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镇吩咐人给轻武卫上茶,轻武卫喝了一盏茶后,起身告辞,再没提要带走陈述之事。
苏镇又亲自送轻武卫离开了燕北城门。
送走轻武卫,苏镇又匆匆折回燕北王府,来到苏风暖的书房,对他询问,“缘缘,京中是否又出什么大事儿了?”
苏风暖放下笔墨,对苏镇压低声音说了皇上密函关于湘郡王兵器库之事。
苏镇大惊。
苏风暖对他道,“二叔,您不必理会,我派人查查,看看湘郡王是否来了燕北。燕北快到深秋了,深秋一过,马上就会入冬了,时间紧张,您要尽快修筑燕北城,否则一旦下上雪,就修不了了。”
苏镇点点头,东西南北四境自南齐建朝后,互不相交,他北境确实不宜掺和东境湘郡王之事。不过皇上找苏风暖交付此事,确实信任她。
苏镇离开后,苏风暖命人喊来涟涟。
北周军退兵后,燕北一大堆战后事情待处理,苏风暖忙的焦头烂额的同时,涟涟也不轻松,听闻苏风暖让她查湘郡王之事,涟涟不由哼哼,“皇上真是没人可用了吗?怎么什么事情都找姑娘您?又不给俸禄!”
苏风暖失笑,“我恰巧在燕北,更何况,我也想好好查查湘郡王,北周攻城用的弩箭到底是不是湘郡王制的。若是湘郡王通敌北周密谋久矣,那么,动一个东境之王,不亚于与北周打一仗,总要谨慎对待。”
涟涟自然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道,“姑娘只要给我三日时间,我就能将燕北翻个遍。若是湘郡王在燕北,我一定能揪出他来,若是他这一段时间来过燕北,我也能找出蛛丝马迹,寻着线追踪到他的去处。”
苏风暖笑着点头,“知晓你追踪术厉害,所以此事就交给你了。”
当日,得了苏风暖的吩咐,涟涟便带了十名燕北王府的府卫离开了燕北王府。
次日午时,苏风暖正按照战亡的府卫将士名单安排抚恤,秋华匆匆跑来,说陈述醒了。
苏风暖闻言出了书房,来到了报堂厅,果然见陈述已经醒来,他还趴在床上,身体不能动,见苏风暖迈进门口,他眨了一下眼睛。
苏风暖来到近前,对他问,“感觉怎样?”
陈述昏迷三日,声音沙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昨日午后我醒过一次,也就是皇上的轻武卫来时。”
苏风暖闻言心下一动,看着他问,“关于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满门抄斩之事,你可知道了?”
陈述面色一暗,点了点头,“我听见燕北王世子和轻武卫说的话了。”
苏风暖闻言没说话,她还在想,他若是醒来听说安国公府依旧被满门抄斩之事,怕是会加重伤势,还在琢磨是瞒着他还是告知他,如今他既然昨日就醒来一次,听到了她二叔和轻武卫说话,想必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如今他既已知晓,倒也省了她费心思琢磨了。
她上前一步,给他把脉。
陈述低声说,“怪不得许云初带御林军离京时,叶裳让千寒告知我,原来是想让我躲过一劫,可是……咳咳……我以后还有何颜面活着见他?原来当年是我父亲害死了容安王和王妃……”
苏风暖探脉感觉他气血不稳,郁气瘀滞,伤势有不轻反重之势,她微微蹙眉,撤回手道,“安国公是安国公,你是你。自古多少奸佞膝下也有子孙是忠良敦厚之人,你不必觉得无颜见叶裳。他救你,只因为你能救,他不救沈琪,亲自送他一程,是他觉得沈琪救得了人救不了心,送他一程便是全了与他兄弟一场的情分,你大可不必因此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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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兄弟情
陈述闻言沉默无言。
苏风暖看着陈述,这样的事情搁在谁的身上怕是都难以承受,一个是自长大的兄弟,一个是选择不了出身,安国公即便十恶不赦,也是他的父亲,他们中间即便隔阂很深,但也是血脉父子。如今安国公府除了来到燕北的他和安国公保下的一个幼女外,已经满门被斩……
他到底没能见安国公最后一面,也不知安国公死前是否想过他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苏风暖忽然对陈述,“你只知其一,可能还不知其二。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也未所有人满门抄斩,安国公以太宗丹书保下了你最的妹妹陈芝苒,瑞悦大长公主以免死金牌保下了沈芝兰。”
陈述一怔。
苏风暖见他听进去了,坐下身,看着他缓缓道,“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的女儿比男儿还要金贵吗?我也很是费解。皇上仁善,看在太宗丹书和先帝免死金牌的面子上,想必两府留个男丁,也未尝不可。”
陈述闻言沉默地又低下了头。
苏风暖瞅着他,她虽然不太了解安国公和陈述父子僵硬到何等地步,但不可言之事估计不知凡几,她又道,“人无法选择出身,但有权利决定自己怎样活着。你的命,虽然有安国公一部分,但是却是你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
陈述闻言抬起头,复又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道,“因你在燕北火烧了北周大营两个粮仓,立了大功,又救我二叔,无论是我,我二叔,还有许云初,都已经递了奏折,一力保你。你若是一心想死,那么我也不拦着,我虽会为叶裳痛心,但医术虽然高超,也救不了一心寻死之人。你若是但有一分觉得自己还能活,就振作起来。是想窝窝囊囊而死,还是想将自己活成一个英雄,都随你。”
陈述微微抿唇,依旧没言语。
苏风暖站起身,对他道,“我这个人呢,不怎么会劝人,你好好想想。”话落,向外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陈述沙哑的声音开口,“几日前,你若是我真想跟在你身边打磨的话,三年内我的命是你的,由不得我自己,你给我篆刻了令牌,是否是因为此事想要保我?”
苏风暖闻言也不否认,回转头,看着陈述道,“你一直以来,是不是很好奇叶裳喜欢的女子?”
陈述一怔,点了点头。
苏风暖道,“自我便与他相识,我父亲辞官,苏府离京的这些年,每年我都会回京一趟,去容安王府看他。自始至终,没别的什么女子,只我一人。”
陈述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一笑,道,“起初我每年都偷偷进京,是怕我外公揪住我教训我没规矩,后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不想被别人知道,免得麻烦。”顿了顿,她又道,“叶裳破了月贵妃一案后,他本可以推开皇上,避免让月贵妃的掌拍在皇上身上,但他却选择了为皇上挡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述闻言惊道,“他能推开皇上而没推开?则是自己挡了掌?”话落,想到叶裳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便道,“皇上一直厚爱叶裳,叶裳是想因此更得到皇上厚爱?再就是破月贵妃一案,太过张扬,他趁机避开锋芒。”
苏风暖笑了笑,“你得这些,也有些道理,不过最真实的目的,是他想避开十二年前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以及四年前岭山瘟疫一案,他虽然时隔十二年借月贵妃之案扯出当年之案,但也不想亲自查办这两案,因为他早就知道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牵涉其中,足够灭门之罪。”
陈述闻言顿时又惊了惊,惊异过后想到叶裳是为了顾忌他和沈琪,又垂下了头。
月贵妃一案之后,叶裳重伤命悬一线,国丈退朝,许云初入朝,皇上将两大旧案交给了许云初。若叶裳不为皇上挡掌重伤的话,那两件旧案兴许皇上理所当然地便交给了他。
想到他早就知道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牵扯其中,通敌卖国,却与他和神情一直交好,未曾表现出丝毫嫌恶,心里一时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
苏风暖看着陈述,将他低着头克制情绪的表情看在眼里,又缓缓道,“若你来燕北即便没立战功,即便没救我二叔为他挡刀,我也会为了叶裳保你。自从容安王和王妃战死,叶裳血脉亲人虽然无数,但没几个脾性相投的知近之人。你不同于沈琪,是可以活着的。大丈夫立于世,天何其宽?地何其广?何必为父辈的罪孽而背负永世投不起头的重担?”
陈述闻言,半晌后抬起头,看着苏风暖,沙哑地,“苏姑娘的话我会好好地想想的。”
苏风暖点头,不再多言,出了报堂厅。
陈述看着苏风暖离开,门口的珠帘随着她离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一时间所有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原来苏姑娘便是叶裳的心仪之人,所以,那日在街上相见她与叶裳纵马进城,才恼怒不已,西坡赛马时见到她和叶昔赛马,更是气得打马奔去了西山猎场,后来他为皇上挡掌重伤,她一怒之下杀了月贵妃,住去了容安王府为他医治,后来在府中当着一众人的面不顾忌的调戏他,他脸红不已,百花宴趁着太后承了他的情不好驳他的面子才当众提出婚事儿,急着拉了苏夫人进宫请旨赐婚……
原来是自相识,私交密切……
否则一般的女子调戏,叶裳早就杀人了!
若非他提醒,他一直想不到叶裳明明武功好,哪怕当时劳累三日,也有能力自保,怎么会为皇上挡掌而让自己险些一脚迈进鬼门关?他早先没深想,只觉得月贵妃兴许太厉害了,而多年来皇上厚爱叶裳,叶裳是个重情之人……
若是能推开皇上避开月贵妃那一掌,却甘愿挨掌,那么,则就另了。
他自诩与叶裳从长大,是他最好的知近兄弟,却这一刻觉得,论了解叶裳,他不及苏风暖。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笨!
他闭上了眼睛,又想了很多。
想到从她娘去世,这么多年他在安国公府待的日子还不及在容安王府待的长,除了与父亲的血脉相同,已经被磨耗得没有多少情分了。尤其是七年前继母生陈芝苒的那一日,长兄掉入湖中溺水而死,父亲只看了一眼,却担心继母不能母女平安,太医来到安国公府,先被请去了继母那里。最后母女是平安了,他大哥却死了。
他当时极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顾长子死活,却守着一对母女,生恐她们出一丝半点事儿。
如今到死都保陈芝苒。
后来,虽然父亲厚葬了他大哥,但他对父亲已经心灰意冷,本有自己经营的产业,所以,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待在自己另置的府邸里,还有大半的时间待在容安王府。
他长长想,叶裳虽然父母早忘,但他虽然还有父亲,跟没有一样,还不如他了。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他父亲竟然和景阳侯伙同月贵妃通敌卖国,害死容安王。
而叶裳一早知晓,但从没对他提半句,更在许云初带御林军来燕北时,告知了他,显然是让他避开了京城,到了燕北,他自然知道苏姑娘一定会保他?
他待兄弟的情分,何其厚重?若他活着,该如何还?若是不活,就这样死,他又觉得不甘心。
许云初进了报堂厅时,便看到闭紧着眼睛,弥漫着浓浓的挣扎气息的陈述。他心下了然,踱步迈进门槛,声音温和,“二公子醒了?”
陈述睁开眼睛,看到了许云初,他脸色透着疲惫,衣衫也没有在京城时整洁干净,头发也显得凌乱,看样子是十分忙碌,他沙哑地问,“北周不是退兵了吗?你怎么……这副样子?”
许云初闻言无奈地揉揉肩,道,“你昏迷了三日,是不知道,北周虽然退兵了,但燕北已经被践踏得满目疮痍了,最近我们所有人都在为恢复燕北百姓民生而日夜忙碌,连喝口茶的空也没有。苏姑娘身体还受着很重的内伤,但也未得休息,连日夜忙着燕北诸事。”
陈述闻言顿时抛开了脑中所有想法,立即讶异地,“苏姑娘受了很重的内伤?她刚刚离开,我怎么没看出……”他要什么,想到自己醒来后觉得万念俱灰,隐约看到苏风暖脸色十分苍白,但被她沉静的神情给忽略了,顿时住了口。
许云初闻言一笑,“苏姑娘内伤极重,本该静心养一段日子,奈何燕北城破碎不堪,如今快到深秋了,深秋一过,马上就会入冬下雪,燕北王世子忙着修葺燕北城,一应重担就都压在了苏姑娘身上。”话落,对他道,“你快些养好伤,也能帮着分担些,燕北无数百姓等着过冬呢。一旦不能在入冬前安置妥当,怕是饥荒遍野,路有冻死骨啊。”
陈述闻言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对许云初点头,“好,只要我这条命还有用,我就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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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与虎谋皮
陈述昏迷三日,醒来后只知晓北周已经退兵,却不知道燕北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可以想象,经过北周几十万大军荼毒践踏,燕北城几次险些被攻下,可想而知,燕北已经何等破败不堪?
他想到,苏风暖一个女子,面对北周几十万兵马攻城,战火硝烟中,燕北城数日被困,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惊惧慌乱,一直是沉稳镇定。他安国公府的事儿,比燕北芸芸百姓遭受战火之苦来,便是事儿一桩。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哪怕不如女子,又岂能自暴自弃?
许云初见陈述打起了精神,微微一笑,对他道,“你自然不能死,你可知道叶世子送沈琪一程后,回府便病倒了?他本就重伤未愈,郁结之下,身体自然受不住。你可知道你为燕北王世子挡刀,苏姑娘当时弹了破军之曲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还硬生生地咬牙为你医治缝针,费了十分心力才将你从鬼门关就出来?你若是死了,却是负了他们。”
陈述闻言面色动容,咬牙道,“多谢你点醒我。”
许云初笑着摇头,“不必谢,抛却我欠叶世子的交情不,只论苏姑娘,你若死,叶世子必定伤心,叶世子伤心,她应该不会好受。我也不忍她白费了心力救你一场,最后却落得难受。”
陈述闻言看着许云初,“你……对苏姑娘是不是……”
许云初一笑,“我与苏姑娘相识得晚,不及叶世子与她自幼相识,差了十年时间,便是差了一辈子。我对苏姑娘是不是倾慕,如今这些,都已经无用。叶世子在百花宴之日已经拿到了皇上给他与苏姑娘赐婚的圣旨。”
陈述一怔,“叶裳在百花宴之日已经拿到了皇上给他与苏姑娘赐婚的圣旨?不会?当日太子不是出事儿了吗?”
许云初笑看着他,“若是在太子出事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呢?因太子出事,没公开呢?”
陈述顿时呆住了,半晌,“叶裳丫的瞒得太紧,我竟不知。”
许云初笑着一叹,“自幼相识,可以算得上竹马青梅,如今圣旨赐婚,终成眷属,也是佳话一桩。徒留人羡慕。”
陈述欷歔片刻,看着许云初,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也不错,以前他觉得国丈府这国舅不可交,徒有其名,如今来燕北后,才真正见识了是不负其名。他嘎了一下干裂的嘴角,劝道,“国舅不必羡慕别人,天下之大,你总会寻到良配的。”
许云初失笑,“但愿!”话落,他站起身,道,“二公子好好养着!”
陈述点点头。
许云初出了报堂厅,又去忙了。
过了一会儿,陈述试着动了一下身子,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爆粗话道,“真他妈的的疼啊!”
这时,秋华正巧来到门口,闻言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扁嘴,“单灼的那一刀几乎把你劈两半,若非苏姐姐医术高绝,你早就死翘翘了,如今怎么能不疼?”
陈述闻言立即将头又转向门口,见是秋华,穿着道袍,姑娘扁着嘴角更能显出她的婴儿肥,十分讨喜,他骂粗话被人家姑娘恰巧听到,一时觉得十分没面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又一声。
秋华迈进门槛,对他问,“你不是口干口渴?我给你倒杯水。”
陈述正好找到了台阶下,点点头,“是口干得紧,多谢秋华姑娘。”
秋华给陈述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对他问,“胳膊能动吗?用我喂你吗?”
陈述摇头,“胳膊能动,连忙伸出已经压麻了的胳膊,慢慢地伸手接过水杯。”
秋华对她,“刚刚苏姐姐给你开了一个药膳方子,已经对厨房吩咐了下去,让厨房每顿按要求给你做药膳。你是不是也饿了,等一会儿,做好后就会送给来。”
陈述闻言连忙,“苏姑娘伤势很严重?还要照看我,真是对不住……”
秋华诚然地道,“苏姐姐伤得很厉害,燕北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做,她一直未曾好好休息,可惜我对于医术上没什么天赋,不随我娘,对于打理城池,也不会,帮不上什么忙。”
陈述看着秋华,忽然好奇地对她问,“你是怎么识得苏姑娘的?”
秋华立即,“很的时候就认识了啊,苏姐姐要学医,我师伯就将她带到了恶狼谷,让我娘教她医术。”
陈述一时脑筋没转过来,“你师伯是……”
秋华顿时,“我师伯是她师傅啊,我爹娘都是她师叔,你好笨啊!”
陈述脸一红,他以前觉得自己还算得上聪明,但自从来了燕北后,发现自己真实笨死了。他咳嗽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能跟我苏姑娘的事儿吗?她师傅是……”
秋华闻言顿时警醒地断然拒绝,“不行!”
陈述本来觉得姑娘很好话,如今见她干脆果断地拒绝一怔,问,“为什么?”
秋华,“江湖上想打听苏姐姐想知道她事儿的人多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谁也不能。”
陈述一时无言。
秋华对他,“你刚醒来,不能太多话,别话了。”
陈述闻言彻底没话了。
转日,苏风暖再给陈述把脉时,发现他伤势已经有渐好的趋势,见他趴在床上,已经有些忍不住,总想要动弹,她笑着,“你如今还不能动,伤口还未愈合,此时动就会扯开伤口,我安排一个人,每日帮你揉按一番僵硬的胳膊腿!你再忍上三日,伤口愈合,就可以慢慢走动了。”
陈述闻言顿时不敢动了,连忙,“不用不用,如今人人都在忙,我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怎么能多事添乱?我能忍住。”
秋华在一旁,“苏姐姐,不用安排人,我来帮他好了,反正我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这种事儿,我以前总给我爹做,如今给这位大哥哥做,做得来。”
苏风暖闻言看向陈述。
陈述一吓,更是连忙推脱,“不用不用,怎么能劳烦秋华姑娘?我忍得住,忍得住。”
秋华看着他不好意思以及惊吓的样子,顿时嗤道,“你还是一个男子汉呢,一点儿也不爽利干脆,江湖儿女不拘节,这等忙,我帮你一下,没什么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陈述一噎。
苏风暖好笑,对陈述道,“就让秋华帮你,她虽然不精通医术,但自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照顾人自有一套。”
陈述闻言觉得再拒绝就该被秋华嘲笑了,只能点了点头。
第三日傍晚,涟涟带着十名府卫回了燕北王府,得回一个消息。
二十几日前,有一个商队来过燕北,据是运送一批香茶到罗家镇。当夜住在了罗家镇,罗家镇的太守收了香茶后,这个商队便前往西境了,但她彻查后,发现这个商队并没有前往西境,而是南下了。这个商队里有一个东家,人人都喊他东家,无人知道他的名姓,他贩卖香茶已经有几年了。涟涟怀疑这个人就是湘郡王本人。他以香茶为名义,其实运送的不一定是香茶。
苏风暖听罢后,道,“东家,东境之王,到也吻合他的身份。”话落,道,“罗家镇的太守我记得是出身燕北王府的一支旁支,是叫苏礼!查他了吗?”
涟涟点头,“查了,这位太守正是燕北王府的一支旁支,是叫苏礼,喜好香茶,我彻查之下,发现他没什么可查的,为官清白,确实买了香茶,只单纯爱茶。我猜测,应该是湘郡王以他的香茶做幌子,背后与别人有真正的交易。兴许就是北周。”
苏风暖道,“二十几日前,正是北周进犯燕北之前的日子,时间也吻合。看来应该是湘郡王无疑,他借香茶之名,暗藏机巧弩箭,运来了燕北。北周军到燕北后接了他的弩箭,以做攻城之用。”
涟涟道,“有一个让人费解的地方,若是湘郡王与北周暗谋窃国,为何北周不自己制造机巧弩箭,而湘郡王偏偏担着风险,将之打造出,又从东境送来燕北给北周?”
苏风暖道,“兴许湘郡王自己研制出这种威力极强的机巧弩箭,却不想给北周秘方,正是以此作伐,将之先给北周借用,因此与北周谈了什么条件呢?”
涟涟恍然,“这样来,大抵如是了。不知道北周与湘郡王谈的是什么交易,难道是湘郡王助北周灭了南齐,然后拥立他为皇上?即便拥立他,他也是北周的傀儡皇帝?奉着一境之王不做,偏要做傀儡?太可笑了。”
苏风暖道,“谁知道呢!与虎谋皮必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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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连破三城
查出湘郡王曾经来过北周,二十日前未做停留又南下了,想必去了江南。
苏风暖立即修书一封,以飞鸟传出,送往京城。同时,又吩咐涟涟,派人继续一路追踪,沿着湘郡王离开的方向南下彻查,看看他南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涟涟未曾停歇,又带着人出了燕北王府,一路南下追踪而去。
两日后,西境传出消息,十日前,苏大将军带兵攻打了北周的虞城,虞城破后,苏大将军命人封锁了消息,继续攻打北周的雁城,雁城破,苏大将军并未因此止步,一鼓作气,攻打了北周的澜城,澜城破。
苏澈连破北周三城,斩杀北周兵士数万,北周节节败退,闻风丧胆,北周京城告急。
北周王大骇,怕人连夜传书急诏二皇子楚含带兵救急。
楚含得到消息后,也是大惊,没想到以南齐内忧外患破败不堪的军事和国力,苏澈可真敢兴兵攻打北周,他立即从燕北撤兵折返,待他赶到时,苏澈并没有再继续攻下一座城池,而是修整生息做三城部署,并且亲自带着重兵驻守澜城,将澜城守得固若金汤,似乎就等着楚含来夺城了。
楚含急行军奔波几日才赶到澜城,几十万兵马兵临澜城下时,但见澜城早已经易换了旗帜,城池被几十万大军守得密不透风,无空隙可钻。
楚含大怒。
单灼在一旁劝道,“二皇子,大势已去,我们来晚了一步,没想到苏澈速度真快,已经攻下了澜城,我们兵马一路急行军,已经疲惫不堪,苏澈带着南齐军驻守澜城看来不下四十万,立即夺城势必兵败,我们先带兵前往五十里地外的青峰郡驻扎,休养一番,再以谋夺城之计。”
楚含也自知如今不是攻城的好时机,但他实在不甘心眼看着城池易主,暂无法夺回,一时阴沉着脸未接话。
军医在一旁劝道,“二皇子,因急行军赶路,您连夜奔波,伤势未能仔细将养,伤口如今已经化脓,若再不留意仔细包扎养伤,您这只胳膊便废了啊!要知道,城池还能有办法夺回来,若您的胳膊废了,老夫可就再没办法了。”
单灼闻言也立即压低声音道,“二皇子,若手臂废了,身属伤残,那么您就与大宝无缘了,万不可逞一时意气,悔之晚矣。”
楚含心神一凛,开口道,“撤军!五十里地外的青峰郡驻扎。”
单灼闻言松了一口气,立即传令下去。
北周军没立即攻城,而是驻扎在了青峰君。
苏风暖得到消息时,扯动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暗想连日忙碌以来,终于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许云初听闻后,对苏风暖道,“苏大将军果真不负威名!”
苏风暖道,“如今我大哥和二哥应该也已经回到西境了,加上他们带回的兵马,驻守西境三城有百万兵马,楚含要想夺回三城,不那么容易。”
许云初道,“如今已经夺下了三城,接下来,休养几日,楚含应该就谋划夺回城池了。这一仗若是以拉锯之战打的话,怕是要打上很久,你储备的粮草以及过冬之物,够打多久?”
苏风暖道,“两个月!”
许云初琢磨了一下道,“两个月怕是不够!”
苏风暖道,“确实不够,我倒想这一仗怎么也要打够本了!至少要打过一整个冬天,让北周知道我们南齐虽然军事储备薄弱,但兵将不弱。就让他们这一次付出血的代价,以后再不敢轻易兴兵。”顿了顿,她道,“至于军事物资储备,我再想办法。”
许云初道,“这些年,我私下也经营着营生,若是用于军需,我倒也能拿出一两个月所用,不过也不足以支撑整个冬天。确实还需要再想办法。”
苏风暖闻言看着许云初一笑,“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了?国丈府这些年根基雄厚,自然有些家底。既然你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提前谢你了。”
许云初失笑,“你谢我做什么?在你面前,我已经深感惭愧了。身为南齐男儿,保家卫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理所当然。苏大将军是我扬我南齐国威而战,国库空虚不足以吃撑,满朝武,人人有责。待我回京,便当殿奏议,朝野上下,凑军饷,打北周!”
苏风暖闻言抚掌,“这是个好办法,一人两人之力,不及朝野上下举国之力。多年来,南齐不是不富,只是军事不强而已。富甲官绅都富得流油,南齐若国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也遭殃。南齐强了,以后自然有他们赚的。你国丈府的带头下,半个朝野定会响应,皇上再下旨的话,那么就是举国之力了。”
许云初点头,“我正是如此想。”
苏风暖道,“干柴等物筹备得如何了?”
许云初道,“怕是还要七八日。”
苏风暖道,“再七八日,皇上派的京麓军也该到了,京麓军一到,你就要回京了。”话落,她忽然想起来,“我记得再不久就是太后寿诞了!叶裳生辰与太后寿诞相差两日。”话落,她掐指一算,叹了口气,“还有半个月,今年怕是赶不上他生辰之日回京了,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你能离开燕北,我却不见得处理完燕北之事。”
许云初闻言道,“北周入侵燕北,燕北被涂炭,如今满目疮痍,而西境又兴兵攻打北周,朝中两大旧案还没办完,正陆续查办其他官员,皇上在京中想必也是焦头烂额,不见得再大兴喜事,太后寿诞应该不会大办了。”
苏风暖道,“皇上早已经提前一个半月时下旨召各地藩王入京为太后祝寿,如今虽然出了这么多事儿,但圣旨以下,没有收回的道理。不会大办也会小办,总会热闹一番。”
许云初点头,“不知湘郡王会不会应召进京。”
苏风暖寻思道,“湘郡王这只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若他进京,我怎么也要丢下燕北之事回京一趟去会会他,趁机在京城,便让皇上拿办了他。若是他不进京,想要拿办他,总归麻烦些。”
许云初道,“多年来湘郡王虽然名声在外,但总给人以不声不响的规矩感觉,真没想到会背地里行出这些事情。”
苏风暖笑了一声,“在东境的贤名比皇上还大,也不算不声不响,只不过没你国丈府的名声大,多年来,被你国丈府给盖着了。”
许云初闻言失笑,伸手揉揉眉心,深觉有理地叹道,“幸好国丈府迷途知返,爷爷如今也看开了。”
苏风暖想到曾经在皇宫把国丈气的鼻子都歪了的铁青着脸的模样,一时也颇觉好笑。
陈述能下床后,是个闲不住的主,便跟苏风暖要事情做。
苏风暖瞅着他,一场大难,人瘦了不少,但没了想死之心,看开之下,虽然重伤未愈,但看着十分精神,便答应下来,将她书房给他开辟出一块地方,让他帮着她整理安排剩下一半府卫的抚恤事宜。
她自己则腾出手来,处理积压的燕北公务。
陈述坐在书房一角,看着苏风暖熟练地阅览安排整个燕北的事务,她的书房进进出出的人,每一样事情,过了她的手,都十分的干脆爽利,他一时又敬佩又服气。
燕北王病好,能下床走动后,便也揽过了一堆事务,本来老王爷多年来已经退了下来,为找个时机等苏风暖接任燕北王,而将事情大半都推给了她。
如今燕北残破不堪,人手紧急,苏风暖受着内伤一直未得休息,他心疼之余,更是觉得,只有她才能继续支撑起来燕北。
于是,老王府抽空之余又对苏风暖提了趁机上奏折,对她想皇室请封燕北王之事。
苏风暖来燕北时,与苏镇说过此事,但未曾与老王爷细说。闻言断然的对燕北王摇头,并且将对苏镇所说之言,与燕北王说了一遍。
燕北王听罢后皱眉,琢磨半晌,叹了口气道,“缘缘啊,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若是北周未侵犯燕北,也便罢了,爷爷便随了你的意思,可是如今燕北满目疮痍,没个几年,怕是难以富荣,几十万燕北百姓啊,你二叔有将才,却无治之才。燕北除了你,谁能得用?”
苏风暖闻言道,“爷爷,我二叔的两个儿子,如何不能用了?在麓山书院学成后,必有所用。继承燕北王,就该是正经的嫡系子孙。”
燕北王叹气,“若是能用,我如何会千方百计让你认祖归宗?他们虽然不是庸碌之才,但也没有大能。燕北交给他们,我不放心。我们燕北苏家,世代居于燕北,你爹有治武功之能,但偏偏不要燕北,要做南齐的大将军,你二叔只有武将之才,无治之才,幸好有你在,如今才免于被破城,若是交给你二叔那两个儿子,我真不知,燕北以后会不会没落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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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往燕北
苏镇的两子,一个是苏念临,一个是苏念止,苏风暖自然熟悉。︾︾︾小︾说
当年她认祖归宗时,他们还留在燕北王府,没有前往麓山书院,后来,她认祖归宗后,爷爷和二叔商议之下,便将二人送去了麓山书院。
二人性子不随苏镇,是随了苏镇夫人,性情温良敦厚,虽然宽善温良是好事儿,但对于执掌偌大燕北的燕北王来说,没有点儿威严和雷霆手段,治理不了燕北。
燕北王将他们送去麓山书院,也是想将他们打磨成材,麓山书院封闭教学,二人一送就是四年未回燕北。如今燕北出了战事,但麓山书院未必闻到了风声,麓山书院虽然立于南齐,但也是一处遗世独立的所在。
四年过去,不知是否可有很大变化?不过天性使然之脾气秉性,后天怕是很难改了。
苏风暖闻言也跟着燕北王叹了口气,但还是坚定地道,“爷爷,我是女儿家暂且不说,只说燕北王理当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嫡孙来继承。您刚说我二叔只有武将之能,无治之才,但我爹离开我未认祖归宗的那些年,我二叔也将燕北治理得很好。至于北周兴兵险些致使燕北倾覆,也是因有内鬼,燕北兵力不足,不能将这个过算在我二叔身上。”
燕北王见苏风暖十分坚定,对他苦口婆心劝道,“缘缘,燕北有几十万百姓啊,一旦燕北将来弱了,北周便会来侵犯。我不是说你二叔不好,那些年,他将燕北治理得尚可,后来是因为你回了燕北,才使得燕北繁荣,念临、念止别说如今在麓山书院待了四年,就是十年,也不及你。燕北这一次创伤如此之大,若没有你,怕是自此一蹶不振了。我实在不想让燕北受二次荼毒了。”
苏风暖看着燕北王几乎要老泪纵横,她无奈地说,“爷爷,我可是个心肠硬的,您别觉得我看不得萱萱哭,便要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想让我心软应承下你,我决不答应。您也一把年纪了,堂堂燕北王呢,别做这套了!”
燕北王一噎。
在书房一角的陈述险些喷笑,但不敢笑出来,只能拼命忍着,感觉忍得伤口都疼得很。
苏风暖看着燕北王,见他马上就要吹胡子瞪眼,她上前一步,宽慰地拍拍他肩膀,“无论谁继任燕北王,我身为苏家的女儿,一旦燕北有难,都会不遗余力相帮,您就别为这事儿操心了啊,先把这事儿放下,如今这么多事儿呢,您再磨叽下去,入冬的雪一旦下上,很多事情做不完,可就麻烦了。”
燕北王闻言抖了抖嘴角,半晌,笑骂了一声,“臭丫头,你若是男儿,不嫁人该有多好?喜欢谁就娶家里来!也不必为了容安王府的那个臭小子,人在燕北,心都飞去京城了。”
苏风暖失笑。
陈述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想着叶裳若是听了这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京中,容安王府,叶裳收到苏风暖的书信,反复看了数遍,舍不得放下,直到掌灯十分,他才嘟囔了一句,“哄小孩子呢,我难道猜不出如今燕北战后的情形吗?你怕是今年又错过我的生辰了。”
话落,他将信纸放在桌案上,来回在屋中踱步。
千寒见叶裳在屋中转到了天彻底黑下来,实在忍不住,小声开口,“世子,该用晚膳了!”
叶裳烦闷地说,“不吃了!”
千寒立即说,“您本来就病着,不吃药的话,更会加重伤势,孟太医连日来连家都不敢回,据说孟夫人都有意见了,只不过碍于是在容安王府,不好言声。”
叶裳闻言道,“你去告诉孟太医一声,让他滚回去!都多少日子了,他的汤药调理半丝不见效,庸医!”
千寒无言,暗想孟太医算不得是庸医,因世子的伤势太重,本就不是着急能尽快就好的事儿,再则加上沈三公子的死,世子又郁结之下病倒了,加重了病情,不过幸好没引发高热,否则别说是孟太医,就是容安王府上上下下都会急死。
叶裳又黑灯瞎火地在屋中走了数圈,才停住脚步,对千寒吩咐,“备马!”
千寒一怔,看了一眼天色,问,“世子,如今天已经彻底黑了,您要去哪里?”
叶裳沉声说,“去燕北!”
千寒大惊,连忙说,“世子,万万使不得啊!如今您还病着,伤势本就未愈,怎么能去燕北?”
叶裳抬步来到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看着千寒,已经濒临忍受点地道,“不准废话!快去备马,连夜起程,去燕北。”
千寒差点儿给叶裳跪下,苦着脸说,“世子,如今天都彻底黑了,皇上早先交代了,不准您出京,苏姑娘也说了您的身体不宜奔波,您还是……”
叶裳怒道,“你再多话,就不必跟着了。”话落,他抬步向外走去。
千寒连忙拦在叶裳面前,“世子且慢!”
叶裳停住脚步,看着千寒,脸色不好看,“再在府内闷下去,无论多久我的伤也养不好。她被燕北战后之事托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京城,若是要养伤,我去燕北陪她一起养好了。”
千寒抓住叶裳话语重点,惊问,“苏姑娘受伤了?”
叶裳道,“她自然是受伤了,写字都乏力没有劲道,显然是受了内伤,肯定极重,但是她在信内只言片语都没提。”
千寒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小声说,“可是您就算要去燕北,也该准备准备啊,您这么突然,如何能启程行远路?药物定要准备些,还有途中的一应所用,如今天凉了,燕北这个时节已经深秋了,等我们到时,没准已经入冬了,据说燕北下雪极早……”
叶裳闻言道,“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准备好,只你跟着,不得张扬。”
千寒摇头,“世子,怎么能只带我一人?至少要带五百府卫。”
叶裳嗤道,“你是生怕动静闹得小了,皇上不知道我离开京城吗?”
千寒断然地摇头,“那少说也要带两百府卫,世子,如今外面不甚太平,您身子骨若,属下怕自己一人保护不了您。”
叶裳道,“点五十府卫,别再废话了!我去知会外公一声便启程。”
千寒无奈地应是,连忙去了。
叶裳来到叶家主住处,与他提了连夜启程前往燕北之事,叶家主听罢,倒不反对,笑着说,“我知道你早就坐不住了,既然如此,便去!容安王府有我给你看着。”
叶裳闻言总算露出了笑意,“多谢外公。”
叶家主道,“容安王府的男人,本就不该拘泥于深宅府邸。你养了这么久的伤,总不见好,兴许与心情有关。你去了燕北,见了苏丫头,兴许心情一好,伤势也就好了。”
叶裳笑着点头,对叶家主道,“表兄一直未传回消息,想必江南定有难解决之事,外公也不必忧急,表兄定能解决,您就安心地在京中待着!”
叶家主颔首,“若是昔儿处理不了江南的乱子,便也不是合格的叶家继承人。我毕竟一把年纪了,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前碍于皇上,不好常来京城,如今我便多在这府中住二年也没关系。江南就交给他了。”
叶裳点头。
一个时辰后,千寒备好车辆马匹,点了五十府卫,叶裳上了马车,出了容安王府。
他出了容安王府后,并没有立即前往城门,而是吩咐千寒,将马车赶到了苏府。
苏府的管家见叶世子深夜来了,连忙禀告给了苏夫人,苏夫人匆匆出了房门,来到门口,见叶裳车辆马匹打点得像是要远行的做派,顿时一怔,对叶裳问,“小裳,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皇上又有事情吩咐你?”
叶裳摇头,心情很好地压低声音对苏夫人说,“伯母,我要去燕北,您有什么想要我给暖暖捎去的话吗?”
苏夫人顿时惊道,“你要去燕北?”
叶裳点点头。
苏夫人立即说,“你不是病着吗?伤势还未痊愈,怎么这么晚了说去燕北就要去燕北?”
叶裳道,“我在京中做不住了,北周已经从燕北撤兵,但燕北已经涂炭得不成样子,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京城,我想着索性在京中干等每日也是难受,不如去燕北寻她。”
苏夫人闻言担心地道,“燕北路遥,你的身子骨受得住吗?”
叶裳点头,“受得住,您放心。”
苏夫人又问,“皇上可知晓?”
叶裳摇头。
苏夫人又问,“那叶家主呢?”
叶裳点头,“外公知晓,他留在京中给我看着容安王府,江南叶家的事情全交付给表兄了。”
苏夫人一听叶家主都没有反对,便也点点头,嘱咐道,“我没有什么话要捎给她,她常年在外跑,我都习惯了。就是不太放心你,你怎么只带这么少的人手?”
叶裳道,“带多了动静太大,不如就这样轻装简行。”
苏夫人道,“既然如此,要一路小心啊,你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万不可大意。”
叶裳笑着点头,苏夫人又嘱咐了他两句话,叶裳一一应承,上了马车,离开了苏府门口,车马顺利地出了京城,没惊动起多少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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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直想的某人前往燕北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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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递信进宫
叶裳虽然离京的动静小,但除了叶家主和苏夫人外,还是有人知道。
林府内,林之孝听到人禀告,微微扬眉,对禀告的人问,“你说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出京了?”
禀告的人点头,“属下刚从城门得到的消息,叶世子的确出京了。”
林之孝问,“去了哪里?”
禀告的人摇头,“暂不知去了哪里,刚出城。”
林之孝眯起眼睛,“听说叶世子在病中,身体还未痊愈,竟然连夜启程离京,难道是去燕北了?”
禀告之人不接话。
林之孝放下手里的账本,对禀告之人道,“向宫里传个消息,就说叶世子出京了,尽快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知晓此事。”
禀告之人垂首应是,立即去了。
林之孝站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外面夜色正浓,没灯照亮的话,十分黑,半晌后,他喊,“林客!”
林客应声出现,推开门走了进来,“二公子!”
林之孝回身看着林客,对他道,“叶裳刚刚离京了,你猜他是否是去了燕北?”
林客琢磨了一下,点头道,“应该是去了燕北,苏小姐在燕北,叶世子应该是早就坐不住了。”
林之孝闻言笑了一声,有些凉意,“叶裳那副破烂身子,你觉得他能顺利到燕北吗?”
林客道,“说不准,叶世子不可小视,热毒这么多年了,寻常人难捱,但叶世子却挺了这么多年,没出大事儿。燕北虽然路遥,但要去燕北也不是太难。”
林之孝道,“我已经派人给宫里递信了,皇上器重叶裳,你说若是知道他悄悄去了燕北,皇上可会震怒?”
林客想了想,又道,“皇上厚爱叶世子,不见得会动怒。”
林之孝沉了眉眼,“这么说,皇上不一定会派人出城拦截了?”
林客道,“以叶世子的脾性,据说十分倔强,说一不二,皇上想必也深知,派人出城拦截,他也不见得回来。”
林之孝忽然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那副破身子骨可能支撑到燕北。”话落,他吩咐,“派一队人马,跟出两百里地后,动手!”
林客一惊,立即讶异地道,“二公子,您是想要叶世子的命?”
林之孝道,“他只带五十名府卫,就想去燕北吗?”话落,道,“若是轻易能要了他的命,便要了又何妨?”
林客不赞同地摇头,“二公子不可,苏姑娘这些年十分护叶世子,这您已经查知了,若是您对叶世子动手,苏姑娘一定不会善罢罢休。若是因为叶世子而坏了……”
林之孝截住他的话道,“她如今在燕北,抽不出来身,即便知道,也是多日后了,怎么能查出是我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