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闻言立即问,“小裳是不是没有事儿?”
苏风暖“嗯”了一声,“丢不了小命,也就养一两个月的伤。”
苏夫人松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就知道小裳没事儿,若是他真有事儿,你就没心思睡觉了,还不得彻夜守着他?”话落,双手合十,“菩萨保佑,他没事儿就好……”
苏风暖哪怕闭着眼睛,困的不行,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什么菩萨保佑?是他带了护心镜,我早些年送给他的护心镜,这天下唯一一块极其坚韧的材质打造的护心镜,被月贵妃那女人一掌给拍得粉碎,若没有那块护心镜,十个他也早去见阎王了,还等着我来救?还由得皇上跑来容安王府等着他醒来?早安排棺材了。”
苏夫人闻言一怔,“他带了护心镜?都给震碎了?”
苏风暖哼哼两声。
苏夫人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带了护心镜竟然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养伤一两个月的话,不会落下病根吧。”
苏风暖又哼哼,“有我在,不会,我学的医术又不是糊弄人的东西。”
苏夫人又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这么说,小裳是早有准备,是料到月贵妃会杀皇上,刻意为他挡掌的?那这孩子……为了什么目的?”
苏风暖本来困意深深,如今闻言被搅散了一半的困意,她睁开眼睛,看着被灯光熏黄了的棚顶道,“查月贵妃案,为了牵扯出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之死的旧案,也为了牵扯出岭山瘟疫案。至于给皇上挡掌……自然是锋芒毕露后,要懂得收敛锋芒,大丈夫能进能退,能屈能伸,才能立得稳。官场如战场,官场若是杀人,比战场残酷的多,都是不见血的刀刃。他想立稳在官场,总要懂得去做这些,总要付出代价。”
苏夫人闻言彻底了然,心疼地说,“这孩子可真不容易。”话落,她感慨,“十二年啊,他能忍十二年,才有如今筹谋事成,何其不易?”
苏风暖笑了笑,正经的模样一改,懒洋洋地说,“铲除旧的腐朽和官制,以及南齐国风,如何能容易得了?但总要有人来做。他是容安王府的世子,有资格,也有权利,更有立场来做。没什么不好。”
苏夫人闻言伸手点她额头,对她压低声音说,“月贵妃一案,皇上将之大白于天下,没将太子之事再继续隐瞒下去,也就是说,太子早晚会被废。年幼的皇子不是牙牙学语,就是稚子之龄。那把椅子,以后到底谁来做,恐怕是目前无数人心中的想法。刚刚皇上离开时,看了小裳,将贴身的娟帕亲手给他擦了汗,又留在了他的枕畔,我怕皇上是有其心啊……”
苏风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皇上除了给他擦汗,留了娟帕,还说了什么?”
苏夫人道,“皇上说,他会醒来的,既然有念想,便舍不得死。南齐皇家的列祖列宗,都会保佑他。”
苏风暖闻言忽然笑了一声。
苏夫人伸手推她,“你笑什么?”
苏风暖收了嘴角的笑,转过头,伸手轻轻拍了两下苏夫人的脸,软声说,“娘,您也累了吧?快睡吧啊。想那么多做什么?皇上跟我爹同岁,没准还能活到抱孙子。朝堂天下,江山基业,百姓社稷,这些都是男人该想的事儿,跟我们女人没关系。”
苏夫人被气笑,扒拉开她的手,“你个臭丫头,这时候倒是记得自己是女人了。我以为你这些年在外面疯跑都把自己混淆性别了呢。”话落,她站起身,一边卸朱钗,一边说,“不过你说得也对,娘娘这些确实远了些,还是顾着眼前吧,小裳没事儿,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苏风暖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
苏夫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躺在了苏风暖身边,对她说,“既然他没大碍,你和叶昔却隐瞒说他这伤严重到听天由命的地步,是为了什么?”
苏风暖困意浓浓地嘟囔,“为皇上挡掌,哪能是那么轻易不要命的事儿?若是如此轻易,谁都挡了。他舍了一块护心镜,总该换得皇上也跟着担一担心吧?不能白挡。”
苏夫人伸手拍她脑袋,“你这孩子,惯会替小裳打算。”话落,笑着说,“睡吧。”
苏风暖见她不再絮叨,便睡了下去。
苏夫人也确实累了,心底一旦放松,也很快就睡着了。
叶昔为了做全套的戏,自然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画堂的躺椅上歇了下来。陈述、沈琪、齐舒等人谁也不愿意去休息,便都守在了叶裳的房中。
一夜过了极快,很快就天亮了。
陈述见叶裳依旧没有醒的意思,从房中出来,叶昔听到动静,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陈述见他醒来,立即走近他说,“叶昔兄,你可知叶裳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人?能不能动用你叶家的势力找到她,将她请来京城?”
叶昔看了陈述一眼,见他熬了一夜,眼圈极红,在与叶裳相交的这些人里,属陈述与他感情最好。他坐起身,道,“他喜欢的女子就在京城。”
陈述一喜,“你知道?那快把她请来啊。”
叶昔对外面说,“千寒,你去看看师妹歇够了没有?将她请来。”
千寒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陈述一怔,看着叶昔,小声说,“可苏小姐不是叶裳喜欢的女子啊。”
叶昔觉得陈述实在可爱,径自倒了一杯茶,笑了笑说,“伤者面前,喜欢什么的都不管用,还是大夫最管用。”
陈述闻言一时没了话。
苏风暖好睡了一觉,精神气爽,见千寒来喊,便与苏夫人一起,来了叶裳的院子。
陈述站着门口,见苏风暖来了,立即上前说,“苏姑娘,他还没醒来,你快进去看看吧。”
苏风暖点头,进了房间,给叶裳号了脉,对陈述说,“脉象平稳,暂且无大碍。”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陈述又问。
苏风暖摇摇头。
陈述看着她,还想再问,这时,外面有门童前来禀告,对叶昔说,“叶公子,皇上派人来问世子醒了没有?”
叶昔走到门口,对他道,“你回话,就说表弟还没醒。”
那人应声,立即去了。
那人刚走不久,苏青和刘焱一起来了容安王府。
苏青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灰头土脸,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刘焱眼圈红红的,一双眼睛像是兔子眼。刚来到,便急着冲进去看叶裳了。
苏夫人看着苏青,对他问,“怎么脏成了这副鬼样子?”
苏青闻言拍拍身上的土,看了一旁的苏风暖一眼,没好气地说,“早先得到妹妹传信,前去帮助凤少主收拾凤阳镖局的烂摊子,昨天听说叶裳出事儿了,我急着赶回来,骑了一夜的马,可不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了吗?”
苏夫人闻言又问,“既然如此,你怎么和晋王府长孙一起来的?”
苏青道,“在门口碰到的。”
苏风暖看着他,“凤阳呢?也回来了?”
苏青摇头,“他本来是跟我一起回京的,途中却遇到了林家的小姐,被缠住了,我没等他,先一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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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夜半私会
林家小姐?
苏风暖想起与叶裳一起去请云山老道时,途经文安县,遇到的那位林家小姐林妙可,口口声声要找凤阳。她挑眉,“那位林家小姐可是叫林妙可?”
苏青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急着回来,没注意听。”
苏风暖看着他,“除了她,还有什么人与她一起?”
苏青道,“有林家的家主,林家的二公子,四公子,还有一个三小姐,她好像排行第五,那林家的二公子喊她五妹。”
苏风暖若有所思,“按林家距离京城的距离来算,早该在两日前就应该进京了,可是晚了两日,如今月贵妃案破了,林家才进京。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林家人?”
苏青道,“在灵云镇,据林家人说,来京途中,也在彻查关于谋害叶世子和灵云大师的机关暗器与林家机关暗器手法太过相像之事,所以,耽搁了时间。”
苏风暖点头,“这话倒也说得过去。”话落,道,“他们如今在后面?”
苏青点头,“我骑快马,凤阳伤得重,本来也与我一起骑快马来着,后来遇到那林家五小姐,那五小姐死活不让他骑快马,我只能先走一步了。”话落,他看了一眼天色,“他们估计响午时也能进京了。”
苏风暖颔首,想着她早已经传信给涟涟,接管杀手门,算一下时间,也该进京了。
苏青见苏风暖不再问,进了里屋,看过叶裳后,出来对苏风暖问,“他一直昏迷着?至今还没醒来?”
苏风暖点头。
苏风暖对苏青道,“你快回去洗洗,这副脏样子,可真是有污眼目。”
苏青看了陈述、沈琪等人一眼,见一个个的都熬的眼睛通红,通体疲惫,他打了个哈欠,不正经地道,“叶裳福大命大,我看他不会有什么事儿,这么多人都守着他干什么?”话落,他往外走,“我回去了。”
叶昔此时对陈述等人道,“几位兄弟也都回府休息吧,若是不回府,便在这府中休息也可。总不能一直这样熬着,否则他醒来,反而累垮一大批人。我和师妹歇了半夜,已经有了精神,守在这里就好。”
陈述向左右看了一眼,道,“我就在这府里歇一会儿,你们回去吧。”
沈琪和齐舒见叶昔和苏风暖、苏夫人确实都很精神,他们熬了一夜,也的确累了,便点点头。有人留在了府中,有人出了府。
刘焱红着眼圈守在叶裳床头,不停地说,“叶哥哥,你快醒来啊,昨天我就要过来,爷爷说我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不让我过来。我想着我今天来你总也能醒了,怎么到现在还不醒啊。”
苏风暖向里面看了一眼刘焱,那孩子一边说着都快哭了,她想着叶裳像他这么大时,早已经不会流泪了,到底是被晋王保护的太好。
她正想着,有门童来报,“叶公子,晋王和几位宗室的长辈前来看叶裳,小国舅也来了。”
叶昔闻言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想着今日不比昨日,来看叶裳的人一定很多,毕竟昨日皇上在这里守了半夜,朝中人惯会见风使舵,叶裳破了大案,又为皇上挡了必杀掌,如今已经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想闭门谢客是不可能的,晋王和宗室的人这么早就来了,接下来还会有人来。她可不乐意见人,尤其许云初又来了。便站起身,“我没睡够,继续回去睡了,今天来的人估计会很多,师兄好生招待着吧。”
叶昔有些嫉妒苏风暖一边演戏一边躲清静,他是叶裳表兄,容安王府没有主事人,他这个叶家的兄长却是躲不过去,无奈地点头,“你去睡吧。”
苏风暖毫不客气地躲去睡懒觉了。
苏夫人没走,留在府内,帮着叶昔招待人。
晋王等人听闻叶裳至今还没醒,看过他之后,都不由得唉声叹气。
许云初观察得仔细,对众人道,“我看叶世子虽然气息微弱,但面上还是有些许红润血色的,应该不会有大碍,早晚能醒来。”
叶昔看了许云初一眼,道,“小国舅说得是,表弟定能醒过来的。”
许云初没逗留多久,今日要给他娘发丧,坐了片刻,便匆匆回府了。
晋王和宗室众人多待了片刻,也都回府了。
他们离开后,果然不出苏风暖所料,陆续有人前来探望。一上午的时间,容安王府的门槛几乎被人踏破,门庭若市。
可惜,叶裳一直昏迷着,没看到府中这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盛况。
到了午后,连叶昔也不耐烦招待络绎不绝来的人时,宫里的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言,“叶世子未醒来之前,一律人等,不准再去容安王府探望。”
圣旨一下,那些没来的人,顿时消停了,容安王府也清静了下来。
苏风暖吃了睡,睡了吃,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天黑后,千寒来请她,小声说,“姑娘,世子睡醒了,如今只有叶公子在,没别人,请您过去。”
苏风暖躲了一天后,这才懒洋洋地去了叶裳的住处。
叶昔见她来了,敲她脑袋,“你躲清静,让师兄受罪,没良心的小丫头。”说完一句话,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将叶裳交给她,自己去歇着了。
苏风暖进了里屋,果然见叶裳已经醒来,身子半靠着软枕,她道,“我以为你总要睡三天,才两天就醒了。”
叶裳将苏风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不满地说,“没良心的女人,你是怎么答应陪我的?食言而肥,自己躲到房里好吃好睡。”
苏风暖闻言翻了个白眼,坐在床头,看着他道,“如今你可今非昔比了,想照看你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从昨天到今天,多少人守着你,我如何陪着你?我还不是你的谁呢,顶多是个大夫。”
叶裳闻言一把拽住她的手,恨恨地说,“这么说来,我还是要尽快给你个光明正大地陪着我的身份了?”
苏风暖往出撤手,被他攥住,撤不出,她用另一只手敲他脑袋,“你把自己这副身子糟蹋得不成样子,想我收你,就要养好了再说,否则你这浑身是伤的样子,白给我也不要你。”
叶裳瞪着她,“你这是嫌弃我?”
“嗯。”苏风暖诚然地点头。
叶裳气笑,“不管我什么样,就算是个废人,你也不能不收,现在嫌弃早已经晚了。”
苏风暖哼了一声,对他说,“饿吗?”
叶裳摇头,“不饿,你给我喂的药丸,我估摸着,能撑到明日中午。”
苏风暖闻言道,“那你就明日中午再醒吧。昏迷三日,才更让人觉得你命大福气大造化大,连阎王爷都不收你。”话落,看到了他枕畔的娟帕,她伸手拿起来,瞅了一眼,上面绣着帝王的名讳,她道,“我听我娘说,这是皇上给你擦汗后,留下的。”
叶裳瞅了一眼,面上没任何情绪地道,“这些年,皇上待我不薄,但也只是不薄而已,如今才算得上是厚爱了吧。”话落,他伸手拿掉苏风暖手里的娟帕,扔到了一旁,道,“多少厚爱也不及你护我一丝一毫。”
苏风暖轻哼了一声,对他说,“林家的人今日下午进京了,据我三哥说,是因为途中彻查关于谋害你和灵云大师的机关暗器与林家机关暗器手法相像之事,所以,耽搁了时间。”
叶裳点头,“倒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风暖道,“不管是什么理由,林家人素来不可小视。”顿了顿,又道,“今日皇上依旧没早朝,京中也极为平静,除了许云初葬了他娘外,没发生什么事儿。”
叶昔点头,“皇上没怪罪国舅夫人,让许云初将之入葬,也是因为清楚,我之所以三日内破了月贵妃案,其中许云初也是功不可没,毕竟是他亲娘,便网开了一面。朝中正是用人之时,皇上早晚要启用许云初。”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国丈府经此一难,国丈想通没有。”
“据说国丈还病着。”苏风暖道,“皇上昨日和皇后回宫后,歇在了皇后宫。”
叶裳嗤笑了一声,“皇上即便孱弱,也是浸淫帝王权术多年之人,月贵妃一案告破,国丈府无罪释放,满朝文武如今有一大半人估计还恐慌着呢,他恩宠皇后,一为安国丈的心,二为安朝臣之心,三则是为持恒朝局。”
苏风暖自然明白,也笑了笑,“要不怎么说做皇帝不容易呢。”
叶裳瞅了她一眼,平淡地道,“坐那把椅子确实不容易。”话落,对她问,“月贵妃死前,与你说了什么?”
苏风暖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月贵妃死前跟我说了什么?”
叶裳道,“她那样的女人,被你十招杀死,定然极不甘心,怎么能不与你说些什么?”
苏风暖想起月贵妃死前与他说的话,倒也不隐瞒,对叶裳重复道,“她对我说,叶兰雪与刘煜倒是真心相爱,可是又如何,容安王府的男人都心系天下,她等着有朝一日,我也如她一般,下九重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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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三两桃花
叶裳听罢冷笑。
苏风暖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冷笑什么?”
叶裳看着她虽然听进去了,记住了,却没那么在意的样子,攥着她的手一紧,“她这样说,你都不气,是不在意我,还是不在意她说的?嗯?”
苏风暖看着叶裳,想着他长大后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对他道,“我气什么?我不是将她杀了吗?人都死了,我何必为着她这一句话不甘心的话给自己找气?”
叶裳盯着她,“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苏风暖故意不解地道,“那你想听哪个?”
叶裳瞪眼,攥紧他的手,“你说我想听哪个?”
苏风暖怕他用力加重伤势,便没好气地道,“心脉伤重自己不知道吗?较个什么劲?我何时不在意你了?你欺负我的时候,我都不还手,你自己忘了吗?若是换做别人,我一剑给他穿个透心凉。”
叶裳顿时笑容蔓开,眸中冷意褪去,松开手,看着她温温柔柔,“你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
苏风暖哼了一声。
叶裳收了笑意道,“她说容安王府的男人都心系天下,倒也没说错,不过那是父亲那一代以前。到我这里,门风早就改了。天下不止我一个人,重臣门第不止容安王府一门。我自小到大,心里眼里装的最多的就是一个你。天下么……没多大的地方可盛。”
苏风暖看着她,一时眸光凝定,几乎被他笃定温柔的色泽侵蚀,过了一会儿,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小裳好乖啊,这情话哪里学来的?我可没教你这么哄骗女人。”
叶裳又气又笑,伸手拍掉她的手,羞恼道,“你这女人,不解风情。”
苏风暖看着他难得羞恼,顿时大乐,顺势撤回手,站起身,对他笑着说,“我解风情得很,这就打算去会会林家的二公子。你如今还是昏迷之人,自己好生休息吧。”
叶裳猛地拽住她的手,恼道,“不准去。”
苏风暖见他因为用力脸白了白,几乎冒出冷汗,顿时道,“你不想好好养伤怎地?乱动什么?不知道自己不能用力吗?”话落,对他道,“我是去探探他们的落脚之处,暗中查探一番,你当我真乐意去私会一个常年将我画像挂在自己书房的男子?”
叶裳道,“那也不准去,交给别人去做。”
苏风暖无奈,“凭我的功夫,别人发现不了,我睡了一日了,总该活动一下手脚。”
叶裳霸道地道,“那也不行,你在这里陪我。”
苏风暖见他执拗,看神色,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去了,只能作罢,重新坐下来,“好,不去就不去,在这里陪着你。”
叶裳见她打消念头,面色才缓和下来。
苏风暖又陪着他坐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动静,陈述的声音响起,“千寒,你家世子还没醒吗?”
千寒摇头,声音沙哑,“回二公子,我家世子还没醒来。”
陈述道,“叶昔兄呢?不在?”
千寒道,“叶公子说穿了两日的衣服浑身粘腻,回院子里沐浴换衣服再过来。”
陈述道,“我进去照看他。”
千寒立即说,“我在这里就好,二公子今日也没多歇着,您还是去歇着吧。”
陈述摇头,“我无碍,他不醒来,我心里不踏实,也睡不着。”
千寒只能让开了门口。
陈述进了房间,只见叶裳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走到桌前,将灯拿到近前,对着叶裳的脸照了片刻,对千寒说,“千寒,你过来看,他脸色是不是红润许多?”
千寒仔细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似乎是。”
陈述大喜,“我以为我看花了,你也这样看,说明他在好转,说不定很快就会醒来。”
千寒点头。
陈述将灯放下,在床头坐了下来,看着叶裳,对千寒道,“我娘死的早,爹娶了后娘后,我就爹不亲,后娘不爱了。这些年,跟着你家世子混,我也没被后娘兄弟欺负去。他若是出事儿,我都觉得我也没什么滋味活着了。他能醒就好。”
千寒看着陈述,他自小跟在叶裳身边,知晓叶裳和陈述这些年往来之事,十分能体会。他不会宽慰人,只能道,“世子一定会没事儿的。”
陈述重重地点头,“我也觉得,他一定会没事儿的,从来没想过他能出什么要命的事,这一回真是吓死我了。”顿了顿,他说,“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对吧。”
千寒也觉得叶裳算是一个祸害,点了点头。
陈述又坐了片刻,对千寒道,“听昨日皇上的意思,还是想给他和苏小姐赐婚,苏夫人看来也没意见,苏小姐对他也不跟别的小姐那般见着他绕道走,你说,他若是醒来,会娶苏小姐吗?”
千寒没想到陈述说这个,向屏风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咳嗽了一声,“应该……会吧。”
陈述闻言道,“可是他心里有喜欢的女子,怎么办?”
千寒想着世子隐瞒得太好,将这陈二公子瞒的苦,如今叫他怎么告诉他,他家世子喜欢的人就是苏小姐?他挠挠头,没说话。
陈述见他不说话,估摸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又道,“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可是也有那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人。比如容安王,比如苏大将军,连个侍妾也没有。我觉得,若是没遇见极喜欢,极上心,极爱慕的女子,三妻四妾也就罢了。但既然遇到了,总舍不得不给她唯一吧?”
千寒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于是依旧不说话。
陈述又道,“我觉得,苏小姐很好,与传言很不一样,若是你家世子不喜欢她,却奉旨娶她,也是委屈了她。”顿了顿,又道,“她跟叶昔兄倒是相配呢。”
千寒猛地咳嗽起来。
屋中似乎进来了风,屏风的帘幕也晃动了那么一下下。
陈述听到千寒剧烈的咳嗽声,转头看他,关心地道,“你是不是连日夜守着你家世子染了风寒?你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千寒看向他家世子,难为他听了这话依旧一动不动地忍着,他止了咳,摇头,“在下无碍,熬得住。”
陈述见他脸憋的潮红,知道他自小跟在叶裳身边,感情非寻常护卫可比,即便染了风寒,熬着也不会去休息的,便道,“我记得以前听他提起过,说你是别人送他的人,谁送的啊?”
千寒摇头,“我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
陈述点点头,似乎信了,又道,“听说国丈府的许小姐今天也要来看望你家世子,国丈没准,她哭闹了好一番,但国丈铁了心,说她怎么闹都没用。过些日子,就给她择人家嫁了。”话落,他道,“许小姐喜欢你家世子,几乎人尽皆知,谁会娶啊?”
千寒暗想陈二公子以前也不八婆啊,今儿这是因为世子昏迷了两天,他太寂寞了才这么絮叨吗?
陈述又道,“沈琪的妹妹也喜欢你家世子,只不过据说胆子小得很,即便有心,也不敢表。性子据说又太柔弱,同是嫡出小姐,被沈芝兰落下了八条街。他们俩性子一点儿也不配,你家世子肯定看不上,亏得沈琪还有着想法,打算把他这个对你家世子有心的妹妹给撮合撮合。”
千寒更没法接话了。
陈述又道,“这样算起来,你家世子也没那么不招人待见,多多少少还有两三朵桃花的。若非他性子不讨喜,这几年刻意糟蹋自己的名声,凭着他这张脸,桃花早就遍地开了,定然比许云初讨人喜。”
千寒又咳嗽了一声,“二公子,您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儿。”
陈述摇头,“我不渴。”
这时,床上传来叶昔虚弱的干涩的声音,“……水……”
陈述一惊,猛地转头,只见叶裳依旧一动不动,他看了一会儿,又转向看千寒,“你听到了什么吗?”
千寒装作大喜,“世子好像说要水。”
陈述喜不自禁,“是,我听着好像也是,快去倒水。”
千寒连忙去了。
陈述看着叶裳,急声说,“叶裳,你醒了是不是?你要水是不是?千寒去倒了,你等等啊。”话落,他对外面喊,“快去请苏姑娘,叶裳醒了。”话落,他站起身,一边向外跑,一边对倒水的千寒说,“还是我去请苏姑娘吧,我腿快。”话落,他冲出了房门,“嗖”地跑了出去,很快就出了正院,没影了。
叶裳在他跑出去后,便睁开了眼睛。
苏风暖也从屏风后走出来,对着绷着脸的叶裳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无语,学着陈述的话说,“我竟不知你没那么不招人待见,多多少少还有两三朵桃花?若非性子不讨喜,这几年刻意糟蹋名声,凭着你这张脸,桃花早就遍地开了,定然比许云初讨人喜?是吗?”
叶裳无言片刻,也绷不住地被气笑了,磨牙说,“陈述这个周八婆,我要跟他绝交。”
苏风暖大笑,笑够了之后想起陈述是去找她了,连忙出了房间,以比陈述快速快的速度先一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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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云初入朝
苏风暖进了她住的房间后,还忍不住好笑。叶裳本来打算明天醒,如今半夜便被陈述给絮叨醒了,这陈二公子委实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苏夫人被她笑醒,见她回来了,坐起身,问她,“怎么了?你回来一个劲儿地笑什么?怪渗人的。”
苏风暖没来得及跟她说话,外面便想起沈述大喊大叫的声音,“苏小姐,快,快,叶裳他醒了,你快去啊。”
苏夫人一怔,立即下了地,“小裳醒了?”
苏风暖整了整衣摆,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述,佯装没听清,“二公子,你刚刚说什么?”
陈述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地说,“我说叶裳醒了,苏小姐你快过去吧。”
苏风暖顿时露出喜色,“他真醒了?”
陈述连连点头,“我和千寒都听见了,他说要水。”
苏风暖提了裙摆往外走,“这么说是真醒了,看来我死马当活马医的医术也算是医对了方法。”
陈述连连点头,敬佩地道,“你医术高绝,甩太医院的孟太医八条街。”
苏风暖闻言想起他早先在叶裳床前絮叨说沈芝兰甩沈妍八条街的事儿来,一时绷不住又好笑地问,“我预计若是他醒来,总也要明日,没想到今夜就醒了。”
陈述闻言喜滋滋地道,“你早先说准了,说他有念想舍不得死,我与他说了些话,应该是牵动了他的念想,他应该是听见了。”
苏风暖佯装好奇,看着陈述,“哦?你与他都说了什么?”
陈述刚要说,忽然想起,这位苏小姐是皇上要给叶裳赐婚的人选,他说的那一堆话,除了叶裳的桃花还是他的桃花,还有他心中喜欢的女子,怎么好说给她听?他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也没说什么,就是我们兄弟以前相处的乱七八糟的混事儿,苏小姐,咱们快点儿过去吧。你赶紧去看看,他这回醒来,是不是就没大碍了?”
苏风暖也知道他那些话不好说给她听,便笑着点点头,与她一起向正院走去。
来到叶裳住处,沈琪、齐舒等人已经被惊动了,躲清静去休息的叶昔也给惊动了,一众人都围在了叶裳床前,千寒端着水站在一旁。
见苏风暖来了,众人都齐齐让开床边。
千寒端着水说,“苏姑娘,我家世子明明说是要水,如今又没动静了,您快看看。”
苏风暖点头,仔细地看了叶裳一眼,想着论高超的演技,戏子怕是也不及他万一,如今这么多人都在,他装的连睫毛都不颤一下,也是极有本事。
她来到近前,伸手给他把脉。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她。
过了片刻,苏风暖放下手,对众人道,“他是有醒来的迹象,应该是脱离性命危险了。”
众人大喜。
苏风暖转头对千寒说,“昨日我开的药方,可以给他熬了服下了。”话落,又对陈述说,“陈二公子早先说是因为你与他说了些话,他才醒转要水,你的话想必是极管用的,若是你不累,可以在这里多与他说些话。他兴许能醒得快些。”
陈述大喜,连连说,“好好,我不累不累。”
叶裳听到苏风暖的话,睫毛终于忍不住颤了一下。
苏夫人这时也随后来到,佯装惊喜地道,“小裳有醒来的迹象就好,也就是说没事儿了。”话落,对叶昔说,“赶紧派人给宫里传个信儿,皇上想必还在等消息。”
叶昔点头,出去安排人了。
苏风暖打了个哈欠,拍拍陈述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陈二公子任重道远,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述还沉浸在叶裳醒来的喜悦中,没意会苏风暖话中的意思,连连点头。
苏风暖出了房门,回了自己的住处。
苏夫人没离开,与千寒一起,盯着人煎药喂叶裳喝水。
苏风暖回了房中,不理会正院那里一团乱遭,十分坦然地睡了。
叶昔派的人前往宫中传话,很快就将叶裳有醒转要水的消息递进了宫里,皇帝还未歇下,闻言大喜,立即派了小泉子前来容安王府看望。
小泉子来了容安王府后,虽然没见到醒转的叶裳,但见府中众人皆面露喜色,围着叶裳,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尤其以陈二公子为最,手舞足蹈,生怕少说一句叶裳便醒不过来。
小泉子看过了叶裳后,连忙回宫如实禀告,说叶世子还未真正醒来,但确实有苏醒的迹象。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苏夫人正盯着人为他煎药。
皇帝大喜,吩咐小泉子,将御药房里的所有好药,都择选一些,连夜送去容安王府。
小泉子连忙带着人去御药房取了很多好药,马不停蹄地装了两大车,送去了容安王府。
容安王府和宫里来往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朝中不少府邸,有人连夜择选府中的好药好东西,准备明日前去容安王府看望。皇上下旨说叶裳未醒来之前不准看望,没说醒来之后再不准去看望。
于是,这一夜京中各府甚是忙活。
皇帝担忧了两日,听闻叶裳脱离危险,也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
第二日,皇帝恢复早朝。
早朝上,病了两日的国丈上了早朝,当朝递上了辞官的奏折。
国丈辞官,一时间震惊了文武百官。谁也没想到国丈从天牢里无罪释放,病了两日后上朝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辞官。
皇帝看过奏折后,摇头,“多年来,朕一直仰仗国丈,国丈切莫因为天牢之事心生去意。”
国丈摇头,“老臣不是因此事心生去意,而是经此一事,老臣觉得老臣是真的老了,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辞官之后,皇上可以提拔新人,更好地为皇上效力。”
皇帝依旧摇头,“金秋科考在即,往年都是国丈主持,朕视国丈为肱骨之臣,这些年,朝局安稳,确实离不开国丈之功。国丈若是觉得身体不好,朕可以准许你多加安养些时日。”
国丈摇头,十分执着,再三恳请,“老臣已然老眼昏花,头脑不清,身体乏力。所谓岁月不饶人。皇上能感念老臣劳苦多年,月贵妃一案,没怪罪臣只儿媳,没降罪国丈府,老臣已然感激不尽。再不敢倚老卖老,耽误国政。”话落,诚恳地叩头,“金秋科考,老臣退下后,还有一众大人辅佐皇上,定然能择选出合适人选主持,老臣恳请皇上准许老臣辞官。”
皇帝见丞相去意已决,叹了口气,“国丈这是非逼着朕准啊。”
国丈再叩首,“老臣诚然感念皇恩,请皇上恩准老臣辞官。”
皇帝沉默片刻,放下奏折,无奈道,“也罢,国丈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朕也不得不恩准了你。不过……”顿了顿,见丞相竖起耳朵,他笑道,“朕有一个条件。”
国丈连忙道,“皇上请说。”
皇帝道,“小国舅文武双全,既然国丈去意已决,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便让他入朝吧。”
国丈闻言正中心中所想,连忙叩谢,“多谢皇上厚爱,老臣没意见。”
皇帝笑道,“既然你没意见,就这么说定了。”话落,又道,“小国舅是国丈的孙子,自小由国丈教导,对他最了解莫过于国丈。国丈以为他适合什么官位?”
国丈连忙道,“云初虽有些才能,但毕竟是初生牛犊,怕是不知深浅。老臣以为,何处历练人,便将他安置在何处,坐个七品芝麻官好了。”
皇帝闻言大笑,“国丈啊,你太过谦了。小国舅的才华,朕多少也有了解。让他去做七品芝麻官,却是大材小用了。”笑罢,他摆摆手,道,“散朝后,便让他进宫来见朕吧。朕与他叙叙话,再定安排。”
国丈闻言再叩首,点头应是。
震惊的众人回过神时,皇帝和国丈君臣二人已经就他辞官他的孙子许云初入朝之事敲定。
之后,群臣又陆续奏本,能当即决定之事,皇帝当朝便拍了板,不能当即决定容后再议之事,便推后。直到散了早朝,皇帝也未再提月贵妃一案中所牵涉出的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之案以及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当然,群臣也无人起头。
散朝后,许云初应召入了宫。
群臣都在猜测,皇上会给小国舅安置一个什么官位。
不得不说,国丈辞官,实在让众人意料之外,不过想着国丈府经此一难,国丈有这个举动,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么多年,国丈府权势熏天,处处压制皇权,让皇上和很多朝臣都颇为不满。如今国丈辞官,算是外戚在皇权面前大退了一步,无论是这一步退的甘愿与不甘愿,显而易见,对南齐朝局来说,都是好事儿。
毕竟,多年来,皇室和许家的拉锯之战,总算以未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平和了。
其中叶裳破了月贵妃一案为今日局面所做的暗中推动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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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彻查旧案
许云初安葬完国舅夫人,听闻皇帝传召,不敢耽搁,便立即入了宫。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
许云初叩拜之后,皇帝让他平身,在他直起身子之后,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平和地道,“国舅夫人入土为安了?”
许云初点头应答,“刚刚安葬完。”
皇帝缓声问,“跟你父亲一样,没入许家祖坟?”
许云初又点头,“是。”
皇帝看着他,见他眉心隐隐透着疲惫,但腰背挺得十分笔直,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沉稳有度,他问一句,他答一句,不该说的话绝对不多说一句。内外兼修,当之无愧的文武双全之人,许家有他,是许家的福气,也不愧是国丈十分看重的子孙,也难怪他为了他的孙子入朝而果断辞官。
月贵妃一案,虽然确实与国丈无关,但国舅夫人总归是国丈府的人,若是他真要计较,国丈府总归是躲不开要降罪的。如今他赦国丈府无罪,国丈若还是如以前一样想不开,看不透,不知进退,那么,他也不必再留顾忌。
外戚可以坐大,但不能真正养成猛虎。
幸好经此一难,国丈知晓进退收敛,辞官告老,退出了朝堂,总归是好事儿。
这样一来,许家还是可用的。
至于怎么用……
皇帝看着许云初,片刻后,对他温声问,“你知道朕为何没给你娘降罪进而加罪国丈府吗?”
许云初垂下头,中规中矩地道,“皇上厚爱国丈府。”
皇帝大笑,“云初啊,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姑父,但是自小,朕便不曾听你叫过。”话落,他道,“若是叶裳那小子,听到我这么问,定然会在我面前耍浑耍赖胡说一通了,但他定然不会说是我厚爱国丈府的话。”
许云初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微微一笑,温声说,“云初不比叶世子,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许家规矩严苛,我羡慕叶世子的洒脱也是羡慕不来的。学不了他。”
皇帝闻言又大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极对,容安王府的规矩早就被他给吃了。他从小就没规矩,在朕面前,也做不到规矩。”话落,他又笑道,“你不用羡慕他,自然也不用学他,你生来国丈府便显赫,到如今,国丈府依然显赫。出身便注定了一个人如何生存,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许云初诚然地点头。
皇帝看着他,又道,“朕没有因为你娘降罪国丈府,不是朕没有想过趁此降罪,而是身为帝王,朕要权衡利弊,这些年来,国丈府虽然权势熏天,每每压制皇权,但到底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欺君之事。不得不说,国丈虽然奸猾,但是胆子却没那么大,没妄图欺朕至死,这也是朕能网开一面,觉得不能将国丈府用棍棒一下子打死,还又可用的原因。”
许云初诚然地又点了点头。
皇帝又道,“与北周一战,国库耗损极大,北周兴兵,如今大败,必然不甘心,楚含一直留在边境,怕是还有再兴兵的打算。月贵妃一案,叶裳破得好,破的痛快干脆,未曾在朝野掀起大的动荡,但是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许云初看着皇帝,知道他今日单独召见他,必定已然对他心里做出了安排,又点了点头。
皇帝继续道,“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四年前岭山瘟疫之案,朕都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如今不是再大兴彻查之时,但是却不能就此揭过。否则,朕对不起容安王和王妃以及当年埋葬在战场上的无数将士,也对不起岭山那些臣民,更不能让史书记载,朕不止孱弱,还是昏庸无道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