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的软榻上,叶裳面色泛着青紫之气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显然中毒极深。
苏风暖勃然大怒,明明刚才来晋王府之前,他还好好的,没想到到了晋王府之后,他竟然在这里中毒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伸手为他把脉。
千寒紧张地跟进来,站在她身后。
晋王看着苏风暖,关上了会客厅的门,也来到了她身旁,看着她给叶裳把脉。
片刻后,苏风暖伸手入怀,掏出一丸药,塞进叶裳的嘴里,又转头对千寒说,“你去找我三哥,将他手里的那一株千年雪莲拿来,你只有两盏茶的时间,不能耽搁。”
“是。”千寒攸地色变,立即又冲出了会客厅。
苏风暖伸手又点了叶裳周身几处穴道,封住了毒素蔓延,之后,她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晋王,眸光清冷凌厉,“晋王爷,他是怎么中的毒?”
晋王看着面前的苏风暖,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但她从进门到给叶裳诊脉到转过身质问他的这一刻,他对上她的眼眸,活了一把年纪的他徒然被她的清厉震了那么一下,周身感觉泛起了丝丝凉意。
他心中卷起惊涛骇浪,但到底是看惯风雨的晋王,他稳了稳心神,回道,“本王请他来,是要与他说要事,他刚坐下来后,本王命人沏了一壶茶,他喝完后就变成这样了,本王和他喝的是一个茶壶里沏的茶水,本王没问题,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茶壶在哪里?”苏风暖问。
晋王伸手一指桌案,“在那里!”
苏风暖立即来到桌前,看到一杯茶倒在桌案上,她拿起茶盏,将里面剩余的半杯茶晃了晃,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放下之后,又拿起对面茶盏,仔细查了一遍,之后,对晋王说,“茶水没毒,但他用的茶盏边沿抹有剧毒。”
晋王脸色一沉,“怪不得本王无事。”
苏风暖看着他,“看来是晋王府的人要害他。”
晋王面色涌上怒意,“本王也没料到,在我这晋王府,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对他用毒。”他说着,对外面大喝,“来人,去将沏茶的人给本王抓来。”
“是。”有人立即去了。
苏风暖看着晋王,对他问,“王爷要对他说的是何要事?可与他说了?”
晋王摇头,“他刚坐下不久,我刚与他说个开头,还未曾说完,他便中毒了。”话落,他咬牙切齿,“岂有此理,贼子都已经将手伸入我晋王府谋杀人了。”
苏风暖道,“这般时候,天已经晚了,能让您突然急急地找他说的事儿,一定很重要了。晋王不放说说,是何事儿。”
晋王看着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风暖面色沉凝地道,“您一定好奇,我为何这么快来救他,实话与您说了也好。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从叶裳父母双亡,自边境被我父亲送回容安王府后,这些年,苏府的人虽然举家搬出了京城,但我与他的牵连,却不曾少了。”顿了顿,她道,“换句话说,某种程度上,我与他,也当得上是一人。”
晋王睁大眼睛,虽然知道苏风暖今日这般时候知道叶裳中毒能急急赶来这里,显然是与叶裳的关系不同寻常的,但听到她亲口承认,也是让他极其震惊的,毕竟这么多年,他真是半丝也不曾听闻苏府小姐和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有什么瓜葛。
因为太震惊,他一时间看着苏风暖,反而被惊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苏风暖看着晋王,“若是极其重要的事儿,想必耽搁不得。您确定不与我说吗?”
晋王稳了稳心神,被她的话拉回了几分神智,转头看了叶裳一眼,见他这副样子实在吓人,他立即问,“他的毒有救吧?”
苏风暖肯定地道,“有我在这里,他自然死不了,我不会让他有事。”
晋王心底又惊了惊,对于苏风暖的坦然和笃定,他着实又被震了一下,想了想,咬牙道,“既然你如此说了,本王便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急急找他来,是因为刚刚从宫里得到消息,皇上咳血了。”
“嗯?”苏风暖一惊,“皇上咳血?”
晋王点头,压低声音道,“皇上咳血了,这是大事儿。皇上素来身子不好,但也不曾到咳血的地步。如今咳血了,我听闻了这个消息,焉能不急?”
苏风暖拧眉,“我今日上午在宫中逗留了半日,见过皇上,他好的很,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咳血的?消息是什么人传出来的?”
晋王道,“若是别人给我传出这等消息,我还不信,但传出消息的人是皇上身边的盛公公。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说皇上咳血了,悄悄给我传消息,一定不是作假。”
苏风暖面色一肃。
帝王咳血,自然当不得小事儿,也难怪晋王急急找来叶裳了。可是偏偏这么巧,晋王府的茶杯边沿有人抹了剧毒要叶裳的命。
晋王看着苏风暖,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沉冷严肃,他活了半百的人,实在不能在此时将她当做一个小姑娘来看,也无法把她当做小姑娘。想起京中盛传的关于她的那些传言,他曾经还觉得没想到苏澈教养出了一个粗俗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如今看来,真是传言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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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莲解毒
皇上咳血,冯盛第一时间传信给晋王,晋王第一时间找了叶裳,叶裳来了晋王府,便中了茶水之毒。而且这毒还是天下剧毒榜上排名前十的半步死。
半步死,顾名思义,离阎王殿的门槛前只差半步,沾之即发,毒入心脉即死。
如此霸道之毒,虽然江湖上未曾失传,但已经鲜少听闻了,没想到今日在晋王府却见识了。
苏风暖看着叶裳,他的穴道虽然被她封住,但这种毒还是不可抑制地缓慢蔓延。非千年雪莲不能救。幸好他的三哥有一株。否则,今日倾她所有能力本事,即便能保全他,怕是也会伤了他心脉,落下什么后果,实在难以测想。
背后之人在东湖画舫沉船谋杀案后,可真是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如此想叶裳死。
她心中升起怒意,又慢慢地压下。
晋王看着苏风暖,明明是一个小姑娘,脸色沉如水时,却让他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觉得周身冒寒气,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与她搭话,便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千寒取药回来,想着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道,“王爷,倒茶之人已经死了。”
“死了?”晋王脸色一沉,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苏风暖也顺着他打开的房门看向外面,只见是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被府中的护卫拖着,脖子上勒着青紫的绳索印子,从痕迹上看,显然是悬梁自尽。
晋王自然也看得清楚分明,大怒,“这么大的功夫,她就死了,果然是祸害。叫管家来,给本王去查这个女人,她是何时进的府?平日都与什么人接触有交情?今日都接触了什么人?哪里来的剧毒?半丝也不准给本王放过。”
“是。”有人将那女子托了下去。
晋王气的胡子翘了翘,伸手关上了房门,脸色比叶裳中毒的脸色还要青紫。
苏风暖收回视线,想着这晋王府看来也是虎狼之地了。
晋王气了一会儿,看向外面,天已经黑了,他对苏风暖焦急问,“千寒怎么还没回来?他是去找你三哥,那小子叫苏青吧?他手中有千年雪莲,会给吗?”
苏风暖点头,“会。”
晋王听苏风暖话语笃定,放下了心。
苏风暖想着,若是数日前,他三哥定不乐意拿出来给她,但如今他知晓叶裳在她心中分量极重,知晓他中了剧毒非千年雪莲不能救,一定会拿出来,只不过以他三哥宝贝千年雪莲来说,估计会跟来。
两盏茶的时间快到之时,千寒额头满是汗地带着一个锦盒回到了晋王府的会客厅,他身上带着血,显然是与人交手了。
他来到之后,惨白着脸喊了一声“苏姑娘”,将锦盒赶紧递给她,急促地道,“苏三公子本来是我一起来的,但是半途中,有人截杀我们,如今苏三公子在抵挡那人,您赶紧救世子吧,属下必须赶紧去应援他。”
苏风暖面色一厉,点头,“你快去。”话落,她又道,“等等。”说完,转头对晋王道,“我怕我三哥和千寒都不是那截杀之人的对手,还请王爷立即派出府卫,能派出多少,就交给千寒带去多少。”
晋王也惊了,没想到千寒去取雪莲,半路竟然还有截杀之人,虽然如今天色已晚,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但这里可是京城。他大怒,“好。”话落,对外面吩咐,“来人,即刻点百名府卫,随千寒立刻前去接应苏三公子,不得耽误。”
“是。”外面晋王府的府卫首领接命,立即点人。
千寒带着百名晋王府的府卫,连忙冲出了晋王府。
苏风暖见千寒带着百名晋王府的府卫离开,想着希望她三哥这么多年没白与她打架,能在千寒带着人赶去之前,保得住自己那条小命。
她虽然心下着急担心苏青,但也觉得这么多年,她与苏青打架,虽然她有时候手下留情,但也没太让着他。他被她训练了这么多年,即便打不过,躲避和保命的功夫应该是有的。短短时间,他应该还能应付得来。
容不得她担心苏青,叶裳还等着救命,她快速地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的果然是千年雪莲。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指猛地一划,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滴在了雪莲上。
雪莲瞬间吸收,染成了红色。
晋王大惊,“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放自己的血?”
苏风暖冷静地道,“我为了学医,尝过百草,吃过无数好药,换句话说,我的血,几乎能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以我的血喂雪莲,他在吞下雪莲后,药效才能多一倍。”
晋王闻言住了嘴。
苏风暖看着她的血彻底将雪莲染红,才止了血,去掰开了叶裳的嘴。
叶裳此时紧闭嘴巴的毛病还是未曾改掉,一如既往地不张嘴,苏风暖喊了他两声,中毒极深的人一动不动,嘴巴如被封条封住,纹丝不动,她气急,怒骂,“都这副样子了,竟然还油盐不进,真是可恨。”
晋王看着她说,“这可怎么办?”
苏风暖咬牙,对晋王道,“劳烦王爷出去避避,我有办法让他吞下雪莲。”
晋王本来想问她有何办法,但话到嘴边,却又打住了,毕竟时间刻不容缓,容不得耽搁,他点头,立即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苏风暖见晋王出去了,她咬牙俯下身,唇覆在了叶裳的唇上。
叶裳的唇在她的唇贴上的那一刻,终于细微地松动了那么一下。
苏风暖张口咬了雪莲在口中,雪莲泛着香味,融合了她融入骨血的兰香草,泛着极浓的血香味。她极不喜欢自己吃自己的血,心里暗骂叶裳一遍,将她口中的雪莲趁着他松动的缝隙,喂着度进了他口中。
一株雪莲吃尽,叶裳似乎吃到了甜头,人虽然没意识,但潜在内心的需求却被激发得丝毫不含糊,待苏风暖要离开时,他反而扣住她的手,索吻起来。
苏风暖瞬间心神紊乱,气息不稳,一时被他吻得晃了神。
她心乱了一瞬,抬眼见他还昏迷着,却自发地欺负人,实在让人恼恨。尤其这里是晋王府,她的三哥还被人截杀。她猛地发力,弹开了他的手,躲开了他身前。
叶裳被她的内力弹的身子震了震,手臂颤了颤,青紫未退的面容似乎露出丝委屈和控诉,由内心直接反应到了面上。
苏风暖看着他的样子气恼,但也拿他无可奈何,心里又狠狠地骂了他两遍,才对外面道,“王爷,请进来吧。”
晋王等在门口,闻言立即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叶裳嘴角的血红色,转眸去看苏风暖,苏风暖面色坦然,脸色一如她刚来时的清清凉凉,没看出什么,他道,“他已经服用了那株雪莲了?”
苏风暖点头,“服用了。”话落,对他道,“我十分担心我三哥,王爷府中还有多少府卫?请王爷将所有府卫,全部调到这里,您在我回来之前,也请不要离开叶裳半步。”
晋王闻言道,“本王府中有三百府卫,被千寒带走一百,还剩余二百,你去吧。你放心,本王定然会护好这里,不让他再出事。”
苏风暖点头,踏出了房门。
晋王随后跟她到门口,对外面吩咐,“来人,调所有府卫,守住这里。”
“是。”有人领命。
苏风暖离开了会客厅,跃出晋王府高墙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王府内所有府卫已经从四处向会客厅聚集而去,她放心下来,向苏府而去。
他三哥被拦截的路上,一定是在晋王府到苏府的这一路上。
她沿着晋王府到苏府最近的距离,一路施展轻功,飘飞了过去,大约走了两趟街后,在前方的一条巷子里,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心下一紧,沿着血腥味,跟踪了过去。
她来到巷子外,向里面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他三哥,虽然浑身是血,但看样子没被人要了命,顿时放心了下来。移开视线,便看到了他三哥身旁站着的许云初,以及千寒,晋王府的府卫围在外围。
她眯了眯眼睛,暗想许云初怎么在这里?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此时不该现身,许云初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她是苏风暖。
她撤回了身子,隐在暗处,琢磨了一下,又折返回了晋王府。
回到晋王府,会客厅外,重重府卫。
苏风暖脚刚落地,便有人大喝,“什么人?”
苏风暖看了那扬声大喝的府卫一眼,没说话。
晋王此时在里屋听到大喝声,打开了房门,一看是苏风暖,缓和了面色,对她道,“进来吧。”
府卫闻言人人垂首,让开了门口。
苏风暖又重新进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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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初陪访
叶裳依然没醒来,还昏迷着,依旧躺在矮榻上,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未曾被动过。
晋王关上房门,对苏风暖问,“你刚刚离开,怎么又这么快折返回来了?苏青那小子怎样?可没事儿?”
苏风暖点头,“我三哥没事儿,我看了一眼,国丈府的小国舅也在现场,我便没露面,折返回来了。”
晋王顿时竖起眉毛,“许云初?他怎么在截杀你三哥的现场?”
苏风暖摇头,“我也不清楚,待回头再问吧。”
晋王闻言皱着眉头点头。
苏风暖有些累了,坐在了叶裳身边的矮榻上。
她刚一坐下,叶裳似有所感,手立即攥住了她的手。
苏风暖一怔,转头看他,见他没醒来,似乎只是心有所感下意识的动作,她往回撤了撤,他却攥的死紧,她眉头微凝,忍了忍,到底没再发力弹开他的手。
晋王自然清楚地看到了叶裳的动作,老脸瞬间染上一丝意味,别有深意地看了苏风暖一眼。
苏风暖面皮子说厚也不厚,说薄也不算薄,但到底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被练出来了。即便晋王这一眼实在是大有意味让她受不住,但她还是坦坦然然地回看了晋王一眼,对他沉静地笑道,“在这京城,苏府未搬回京的这些年,除了容安王府外,能让他毫无防备的地方就是晋王府了。估计他今日也没想到在晋王府会中剧毒。”
晋王面色一凛,对苏风暖的那一眼别有深意还没彻底蔓开,便被她直直地打了回来,消失殆尽。他肃然冷怒地道,“本王也没想到,一定会仔细查出我府中贼人的来历,到底受何人指使。”
苏风暖点头,“相信王爷在京中活了大半辈子,自己的王府能安稳到现在,不是靠运气,一定能查出此事的。”
晋王看着苏风暖,听着她的话,观着她沉静的面容,真是很难想象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小姑娘,他想着太后活了大半辈子,怕是都没她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临危不乱,行止有条有理。若非她自报家门名姓,他怎么也不相信她就是外面传言得十分不堪入耳的苏风暖。
怪不得皇上赐给了她凌云剑,又借给了她一个月的御厨。
他早先听到宫里传出消息,还以为她胡闹爱玩气着了太后和国丈因此惹了皇上的喜欢,没想到如今见了真人,真是与传言大相径庭,大不一样。
苏风暖心下清楚,今日她这般来到晋王府,为着叶裳,也算是在晋王面前彻底暴露了。不过对于她来说,被晋王知晓与被皇上知晓,没什么两样。传言对她来说,不过是掩饰些免得麻烦而已,一旦到了不能掩饰时,她也不会真怕了麻烦。
晋王又看着叶裳问,“他什么时候会解了毒醒来?”
苏风暖道,“一个时辰左右,应该能醒来,但毒素却不见得一个时辰能清除,还要更长一些时间。”
晋王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再说话。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有管家匆匆来到门口,禀道,“王爷,小国舅和苏三公子来了咱们王府,请见您。”
晋王闻言“哦?”了一声,“小国舅也来了?”
管家点头,“是,小国舅也来了。”
晋王偏头看苏风暖。
苏风暖想着许云初竟然也来晋王府了,她揣思了一下,对看着他的晋王道,“我三哥应该是不放心叶裳,来了这里,许云初兴许是也跟过来看看,到底为何他出现在截杀之地,如今又跟来这里,王爷到时见到他后可以问问。”顿了顿,她道,“不过,我要避开,王爷到时候别说我在这里就好。”
晋王看着苏风暖,“你为何要避开?”
苏风暖对他笑了一下,“王爷难道忘了,我今日才在皇宫里得罪了国丈和太后。”
晋王恍然,这才想起,她是要避着国丈府这位年轻的小国舅的,遂点头,“那好,本王请他们来这里,你去屏风后避一避吧。”
苏风暖向屏风后看了一眼,晋王府的屏风很大很厚重,她掩藏气息下应该不会被发觉。
她点点头,往出撤被叶裳攥紧的手,可是叶裳攥的太紧,几乎与她的手连在一起,似乎被黏住,她瞪了他一眼,低声说,“许云初来了,我要避避,你放开。”
这话对于一般昏迷的人来说,应该没什么效用,可是对于叶裳来说,意识里却是听了,痛快地放开了她的手。
晋王惊讶地看着叶裳,他依旧昏迷着,并没有醒来。
苏风暖又将叶裳骂了一遍,起身去了屏风后。
晋王觉得他活了大半辈子,都白活了,今儿个才算是真正地见识了什么叫做稀奇事儿。往日里容安王府的这个小子,鼻眼朝天,混不吝,轻狂嚣张得任何人都不看在眼里,能让他入眼入心的人,在他看来,还没生出来,皇上面前他也是那副德行。今儿个没想到这里有一个让他如此听话入心的,隐瞒蒙蔽世人的功夫可真是好到家了。
他往日各种看不惯叶裳的臭样子,今儿个看他却是越来越顺眼了。一是因为他在他面前中毒,就那么倒下,险些将他吓死;二是他发现,他也算是个人,有着掩藏的小秘密,如今都暴露在他面前了,与不是人的他比起来,自然顺眼。
这种突然看他顺眼的心里有点儿扭曲,但晋王就觉得这种才是最舒服的心里。
他见苏风暖躲避起来后,对外面挥挥手,吩咐道,“快请小国舅和苏三公子进来。”
管家连忙去了。
晋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向外面看了一眼,两百府卫围护在会客厅外,乍一看有些吓人。晋王府还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紧张过的时候,今儿也算是头一遭了。
苏青一身是血,被千寒搀扶着往里走,许云初走在二人身旁,锦袍破了一道口子,但身上并未染血迹,十分干净。
三人进了府内后,一百府卫也跟着一起回府复命。
晋王虽然早先被叶裳的样子吓了个半死,但如今看到苏青的样子,还是骇了一跳。他连忙跨出房门,迎上前,对苏青问,“苏三小子可是伤的很重?”
苏青身上虽然全是血,但脸上倒是干净,摇摇头,“王爷放心,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无大碍。”
晋王立即道,“怎么没先原地请太医,还劳顿来我府里?”
苏青摇头,立即问,“叶裳怎么样了?毒可解了?”
千寒也立即问,“是啊,王爷,我家世子怎样了?毒可解了?”
晋王看了一眼二人,又扫了一眼许云初,点点头,“千年雪莲是解毒的圣品良药,已经喂他服下了,如今他还没醒来,不过估计不会有大碍了。”
苏青和千寒顿时放下了心。
晋王对许云初问,“本王听闻当时有人拦截苏三公子和千寒,怎么小国舅也在?”
许云初对晋王拱了拱手,“我约了丞相府的泽玉兄一起吃酒,正在赶去的路上时,闻到了血腥味,便寻着血腥味寻探了过去,发现苏三兄正在与人交手,那人招招致命,我见那人来者不善,恰巧碰见,便也跟着交了手。”
晋王“哦?”了一声。
苏青立即道,“那时千寒刚离开,那人武功极高,出手极其狠辣,我只能连连躲避,但还是被他伤到了好几处。幸好小国舅正巧碰见,我才险险脱困。多亏了小国舅,若是没有小国舅,我怕是等不及千寒带着晋王府的百名府卫折回去救我。”
晋王脸色顿时肃然,“什么人如此胆子大?竟然在这京城之地对将军府的公子拦截下杀手?可擒住了贼人?”
许云初摇头,“那人身手极高,我与他交手后,他见一时难以杀了我和苏三兄,便撤走了。我因为顾忌着苏三兄身上的伤,没办法追去。”
晋王道,“这么说,这个人如今还在京城了?”
许云初摇头,“这个不好说,不过此人对京城地形极为熟悉,且有如此高的身手,怕是不好查。”
晋王怒道,“这背后之人不知是何人,竟然将手伸到我的府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谋害王孙公子,竟然又在取药救命时,半路截杀送药之人,真是其心可诛。”
许云初面色凝重,“没想到有人已经将手伸进了京城王府,实在胆大包天。”
晋王忍了怒气,对三人道,“进里面说吧。”话落,对管家吩咐,“快派个人去请孟太医来府里,给苏三公子看伤。”
管家连忙应是,匆匆去了。
苏青听到晋王吩咐,看到管家离开,刚想问苏风暖,忽然想起了一旁的许云初,便住了嘴。
千寒自然更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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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
第三章 连环谋算
晋王将三人请入会客厅,三人踏入门口,便看到了躺在矮榻上的叶裳,毒素未清除干净,叶裳依旧昏迷着,脸上的青紫之色退了一半,还留了一半,乍一看来,依旧让人心惊。
苏青惊异地问,“这是中了什么毒?”
晋王这才想起,他情急之下只顾着让苏风暖解毒了,倒是忘了问中的是什么毒了,他自然答不出来,只道,“不知是何毒,但千年雪莲是圣品圣药,自然能克制毒素,便想起找你取了。”
因为有许云初在,经过苏风暖提及,他自然不会说出苏风暖。
苏青心里澄明瓦亮,他有千年雪莲的事儿只有苏风暖知晓,自然是她的主意,如今她一定是避起来了。早先他还想着她有各种瓶瓶罐罐的好药,难道解不了毒?定然是框他拿出千年雪莲的,所以,才跟着千寒出了府,没想到半路便遇到了截杀,险些保不住小命。如今一看叶裳,他这才算信了,这毒一定十分霸道厉害致命,否则小丫头也不会用他的千年雪莲。
苏青想到这些,点头,“看这副骇人的样子,一定是极其霸道的毒药了,幸好我有一株千年雪莲。”
晋王也心有余悸地颔首,“是啊,否则这小子就在本王的府里中毒,若是他死了,本王也得跟着赔了他这条破命。”
许云初问,“叶世子怎么会在王府中毒?”
晋王将叶裳如何中毒说了一遍。
许云初叹了口气,“早先的案子还未查清了结,如今又出了如此大的事儿。”话落,他道,“我们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府衙备了案,叶世子中毒案和苏三公子被人截杀案,算作是一案,定要查明。”
晋王点头。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苏青看着叶裳问。
晋王道,“总也要一两个时辰吧。”
苏青点点头,看向许云初,“小国舅与泽玉兄相约,不能让他久等,还是快去吧。”
“出了这等事儿,既然被我撞到了,便无心情吃酒了。”许云初摇头,道,“派个人去告知泽玉兄一声,改日我再与他约吧。”
苏青点点头,“也好。”
许云初对晋王道,“王爷,还要劳烦借您个人前去跑一趟腿。”
晋王道,“这个好说。”话落,喊进来一个人。
许云初对那人交代了一番,那人立即出了晋王府,前去找孙泽玉了。他交代完之后,对晋王道,“王爷,此事也该进宫着人禀告一声,如此大事儿,皇上也该知晓。”
晋王点头,“是该禀告皇上一声,但本王目前走不开。”
许云初道,“就请府中的管家进宫一趟吧,毕竟叶世子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晋王觉得有理,喊来管家,对他嘱咐一番,管家连连应声,出了府门,急急前往皇宫。他走到半路上,便迎面碰到了宫里来的马车。
那马车停住,挑开帘幕,露出冯盛的脸,问,“晋王爷可是派人要前往皇宫?”
管家也挑开帘幕,见到冯盛,连忙道,“原来是盛公公,正是,老奴要去皇宫。”
冯盛道,“皇上刚刚听闻了叶世子在晋王府中毒以及苏三公子被人截杀之事,特命老奴前往晋王府去看看。你不必进宫了,随老奴折回晋王府吧,此事皇上已经知晓了。”
管家连连点头,吩咐车夫折返,与冯盛的马车一起折回晋王府。
冯盛来到晋王府,进了会客厅,见到了叶裳,“哎呦”了一声,扑上前,“叶世子这是中了什么毒?”
晋王自然说不出来,只说叶裳已经服用了千年雪莲,会无大碍的。
冯盛又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事情经过,又看了一眼浑身是血几乎成半个血人的苏青,连连呼骂,“到底是什么贼人?凭地胆大,竟然敢接连谋杀叶世子和苏三公子,真是可恨。皇上听闻后,心急如焚,本要亲自来,但如今京中这么乱,老奴怕皇上有个闪失,就是罪过了。老奴便请旨前来了。”
晋王点头,“皇上是万金龙体,这个时候自然更不能轻易出宫涉险。”话落,道,“事实经过便是如此,幸好叶世子和苏三公子都无大碍,也算是万幸,公公回宫后,还请皇上宽心。”
冯盛点头,“老奴这就回宫去回禀皇上。”
冯盛离开后,孟太医来到了晋王府。
孟太医进了会客厅后,见到了苏青,骇了一跳,连忙道,“三公子,快让老夫看看你的伤。”
苏青不好当众脱衣,便对晋王道,“王爷,这里可有偏房?可否给我找个方便看诊的地方?”
晋王连忙道,“旁边有偏厅。”话落,对管家道,“快带三公子和孟太医去偏厅。”
管家连忙引路,苏青和孟太医去了偏厅。
晋王对站着的许云初道,“小国舅坐吧,如今我府中的茶水也不敢给你喝了。”
许云初坐下身,道,“我不渴,王爷不必客气。”
晋王也坐下身,叹了口气,“本王活了大半辈子,自诩看惯风雨,今儿没想到险些把我吓得一脚迈进棺材里。”顿了顿,他看着许云初,问,“小国舅觉得,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瞅准机会要叶裳的小命?”
许云初摇头,“背后之人,不止有本事,且有手段,还有谋算。我觉得,此次要谋害叶世子之人,怕是与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案背后谋划之人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些案子,兴许就是一个连环案。”
晋王点头,“本王也有所觉,叶小子伤势未愈,便接了皇命,如今伤势刚稍好,在我府邸,便出了此事。本王是怎么也想不到我的府邸竟然有贼人如此大胆行凶,还是在我面前,着实可恨。”
许云初道,“从灵云镇东湖到京城晋王府,也就是说,从江湖到朝堂。若是这些案子都是背后之人一人所为,那么,可见这人是江湖朝堂通吃,有着极其厉害的本事和势力。不可小视。”
晋王看着许云初,诚然地点头,“说句不中听的话,除了国丈府,本王还真不觉得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若非小国舅一直以来大力协助叶小子彻查破案,今日又危急之下救了苏三小子,本王还真是怀疑是国丈府所为。”
许云初笑了笑,“王爷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如今外面传言是国丈府势大欺君。我承认国丈府这些年在爷爷手里不曾抑制了些,但若说欺君乱国,国丈府是做不出的。国丈府出了两位皇后,位极人臣,实在不必如此做。”
晋王颔首,“你说的这话本王倒是同意。但到底是什么人所为?还有什么人比国丈府更势大厉害?”
许云初道,“也不见得比国丈府势大,不过国丈府近些年来,过于张扬,很多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做的太过显眼,不懂掩饰,让所有人都看得见罢了。而背后之人,可见隐藏得深,且深不可测,隐藏得极好,可见是步步谋划,祸乱我朝纲。”
晋王诚然地点头,“你说得有理。”话落,他感慨道,“本王老了,实在禁不住这一吓再吓了。前面的案子还不曾查清了结,如今这火就烧到了我晋王府,又多了两桩案子,本王今日忽然觉得,不知道本王有没有福气安享晚年到闭眼的那天。”
许云初闻言宽慰道,“王爷自然会安享晚年的,最近虽然多事之秋,但总能查清水落石出。阴谋暗算到什么时候,也是站不住脚的。”
晋王闻言,赞赏地看着许云初,“怪不得国丈一心栽培小国舅,将你培养当做未来支撑门庭之人。本王以前对国丈行事多有看不惯之处,但如今从小国舅的言谈话语里,却不得不承认,国丈确实将你栽培得极好。”
许云初微笑,“王爷谬赞了,云初还不够得王爷如此称赞。”
晋王摆摆手,“小国舅谦虚了。”话落,他看了一眼依然没有醒来的叶裳,道,“若是搁在这小子面前,我夸他一句,他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向来不知道什么是谦虚二字。”
许云初也笑着看了叶裳一眼,“叶世子性情却是极好的,有时候我倒极羡慕他能活的随性轻狂。出身在国丈府,有些事情,我确实不能做,也做不出来。”
晋王哈哈了一声,“国丈府有国丈府的好,小国舅不要妄自菲薄。多少人想出身国丈府,还没那个福气呢。你命比这臭小子好。”话落,又笑道,“他自小孤苦伶仃,一人待在容安王府,过的日子是没人管教的日子,自幼失孤,亲情福薄,不及你的。”
许云初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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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护送回府
晋王和许云初说话的空档,孟太医已经为苏青看诊完,将他周身几处伤口包扎妥当,又给他开了药方,二人离开了偏厅,回了正厅。
晋王爷见二人回来,立即对孟太医问,“苏三小子的伤势如何?可需如何养伤?”
孟太医对晋王拱手,连忙道,“王爷放心,三公子身上有四处伤,两处有些深,两处浅,但都不是致命之伤,老夫给他包扎了,明日老夫再去苏府给他换药,若他好好养伤,六七日就能大好。”
晋王见苏青虽然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但倒也能行走,不需要人搀扶也可以。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话落,他对许云初道,“小国舅代我送苏三小子回苏府吧,天色如此晚了,他一人回去,本王不放心。至于今日是何人背后算计谋杀,本王等叶小子醒来,与他一起再细查商讨。”
许云初闻言点头,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送苏三公子回苏府,王爷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派人喊我。”
晋王点头,站起身送二人。
苏青自然没意见,对孟太医又道了谢,随许云初一起,出了晋王府。
回府的路上,苏青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当时真是惊险,浑身都觉得疼,龇牙咧嘴地又对许云初道了一番谢。
许云初笑着摇头,“若非我与泽玉兄相约,今日也不会恰巧闻到血腥味寻去,也不会恰巧救了你。三公子不必太客气。”
苏青觉得这许云初还真算是个君子,受京城多少闺中女儿倾慕追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温和有礼,武功也不错,言谈也不会让人反感,见人遇难,仗义相助,没有国丈府公子高人一头的自大。他觉得若是论他这个人来说,还是可交的,当得上不错的人。
他对许云初有了好感,便说,“因为救我,耽搁了你与泽玉兄吃酒,你还没吃晚饭吧?回府后,让我娘备晚饭酒菜,好好谢谢你。”
许云初微笑摇头,“苏三兄如此重的伤,不宜饮酒,今日天色太晚了,就不要劳顿苏夫人了。若是你非要谢我,改日吧,你再请我。”
苏青闻言也不再客气,扯着嘴点头,“也好。”
马车来到苏府,许云初扶了苏青一把,将他扶下车。
苏夫人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在门口,一脸的焦急,见到苏青回来,身上的血衣依旧穿着,她连忙上前,拽住他问,“你伤到了哪里?可是很严重?要紧吗?怎么回事儿?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子在京城行凶?可抓住了贼人?报案了吗?”
她一口气问出了一大串问题,苏青看着她娘惨白的脸焦急的神色,觉得圆满了。
这么多年,往日里,他总觉得他这个当儿子的是她娘从粪堆里捡回来的,每每都嫌弃他,把小丫头捧到手心里,他不止一次不服气。如今看到她紧张白着脸的样子,觉得心里舒服极了。
他抓住机会,“哎呦”个不停,趁机抱住他娘找回以前的不公平待遇,“娘,疼死我了,我被那贼人砍了四剑,若非小国舅恰巧救我,您以后可就见不着儿子了啊。”
苏夫人连忙抱住他,他身上硬邦邦的,自然不如苏风暖软软蠕蠕的抱着绵软舒服,尤其是苏风暖的重量她受得住,可是这臭小子的重量她受不住,险些将她压趴下。
她一看他如此,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伸手照着他脑袋敲了一下,立即变脸,“没死就成,小国舅看着你呢,一个大男人,学你妹妹撒什么娇。”
苏青这才想起许云初还在,顿时觉得有点儿脸皮红,一时间竟然忘了他。他顺势松开抱着她娘的手,尴尬地对许云初笑笑,“我自小的母爱都被那臭丫头给抢走了,缺少娘疼爱,小国舅见笑了。”
许云初微笑摇头,“今日看见了三公子的另一面,着实荣幸。”话落,他给苏夫人见礼。
苏夫人连忙伸手扶住他,“小国舅快免礼,还要多谢你,幸亏有你相救,快府里坐。”
许云初摇头,“苏三兄要好好养伤,我将他安全送回苏府,完成了晋王爷的嘱托,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夫人了。改日再来府里叨扰。”
苏夫人闻言也觉得今儿她被连番惊吓了两场,先是叶裳中毒,再是苏青被人截杀,她听的都心惊肉跳,府中也闹的兵荒马乱,确实不是招待人的时候,便也不再多客套,对许云初诚然地道,“改日我下帖子,请小国舅再过府小坐,你可一定要来。”
许云初微笑点头,“夫人有请,自是不敢推辞,改日一定来。”
苏夫人笑着点头。
许云初离开后,苏夫人扶着苏青往府里走。
苏青半个身子的重量趁机都靠在苏夫人的身上,没了许云初,他自是不遗余力地喊疼撒娇。
苏夫人本来嫌弃他,但看着他白惨惨的脸浑身是血的样子,便不忍心了,一边扶着他往内院走,一边低声问,“小裳怎么样了?毒可解了?你妹妹呢?还在照顾小裳?”
苏青顿时不满,“娘,您也不问问我疼不疼?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儿子?您怎么开口就问那臭小子?若非为了他,我今儿也不至于差点儿去见阎王爷。”
苏夫人瞪眼,“那是你武功不够高,你武功若是够高,如何能受怎么重的伤?如何还需要人救?我告诉你,虽然你随你外公从文从政了,但也不能丢了武功不学。还要靠人家小国舅救,承人家的情,真是丢脸死了。”
苏青噎了又噎,半晌没喘过气,气的又哎哎哟哟地喊起疼来,喊的凄凄惨惨戚戚。
苏夫人看着他的模样,又气又笑,“你给我打住,再喊疼,我扒了你的皮。”
苏青恼道,“您可是我亲娘啊,您儿子也不是没有本事,要是真没本事,就挡不下那贼人的杀招,让千寒顺利离开了?我若是不跟着千寒去,那人截住千寒,如今叶裳那臭小子指不定没解药已经去见阎王了呢。”
苏夫人想想也觉得有理。
苏青又道,“千寒离开后,我知道不是那人对手,又躲又让又避,实在打不过时,我就想着要跑,我都打算好了,别处不去,我就往皇宫跑。看那贼人还敢不敢追去皇宫,最好让皇宫的大内侍卫将他射穿成马蜂窝。这时正巧小国舅来了,既然他来了,要救我,帮我挡那贼人过招,我自然就没必要跑了啊。”
苏夫人失笑,“你也还算有点儿小聪明,但那人武功既然极高,怕是不准许你跑到皇宫就能杀了你。今儿能保住小命,还是要感谢小国舅,算你命大。”
苏青也欷歔,“幸好这么多年与小丫头从小打到大,她动不动就出其不意地对我动手,我躲避才能如此敏捷,否则,我但分废物一点儿,别说等不去千寒带着晋王府百名府卫相救,连许云初也等不到就嗝屁了。”
苏夫人伸手敲他恼道,“什么嗝屁?粗俗。”
苏青不满,“小丫头也时常粗俗,冒粗话,您怎么就不打她?”
苏夫人又被气笑,“你一个当哥哥的,怎么好意思总是跟你妹妹比?都说女孩儿要娇养。你一个小子,自然比不得她,你就是要糙养,才能有出息。”
苏青闻言彻底没话了。
苏夫人又问,“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苏青有气无力地道,“叶裳没事儿,我那株千年雪莲被他吃了,正在解毒呢,我们去晋王府看他时,他还昏迷着,没醒来。我根本就没见到小丫头,她估计是听说许云初也跟去了晋王府,躲着许云初没见面。”
苏夫人闻言了然,“今儿一早,小国舅也被太后给叫进了宫,后来小丫头惹怒了国丈,又得罪了太后,他也就被国丈叫出宫了。既然这门婚事儿黄了,国丈府再没意思要娶她,太后也没意愿懿旨赐婚了,她还躲着做什么?”
苏青哼哼地痛声说,“那可不见得,万一他发现小丫头的好了呢!回头来再求婚,也是一样麻烦。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丫头一颗心都挖给了叶裳那臭小子,怎么还能匀出份来给他?况且那臭丫头是个怕麻烦的人,能避自然则避了。”顿了顿,他道,“其实我今日发现,小国舅这个人也还不错,不看国丈府,看他这个人的话,也是能嫁的。”
苏夫人拍了他脑袋一下,“这话打住,被叶裳那小子听见,一准你没好果子吃。”
苏青又“哎呦”起来,“我今天被他害的够呛,给了他一株千年雪莲不说,还遭了罪。等他醒来,我一定要让他补偿我,找他讨要好处。否则别想娶我妹妹。”
苏夫人笑着瞪了他一眼,将他扶着,带去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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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这是三更,明天见~
第五章 岭山织造
苏青躺在他娘软软的炕头上,心里又舒服了些,往日他娘嫌弃小子臭,觉得只有小丫头香软,每每他往她炕头上一躺,她就赶人。如今可算被他给躺着了。
他打定主意,未来养伤期间,他要把这软软的锦绣被褥铺着的炕头给躺塌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