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什么?”苏风暖顿时惊了,看着小喜,不敢置信,“确真?”。

小喜沉重地点点头,“凤阳少主大怒,刚刚出城。”

苏风暖面色微变,今日京中接连出了这么多大事儿,竟然凤阳镖局也被人动了手?且挑了盘踞在京城方圆百里的凤阳两大分舵?凤阳镖局盘踞京城多少年?根底极深,不说呼风唤雨,但也是纵横黑白两道,皇室都礼让三分,就这么一夕之间被挑了?

她当即对小喜说,“你留在这里,密切注意京中动向,一旦有变动,立马传信给我。”

小喜立即道,“姑娘要出城?”

苏风暖点头,“我怕这又是一个歹毒谋划,凤阳如今定然气血攻心,方寸大乱,他不能出事。”说完,她当即出了红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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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铁券令符

凤阳虽然接手了凤阳镖局的大半权柄,但凤老爷子还没把他的掌权令真正交给凤阳。

也就是说,如今凤阳镖局真正的掌权人还是凤老爷子。但凤阳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他在京城出了事儿,那么,以凤老爷子的脾气,定然誓不罢休,免不得也要牵连朝纲。

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一系列的事件,怕都是为了倾覆朝纲而来。

内政不稳,边境岂能得安?更何况北周二皇子楚含还没撤离边境。一定朝纲动乱,那么,保不住北周再趁机兴兵进犯。届时,后援粮草、兵马、军械等物资跟不上支援,可就麻烦了。

这些阴谋,是冲着叶裳来的,是冲着东宫来的,也可能是冲着苏家来的。

她出了红粉楼,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冲向城门。

城门早就关了。

今日守城尤其严。

苏风暖来到城门后,今日正是那郑中尉当值,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苏风暖勒住马缰绳,有士兵聚过来,将她围住。

郑中尉上前,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女子,极其美貌,他不识得,便竖起眉头,“你是何人?城门已关,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能擅闯城门。”

苏风暖想起上次她是易容进京,这人虽然拦过她一次,但如今并不认识她。上次是因为她怕暴露是苏府小姐,如今她自然不怕暴露了。今日全城戒严,她要想立即出城,势必要拿出能压得住他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他看。

那人见到令牌后,大惊地看着她。

苏风暖沉声说,“开城门,让我出去。”

郑中尉垂下头,十分恭敬地应是,对身后一摆手,“开城门。”

士兵们齐齐一怔,立即打开了城门。

苏风暖对那郑中尉问,“凤少主出城多久了?”

郑中尉立即回道,“两盏茶前。”

苏风暖再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宝马冲出了城门。

郑中尉见她纵快马离开,挥手吩咐人关上城门,又嘱咐了几句,便骑马飞快地向皇宫而去。

郑中尉很快就来到宫门,对皇宫守卫轻喊,“城门急报,下官急见皇上。”

看守宫门的侍卫向下看了一眼,应了一声,立即去通秉了。

皇宫内,今日各宫都亮着灯火,御书房内,皇帝正在见叶裳和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等一众人。众人也是刚刚进宫不久,见了皇上叩礼后,还没说两句话。

听到城门急报,皇帝打住话,对外面吩咐,“让他来见朕。”

有人立即去了。

郑中尉不多时便匆匆来到了御书房外,冯盛将之请进御书房,郑中尉见了皇上,当即跪下,禀道,“皇上,下官有要事禀告。”说完,看了一眼御书房内的众人一眼。

刑部尚书立即拱手,“皇上,臣等回避。”

皇帝摇头,“不必回避了,郑中尉看守城门,定然是有人今夜出城了。于今夜出城的人,都可能与今夜事情相关。早一刻是凤阳少主,这一刻是谁?”话落,他对郑中尉道,“但说无妨。”

郑中尉闻言垂下头道,“有人持有铁券符,出了皇城。持有铁券令者,下官没权查看那人身份。”

“哦?”皇帝一怔,挑眉,“什么样的人?”

郑中尉道,“一个女子,长得极美,极为年轻,骑快马,骑术很好。”话落,他恍然想起什么,补充,“那女子长得与苏夫人有几分相似。”

叶裳闻言转头看了郑中尉一眼,没说话。

皇帝闻言立即道,“你说的人应该是她的女儿,苏风暖。”

郑中尉一怔,想着那就是传言中的苏府小姐吗?他的确不曾见过她,看来似乎与传言不同。

皇帝又问,“你说她手里拿着铁券符?”

郑中尉十分肯定地道,“是。”

皇帝点头,不做置喙,摆手,“行,朕知道了,此事不准外提。”

郑中尉一怔,见皇上似乎不准备如何,恭敬地应是,退出了御书房。

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等人都心里暗惊,那苏府小姐手里怎么会有太祖皇帝留下的铁券令?这实在是令人惊奇。

太祖建朝后,为了封赏居功至伟之功臣,用三种世间难寻的材料以特殊工艺打造了三枚令牌。第一枚就是这铁券符,第二枚是龙颜令,第三枚是丹书令。

铁券符,掌管天下兵马,南齐各州郡县,甚至皇城宫阙,只要持有铁券符,就能畅行调兵。

如此权利,相当于帝王九五之尊之权,等同于与赐人者同坐江山。

当时铁券符一出,震惊天下。

第二枚是龙颜令,持有龙颜令者,可随时觐见皇上,可对国矿有部分开采权,可做南齐各州郡县通关文书,畅通无阻。

第三枚是丹书令,持有丹书令者,举南齐,五品以下官员,见此令,听候调遣。

这三枚令牌持有者,可以不必向皇室宗师成员行叩拜之礼。

据说,太祖将铁券符赐给了随他一同打江山,征战南北的亲兄弟肃亲王。后来,肃亲王死,觉子孙无德,便将铁券符交还给了今上。

铁券符又回到了帝王之家,自此再没听说赐给谁。

龙颜令当时太祖赐给了凤阳镖局,至今,凤阳镖局留有龙颜令,但凤阳镖局也将自己调遣门主的凤行令作为承受帝王之恩的还礼,给了太祖一枚,寓意凤阳镖局衣承南齐。太祖收了。

丹书令太祖赐给了江南望族叶家,叶家无人愿入朝为官,但也谢恩受了丹书令。

今儿苏府小姐竟然拿了太祖的铁券符,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震惊骇然。

众人都悄悄抬眼看皇帝,皇帝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晓,都齐齐屏息,即便心里翻浆倒滚的猜测,也不敢询问表现分毫。

皇帝扫了众人一圈,又看了叶裳一眼,见他还是一副疲惫懒散的样子,对众人道,“刚刚之事,都给朕忘了。若是朕听到谁走漏出去丝毫风声,满门抄斩。”

众人齐齐“噗通”跪在地上,白着脸起誓都说已忘。

叶裳没做表态,似乎这耳听那耳早就忘了。

皇帝摆摆手,“都起来吧,继续说。”

众人哆嗦着起身,都不敢再想刚才那茬,又就今日发生的事儿禀告起来。

事情经过,以及揣测,还有现今拿到的证据,都递交给了皇帝过目,摆在了他面前。

皇帝听罢看罢后,将卷宗等物放在了玉案上,对众人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叶裳留下。”

众人知晓皇上有话与叶世子私下说,都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外。

皇帝看着叶裳,“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朕的吗?深夜拉了这么一大帮子人进宫,不该就这么点儿面上的证据和东西吧?”

叶裳点头,对皇帝道,“不知我从晋王府离开后,晋王可进宫过?”

皇帝颔首,“来过。”

叶裳道,“那盛公公将您咳血之事……”

皇帝沉了眉目,“禀了。”

叶裳看着皇帝,道,“自古来,皇上龙体为臣民所珍重关心,我听闻,今日上午时,皇上并无异常,怎么到了晚上,您就咳血了?”顿了顿,他道,“窥探圣体,实属大罪,但事关我差点儿因此丢命,皇上可不要隐瞒啊。”

皇帝抿唇,道,“朕确实咳血了。”

叶裳一怔,“您身体……”

皇帝看了一眼叶裳,道,“请了御医,说最近郁结于胸,今晚又吃了不顺口的膳食,这一口血咳出来倒是好事儿,否则久郁于胸,才是坏事儿,并无大碍。”

叶裳眯了眯眼睛,“因为您将御医赐去了苏府,膳食不顺口,就咳血了?”话落,他道,“我虽然不懂医术,但听着也着实荒谬。”

皇帝又沉了眼,“此是密事儿,冯盛是晋王提拔给朕的人,朕一直都知道,他悄悄禀晋王,朕也知晓此事。”顿了顿,他道,“朕也料到晋王会找你,可却没想到有人要趁此害你。”

叶裳看着他,“这我就不解了,您既然都知道,可是什么人趁机就利用上了此事?盛公公真的是晋王的人吗?”顿了顿,他道,“尤其是您咳血之事,您真相信是膳食不顺口?”

皇帝眉目染上青色,“朕若愚蠢,早就坐不住这把椅子了。”

叶裳面容一凛,“没想到连这皇宫,也不是安全之地。这背后之人连御膳房、皇上、盛公公、晋王都利用上了。”顿了顿,他道,“也利用上了苏府小姐,她刚要走了御厨,这便出事儿了,未免太巧了。”

皇帝看着他,忽然转了话音,“你与朕实话实说,你与苏风暖这些年是不是背地里有来往?”

叶裳挑眉,忽然乐了,“您指的是什么来往?”

皇帝冷哼一声,“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虽然在外面嚷嚷着不喜她,但对朕给你赐婚之事,并不反对,从一开始,也没反驳。若不是背后有勾当,你小子能干?”

叶裳笑看着皇上,“说勾当也太难听了吧。”话落,他拿出无赖的劲儿,散漫地说,“应该说两情相悦,但也不敢拿明面上来,毕竟牵扯着皇亲宗室和将军府。轻则事关朝局,重则事关江山。我虽然姓叶,但身为皇室子孙,也不敢不顾忌您老人家的宝座。”

第十五章 立军令状

皇帝闻言被气笑。

他瞪着叶裳,“你倒是还觉得自己知事儿?还懂得轻则事关朝局,重则事关江山。”顿了顿,收了笑意,板起脸说,“你若是真知事儿,就不该逼朕,如今带着一帮子人,逼到朕的皇宫来了。”

叶裳看着皇帝要动怒,无奈地扶额,依旧耍赖道,“我的小命三番两次被人捏着,回回在鬼门关前转一圈,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十二年前,我吃人肉活了下来,就觉得这辈子做个废物挺好,只要衣食无忧,做个闲散宗室,也好过被人将刀架在脖子上,切菜一般地给切了。”话落,他叹道,“我吃人肉可是吃怕了啊。”

皇帝闻言隐隐要动怒的怒意顿时歇了。

叶裳继续道,“我本不愿入朝,就算入朝,也没打算这么早,更没打算担个重担子。只想着担个闲散的职位,混混日子,吃点儿俸禄,也挺好。可是您要我入朝,还这么早就入朝,一上来就将那几件大案子都交给了我,也就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东湖画舫沉船有人杀我,为了祸引东宫,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这背后之人是真要杀我啊,半步死若不是及时拿千山雪莲解了,您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皇帝闻言怒意散去,面色稍缓,“背后之人的确可恶,朕也觉得应该碎尸万段。”话落,他沉着眉目道,“可是,若是动作太大,连天都翻了,朕怕……”

叶裳看着他,凛然地道,“从灵云镇到京城,从江湖到朝堂,从我到太子到灵云大师,从晋王府迫害到苏青被人当街截杀,之后容安王府又闯入杀手,连我表兄都中毒了。我到宫门时,收到消息,凤阳镖局就在今日夜晚,半夕之间,便被人连挑了京城百里两大分舵,死伤者众,不计其数。凤阳便是为了这个出城,苏风暖也是为了这个出城。这些时日,南齐百姓一直人心惶惶,京城百里,商贾、百姓都不敢通行了。如今连您都咳血被利用上了。如此泼天胆子和大案,您还觉得该任由下去吗?”

皇帝脸色蓦然惊异,“你说凤阳镖局被人连挑了京城百里两大分舵?此事当真?”

叶裳道,“千真万确,您派给我的轻武卫,被我安置在京城四处角落,得回的消息,不会有误。”

皇帝脸色终于动容,面色青紫变化,忽然一拍桌案,怒道,“贼子胆大泼天,其心可诛。”

叶裳道,“如此已经被人翻天了,您若是不让我大查,不尽快揪出背后之人,那么,今日我中毒和苏青被截杀我容安王府进贼人以及明日凤阳镖局两大分舵被挑的消息传开,这京城怕是百姓们都不敢居住,外离逃散了。若是皇城成空城,当真让北周笑话了。”

皇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对外面喊,“冯盛,让他们都进来。”

冯盛一直守在门口,闻言立即请刚出外躲避的诸位大人重新进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众人,阴沉着,“给朕大查。”

众人听到他咬紧后两个字,齐齐心神一凛。

皇帝将玉案上那些卷宗递给叶裳,沉着脸吩咐道,“传朕旨意,即刻彻查,皇宫以及当年赐到的各府邸的岭山织造的沉香缎,留着的也就罢了,没留着的,踪迹去了哪里。必须彻查清楚。任何与此案有关人员,包括这皇宫任何人,只要牵扯,都给朕查。”话落,对叶裳道,“此事全权交给你。”

众人齐齐大惊,震撼不已,皇上这旨意,可是连皇宫里的太后和皇后都算着了。

古往今来,有什么样的大案子连皇宫里的太后和皇后也大肆彻查的?不曾听闻过。

叶裳接过卷宗,垂首应是,沉沉道,“叶裳接旨,定不辱命。”

众人都看向这位容安王府的叶世子,他坦然领命,似乎不知道手里接了什么样的旨。这样的权利,就是丞相、国丈都不曾有过。

皇帝又沉着眉目看了一种众人,沉声道,“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府衙的人,陪同叶裳,一起查案。不容有失。”

众人惊醒,连忙垂首领命。

皇帝又沉声对叶裳道,“朕着禁卫军首领和御林军首领给你调配。”

众人又是大骇。

叶裳垂首应是,面无表情,“多谢皇上。”

皇帝看着他,沉声道,“朕限你三日之内破案,若破不了此案,你的脑袋就自己悬去午门外吧。”

众人想着这样的连环大案,七日能查得出吗?

叶裳却不反驳,依旧垂首,“好,我立军令状,三日之内,定给皇上交代。若三日之内查不出此案,我自己就去午门外悬头示众。”

众人的腿都软了软。

皇帝闻言,对冯盛吩咐,“拿纸笔来,给他立军令状。”

冯盛连忙走过来,看了叶裳一眼,递给他纸笔。

叶裳接过纸笔,刷刷写了军令状,最后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皇帝接过军令状,看了一眼,沉声对冯盛吩咐,“传禁卫军首领,御林军首领。”

冯盛连忙去了。

不多时,禁卫军首领和御林军首领来到了御书房。

皇帝对他二人吩咐,“从即日起,七日内,禁卫军和御林军听从叶世子吩咐调派,任何配合之处,不准不从。”

“是。”二人齐齐垂首。

皇帝摆摆手,“都去吧。”

众人看了皇上一眼,见他面沉如水,都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

叶裳是最后一个出御书房的,跨出门槛前,对皇帝道,“若是我揪出了您极看重的人,也请您能如现在这般下得了决心惩处。”

皇帝抿着唇,对他疲惫地摆摆手。

叶裳毫不犹豫地出了御书房。

皇帝似乎泄了气,靠回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心中清楚,有人能将手插进皇宫,插进晋王府,敢闯容安王府,敢当街拦截杀人,敢动凤阳镖局半夕之间挑了两大分舵。那么,一定是在这京城盘踞极深,甚至,就是他身边之人。

冯盛走上前,低声问,“皇上,您可去寝宫里先歇歇,这样下去,您的身子熬不住啊。”

皇帝闭着眼睛摇头,“叶裳那小子的身子比朕还差,他都熬得住,朕有什么熬不住的?”

冯盛连忙道,“你要爱惜圣体……”

皇帝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冯盛看着他神色,不敢再劝。

御书房内静静的,更愈发衬托得外面宫中有着明显的动静。

过了片刻,皇帝又问,“皇后和月贵妃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冯盛连忙道,“自从您将皇后关了禁闭,皇后好气了一阵子,日日砸东西。后来见太后都不管她了,便消停了下来。月贵妃从太子离京之日后,被关了闭门反省,哭了几日,后来听说太子没出什么事儿,也就安生了下来。这些日子,都为踏出宫门。”

皇帝点点头,“太后呢?昨日回宫后,都做了什么?”

冯盛道,“太后从金阙亭别了您和苏小姐,回宫后,好生气闷了一阵,觉得这苏小姐真不能娶。后来又听闻苏小姐给您面前剑舞,不止得您赐了御厨,又将凌云剑赐给了她,更是恼怒了。说您护着她,胡闹非为,愈发不喜了。闷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听说外面出了几桩大事儿,才转移了心思。”

皇帝点点头,不再问。

冯盛见皇上不再问,也就住了口,守在一边。

过了片刻,皇帝突然又问,“你跟在朕身边多年,除了晋王,谁是你的主子?”

冯盛闻言脸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皇上,奴才从来没将晋王当做主子。奴才的主子只有您一个啊。”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冯盛,挑眉,“是吗?”

冯盛立即点头,“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看着他,“多年来,朕一直体格孱弱,太后虽然是朕生母,但朕自小是被先皇带在身边教养的。父王去时,将朕托付给了晋王。晋王便扶持着朕登基,多年来,与太后和国丈府对持。先皇本来给朕定下了王大学士的女儿,可是她死活不愿意进宫,心仪苏澈。朕不忍逼她,便成全了她。毕竟苏澈与朕的交情也非同一般。他手攥着兵权,也是朕的依仗,便枉顾了先皇旨意。”

冯盛跪在地上,不敢言声。

皇帝继续道,“王大学士的女儿不进宫,国丈便动了心思送女儿入宫为后,太后本是犹豫,但也怕自己老了在后宫没帮衬,便准了此事。推动之下,朕没反抗余地,便娶了皇后。自打皇后入宫后,国丈府一门出两后,起初有晋王府、容安王府盛华一时,牵制着,国丈府还未势大,十二年前,北周兴兵,边境一战,容安王、王妃战死,苏澈引咎辞官,皇室自此势微,外戚也就渐渐势大了。”

冯盛依旧不敢再言声。

皇帝看着他,“你往日也不避讳地跟朕聊这些,今日却不敢出声了?”话落,他忽然站起身,出了玉案,抬脚给地上的冯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冷笑道,“朕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不是晋王,也不是朕。”

第十六章 雷霆彻查

冯盛被皇帝踹中了心口,疼得哀呼一声,仰到在地,老脸顿时煞白。

皇帝站在他面前,脸色森然,“朕本以为,只要不祸乱国之根本,朕便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可是你的主子胆可包天,竟敢愈发过分了。真当朕昧极可愚吗?”

冯盛心神俱震,跪地叩头,“老奴……”

皇帝阴沉着眉目看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冯盛闭了闭眼睛,将头埋在地上,“求皇上念老奴侍候您一场,赐老奴一死。”

“死?”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你这时候死了,岂不是便宜你的主子了?”话落,他道,“这三日内,你就给朕好好地活着,你若是敢死,朕就命人刨出你冯家祖坟,你祖宗的尸骨全部扔到乱葬岗,狗都不吃,直到暴晒成灰。”

冯盛顿时跌坐到了地上,面如死灰。

能掐住一个太监的致命处,也就是他的祖宗了。

皇帝转过身,对他挥手,“死出去。”

冯盛已经没有劲儿站起来,便慢慢地爬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萎在了石阶上。

叶裳与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等众人出了御书房后,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示下。

谁也没想到,昔日容安王府这位宗室勋贵里游手好闲只懂吃喝玩乐雪月风花荒唐无稽没人管教被养歪了的纨绔公子有朝一日有这么大的权柄。他至今无官位,只是世袭世子,但手里攥着彻查太后、皇后、贵妃以及朝中重臣大员府邸的大权。

虽然这权柄当下来看只有三日,但这三日里便可以翻一重天。

皇上将轻武卫调给了他一部分,如今又将宫廷禁卫军和御林军都指派给他调派,这是个什么概念?等于皇上将手中的权利都给他了啊。

叶裳跨出御书房的门槛后,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与散漫,他见众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笑了笑,“众位大人从今日起,就真与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若是此案办不好,我也就是一个人的头颅悬挂五门,毕竟容安王府就我一个人。但众位大人可与我不同,怕是要满门抄斩的。”

众人身子齐齐一矮,霎时脸白腿软,面容惊惧。

他们都在想,叶世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一入朝,就要做如此翻天大案,他怎么知晓朝局难混,官场难立?无论三日之后,查出来,还是查不出来,他都会将南齐皇城从皇宫到各大府邸官员家眷都得罪个遍。这翻天之人,势必会引起众怒,为人所不容。

他混不吝地不怕,可是他们呢?他们怕死了啊。

叶裳目光扫了众人一圈,见只有朱越神色寻常,没被吓到,他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三日之后,我能与诸位大人坐在一起喝庆功宴,而不是喝断头酒。”

众人都不出声,想着就算能喝庆功宴,他们以后在官场上怕是也不好混。

叶裳看着他们,神色依旧散漫,“众位大人年少时,或者出入官场时,想必都曾经有一番志向,无论是为了报国,还是为了立一番事业,还是为了行走出去能高人一等,亦或者是搜刮些民脂民膏,总之,入得朝堂,做得官员,都是有目的的。不管是达成了,还是没达成,活着总比死全家的好。是不是?”

众人都看着他,一时都被他牵引,想起为何入官场来。不论是被人引荐,还是经过考场,还是捐官,自然都有目的的。活着当然比死全家好。

叶裳慢悠悠地又道,“查不出此案,一个字,就是死。查出来的话,就算翻了天,皇上是九五之尊,总会稳得住的。如今我们手里拿着刀,若不查等死的话,那么,三日后,就等着别人拿刀了。我想众位大人都是明白人。未来如何,犹未可知。”

众人不由得都提起了些气,觉得叶裳说得有理。

叶裳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转向对身后跟着的禁卫军统领和御林军统领,这二人一个叫**启,一个叫赵振匀。

他吩咐,“张统领,你手下的禁卫军,吩咐下去,太后宫、皇后宫、月贵妃宫,百人一队,其它娘娘的宫外,十人一队,都保护起来,即刻起,任何人不准出入宫走动。”

“是。”张统领领命。

叶裳又吩咐,“赵统领,你手下的御林军,将国丈府、王大学士府、晋王府……”他顿了顿,忽然改口,“京中三品以上的府邸,都保护起来。”

“是。”赵统领顿时领命。

叶裳摆摆手,二人立即去了。

众人都震惊了,看着叶裳,他用的字眼是保护?有这样保护的吗?

叶裳淡淡一笑,拂了拂衣袖,“众位大人,跟我一起去太后宫吧,先从太后宫开始查。从今日起,我们这些人,就要形影不离,为朝廷劳心劳力,吃住一块了。三日也很好熬的。我这副身子都能熬得住,想必众位大人素来体质都很好,也能熬得住。”

众人无言,对看一眼,虽然人人心中惊悸,但事情已经开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跟着他查这翻天的大案了。

禁卫军十分迅速,一两炷香的时间,便按照叶裳的吩咐,保护起了各个宫殿。

御林军要稍慢一些,但也很快就调动分配妥当,小半个小时后,也将京中三品以上的府邸外保护了起来。

今夜虽然不平静,有不少人都没睡,但也没想到会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太后宫、皇宫宫、月贵妃宫,以及宫内有品级的妃嫔宫殿都人人惊惧不已。

宫外,三品以上大臣的府邸被御林军围住,水泄不通,也都大为惊惶?不知道突然之间自家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太后本来刚刚歇下,被吵醒,听闻禁卫军竟然围他的宫殿,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冲出去找皇上。她人还没冲出宫殿,叶裳便带着一群人来了。

太后见到叶裳,顿时大怒,“叶裳,你大半夜的来哀家这里做什么?你这是要造反吗?”

叶裳从袖中抖出圣旨,身旁立即有人给他提过罩灯,他展开圣旨,借着罩灯给太后看,无奈地道,“太后,您觉得就算借我天大的胆子,我敢造反吗?皇上命我彻查昨日京中发生的大案,我不敢抗旨啊。”

太后凑到近前,见果然是圣旨,写的明明白白,皇宫到宫外,所有人接受彻查。她更是大怒,“荒唐!祖宗建立江山至今,哀家就没听说过满京城彻查罪犯连太后的宫殿都要查的?皇上这是疯了不成?欺哀家年迈了吗?”

叶裳摇头,“皇上也是无奈之举,昨日京中出了连环大案,您想必听说了,皇上都自查了,您是太后,总要给后宫的娘娘们做个表率。况且,谁知道您的宫里是不是进了贼人?皇上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太后顿时抓住了字眼,“皇上也自查了?”

叶裳点头,凑近她,低声说,“您是太后,自小看着我长大,我才跟您说这么多。皇上身边的盛公公,您以后估计见不着他在您面前碍眼了。”

太后一怔,“你说冯盛?”

叶裳点头,又压低声音说,“今日皇上咳了血,皇上是您的儿子,他若是出了三长两短,别说这江山动荡,就是您的晚年……”他话语适可而止地顿住,“毕竟母子之情,大如旁的情。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相信太后与这些案子都不曾有关,您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查您也就做个样子。”

说完,他后退了一步,看着太后。

太后本来一腔怒火,被叶裳三两句话便泄了,听到皇上咳血,她更是面色大变。今日京中发生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了,也惊了个够呛,晋王府都有贼人敢下毒,容安王府都有贼人敢闯?连将军府的三公子都有人敢截杀?若非许云初遇到,她是不信的,以为晋王玩什么把戏,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皇上咳血,可是大事儿。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还能安稳地坐这太后的位置?

她挣扎着,见叶裳规矩地站在一旁等着他,与他同来的刑部、大理寺众人都垂着头不敢看她。过了半晌,她咬了咬牙,让开了路,对叶裳说,“哀家准你查,查吧。”

叶裳微笑,“多谢太后,我就知道您心里还是最顾着皇上的。”话落,他对身后一摆手,淡若风轻地说,“查。”

太后宫里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嬷嬷、甚至花匠,私库、内殿、厅堂、都无一放过,都接受彻查。

半个时辰后,有人呈上一个锦盒,递给叶裳,叶裳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眼睛,看着一旁坐在榻上,虽然准了他彻查,但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沉着一张脸的太后,他问,“太后,这是花颜草,您是怎么有一株这样的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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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深夜搜宫

太后一愣,看着叶裳手里的锦盒,似乎没什么印象,转头用眼神寻问身旁的嬷嬷。

那嬷嬷走上前,看了一眼那锦盒,也对叶裳摇摇头,“奴家不记得太后有过这个东西啊。太后的库房妆匣都是老奴在管的。”

叶裳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太后看着叶裳,问,“你刚刚说这里面装的是花颜草,这草怎么了?”

叶裳也不隐瞒,对太后道,“今日截杀苏三公子的黑衣人身上便携带有花颜草的味道,这种草极其稀缺,当年边境那一片芳草坡被毁去之后,花颜草几乎在这世上绝迹了。”

太后面色微变。

那嬷嬷也脸色大变,“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对叶裳道,“世子,老奴用人头担保,这个东西定然不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东西,我们慈安宫从来没有这种草。”

叶裳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太后脸色也难看,看着叶裳,“哀家不知道宫里何时有了这种东西,连这种草叫什么名字,哀家也不知晓。叶世子,难道你不相信哀家?”

叶裳看着太后,叹了口气,“如今不是我相信不相信太后的事儿,而是这花颜草干系甚大,竟然从您宫里搜了出来。实在令我没想到。”

太后脸色一沉,东西的的确确是从她的宫里搜出来的,她一时也没了话。

叶裳偏头对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等人一眼,道,“当然仅凭这花颜草也不能就此结案说是太后背后所为,还是要查下去。”

太后闻言面色稍缓,看着叶裳,又扫了众人一眼道,“哀家身为太后,没道理做损人不利己之事。皇上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断然不会害他乱朝纲。这事儿自然要查下去。”

叶裳颔首,“皇上给了我等三日的时间,还望这三日太后好生待在慈安宫,若此事不是太后所为,我定然查明,还太后清白。”

太后看着叶裳,想着这些年她虽然没待叶裳有多好,但看在已故容安王和王妃的面子上,也不曾亏待刻薄了他。但心里依旧没底,叶裳如今权柄可通天,他如今成了皇上手中的剑,保不住以此来剪断她手脚拉她下马。想到这,她心里一紧,软声说,“叶世子,哀家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叶裳微笑,“太后待我自然是极好的。”顿了顿,他想起了什么,又笑着说,“那日太后召苏府小姐入宫,却在她入宫后,打发走了小国舅,以至于小国舅至今都没见着她,我便知晓太后跟皇上是一条心,心里还是属意我娶苏府小姐的。”

太后一怔。

叶裳不容她细想,便道,“太后放心,诸位大人都跟着我一起办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定然会秉公办案,只要太后没做,自然是无需担心的,诸位大人都会与我一同公正办案。”

刑部、大理寺等人齐齐点头,保证秉公办案。

太后总觉得叶裳刚刚的话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她被自己宫里找出一株涉案的花颜草而心里闹腾,见众位大人齐齐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叶裳转过身,对众人一摆手,出了慈安宫。

因慈安宫搜出一株花颜草,与此案有关,宫廷禁卫军自然不会撤走,即便叶裳和众位大人离开,依旧将慈安宫围的水泄不通。

太后见叶裳离开,对跪在地上那嬷嬷恼怒道,“哀家相信你,将妆匣都给你掌管着,你说,如何会有一株花颜草?”

那嬷嬷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地摇头,“老奴每隔一段时日就清点一次妆匣,最近一次清点妆匣是三日前,太后您当时也在老奴身边看着的啊,老奴真不知何时有这么一株花颜草混入了妆匣里面。”

太后闻言竖起眉,“那个锦盒的花颜草总不能是凭空出来的吧?这三日,都有什么人来过慈安宫?妆匣还有什么人动过?你的钥匙什么时候可离过身?”

那嬷嬷跪在地上,惨白着脸说,“容老奴仔细地想想,定是这三日哪里出了纰漏。”

太后也没办法,只能容她细想。

叶裳和众位大人离开太后的慈安宫后,便前往了皇宫寝宫。

自从苏风暖第一次进宫的早上皇帝闹了皇后让其闭门思过后,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将她忘了一般,一直将她困在了皇后寝宫。

宫廷禁卫军围住皇后宫后,自然也惊动了里面的皇后和一众侍候的人,以为皇后犯了什么事儿,皇上竟然派了禁卫军前来。

叶裳手中虽然攥着极大的把柄,但也没堂而皇之地闯进皇后寝宫查案,毕竟是皇上的后宫,他站在宫门口,令人进里面禀告了一声。

皇后听说是查案,竟然查到了她的皇后宫,她刚要大怒,但听闻太后宫已然首当其冲地查过了,便没了脾气,不再反对。

叶裳令人进入皇后宫,仔细地探查了一番。

皇后宫里搜出了一件黑缎袍子血衣,血迹干枯在血衣上的亮泽新鲜,显然是刚刚染上不久。

皇后看着那件从她宫中搜出来的血衣,骇然地道,“我宫里怎么有这么一件……”

宫人们早已经被今日这半夜突然查宫的阵势吓坏了,人人惶然不知。

叶裳道,“这是件男袍。”话落,他道,“皇后娘娘宫里竟然搜出了染血的男袍,而且血迹极新。”话落,他叹了口气,命人收好那件血衣,也不再多言,向外走去。

刑部、大理寺众人立即跟上他,人人欷歔,今日查宫,竟然从太后那里搜查出了一株花颜草,从皇后宫里搜查出一件男子血衣,太后和皇后双双都被查出涉案之物。这实在是让人惶恐。

皇后见叶裳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要走,顿时大喝,“叶世子留步。”

叶裳脚步顿住,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还有何话要说?”

皇后怒道,“本宫多日来一直被皇上关在宫中反省,不知这件血衣从哪里来的?叶世子可不能因此就断定本宫谋害人而冤枉了本宫。”

叶裳道,“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自然不能因为从皇后娘娘您的宫里搜出一件血衣而结案,但这血衣是从您宫里搜出的无疑。”

皇后一噎。

叶裳又道,“我和诸位大人只负责查案,最后卷宗都会亲自递交给皇上,一切由皇上评断。若娘娘确实不知血衣从何而来,皇上圣明,定不会冤枉娘娘。”

皇后听闻此话,脸色一灰,怒道,“皇上巴不得把本宫废黜,将那个贱人扶上本宫的位置,他能够圣明?”

叶裳闻言当没听到,出了皇宫寝宫。

刑部、大理寺众人自然知道皇后口中的贱人是指月贵妃,都当自己耳朵聋了,随着叶裳出了皇后寝宫。

从皇后寝宫出来,一众人前往月贵妃寝宫。

月贵妃数日前一直忧心太子,据说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听闻太子安然无恙回宫,总算安稳了,但太子回宫后,皇上依旧没解了她的宫禁,她见不到太子,食不下咽,日渐憔悴。折腾了这么多天,身子骨终于受不住,病倒了,请了太医院的女医正看诊,女医正开的药方子有安神的药物,她早早便睡下了。

当禁卫军围困了月贵妃寝宫时,她被惶惶然的奴才喊醒,才勉强穿戴了衣服,带着一副孱弱的病容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她似乎连发怒气恼的力气都没有了,听闻叶裳的来意后,便十分配合地点头,接受查宫。

一番仔细彻查后,月贵妃宫内少了一位嬷嬷。

那位嬷嬷是太子的奶娘,太子断奶后,月贵妃便将她养在了身边。

叶裳看着月贵妃,对其的态度比对太后和皇后的态度温和许多,“娘娘可知道这两人哪里去了?”

月贵妃坐在椅子上,气息虚弱,因喝了汤药,周身尽是浓郁的药气,但她长得极美,即便如今一脸的病容,也掩饰不住她的美貌。她道,“太子回京后,本宫在反省,不能去看望太子,便潜了她去替本宫看望照料太子,如今在太子府。”

叶裳颔首,对月贵妃恭敬地施了一礼,“叨扰娘娘了,娘娘保重身体。”话落,对众人一摆手,同时吩咐禁卫军,“撤。”

禁卫军得令,立即撤出了月贵妃寝宫。

月贵妃虚弱地站起身,也以礼相送,“叶世子和诸位大人慢走。”

叶裳带着众人出了月贵妃宫。

叶裳与众人出了月贵妃寝宫后,又查了其它宫,皆一无所获,一夜折腾天已经亮了,一行人出了皇宫,前往各大臣府邸彻查。

国丈府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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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查国丈府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前所未有过御林军围困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府邸之事,今日,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三品以上官员府邸一时间人心惶然,皆是心中惊惧不已。

王大学士府和苏府自然也在其内。

国丈在深夜得到管家惶惶禀告后,和许云初从书房出来,便看到了墙外肃杀林立的御林军。

国丈疾步来到门口,冷着脸气怒地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对御林军统领赵振匀恼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皇上是要查抄老臣府邸吗?老臣犯了何罪?”

国丈毕竟是积威日久,他是太后亲弟,又是当朝国丈,这一声质问极其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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