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有毛病!”秦铮回了一句,拉着她大踏步向外走。
谢芳华强行抵抗,却发现自己弱得很,竟然抵不过他的力气,不由气怒。
二人这般动静,惊动了刚退下去的春花、秋月。同时也惊动了刚醒来的玉灼,以及昨日半夜歇下没睡好的赵柯。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出了房门,看到秦铮顶着雨拉着谢芳华拖拉地出门,都齐齐愣了一下。
“铮二公子,您要带着小姐去哪里?就算急着出门,也要打伞啊!”春花觉得那二人不对,连忙喊了一声。
秋月从门边拿了一把伞,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追上谢芳华,将伞给她撑在头顶上。
秦铮回头瞅了二人一眼,阴沉着脸,“你们给爷滚开!”
二人身子一哆嗦,但想着他不是她们的主子,不用听她的。这种情况,显然他的怒火在迸发,主子明显也是一脸怒容。她们自然不滚的。只是避开了他的眼神。
赵柯也看出不对劲了,立即顶着雨追上前来,对秦铮道,“铮二公子,芳华小姐昨日高热,今日醒来,身体自然是极其虚弱的,若是再淋了雨,被冷风这般一吹。难免不复发。您有什么急事儿。非要这般急急地拉着她出门?若是弄不好,她的病复发,可不是一味药两味药便能好的了。您可要三思啊!”
秦铮脚步一顿,怒火僵了僵,但是看到赵柯的忧急的模样,又想起他背后的主子来。顿时对他猛地一挥手,“她再折腾病了,爷给她找大夫看就是。”
赵柯被秦铮打得一个趔趄,但是没滑倒,不由皱了皱眉。
谢芳华见他怒起来真是十头牛也拉不住了,谁都殃及。她心头也彻底地火了,寒着脸沉沉地喊了一声,“秦铮!”
秦铮脚步再度顿了顿,却是扯着她依旧向前走,并没有停,也没有说话。
谢芳华忍无可忍,劈手灌注了力气,猛地一股力打开了他的手。她虽然刚醒来极其虚弱,但是内腹里的功力虽然屡次因为生事儿而未能保持十成十,但是也是有个七八分的。自然比秦铮这仅仅恢复了的三分的功力强。所以,她发力之下,秦铮自然是抵不过的。
秦铮顿时被她大力之下向前打出了一步,他身子晃了晃,抓着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滑出,他勉强站稳,脸更难看地看着她。
谢芳华打开他之后,后退了两步,恼怒地看着他。
春花、秋月立即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头顶上的伞同时撑着,避免淋到她。
玉灼此时惊醒,见秦铮独自淋雨,连忙拿了一把伞,跑过来,撑在秦铮头上。
秦铮却是挥手打开了玉灼的伞,缓步走向谢芳华,脸沉着,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谢芳华看着秦铮,她自认为无名山多年,她已经练就了沉稳凡事不易动怒的脾性。可是偏偏在他面前,总要被他挑起,打个对折。尤其是他今日的怒火,似乎不发泄出来,他就要气炸了自己一般。她不能深入地了解他怒火的由来,但能清晰地体会他的怒火是因为谢云澜而发。
对于谢云澜,她不想说,也没法说。
那是她心底不能碰触的禁忌,她潜意识里给埋在心底最深处了。否则,也不至于压在心底甚至模糊到连自己都不能碰触的地步这么多年。
若不是看在昨日那刑具上绑着的人,曾经无数次,她无能无力地那般看着他的时候太多。她怕是也不能想起他。
那不堪回首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温暖与折磨并存的记忆……
看着秦铮靠近,春花、秋月忍不住拉着她想后躲。她却推开了二人的手,等着秦铮走来。
若是他要生生地逼她,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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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二天的存稿君,那女人的第一站似乎是沈阳。嗯,她绝对没去过。存稿君也没去过。不过她爱去哪里去哪里。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好好看文吧!顺便好好攒月票,攒到月票的美人,来陪我上床。唔?又有谁不纯洁了?我的意思是,陪我在床上一起数月票啦。
第九十九章迎接
谢芳华眸光缩了缩,水天一色在她眼前忽然苍白起来。
她两世的记忆太过复杂,复杂到她有着隐藏在心底极深处哪怕是她自己都不能承受的重中之重。比如那一场株连九族的血案,比如那一段雨打娇花的残叶飘零。
有些人,虽然被掩埋在灵魂深处,但是骨血里却隔间不断。
谢云澜便是那个人!
取舍之间,她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年男子,还不能够做到放弃许多自重活后便要做的坚持。
人与人之间,只有相处,才会晓得合适不合适。
也许,她做的真是不够好。一直不能够让他踏实信任。而他迫得太紧,栓得太牢。以至于,她通身觉得困倦疲惫乏力至极。
昨日的冲击之下,她昏迷不醒。今日醒来,实在再难承受很多东西。
她需要的,只是静一静。
这些东西,他不给,她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谢芳华毕竟不是完完整整的今生站在秦铮眼前的谢芳华。谢芳华哪怕重活一世,包括脾性身体都是新生的,但是灵魂血脉记忆掺杂了前世,做不到纯碎如一。
她心底,暗暗地叹息一声。
秦铮走到她面前,缓缓站定,盯着她平静到极致的脸色,忽然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短短片刻时间,他似乎压制住了怒火。面前的恼怒悉数被他收拢,清俊的脸也是平静至极。凄凄沥沥的雨水落下,打湿了他轻软的锦袍。他周身有凉气,有冷气,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苍白之气,和谢芳华刚刚那一瞬间的苍白相得益彰。
谢芳华看着秦铮,有这么一瞬间,她是了解他的。正如他对她说“人生百年,浮沉一世,能抓住一样就不错了。”的话。她是他想要抓住她的。
她感慨于紫云道长如此教导徒弟。也感慨于他能学到这一份通透。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执着于一样,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不贪心,反而是要贪那最大的心!
她给得起吗?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中苍白褪去,伸出手,帮他抚平了胸前锦袍细微的褶皱。感觉到秦铮身子微微一动,她慢慢地放下手,对他道,“秦铮,我们各自冷静冷静吧!给我空隙,也给你自己空隙。”
秦铮面色一变,“你要与我分开?”
谢芳华看着他,没答话,偏头对春花道,“你去抓一把沙子来!”
春花一怔,连忙道,“小姐,如今下着雨,哪里去找沙子?”
“你笨啊!不是有沙漏吗?去沙漏里拿!”秋月推了春花一把。
春花恍然,连忙跑了下去。
秦铮直直地盯着谢芳华,“你要做什么?”
谢芳华不语,静静地看着他。大约是她过于沉静,使得这院中的其余人觉得空气和天空落下的雨水都静止了。
不多时,春花拿着娟帕包来了一捧沙子,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将娟帕上的沙子倒在了自己的手中一半,又对秦铮道,“你伸出手来!”
秦铮看着她,慢慢地伸出了手。
谢芳华将另一半倒在了秦铮手中。
两只手,平摊在一起。两捧沙子静静地躺在两个人的手心里。
谢芳华对他道,“你将手攥住。”
秦铮闻言慢慢地攥住了手,沙子立即顺着他手缝流出。
“再攥紧!”谢芳华对他又道。
秦铮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攥紧了手。
随着他手渐渐攥得更紧,他手中的沙子流失得越快。而谢芳华平摊的手里那一捧沙子却是静静地躺着,没洒微毫。
过了片刻,谢芳华轻声道,“好了,松开吧!”
秦铮慢慢地松开手,平摊的手里的沙子不再往下溜掉。但本来与谢芳华一般多的沙子此时他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或者,你再攥紧试试!”谢芳华又对他道。
秦铮脸色变幻了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又将手攥紧。他的手比谢芳华的手大,明明已经攥得自我感觉没有一丝缝隙了,但是沙子还是依旧向外挤出溜掉。
“这便是我要对你说的话了!秦铮,为了你的一片心,为了对我们两个人都好。我觉得,今日你情绪不平,怒火太盛。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我们还是先各自冷静几日吧!你觉得呢?”谢芳华看着他,这次声音极轻,到像是商量的语气。
秦铮忽然松开了手,手中的沙子悉数流到了地上,他猛地背转过身子,声音微哑,有隐隐地克制,“你说几日?”
“你觉得什么时候对听到从我口中称呼云澜哥哥这个名字的时候能够不起怒火,便可以来找我。”谢芳华道。
秦铮身子紧紧地绷紧,“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我情绪竟然以他为前提?”
谢芳华看着他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忍,但脑海中的画面盘旋不去。是她记忆最深处的不能触动之重。她微微偏开头,还是道,“若是别人,我答应了你也无所谓。哪怕一生不见,我也能做到。但是他不同于别人。”
“好一个不同于别人!你走吧!”秦铮猛地挥了一下手,隐隐气怒,却又发作不得。
谢芳华看着他脊背挺得僵直。她心中清楚,秦铮从来就是骄傲的,但是偏偏却执拗于将她抓得太紧,以至于,她连喘息都困难。凡事她或许可以让一步,但是偏偏今日让他怒的人是谢云澜。那么,她没办法让这一步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将手中的沙子扔在地上,对站在不远处的赵柯道,“你熟悉云澜哥哥府邸的路吧?带我过去!”
赵柯没想到对着秦铮的谢芳华是这般的模样,与在自家公子面前的小女儿性情大相径庭。她看起来不是不喑世事天真纯澈。与铮二公子不打不吵不闹,却轻易地用两捧沙子平息了他的怒火。让他不再发怒,更甚至后退了一步。他觉得真是看不透这个女子。但既然她主动要去公子那里,公子想必也是担心她相见她的。便连忙点头,“在下自然识得路。”
“那好,我们走吧!”谢芳华点头。
赵柯连带路,向听雨阁外面走去。
谢芳华由秋月打着伞,春花护在一旁,跟着他出了听雨阁。
玉灼看着一行人离开,觉得表哥这两日可真是伤打发了。好不容易将人接回来,却如今闹得整个下场。他收回视线,偷眼瞅了秦铮一眼,见他身子依然绷得紧紧的,他凑近他,嘟起嘴道,“表哥,你是不是在芳华姐姐醒来就对她发脾气了?你这不是笨吗?女人是靠哄的。你怎么将她往外面推?”
秦铮慢慢地转过头,瞥了玉灼一眼,那一眼,又凉又冷。
玉灼顿时后退一步,摊摊手,告饶道,“你别对我发火,算我啥也没说。”
秦铮忽然闭上了眼睛,静静站了片刻,身子慢慢地松懈下来,对他吩咐,“如今下着雨,你现在就去吩咐这里的管家备一辆车,将她送过去。另外将药……原封不动地也拿过去!”
玉灼一愣,“噗嗤”一声笑了,“表哥,你看看你,这是何苦?你今日若是不发怒。她也许还会好模好样地待在这里与你卿卿我我。也不至于顶着雨走了。”话落,他忽然又道,“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现在赶紧追出去,认个错。也许还能让她留下。”
“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废话?”秦铮恼怒地看着玉灼。
玉灼顿时噤了声,连忙跑进了屋子,抱了药方子和装药的暖壶,一溜烟地追出了院外。
秦铮站在雨中,看着门口,任雨水打湿他衣服、头发和脸。过了许久,他低头,看向地面。两捧细沙在地面上堆成了一个小包,相挨在一起。即便雨落到地面上,也冲不散,冲不走。
他的确是逼得她太紧了!
谢云澜的确是触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叫做紧绷的弦。
他从见到他第一面便知道,比之秦钰,谢云澜才让他敏感地觉得一定要防。
可是到底如何做,他却不知道了!
不过,今日她教了他!
好一个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秦铮抿了抿唇,偏头看了一眼,见飞雁立在门口,对他招招手,吩咐道,“将这两捧沙子给我收起来。有朝一日,爷也要用这两捧沙子来告诉她一个道理。”
飞雁点点头,会房中拿了一个碗,走过来拾掇沙子。
秦铮缓步进了屋。
屋中一室还有她身上隐隐的药香味道。
秦铮伸手打开了窗子,任窗外的风雨吹进屋,凉气湿气融入进来,吹散了一室药香味。
赵柯领着谢芳华一路出了平阳县守府门。
玉灼抱着东西追出来,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对谢芳华嬉皮笑脸地道,“芳华姐姐,表哥让我吩咐人备车送你去云澜公子的府邸。”话落,他举了举手中的药,“这些也给你带着。”
谢芳华脚步一顿,面色动了动,点点头,“好!”
玉灼嘻嘻一笑,“表哥可舍不得你走呢!昨日你发热,表哥急得手足无措,似乎恨不得自己学医术一般。”顿了顿,他话音一转,抱怨道,“不过他脾气太差了,太容易发火了。我们都怕他,不敢惹他,总是受他欺负。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还就得你能治得了他的臭脾气。”
谢芳华即便再没心情,闻言还是忍不住笑了。
玉灼见她笑了,心想总算这位姐姐是个聪明清透的人,也不枉他小小年纪就为他们俩的事情愁翻了脑袋。他转身对守门的人道,“快去备车!”
那守门人虽然没见过谢芳华,但是自然是知晓玉灼的,如今也是知道了谢芳华的身份,连忙点头,下去车棚备车了。
这时,雨下得大了些,凉意更甚。
玉灼搓着手,凑近谢芳华,借着她的伞下遮雨,同时对她悄声道,“芳华姐姐,表哥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千万别生他太久的气。也别因此不理他。你凉他几日,让他知道错了也就罢了。男人嘛,若是没有脾气,还叫男人吗?你说是不是?”
谢芳华看着他小大人的模样,沉稳的时候极其沉稳,讨喜的时候是真的很讨喜。怪不得秦铮将他收在了身边。确实比听言得用多了。她失笑道,“站在他的角度,没有错。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觉得有错。事有两面。你不必与他说好话了。我都明白。”
玉灼被她点破有意撮合二人和好,面色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嘿嘿一笑。
春花、秋月对看一眼,也不由得露出笑意。
铮二公子对主子的心,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主子了!只是正如主子所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她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注定不能被人捆紧勒紧。那么她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多时,马车备好了,被牵到了门口。
“这些你们拿着!”玉灼立即将手中的药和药方子塞进春花手里,对谢芳华小大人一般地嘱咐,“芳华姐姐,你脸色太差了,未来日子,好好养着。我也会督促监督表哥养身子的。”
谢芳华点点头。
秋月挑开帘幕,谢芳华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宽敞,谢芳华上车后,对外面道,“赵管事,你也上车吧!”
“在下身体健壮,不避雨也无碍,就坐在车前吧!让两位姑娘跟着您一起坐车内吧!”赵柯连忙摇头,对春花、秋月摆摆手。
谢芳华觉得他是要避嫌,便也不强求,让春花、秋月上车。
赵柯则和车夫一起坐在了车前。
一行人坐好,马车离开了平阳县守府。
玉灼目送马车离开,揉揉脸,转身回了府内。
谢芳华离开平阳县守府的第一时间,平阳县守便得到了消息。同时也得知了听雨阁院中似乎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有一番争吵。他暗暗想着,这二人看起来是真不和睦了。芳华小姐怕是真的倾慕四皇子。
秦倾、程铭等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都纳闷秦铮既然将人接进府来,怎么又放她走了?
马车缓缓地向城外走去。
从平阳县守府出来,赵柯便用自己和谢云澜联系的方式告知了他芳华小姐即将再次去府上的消息。
谢云澜深夜得到赵柯传回的消息,说谢芳华的高热退了,才放下了心。但他辗转半夜,天明时分,方才睡下。
刚睡下不久,便有内卫禀告,收到了赵柯的消息。
谢云澜听罢谢芳华要来府邸的消息,愣了片刻,才缓缓地坐起身,看向窗外。雨依然下着,不太大,但也不小。他皱眉,昨夜才发了高热,想必今早才醒。秦铮怎么就能由得她顶着雨再折腾到他这里来?
他在床上坐了片刻,下了床,拿过外衣穿戴妥当,打开了房门。
隔壁风梨探出头来,惊讶地道,“公子,您不是刚睡下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谢云澜看了他一眼,“给我拿一把伞来。”
“您要出门?”风梨更是讶异了。
谢云澜摇摇头,“去门口接人。”
风梨疑惑,但公子做事情一贯是必有主张,于是他立即拿了一把伞递给他。
谢云澜撑着伞,顶着雨,出了东跨院,向门口走去。
风梨也拿了一把伞,跟随在他身后。
二人来到门口,雨忽然大了起来。
谢云澜衣衫单薄,雨大风大,更显得他身子愈发清逸消瘦。
风梨立即站在他身子一侧,为他挡住风雨,“公子,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府内等着吧!稍后人来了,我立即喊您!”
谢云澜摇摇头。
“那我去给您拿一件披风!”风梨话落,见谢云澜没反对,便又转身回了府内。
他腿脚快,不多时,便抱了一件披风来到,踮着脚给谢云澜披在了身上,霎时遮住了侵袭到他身体的风雨。
整个府邸静静的,只听到风雨飘落的声音。
大约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一辆车从远处缓缓而来。车前坐着车夫和赵柯。
风梨顿时明白了公子要等的是何人。
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在公子的心里是不一般的,他自小跟随在公子身边,却是不明白这种不一般所谓何来。但是却觉得,较之公子其他血亲姐妹。芳华小姐绝对不同。他想着,这么多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在不注意的情形下给忽视掉了。
不多时,马车来到近前。
赵柯也是极为惊异的,这么多年,哪怕是谢氏米粮的当家主人老爷来这里。公子从来也是不亲自出门迎接的。而且,从来是不冷不淡。更别说那些姐妹,对于公子来说,从来是可有可无。可是对于芳华小姐,他可谓真是宠爱了。
马车停下,赵柯的吸气声极其明显,使得在车内的谢芳华不由得挑开了帘幕。
入眼处,风雨中,谢云澜静静地站在门口。
一如曾经历史长河被时光掩埋了记忆的某一日,他便是这样,站在门口,等着她。
------题外话------
我是第三天的存稿君,是不是有人觉得虐到咱们家二爷了?觉得心疼了?是不是有人又觉得虐二爷好爽了?觉得还不够虐?是不是有人又觉得云澜哥哥好好啊,送给我吧!
唔,你们要闹哪样?
我觉得吧!那个女人就喜欢看到鸡毛掸子上的毛满天飞,她觉得很带感。所以,只要你们不藏着月票,本存稿君会隔空抽她丫的。大家安啦~
第一百章我在
谢云澜……
她的云澜哥哥……
一瞬间,眼眶忽然湿润,泪水迷蒙了眼帘。水天一色中,她眼前只看到这抹清逸瘦峭的身影,似乎冲破久远的记忆,站在了她的面前。
须臾,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突然落泪,使得车内的春花、秋月齐齐一惊,低呼了一声。
赵柯也蓦地回头看来,看到了谢芳华满脸的泪水,他不解地一愣。
谢云澜自然也看到了谢芳华,在她挑开门帘的那一刹那,便看到了她眼中脸色变化模糊的情绪。他微微一怔,须臾,见她看着他泪流满面,他心下一痛,连忙快步走到了车前。
赵柯顿时下了马车,让开了车前。
那车夫也立即识趣地下车让了道。
春花、秋月也快速地下了马车,一左一右打着车帘。
谢云澜来到近前,撑着伞看着谢芳华,见她泪流不止,他不由低声问,“芳华,你……怎么哭了?秦铮欺负你了?”
谢芳华摇摇头,看到他,眼泪忽然肆意起来,流的更凶了。
谢云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似乎见不得她流泪,想伸手给她擦泪,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扭头问春花、秋月,“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二人快说来!”
春花、秋月对看一眼,不知道该如何说。
谢云澜皱眉,看向一旁的赵柯。
赵柯也觉得他哪怕博通古今,这么多年跟随公子,但是却也不懂这芳华小姐的各中心思。他摇摇头道,“公子,如今下着雨,外面天凉。先将芳华小姐请进府吧!有什么事情,稍后您问芳华小姐,让她跟您说。”
谢云澜闻言转过头,见谢芳华径自哭着,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娟怕,到底是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温声道,“就算秦铮欺负了你,也不必哭得如此。忠勇侯府的女儿金娇玉贵,犯不着做低一等。他不怜惜你,让你哭,你便不屑与他就是了。哭多了伤身。”
谢芳华闻言摇摇头,一时哭得说不出话来。
春花、秋月面面相耽。若是她们传扬出去天机阁,说主子哭得如小女儿似的,不是昨日之前面对云澜公子一般装的模样,而是真的在哭。有人信吗?
赵柯也暗暗想着,公子这话说的,就他所见,指不定是谁欺负谁呢!铮二公子看起来雷声大,但是雨点儿小。最后还是退让一步,可没真欺负了芳华小姐。在他看来,芳华小姐欺负了他还差不多。
不过公子到底是向着自家人。直觉便给铮二公子扣了罪!
“不是?”谢云澜见谢芳华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无奈地道,“那你哭什么?快别哭了!我的帕子都快被你的泪水给淹了。”
谢芳华闻言“扑哧”一声破涕而笑。
见逗笑了她,谢云澜心下一松,将手递给她,“快下车吧!你昨日发了热,身子今日刚好,便折腾来这里。若是早知道,昨日我断然不让秦铮接了你去。”
谢芳华见他伸手要拉她,她吸了吸鼻子,哭得太狠了,声音有些哽咽沙哑,看着他道,“我要你背我。”
谢云澜揉揉额头,答应道,“好,我背你。”话落,将伞递给她,背过身子。
谢芳华接过伞,顿时挪动身子,一手搂住他脖子,一手撑着伞,轻轻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一把伞,正好遮住了两个人。
谢云澜背着她向府内走去。
谢芳华将脑袋枕在他后背上,有着久远的怀念和感激。曾几何时,也是这般,他这样背着她,她打着伞。几个寒暑,朝朝落落。
春花、秋月连忙拿了药方子和汤药暖瓶,跟在二人身后。
赵柯疑惑不解地看着谢云澜背着谢芳华走远的身影,刚刚那一幕,芳华小姐极其自然地便趴在了公子的背上,打着伞等一系列的动作,不见生硬,似是极其熟稔。
公子何时这样背过芳华小姐了?
芳华小姐又是何时被公子这样背过?
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百思不得其解!与他同样惊骇不解的自然还有风梨。
打发了车夫,一行人尾随着二人向府内而去。
“云澜哥哥!”谢芳华趴在谢云澜背上,轻轻软软地喊了一声。
谢云澜轻轻应了一声,“我在!”
“云澜哥哥!”谢芳华又喊了一声,孩子气地挠了挠他的脖颈。
谢云澜微微露出笑意,“我在!”
“云澜哥哥!”谢芳华再喊了一声,将脸上残余的泪水毫不客气地蹭到他的背上。
谢云澜自然感觉到了,无奈地笑道,“我在!”
谢芳华的心似乎终于踏实了下来,安静地趴在他背上,任他背着,不再言声。
谢云澜也不再说话,但是脚步却是放慢了些。
从府门口走到后院,用了两盏茶还多的功夫。
东西跨越的交叉路口,谢芳华不等谢云澜选择转道,便对他道,“我要去你的院子住!”
谢云继脚步顿了顿。
“我要霸占你的房间!”谢芳华又补充了一句。
谢云澜身子僵了一下。
“我只白天霸占,晚上不霸占。”谢芳华又道。
谢云澜失笑,似乎对她有些没办法,“稍后我给世子去一封信,向他询问一番。你一直以来可是这般无赖的?”
谢芳华抿了抿嘴角,反驳道,“自然不是!”
“好吧!我将我院子隔壁腾出一间房间给你。”谢云澜妥协。
谢芳华顿时笑逐颜开,“你幸好答应我了,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准备将伞拿开,让你淋雨。”
“看来我说你无赖还是客气的。”谢云澜摇摇头,背着她转道去她的东跨院。
谢芳华在他后背吐了吐舌头。
不多时,谢云澜背着谢芳华来到了东跨院。径自将他背到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到了床上。谢芳华立即踢了鞋子,扯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被子有些浓浓的暖意,她眨眨眼睛道,“云澜哥哥,我刚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睡觉?”
谢云澜点点头。
谢芳华敏感地看到他气色不太好,好像有些疲惫,她道,“昨夜你没睡觉?”
“没睡好!”谢云澜道。
谢芳华闻言立即让开了一块地方,“那你快继续睡吧!我保证坐在一旁,不打扰你。”
谢云澜瞅着她微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坐在床边,“我来问你,你大清早刚刚醒来吧?怎么急匆匆地又跑来了?不知道自己身子骨虚弱吗?”
谢芳华撇开头,“秦铮大早上抽疯,我不乐意看他的冷脸,便来了。”
“到底还是因为秦铮。他真给你气受了?”谢云澜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满。
“云澜哥哥,你怎么得罪秦铮了?”谢芳华忽然好奇地道,“往日,他就算气怒,发火,到底是还有个收拢得住的地方。这回我看他可全然不收拢了。跟一头倔驴没二样。”
谢云澜不由好笑,“你竟然说他是倔驴!”话落,他慢慢地收了笑意,“昨日你昏迷过去,我将你放在了这床上,等着你醒来。他便来了。说我是你堂了几辈子的兄,你是我堂了几辈子的妹妹。兄妹之情甚是荒谬。你这般躺在我的地方,于理不合。”
谢芳华愕然,秦铮竟然这样说?她看着谢云澜,“那你说了他什么?”
谢云澜倒不隐瞒,对她笑道,“我说我确实觉得,未来在你面前,不是堂兄也罢!”
谢芳华更是愕了一下,一时无言。怪不得秦铮会发了那么大的火呢!这话简直是……挑衅他铮二公子的骄傲和威仪了。
不过想想,也确实是云澜哥哥能说出来的话!
他的傲骨,她从来就知道,是不少于秦铮的!
谢芳华沉默片刻,忍不住笑开,伸手挽住谢云澜的胳膊,“云澜哥哥,你可把他给气死了。他估计是没在你这里讨得好处,怒火都发我身上了。”
谢云澜身子细微地一僵,不过随即也慢慢地笑了。
“我没吃早饭就来了。都饿了。”谢芳华不想再谈论此事了。秦铮不愿意说的事儿,云澜哥哥就会说与她知道。看来云澜哥哥的确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好!”谢云澜点点头,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风梨守在门口,闻言连忙进来。
“去吩咐厨房,端饭菜过来!”谢云澜吩咐风梨,“另外,也将药给芳华热了,一并随早饭一起端来。她吃过早饭后正好吃。”顿了顿,又道,“另外,给她炖一盅燕窝,再熬一锅鸡汤。”
“是!”风梨点头,退了下去。
谢芳华“唔”了一声,挽着谢云澜手臂晃了晃,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云澜哥哥,你真好。”
谢云澜微笑,拍拍她的头,“喊你两个婢女进来侍候你梳洗吧!”
谢芳华点点头,重新下了床,对外面喊了一句,春花、秋月应声,端着清水走进来。
谢芳华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清水盆里,还没沾到水,谢云澜立即道,“手腕有伤,别碰到水,小心一些。”
谢芳华看了一眼手腕,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想起昨日,头顿时一疼,沉默地点点头。
不多时,洗漱作罢,谢芳华找了一圈,没找到镜子,对谢云澜道,“男子也要整理衣冠的啊,云澜哥哥,你这屋子里怎么不按镜子?”
谢云澜道,“我不需要整理衣冠。”
谢芳华嘟起嘴,“可是我需要啊!”话落,她走过来,拽着他胳膊摇晃,“你现在立即吩咐人给这屋子里按一面镜子吧好不好?嗯……我要菱花镜。很漂亮的那种。”
谢云澜看着她,“我会将你的屋子里按上一面。”
“就按在你的屋子里,我反正白天都会腻在你这里的,晚上又不用照镜子。”谢芳华见他不想应允,摇晃他手臂,“好不好?”
“不好!”谢云澜了拒绝。
谢芳华继续摇晃,同时威胁他道,“你若是不按的话,我晚上也赖在你这里。”
谢云澜被她晃得头疼,伸手抓住她摇晃的手臂,无奈地道,“你可真是一个赖人精加小魔星。”
“那你依不依?”谢芳华看着他。
“我能不依吗?”谢云澜妥协。
“那你现在就吩咐,快些!”谢芳华催促他。
谢云澜无奈,只能对外面又喊人。
恰巧赵柯来到门口,连忙问,“公子,有何事儿?”
“去安排人买一面菱花镜来,按在我房间里。”谢云澜吩咐。
赵柯顿时睁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公子,您确定……您房间按镜子?”还是菱花镜?
谢云澜点点头,“嗯”了一声。
赵柯向里面看了一眼,隔着珠帘,便看到谢芳华巧笑颜开的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人做了。
公子多年来有着从不照镜子的习惯。
这也是源于他不想看到自己眉心那一团紫气。
如今这一个坚持也被芳华小姐给打破了!
谢芳华见谢云澜答应,似乎极其开心,在地上转了两圈,裙摆随着她有一种翩翩起舞之感。笑容明媚,明明外面下着雨,屋内因为她,却似乎融入了春光。
谢云澜看着她如此开心明媚,心中一直以来的坚持不喜抗拒排斥忽然间觉得不算什么了。
哪怕照镜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忍受了!
谢芳华转了两圈,便坐回谢云澜身边,挽着他胳膊道,“云澜哥哥,你会画画吗?”
谢云澜点点头,笑道,“咱们谢氏的子孙,有不会琴棋书画的吗?哪怕谢氏米粮经商数代,但骨子里,也是文人。”
“那你一会儿先睡觉,你睡醒了,午时的时候,雨还下着的话。我们去水榭,你给我画画好不好?”谢芳华看着他,想了想道,“就画碎雨亭台的美人图。”
“小丫头不知羞!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美人的?”谢云澜低笑。
谢芳华仰起脸,不服气地道,“京中人都在传扬,说忠勇侯府的小姐大病初愈后,可是比右相府的李如碧小姐和大长公主府的金燕郡主还要美的美人呢。难道众口之下,说的都是假话?”
谢云澜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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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焚心
谢芳华见谢云澜失声而笑,顿时不满,“云澜哥哥,你笑什么?你到底给我画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