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无语,偏头瞅涟涟,“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涟涟小声说,“奴家是您的贴心小棉袄。”
苏风暖拍开她的手,口不对心地说,“我什么时候怯过阵?不就是被人盯着吗?又不是被人拿剑刺我。你想多了。”
涟涟偷偷翻了个白眼。
苏夫人忽然回头瞅了苏风暖一眼,眼睛里漫着得意的笑容,只一眼,又扭过了头去。
苏风暖无语,想着她娘这是有多骄傲,就差后面长了长长的尾巴,翘起来了。
孙晴雪扭头笑着道,“苏妹妹这是第一次参加百花宴,京中许多人对你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十分好奇。今日一见你,难免会盯着你多看一会儿。”
苏风暖用左手拍了一下右胳膊,又用右手拍了一下左胳膊,拍掉了被人盯出的鸡皮疙瘩,才笑道,“左右不过是一副皮相,有什么好看的,看两回就腻了。”
孙晴雪闻言抿着嘴笑,“也就你这般不在意自己的皮相,世间多少女子都恨不得长你这副模样。连女子见了,都移不开眼睛的。”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孙姐姐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孙晴雪好笑,“自然是在夸你,不过那日在我家府里,看过你的剑舞后,我却再不会对你容貌移不开眼睛了,心心念念的就是你的剑舞了。”
苏风暖直,“这个好说,你只要给我弹琴,剑舞嘛,我随时奉陪。”
孙晴雪顿时笑道,“一言为定。”
孙夫人和苏夫人迈上台阶,进了花颜亭,苏风暖和孙晴雪也停止了说话,一起跟了进去。
涟涟在亭外止了步。
太后最先回过神,左右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淑雅公主和许灵依,只见二人都齐齐地盯着苏风暖,淑雅是一脸恼恨,许灵依则是神色莫名,袖口微动,她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开口,“你们总算来了,哀家与皇后和众位夫人们刚刚还在说你们,以为你们今日不来了。”
孙夫人和苏夫人连忙带着苏风暖和孙晴雪给太后和皇后见礼。
苏风暖自然不如孙夫人、苏夫人和孙晴雪行礼规规矩矩,她只是匆匆一福,便直起身,秉性毕露地笑吟吟地道,“太后娘和皇后娘娘以及在座的众位夫人小姐公子们可真真是花团锦簇,让我以为这花颜亭里也长满了花呢,晃的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太后一边笑着对孙夫人和苏夫人、孙晴雪说免礼,一边笑着瞧着苏风暖心情极好地道,“你今日这装扮不错,远远看来,也跟花儿一样。可别淘气坏了哀家的花。”
苏风暖笑吟吟地道,“我也是爱惜花的人,只要今日没人找我切磋功夫,就不会坏了太后您的花。”话落,她建议道,“太后,要不然您下一道懿旨,告诉今日来参加百花宴的所有人,就说都不准找我切磋功夫。”
太后失笑,伸手指着她,对苏夫人道,“看来她这些天被王大学士关着闭门思过抄经书也没多大长进嘛,还是一样的皮。”
苏夫人无奈地道,“臣妇今日会盯着她,绝不让她坏了花,也绝不准她找人打架。”
太后笑着摇头,“你也是来玩的,要和哀家一起赏花,哪能时时盯着她?”话落,她对身后的严公公道,“你传哀家的懿旨,就说今日任何人,不准找苏小姐切磋功夫,否则,践踏了哀家的花,哀家定不轻饶。”
“是。”严公公立即应是。
众人没想到太后还真依了苏风暖之言,真下了懿旨,一时间都想着太后这有多怕苏小姐捣乱破坏花?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她参加这百花宴?
苏风暖也颇为好笑,心想第一次见面就在太后面前和皇宫护卫动手,大约真对太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同时也觉得这样下了懿旨最好不过,应该没什么人趁机找她麻烦了。比如淑雅。
她笑盈盈地说,“太后最明智了。”
太后瞅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站着的苏青,道,“同是出身苏府,这三公子哀家看着就极好,想必那两位公子也十分不错。你也该像哥哥们学习看齐。”
苏风暖俏皮地吐吐舌,“他跟我打架时,太后您是没看见。”
苏青瞪了苏风暖一眼。
太后被气,“哀家夸你夸不得,夸你兄长,你竟然还拆台。”话落,她偏头对皇后道,“你看苏三公子是不是极好?”
皇后微笑地点头,“的确极好,太后寻常不怎么夸人,难得夸苏三公子。”话落,她和气地对苏夫人道,“苏夫人生了个好儿子,不止太后觉得极好,本宫也觉得不错。”
苏夫人心神一醒,连忙笑道,“他也是一只皮猴子,只不过如今装模作样罢了。从小到大,没少和妹妹打架。每次打不过,就跟我告状。”
苏青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着这可真是他亲娘,也拆他的台。
皇后闻言直,对太后道,“都说苏夫人疼女儿是出了名的,果然如此,这不,立马向着女儿拆儿子的台了。”
太后也笑起来,“可不是?”话落,她摆摆手,对花颜亭里的人道,“你们年轻人都四处去赏花,别陪着我们一帮子老的了。我们自己赏花找子。你们该玩就玩。”
众人听闻,公子小姐们齐齐告退,陆续走出花颜亭。
苏风暖和孙晴雪待众人都走出后,才落后众人一步,慢慢地出了花颜亭。
孙晴雪笑着说,“苏妹妹喜欢什么花?”
苏风暖笑着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孙姐姐不必顾忌我,你喜欢什么花,我随着你一起就是了。”
孙晴雪笑着道,“我喜欢兰花,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兰园。”
苏风暖没意见,“兰是花中君子,孙姐姐是品节高雅之人。”
孙晴雪失笑,“我当不上品节高雅,是从小出身丞相府,就时刻谨记着家父教导,不敢败了门风。”话落,她道,“我倒羡慕苏妹妹你,见多识广,不羁世俗,活的畅意洒脱。”
苏风暖淡笑,“各有各的好,孙姐姐不必羡慕我,我名声不堪,别给孙姐姐惹麻烦就好。”
孙晴雪笑着摇头,“苏妹妹多虑了,你我一见如故,不必如此见外担忧。我与你走近,确实心喜你性情。不怕旁人闲言碎语。”
苏风暖笑容真诚,“能与孙姐姐相交,幸事一件。”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前往兰园。
走出一段路后,前方路口,许灵依和舒雅还有几名女子等在那里。
苏风暖回头瞅了一眼,已经看不见花颜亭,她暗想,看来舒雅还没过了那个劲儿,上吊一回,估计还没想开。太后的懿旨看来对她也不起作用,还是在等着找她麻烦。
她深深地涌起无奈。
果然,二人走近,舒雅立即发难,“苏风暖,你那日为什么点我穴道?你是不是心虚了?”
苏风暖停住脚步,抬眼看她,懒洋洋地道,“公主,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话落,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看热闹的许灵依,干脆地道,“叶世子如今还没来?他若是来了,你便知道了,我总要对他表一番白的。既然公主不信,届时我对叶世子表白时,便请你作证好了。”
淑雅一怔,满腔火气顿时一收,看着她,“你……你说你今日要对叶世子……表白?”
苏风暖诚然地点头,“你派人盯着点儿,叶世子来了告诉我一声。”
淑雅猛地转头看向许灵依。
许灵依面色一变,盯着苏风暖,一时间,虽然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出卖了她,她似乎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僵硬地道,“苏小姐要对叶世子表白?据听闻,叶世子不喜你呢。”
苏风暖想着许灵依到底是有多喜欢痴心叶裳,不惜为他以身试毒,不惜因她一句话就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对许灵依一笑,“传闻是传闻,又不见得是事实,许小姐可别被传闻给误了。”话落,她拢了一下袖口,拿出一个九连环来,扬了扬手腕,“若这算定情信物的话,叶世子对我这连环套下的寓意可深得紧呐。”
许灵依脸一白,盯着苏风暖手中的九连环,语气更是僵硬,“九连环算什么信物?没凭没据,自然任由苏小姐随意说了。”
苏风暖闻言痛快地收起了九连环,淡淡道,“的确算不上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一个他从小到大日日拿着把玩的玩物罢了,近来听说我被外公罚抄经书,怕我闷,送给我解闷而已。”
许灵依身子猛地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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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以兰会诗
苏风暖自诩不是为难女人的人,但许灵依对叶裳这般执拗执着,她终究是不喜,便不客气了。网
看着美人脸白身颤,仿佛风一刮就要倒下,她想着连两句话都撑不住,这般不抗打击,她半点儿成就感也没有,顿时没了滋味。
暗想,既然是叶裳的桃花,还是交给他自己处理好了。
如今过了这么多天,他的气也该消了?
苏风暖这样一想,便收了九连环,对淑雅道,“公主听得明白?无论到什么时候,若是让我非要在叶世子和小国舅中择选一人的话,自然是叶世子无疑。小国舅我没兴趣,你就不要纠缠我了,没有用处。”
淑雅一时间没了话。
苏风暖不再理会二人,拉着孙晴雪,绕过她们,向兰园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涟涟在身后吃吃地笑,“姑娘,您可真不害臊,这话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若是淑雅公主当真帮您盯着叶世子,难道您今天真要当着她的面,对叶世子表白不成?”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反正我脸皮厚,她若是实在有兴趣听我表一番白,那我就如她的意。”
涟涟顿时大。
孙晴雪也好笑,“苏妹妹看来是真喜欢叶世子了。”
苏风暖眨眨眼睛,敲敲头,“美色惑人,我是被他美貌折服的。”
孙晴雪失笑,“苏妹妹连自己的美貌都不甚在乎,怎么会是为了别人的美貌而折服之人呢?依我看,你看中了叶世子的人罢了。”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他的人有什么好看中的?女人的皮相没什么好看的,男人的皮相才值钱嘛。”
孙晴雪顿时抿着嘴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男人的皮相值钱,你这话若是被叶世子听到,他估计不饶你。”
苏风暖捻了一下手指,微微地笑起来,“不饶我总比招惹别的桃花强。”
孙晴雪一怔,想起她不客气地对付许灵依来,顿时捂着嘴笑起来,“苏妹妹刚刚见到许小姐,这般不客气,原来是醋了。”
苏风暖脚步一顿,疑惑地问,“我醋了吗?”
涟涟立即接过话,“醋了醋了,这满园子都是醋味,把花的味儿都掩盖了。”话落,她抖抖自己的袖子,“您问问,把我衣服都给熏酸了。”
苏风暖挥手对涟涟劈出一掌。
涟涟灵敏地躲开,身子顿时退后三丈,笑得不怀好意地说,“姑娘,您可别在这里动手,太后的懿旨我可吃罪不起。若是践踏了太后的花草,我是您的婢女,太后找我麻烦,您还得保我,很麻烦的。”
苏风暖撤回手,对她瞪眼,“等出去收拾你。”
涟涟不怕她,“您还是等着叶世子来了,留着力气收拾他,对叶世子表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小心被他浑身的刺给扎了。”
苏风暖转回头,又气又笑。
孙晴雪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苏风暖轻轻一挥手,涟涟便一退数丈,这样顷刻间远离的功夫,非常人能及,她顿时问,“苏妹妹,你这婢女,叫什么名字?武功真好。”
涟涟立即自我介绍,“孙小姐,我叫涟涟。我武功不及我家姑娘武功好,她若是真收拾我的话,我还是怕怕的。”
孙晴雪笑着点头,“好名字呢。”
涟涟得意地扬了扬柳叶眉。
苏风暖不耐烦这个家伙总是取笑她,对她摆手,“你滚一边玩去,别跟着我了。玩够了去花颜亭等我。”
涟涟眨眨眼睛,“我去帮你盯着叶世子好了,免得他重伤未愈,刚能下床来这百花园走动,就被蜜蜂给捉了去采蜜。”话落,她轻轻点脚,踩着花枝,几个起纵,没了身影。
孙晴雪惊叹,“你的婢女真是非同寻常。”
苏风暖想着这样祖奶奶似的婢女她可用不起,她也不解释,笑着说,“孙姐姐,我们走。”
孙晴雪点点头。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不多时,来到了兰园。
满园子的兰花,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寒兰等,正在盛开,质朴静、淡雅高洁,香气清洌、姿态典观。
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赏兰。
有男有女,一**地聚在一起。
苏风暖和孙晴雪来到后,众人便对二人看来,其中一名女子对孙晴雪招手,“孙姐姐,你来了,快过来,我们正在以兰做诗,知道你最喜欢兰花,就等你了。”
苏风暖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一身水蓝裙装,长得十分娇柔美丽,扬起手时,可以看到她皓腕如雪,在日光下,明晃晃的白。她脸上带着笑,见孙晴雪来,似乎十分欣喜。
孙晴雪笑着应了一声,拉着苏风暖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近前,孙晴雪才对苏风暖介绍,“苏妹妹,这位妹妹是景阳侯府的二小姐沈妍。”
苏风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听瑟瑟提起过,说沈琪有一个妹妹,叫做沈妍,与他一母同胞,是景阳侯府的嫡出小姐。
后来,叶裳重伤在床休养时,陈述也絮絮叨叨地说过沈琪这个亲妹妹,说她胆子小得很,即便有心,也不敢对叶裳表。性子据说又太柔弱,同是嫡出小姐,被沈芝兰落下了八条街等等。
后来,她在王府与兰雨闲聊时,特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景阳侯府有两位嫡出小姐,一位是景阳侯先夫人留下的大小姐,沈芝兰。那位先夫人生有两子一女,一女便是沈芝兰,生下沈芝兰后便去了,景阳侯续弦再娶,如今这位继夫人生了三公子沈琪和她妹妹沈妍。
同是嫡出小姐,沈芝兰与孙晴雪、许灵依并称京城三美,三大才女,而沈妍不如其姐有才名,所以,很少被人提起。
苏风暖仔细地打量着沈妍,她并不像陈述所说的那般性子太柔弱的样子,这样看来很活泼。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头。
孙晴雪给苏风暖介绍完,又对沈妍笑着说,“我身边这位是苏妹妹,苏府小姐。”
沈妍睁大眼睛,脱口道,“你就是苏府小姐?”
苏风暖微笑着点头。
沈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虽然京中关于你的传言有不少,我都听听也就罢了,但十多日前,可真真实实地听我三哥说起过你。”
苏风暖微微扬眉,“沈三公子吗?他说了我什么?”
沈妍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方便,上前一步,拉住苏风暖的袖子,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哥哥说,在容安王府,你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调戏了叶世子,把他们都惊呆了,说从来没见过女子调戏男子的。”
苏风暖一怔,微微偏头,便看到沈妍眨着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半丝看不出类似许灵依提到叶裳时那种想据为己有的眼神,她疑惑,想着难道陈述和瑟瑟弄错了什么不成?沈妍不是喜欢叶裳?
沈妍没注意苏风暖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又小声说,“我哥哥说了,以后见到你要绕道走呢。”
苏风暖想起那日,失笑,没说话。
沈妍又小声问,“这事儿是真的?我早就想见到你一定要问问你。”
苏风暖琢磨了一下,点头,“是真的。”
沈妍见她不矢口否认,顿时大感佩服,将她扯远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我大姐也喜欢叶世子呢,可是她骄傲的跟只孔雀似的,自然做不出调戏这事儿,许灵依也喜欢叶世子,虽然追的紧,但也不敢做出这事儿来,你可真敢啊,我听我三哥说,当时你调戏完叶世子之后就走了,叶世子气的脸都红了……”
苏风暖恍然,原来真是陈述和瑟瑟弄错了,不对,是陈述自己弄错了,瑟瑟也是听陈述说的,原来不是沈妍喜欢叶裳,而是沈芝兰喜欢叶裳吗?
京城三美的沈芝兰和许灵依都喜欢叶裳,他可真是有招桃花的功力啊!难道大家里养出的正儿八经的闺秀,偏偏也都喜爱叶裳这样的无赖混蛋吗?
她一时听着好笑,对沈妍道,“她们不敢,是因为做不到,而我武功好,能做得到嘛。”
沈妍一怔。
苏风暖笑起来。
沈妍见她笑容漫开,比这满园子的兰花还清雅娇丽,她一时看呆了,喃喃道,“苏姐姐真美。”
苏风暖收了笑,提醒道,“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沈妍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又拽了苏风暖的手回到人群里,对那些人介绍苏风暖,又将苏风暖介绍给那些人。介绍完了之后,欢喜地笑着说,“我们正在以兰对诗,孙姐姐肯定是要加入的,苏姐姐也一起玩。”
对诗啊!苏风暖笑着摇头,“我只会舞刀弄剑,从没玩过这种雅高洁的游戏,不敢扫了大家的兴致,你们玩,我在一旁看着。”
她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许灵依的声音,“苏小姐有一个大学士的外公,怎么可能只会舞刀弄剑?我们也参加以兰会诗,苏小姐莫要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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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簪花牡丹
苏风暖循声望去,便看到了许灵依、淑雅与几名女子一同来到了兰园。
其中有一位穿着一身鹅黄色碧纱裙长相极美的女子,绾着云鬓,朱钗环绕,丝毫不输于许灵依的美貌。较之许灵依的气色看起来更好,更明媚。
沈妍看了那三人一眼,小声嘀咕,“刚说完她们,她们就来了。”话落,她对苏风暖小声说,“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人就是我大姐。”
苏风暖已然料到那女子就是沈芝兰,点了点头。
孙晴雪微微颦眉,对沈妍道,“今日是赏花日,我和苏妹妹只是想好好地赏花,并没有做诗的兴致,沈妹妹你们玩,我们看看就走。”
沈妍看着孙晴雪,又看看苏风暖,一时也料到了这浓郁的烽火味,点了点头。
许灵依闻言却道,“孙小姐最喜欢兰,往日这样的日子口,最喜欢以兰会诗,今日怎么反而没了兴致?”话落,她直视苏风暖,“莫不是为了顾忌苏小姐的面子,故意不作?”
孙晴雪立即道,“许小姐说笑了,如今天色不早了,这百花园有百种名贵之花,不单单兰一种。苏妹妹第一次来百花园,我们还要去看看别的花。”
“天色还早,就作一首,再去看别的花也是不晚的,总归这百花宴是要办上一日的。”许灵依不善罢甘休地对苏风暖道,“苏小姐身为王大学士的外孙女,总不会连一首简单的诗都不会做?”话落,又对孙晴雪道,“孙小姐和苏小姐感情可真是要好,你这般帮苏小姐推诿,不会是知道苏小姐真连一首小诗也做不出?难道王大学士的外孙女真是半丝墨不识?若是这样,真让我们长见识了。”
孙晴雪一噎。
众人都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一时颇有些好笑,淑雅和许灵依不愧是表姐妹,她没对许云初如何,便招惹了淑雅,对她死缠烂打,她虽然对叶裳如何了,但也不该碍着许灵依才是。她若是真有本事,去抢叶裳就是了,偏偏为难她。不过这确实也怪她明知道许灵依喜欢叶裳喜欢的快疯了,偏偏为了打发淑雅,而故意说今日要对叶裳表白的话,引火烧身了。
自己种下的因,自然要尝这个果。
不过,她目前还不怎么想尝这个果,她是来玩的,不想卷入这无聊的斗诗里。
所以,苏风暖看着许灵依,忽然狡黠地一笑,对她道,“我虽然有个身为王大学士的外公,但自小可没长在他身边,而且,我确实就喜欢舞刀弄剑,不甚喜欢舞弄墨,另外,不喜欢的事儿,自然学不好,也不想做,我不怕给我外公丢脸的,许小姐,抱歉了。”
许灵依面色一紧,似乎没想到苏风暖不上道,一时没说话。
苏风暖看着她,又笑着道,“据说,国丈府门风高雅,教养极好,我认输就是了。谁都知道许小姐才满京都,踩着我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也不能抬高你的才名,你就别为难我了。”
这话说得弯绕,却极有水平,她扯了自己的一层面皮,搬出了国丈府,抬高了许灵依,她若是再不依不饶,那便有辱国丈府门楣了。
许灵依面色果然一变。
苏风暖转头对孙晴雪说,“孙姐姐,我的婢女不知道跑去哪里去玩了,我去找找她,你跟沈小姐在这里玩。我不喜作诗,待在这里免得搅了大家的兴趣。”
孙晴雪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
苏风暖笑着摇头,“沈小姐她们刚说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走呢,我自己去就好了,找到了我那婢女,我再来寻你。”
孙晴雪犹豫,“这百花园大得很,你自己一个人……”
苏风暖失笑,“我丢不了。”话落,她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许灵依和舒雅等人,也不走门口,直接足尖点地,轻轻一跃,上了兰园的篱笆墙,再轻轻一踏,便纵身出了兰园。
门不走,跃墙而去,不过顷刻间。
众人齐齐惊异。
有人大叫了一声,敬佩道,“好功夫。”
有人应和,“是啊,好漂亮的功夫!传言果然是真的,我今日才亲眼看到,女子竟然可以练就这样漂亮的功夫。”
孙晴雪见苏风暖走了,一时也无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脸色极差的许灵依,不冷不热地道,“许小姐还玩以兰会诗吗?”
许灵依闻言瞪了孙晴雪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淑雅立即跟了出去。
沈芝兰并没有随着二人离开,而是走进兰园,对孙晴雪和沈妍道,“我与你们一起玩。”
沈妍讶异地“咦?”了一声,对沈芝兰问,“大姐今日怎么有兴致和我们一起玩斗诗了?你往日不是都喜欢与人一起作画吗?”
沈芝兰看了沈妍一眼,“作画不急,待我赏了花,记在脑海里,晚上回府再做就是了,作画费时,在这里坐会错过多赏好花。”
沈妍点点头,“那我们开始。”
众人抛开了刚刚的小插曲,开始以兰会诗。
苏风暖说找婢女不过是一个借口,她自然不会满百花园地找涟涟,她出了兰园后,漫无目的地一边欣赏着花,一边随意地沿着一个方向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京中小姐们这些闺阁趣她实在玩不来,在她看来,不如下河摸鱼,上山抓鸡,扬鞭赛马来得爽快,赏花看草也不如舞剑杂耍来得舒服惬意。
她见惯了风花雪月,却做不来多少风花雪月之事儿。
她沿着花园转了一圈,花园中珍品名种的百花开的虽好,但诚如涟涟所说,太过精心栽培了,少了天然雕饰之美,看久了,乏味至极。
她在想着,若是她这时候离开,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既轻且轻,隔着有些距离,但她还是听到了,慢慢地转过头去,这一看,顿时郁郁,她今天出门时没看黄历还是没给菩萨烧香?怎么总是碰见自己不意碰见的人?
林之孝也是独自一个人,见苏风暖回转头时,眸光顿时一凝,脚步微微顿住,站在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看着她。
苏风暖只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林之孝足尖点地,身影一闪,几乎瞬间便来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对她道,“我只是爱慕你而已,你没必要每次见到我都避如蛇蝎。”
苏风暖抬眼看他,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衫,颇为清俊雅致,他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似乎在王府佛堂内那一件不愉快的事儿早已经烟消云散,神态也颇为和悦,言语清润好听。
若是他冷言冷语,冷情冷性,苏风暖也能板起脸反击,可是他这般,就如一团软棉花,让她发力都觉得无处发,若是再对他唇枪舌剑,不免太过分。
她一时头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林之孝微笑地折了一朵牡丹,趁机上前一步,插在了她发间。
苏风暖一怔,立即清喝,“你做什么?”
林之孝后退一步,负手而立,对她笑道,“苏姑娘早先对我说,你有一个初见便倾心,念了多年的人。那个人是叶世子吗?”
苏风暖又是一怔,一时忘了他刚刚的动作,心想难道这么快她对许灵依说今日要对叶裳表白的话就传到了他的耳里,被他知道了?
林之孝微笑地看着她,“苏姑娘喜欢的人原来真的是叶世子,倒是令我意外。我以为姑娘那日说的人是叶昔。毕竟,论起来,你与叶昔同门师兄妹,志趣相投,脾性相投,情分深长。而叶世子生于京城,长于京城,是富贵锦绣之地里养出的人,虽然也传扬他恣意随性,但到底有些京中人待久了的习性,被规矩多少束缚些。对比起来,不如叶昔是真随性了。”
苏风暖闻言看着他,刚要说话。
身后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清淡冷然至极,“林二公子对本世子了解多少?便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本世子怎么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规矩束缚了?在京中待久了,染了什么习性?还望林二公子赐教。”
苏风暖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身看去,果然见叶裳在千寒的陪同下,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他穿着一身青碧色云纹织锦长衫,锦绣华缎,正是苏夫人昨天给她看的给他做的那些件衣服里的其中一件。这样她认为很鲜艳的颜色,如今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鲜艳,反而衬得他清俊无双,华美清贵,卓然雅致,风华夺目。
她一时目光微凝,便有些移不开视线。
林之孝也转身看去,当看到叶裳,他目光微微一缩,继而淡淡一笑,“叶世子来得好巧。”
叶裳没看苏风暖,目光落在林之孝的身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近前,来到苏风暖身边,随手拔掉了她头上被林之孝插的牡丹,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声音清清凉凉,淡淡无味,“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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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盛怒之下
看到了叶裳扔在地上的那一朵牡丹,苏风暖才恍然,原来刚刚林之孝给她插了一朵花。
竟然还是牡丹花!
牡丹乃是富贵之花,天香国色,素来被誉为国花,娇贵得紧,而这一株还是珍品牡丹,就这样被他摘了。太后若是知道,估计会心疼死。
她一时颇为无语,这等簪花而送的雪月风花之事,实在是太有情调了。可惜,她偏偏是个不会领情的人,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番情趣。
林之孝看着叶裳的动作,一双眸子细细地眯起,挑眉道,“传言叶世子不喜苏府小姐,看来是传言有误了?”
叶裳清清淡淡地看着林之孝,散漫地道,“传言这种事儿,有时候传的是真的,有时候传的是假的。不过本世子不喜苏府小姐这事儿,倒是真的。”
“哦?”林之孝看着叶裳,“既然如此,叶世子这是何意?”
叶裳颇为寡淡地道,“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也不愿意见皇上要给本世子赐婚的婚配之人这般与别人有首有尾,风花雪月。既然不巧见到了,自然要管上一管,免得他日避免不了地娶了她,已经被戴了绿帽子。”
林之孝闻言一笑,“叶世子这话说得倒是极有道理,不过皇上既然未赐婚,一切就是未知数。你又怎知他日会娶她?”话落,又道,“换句话说,以叶世子的本事,想要不娶谁,皇上厚爱你,想必也不是难事儿,只对皇上说一句推却之话的事儿。简单得很。你既不喜苏小姐,倒没必要有此负担。”
叶裳闻言也是一笑,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本世子虽然不喜她,但也见不得别人喜她,本世子娶不娶她,都见不得别人打她主意。林二公子还觉得我没必要有此负担吗?”
林之孝闻言面色微微一绷,收起了笑,“叶世子这话是何意?”
叶裳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林之孝绷紧了脸,盯着叶裳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正在琢磨着叶裳这家伙的气消了没有?这么多天,应该消了,但如今看他这副样子,又像是没消,或者就是本来已经消了,又不巧地被他撞到林之孝与她在一起,消了的气又生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有必要给菩萨上一炷香了,今天实在倒霉。
林之孝又看了苏风暖片刻,见她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十分沉浸,他忽然一笑,对她道,“苏姑娘,你确定你喜欢的人是叶世子吗?”
苏风暖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身旁叶裳清清冷冷的气息,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偏偏她对他太过熟悉,知道他怕是怒极了,他越是怒极的时候,才越会克制自己。她认真地看着林之孝,盯着他的眼睛,诚然地道,“我的确是喜欢叶世子,林二公子不必再胡乱猜测了,我这样的人,喜欢谁就是谁,不会改了。”
林之孝似乎不意外她这样说,对她又是一笑,温和地道,“姑娘承认得倒是痛快,但感情一事儿,还是别说的这么满的好,一辈子长得很,不一定的。”话落,他低头,弯身,捡起地上那一株被叶裳扔掉的花,拈在手里,“这个我留着了,也许有朝一日,姑娘会喜欢的。”话落,他转身,不再逗留,离开了当地。
苏风暖看着他离开,想着他的话,一时间又头疼不已。
叶裳目送着林之孝身影走远,一张脸如来时一般,清清淡淡,无色无味。
过了片刻,林之孝身影不见,叶裳也转过身,抬步离开。
苏风暖一把拽住了叶裳的衣袖,“喂!”
叶裳猛地用大力甩开她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苏风暖一时不妨他用了这么大的力,她身子被甩得一晃,险些栽倒,待她站稳身子,叶裳已经走出好几步远,她顿时快步追上他,死死地拽住他胳膊,“你等等。”
叶裳脸色阴寒,沉沉地怒道,“松开。”
苏风暖摇头,“不松。”
叶裳猛地偏头看她,怒意席卷眼帘,“你到底松不松?”
苏风暖倔强地看着他,“不松,不松,就不松。”
叶裳盛怒,死死地盯着她。
苏风暖也瞪着眼睛看着他,手下的劲儿丝毫不松懈,手指几乎攥成了青色。对着他盛怒的眸子道,“你若是因为我诓师兄婚约的事儿,我知道不对,也私下对师兄道歉了,这么多天,你的气也该消了。若是因为刚刚林之孝的事儿,实在没有必要,我自己在闲逛,碰到了他,他提起你,我一时晃了神,没注意被他簪了那一朵花。而且,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他了……”
叶裳怒道,“你闭嘴。”
苏风暖看着他,见他似乎真是气急了,眼睛都快红了,她投降,“好好,我闭嘴。”
叶裳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情绪如岩浆,翻翻涌涌,过了片刻,他又克制地怒道,“别让我再控制不住对你发火,你给我松手。”
苏风暖听见这话,一时间有些受不住,手稍微地松了一下,又猛地抓紧,看着他道,“你要对我发火,便对我发火好了,左右是我不对,我任你发火就是了。”
叶裳闻言眸光压制下去的怒意顿时又涌了出来,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怒道,“你任我发火?你怎么任我发火?你确定要在这里,让我对你发火吗?”
苏风暖看着他的模样,仿佛要吃了她,一时间,忽然涌起了委屈,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垂下头,低声说,“叶裳,你发火是应该的,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似乎一直在做错的事情,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我不拉着你了,你想去哪里冷静消减火气,随便就是了。”
叶裳怒意一僵,即将喷涌的火山堪堪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他看着苏风暖,只见她此时此刻,低着头,周身黯然,多日不见,她清瘦许多,似乎从她回京城后,便一直在瘦,除却他养伤,她在容安王府睡了那几日,气色莹润些外,他所见的她,都是极清减的。
她这样慢慢地松开手,不再拦他,不再挡他,不再看他,甚至他有一种感觉,他再多说一句我不想见你,她怕是真的一走了之,再无踪迹。
听到与表兄的婚约是她诓来的,不过是为了拿捏表兄把柄,他是极怒的,婚约也能被她当做儿戏?那时,她是真的半丝也没打算嫁给他。又想到他在她回京后,步步逼迫,她才不得已接纳他,便更是有怒火。
这些天,他不见她,却无一刻不再想她。
今日见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和林之孝在一起,头上还簪着林之孝送的牡丹花,她竟然不当回事儿地没拿掉,任其簪着。他这些天消了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一时要被气疯了。
恨不得就此欺负她。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再如西山猎场一般,荒无人烟,任他为所欲为?
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想见她了,免得更窝火,可是她倒好,这是什么表情?
他看了苏风暖片刻,胸中气息翻覆不已,半晌后,怒道,“你委屈什么?”
苏风暖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有些许微红,看着叶裳,也生出了恼意,“你的桃花为难我时,你是没有看到。我的桃花好歹只为难我,没有为难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劈头盖脸就怒。那我是不是也该怒一怒?该恼一恼?”
叶裳抿唇,“我何时有桃花了?”
苏风暖扬着脸看着他,“你没有吗?”
叶裳想起什么,不言语了。
苏风暖这些日子忙碌得日夜不得好眠的疲惫涌上来,看着叶裳的眼睛,低声说,“叶裳,你想过没有,也许你我这样,是错的。”
叶裳面色一寒,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她怒道,“你说什么?”
苏风暖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唇,忽然豁出去了一般,对他认真地道,“你我的关系,你是否应该仔细地想一想?你对我,应该也不是纯粹的爱慕喜欢,应该掺杂了我自小陪你长大的感情,相处得久了,依靠的久了,便离不开了,也许不是你以为的……”
“你闭嘴!”叶裳大怒,“少胡言乱语。”
苏风暖又后退了一步,对他道,“你说你患得患失,我近来也颇不踏实,关系的改变,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叶裳气怒,“我让你闭嘴。”
苏风暖看着他,见他又濒临盛怒,她抿唇,“好,今日可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这些的地方,那我便不说了,总之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什么?我不明白!你少给我来这套!”叶裳若说早先有八分怒,如今就有十分,若早先有十分怒,如今就有十二分,他几乎用吼的吼了出来。
苏风暖被他震的耳朵嗡嗡了两声,伸手捂了一下,刚要说你的伤势不宜这么大声,便有一个声音早了她一步地惊呼道,“叶世子,你切勿动怒,仔细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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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谁有资格
苏风暖循声看去,便看到了远远疾步走来的许灵依,她的后面跟着淑雅。
苏风暖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哪里都有她?不过想想也是,她喜欢叶裳,自然不会错听他一丝一毫的消息,也不会放过今日这个与他相见的机会,知道他来了百花园,总要找到他。
许灵依这株桃花,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到底是对叶裳痴心一片。
若是……
她伸手捏住了领口,轻轻地攥了一下,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立在一旁,淡然地看着许灵依。
叶裳似乎没发现有人来,仿佛根本没听到许灵依的话,死死地盯着苏风暖。
许灵依匆匆走到近前,看了叶裳一眼,在苏风暖和叶裳隔开的地方,她快步地站在了中间,挡在了叶裳身前,面对着苏风暖,对叶裳呈保护之态,质问道,“苏小姐,你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叶世子重伤未愈吗?这般纠缠他发怒,触动他伤势,你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苏风暖淡淡一笑,目光有些飘忽和凉薄,随意散漫地轻声道,“没什么居心。”
许灵依盛气凌人地看着苏风暖,“没什么居心吗?鬼才信你?那你为何惹得叶世子发怒?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风暖扯了扯嘴角,“惹叶世子发怒,是我不对,不过至于居心之事,许小姐恐怕是误会了。”话落,她看了一眼叶裳,又看了一眼跟随许灵依随后而来的淑雅,浅淡地道,“无论是叶世子,还是小国舅,我都高攀不起。以后无论是你许小姐,还是淑雅公主,都请别找我的麻烦了,我不奉陪的。”
话落,她不再停留,转身打算从别的路离开。
叶裳猛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许灵依,上前一把拽住了苏风暖的胳膊。
许灵依被叶裳大力一推,身子被推到了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当他看到叶裳一把拽住苏风暖,脸顿时一白。
苏风暖不妨被叶裳拽住,一怔,抬眼看他,只见他盛怒中带着受伤,像是一头即将被惹怒的火山,即将爆发,又像是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死她这个可恶的人。
她沉静了一下心绪,对他平淡地道,“叶世子拦我做什么?我想我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了,难道你非要揍我一顿,才能消火?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是一个不愿挨打的人。”
叶裳咬牙怒道,“苏风暖,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苏风暖忽然觉得有些荒谬,猛地发力,弹开了叶裳攥着她的手,身子轻轻一退,便退出数步,隔着数步的距离,看着他,“叶裳,你觉得怒对不对?我做了错事,让你怒,不可原谅对不对?但你可有做过错事?可有做过让我不能忍受之事?”
叶裳被苏风暖震的手臂一麻,手腕一酸,被她的内力弹开了手,刚要上前,便被她这句话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