻,说道,“他竟然回来了。”

“皇婶您认识他?”秦怜疑惑。

皇后点点头,叹了口气,“当年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是崔姓两大世家大族。底蕴堪比谢氏。博陵崔氏的崔玉婉嫁了忠勇侯府的世子谢英。清河崔氏的崔紫菁也就是你娘嫁给了英亲王秦凰也就是你父亲。这两大世家大族联姻平衡了谢氏和皇室。后来皇上登基后不久,博陵崔氏老夫人离开,崔荆遇到了一个游历到南秦的道长,心无可恋,便弃家出走修道了。他走后不久,谢英和崔玉婉双双遇难,博陵崔氏的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武卫将军请旨去了漠北戍边。自此,博陵崔氏退出了京中贵裔圈。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如今他怎么回来了?”秦怜不解。

“我也疑惑!”皇后看向那小太监,“他为何回来?你可打探清楚了?”

“据说他是在青云之山和一道友摆八卦观星阵,恰巧窥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转,星海纵横,霞云失色,火烧天峰。是大凶之兆。他当时只参悟了前半个星卦,道法太浅,没参透后半个星卦。于是,便启程回来走一遭。”小太监原原本本地禀告。

“原来是这样!”皇后点点头。

“这么神妙吗?皇婶,到时候我一定要见见她。我虽然不喜欢和尚,但是我喜欢修道之人。”秦怜道。

皇后微笑,“他如今不进京城里来,你想见也是见不到的。”

“那我就去找他。”秦怜道。

“那也要等雨停了,他既然回来了,如此不易。应该会多待些时日。你总能见到的。”皇后摸摸秦怜的头。

秦怜点点头,有些埋怨道,“我娘和哥哥可真是够意思。咱们在宫中对他们担心得要死。可是他们倒好,竟然连京也不回了。跑别院悠闲自在去了。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京中如今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不回来也好。也是为了趁机探明些朝中这些高门府邸的风向与皇上的态度。”皇后低声道,“刚刚半日大火京中便如油泼一般地热闹。这若是后面都彻底彻查的话,怕是更会热闹了。”

秦怜“唔”了一声,“越热闹越好,那么就有好戏看了,免得我们闲着无聊。”

“你这丫头!”皇后笑骂了一声。

秦怜对皇后吐了吐舌头。

皇帝、英亲王、左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李沐清、八皇子等人刚踏进城门。便见到永康侯和夫人没打伞,冒着雨等着城门口。

英亲王府马车走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皇帝的马车,最后方是左右相等人的马车。

有人禀报了英亲王此事,英亲王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便看到了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一般的永康侯和夫人,如今大雨,两个人就这样等着,显然是等了有一个时辰了。几乎让人认不出来是堂堂的永康侯和夫人。

他斟酌了片刻,吩咐车夫将马车避让在一旁,等着皇上马车走上前。

同一时间,吴权已经将永康侯和夫人冒雨等在这里的消息递给了皇帝。

皇帝虽然身在宫外,但是对京城也是了如指掌。京城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禀告给他。他自然是知道永康侯夫人的陪嫁散布了对谢芳华不利的传言。

他挑开帘幕向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几乎淋成了落汤鸡,他板下脸,对吴权吩咐,“你去喊他们过来。”

吴权应是,连忙打着伞跑去喊永康侯和夫人。

不多时,永康侯和夫人冒着雨来到了皇帝的马车前。

“老臣和夫人给皇上请安!夫人做错事,老臣管家不严,特意来和皇上请罪。”永康侯斟酌着用词,拉着夫人也不顾地面上的脏污跪在了地上。

皇上看着二人,对永康侯冷哼一声,“你只是今日管家不严吗?你何时管家严过?局内的名声不是谁都知道吗?”

永康侯老脸一红。

永康侯夫人向来是怕皇帝的,闻言把头垂得很低。

“说说吧!你做了什么错事?”皇上慢声问。

“法佛寺失火,夫人污蔑忠勇侯府的小姐污浊佛寺惹怒了上天,命贴身陪嫁散步传言。皇后娘娘出手拿住夫人的陪嫁丫头。夫人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娘娘不见。老臣只能带着她来向皇上请罪了。皇上恕罪,老臣以后一定严管妻子,再不让她找芳华小姐寻仇。”永康侯道。

“忠勇侯府的小姐何时和你夫人有仇了?”皇上明知故问。

永康侯老脸一憋,看了一眼旁边的马车,帘幕挑开,英亲王正看着他们。他踌躇片刻,豁出去地道,“燕亭那个不孝子一直恋慕芳华小姐,芳华小姐被指婚给了铮二公子,负气之下,离家出走。夫人一直对芳华小姐不满。”

皇帝扫了英亲王一眼,见英亲王没什么情绪,他问,“只散布谣言这一件事情?”

永康侯咬牙,伸手捅了捅夫人。

永康侯夫人知道若是不都交代了,那么皇上查出来,永康侯府就是欺瞒之罪,于是她将如何接到那飞镖匿名信之事说与了皇帝,又说她这些日子实在是气不过她的儿子找不到,而芳华小姐却如无事儿人一般,所以,才想到了要污浊她声明的方法。

“你说有人给你了一封匿名信。说今日法佛寺会失火?”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是,臣妾不敢胡言乱语蒙骗皇上。是有人给了我一封匿名信。”永康侯夫人道。

“除了那封信自发地毁了,可还有什么没有?”皇帝沉声问。

永康侯夫人摇摇头,“没有了!”

皇帝盯着永康侯夫人片刻,见她因在雨中待得太久,瑟缩发冷,脸色发白。但神色看起来不像是说谎。他挥手放下帘幕,沉声道,“永康侯,先带着你夫人回府吧!这件事情朕自然会着人查明白。”

“是!”永康侯松了一口气,这是在皇上面前过关了。

皇上吩咐启程,队伍缓缓向宫里走去。

英亲王看了永康侯一眼,没说话,放下了帘幕,吩咐马车回英亲王府。

左右相的马车走过,都没有停留。

直到皇帝一行人的队伍离开了城门,永康侯看了一眼自己和夫人浑身的水渍,叹了口气,“这回我算是在京中被你弄没脸了!”

永康侯夫人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没与他商量不对,再加之自己一贯的强硬逼走了儿子,永康侯背后没少埋怨她,她再强势,毕竟也是妇人,只能默不作声。

“走吧!我们回府。”永康侯见他的夫人不再言声,这里是城门,也不想百姓们看笑话,向马车走去。

永康侯夫人跟着永康侯走了两步,眼前一黑,忽然晕倒在地。

“夫人!”有人喊了一声。

永康侯回头,正看到他的夫人昏倒,栽到了地上,他面色一变,也喊了一声,连忙折回去蹲下身扶起她,叫了两声,永康侯夫人没动静,他大急,“来人,快叫大夫。”

“侯爷,奴才刚刚看到孙太医的马车跟着皇上的队伍过去。奴才这就去请孙太医。”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立即道。

“还不快去!”永康侯催促。

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立即亲自拔腿向孙太医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永康侯抱着夫人上了马车。

不大一会儿,孙太医被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给拽下了自己的马车,匆匆赶来了永康侯府的马车前。

“孙太医,你快给拙荆看看。她为何昏倒了。”永康侯让开车前,让孙太医给把脉。

孙太医点点头,立即给永康侯夫人把脉。他的手刚碰到永康侯夫人的脉搏,顿时露出惊异的神色。

“怎么了?她是不是不太好?”永康侯提起心。

孙太医摇摇头,又仔细地认真地把脉半响,过了许久,放下手,对永康侯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何喜之有?”永康侯莫名其妙地看着孙太医。

“尊夫人的是喜脉。”孙太医道。

永康侯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太医,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止永康侯呆住,永康侯府身边的侍卫车夫已经大管家都呆住了。

自从永康侯夫人生了燕岚后,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再未曾怀上。虽然太医诊脉一直身体良好,但一年又一年下来就是再不受孕。永康侯府的老夫人明里暗里说了永康侯夫人多次,让她大度一些,允许他往侍妾的屋子里走动,给府中再添子嗣。可是永康侯夫人却是无动于衷,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再加之她本来就强硬,老夫人与她是一个脾性。所以,久而久之,老夫人也不说了。因为当年她也是这样过来的。再生也是庶子庶女,不一定能在她手里存活下来。想着罢了。

谁也不成想,如今这个时节,她竟然又有喜了。时隔了近十五年。

永康侯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孙太医看着永康侯好笑,“侯爷,夫人有喜是大喜事儿,你这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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