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门,二人正巧碰到了前来吊唁的谢氏六房明夫人夫妇。
谢墨含和谢芳华齐齐喊了一声,“六叔父,六婶母!”
谢氏六房的六老爷点点头,没说什么,明夫人则上前,拉住谢芳华的手,感慨地道,“自从这院子里的老夫人去了,我娘心里一直不好受,我在府中侍候着,没去看老侯爷,他老人家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谢芳华点点头,“爷爷当日来了,没赶上和老夫人说一句话,听说老夫人已经去了,他折回去了。心里的确是难受得紧。”
明夫人叹了口气,“伊姐儿也要跟来,可她毕竟年纪小,这里来来去去外人多,我便没让她来。她多日没见你了,可是想得很。若是知道在这里我碰到你了,定会怪我没带上她。”
“过几日我闲下来,无事儿的话,给伊妹妹下帖子,请她去忠勇侯府吃茶。”谢芳华道。
“那她估计要美坏了。”明夫人拉着她的手,向一边走去,声音也低了些,“长房如今还被御林军围困着,我听说府内乱作一团,府中的嚼用也不让出去采买,甚是严苛。前几日我勉强托人送进去了些。法佛寺的事情如今因为郾城的刺杀和临汾桥之事,看起来皇上是暂时搁置了。难道里面的人一直这么围着?”
谢芳华没说话,这些日子回京,事情接连不断,她自然无心理会长房如何。
“大嫂做下了那事情害你,实在是令人心寒,就我这个弟妹而言,她死不足惜,如今听说大伯和大嫂都病了,茵姐儿等府中几位公子小姐都日日不得好眠。”明夫人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云溪那孩子。”
“云溪哥哥在府中如何?”谢芳华想起谢云溪,不由问。
“御林军看守得严苛,别说里面的人出来,就是府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还不知道他如何。”明夫人摇摇头,“我前两日见到族长,族长和我提了提这件事儿,想去找老侯爷和世子讨个主意,长房的人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但是谢氏米粮老夫人去了,他知道老侯爷心里定然难受,也没敢去拿这个事情烦他。”
谢芳华聪明,从这一番话里,自然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族长借明夫人之口传信给她,再借她之口传信给爷爷和哥哥。她点点头,“六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回府后和爷爷、哥哥秉承,听听他们的意思。”
“族长主要是甚是喜欢云溪那孩子,恐怕他就这么折在里面。”明夫人低声道,“云溪那孩子是个人才,长房难得出来这么一个根骨清正的,若是这样折损,是我们谢氏的损失。哪怕惩戒了长房那些人,也要保下他,把他摘出来。”
“我也很喜欢云溪哥哥!爷爷和哥哥对他也甚是喜欢。”谢芳华颔首,“六婶放心吧!您回去给族长递个话,爷爷和哥哥没忘了谢氏长房,哪怕皇上忘了,但长房是我们谢氏一脉,爷爷和哥哥总会有个打算的。”
“这我就放心了!”明夫人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完成了一件任务。
二人就此事说罢,便在谢氏米粮门外辞别,谢氏六老爷和她进了谢氏米粮府邸。谢墨含和谢芳华上了马车。
马车内,谢芳华将明夫人的话与谢墨含陈述了一遍。
“这件事情我前几日和爷爷商议过,打算再让御林军围困长房些日子,再做打算。还有十日就是英亲王的寿辰了,裕谦王带着两位公子进京给英亲王贺寿,也正巧彻查那珠子的事儿,看看那两位公子手中是否有。届时再拿长房出来试问做文章,将法佛寺的事情彻查一遍。”谢墨含道。
谢芳华颔首,“裕谦王如今走到哪儿了?”
“据说到了郾城了,进京多不过五日。”谢墨含道。
谢芳华点头,“临汾桥之事儿大,本来皇上想要给英亲王大办寿辰,怕是要简办了。”
“英亲王已经说了,一切从简。”谢墨含道,“出了临汾桥这样的大事儿,一下子就拿出多少银两?无论短了哪里,也不会短了军兵嚼用。军费不能动!所以,这才是皇上不敢动国库的原因。另外,今年有人算出会大涝,恐怕不止一个临汾桥怕水患。这一年用到银子的地方怕是多的是了。”
谢芳华笑笑,“有皇帝焦头烂额的时候,他越是焦头烂额越好,看他还会不会一个劲地盯着我们谢家。”
谢墨含叹了口气,“若是拿百姓的家园性命换我们安然无恙,实在不忍。”
“国之危难,艰难生计的时候。皇室才会想起我们谢家的好处和功劳,也会想起我们能起到的作用。”谢芳华不以为然,“天下百姓过得好,还是过得苦,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也轮不到我管。我只管我们家好就是好了。既然是他皇上做江山,享受天下百姓君臣之礼和膜拜。皇室、宗室享受尊荣和礼遇,这是他们家的江山,那么自然就应该他们负责南秦百姓。”
谢墨含摸摸谢芳华的头,笑道,“妹妹说得也有些道理。”
谢芳华理所当然地承了哥哥的夸奖。
马车走出一段距离,距离得谢氏米粮府邸远了些,谢墨含问,“你要去哪里见言宸?我先送你过去,我再去谢氏盐仓。”
谢芳华挑开帘幕向外看了一眼,对他道,“哥哥,就在这里停车吧!我下车自己过去。”
“那怎么行?”谢墨含摇头。
“怎么就不行了?忠勇侯府的马车在街上一晃就晃眼得很,我自己还能隐蔽些人。”谢芳华说着,便跳下了车,对谢墨含摆摆手。
谢墨含只能摇头,叮嘱她小心,吩咐车夫向谢氏盐仓而去。
谢芳华知晓言宸来京会落脚在哪里,目测一下方位,便抬步走去。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秦铮忽然从转角处走出来,迎面拦住了她。
谢芳华一怔,看着秦铮,讶异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不是要去见言宸?我跟你去!”秦铮对她道。
谢芳华闻言打量他,见他今日似乎刻意地装扮了一番,穿了一件极其华丽的卿竹织锦缎面云纹锦袍,腰间简单地挂了一块流动水纹极其剔透的极等玉佩,脚下蹬的是象牙色的玉纹朝阳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如芝兰玉树,贵气清潋,滟滟瑰华。
她颦眉,这副样子他竟然也敢上街!
怎么就没有人围着她扔手帕荷包?
她的想法刚升起,顿时对面绣楼上便有手绢扔了下来,绣花的手绢飘飘荡荡向下落。
谢芳华一怔,抬眼看去,只见有两名女子含羞带怯地看着秦铮,似乎根本就没看见他面前的她,显然那手绢是那两名女子扔下的。
眼看那娟帕要落在秦铮的身上,他根本就没躲。
谢芳华有些恼,挥手打开了那娟帕,一把拉住他,向前走去。
秦铮勾起嘴角,笑容蔓开。
转过了街道,来到了一处背静之处,见无人经过,谢芳华停住脚步,瞪着秦铮,“你要跟我去见言宸?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言宸?”
“昨日你的人找了一夜谢云继没找到,而他昨日进了京,你自然是去找他,看看是否谢云继被齐云雪带走了。”秦铮道,“我一猜就猜出来了。”
谢芳华嗔了他一眼,“你可真会猜!”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秦铮微笑地看着她。
谢芳华点点头,有些不满地道,“就算见言宸,你打扮得这么……华丽做什么?”
秦铮扬眉,“让他看看你的未婚夫一点儿也不比他差,既然他有未婚妻,错失了你,那就永远错失好了,别再起什么心思了。”
谢芳华无语,将心思打得这么直白,还理所当然地说出来,也就秦铮这种人能做到了吧!
“走吧!他在哪里?”秦铮问。
谢芳华有些犯难,秦铮跟着去,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现在到有些后悔昨日对于言宸的事情都坦诚地交待得太清楚了,让他更是抓住了他的在意之处,利用了个彻底。
“你不愿意?”秦铮瞅着她。
“走啊!”谢芳华摇摇头,有一个人这么不遗余力地将她拴在身边,她不愿意也过意不去。对于言宸,那些怅然的情绪过去就过去算了。
秦铮见她不但没闹,反而同意了,薄唇勾勒出一弯月牙形的弧度,见这里无人走过,他低头在她脸颊落在了一吻。
谢芳华脸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羞赧道,“这里是大街上!”
“我知道,否则就不止亲你这一下了。”秦铮大言不惭。
谢芳华红着脸不再理他。
秦铮自然不会得寸进尺,他身边这个人对他的态度,决定了他在言宸面前的腰板能挺多直。于是,他低声道歉,“一时没忍住,以后不会了。”
谢芳华某些事情异常地清透,闻言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好气又好笑地挖了他一眼,虎着脸道,“再有下次,看我理你。”
秦铮咳嗽了一声,他自然不敢保证,只不过是应付过眼前罢了。
谢芳华也不再揪着他不放,带着他左拐右拐,穿过了好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巷子。在一处背静的小院门前停住,伸手叩门。
有一个老伯打开门看了一眼,立即一喜,“主子,您来了?”话落,他看向秦铮,疑惑地打量他,半响,不太确定地道,“这是……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
在南秦京城里面的人,哪怕多少人没见过皇帝,但很少人不认识秦铮。
“是他!”谢芳华道,“言宸呢?在休息?”
那老伯压下疑惑,恭敬地低声道,“言宸公子昨夜赶路进京,后来轻歌公子寻到他处理事情,他一夜未睡,黎明时分才休息。”
谢芳华点点头,想要撤出被秦铮拽着的手,但被他紧紧地握住,她只能作罢,让他牵着向内院走去。
二人进了院子后,那老伯立即关紧了门。跟上谢芳华的脚步,对她低声道,“老奴这就去喊醒言宸公子!”
“不用喊他了,后院有一处竹林,我带铮二公子去赏赏,让他休息吧!也不急。什么时候他醒来,你什么时候再去喊我们。”谢芳华道。
那老伯闻言连忙点头,“您二人要去竹林观赏的话,我去给您二人沏一壶茶端去。”
谢芳华点头,带着秦铮去后院的竹林。
别看在外面看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院,但里面乾坤去大着了。显然东西相邻的院落也早已经买下,从里面打通了门,几个院落并在一起,就是一处极大的院落,里面甚是宽敞。
二人饶过前院,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后院的竹林。
一片紫竹林甚是茂盛,如一片紫色的云海,上午暖暖的阳光打下来,竹林的竹叶落下斑驳的林影,色彩更是明丽雅致。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片紫竹林,到是一处好景。”秦铮打量紫竹林,挑了挑眉。
“这是五年前言宸进京时寻的落脚之处,他亲手寻了紫竹中下的。天机阁里面的人来了京城,都说紫竹林漂亮。”谢芳华道,“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抽空过来,如今一看,果然漂亮。”
“那里竟然还有一处用竹子搭的凉亭和藤椅。”秦铮笑道,“看起来他是个极其讲究之人。这是遗传了玉家,处处皆精致,行用皆讲究。”
“我们去坐会吧!”谢芳华说着,向拿出竹亭走去。
二人刚落座,那老伯便端了一壶茶水走来,他将茶水放下,对谢芳华低声道,“大约是听到了动静,言宸公子醒了,说这就过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
秦铮和谢芳华一起看去,果然见言宸向竹林走来。
------题外话------
今天有攒到月票的没?冲着秦铮这么刻意打扮,攒到的亲别等着热乎啦,投了吧啊~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大度
言宸穿着一件素青色的长衫,通体上下无多余点缀,面容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用面具面巾之物遮掩,迎着晨起的阳光缓步向竹林走来。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青色如黛,玉颜如兰,沉稳修长,贵气内敛。
秦铮的眸光忽然正了正,笑意顿收。
有一种人,哪怕他穿的是粗布麻衫,也掩盖不住他的姿态风骨。
哪怕秦铮这位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刻意地打扮过,比他通体华丽贵气尊荣胜过了一筹,可是,此时的秦铮看着他,心头也生不起半丝将他比下去了的愉快。
玉家的这位小国舅,可比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毛毛躁躁的玉家小辈云水强出千里。
原来玉家也不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人!
谢芳华见言宸果真来了,他眉心还有着一丝倦怠,但很好地掩饰了去,她立即站起身,迎着他走了两步,对他蹙眉,“不是说你刚歇下?我又没有别的急事儿!你大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没有让老伯喊醒你,也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急着赶来了?”
言宸笑了一下,哪怕笑容也是分外内敛,声音是惯有的温凉,“我听说你带着铮二公子来了,对于你,我可以怠慢,但是铮二公子是贵客,我怠慢便不好了。”
话落,他目光落在秦铮的身上。
秦铮见他看来,对他挑了挑眉,坐着并没有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道,“我是死皮赖脸跟着华儿来的,没想到竟然打扰了兄台你休息。实在抱歉。”
“铮二公子客气了!不是什么人她都会带到我这里的。”言宸说着,看了谢芳华一眼,示意她进凉亭。
谢芳华想着人既然被吵醒了,多说也无意,点点头,随着他一起进了凉亭。
言宸对秦铮拱了拱手,坐在了秦铮的对面。
谢芳华还是挨着秦铮,坐在了秦铮的身边。
那老伯立即给言宸斟了一杯茶,不打扰三人说话,退了下去。
“你可是为了齐云雪而来?”言宸喝了一口茶,开口问谢芳华。
秦铮听他称呼自己的未婚妻有名有姓,眸光微深。
谢芳华点点头,“谢氏盐仓的云继哥哥失踪了,我怀疑是与她有关。这南秦京城内外,能悄无声息入城,还能悄无声息不惊动人就带走了他的人,屈指可数。可是你也知道,彻查之下,哪怕皇上、秦钰、左右相在内,都无人有动静,那么除了她,我再想不出是谁了。”
言宸点点头,“我猜想之下,也觉得是她带走了谢云继。”
“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宸兄还用猜想?”秦铮此时搭进话来,也是别有深意地提醒齐云雪和他的身份。
言宸握着杯盏的手微微一僵,不过也就是瞬息,他面色不改地淡声道,“我们只是自小有婚约在身,多年来,并不曾有交往。”
“昨日华儿见那云雪公主,我也是随着她一起去了的。”秦铮没错过言宸刚刚一瞬间的异常,“据她所说,她是与你一起从北齐到了临汾镇的?从临汾镇才先你一步进京的!”
言宸点点头。
“既然你们一起来的南秦,一路相伴,她有什么想法,宸兄难道不知?”秦铮看着他。
言宸面色微凉,摇摇头,“她只说随我来一趟南秦,想要见识见识南秦风土民情,我们自幼分开,多年未曾来往,情分不多,所以,话语也不多。我无论是依她相随而来南秦,还是不依她相随,都是一个结果,她的性情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我就是不同意,她也会做。”
言下之意,就是她跟来的,他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秦铮眯起眼睛,“据说北齐这位先皇的小公主在北齐先皇大限之日和其母一起失踪了,是什么时候回了北齐皇宫的?”
“去年腊月!”言宸道,“她母妃是昔日先皇去北荒狩猎遇到的一个民间女子,心喜之下带回了北齐皇宫,生下了她。当初我姑姑颇有微词,但是也挡不住先皇喜欢。先皇不准任何人问询她母妃的出身,自此皇宫便无人敢问。后来她和她母妃在先皇大限,太后逼迫她母妃殉葬时一起离开了皇宫,查无踪迹后,姑姑便作罢了这件事情。去年腊月,她突然回了皇宫。总归是北齐当今皇上的妹妹,顺理成章,她还是北齐皇室的公主。”
他口中的姑姑,便是北齐的玉太后了!
秦铮见他和盘托出,言语之下看不出虚话,一时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了,点点头。
谢芳华想着去年腊月正是她姑姑病重的消息传出之日,她无法脱身,让言宸代替她去了北齐。她看着言宸,对他问,“那时候,是我姑姑病重之时,据传言已经药石无医。”
言宸点点头,见秦铮不再说话,他对谢芳华语气温润了些,“是当今皇上一直知道她和其母的落脚之处和来历,也许是曾经先皇对当今皇上说过她母妃的来历,也许是当今皇上自己查出来的。总之,你姑姑病重无医者能医,当今皇上沉痛之下,想起了她和她母妃,便派人去请了她回宫诊治你姑姑。”
谢芳华一怔。原来她突然回到北齐皇宫有这个因由在,是北齐当今皇上请回去的!
“若不是她先一步回了北齐皇宫,我就算日夜兼程,赶回北齐,恐怕也晚了。”言宸对她道,“她稳住了你姑姑的病情,我赶到之后,才有了出手医治的机会。”
谢芳华只知道是言宸救了她姑姑,却不知道齐云雪出手这茬,她一时无言。
“她母妃是什么来历?”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也讶异竟然有这样一件事儿。
“出身在情花谷!”言宸道。
秦铮了然,这就可以解释齐云雪为何会媚术了!看来是情花谷自小修习学有所成!
“你写信的时候,怎么没有说她还帮助救了我姑姑?”谢芳华看着言宸,若是他在信中提了这件事儿,她怎么也会对齐云雪表明谢意的,哪怕她不想出手救李沐清,她也不会对她昨日冷下脸说那样一番话。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言宸道,“当初我回北齐,并不知道。”顿了顿,他解释,“你晓得,媚术不是什么正统武术武功,传扬出去,北齐公主通媚术,于北齐皇室有损。当今皇上大约是基于这个考量,所以,并没有外传她医治过你姑姑之事。”
谢芳华恍然,“这样也是有道理!”话落,他歉意地看着言宸,斟酌着道,“我见到她时,她说了些话,对我来说,不太中听,我……驳了回去,实在抱歉。”
秦铮忽然失笑,“我们虽然自小有婚约,但是她是她,我是我,你就算对她说了什么,以着你的性情,应该也是她实在过分了些,你才驳了回去,你不用对我道歉。”
“你就不问问她都说了些什么吗?我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楚。”秦铮见言宸这样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地道。
“轻歌对我叙述了一二,我也能猜想得到。”言宸不以为意,寡淡地道,“我到没想到她会因我而对付右相府的李公子。”
“她因为李沐清查你,便出手对付李沐清,可见对你一番情义。”秦铮颇具意味地执起谢芳华的手,笑着道,“有些情分,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就如我对华儿,她前去无名山之前,我就念着她,她一去八年,回来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拴在自己身边了。如今每日对着她,我的心里别提多欢快了,那云雪公主此番一行看来,她对你怕是与我对华儿一般,情深似海,宸兄莫要辜负了美人恩才是。”
谢芳华听罢想扶额,秦铮这是……什么破比喻?
弹指间杀人于无形,说的就是他吧!
她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语气如此真挚,她也不想在言宸面前让他失了颜面,只能任他胡言乱语,面上憋的不由红了。
言宸微愕,也没想到秦铮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他看着二人,目光在秦铮含笑的面上,谢芳华羞恼的脸上,二人执起的手上,眸光动了动,闪过一丝情绪,不过隐藏得极深,须臾,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我与她,若是真有缘分,自然会成连理,若是没缘分,有婚约也是不成。”顿了顿,他也还之对秦铮颇具意味的道,“铮二公子既然对她情深似海,就莫要辜负了她才是。”
“那是自然!”秦铮眉梢扬了扬,暗想言宸能被谢芳华提起来惆怅不已,果然厉害,面色露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出的坚定情绪,表明心迹。
“那就好!”言宸看向谢芳华,对她道,“你且放心,谢云继是你姑姑的儿子,若是她带走了他,定然不会害他性命。我稍事休息后,便折返回北齐去找她,她应该带着他回北齐了。”
“你刚进京,这就要离开?”谢芳华皱眉。
“我见你在京中很好,有铮二公子从旁协助庇护,我在与不在,想来都无大碍。”言宸道,“你早派了争云、夺日跟在谢云继身边,可还是被她悄无声息带走了。哪怕再派谁去追她,恐怕都拦不住她问出个目的和究竟。只有我去了。”
“你只管去寻她,大可以放心,华儿既然是我未婚妻,也是我一直想要求娶的女子,我定然不会让她有什么事儿的。”秦铮当即表态,他可不希望言宸一直待在京里,最好他去追他的未婚妻,期间二人哪怕没感情最好也要纠缠出感情来,他才不会惦记着他的女人了。
言宸点点头。
谢芳华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齐云雪如此厉害,天机阁武功不错的争云、夺日都没有了消息,再派别人去也不抵用,恐怕只有他亲自去拦了。
“这片紫竹林后面是什么景色?”秦铮忽然问。
“是一片碧水莲的青湖。”言宸道。
“碧水莲?”秦铮扬眉,忽然放开谢芳华的手,站起身,“我还没有看过碧水莲,不知宸兄可介意我去观赏一番?”
他说的是我,不是我们,自然是排除谢芳华了。
谢芳华一怔,看着秦铮,他这是……给她和言宸单独说话的机会?
秦铮他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自然不介意,铮二公子请!”言宸这时对秦铮刮目相看了,知道他要立即离开京城,折回北齐,他这是大度地让出空隙给他们单独说话。本来他一直还有些微地觉得铮二公子太过张狂霸道,抓住什么便死死地抓住,这种性子是不准许他看中的女人与别人有什么牵扯的。没想到,让他意外,他反而竟懂得这等谋略,宠络她的心。
秦铮俯下身,对谢芳华耳语,“给你两盏茶时间!”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秦铮转身出了凉亭,穿过紫竹林,向那边的青湖走去。
他离开后,言宸和谢芳华一时没说话。
过了片刻,言宸道,“铮二公子说等了你八年,可是真的?”
谢芳华点点头,声音微轻,“我昔日并不知道他等我,那时候,我对他的印象,仅仅是在忠勇侯府,我爷爷寿辰时,他和燕亭打架,把燕亭打伤了。我对纨绔子弟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他是太后的心尖子,英亲王府的嫡出二公子,只觉得他张狂霸道,不分场合行事。后来我回京后,你也知道,他用尽手段,我才晓得他等我八年。”
言宸颔首,眸光微露怆然,“有这么一个人对你痴情等候,无论谁拿来说,都是福气。”
谢芳华抿唇,手指不由得攥住衣袖边角,攥住了,才恍然地想起秦铮说的她的这个小动作,她慢慢地松开,低声道,“言宸,你这回回北齐,还会再来南秦吗?”
言宸眸光微深,凝视着谢芳华,一时没说话。
谢芳华捧着杯盏,抬起头,与他对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几年前,在无名山阴暗的山洞里,谢芳华拿出了婚约的条件,言宸言明他有未婚妻,后来,婚约作罢,他们歃血起誓……
那时候,一个一心想出无名山,一个一心想护忠勇侯府。
谁也不曾想,多年之后,岁月长河,互通书信,来往多了之后,心境却不复如初了。
“只要你用我一日,当初誓言会一直奏效,你还是天机阁的主子,我不会扔下天机阁撤手对你不顾。”言宸收回视线,沉声道,“如有必要来南秦,自然会来。”
谢芳华微笑,“你是北齐的小国舅,理当没必要对我如此。这五年来,天机阁已经拴住了你,若是你想离开,我也不会不同意的。”
言宸嘲讽地一笑,“什么北齐小国舅?不过是世人给我的称谓罢了。这要感谢我有个做了贵妃的姐姐。玉家与其说是我的家,不如说只是生我的地方罢了。天机阁是我一手创建,才是我所认为的家,你若是让我离开,我也未必就想离开。”
谢芳华心下一暖,对于他为何离开玉家去了天机阁,她从来也不曾问过,如今倒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那些什么被疯和尚带走的传言,以讹传讹,是真是假,这么久,真的也成了假的,假的也成了真的,早已经难辨了。但有一样她清楚,他对玉家没什么好感就是了。她诚心诚意地道,“天机阁自然是你的家,永远也是。”顿了顿,她又补充,“也是我的倚仗,有你在天机阁坐镇,我比什么都踏实。”
言宸闻言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来。
谢芳华也露出笑意。
少小结盟,多年情义,就算错失姻缘,不能白首,但能做一生挚友,也是机缘深重。
两盏茶后,秦铮准时地从青湖出来。
谢芳华见他出来,便站起身,对言宸道,“既然云雪公主不会害云继哥哥,那你就不必急着赶路了,好好休息几日。”
言宸点点头。
“我回府了!有什么事情,让轻歌传信给我就是。”谢芳华又道。
言宸颔首。
秦铮似乎心情不错,夸奖了青湖两句,拉着谢芳华向外走去,“我们的寻到出去的门,宸兄不必送了!”
言宸也没客气,目送着二人携手离开。
二人走后,他立在凉亭许久没动。
------题外话------
见识到我们铮哥儿的厉害了吧~
月票~月票~亲爱的们,积攒到的就甩给我吧~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正巧
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言宸所在的院落后,嘴角一直高高起翘着。
较之秦铮的好心情,谢芳华的心情有些低落。
秦铮很快便察觉了,知道这低落十有八九来自言宸,言宸刚落脚便打算回北齐,她肯定是不舍的。但也不点破她,对她轻快地道,“今日天色不错,咱们去南山坡放风筝吧!”
“不去!”谢芳华摇头,她没心情。
“为什么?难道你今日有别的事情不成?”秦铮看着她,佯装不解。
谢芳华想了想,对他道,“今日是谢氏米粮老夫人出殡的日子,我早上刚从谢氏米粮府邸吊唁出来,这样去南山坡,被有心人看到我出去,对同族长者不敬,传出去不好。哪怕没什么事情,也不能去放风筝。”
秦铮“唔”了一声,“你说得有理,倒是我欠考量了。”话落,他思索了一下,“要不然去茶楼听曲吧!”
谢芳华同样没有多大兴趣,恹恹地道,“我想回府!”
“昨日没睡好?”秦铮瞅着她,心下有些揪紧,她对言宸就这么在意?
谢芳华见他脸上的明快褪去了些,也觉得自己过于揪扯怕是让他也没好心情了。立即隐了情绪,摇摇头,柔声道,“睡好了,昨日舅舅进京,皇上摆设宫宴,他吃得那么晚才回来,我还没与他说上话,我想回去看看他昨日可睡得好?与他说会儿话。”
秦铮见她情绪改变,虽然心情明显不好,但还是顾及着他,心下一松,也跟着柔声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府,顺便也和舅舅叙叙话,娘亲舅大,我得在他面前多晃悠,让他知道我的好,才能在你跟前给我说好话。”
谢芳华闻言顿时笑了,嗔了秦铮一眼。
秦铮见她笑了,放下了一半提着的心。
二人一起向忠勇侯府走去。
因言宸所在的院落偏僻,距离忠勇侯府的路有些远,所以,二人步行也没急着赶路,走得不快,两盏茶后才来到了主街。
正巧碰到了大长公主府的马车驶来,迎面碰了个正着。
车夫认出了秦铮和谢芳华,扭头对车里说了一句,车帘幕缓缓从里面挑开了,金燕露出脸,吩咐了一句,“停车!”
秦铮跟没看到似的,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谢芳华念着金燕那日对她在茶楼提醒,她才能及时进宫救了秦铮的交情,所以,拉着秦铮停住了脚步。
金燕在车内抿着嘴笑,“铮表哥,芳华妹妹,你们这是出来逛街?”
秦铮没答话。
谢芳华笑着道,“闲来无事,出来转转。”话落,她反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玉宝楼听说新出了一批胭脂水粉和首饰,我要去看看。”金燕不觉得秦铮不理她难堪,反正秦铮从小到大就惯于不理会人,她也习惯了,只笑着对谢芳华道。
谢芳华点点头,玉宝楼她知道,是南秦京城有名的珠宝脂粉楼,皇宫里的娘娘们也都爱玉宝楼里的胭脂水粉。这还是前世她知道的,这一世她早已经无心这些。
“铮表哥,你和芳华妹妹若是无事儿,不如一起去逛玉宝楼吧!”金燕打量谢芳华素净的衣裙,头上只戴了一枚朱钗,别无她物,她诚心地建议道,“芳华妹妹今日的穿着打扮实在太素雅了。”
秦铮这句话到听到了心里,偏头瞅谢芳华。
谢芳华微笑道,“今日是谢氏米粮老夫人出殡的日子,我早上去吊唁,只能这么素净。”
金燕恍然,“即便如此,你往日穿戴虽然华丽,但也没刻意打扮,不如去挑些喜欢的,好好打扮一番,你若是刻意打扮啊,这南秦京城里,谁也美不过你去。”话落,她眼眸扫了秦铮一眼,用娟帕捂着嘴笑,“今日铮表哥却是穿着华丽,你们这样站在一起,实在是让人看得分明有趣。”
秦铮闻言蹙了蹙眉,“那就一起去吧!”
谢芳华讶然,瞅了秦铮一眼,若是往日,秦铮才不屑别人说什么呢,如今这是转性了?想起今日她乍然看到他刻意打扮过的样子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一时没搭话。
金燕本来以为无论她怎么说,秦铮也会不为所动,更甚至嗤之以鼻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她讶异之下,觉得秦铮真是对谢芳华上心,见谢芳华不语,她笑着邀请,“没几步路了,既然铮表哥都同意了,芳华妹妹,你还犹豫什么?一起去吧!你眼光好,也可以帮我参谋参谋,我今日可是打算多选些样子呢。”
话说到这份上,谢芳华自然不可能推辞,她笑着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府中闷着,眼光怎么会好?不过倒是能开开眼界才是真的。”
金燕闻言想起她在府中大病了多年,如今方才好了能出府走动,暗暗唏嘘,一边下了马车,一边道,“芳华妹妹可不要谦虚,就算你多年不出府门,但是忠勇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你的眼界若是低了,这天下女子的眼界都不够看了。”
谢芳华闻言失笑,想着金燕可真会说话,这样的话说出来,她不觉得如何,可是瞟了一眼秦铮,果然见他翘起嘴角,似乎甚至中听,她一时无语。
秦铮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她好,若是他听了,耳根子就软得跟什么似的了。哪怕那个说漂亮话的人这时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他估计也一准就应了。
金燕也察觉了秦铮竟然对她笑了,态度转变得如此明显,让她暗暗心惊了一下。
三人一起向玉宝楼走去。
这是一条正街,玉宝楼就在几十步远的地方。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玉宝楼。
玉宝楼的伙计不识得从来没登门的谢芳华,但可是识得秦铮和金燕,见秦铮牵着谢芳华的手,也顿时就猜出了谢芳华的身份,连忙毕恭毕敬地将三人热情地请了进去。
因玉宝楼面向的是非富即贵的南秦京城各大府邸后宅的女眷贵圈,所以,不像是寻常脂粉店铺那般有闲杂人。里面有几个朝中大臣府邸的家眷,见三人来了,身份高些的上前搭了两句话,身份低些的连忙避开了。
玉宝楼内的人自然对金燕熟悉,所以,对她并没有特别表情,但是对于秦铮和谢芳华,可以说得上是惊异惊喜了。
掌柜的听闻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来,也连忙从后面出来,热情恭谨小心地接待。
“掌柜的,听说玉宝楼来了一批新的首饰和脂粉,你拿出来给我和芳华妹妹看看呗。”金燕笑着道。
掌柜的连连道好,一边指挥伙计往出拿东西,一边笑呵呵地道,“二公子,您今日怎么有空和芳华小姐一起过来了?您和芳华小姐一来,咱们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秦铮心情好,懒洋洋地笑道,“金燕表妹一直夸你家的店铺做的好,我们便来看看。”
掌柜的立即对金燕感激地笑,连忙道,“咱们这店铺是百年的老字号了,一直承蒙宫里的娘娘们和各府的夫人们厚爱。您和芳华小姐、金燕郡主看中什么,随便挑选,我都算您们七成。”
金燕闻言顿时欢喜,“铮表哥,芳华妹妹,我今日可是跟着你们沾光了,我往常来,掌柜的还是看我娘的面子,才给我折个八成。你们二人一来就七成,可真是大面子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拉了你们来。”
掌柜的连忙笑道,“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第一次来,小店的荣幸,哪怕不赚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的银两,也想图个高兴乐呵。”
“你可真会做生意!怪不得将祖传的店铺做得这么好。”金燕夸奖那掌柜的。
掌柜的谦虚地笑,将一件件首饰摆出来,递到了谢芳华和秦铮的面前。
玉宝楼的首饰的确是没得挑,哪怕谢芳华出身忠勇侯府,有着几百上千年的世家底蕴,虽然这一辈子无心女儿家的事物打扮,但是上一辈可是日日跟着这些东西打交道,记忆深得抹也抹不去,哪怕忠勇侯府收藏了不少好首饰珠宝,但如今看着玉宝楼,还是令人眼前一亮。
各种钗环首饰,每一件都精心雕刻,做工精细,材质上乘,甚是华美。
金燕顿时笑开了颜色,拿起一对十足金的玲珑孔雀簪环来,左看右看后,对谢芳华问,“这个漂亮吗?”
谢芳华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一个翡翠的凤凰奔月簪环,看了片刻,跟着金燕手里的对比一番,对她道,“你手里的这只和我手里的这只雕工相似,但我到觉得这个更好些。凤凰奔月,华而不奢。”
秦铮本来就看着二人,闻言点头,“我也觉得华儿手里拿的那个更好些。金奢玉雅,孔雀不如凤凰大气。”
金燕闻言仔细一看,顿时唏嘘,“可不是吗?我一下子被这个金色晃了眼睛,到没看到它旁边的这个翡翠更好些。”话落,她看着谢芳华,“芳华妹妹你可喜欢这个?”
言下之意,若是你喜欢,你就要。
谢芳华摇摇头,笑着将簪子放在她手里,“这个你戴着最是合适,凤凰奔月不适合我。”
金燕闻言喜滋滋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落,对那掌柜的道,“这个我选了,先给我收着,我再看看别的。”
那掌柜的连忙接过,连连点头,“芳华小姐真是好眼光!”
秦铮听了弯起嘴角。
谢芳华笑了笑,不置可否。
金燕又看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指着远处的一支朱钗道,“那个我觉得漂亮,芳华妹妹,你看呢?”
谢芳华已经注意到那支朱钗了,玉质剔透,水汪汪的,如清澈的碧湖,透得能一眼看见底。样式到不是多新颖,就是当下寻常簪钗的式样,但是钗头镶嵌了两朵玉兰,玉兰栩栩如生,甚是雅致鲜活。整个簪子放在一众金闪闪明晃晃繁琐多样的簪环中不是太出彩,但是散发着清丽无华的熏光。
实在难得一见!
“嗯,漂亮!”谢芳华点头。
“我看最适合你呢,铮表哥,你说是不是?芳华妹妹身上有如兰似雪的华贵,若是太张扬的簪环,反而夺了她本身的气质,就是这样的事物佩戴上,才相得益彰刚刚好地与她搭配。”金燕诚心地对秦铮道。
秦铮微微颔首,对那掌柜的道,“将那只簪子拿过来看看。”
“哎呦,三位真是识货的人,这是这簪钗里面最好的,巧手师傅为了一对钗,打了半年之久。这是今日早上刚刚拿过来的,本来我想收着不卖的,还没来得及往起收呢。”掌柜的立即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钗拿了出来。
脱离了众钗,就如明珠被拂去了尘土,啥时宝气生辉。
“好簪!”秦铮赞了一声。
“真是好漂亮啊!”金燕也忍不住赞叹。
谢芳华却揪住了掌柜的刚刚那一句话,对他问,“你刚刚说是一对钗?这么说还有另外一支了?”
“芳华小姐可真是仔细耳聪,没错,还有一支,在后面的匣子里。”掌柜的立即道。
“去拿来看看!”秦铮对他道。
那掌柜的闻言点点头,去了后屋,不多时,他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男士式样的簪子,他道,“据巧手师傅说,是发现了一块好玉,他为了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材料,想来想去,便选了做一对簪钗。”
秦铮看了一眼,立即道,“这一对我要了!给我收起来。”
“二公子啊,这本来是小老儿想要留着镇店的,这一对簪子您想要,价钱上可不便宜啊。毕竟是巧手师傅半年做出来的,不说雕工和时间,只说这玉质,便不寻常,这一对可以暖玉。就算冬天寒冷,拔下簪子放在手中暖手据说也是可行。”那掌柜的道。
“你说多少价钱,爷都付给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包起来就是了。”秦铮摆摆手。
“好喽!”掌柜本来不舍得,闻言自然不说二话了,连忙小心地将那对簪子包了起来。
金燕知道秦铮这是给他自己和谢芳华的,有些羡慕,“这对簪子不止芳华妹妹戴着适合,铮表哥戴着也适合,真是让人眼红。”
秦铮勾唇,“你眼红什么?大姑姑还少了你的穿戴不成?今日你只管捡喜欢的买,算在我账上。”
这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吗?感谢金燕邀请他们来这里?
谢芳华难得见到秦铮大方,不由好笑。
金燕羡慕的情绪顿时消散,脸色明媚得如牡丹绽开,立即抓住机会揪着秦铮确认,“铮表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真的放开手买了啊!”
“自然是真的!”秦铮瞥了她一眼。
“我今日可是沾了你的光了!”金燕扭过头,悄悄对谢芳华附耳道,“铮表哥除了对大舅母大方外,可从来不对别人大方,连假以辞色都不干。别说让我放开手买了,往常跟我说句话都难得,我可从来没收到他的礼物。”
谢芳华失笑,“那这回你可要抓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金燕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虽小,虽然对谢芳华附耳,但是却瞒不过耳目聪透的秦铮。
秦铮当没听见。
金燕又低头挑选,不一会儿,又看中了一支朱钗,询问了谢芳华意见,谢芳华点头,她让掌柜的给收了起来。
看过了朱钗之物,掌柜的便拿出了玉佩、项链、手环、扳指、绢花头饰等物。
金燕选了一支手镯和一对绢花头饰。
谢芳华没有看中的,便作罢。
掌柜的又拿出文房四宝,金燕显然对这些不感冒,谢芳华看中了一方砚台,偏头问秦铮,“这是蓝溪林海的玉砚,你要不要?”
掌柜的立即惊叹,“芳华小姐真是见识高远,这块砚台正是。”
“你送我,我就要。”秦铮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