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闻言一张清俊无双的脸霎时阴转晴,勾了勾唇,笑容蔓开,对凤阳得意地哼道,“凤少主懂什么,暖暖乐意给我,别说千金,就是万金,又怎么了?本少主还吃不得了?”
凤阳偏开头,似乎懒得再理他,凉凉地丢出一句话,“福气总有用尽的那一刻,叶世子最好还是悠着些。”
“福气这种事儿,本少主多得这辈子都用不完,就不牢凤少主费心了。”叶裳也丢出一句话,再不理凤阳,对苏风暖说,“暖暖,我不用他护送了,再让他送,我没准真没命了。”
苏风暖想了想,道,“凤少主如今受了内伤,没办法独自护送你了。”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要想进京,将你送去皇宫,还是非凤少主不可,我也办不到。这样,我随你们一起回京。”
叶裳闻言立即丢开凤阳护送他的事儿,面带欢喜,“当真?”
苏风暖点头,有些郁郁地看着他,“你可真是个麻烦。”话落,无奈地道,“当真。”
第四十四章 护得太紧
叶裳见苏风暖点头,顿时笑逐颜开。
凤阳见叶裳如春花一般的笑脸,又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
叶裳不理凤阳,对苏风暖说,“你早就该与我一起回京,若是有你在,我也不至于伤势又加重了。”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如今该松手了?再攥下去,我的袖子该被你扯撕了。”
叶裳松开她的袖子,却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苏风暖扥了两扥,他抓得紧,她恼道,“袖子扯不撕,手要被你废掉了。松开。”
叶裳闻言不满地慢慢地放开她的手,见她白皙的手腕被他攥出了两道红印,他不满退去,顿时露出歉意的表情,伸手要给她揉。
苏风暖打开他的手,“你安静地待一会儿。”
叶裳郁郁地道,“暖暖,你的药好像不管用,我还是浑身疼。”
苏风暖看着他道,“再好的药也不是神丹妙药,自然是疼的,只能减轻缓解疼痛。”
叶裳趁机又握住了她的手,对她低声说,“你不甩开我,我就不攥紧,疼痛就会轻些。”
苏风暖一时无语。
凤阳冷眼看着叶裳,凉凉地道,“叶世子真是会卖乖讨喜,在本少主面前是一个样,在她面前又是一个样,如此千变,真是让本少主大开眼界。”
叶裳回以冷眼,“凤少主不止沽名钓誉,同时也孤陋寡闻,本世子什么样,天下都传遍了。传的最多的话就是本世子翻脸比翻书快。你不知道吗?”
凤阳一噎。
苏风暖闻言被气笑,瞪了叶裳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是什么好脾气吗?你沾沾自喜个什么劲儿?”
叶裳哼了一声。
苏风暖也懒得再甩开他的手,对凤阳问,“你今日带叶裳出城,可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凤阳实在懒得看叶裳,又偏开头,看着石壁道,“除非是我凤阳镖局有内鬼,泄露了行踪。但这事情也不见得,你找到我时比较突然,我也是临时做出的安排。另外,那些杀手出现的也太突然。尤其是那般诡异狠辣的杀招以及如此训练有素,实在想不出是出自哪里?以前从未得知谁养有这样一批人。”
苏风暖道,“也许是东湖画舫沉船的背后谋算之人,知道叶裳没死,一直密切注意方圆动静,早有布置安排。”
凤阳道,“这倒也有可能,确实有些像早就等着拦截。”话落,他道,“官道都被小国舅的人沿途布置了眼线,唯一的路就是这片山林能走。”话落,他道,“会不会是小国舅所为?不是说来时他暗中跟着你们吗?”
苏风暖摇头,“应该不是许云初所为,若是他的手笔,他不可能背后跟上我们,他跟上来的目的,应该是看到我入山林了,想跟着一探究竟。我与他有过两面之缘。”
凤阳道,“既然不是许云初,那就要叶世子好好想想了,得罪谁得罪得狠了,如此恨不得你快点儿死。”
叶裳闻言道,“本世子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以这么说,暖暖认识多少人,本世子就得罪多少人。她认识的人如过江之鲫,本世子得罪的人也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凤阳看着他,无言片刻,讽刺道,“叶世子能好好活到现在,真令人佩服。”
叶裳懒洋洋地道,“谁让我有暖暖护着呢。”
凤阳冷哼了一声,“让一个小女子护着是什么光彩之事吗?叶世子不必挂在嘴边上。”
叶裳道,“护着就是护着,跟挂不挂在嘴边上没关系。凤少主还是管好自己?兴许这批人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你来的,毕竟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据说脾气也不怎么好,得罪人的人也多了去了。”
凤阳一时无言。
苏风暖看着二人道,“嘴皮子都这么厉害,不如以后说书去好了。”
二人闻言都不说话了。
苏风暖见二人消停了之后,道,“如今那两匹雪里青已经死了,灵云镇自然不能再折回去了,当前看来也只能徒步回京了。幸好灵云镇距离京城不远,穿越这片山林走山路,也只三十里而已。”话落,她问叶裳,“你能徒步走三十里吗?”
叶裳道,“能,吃人肉都不怕,三十里算什么。”
苏风暖沉下脸,恼道,“你又提这个做什么?”
叶裳无辜地看着她,“我是无心随口说出来了。”话落,见苏风暖沉着脸,他软声软语地说,“我以后注意。”
苏风暖也拿他没法,谁知道他是故意还真只是随口,也懒得探究,不再理他,看向凤阳。
凤阳对叶裳无赖至极的行为嗤之以鼻,对苏风暖点头,“三十里而已,我没问题,叶世子如此娇气,撑得住就行。”
“有暖暖在,我自然撑得住。”叶裳慢慢站起身,“大不了伤口崩开再让暖暖包扎。”
苏风暖揉眉心,对叶裳道,“你的伤口禁不住几番折腾,尽量少触动伤口。”话落,她道,“幸好这里距离京城也不是太远,如今天色尚早,若是快的话,午夜关城门前,我们一定能入城。”
凤阳道,“入不了城也没关系,我能让皇上出城,总之将人交给他不就行了?”
苏风暖笑道,“对。”
叶裳凉凉地道,“凤少主真是好本事,又如此大言不惭,希望这回你别再砸了招牌。”
凤阳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苏风暖生怕叶裳将凤阳惹急了,立即瞪了叶裳一眼,说,“凤阳镖局名满天下,多少年来,历经几个朝代,这招牌一直留着,不是你所说的名过其实,确实是有过人之处。尤其是,凤阳镖局有天下皆知的规矩,就是不透露雇主姓名。连南齐、北周的皇帝都清楚。凤阳送你入宫,再好不过,皇上也不会难为他。”
叶裳住了嘴。
凤阳瞥了苏风暖一眼,“你就惯着他。”
苏风暖摇头,有些好笑,“他脾气拧巴,却是天生的,这可不是我惯的。”
叶裳却不买账,道,“就是你惯的。”
苏风暖一时又气又笑又是无言,瞪着他,“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够了啊,再不闭嘴,我不管你了。”
叶裳这次乖觉地闭上了嘴。
凤阳十分看不惯,率先出了山洞,流风连忙跟着他出去了。
苏风暖想甩开叶裳,见他脸色苍白,又要走三十里地,终是不舍得,便任他拽着出了山洞。
山林静静,连半点儿风丝也没有。
凤阳因受了极重的内伤,虽然苏风暖为他运功疗伤,但也仅仅疏通了瘀滞的气血,恢复不了十之一二。叶裳伤口崩裂开,前两日养的伤全白养了,再加之山林无路,草木深深,十分难走,所以,二人都走不快。
走了五里地后,流风见凤阳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要背他,凤阳摆手。
流风回身看叶裳,叶裳不止脸上汗水交织,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湿透,伤口似乎还是有些许崩开,胸前印出大片的血迹,苍白无一丝血色。他看着不忍,又要背叶裳,叶裳同样摆手。
苏风暖到底不忍,又从怀中拿出一颗药,递给了叶裳。
叶裳这回没立即吃,停住脚步,虚弱地看着苏风暖,“这药当真千金?”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硬塞进他嘴里,“你也说了,万金你也吃得。”
叶裳微笑,清俊无双的容颜使得山河日月尽数失色,他点点头,“只要是你给的,我自然就吃得。”
苏风暖趁机运功将他衣服烘干,又渡给他些许功力,掏出娟帕将他脸上的汗抹掉,对他说,“我倒是有些后悔,这样秘密送你回京,虽然是为了让皇上对你好些,却也没想到会让你这般徒步受这等苦。”
叶裳摇头,“只要你陪着我在京中养伤,受这些苦便也不算什么了。”
苏风暖又无言,瞪了他一眼,“走。”
凤阳回头看了叶裳一眼,见苏风暖扶着他,他娇如春花,明明弱极,却清俊不可方物。他有些嫉妒。
一路再无话,时走时歇着,四人足足走了四个时辰,午夜关城门后,四人才到了距离京城五里地外。
这一路上再没遇到杀手。
来到城外的半山坡处,叶裳已经气虚得不成人形,苏风暖忍了几忍,才忍住没再给他包扎,对凤阳问,“如今已经深夜,你真能让皇上出城?”
“能。”凤阳比叶裳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偏头对流风吩咐了一句。
流风点头,立即下了半山坡,向城门方向疾步去了。
凤阳对苏风暖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走了,最多一个时辰,皇上一定会来。”
苏风暖点头。
叶裳整个人靠在苏风暖身上,气息虚喘,低低地喊,“暖暖。”
苏风暖掏出娟帕,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你再忍忍,皇上见到你这个样子,你受的苦才能加倍的给你补回来,你的伤口等见了皇上,他一定会请太医给你包扎。”
叶裳低声说,“他补不补我才不在意,只要暖暖心疼我就好了。”
苏风暖瞪眼,“都什么时候了,还……”
她话未说完,叶裳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苏风暖一惊,连忙给他把脉,发现他只是失血过多又劳累过度才导致晕厥,她抿了抿唇,咬了咬牙,扶着他坐到了地上。
凤阳看了一眼,道,“果然是娇贵的世子,这般娇弱。”
苏风暖闻言没好气地道,“他被我剔骨挖肉一声没坑,走了这么久,也一声没坑,伤口崩开几次也一声没坑,这样还算娇弱?”
凤阳看着她,“我不过就说他一句,你说了多少句反驳我?这样护着?说一句都不行?”
苏风暖道,“我说的是事实。”
“我也没说虚话,若是我中了穿骨钉,未必如他一般娇弱,不吭声我也能做到。”凤阳道。
苏风暖看着他,“我倒不怀疑你能做到,但江湖中人自然和王府世子不能相提并论,他又不是江湖中人,跟你如何能比?”
凤阳一噎,一时无语,半晌后,不服气地道,“说到底还是护得太紧,真是同人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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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深夜入宫
果然如凤阳所说,一个时辰后,皇帝深夜出城,来到了五里地外。
凤阳给了苏风暖一个我没骗你的眼神。
苏风暖压低声音道,“我避开,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凤阳点点头。
苏风暖避退了百米远。
皇帝带着人来到山坡,便看到了靠着大树气息乏力的凤阳和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叶裳。他翻身下马走近二人,护卫队立即跟在他左右相护。
来到近前,皇帝示意左右扶起叶裳,他目光落在凤阳身上,沉声询问,“凤阳镖局的凤少主?”
凤阳点点头,坐着没起身,拱拱手,“在下受了重伤,如今实在起不来给皇上行大礼,皇上见谅。”
“这是怎么回事儿?”皇帝问。
凤阳虚弱地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皇上深夜出城,势必会惊扰到许多人,在下觉得,此事还是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为好。皇上可否择个说话之地?”
皇帝闻言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比人事不省不成模样的叶裳好不到哪儿去,他点点头,翻身上马,吩咐道,“带上凤少主,回宫。”
“是。”有人上前扶起凤阳。
皇帝又打量了一圈这处山坡,见无任何异常,山林静静,他摆摆手,一行人下了山坡。
苏风暖见皇帝带着凤阳和叶裳走了,目光看向京城城门。皇城的城墙威严高耸,关上城门后,护卫守卫森严。即便她武功高强,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入城。如今她累得很,索性打消了入城的念头,干脆寻了一棵大树,躺下睡了。
皇帝带着凤阳和叶裳入城后,吩咐左右,“去请孟太医立即入宫。”
“是。”有人立即去了。
皇帝带着人直奔皇宫。
他刚到宫门,便有人悄声禀告,“皇上出城,惊动了太后,如今太后已经向宫门赶来。”
皇帝闻言面色微冷,对一人吩咐道,“你们先带他们去御书房。”
“是。”有人带了凤阳和叶裳,匆匆前往御书房而去。
皇帝翻身下马,缓缓踱步,走入宫门。
他刚进宫门,太后的玉辇便到了,她下了玉辇,见到皇帝,怒道,“深更半夜,皇上不在宫中休息,怎么出宫了?”
皇帝看着太后,脸色不好地道,“母后深夜怎么也未曾休息?连儿臣出宫一趟,消息都如此灵通?母后难道一直在监视儿臣?”
太后怒道,“你这是怪哀家多管闲事儿了?你是皇上,一国之君,肩负着江山社稷。深夜出宫,哀家听到动静,怎么能不管不问?什么叫做监视?一派胡言。”
皇帝道,“原来是吵到母后了。”话落,他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儿臣不是出宫了,是出城去了。儿臣本来打算去灵云镇一趟,但走到半途中,觉得不该如此莽撞行事,便又折返回来了。”
太后一惊,“你深夜出城?竟然是打算悄无声息地去灵云镇?你可真是……”
皇帝道,“儿臣不放心太子,母后知道,太子是我南齐江山未来的希望,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朕真是不知道这江山该由谁来继承了……”
太后怒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放不开手,这些年,由得月贵妃宠着,才害了他。你怎么就不明白?”话落,见皇上脸色落寞疲惫,她也软了口气,“你还年轻,子嗣除了太子,也还有其余皇子,虽然年幼,但也不是不能扶起来。”
皇帝立即道,“母后原来是在劝儿臣动改立太子的心思?”
太后立即道,“哀家可没说,太子若是经此一事,立起来,哀家凭什么劝你改立他?他也是哀家的孙子不是?哀家的意思是,皇上且宽心,别这样宠着他,你已经派了五千御林军去了,不会出什么事情。”话落,她道,“倒是叶裳,如今好几日过去了,还没找到,出没出事儿,还真不好说了。”
皇帝闻言又叹了口气,“容安王和王妃只有叶裳一脉单传,若他出事,朕这心里怕是会一直难受了。以后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他们。”
太后道,“此事不怪你没护好,叶裳性子贪玩,且卿华坊又是一直顶着太子名头不做好营生,才出了这样的事儿。依哀家说,皇上回来就对了,若你急急去了灵云镇,太子下面那一帮子人见风使舵,又气焰嚣张了。这回一定要好好压制一番才是,否则以后指不定出更大的事儿。”
皇帝道,“还有什么事儿会比叶裳出事更大?那就是朕这江山社稷了。”
太后立即呸了一声,“不要胡说。”话落,他道,“哀家看皇上折腾一番也累了,赶紧回宫歇着。”
皇帝摇头,“母后年纪大了,回去歇着,昨日国丈呈上来的奏折,儿臣还没看。明日早朝,要议事,儿臣去看了再回寝宫。”
太后闻言点头,露出关心之色,“国事虽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别太晚了。”
皇帝点头。
太后凤辇起驾,回了慈安宫。
太后离开后,皇帝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吩咐,“孟太医稍后入宫,不得声张。”
“是。”有人垂首。
皇帝快步向御书房而去。
皇帝来到御书房,只见凤阳坐在地上,叶裳躺在地板上。他顿时恼怒,“怎么将叶裳放在了地板上?快将他放去榻上。”
“是。”有人连忙将叶裳扶去榻上躺好。
皇帝看向凤阳,又吩咐道,“把凤少主也扶起来赐坐。”
有人连忙又将凤阳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皇帝解了披风,看向凤阳,沉声道,“如今凤少主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若是糊弄朕,就算凤阳镖局在江湖地位高,不惧朝廷,即便你手里有太祖传的龙颜令,朕今日也能杀了你。”
凤阳拱了拱手,气虚地道,“在下既然来见皇上,自然不敢糊弄龙颜。凤阳镖局在江湖的地位虽高,但也是承蒙皇上庇护,才能一直吃这碗饭,在下自然不能砸了祖辈传下来的饭碗。”
皇帝点点头,“你能明晓事理就好。说。”
凤阳道,“皇上知道,凤阳镖局因传了数代,江湖朋友甚多,耳目所以灵通些,几日前,在下听闻有人雇佣杀手于东湖刺杀容安王府叶世子,因在下叔父凤英是容安王麾下副将,当年随王爷、王妃战死沙场,在下听说后,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就暗中派人救下了叶世子。又暗中将他送回了京城。事情过程虽然艰难复杂些,但简单说来,就是这样了。”
皇帝皱眉,“什么人买凶要杀叶裳?”
凤阳摇头,“在下只是闻得讯息而已,江湖杀手都有规矩,死都不向外泄露雇主姓名,否则在这一行活不下去。所以,到底是谁买凶杀人,便不得而知了。”顿了顿,他又道,“在下护送叶世子回京途中,遇到了大批黑衣杀手,在下险险捡了一条命,才将叶世子送来见皇上。”
皇帝眉头拧紧,“你为何不将叶裳交给太子?太子如今就在灵云镇。”
凤阳叹了口气,“灵云镇如今一团乱象,鱼龙混杂,都有什么人在暗中,摸不透,还不如京城安全。在下没敢冒险前去。就算这样,回京途中,还遇到了大批杀手,险些不能进京。”
皇帝点点头,脸色暗沉。
这时,外面有人禀告,“皇上,孟太医来了。”
“进来。”皇帝吩咐。
孟太医立即走了进来,刚要见礼,皇帝摆手,“快看看叶裳,他如今情形如何?”
孟太医心知皇上深夜宣他进宫,一定有要事,却也没想到御书房榻上躺的昏迷不醒人事的人竟然是叶世子,他连忙上前,给叶裳诊脉,之后,又扒开他衣服,查看他胸前的伤口,这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自然也看到了叶裳左胸前血肉模糊一片,伤口几乎是一个血洞,眸光一紧。
凤阳适时道,“杀手用了剧毒的穿骨钉射中了叶世子,我寻了大夫对他剔骨挖肉,才将毒钉挖除,保下了他性命。若是稍晚半刻,叶世子就会没命了。”
皇帝面色微变,“竟然用歹毒的穿骨钉,真是其心可诛。”
凤阳道,“看来是有人让叶世子必死。”
皇帝大怒,“好一个必死!朕就不信了,朕这南齐境地,皇城附近,竟然有人如此狠毒猖狂要谋害王孙公子。一旦让朕查出来,必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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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叶裳比较受大家争议呀,嗯,我觉得这是比较好的事儿,一本书若没有争议,就没有水花,我写的没意思,你们看的也没意思。不过,我想说一句,就是,看粉妆夺谋,别拿妾本惊华、纨绔世子妃、京门风月比。我好不容易摆脱它们的影子,这是十分困难的事儿。若你们实在喜欢妾本的那个谁,纨绔的那个谁,京门的那个谁,建议回去重温,他们在各自的书里,必须独一无二。粉妆必须也不能更不会与他们相同,也一定独一无二。一不小心,唠叨多了,见谅见谅,最近跟阿吕在我跟前晃悠的比较多有关……O(∩_∩)O~
第四十六章 送到王府
凤阳看着盛怒的皇帝,想着苏风暖果然说得没错,叶裳如此模样送到皇帝面前,才值得。
孟太医诊完脉,对皇帝忧心忡忡地拱手,“皇上,叶世子失血太多,气血极虚,伤口未经仔细包扎调理,已经有化脓的迹象,怕是……”
“怕是什么?”皇帝立即问。
孟太医道,“怕是会落下病根,毕竟是用挖骨祛毒的极致法子,往后阴天下雨,都会发作,一经发作起来,必定疼痛难忍。”
皇帝恼怒道,“有法子根治吗?”
孟太医道,“这个恐怕没法子,只能用上等的好药,好好调理,以后注意养着,以防少发作。”
皇帝立即道,“不管是什么好药,你只管列出来,务必给他养好。”
孟太医连忙点头,提笔开药方。
不多时,孟太医开好一张药方,恭敬地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来,看了一眼,思索片刻道,“这等好药,也只有皇宫的御药房有了。”话落,问孟太医,“他这伤势,需要养多久,才能痊愈?”
“少说也要养半个月。”孟太医道。
“半个月的话,在宫中大量用药,不可能瞒得住……”皇帝看着叶裳,他依旧昏迷着,他思索片刻道,“这样,稍后朕派人将叶裳送去学士府,交由王大人来照料,你每日去一趟学士府,给他换药看诊。”
孟太医连忙应是。
皇帝又道,“给凤少主把把脉。”
孟太医连忙上前,给凤阳诊脉。
凤阳坐在椅子上,想着看来满朝文武皇帝还是信任学士府的王禄,也就是苏风暖的外祖父家。她将叶裳送进宫前,是否已经猜到了皇上会如此安排?
孟太医给凤阳把完脉,道,“回皇上,这位公子受了极重的掌伤,不过体内不见瘀滞,伤势虽重,但也好养,用药的话,十日就会无大碍,不过期间一定万勿动武。”
皇帝点头,“也给他开一个方子。”
孟太医应是。
皇帝看着凤阳,“凤少主在京中,可有落脚之处?”
凤阳看了一眼叶裳,为难地道,“在下是悄悄入京,就算有落脚之处,有心人若查到……”
皇帝点头,对他道,“这样,朕将你与叶裳一起,暂时送去王府,由王大人代为照顾养伤。如何?”
凤阳拱手,“这样也好,多谢皇上。”
孟太医不多时便开好了药方,交给了凤阳。
凤阳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揣进了怀里。
皇帝对孟太医道,“朕派护卫一起送你们出宫,此事不准泄露出去。”
孟太医垂首,“皇上放心,老臣一定小心谨慎。”
皇帝点点头,喊来人,吩咐了两句,有人立即搀扶起叶裳和凤阳,孟太医跟着,一起出了御书房。
皇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如今已经近二更天,夜空黑暗,几乎看不到星辰,他立了片刻,对身后喊,“来人。”
“皇上。”有人应声现身。
“着轻武卫给朕查,看看是谁买凶想要叶裳性命,务必给朕查出来。”皇帝吩咐。
“是。”有人垂首,应声去了。
皇帝揉揉眉心,又站了片刻,出了御书房,回了寝宫。
深夜,王府大门被人敲开,守门人一见是宫里皇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往里禀告。
王禄匆匆地起身,迎了出来。
皇上身边的大内侍卫带着凤阳和叶裳,见到王禄,将皇上的交托传达了一遍。
王禄微惊,见叶裳脸色苍白,像是遭了大难,人事不省,联想灵云镇东湖沉船之事,心下了然,又见凤阳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虽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儿,但凤阳镖局名声却是知晓,皇上深夜将人送来,是让他照看,不得走漏风声了,连忙着人接过,道,“请皇上放心。”
大内侍卫完成任务,回宫交差了。
王禄连忙命人将凤阳和叶裳带入内院,亲自择了两间相邻的僻静院落安置二人。
凤阳气息虚弱地对王禄道谢。
王禄摆摆手,“凤少主的名声老夫也知晓,既然皇上所托,你且安心住下。”话落,补充,“老夫见凤少主似是受了重伤,可是请大夫来看看?”
凤阳摇头,从怀中拿出孟大夫开的药方,递给王禄,“这是皇上着孟大人给在下开的药方,煎药事宜就劳烦王大人府中仆从了。”
“好说。”王禄接过,“老夫这便着人去煎药。”
凤阳又道了声谢,王禄出了宅院,将药方吩咐给管家,去了安置叶裳的院落。
叶裳依旧昏迷着,几番折腾,都未曾醒来。
王禄站在床头,看了叶裳片刻,对管家道,“大内侍卫也拿来了叶世子的药方?仔细收好,吩咐厨房煎药,别与凤少主的药方混淆。府中的药捡好的用。”
“老奴看到有几味药极其珍贵,咱们府中没有,外面的药店怕是也买不到。”管家道。
“这个不打紧,宫里的御药房有,皇上会送来。”王禄道。
管家闻言放心下来,“老爷去歇着,照料叶世子和凤少主之事,交给老奴就行。”
王禄点点头,又嘱咐,“务必谨慎,嘱咐好府内的知情人,不得泄露消息,择两个靠得住嘴巴牢固的人照看那两处院子,不得出差错。”
管家点点头,“老爷放心。”
王禄回了院子。
王禄刚走,管家正准备去安排,便见到苏青来了,他立即问,“三少爷还没睡?”
“已经睡了,听到府中的动静,起来看看。”苏青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疑惑,“那是叶裳?我没看错?他怎么来了府里?他不是沉船落水至今下落不明吗?”
管家连忙将他拽到一旁,压低声音将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青听罢,点点头,进屋仔细看了看叶裳,“看来伤的不轻。”
管家点点头。
苏青又问,“你说的凤阳是凤阳镖局的少主凤阳?”
管家道,“好像是,我听老爷刚刚提了一句。”
“一直都听说他的名号,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他如今在哪里?”苏青来了精神,“我去看看他武功是不是比小丫头厉害。”
管家连忙道,“就在隔壁的院子。三少爷,凤少主受了重伤,您可千万别找他动武,皇上安排来的人,若是出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
苏青一听,顿时泄了气,“原来也受伤了,好,我就去看看他,等他伤好再比好了。”
管家点点头。
苏青出了房门,转身去了隔壁院落。
管家暗暗想着,苏府一门无论男女,除了自家嫁出去的小姐,都喜好动武,这三少爷比那两位少爷和小姐看上去都有书卷气,但依旧喜好动武。他暗自摇摇头,去吩咐安排人煎药。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一同端去了两个院落。
叶裳依旧昏迷着,怎么灌药,他也不喝,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也没撬开他的嘴,最后一碗药全都洒了,他依旧嘴巴紧闭,丝毫未喝进。
管家无奈,道,“只能等明日叶世子醒来,让他自己喝药了。”
凤阳在王禄走后,便倒在了床上,倒头就睡。苏青前去看他,他已经睡熟,苏青将他端详了一阵,咂咂嘴,嘀咕道,“原来凤阳镖局的少主长这样,左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没有传言说的那么神气。”话落,回去睡了。
因凤阳睡着,药同样也没喝。
管家忙了半夜,白忙活了,想着这两位主真是不好伺候,不知会在这府中待多少时日。
第四十七章 熟门熟路
第二日天明,苏风暖睡醒,跳下了大树,下了山坡。
城门已开,她轻而易举地进了城。
昨日皇上深夜出宫,势必会弄出动静惊动太后,皇上若是存心不想被太后知晓叶裳之事,定然不会将叶裳留在宫中,毕竟叶裳的伤势需要大量用好药调理,宫里一旦有药味,定然瞒不住。那么,皇上不是将叶裳送回容安王府,应该就是送入王府交由外公照看了,毕竟一众朝臣里,皇上最信任外公。
容安王府目前来说,叶裳还是回不得,应该就去王府了。
苏风暖寻思着,去了王府,但她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墙翻墙而入,加之她功夫好,无人察觉,悄悄地溜了进去。
顺利地找到了叶裳所住的院落。
叶裳在床上躺着,屋中没人,门口有两个小厮看守。
苏风暖趁小厮不注意,从窗子悄无声息地进了内室。
她刚进内室,叶裳便睁开了眼睛,一见是她,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暖暖。”
苏风暖嘘了一声,来到床前,对他询问,“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叶裳摇摇头。
苏风暖扒开他胸前的衣襟,见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问,“是太医给你包扎的?”
叶裳看了一眼,“应该是,没暖暖包扎的好。”
苏风暖见他嘴巴发干,几尽裂开,皱眉,“没人侍候你喝水吗?”
叶裳压低声音说,“你来时我刚醒。”
苏风暖心下了然,叶裳有一个毛病,就是他昏迷的时候,任何东西,都不入口,任人用尽办法,他依旧牙关紧咬。她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叶裳。
叶裳看着她,轻声说,“没力气,你喂我。”
苏风暖伸手扶起他,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叶裳就着苏风暖的手,喝了一杯水。见他喝完,苏风暖问,“还要吗?”
叶裳摇摇头。
苏风暖放下杯子,对他压低声音道,“既然皇上将你送到了外公的府邸,由外公照料,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
叶裳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是要走,皱眉,伸手拽住她,“你又要出京?这府里也不安全,你都能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万一再有杀手,怎么办?”
苏风暖好笑,“因为我熟门熟路,外面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外公把这王府快护成铜墙铁壁了。天子之地,哪里有那么多杀手?若是如此明目张胆再来学士府刺杀,更好了,皇上正找不到人呢。”
叶裳拽住她袖子不松手,固执地道,“不行,你必须在这里陪着我。”
苏风暖凝眉,“太子如今在灵云镇,我想……”
叶裳打断她,“你又不是他爹,替他担什么心?皇上如今清楚事情始末,会对此事彻查做处置。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否则没你陪着,我这伤养不好了。”
苏风暖蹙眉,压低声音道,“这里可是学士府,被外公看到我,估计会劈了我。”
叶裳也压低声音,“你武功这么好,不让他看见不就行了?”
苏风暖瞪眼,“你让我做贼一样在学士府待着?”
叶裳看着她,轻声说,“在皇宫时,我醒来一次,当时听到孟太医说,我这伤口剔骨挖肉后,几经折腾,未曾好好调养,估计会落下病根,以后阴天下雨,就会疼痛难忍。是不是这样?”
苏风暖一时沉默。
叶裳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你待不住,你要想去灵云镇凑热闹,就去。我好好听从孟太医的话,规规矩矩的养伤就是了。”
苏风暖伸手揉揉眉心,片刻后,咬牙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养伤就是了。孟太医那个老头子,别听他瞎说,你若是调理好,阴天下雨也不会疼。”
叶裳道,“可是他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暖暖,你别宽慰我。”
苏风暖气道,“我用得着宽慰你吗?有我在,保证给你养好上,让你不会落下病根。”
叶裳闻言眉目绽开笑意,“暖暖最好了。”
苏风暖泄气地坐在软榻上,看着他清俊无双的眉眼,如画一般,嘟囔,“你这个无赖。”
这时,外面有人道,“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是不是叶世子醒了?”
“进去看看。”又一人道。
二人说着,推开房门,进了屋。
屋中,叶裳果然已经坐起身,二人连忙上前,小心地问,“叶世子,您醒了?”
叶裳点点头。
其中一人道,“小的去禀告老爷。”话落,转身跑了出去。
另一人看着叶裳问,“叶世子,您可要喝水?”
叶裳点点头。
那人给叶裳倒了一杯水,见他慢慢端起来喝,不用他问,便道,“这里是学士府,昨日深夜,皇上派人将您和凤少主送来了学士府,您一直昏迷着,连药也没喝……”
叶裳喝水的动作一顿,皱眉,“凤阳也来了学士府?在哪里?”
那人回道,“就在隔壁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