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秦铮,皇帝忽然平静下来,对众人摆摆手,“没有黑紫草,你们都还在朕面前干站着做什么?也生不出黑紫草来。都出宫想办法吧!”话落,他对英亲王道,“王兄,你回府,等着秦铮,他何时回府,何时你让他进宫来找朕。他若是不进宫,你派人来告诉朕,朕去找他。”
英亲王应是。
众人对看一眼,知道大家聚在这里也确实无用,都齐齐退出了御书房。
第七十九章 云澜紫草
群臣走出宫门,并没立即离去,而是聚在宫门外,愁容满面。
左相走近英亲王,对他低声问,“王爷,小王爷当真不在府中?”
英亲王看了右相一眼,摇摇头,“是真不在府中。”
“连你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右相又问。
英亲王摇摇头,“华丫头离开,圣旨休书昭告天下,他受的打击不小。这等时候,我也不敢保证说他心里还想着南秦江山社稷。不知离府去找华丫头了,还是去做什么了。”
右相闻言叹了口气,“如今太子染了瘟疫,临安城危在旦夕,放眼南秦,能拯救太子和临安于水火的人,也就非铮小王爷莫属了。若是他不出手,这南秦就真危矣了。”
英亲王脸色极差,“也不能将重担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各府也有其才华兼备的公子。你家的小子,可有信儿传回来?他文武双全,不差于秦铮。”
右相摇摇头,“他至今没传信回来,我都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南秦京城小辈里,除了太子、秦铮、忠勇侯府的谢侯爷、你家的小子外,还有谁能出来应应急。”英亲王深深忧虑,“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南秦不出事儿的时候,觉得小辈们个个出类拔萃,争奇斗艳。如今出了事儿了,却一个个都找不到。”
“南秦京城小辈里,有才华之人的确是大有人在。可是如今能应急的却是少。太子和谢侯爷困在临安城。铮小王爷和我家的小子不知所踪。永康侯府的燕亭至今没音讯,从除夕夜走了,一去不归,音讯全无。谢氏米粮的谢云澜在丽云庵出事儿后查无所踪。谢氏盐仓的谢云继据说失踪了,多久都没见到人了,谢氏长房的谢林溪和忠勇侯、武卫将军暗中离开去避世游历了。”右相逐一算下来,“监察御史府和翰林大学生府的两位公子学的是文治,这等时候不抵作用,只能帮着八皇子稳住朝局就不错了。八皇子毕竟年岁少,需要磨砺些年。其他皇子无一能用。”
英亲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南秦市井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说南秦精粹,一半出在谢氏。此言真是非虚啊。谢氏粗粗一计算,小一辈里叫得上号的,便大有人在。”
“只是可惜,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防着谢氏想要除去,忠勇侯府一退再退,前一阵子,京中内外诸多案子,明眼人一看就是冲着谢氏来的。老侯爷十有八九是寒了情,冷了心,才在这时候彻底避世离开了。他这一走,出了天大的事儿,谢氏也不管了。没有忠勇侯府支撑的谢氏,人人只力求自保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出面解救南秦危难?”右相道。
英亲王忽然道,“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对于谢氏来说,世家大族,如卧龙,盘旋在这片土地上经历数朝数代,自有其根基。就算背后之人有通天之能,掌控了整个南秦的药铺,药商,可是,也难以对谢氏搜刮殆尽吧?”
右相恍然,“王爷的意思是说谢氏一定有黑紫草?”
英亲王颔首,“本王正是这个意思,谢氏根系有多深,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明里没有,不代表暗里没有。”
右相揣测,“可是如今忠勇侯府已经人去楼空,其它谢氏早已经分族分宗,恐怕……”
“不如你我先去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看看,忠勇侯府虽然人去楼空了,但是这些人还在,谢氏六房的人还在,就算分族分宗了,不是谢氏之人,也是南秦子民。”英亲王道。
“王爷所言有理!”右相颔首。
二人商议好,准备离开。
“王爷,右相,你们二人这是要回府还是要去哪里?”左相走过来。
右相看了英亲王一眼,说道,“我和王爷打算去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看看,也许有黑紫草也说不定。”
左相一拍大腿,“对啊,谢氏。我也与你们一同去可好?”
右相笑道,“知道左相你最是忧急太子,一起去自然好。”
“我也与你们一起去!”永康侯也凑上前,“我多少兴许能帮上些忙。”
英亲王点点头。
一行四人向谢氏走去。
四人离开后,朝臣互看一眼,又聚在宫门谈论片刻,三两一伙地散去了。
半个时辰后,四人来到了谢氏米粮。
守门人见朝中四位贵人竟然齐齐地来了谢氏米粮,惊呆了片刻,连忙恭敬地见礼。
“本王等四人来见你家家主。”英亲王道,“你去通秉一声。”
那守门人连忙道,“回王爷,我家家主不在府内。”
英亲王一愣,“你家家主去了哪里?”
“去找我家公子了啊。”守门人苦下脸,“自从我家公子随芳华小姐去丽云庵,出了事儿后,再没回来,无影无踪,家主担心,带着人出去找了。至今都多日了,依旧音讯全无。”
英亲王看向左右。
左相疾步上前,“这府里目前有什么人在?”
“夫人在家主离开后,便去寺里小住吃斋念佛给家主和公子祈福了。府中得力的人手都被家主带走寻公子了。除了几个老奴和小人看门外,府中目前没什么人。”守门人道。
左相一时也无言了,看向右相。
右相叹了口气,“云澜公子乃谢氏米粮支柱,他出事儿,惊动谢氏
,他出事儿,惊动谢氏米粮一众去找,也情有可原。既然府中无人,便不必再进去了。我们去谢氏盐仓吧。”
左相点点头。
一行人离开谢氏米粮,前往谢氏盐仓。
不多时,来到谢氏盐仓门前,只见谢氏盐仓门前落了个大锁疙瘩。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面面相耽。
左相上前那一步,焦急地叩门,“有人在没?”
门闩哗哗地响了半天,锁疙瘩砰砰地晃动了数下,门内无人应声,连个看门人也没有。
“行了,别晃了,你看这周遭杂草都生了,看起来这门关了有月余了。”英亲王道。
左相大急,“王爷,我能不急吗?太子危在旦夕,这……谢氏盐仓的人哪里去了?”
“问问左右邻居吧。”右相道。
英亲王点点头。
永康侯走到一旁邻居门前叩门。
有人从里面探出头,见几人身着官服,知道是大官,连忙见礼。
“我问你,这谢氏盐仓的府邸怎么关了门?人呢?都哪里去了?”永康侯询问。
那人连忙道,“自从云继公子失踪,不知所踪,谢氏盐仓上下便出动了人去找。只留了看门人在。一个月前,看门人家里出了事儿,索性赶紧锁了门回老家了。至今没回来。”
永康侯一听,回头去看英亲王等人。
英亲王摆摆手,“去谢氏六房看看。”
几人点点头,向谢氏六房走去。
来到谢氏六房,左相迫不及待地上前叩门。
有门房打开门,见到几人吓了一跳,也是连忙见礼。
左相挥挥手,“你家老爷和夫人可在?”
门房点点头,“老爷和夫人都在呢。”
左相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喜,“快去禀告,就说我们要见你家老爷和夫人。”
门房应声,撒腿就向院里跑。
不多时,谢氏六房府内的人都惊动了,谢氏六房的老太太、老爷、明夫人齐齐应了出来,一群人浩浩汤汤。
谢氏六房的老太太和宫里的林太妃是手帕交,虽然没品级,但是辈分在这里。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在她面前都算是小辈,见她竟然迎出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六房老太太摆摆手,连连说舍不得,又问英亲王几人,“王爷啊,我们府中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怎么劳动你们几个都来了?”
英亲王连连摇头,“老夫人且宽心,不是府中的大事儿,是朝中的大事儿,本王几人过来,是有要事相求。”
英亲王说了个求字,六房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她儿子、儿媳。
六老爷因为身子骨弱,一直未入朝应卯当值,打理府中些产业,但是人并不是憨傻,相反,谢氏的人都极其聪明,闻言连忙道,“王爷、两位相爷、侯爷,先请入府。”
英亲王等人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齐齐点头。
一行人入了府。
来到会客厅,上了茶水果盘,遣散了下人,就剩下六房老太太、六老爷、明夫人三人。
英亲王率先说明来意,询问府中是否有黑紫草。
“原来王爷是为了这事儿而来。”六房老太太人虽然老了,但是不糊涂,摆摆手道,“半个时辰前,宫里的太妃派人给我传了信儿,就是询问这黑紫草。后来我才得知,是临安城出了事儿,需要黑紫草。可是我们府中一直以来没有黑紫草啊。”
“太妃竟然早先给您传信?”英亲王一愣。
“太妃也是为了八皇子,自从太子离开后,八皇子监国,八皇子毕竟年纪小,出了这等大事,一时间听闻乱了方寸,京城内外都找不到黑紫草,太妃便想着来问问我府内有没有黑紫草。”六房老太太道。
“老夫人,谢氏六房对于整个谢氏来说,不大也不小,据本相所闻,谢氏每个府邸都有私库,尤其是您这府中六老爷常年体弱多病,按理说,药材更是齐全才是。为何一直以来没有黑紫草?”左相盯着六房老太太问。
六房老太太看着左相,有些犹豫,“这……”
“老夫人,这里莫非有什么隐情?”永康侯问。
英亲王和右相也看着六房老太太。
六房老太太看向儿子和儿媳。
六老爷和明夫人也有些犯难,似乎有什么事情的确是不好说。
英亲王看着三人道,“老夫人,六老爷、六夫人,临安城发生了瘟疫的事情你们想必也知道了,太子日前在临安城也染上了瘟疫,目前临安城十几万百姓等着黑紫草救治。可是临安城方圆五百里黑紫草都被人搜刮殆尽了。消息传到了京中,皇上今日下旨,京中各大药房,各大府邸,只要有黑紫草的,就赶紧救急。可是找遍了京中内外,都没有黑紫草,一株也没有。我等这才想到来你们府邸,想着堂堂谢氏,总该有黑紫草的。”
“是啊,若是没有黑紫草,不止太子性命不保,临安城十几万百姓的性命都不保。临安城就毁了。更何况,忠勇侯府的谢侯爷在去漠北的路上,被大雨拦在了临安城,恰巧赶上瘟疫,如今也在临安城。”右相道,“谢氏六房和忠勇侯府可是关系最近的府邸,哪怕看着太子出事儿,也不想谢侯爷出事儿吧。”
六房老夫人闻言看向左右,六老爷和明夫人对看一眼,对老夫人点了点头,老
了点头,老夫人方才道,“不是老身不愿意说,这里面确实有些隐情不便说。不过既然关系到太子和谢侯爷的安危,自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英亲王等人闻言齐齐竖起耳朵听。
六房老夫人道,“王爷和两位相爷、侯爷虽然一直都在京城,可能忙于要务,对有些事情了如指掌,对有些事情嘛,可能就是有所不知了。谢氏米粮的云澜公子,一直有隐疾怪病。整个谢氏只要有黑紫草,每年都会送到云澜公子的府内,他的病就需要黑紫草。”
英亲王等人闻言一愣。
右相齐道,“竟有这等事儿,为何我等一直未曾听闻?”
明夫人接过话道,“老身方才说了,王爷和相爷、侯爷一直身负朝中要务,对些许小事儿自然就不留心了。更何况,云澜公子虽然有才华,但是因身体有隐疾,又素来低调行事,再加之三年前离京去平阳城休养,这三年来,淡出了京城。更何况,隐疾怪病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谢氏来说,自然是能瞒就瞒了,不是什么好事儿,自然不会弄得天下皆知。所以,王爷、两位相爷、侯爷不知道也不意外。”
“实不相瞒,这些年,皇上对于谢氏的动静,一直都有所注意,整个谢氏将有的黑紫草都给谢氏米粮的事儿,本王却半丝风声都不曾听到。”英亲王道。
明夫人顿时笑了,“皇上和王爷以及朝中众位大人的风向都是盯着江山政权经脉,对于药材,若不是出了临安城这等危急性命的大事儿,黑紫草不过是小事儿而已。”
“说得有理!”右相颔首。
英亲王闻言道,“这么说,整个谢氏,都不见得有黑紫草了?”
“如今不是黑紫草生长的季节,往年,黑紫草成熟后,在最好的季节,我们各府只要从产业下收到的黑紫草,都会趁着新鲜,立即送给云澜公子,他那里为了自己的病,有专门的保存之法,可以使得黑紫草有最好的药效。”明夫人道,“所以,整个谢氏除了云澜公子那里,怕是别处都没有黑紫草。”
英亲王看向左右相、永康侯,四人面面相耽。
过了片刻,英亲王忧愁地道,“云澜公子自从去了丽云庵,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这可怎么办!”
左相急急地对明夫人问,“夫人,你们每年将黑紫草送给谢云澜,都送去哪里?”
“以前是送去她的府邸,后来是送去平阳城。”明夫人想了想道,“云澜公子身边有一位神医大夫,叫做赵柯。黑紫草就由他收。云澜公子虽然失踪了,但赵柯兴许还在平阳城。若是去平阳城找找赵柯,兴许能拿到黑紫草。”
左相腾地站了起来,“事不宜迟,王爷、右相、侯爷,咱们赶快走吧。”
英亲王也站起身,皱眉,“咱们几人去平阳城?”
“先去进宫找皇上啊!让皇上派人去平阳城。”左相道。
右相立即道,“一定不能走漏风声,若是我们进宫去找皇上,没准别人也会得到消息。连皇宫御药房的黑紫草都不见了。可想而知背后人其心可恶。”
“那依你说怎么办?”右相急道,“无论如何,还是先救太子当紧。”
“王爷,铮小王爷何时回府?”右相对英亲王问。
英亲王摇摇头,“哪里晓得。”
“最好能赶紧找到铮小王爷,这件事儿,最好还是让铮小王爷出手,目前,恐怕赵柯处是唯一有黑紫草的地方了。若是别人去,不见得能拿得到黑紫草。更惶论,还有背后的人,若是抢夺,寻常人去,怎么抢夺得过?”右相道。
英亲王点点头,“也是,这样,先去我的府里,看看王妃能否找到他。自从当年他出了那一桩事情,险些在乱葬岗丢了命。回来后,王妃便在他身上种了特殊的香,她养了一只鸟,紧急时,那鸟能寻着香找到他。迫不得已,只能用这个法子了,毕竟临安城之事十万火急。”
第八十章重中之重
英亲王话落,左右相、永康侯也觉得别无他法,齐齐颔首,一起出了谢氏六房。
四人离开后,六房老太太叹了口气,“先是云继公子不知所踪,再是云澜公子下落不明,都不知哪里去了,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的人都去找两位公子了。忠勇侯府也人去楼空。如今在这京城里,谢氏的大户只我们一家了。”
“老侯爷离开前,不是给咱们府传了信儿?说是避世一阵子。”明夫人道。
“如今这局势,实在是乱。”六老爷道,“不知道要避世多久。”
“是几个月,还是一两年,还是几年,这都说不准。”明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京城乱,京外也乱。如今这天下不知哪里还有清静之所?老侯爷说是出去转转,游历散心,不知能去哪里。”
“我们要不要也寻个地方离京安置?”六老爷道。
明夫人看向六老爷,“我们祖祖辈辈都在京中,靠祖荫田产过活,一直以来,我们谢氏六房靠忠勇侯府庇护,府中只养些家仆和几名护卫,就算出京去安置,能去哪里?”
“也是!”六老爷惭愧地道,“都是我无能,使得母亲和你劳心劳力。”
“快别说这种话了,你身子骨从生下来就弱,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娘已经很知足了。”六房老夫人训斥了六老爷一句。
“娘说得对,我不求你高官厚禄,大富大贵,也不求你像别人一样精于算计。谢氏长房一直以来汲汲营营,结果又如何了?除了芳华小姐保住个谢林溪外,其余人如今落得那个下场。咱们在京中能够安稳度日,我也已经很知足了。”明夫人也连忙道,“咱们哪里都不去,忠勇侯府无人了,谢氏米粮无人了,谢氏盐仓无人了。但是不能让别人说我们谢氏无人了。我们谢氏六房就在这京中屹立着。只要我们在,我们谢氏就会一直在。”
“说得对!”六房老夫人一拍桌子,赞扬道,“我们谢氏这一代算是生死存亡之际,度过了这个难关,能再繁荣延续百年,若是度不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们哪里也不去。”
六老爷点点头,“听娘和明儿的。”
“伊儿这两日一直在我身边说芳华小姐,求我去打探打探她的消息。”明夫人道,“这孩子自小也没和芳华小姐见多少面,却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喜欢她。那天她去街上看到张贴出的圣旨休书的告示,脸都白了跑回来。说铮小王爷如何如何喜欢芳华小姐,一定不会同意休妻的,一定是皇上作怪。跟我说了不少关于皇上的大逆不道的话,被我喝止了。这孩子这几日闷闷不乐,也让人忧心。”
“人与人之间啊,讲究的是个投缘。我和林太妃也是一见如故,成了手帕交。伊儿喜欢芳华那丫头,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样的丫头,让我见了,也喜欢。她那样的才是我们谢氏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从骨子里透着尊贵沉静,比当年的她姑姑还要出挑。”六房老太太道,“照我看啊,伊儿你不必担心她,她性子活泼,性情讨喜,凡事一点就透,不钻牛角尖,想得明白。不像是她姐姐,哎,被我养成了那副执拗的脾性,闷声不语的,什么事儿都在心里憋着,日渐消瘦,才是真让人忧心。”
“她还是放不下八皇子?”明夫人闻言也愁了起来。
六房老太太点点头,“这也怪我,冤孽啊。我早先是想着给她许一门好姻缘,林太妃性情平和,凡事清透,能在宫中无子无女安稳度日这么多年,是个明白人。她教导成人的八皇子,品性肯定没问题。可是没想到,咱们家姑娘对他钟情,他却是无心,这岂不是冤孽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京里京外事出不断,八皇子毕竟是皇子,如今年纪轻轻便监国的重担压在身上。将来啊,是福是祸也难说。就算他们彼此有心,将来也未必是好姻缘。八皇子无心正好。咱们家的姐儿,慢慢开导她吧,她总有想明白的一天。”明夫人谈了口气,“娘也别自责了,依我看,一个是天子之家,一个是富贵府邸,规矩多不说,自古就是富贵险中求,这一生都要受累。倒不如寻常人家,一生富足,衣食无忧更好。”
六房老太太拍拍明夫人的手,“还是你看得通透,我这人老了,糊涂了,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般通透,可是如今搁在小辈身上,就起了不该的念想,以至于苦了那孩子。回头我再劝劝她。”
明夫人点点头。
英亲王等四人出了谢氏六房,匆匆向英亲王府而去。
来到英亲王府,英亲王对守门人询问,“铮儿回来了吗?”
守门人摇摇头,“小人不知,没见到小王爷。”
英亲王叹了口气,邀请左右相、永康侯入府,同时对喜顺吩咐,“快去请夫人去前厅。”
喜顺没立即去,而是小心地问,“王爷,若是夫人问起何事儿,奴才如何说?”
“就说事情紧急,有了黑紫草的眉目,需要夫人帮着用特殊办法先找到铮儿,让他去找黑紫草。”英亲王低声吩咐。
喜顺闻言连忙去了。
英亲王带着那三人去会客厅。
正院内,英亲王妃刚歇下,小睡了一觉,喜顺匆匆跑来,春兰拦住他,“出了什么事儿跑的这么急?”
“王爷要找夫人。”喜顺小声道。
“什么事儿?”春兰问。
喜顺贴在
。
喜顺贴在她耳边耳语片刻。
“这……”春兰犹豫,“夫人有好几日没好生休息了,如今刚刚睡下……”
“王爷带了左右相、永康侯来,正在前厅等着夫人呢。还是将夫人喊醒吧!毕竟关系太子性命和临安城十几万人的性命。”喜顺道。
春兰点点头,无奈地进了里屋。
英亲王妃被春兰喊醒,听闻之后,问,“王爷说有黑紫草的眉目了?让铮儿前去?”
“喜顺是这样传话的。”春兰道。
“可是铮儿才回来,累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去?”英亲王妃心疼儿子,“王爷也真是的,谁去一趟不行,非要铮儿。”
“定然是别人做不来,王爷才急着找小王爷。毕竟咱们小王爷可是有真本事的。”春兰道。
英亲王妃想了想,“这样,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回头再做打算。”话落,她披衣起床,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来到会客厅,英亲王便将在谢氏六房的事情与英亲王妃说了一遍。
左右相、永康侯都齐齐地看着英亲王妃。
尤其是左相,一改昔日的脾性,软语相求,“王妃,你既然有办法找小王爷,就快快请小王爷回来吧!平阳城小王爷熟悉,那赵柯小王爷也认识,这京城里,再没有人比小王爷做这件事情更合适的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铮儿一直在京中处理那些案子,有他坐镇京中,这京中倒还安稳些。毕竟是天子之地。若是他出京后,这京中只一个八皇子,稚嫩得很,哪里能稳住朝局?再出大事儿怎么办?”英亲王妃闻言有些忧心。
“京中还有我们几个在,拼着老命,也要护住皇上稳住京城。”左相立即道。
右相颔首。
永康侯挺了挺胸脯,“如今黑紫草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儿。”
英亲王妃犹豫片刻,点点头,“这样吧,我现在就回院子里,让那只鸟儿试着去找找。虽然说自小养着它,可从来不曾用过,希望能管用。”
左相见英亲王妃答应,大喜,“劳烦王妃了。”
英亲王妃出了会客厅。
她先回到正院,之后吩咐春兰,“你去落梅居一趟,将情况和铮儿说说,问问他怎么办?”
春兰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落梅居院门紧闭。
春兰敲了好几下,林七才探出头,见是她,问明来意,请她进了院子。
秦铮在英亲王妃走后,便躺去了床上,数日前,还是两个人的大床,锦绣被褥至今未换,上面还有谢芳华身上特有的海棠药香,他躺下后,扫了一圈,屋中任何东西,她都没带走,包括她最喜欢的首饰。
虽然她人离开了,就像只是出远门了一样。
外面贴遍了整个南秦的告示和关于圣旨休书的哗然议论声,丝毫没影响到落梅居,陈设都如从前。
他躺了片刻,实在累极了,睡了过去。
春兰来到,喊了几声,秦铮才醒来,嗓音沙哑,“何事?”
春兰将英亲王妃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道,“王爷、两位相爷、永康侯如今都在前厅等着呢,王妃没办法,才让奴婢来找小王爷询问此事该怎么办。依照王爷和那三人的意思,此事非小王爷您去不可。”
“谢氏每年的黑紫草都给了谢云澜治病?”秦铮从床上慢慢地坐起身。
“据王爷说,谢氏六房的人是这样说的,整个谢氏每年搜集而来的黑紫草,都暗中私下送给谢云澜了。谢氏六房的人本来不愿意说出隐情,如今也是因为谢侯爷和太子都在临安城,危在旦夕,才迫于无奈说的。”春兰道。
“往年黑紫草都交给了赵柯?”秦铮又问。
“是这样说的。”春兰道。
秦铮眯起眼睛,静思片刻,对她道,“你去告诉娘,让她去前厅回话,就说我就在京城,很快就回来。”
“小王爷,您真要去平阳城?那您的身体吃得消吗?”春兰担心地道。
秦铮摆摆手,“无碍。”
春兰只能转身离开,去正院回话了。
英亲王妃听罢春兰所说之后,又是心疼秦铮,又觉得他既然答应,那么就是有非去一趟平阳城不可的理由了,此事的确至关重要。她只能去了前厅。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得到英亲王妃的答复,一颗心都落了地。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秦铮出现在了前厅。
“你去了哪里?”英亲王见到秦铮,仔仔细细打量他,发现除了眉目间隐约疲惫,看不出丝毫异常,才略微宽下心来。
秦铮扫了四人一眼,“我先就去平阳城,不过要一个人跟我一起去。”
“哪个人?小王爷只管说。”左相立即急声道,“只要能救太子,能救临安城百姓,小王爷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万死到不必。就是崔意芝。”秦铮摆摆手。
“崔意芝?兵部侍郎?”右相看着秦铮,“小王爷,你去平阳城,是为赵柯手里的黑紫草,崔意芝去有何用处?”
“清河崔氏和平阳城距离得近,另外,他会清河崔氏嫡传的千里追魂术,我娘用在我身上的香,不过是皮毛,只能在方圆百里能找到我的踪迹,而清河崔氏真正的追魂香就不同了,千里之内,都可追到踪迹。”秦铮道。
“赵柯不就是在平阳城吗?需要崔意芝千里追踪?”永康侯不解。
“谢云澜失踪了,他是谢云澜身边的医者,如今不一定在平阳城。”秦铮道,“若是能找到他在哪里,既然他手中有黑紫草,也就能找到黑紫草了。”
“小王爷说得有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紧去喊崔意芝。”左相急道。
“你先别急,崔意芝自从上任后,一直在兵部。派个人去喊就是了。”右相转头对英亲王道,“不过官员无事,不得疏于职守离京远行,还是先要进宫禀告皇上。另外,咱们出宫前,皇上说要见小王爷。小王爷回来,赶紧去禀告皇上。”
“这样,铮儿,我派人去知会崔意芝来府。你现在就进宫一趟见皇上吧。”英亲王道。
“当务之急是找黑紫草,皇叔那里爹代我去吧!告诉皇叔,就说我拿他的东西,再用几日,回京后还给他。”秦铮说着,转身出了房门,摆摆手,“我先去娘那里一趟,崔意芝来了派人告诉我。”
声音未落,人已经走没影了。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都不明白他拿了皇上什么东西,但觉得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如今黑紫草才是重中之重。只要秦铮去找,他们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黑紫草,救临安城于危难。
第八十一章千里追踪
秦铮在英亲王妃处等了大约两盏茶,崔意芝进府的消息传到了正院。
“铮儿,你实话告诉娘,你带上崔意芝,是不是想要利用清河崔氏嫡传的追踪术找华丫头?”英亲王妃盯着秦铮问。
秦铮扯了扯嘴角,“女人这么聪明做什么?娘,您少操些心?累不累?”
“你个小兔崽子,你若不是我儿子,你看我还操不操心?”英亲王妃狠狠地拍了她一下,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找到华丫头,再不准惹她生气,好生跟她赔礼道歉。”
“没做错的人赔什么礼道什么歉?”秦铮嗤了一声,“您还是烧香拜佛祈祷我能找到她吧。她的本事比您儿子大,就算我找到了她,她不见我,我也没办法。”
英亲王妃哼了一声,“你们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华丫头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不是你将她的心伤得太过,那就是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总之,收起你的破脾气,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秦铮不语。
“虽然说,休书圣旨传遍了天下,天下百姓们都觉得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在娘的心里,她还是你的媳妇儿,还是英亲王府的媳妇儿。”英亲王妃道。
秦铮弹了弹衣襟处的褶痕,忽然一笑,理所当然地道,“那是!”
“臭小子!”英亲王妃看他的模样,笑骂了一句,嘱咐道,“小心点儿。”
秦铮点点头,出了正院。
他来到前厅,崔意芝已经在和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叙了一会儿话。见他来到,崔意芝对他见礼,“表兄。”
秦铮摆摆手,“走吧!”
崔意芝颔首。
秦铮径直向府门口走去,一句话也未与那四人说。
英亲王等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已经习惯了秦铮的脾气。英亲王追上前嘱咐了两句,秦铮漫不经心地点头,来到门口,翻身上马,向城门而去。
崔意芝跟在他身后。
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四人目送二人离开,商量片刻,一起出了英亲王府,去了皇宫。
皇帝正在寝殿等着秦铮的消息。
英亲王等四人进了宫门,来到帝寝殿,见到皇帝,将在谢氏六房得到的隐情和秦铮、崔意芝已经离京的消息与皇帝禀告了一遍。
皇帝听罢后,脸色微沉,“你们说,除了忠勇侯府外,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都没人了?”
“都是人去楼空。”左相道。
“谢氏想要干什么!”皇帝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朕这个皇帝看来谢氏是真看不在眼里了。”
“皇上息怒!”右相上前一步,拱手道,“忠勇侯府老侯爷早已经退朝闲赋在家、武卫将军已经交付了军职至今未得起复任命,谢林溪无官一身轻,这三人都不在朝中官籍编制,去哪里,实属自由。另外,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本来就是在商言商,更不受朝中限制。算起来,一不违法,二不犯罪。只不过是因为谢氏是大族,反而皇上觉得谢氏不该如此罢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南秦建朝时,可是始祖皇帝请的谢氏入世,就算谢氏悉数退朝,也是当得。更何况,谢墨含不是和太子一起困在临安城吗?谢氏目前情形,也算是弊害之法,毕竟,臣等都能看清,近来京中内外这许多事情,不是冲着皇室来的,就是冲着谢氏来的。”
皇帝闻言面色稍霁,“你们确定这次的事情,不是谢氏联手幕后之人在背后搞鬼?否则谢氏米粮的谢云澜的病不需要别的药,怎么偏偏是黑紫草?而朕一直以来未曾听闻谢氏有此事瞒得如此之密,其心可疑。”顿了顿,他怒道,“更何况还有个离京出走的谢芳华!”
“这……”右相看向英亲王等三人。
英亲王拱手道,“谢云澜一直有隐疾怪病,他毕竟是谢氏米粮的继承人,谢氏为了家族考量,一直不声张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谢氏是否联手背后之人搞鬼,臣觉得不可能,老侯爷忠心可鉴,谢氏这些年一直规避退让皇室锋芒,更何况,谢侯爷如今和太子一样困在平阳城,他可是忠勇侯府唯一嫡子。”
“王爷说得有理!”永康侯拱手,“当务之急是小王爷找到赵柯拿到黑紫草解救临安城之危,既然小王爷前去处理,臣相信定然能救太子和临安城十几万百姓。”
“不错!谢氏如今还有谢氏六房在,谢云澜、谢云继相继失踪,谢氏米粮和谢氏盐仓理所当然倾巢去找,忠勇侯府目前恐怕也是力求自保。”左相连忙道,“为今之计,臣等一定要在太子和小王爷都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守好京城,别再出什么大乱子。”
“左相言之有理!”英亲王、右相、永康侯连忙附议。
这么多年来,四人在朝为官,难得一致。
皇帝面上怒意彻底散去,点点头,“八皇子行事稚嫩,你四人将京中安排一下,这期间切勿再出差错了。”
四人齐齐颔首。
不多时,八皇子被叫到了宫中,与英亲王、左右相、永康侯等四人一起商议对京中的布置。
秦铮和崔意芝出了城门,走出五里,秦铮勒住马缰绳,对崔意芝道,“若是找她,清河崔氏的千里追踪术,该怎么找?”
崔意芝看着秦铮,“表哥说找谁?”
“少明知故问。”秦铮斜了崔意芝一眼
”秦铮斜了崔意芝一眼。
崔意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和两位相爷、侯爷对我说找谢云澜身边的神医赵柯。可没说找别人。”
秦铮眯了一下眼睛,“据我所知,清河崔氏的千里追踪术,要用追查那人的身体发肤之物,使得归鸟闻之而识人。谢云澜和赵柯的身体发肤之物爷没有。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的发肤,我这里有。”
崔意芝眨眨眼睛,“表哥觉得追踪到了她,就能找到赵柯了吗?”
“找不找得到赵柯不确定,但是黑紫草,应该一定可以找到。”秦铮话落,抬脚踹了一脚崔意芝,正踢在他跨坐在马上的侧腿处,“少废话,让你找,就快些找。”
崔意芝咝了一声,不满地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秦铮冷哼一声,“你入京,汲汲营营,为谋为官,无非是想使你这一支成为清河崔氏的锦冠,将来使整个清河崔氏别的支系只能望其项背。若是你能跟着我办好这一桩事儿,我保证,回京之后,兵部尚书的职位是你的。”
崔意芝顿时高挑起眉梢,“表哥此言当真?”
“爷的嘴里不说虚言。”秦铮道。
崔意芝看着秦铮,“我入朝为官,年纪尚轻,起步就是兵部侍郎,本已让满朝文武颇有微词,若是这一番与你出去,回京之后便是兵部尚书,那么……”
“那么也只能是羡慕你、巴结你、奉承你。”秦铮接过他的话,“你便是南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兵部尚书,掌管整个南秦武官选用、兵籍、军械、军令、驿站。清河崔氏多少年来,只诗书礼仪传世,不善兵谋之术。而你,便是开了先河。那么,整个清河崔氏自此的话语权便掌控在你手中。将来,史官也会将你载入史册。”顿了顿,他哼道,“当然,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那么,就看你如何为官了。”
“表哥可真是厉害,能洞察人心,识破时局,加以利用。”崔意芝哂笑,“你给出了我连拒绝都不能的好处,我随你这一去,岂不是万死不辞?”
秦铮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前方找个僻静之处,将你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定情连理之物交给我吧。”崔意芝话落,又补充且提醒,“不过,我这千里追踪术怕是会毁了你的心爱之物。毕竟,闻香识人。这种发肤之物,要先毁后追。表哥可别心疼。”
秦铮嗤了一声,“人若是找不回来,我留着一缕头发管什么用。”
崔意芝看着他,故意泼冷水,“找回来了,你们也不是夫妻了,没关系了。”
秦铮沉下脸,“不破不立。”
崔意芝咳嗽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表哥如何破了再立。”话落,他纵马向一处山林驰去。
秦铮不再言语,纵马追上他。
二人来到一处山林,寻到一处隐秘之处,秦铮将结发的同心结拿出来,递给崔意芝。
崔意芝接过。
秦铮背转过身子,“你尽管专心,我给你望风,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崔意芝应了一声,打起精神,按照清河崔氏的不传之秘,施展千里追踪术。
把呢个时辰后,他一身大汗地从术后出来,手掌心托了一只鸟,对秦铮道,“我们跟着它,它就能帮我们找到你要找的人。”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自从学了这个,也是第一次用。”
秦铮点点头,翻身上马。
崔意芝也上了马,擦了擦汗,一扬手,那只鸟儿飞向上空。
二人见那只鸟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向西南飞去,便齐齐双腿一夹马腹,跟在那只鸟后,向西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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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掘地三尺
傍晚时分,秦铮和崔意芝在鸟儿的牵引下,来到了平阳城西南三十里的地方。
这一处,是一处绝壁天险的断崖。
那只鸟儿来到此处,在断崖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从崖上俯冲而下。
秦铮和崔意芝齐齐勒住马缰绳,看着面前的断崖,高达万丈,四周没有浓密的草木,只是光秃秃一面断崖。有一块极大的山石,上面大字刻着“奈何崖”,大字的右下角写着两句诗:奈何从此过,魂断九天崖。
“表哥,怎么办?这个崖看起来深不见底。”崔意芝看了片刻,转头问秦铮。
秦铮看着前方断崖,这时日头已落,崖面上雾霭沉沉,他目光同雾霭一样深沉,“下去。”
“怎么下去?”崔意芝左右看了一圈,“这里无别路,我们要下去,只能去找崖下谷底的入口,可是这么长的断崖,入口在哪里。”
“这处奈何崖在记载上没有入口可循。”秦铮道,“跳下去!”
“什么?”崔意芝大惊,“跳……下去?”
秦铮点头,“你没听错,跳下去。”
“我们会摔个粉身碎骨!”崔意芝脸色微差,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表哥,你没发烧吧?鸟儿有翅膀可以飞下去,我们有什么?这山崖高达万丈,我们跳下去找死吗?你没见到那写着若是从此过,便魂断九天吗?”
秦铮冷哼一声,“我偏要从这里过,就不信魂断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