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这才发现她怀里抱了一只狐狸,愣了愣,连忙跑回去禀告王夫人。
王夫人听闻苏风暖回来,急急地跑了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松了一口气,嗔怪道,“你这孩子,也没跟我说一声就一声不响地出了农庄,昨日一夜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苏风暖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就是想去山林打两只山鸡,想着去一小会儿就会回来,就没跟外婆说,没想到碰见了这只小狐狸,为了抓它废了好大的劲儿,抓了一夜,才给它抓住。”
小狐配合地呜呜叫了两声。
王夫人闻言看向她怀里,点头,“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话落,又道,“饿了?”不待苏风暖回答,连忙吩咐人,“快去弄些饭菜。”
苏风暖补充,“炖一只鸡。”
王夫人一怔,“大早上吃鸡?”
苏风暖指指怀里的小狐狸,“它吃。”
王夫人顿时笑了,“好好好,顿一只鸡,快去。”
有人立即应声去了。
苏风暖跟着王夫人进了屋。
刘嬷嬷正在炕上坐着,见苏风暖回来,笑呵呵地说,“小丫头憋了这么久,这回可散心了?”
苏风暖将小狐举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问,“嬷嬷,你看,这只小狐狸漂亮吗?”
“哎呦,还是蓝眼睛的狐狸,漂亮漂亮。”刘嬷嬷笑呵呵地点头,“这样的蓝火狐少有。”
“是蓝眼睛吗?我倒没注意。”王夫人看过来,惊讶道,“还真是蓝色的眼睛,嬷嬷的眼神真好使。”
“抓她很费工夫?”刘嬷嬷道,“这样的蓝火狐性体通灵,可懂人言,是传说中的灵物。”
“嗯,追着它跑了一夜,饶着山林跑了几十圈,累死我了。”苏风暖编着瞎话。
刘嬷嬷笑呵呵地看着她,“怪不得衣服上沾着树叶,快去洗洗吃饭。”
苏风暖放下小狐,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饭后,苏风暖问王夫人,“外婆,今儿做什么?”
王夫人道,“叶世子还没派人来传话,我们就在农庄里等等。正巧农庄有些事情,你要是没事儿,就跟着我理理账本。”
苏风暖一听要看账,连忙摇头,“外婆,我可看不来账本。”
王夫人伸手敲她,“将来你若是出门子嫁人,要掌家管家,不会看账本怎么行?你娘也真是,这么多年,就由着你。不会针织女红也就算了,府里总会养几个绣娘做绣活,但不会管账可不行。今儿你就跟我学管账看账。”
苏风暖靠近她,挽着她胳膊撒娇,“外婆,明明是你说我学规矩累坏了,到这里可以好好玩耍。怎么变卦跟外公一样了?”
王夫人又气又笑,“农庄里才多点儿账本?一天就能处理了。昨日你外面跑了一夜,我还没由着你?要是不由着你,你能出去抓小狐狸?”
苏风暖嘟嘴,“正因为我跑了一夜,累了啊。”
“既然累了,就去睡,若是不睡,就在我旁边,我看账本,你陪着,给你搬个软榻,顺便歇着。总行了?”王夫人道。
苏风暖好好地睡了一夜,哪里还有觉睡?见王夫人一心要教她看账本,今儿躲过去,明儿也饶不了她,只能苦下脸点了点头。
王夫人一边梳理账本,一边教苏风暖看账本,小狐狸在一旁呼呼大睡。
苏风暖嫉妒地看着小狐狸,好想揪着尾巴将它扔出去,但碍于它是稀有品种,生生忍住了。
看了一个时辰账本后,苏风暖头一歪,身子“咣当”往小狐狸身边一趟,也睡了。
王夫人无奈地摇摇头。
大睡了一觉,苏风暖醒来神清气爽,想着还是床舒服。她回京这些日子身子也娇贵起来了。
屋中就她一个人,外婆不知什么时候不在屋中看账本了,身边的小狐本来呼呼大睡的小狐也不在了。她坐在床头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听到外院有动静,似乎很热闹,便抬步走了出去。
来到外院,便看到一群人围着中间耍闹的一人一狐看热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使诈甩在后面进京的三哥苏青,他手里拿了一只秃了毛的山鸡,小狐追着他上串吓跳地抢山鸡,玩的不亦乐乎。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两手抱着胳膊看着苏青,嗓音清脆地喊,“三哥,你是不是给我送雪莲来了?”
苏青动作一顿。
小狐狸趁机抢走了他手里的山鸡,朝苏风暖跑来,两只前脚抬起,后脚着地,捧着山鸡得意洋洋地递给她,样子很像邀功。
苏风暖拍拍它的头,对它说,“把它拿去给厨娘,让她给你炖了当午饭。”
小狐狸顿时欢喜地叼了山鸡向厨房跑去。
苏青这时走过来,胳膊搭在苏风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好妹妹,打个商量。”
苏风暖看着他,“你是想赖皮?不想给我赌约了?”
苏青瞪眼,“臭丫头,要不是你使诈,我怎么会输给你?”
苏风暖半点不觉得使诈有错,理直气壮地说,“兵不厌诈。”
苏青哼了一声,“好,我将雪莲给你,不过,你得将小狐借给我玩几天。”
“不行。”苏风暖果断拒绝。
苏青用胳膊砸她的肩,“我不要它,知道你也不给,借玩几天也不行?”
“不行。”苏风暖打掉他胳膊。
苏青顿时“哎呦”一声,抱着胳膊,气恼地说,“为什么不行?”
苏风暖看了他一眼,“怕它被你养几日养得性子歪了。”
苏青顿时气得冒烟,臭丫头,从小到大,到底是谁被养得性子歪了?
第二十三章 真能算计
因苏青来了农庄,王夫人十分高兴,吩咐厨房给他许多他爱吃的菜。
苏风暖见苏青吃的欢腾,忍不住撇嘴,问他,“回京这些天,你干嘛去了?”
苏青哼了一声,“被几个兄弟拉着喝酒了。”
苏风暖不满,她在王府里被拘着学规矩,他到能四处胡玩,“你在京城还有三俩相好?”
苏青大翻白眼,“臭丫头,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什么叫相好?你懂吗?”
苏风暖眨眨眼睛,“我不懂。”话落,转头对王夫人道,“外婆,三哥多年没回京城,如今刚回来就被人拉着喝酒,什么挂月楼啊,红袖招啊,绣春坊啊,那些地方乱花迷人眼,数不胜数。富贵子弟们明面上又大多自诩风流,可是背后一个个的心眼儿弯弯绕多着呢,三哥这么个直性子的人,可别被人给带歪了。”
王夫人立即点头,看向苏青,“对啊,青儿,你可不能跟着人胡来。”
苏青差点儿噎住,一张脸憋的发红,狠狠地瞪了苏风暖一眼,对王夫人道,“外婆,您别听臭丫头胡说,就是几个小时候玩的挺好的兄弟找我喝了几顿酒而已,正经八百的酒楼,不是那种地方。”
苏风暖不信地道,“不是?我在外公府里住了十多天了,你回京后,连外公府都没去,怎么可能是只喝几顿酒?”
苏青一噎,想说还不是因为不想见你才没去。
苏风暖又对王夫人道,“外婆,我觉得,不止女儿家要学规矩,这男儿家也该学学如何支撑门庭,虽然我家有长兄,但将来二哥和三哥也要能立得起来才是。我觉得,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日被人拉扯着在京中胡闹,我爹一时半会回不来京城,没空管他,我娘毕竟是内宅妇人,所谓慈母多败儿,总是由着他宠着他胡闹,不如让外公将三哥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
苏青顿时对苏风暖怒目而视,“臭丫头,到底娘整日里宠着谁惯着谁胡闹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
苏风暖不跟他说,挽住王夫人手臂,“外婆,您看他,一点儿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我这是对他好,他却不领情,说我害他。以前可不这样,如今可不是被人带歪了吗?”
苏青一噎。
王夫人看看苏青,又看看苏风暖,笑着拍拍苏风暖的手,对苏青道,“暖儿说的对,青儿你也老大不小了,等你爹安顿好边境诸事回京,你大哥、二哥,还有你的婚事儿,就要接连定下。暖儿得罪太后是迫不得已,她的风波还没消停,你的名声可别再在京中传出什么不好来。否则人人都会说苏府儿子无法嫁,女儿不能娶了。”
苏青不满,“她得罪太后是迫不得已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若是懒得跟人打架时,一百个人也跟她打不起来。”
王夫人笑着说,“太后性子急,皇上铁了心,她若不那样做,如今可就没这么安稳的日子待着了。”话落,对他道,“稍后我派人回去跟你外公说一声,看看他手头的事儿忙完了吗?忙完了的话,你就去王府住着,你外公也好随时有空教导你。”
苏青顿时垮下脸,“外婆,我听说外公忙着编修史传呢,才没敢去打扰他。国事要紧。我就……”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三哥,你从小就爱读书,四书五经、史记传记,你最爱读了。外公如今编修史传岂不是正好?我住在王府那些天,眼看着外公见天的瘦,你正好去帮帮他,顺便跟外公学学东西。”
王夫人眼睛一亮,“对啊,青儿,这可是个好机会,我怎么给忘了?你们哥仨,你大哥、二哥都重武轻文,你却自小更喜欢文书多一些,虽然不算是重文轻武,但我听你娘说,你在文书上更有天赋。你外公当初只恨你娘不是男儿,不能承袭他,如今有你,你外公该老怀大慰。”
苏青嘴角抽了抽,“外婆,这事儿改天再谈好不好?我刚回京,还没熟悉京城呢。”
“有你外公带着你,你很快就熟悉了。”王夫人说着,便坐不住了,饭也不吃了,“我这就去派人跟你外公去说,你外公一准同意。”
苏青伸手,想拦王夫人,被苏风暖一巴掌拍了回来。
苏青瞪着苏风暖,“臭丫头,外公那个老顽固教导我,我会被他看死的,你是想害死我吗?我不惦记着打你小狐的主意了,你赶紧去跟外婆说。”
苏风暖摊摊手,“三哥,晚了,如今外婆已经打定主意觉得你跟外公学再好不过了,说也没用。”
苏青恼怒,伸手就要掐她。
苏风暖躲开,他又掐来,二人搁着桌子,你来我往,过了十多招后,苏青泄气。
苏风暖见他垮下一张脸,好笑片刻,对他压低声音道,“三哥,皇上那日对娘说,爹这次官复原职,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放他走了。待爹安顿好边境,回京后,他要仰仗爹。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苏青一愣,“皇上这样说了?”
苏风暖点头,平静地看着他,“也就是说,皇上已经受够了太后和外戚,铁了心要压制了,或许比压制更严重。我们将军府就怕是会成为那柄天子剑。爹多年不在朝中,朝中与爹有深厚交情的旧臣已经所剩无几。大哥、二哥如今又在边关,我是一个女儿家,掺和不进去朝堂里面的事儿。所以……”
苏青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我掺和进去?”
苏风暖点头,“就靠你了。”
苏青一时无语,好半晌才说,“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如今不是一派祥和吗?”
苏风暖摇头,“这只是表面,或者说爹不回京之前,这根弦绷着呢,若是一旦爹回京,可就不会这样了。皇上已近中年,太子孱弱,太后手腕依旧强硬,皇后不得皇上的心,许家又势大……”
苏青叹了口气,憋闷道,“臭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撺掇外婆,真能算计。”话落,他咬牙道,“让我借着外公的门槛掺和进去也行,不过,你的雪莲拿来做抵消。”
苏风暖笑着点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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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没人愿嫁
王夫人将人派回了京城不过半日,便传回消息,王禄吩咐苏青立即回京去王府。
苏青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临走时狠狠地敲了敲苏风暖的脑袋。
苏风暖这回乖觉地没还手,也没躲避,悄声对他说,“三哥,你别看外公是个老顽固,但他也是只老狐狸。能在京中安安稳稳地屹立多年,可不是吹的。你好好跟他学。”
苏青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外公眼皮子底下看着我,我能不好好学吗?”
苏风暖想想也是,他这个三哥虽然爱跟她打架,但心眼儿可不缺。
苏青离开后,容安王府的一名小厮来了农庄。
王夫人见了小厮,笑着对他询问,“可是叶世子派你来传话,他的小狮病好了吗?”
小厮点头,“小狮好些了,灵云寺还差些地方没修葺完,世子说如今夫人要带着人去也有地方住,只是不甚清静,有些吵闹。如今寺中除了僧众外,外客只有小国舅和国丈府的小姐,以及世子。世子说夫人是在农庄多住几日,临近法事开时再去,还是现在就去,可酌情定夺。”
王夫人听罢后讶异,“小国舅和国丈府的小姐如今也在灵云寺?”
小厮点头,“许小姐旧疾复发,小国舅带着许小姐求灵云大师诊治。”
王夫人纳闷,“以前不曾听说许家小姐有旧疾啊?最近一二年,为何总是听说有旧疾发作?”
小厮摇头,“小人也不知。”
王夫人转头看向刘嬷嬷,“嬷嬷,你说我们是现在去灵云寺,还是再住些日子临近再去?”
刘嬷嬷笑呵呵地道,“既然寺中如今吵闹,我们就在农庄多住几日,这农庄清静,我也很是喜欢,舍不得走呢。”
王夫人笑着点头,对小厮道,“你给你家世子回话,就说我们过几日再去。”
小厮颔首。
王夫人对一旁的侍女说,“如今农庄的瓜果正熟,你去摘一些,让他给叶世子带去。”
侍女连忙应是,转身去了。
刘嬷嬷笑开,“小裳的嘴虽然刁得很,但每年王府送去的瓜果,他都吃了,一个不扔。”
王夫人笑着说,“这片山林种出的瓜果香甜,别的地方种出的瓜果的确不如。”
刘嬷嬷笑着点头。
转日,王夫人又揪住苏风暖学账本。
苏风暖看了一个时辰后,准时地又犯困睡了。
第三日,苏风暖早早起来,跟婢女留了个话,便偷偷地溜出了农庄。她可不想再被王夫人揪住学看账了,太枯燥乏味。
她前脚刚跳出围墙,后脚小狐狸就跟了出来。
苏风暖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踢了它一脚,“小跟屁虫。”
小狐不满地对她抗议,控诉她竟然偷跑,不带它玩。
苏风暖向后山的山林看了一眼,对它说,“我可不是要去山林打猎。”
小狐哼唧,意思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苏风暖向灵云镇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它说,“听说灵云镇附近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我们去转转。”
小狐顿时高兴的四只爪子连蹦带跳。
苏风暖瞅着它,“可是得先找地方给你买一身衣服遮遮,你太显眼了。”
小狐甩甩尾巴。
一人一狐不多时来到灵云镇,苏风暖先进了一家门面看起来不太大的衣裳铺子。
小伙计见一大早便有客上门,笑着问,“姑娘是要做衣服?还是要买衣服?”
苏风暖指指小狐狸,“做衣服,给它做一身。”
小伙计一怔,嘴角抽了抽,“姑娘,我们没给狐狸做过衣服。”
“它的衣服简单,找两块布,缝在一起,给它套住身子就行。”苏风暖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现在就做,我在这里等着,半个时辰差不多?”
小伙计连忙收了银子,笑呵呵地点头,“能做能做,差不多。”说完,拿着银子后面去了。
苏风暖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着琳琅满目的柜台,这家店面不大,样式到齐全。
小狐狸跳到了柜台上,瞅着衣服布料。
不多时,一名绣娘跟着小伙计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量尺。
小狐狸用爪子扯了一块布料,呜呜地对苏风暖叫。
苏风暖翻白眼,“太花了,难看。”
小狐狸摇头,揪着布料不放。
苏风暖无奈,对小伙计说,“它揪着的布料能做吗?”
“能做能做,姑娘给的银子够了。”小伙计连忙道。
苏风暖收回视线,“那就做它。”
小狐狸顿时高兴地跑到绣娘跟前,直着身子让她量。
绣娘量完了尺,去了后面了。
小伙计给苏风暖沏了一壶茶,小声问,“姑娘,您这只小狐狸能听得懂人语?”
“嗯。”苏风暖点头。
“可真有意思,这样的小狐狸可少见呢。”小伙计笑着说,“不过京城容安王府叶世子养了一只大白猫,据说也能听得懂人语,他还驯服了一头狮子,可凶猛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
清早店里没什么客人,只苏风暖一个人,小伙计打开了话匣子,便跟她说起了叶裳的事迹。
苏风暖有滋有味地听着。
半个时辰后,绣娘做好了小狐狸的衣服出来时,小伙计正说道,“虽然说这叶世子荒唐无稽,名声不好,京城里的姑娘们见了他都绕道走,但不包括许小姐,听国丈府的人私下说许小姐喜欢叶世子呢。”
苏风暖挑眉,“许灵依?”
“嗯,就是她。”小伙计压低声音,“据说许小姐这两年得了隐疾,国丈府的人一直瞒着,其实不是什么隐疾,是相思病。”
苏风暖顿时笑了,“那叶世子呢?可喜欢许小姐?”
小伙计摇头,“这到没听说,叶世子素来荒唐,都在说没人愿意嫁给他。”
苏风暖不置可否。
小伙计打住话匣子,拿过绣娘做好的衣服,“姑娘看如何?”
苏风暖看着繁复的花色,又看看小狐狸满意的样子,摆手,“给它穿上。”
小伙计将衣服套进了小狐狸的身子。
小狐狸顿时变成了花大姐,只露出头和尾巴,倒是遮住了一身贵族狐狸皮毛的光泽,染了点儿乡巴佬的农村色,不识货的人看着它只会觉得好玩,不会觉得漂亮了。
苏风暖虽然不满意这花衣服扎她眼睛,但小狐狸喜欢的不得了,穿着花衣服在地上又舞又跳,像个打杂耍的,她也忍不住好笑,站起身,“走了。”
小伙计连忙送客,“姑娘下次若是有需要,再来小店。”
苏风暖点头,花了十两银子,做了一件衣服,喝了一壶茶,外加赠送评书,不错。
第二十五章 东湖画舫
清早的灵云镇街上没什么人,但也不十分冷清,毕竟快到乞巧节了,街上摆了许多装饰。
苏风暖出来的时候没吃早饭,从衣裳店出来后,带着小狐狸进了一家早点铺子。
这家早点铺子里人不少,但还好有多余座位。苏风暖坐下后,小狐狸跳到了椅子上,坐在了她身边。
苏风暖对它说,“这里可没有烧鸡炖鸡给你吃,肉包子吃不吃?”
小狐狸犯难地东瞅瞅,西看看,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风暖要了两蒸屉肉包子,一碗粥。
小狐狸抱着肉包子啃,开始苦着狐狸脸,后来吃出了滋味,抱着肉包子在凳子上边吃边跳舞,不亦乐乎。
本来它身上土了唧的花衣服没多少人注意,如今这样一闹,顿时惹人注意了。
不少人看着有意思,对苏风暖问,“姑娘,这是你养的……小狗?”
苏风暖看着小狐狸还真像小花狗,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像啊,我怎么看着像狐狸?”有人说。
“狐狸吃鸡,狗才吃肉包子。”有人道。
那人恍然,“对啊,不过这小狗还真像小狐狸。”
“这你就没见识了?应该是狐狸和狗的杂交。”有人自诩懂得多。
这一句话比较服人,顿时没了争议。
苏风暖嘴角抽了又抽,喝粥险些被呛住,没言声,却用眼睛瞪小狐狸,示意它安分点儿。
小狐狸是个识时务的,顿时安生下来。
吃完了早点,付了账,苏风暖带着小狐狸出了早点铺,寻着目标奔灵云镇比较有名的东湖而去。
东湖是灵云镇的三景之一,灵云镇一景自然是灵云寺,香火旺盛之地;二景就是东湖了,据说风光优美,尤其是夏季,画舫林立,暖香扑鼻,温柔蚀骨;三景是花灯节,每年的乞巧节和上元节,花灯铺满了一整条街,热闹非凡。
苏风暖不急着逛那两景,反正过几日要去灵云寺,过几日又是乞巧节,到时候有的玩。
东湖在出了灵云镇的东郊。
苏风暖还没走出城,一个小伙计从巷子里跑出来,小声喊,“小姐。”
苏风暖转头看去,见是药店的小伙计,她笑着问,“何事?”
小伙计伸手将她拉进了巷子,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前两日,您不是让我去往灵云寺送药吗?我下山后不久,便有人拿着画像满灵云镇的查我。”
“哦?”苏风暖挑眉,“什么人查你?”
小伙计摇头,“像是京城里来的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小的当时幸好听了您的吩咐,易了容,没被人查出来。”
“京城里来的人……”苏风暖笑了笑,“这么说拿的是你易容后的画像了?”
小伙计点头,“正是。”
“看来这紫木草还真惹祸。”苏风暖看着他,“你去灵云寺送药,都见了谁?”
“见了灵云寺看守山门的一个小僧,那小僧说,如今灵云寺姓许的公子只住了小国舅一人。我托他带进去便下山了。”小伙计道。
苏风暖点头,“既然只见了一个小僧,应该是听他描绘画的画像,你既然易了容,便不怕什么。这些日子小心些,尽量少露面,有什么事情,让别人出来行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京城里聪明的人多。”
小伙计颔首。
苏风暖倒是没多在意,辞别了小伙计,又溜溜达达地出了城。
来到东湖,大约因天色还早,东湖虽然湖光山色一片晴好,但缺少热闹,没多少人。画舫虽然开着,但稀疏无客人。
苏风暖虽然喜好热闹,但是喜好的是那种闹市,若是出来观景,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东湖人少,正符合她的要求。
她沿着东湖转了转,相中了一艘半是画舫半是渔船的船只,付了船钱,带着小狐狸上了船。
船家问,“姑娘是打鱼还是观景?”
“一边观景,一边打鱼。打了鱼后就在你这里下厨。”苏风暖悠闲地说,“你会做饭?”
“好嘞,一看姑娘就是会玩的人,小老儿别的不会,就会炖鱼。”船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十分有力气,很快就将船划出了岸边。
因这会儿时间还早,太阳的热劲儿还没上来,苏风暖便立在船头,欣赏湖光山色。
小狐狸对风景没大兴趣,但对船有兴趣,上蹿下跳,这里跳跳,那里蹦蹦,自玩自的。
船家行了一段路后,对苏风暖说,“姑娘,若是打鱼,这一片水域最是鱼多。”
“好。”苏风暖点头。
船家指了指打鱼的器具,问,“你会打吗?还是小老儿停了船来打?”
苏风暖笑着说,“我小时候喜欢吃鱼,三天两头下河摸鱼,打鱼自然难不住我,你瞧好。”
船家讶异地看了苏风暖两眼,暗暗想着,真是想不到这么柔柔弱弱花朵儿似的一个小姑娘,一身锦绣绸缎,哪像是下会下河摸鱼的人。
苏风暖也没用打鱼的器具,随手拿了一根竹竿,悠闲地看着水里,须臾,它看到水面下有鱼游过,鱼竿便立即插入了水里,转眼,便插了一条鱼上来。
船家惊得叫好,“姑娘好身手,你有功夫?”
苏风暖笑着说,“有插鱼的功夫。”
“真厉害,小老儿打了半辈子鱼,也插不到水里游过的鱼,这些鱼精着呢,不下网捞不着。姑娘这样打鱼,我还是第一次见。”船家夸奖道。
苏风暖将鱼放入了桶里,“我这哪里算厉害?我认识一个人,他插鱼才是厉害,一竿子下去,挑起一窜的鱼,最少三只,最多八只。”
船家睁大眼睛,“真有这样的能人?”
“有。”苏风暖点头。
船家欷歔,“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苏风暖笑着说,“正是。”便又转身看着湖面,一只鱼自然不够吃的,小狐狸既然能吃肉包子,也能吃鱼?多插几条。
在这片水域转了一圈,苏风暖挑选肥美的大鱼插上来三条,便放下了鱼竿子。
船家看了一眼天色,“时候还早,小老儿领着姑娘转一圈这片东湖,差不多的时候,再给姑娘炖鱼。”
“好。”苏风暖点头。
这片东湖很大,沿着湖中心穿过,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距离时,便看到一艘画舫迎面而来,画舫极大,极其奢华,比她如今所坐的这艘半是渔船半是画舫的船气派多了。
苏风暖抬眼望去,只见画舫的船头站了一男一女。
男子侧着身子,女子给他打着蒲扇,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来,男子锦衣华裳,清俊无双,女子容貌秀美,素手芊芊,轻纱薄裙,风情十足。
远远看来,风景如画。
船家也看到了,感慨,“这里距离京城近,有钱人家的公子们都喜好这片红粉香软之地。”话落,他又“咦?”了一声,眯着眼睛仔细看,“我眼睛没花?那公子好像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
苏风暖笑着问,“船家识得叶世子?”
船家点头,“每年临近王爷和王妃祭日,叶世子都会来灵云镇,叶世子也喜好吃这东湖里的鱼,每年都会来东湖游湖。”
苏风暖笑了笑。
船家欣赏地道,“叶世子承袭了容安王和王妃的容貌,青出于蓝,远远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陪在叶世子身边的女子好像是这里卿华坊的头牌卿卿。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苏风暖收回视线,对船家说,“别打扰了人家,咱们回舱炖鱼。”
船家应了一声。
苏风暖刚走两步,只听对面忽然传来“噗通”一声落水声,动静极大,她脚步一顿,循声回头。只见刚刚那艘画舫上只剩下那个女子卿卿,叶裳不见了,对面画舫下水花四溅。
那叫卿卿的女子似乎吓住了,呆怔好一会儿,才尖叫着大喊,“快来人啊,世子落水了!”
她喊了两声,并没有别人出来。
苏风暖蹙眉。
船家立即道,“哎呀,不得了了,叶世子落水了,姑娘,你在上面待着,小老儿去救人。”说完便跳到了水里。
苏风暖看着对面的船,只见那女子还在喊,看样子要哭了,偌大画舫好像没别人,没人出来。她眉头拧紧,收回视线,又看向跳了水的船家,他五十多岁了,能拽得动一个正年轻的男子?
须臾,她也跳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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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别推开我
船家常年在这片湖打鱼,水性极好,虽然人看着老了,但下水后游得却极快。
苏风暖跟在船家身后,如一尾鱼一样,跟着他向对面落水的地方游去。
不多时,船家先游到了那处,见到了叶裳,伸手去拽。
他拽了两下,发现怎么也拽不动,往底下一看,惊了一跳,底下竟然铺了一层渔网,正巧网住了他。这渔网不是寻常的渔网,用手越拽越紧,手也拽不断。
他正慌不择法之时,便见苏风暖从他身后游过来,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手法极其利落,三两下便斩断了渔网,一把拽了叶裳,冲出了水面。
苏风暖虽然拽了一个人,奈何她功夫好,从水里冲出后,冲起水面三长高,直接带着人落在了那艘大画舫上。
这时,卿卿还在叫着“救人”。
苏风暖带着叶裳落在画舫上之后,见他双眼紧闭,呼吸不闻,她伸手照着他后背拍了一掌,他吐出了一口水,睁开了眼睛。
苏风暖见他没事,便松了手,收起了匕首。
叶裳乍被松开,身子晃了晃。
卿卿此时惊醒过来,停止了惊叫,连忙伸手扶住叶裳,眼泪顿时流了下来,颤抖地问,“世子,您……怎么落水了?”
叶裳伸手推开她,没说话,目光落在了苏风暖身上。
这时,那船家也爬上了大画舫,见叶裳没事儿,连忙拍拍胸口,“真是吓死小老儿了,幸好姑娘有身手,随身又带着防身利器斩断渔网,叶世子才能被救,没出大事儿。”
叶裳目光慢慢从苏风暖身上移开,看向船家。
船家连忙笑呵呵地说,“小老儿正载着这位姑娘游湖,就是对面那艘船。正巧见到叶世子落水。小老儿下去救,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有大片的渔网,小老儿手无寸铁,急得正没办法时,幸好这位姑娘也会水,且会武功,手里有匕首,斩断了渔网,才救了世子您。”
叶裳没言语。
船家欷歔,“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洒了渔网,小老儿也是今日才知道,幸好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话落,他疑惑地道,“今日天气风和日丽,湖面一点儿风丝都没有,世子怎么会落水呢?”
叶裳抿着唇,没说话。
苏风暖闻言心思一动,看着叶裳,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了他左胸前,那里有一片血红。湿透的衣服破了一个洞,像是被什么穿钉之类的东西穿破了。她蹙了蹙眉。
“哎呀,世子左胸染血了,可是刚刚被渔网的铁丝伤着了?”船家连忙走上前。
卿卿刚刚被叶裳推开,此时又连忙上前,紧张地问,“世子,您伤着哪儿了?”
叶裳偏头瞥了她一眼,她本来要伸出的手立即僵住,眼眶发红,隐隐含泪,“世子,这里没大夫,咱们还是赶紧上岸……”
叶裳不答话,却对苏风暖说,“你跟我来。”
苏风暖本来想摇头,但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以及左胸的涓涓流出的鲜血,到底没摇得下去头。
叶裳转身进了船舱,因衣服浸透,滴滴答答落了一道的水渍。
苏风暖偏头对船家说,“我略懂些粗浅的医术,进去给他看看。”
船家连连点头。
苏风暖进了船舱,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卿卿,没理会,走了进去。
画舫里面布置极其雅致华美,堪比大家府邸的居室。
叶裳已经脱了外衣,坐在了软榻上。
苏风暖进来后,看了他一眼,还没走过去,便听他沉下脸说,“出去。”
苏风暖扬眉。
“不是说你。”叶裳看向她身后。
卿卿身子一颤,不敢再进来,退了出去。
苏风暖抬步走了过去,对他说,“把上衣都脱了,我给你看看。”
叶裳看着她,眸光凝定片刻,道,“两只手臂都麻了,自己脱不了。”
苏风暖转身就走。
叶裳在她身后道,“我被穿骨钉射中,穿骨钉似乎抹了毒,刚刚勉强脱了外衣,如今是真的麻了。你若是如今走了,我铁定死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