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笑着摇头,“不辛苦,我只这么一个师妹,自然要多疼宠着些。”
苏夫人又拍拍他肩膀,“以后苏府就是你的家,多来走动,住在这里最好。”话落,又道,“我去厨房看看,昨儿问小丫头你喜欢吃什么菜,她报了一堆菜名,我看了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我就问她,她说你们以前一起学武,跟着师傅一起吃,时间长了,口味变得一样了。”
叶昔笑着点头,“正是。”话落,又道,“劳烦伯母操劳了。”
“都跟你说了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别客气。”苏夫人说着,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叶裳,笑着说,“小裳,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你再挤出些时间,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反正也是耽搁半日,皇上交给你的案子虽重,但也要仔细照看好身体,你现在赶回去,也处理不了多少事情,就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叶裳压住眼底的沉涌,偏头看苏风暖。
苏夫人失笑,“你看她做什么?她还能赶你不成?你们一个个的,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可着劲儿的调皮。就这么定了,我去厨房加几个你爱吃的菜。告诉伯母,你喜欢吃什么?”
叶裳没说话,依旧看着苏风暖,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
苏风暖受不住,转头对苏夫人报了几个菜名,自然是叶裳爱吃的菜。
叶裳嘴角微勾,这才满意了。
苏夫人好笑地点头,扭着腰离开了凉亭,去了厨房。
苏夫人刚一离开,叶裳便对叶昔发难,“表兄是忘了我昨晚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叶昔笑看着他,“没忘。”话落,扬眉,“以前若是在师妹面前,我都是挨着她坐着的,大多时候,我们背靠背研讨武功招式心法,如今你不是坐她最近,我都躲远了吗?表弟还想如何?”
叶裳眯了眯眼睛。
叶昔又道,“我以前没从师妹口中听说表弟性子霸道,如今来京见了你,也算是开了眼界了。”顿了顿,他看了苏风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人情就如手中的细沙,要适度,别攥的太紧,否则,攥的越紧,从手中滑出掉落的越快。表弟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早晚要吃亏。”
叶裳眸光缩了缩,恢复神色,平静地道,“表兄说得是,又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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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小裳呢,(捂脸状)
云锦:冷冷斜眼,“嗯?你说什么?”
容景:冷冷斜眼,“嗯?你说什么?”
秦铮:冷冷斜眼,“嗯?你说什么?”
苏昡:冷冷斜眼,“嗯?你说什么?”
亲妈:……(今天的更新到此为止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谁不嫉妒
叶昔看着他,忽然笑了,“能屈能伸能听得进忠言,也算是表弟一大优点了。”话落,他又抚额长叹,“也不枉我从小嫉妒到大啊。”
叶裳扬眉,“表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昔拿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翘着腿靠着椅背,望天说,“没什么意思。”
他这副随意悠闲的姿态,跟苏风暖有时候对某种事情无语极了时的姿态简直如出一辙。
叶裳见了,十分看不顺眼,有些恼怒地两脚搭在椅子上,身子顺势靠在了苏风暖的身上,哼道,“谁不嫉妒!”
叶昔忽然喷笑。
苏风暖伸手推他,没好气地说,“有那么多地方,你不坐,非挤着我做什么?”
叶裳疲乏地说,“昨日只睡了两三个时辰,累得很,别处没你这里舒服。”
苏风暖止了推他的动作,“为什么只睡两三个时辰?你做什么了?”
叶裳回转头,贴到她耳边,低声说,“想起白日在猎场,我便睡不着。”
苏风暖脸腾地红了,刚要恼怒,叶裳却退了回去,离她远了些,说,“昨日许云初将灵云寺机关暗器那些证物以及他在灵云寺彻查的结果,都移交给了我,我连夜查这些事情了。”
苏风暖刚升起的羞恼顿时消散了大半,问,“查出什么了吗?”
叶裳道,“经表兄协助,灵云寺害灵云大师的机关暗器与关着那撑船人的机关暗器极相似,像是出自林家之手。”
苏风暖闻言看向叶昔。
叶昔点点头,“手法确实相似,此事即便不是林家所为,也跟林家脱不开关系。”
苏风暖闻言对叶裳道,“既然牵扯了林家,你怎么办?”
“我今日一早已经命千寒带着轻武卫去林家请人来京了。”叶裳道。
苏风暖点头,“林家在江湖上地位举足轻重,以机关暗器著称于世,在这世上也是立足百年了。天下上乘的机关暗器,大多出自林家之手。就连皇宫设有的暗门暗道,据说也出自林家。林家也算是朝堂和江湖两吃了。即便林家的人来京,怕是也不好查。”
叶裳看着她,“朝堂上我还怕了谁护着林家阻挠不成?江湖上我伸不出手去,不是还有你吗?等林家的人来京,你见见。”
苏风暖抿着嘴笑,“你确定让我见林家人?”
叶裳扬眉,“有何不能见?”
苏风暖不答他的话,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叶昔却笑道,“林家二公子善画技,巧工笔,是林家新一辈里最受器重的天赋之才。他的书房里挂了一幅师妹的画像,已经挂了三四年了吧。”
叶裳闻言霎时沉下了眼眸,对苏风暖问,“数日前在包子铺里遇到那对兄妹是林家人?”
苏风暖点头。
叶裳的脸更黑了,反口道,“算了,你不必见了。”话落,转头对叶昔道,“表兄见吧。”
叶昔笑看着叶裳,“说起来,我不比师妹涉足江湖的深,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林家未必买我的账。”
叶裳脸上沾染了丝郁气,冷笑一声,“他们若是敢不买账,我就将整个林家给埋了。”
苏风暖无语。
叶昔大笑。
苏夫人折返回来时,便听到了叶昔晴朗的笑声,她笑着问,“说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儿。”
叶昔收了笑,也不隐瞒,笑着说,“江湖上以机关暗器著称的林家,有一位二公子,三四年前,见了师妹后,倾心不已,他善画技,巧工笔,书房里挂了一幅师妹的画像,日日观摩。”
叶裳磨牙。
苏夫人愣了一下,看了叶裳一眼,见他脸色极其不好,她笑起来,“我以前总觉得小丫头性子野,以后会愁嫁,没想到,却真有桃花不嫌弃地对她开。”
苏风暖看着苏夫人,想着你可真是我亲娘。
苏夫人笑着问,“怎么突然说起那林家的二公子来了?”
叶昔道,“我和师妹两日前救回的那东湖画舫沉船的涉案人被关着的地方布置了机关暗器,疑似林家人的机关暗器布置手法,昨日小国舅从灵云寺带回来谋害灵云大师的机关暗器,经我查看,也疑似出自林家之手。”
“哦?”苏夫人收了笑,面色露出些许凝重,“我听说早先牵扯了凤阳,如今又牵扯了林家。凤阳镖局和林家都是与京城上到皇宫下到朝堂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牵扯,这案子真要查个水落石出,怕是极难,弄不好,朝野动荡,江湖也大乱。”
叶裳点点头。
叶裳正了神色,“伯母放心,我有分寸,背后之人既能伸手朝堂,又能伸手江湖,如此险恶,不能不查明白,不能不除。”
苏夫人点头,“是要查,你险些丧命,太子又受害,灵云大师也险些遇难。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其心险恶。”话落,道,“你有分寸就好,查个明白的同时,也要妥当站稳自己的脚跟,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叶裳点头。
苏夫人又与叶裳、叶昔闲话了片刻,见苏青回了府,往凉亭走来,她挥手吩咐人去端饭菜。
苏青一眼便看到了与苏风暖挤着坐在一起的叶裳,南齐民风虽然相交开放,男女大防也不是太禁闭,但未婚男女这样挤做一堆的,还是没几个人做得出来,尤其是在长辈面前。虽然苏风暖躺着,叶裳挨着她坐着,但也实在是太亲近了。他一边走近,一边挑眉,对苏夫人说,“咱们家椅子不够坐吗?竟然让叶世子屈尊挤在软榻上?”
苏风暖抬眼去看苏青,想着她这句话说的倒像是个当哥哥该说的话。
叶裳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然然地转头看着进了凉亭的苏青,回道,“苏府的椅子自然够坐,但哪个座位也不及这里舒服。”
苏青瞅着他,“你的意思是那张软榻舒服?”话落,他拿出当兄长的做派,训斥苏风暖,“小丫头,你怎么这么没礼数?叶世子觉得软榻舒服,你就该将软榻让给他才是。还躺在那里做什么?你虽然受伤了,但伤的又不是腿脚,换个地方都能懒死你吗?”
苏风暖抽了抽嘴角,立即坐起身,十分配合地说,“三哥说得对,我真是快懒死了,这就起来换地方。”
叶裳伸手按住他,看着苏青平平常常地说,“我的意思不是这张软榻舒服,是她待在哪里,我心之所向,就会觉得哪里舒服。”
苏风暖无语得直冒黑线。
苏青“呵”了一声,扬眉,“你这话可是够我琢磨半天了,是我妹妹身上自带花香,蜜蜂见了,可着劲儿的叮咬吗?”
苏风暖又想起昨日,唇上顿时觉得火辣辣地热,瞪着苏青。
苏青挑眉看着苏风暖,“小丫头瞪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那你说说,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苏风暖无言以对,她哪里知道什么意思!
叶裳笑了一声,对苏青道,“你的话原也没错,很小的时候,我是自带花香,她是蜜蜂,总来京城找我采蜜。如今大了,她便自带花香了,我成了蜜蜂。”
苏青愕然,顿时盯住苏风暖,恍然,“你以前一直往京城跑,原来都是为了他?”
苏风暖伸手扶额,隐瞒了这么多年,今儿个算是都白费了,都被揭出来了,她伸手推叶裳,“早知道你这么让人不省心,我那时候就该把你扔进河里喂王八。”
叶裳低笑,“你舍不得。”
苏风暖一噎,这算是当着他娘、师兄、三哥的面,对她公然调戏了吧?她果断地住了嘴。
苏青惊了半晌,看着二人,一切的疑问似乎今儿才得了解释,他气的嘟囔,“怪不得总往京城跑,还藏着掖着,原来如此。”话落,他忽然看叶裳极其不顺眼,对苏夫人说,“娘,您可就这一个女儿吧?她这么多年待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今好不容易懂事儿了,在您身边待着了,不能把她这么早就嫁人吧?”
苏夫人笑着拍了苏青脑袋一下,“刚回来就这么多话。”
苏青十分惊恐地看着苏夫人,这态度,难道是同意?一点儿也不舍得女儿?他立即问,“娘,您是真疼女儿,还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啊?”
苏夫人气笑,又拍了他一巴掌,“女儿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有好的自然要赶紧占着,免得给剩在家里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苏青更是惊恐了,四下惶惶地瞅了一眼,“这里谁算那个好的啊?我怎么没看见。”
苏风暖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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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万一
苏夫人也喷笑,伸手推苏青,“你眼拙,我看见就行了。”话落,对他说,“去洗手,吃饭了,别再多嘴多舌贫嘴了。”
苏青一时默默,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见苏夫人忙着去招呼人上菜,他不甘心地看向苏风暖,问,“你知道娘什么时候把你给卖了吗?”
苏风暖也心下郁闷,无力地摇摇头。
苏青又看向叶裳,纳闷地说,“你用什么把我娘的心花儿都哄开了?”
叶裳只看着他,微笑不语。
苏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凉风凉气阴腔怪语地说,“不过你也甭得意,姻缘什么的,除了人和,还要天时地利以及月老的好感度。你即便如今买得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好,但差那么一个不好,也没准成了万一,就告吹了。”
叶裳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苏风暖几乎要对苏青竖大拇指刮目相看了,她早先以为他被收买了呢,如今看来没有。
叶裳也凉凉地看着苏青,一字一句地道,“没有那个不好和万一。”
苏青眨巴眨巴眼睛,不屑地冷笑,“那我等着那一天。”
叶裳点头,“那你便等着吧。”话落,他闲闲淡淡地转眸瞅着苏风暖,温凉又温凉地说,“在她的身上,若是出了那个万一,我就宁死黄泉,覆了忘川。”
苏风暖顿时觉得心底透心的凉寒,一时间,忘了言语,有些怔怔的。
叶昔拈起一枚瓜子,对着苏风暖扔了过去。
苏风暖被瓜子打中,才回过神,抽空看了叶昔一眼,见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眸光神色里却是给她透露出“你看吧,你惯的,你还能真不管吗?”的信息。她伸手揉揉眉心,没好气地转头对叶裳说,“乱说什么呢。”
叶裳抿了一下嘴角,“我说的话从来不是虚言。”
苏风暖被堵了回来,瞪向苏青,“娘说对了,三哥你真是多嘴多舌。”
苏青也被叶裳惊了个够呛,没想到叶裳对苏风暖却是这般的势在必得,想必是极其入心入肺,小丫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与他的心长在一起拔不得了。连得不到就死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忽然觉得,再多嘴真是给自己造孽了。一时也没了话。
苏夫人虽然招呼着人上菜,但也听到清楚,笑着看了叶裳一眼,说,“吃饭吧。”
几人落座,开始用饭。
满满的一大桌子席面,着实精致,一时间花园凉亭内飘着浓浓的饭菜香味。
饭后,叶裳告辞,对苏风暖说,“今早皇上下了旨意,命太子回京,凤阳应该也会进京,前日你与表哥的师兄妹关系,已经让京中言论极盛,若是不想再加一顶风头,便不要等他自己找上门来,先去私下见他才是。”
苏风暖点头,“知道了。”
叶裳又对叶昔道,“我要去刑部,表哥不止带回了涉案人,还辨识了机关暗器等证物,既然没别的事儿,便与我一起去刑部吧。”
他自然不会把叶昔自己留在苏府。
叶昔笑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站起身与苏夫人告辞。
二人离开后,苏青对苏风暖问,“你们这是定情了?”
苏风暖白了苏青一眼,“三个哥哥还没定亲,我定什么情?”
苏青哼了哼,“你们这不是定情,是什么?你瞧瞧他说的那些话,你还跑得了?”
苏风暖闭着嘴巴不言声了。
苏青看着她,“臭丫头,这么多年,家里三个哥哥你不疼不爱,偏偏往京里跑去招惹那小子。如今他已经把你吃得死死的,以后还能有你的好?这一辈子,够你受的。”
苏风暖被他训的不爱听,“他再不好,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是我惯的,我活该行了吧。”
苏青瞅着她,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啧啧两声,“你看看你,我刚说他一句不好,你就不干了,这么护着,还嘴硬说不是定情?”
苏风暖一噎,又没了声。
苏青看着他,“叶裳一肚子弯弯心眼子,他不让别人吃亏,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偏偏你还护着他。我说昨天我刚一问他你和你师兄牵红线的事儿,他就一副气死了要杀人的样子,原来是你们早就暗度陈仓这么多年了。”
苏风暖又瞪眼,“原来昨天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祸,我向娘告你的状,娘罚你抄《孝书》,罚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
苏青冷哼一声,“你早先瞒的那么死,我哪里知道你跟他背后有什么勾当。若不是昨天的事儿让我怀疑,今儿又看他在娘面前都不顾忌地与你亲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死丫头!”
苏风暖没好气地道,“那是你笨,京城又没什么好的,不是为了他,我总跑京城做什么?”
苏青瞪着她,“我以为你想外公外婆,才总跑京城。另外,小孩子家家的,不都喜欢京城的繁华热闹吗?谁知道你是另类,那么小看上那小子了。”
苏风暖哼道,“外公每次对着我都板着脸教训,我想他做什么?想不开吗?外婆还能让我想想,我不进京城时,外婆不是忍不住会去家里看我吗?”话落,才觉出不对味来,瞪着苏青,“谁看上他了?我就是……”
她想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顿住。
苏青瞅着她,“就是什么?”
苏风暖抿了抿嘴角,事情既然捅了出来,索性她也豁出去了,扬眉不忿地对苏青道,“我就是从小看上他了,又怎样?”
这回换苏青一噎。
苏风暖站起身,出了凉亭。
苏青看着苏风暖说走就走,施施然,十分干脆痛快,他瞪了半晌,哼了又哼,骂道,“以为从小护的是一只小白兔,没想到长大了变成了一只猛虎,养虎为患而不自知,活该被吃死受欺负。”
苏风暖出了花园的凉亭,往自己的院子走,路上正碰到送走叶裳和叶昔回来的苏夫人。
苏夫人脸上挂着笑,心情似乎极好。
苏风暖瞅着她,实在想不明白,上前挽住苏夫人的胳膊,“娘,您如实招来,叶裳拿什么收买了你。”
苏夫人偏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拍她脑袋,笑着训斥,“什么收买不收买的?说的这么难听。”
苏风暖哼哼,“您快告诉我。”
苏夫人笑着伸手推她,“你娘我看着像是被人收买的了的人吗?”
苏风暖不依不饶,“您少打马虎眼,您看着不像卖女儿的娘,但也没准一时糊涂就把女儿给卖了。”
苏夫人被气笑,伸手又拍她脑袋,“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就你一个女儿,就算把我自己卖了,也舍不得卖你。”
苏风暖听着这话心里暖滋滋的,但还是问,“那叶裳呢?怎么回事儿?若没有您的准许,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您面前像今日这么放肆。”
苏夫人闻言嗔目,“那小破孩如今有恃无恐,是我借给他的胆子吗?还不是被你这么多年给惯的?你以前瞒着家里,瞒着我和你爹你哥哥们,总是往京城跑来看他招惹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他如今的脾气秉性简直与你这个小无赖小混蛋一模一样吗?”
苏风暖一时无语,不满地道,“您什么眼神啊?他哪儿脾气秉性跟我一样了?明明他更无赖更混蛋好不好?”
苏夫人失笑,“被你惯出来的人,比你加个更字就对了。”
苏风暖彻底无语。
苏夫人见她不说话了,笑着往里面走。
苏风暖不死心,挽着她胳膊,跟着她走,还是不甘心地问,“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跟您说了什么?您就告诉我吧,我也好对症下药。”
“你想对什么症下什么药?”苏夫人瞅着她,挑眉,“让他死了心?还是如何?”话落,她停下脚步,收了笑,看着她,认真地说,“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让他死心的事儿,你最好别做了,这孩子啊,哪怕天塌地陷,山崩海枯,估计也不会死心的。”
苏风暖也停住脚步,顿时蹙眉。
苏夫人见她蹙眉,对她道,“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虽然自小到大,总是在外面疯跑,在家的日子不多,但娘也并非不了解你。你对他可不是没心,反而是太上心了。你有心,他也有心,两情相悦,皇上有此意,你爹也必然不会反对,娘就更不会反对了。你们的婚事儿,有我们齐心协力,定然能成。可是你却对婚事儿不太热衷,到底是为何,你与娘说说?”
苏风暖低下头,小声说,“三个哥哥还没定亲,我的急什么啊,我还小着呢。”
苏夫人笑着瞪眼,“你三个哥哥没定亲,但你上面没姐妹,也不耽误你先定下。你哪里还小?这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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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如海深情
苏风暖暗暗憋气,跺着脚撒娇说,“就是还小嘛。”
苏夫人失笑,“好,你还小,当然我也不是催你,更不是恨不得你赶紧嫁出去,你是娘的心肝宝贝,我自然什么时候都舍不得,再等二年,也是无妨。”顿了顿,她道,“不过那小破孩可就难说了,他容不容得你等着拖着,不是我说了算。”
苏风暖又说不出话了。
苏夫人看着她,道,“那日,他父母祭日,在灵云寺后山的佛堂里,他跪在我面前对你求婚,求我将你许给他。”
苏风暖一愣,睁大了眼睛,“他……他竟然……”
苏夫人看着她好笑,“这么吃惊?”话落,笑道,“我当时也惊了个够呛,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后来他说了一番话,诚心诚意,感人肺腑,我却不能踩了他一番心意,却是没法推脱他,便应了。”
苏风暖立即问,“什么话?”
苏夫人学着叶裳的语气,对苏风暖重复了一遍叶裳当时所说的话,因当时太过震撼,所以,即便过了数日,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每年父王、母妃和一众将领祭日的前一日,苏府都会有一个人来此。每个牌位上三炷香,站上一个时辰,再离开。”
他说,“她虽然出身苏府,也不算是苏府的人,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也不算是破了苏大将军立的规矩。”
他说,“十二年的愧疚,已经足够了。我想父王、母妃和一众将领在天之灵,也不愿苏大将军愧疚一生,背负这个本不该由他背负的包袱。更不该是苏府欠了他们。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早晚有一日,我会查明当年真相,让父王、母妃和一众将领尸骨长安。”
他说,“您只有一个女儿,她在您心里重若珍宝,在我心里亦然。容安王府不复昔日荣华,她嫁给我,兴许会很受委屈。但叶裳一生,除报父母之仇,宏愿便是娶她。今日当着父王、母妃之面,求伯母成全。叶裳此生,非风暖不娶。有她,我生,无她,我死。终此一生,碧落黄泉,再不复也。”
他说,“只要伯父和伯母同意,她那里,交给我就是。一日不答应,两日,十日不答应,一年,一年不答应,十年,我总会让她点头的。总之,这一辈子,除了我,她不能嫁给任何人。”
他说,“望伯母成全。”
他说,“苏府不欠容安王府的,伯母不必看在我父王、母妃面上。”
他说,“父王、母妃只是做个见证,我本意是想让伯母体会我诚心求娶之心。伯母此时可以不必看他们面子,过往之事和今日之事是两码事儿。伯母只看我本人就好。”
他说,“我此时孑然一身,无礼相奉,唯这张脸拿得出手。以后容安王府未必会在我手中荣华盛极当年,但我力所能及之处,必不敢败父母傲骨。风暖唯吾之心,无心难活。哪怕我是个火坑,我也想拉她跳进来。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他说,“伯母,我无碍,只是得您首肯,我心里高兴。”
他说,“她说过护我一生,但无心嫁我。我却容不得她。”
苏风暖听完,久久呆立当地。
她虽然当时没在场,但凭着这些话,也能想象到他跪在她娘面前,是何等心诚决然。
苏夫人看着她,欣慰地笑笑,“即便再疼女儿的娘,也不舍不得拒绝这样一番心意吧?易身而处,你也会应的对不对?我的女儿多一个人疼,且如珠似宝地疼,当娘的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推却?”
苏风暖没言声,脑中全部是叶裳的这些话,来来回回地在她耳边响。
苏夫人帮她拢了拢发丝,“这样如海的深情,比你爹当年向你外公求娶我时,胜了百倍。”
苏风暖抬起头,看着苏夫人,“据说,当年皇上和太后都一心想娘入宫,国丈府一门出两后,朝臣颇有微词,若不是您心仪父亲,如今皇后的位置未必不是您的。太后虽然向着皇后,但也是挺喜欢您的。”
苏夫人瞪眼,“说你的事儿呢,怎么牵扯上我了?”
苏风暖笑着说,“是你刚刚拿出来父亲跟叶裳比啊。怨我牵扯吗?”话落,笑着问,“娘是真不喜欢皇上,还是不想入宫?”
苏夫人又瞪了她一眼,“都有。”
苏风暖仰头看向天空,阳光明媚,她收回视线,狠狠地吐了口气,跺脚说,“我说您怎么这么快就把女儿给卖了呢,叶裳这无赖,收买人心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苏夫人失笑,伸手点她额头,“你就不感动吗?臭丫头果然是臭丫头,怪不得你三哥日日骂你没良心。”话落,警告道,“娘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心却无意嫁也好,有别的想法理由也罢,总归不能伤了那小破孩。那孩子从小就命苦,这么多年能够长大何等不易。”
苏风暖翻白眼,她娘这是胳膊肘已经拐外面去了拉都拉不回来了。
苏夫人又道,“护着一个人成长不易,但若是毁一个人只旦夕之间的事儿。这孩子十二年前除了容安王府世子的身份,已经一无所有一次了,你既护着他长大,给了他所有,就不该再让他一无所有了。”
苏风暖抿起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他发疯的样子我已经怕了,以后还哪儿敢啊。”话落,又有些气不顺地骂,“那个无赖混蛋!”
苏夫人大乐,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放心了,甩开她胳膊,“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累死我了,从昨日到今日就没歇着,我得去歇着了。”
苏风暖点点头,看着苏夫人走远,在原地站了片刻,从后门出了府门。
京城的街道上,晴朗的夏日里,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白日里,红粉楼自然是极其清静的。
苏风暖进了红粉楼,老鸨见她来了,笑着上前,“姑娘白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这里,就不怕被人瞧见,认出你的身份,传扬出去?”
苏风暖笑着说,“这京城里满打满算,认出我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不怕。”
“找瑟瑟?她在屋子里睡懒觉呢。”老鸨笑着说。
苏风暖点头,对她说,“听说凤阳进京了,去打探一下,看看他在哪里,给他传个话,让他来这里找我。”
老鸨点点头,立即去了。
苏风暖上了楼,来到瑟瑟房间,伸手叩了叩门。
瑟瑟娇娇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姑娘总算又想起奴家了,门没拴着,进来吧。”
苏风暖推开门,走了进去。
瑟瑟已经从床上起身,好一幅美人春睡醒的模样,苏风暖走到床前,对她瞧了瞧,伸手捏了捏她水嫩嫩的小脸,颇有些嫉妒地说,“你这日子过得愈发地舒坦了。”
瑟瑟伸手打掉她的手,嗔目,“姑娘哪里不舒坦了?看见别人舒坦就起了妒心?”
苏风暖收了手,顺势坐在床头,叹了口气,“浑身都不舒坦。”
瑟瑟瞅着她,抿着嘴笑,“可是因为叶世子?”
苏风暖轻轻哼了一声。
瑟瑟看着她直乐,“这些年你是不知道,叶世子为你所苦,每次听着奴家谈《思君行》的那个模样,奴家好几次都不忍,想要怒起摔琴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姑娘为叶世子苦一苦了,否则太不公平了。”
苏风暖嗤笑,又伸手捏她脸,“你这个小妖精,这么些年怎么就没勾了他的魂?你若是把他的魂儿勾了,我也就省心了。”
瑟瑟又嗔了她一眼,“姑娘护着的人,我敢勾吗?再说,即便我敢勾,叶世子那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我勾得来吗?”
苏风暖又叹了口气,“我也没料到,失策。”
瑟瑟白了苏风暖一眼,“姑娘也是情根深种,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别人说一句叶世子不好,你都能横眉怒眼,叶世子伤了,你更是恨不得对人挥刀相向,护到这般地步,怎么不是如海深情?你这般从小护他到大,叶世子自然体会得明白。”
苏风暖瞥了瑟瑟一眼,厌怏怏地说,“你倒是成了情圣了,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
瑟瑟立即说,“在这红粉楼里待久了,什么样的水没趟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众生百态,外面看的是皮相,这里扒了衣服看的是内质。能不成情圣吗?”
苏风暖喷笑,“你至今是清白之身,扒过谁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瑟瑟娇嗔一眼,“我没亲手扒过,但也看过人扒过,也算是万眼浮云了,姑娘竟取笑我。”
苏风暖忍住笑,“好,我不取笑你,那你再说说,我再听听。”
瑟瑟得意地说,“姑娘两年八个月避着叶世子不进京,不管是因为处理那些事情,还是一心想要躲远,冷着叶世子让他收起情思。但到底是回京了,若不是心之所向,姑娘若不想回京,管他是皇帝的想法还是太后的想法,全然不顾就是。您又不是没那本事,不见得真怕了皇宫里的那九五之尊和太后。”
苏风暖挑眉,瞅着她,让她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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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小裳的如海深情啊啊啊啊啊~
云锦:谁不是?
容景:谁不是?
秦铮:谁不是?
苏昡:谁不是?
叶裳:哼哼
亲妈:(今天的更新到此为止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天地可依
瑟瑟看着苏风暖,又道,“可是你即便两年八个月不回京,叶世子也没冷了情思,不但没冷,更加了个更字,已经思之如狂了。姑娘如今可是为叶世子对你倾狂所苦?但若他真去为别人倾狂,你第一个便受不住。你从小护到大的人,怎么会想便宜别的女人?”
苏风暖“唔”了一声,伸手扶额,默了半晌,恼道,“瑟瑟,你可真讨人厌烦。”
瑟瑟大笑,看着她,“我说对了吧?”
苏风暖无言反驳。
瑟瑟又笑着不怀好意地道,“国丈府许小姐喜欢叶世子,情深意重,满京城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话落,又道,“还有景阳侯府的小姐,也是喜欢叶世子的。”
苏风暖扶额的手一顿,抬眼看瑟瑟,“景阳侯府小姐?”
瑟瑟笑着点头,“景阳侯府三公子沈琪与叶世子交情甚好,他的妹妹沈妍,与他一母同胞,是景阳侯府的嫡出小姐。”
苏风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瑟瑟笑着说,“我听陈述说的。”
苏风暖扬眉,忽然笑着说,“据说陈述心仪于你?”
瑟瑟眨巴了眨巴眼睛,丝毫不羞涩地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也有点儿心仪他。不过他是安国公府的嫡出公子,我这身份配不上,而我又不想给人做妾,正琢磨着怎么斩断这情丝呢。我也在京城困了这么多年了,姑娘你也回京了,我正想着,我是否该出去走走,总是待在这里,腻歪死了。”
苏风暖拇指和食指打了个转,“也行,等我心情好了,就放你出去。”
瑟瑟眼睛一亮,立即抓住她,“你心情什么时候好?快点儿好起来啊。”
苏风暖打掉她的手,又厌怏怏地说,“目前没什么心情。”
瑟瑟泄气,瞪了苏风暖一眼。
苏风暖瞅着她,“你再说说沈妍的事儿,陈述怎么知道的?叶裳可知道?”
瑟瑟道,“陈述是听沈琪说的吧?陈述既然知道,叶世子兴许也知道,只不过叶世子在别的女子面前是没心的,知道也当不知道。只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极少,沈小姐喜欢叶世子,可不像是国丈府的许小姐那般张扬。”
苏风暖又问,“那沈小姐长得如何?脾气秉性如何?擅长什么?”
瑟瑟吓了一跳,看着苏风暖,“姑娘,别告诉我你要做这桩媒撮合她和叶世子啊?”
苏风暖琢磨了一下,颓然地泄气,无力地说,“以前我是有这么个想法,护到他娶妻生子,一世安稳。如今么……”她想起今日她娘口中转述的那些话,叹了口气,“我也就问问,你也看出来了,我怎么能便宜别的女人?哪怕那女人再好,我估摸着也不放心将人交出去。”话落,她惨兮兮地笑,“做人像我这般失败,又自相矛盾的人,真是不多。”
瑟瑟又忍不住大笑,“姑娘啊,枉你聪明,也算是栽在自己和叶世子的手里了。”
苏风暖叹息,更加郁郁。
瑟瑟笑够了,看着她,把玩着自己的兰花指说,“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两两情深似海,姑娘有什么可愁的可苦的?”话落,她见苏风暖郁着不语,忽然福至心灵地说,“你是因为叶世子身上的热毒?”
苏风暖眉目稍微地抬了抬,没说话。
瑟瑟立即正色说,“叶世子的热毒,姑娘找到解法了吗?”话落,见她不语,揣测着说,“姑娘聪慧绝顶,这些年,一直钻营医毒之书,连灵云大师和云山真人都对您刮目相看,难以项背。难道就没找到解热毒之法?还是找到了解法,但这个解法让姑娘您十分愁苦难行?阻碍您和叶世子的姻缘?”
苏风暖看着瑟瑟,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郁郁地说,“陈述喜欢你是不是?我却没什么好心促成别人的姻缘,你今儿收拾一下就滚出京城吧。”
瑟瑟看着她,眼睛澄明瓦亮,“姑娘心情怎么突然好了?”话落,瞅着她,“看起来不像是心情好,难道我猜对了?”
苏风暖伸手推她,“去给我弹那曲《陌上花颜》。”
瑟瑟坐着不动,看着她,“果然是我猜对了,姑娘与我说说,看我能否再为您解解心宽?”
苏风暖抬手将她挥下了床榻,“这个心宽你解不了,快去弹,弹的好,趁着我没反悔时,就立马放你出京,谈不好,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瑟瑟挣扎了一下,还是去拿琵琶了,待抱着琵琶坐好后,嘟着嘴说,“姑娘上次喝醉酒作的新词曲,既然还记着名字,想必是还记得词曲了?一会儿我弹唱时,你听了可别觉得面子薄受不住打断我,叶世子上次就打断我,摔门而去了。”
苏风暖瞥了她一眼,“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瑟瑟不再多说,立即抱着琵琶弹唱起来。
“陌上花颜,无双容貌,公子倾城,风华年少。
黛眉云裳,金马玉堂,朱唇粉玉,多情愁肠。
乱花吹散红颜曲,一缕春风斩折香粉无数,云醉玉如酒,风情画如眉。
香脂浅红,潋滟雪姿,朗月兰桥,画骨佳人。
软红十丈,莺啼婉转,**笙鼓,月桂情思。
红楼织梦春山远,彩带飘云秋霜薄。素手牵来多情线,桃花依约凤飞来。
春衫薄如雪,身姿贵如竹,浊世倾粉妆,玉人浅画眉。黄泉铺一路,彼岸盛娇花,天与地同寿,四海情可依?
天与地同寿,四海情可依?”
一曲弹吧,瑟瑟放下琵琶,看着苏风暖,莞尔一笑,“姑娘这新词曲做的委实露骨,情丝绵长,可惜叶世子没听完就气的脸色铁青,摔门而走了,让我好生地笑了一场。”
苏风暖轻轻哼了一声,也笑了起来,声音忽然软软的,“那个笨蛋。”
瑟瑟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开始梳头,同时笑着说,“姑娘醉酒后连黄泉路彼岸花都说出来了,指天指地立誓,问你这需用四海之水才能盛下的深情天地上苍可依?啧啧,这般连我都心动了,放在叶世子面前,他生生没听完,给错失了,以后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苏风暖又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外面传来老鸨的声音,“姑娘,凤少主找来了。”
苏风暖挑了挑眉,想着她才在这里坐了没多大一会儿,凤阳找来的到挺快,她看了瑟瑟一眼,对外面说,“将他请来这里。”
老鸨应声去了。
瑟瑟回头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还窝在她的床头,曲着腿,懒洋洋没形没养地靠着,笑着说,“凤少主似乎对姑娘也有意,姑娘如今看开了,怕是要辜负他了。”
苏风暖瞪了她一眼,“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不想出京城了?”
瑟瑟立即闭了嘴,继续梳头,梳了两下,又忍不住问,“姑娘放我出京城,总不会是放我出去随便玩的,您可有了什么打算?让我出去做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