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声,苏风暖衣袖轻轻一拂,一把与叶裳一模一样的寒冰剑也指到了他的脖颈处,他同时也感觉到了森寒入骨的冷。
苏风暖轻轻一笑,“既然是谈崩了,那么议和之事只能就此打住了,我们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北周丞相面色一变。
站在十丈远的北周长公主的近卫大惊,就要来救。
同样站在十丈远处的千寒拦住了那名近卫。
赏雪亭剑拔弩张,自然惊动了守在两方后方的兵甲,北周将士见长公主和丞相被苏风暖和叶裳以剑指住,大惊之下,就冲上了前。
南齐军见北周军冲上前,自然也冲上前。
这时,叶裳笑问,“我再给长公主和丞相一次机会,你们真不答应我们的议和要求?再摇头的话,不止你们二人埋骨这清池山赏雪亭,北周这二十万兵马,我们也一并收了。”
北周长公主虽然被叶裳用剑指住,脸色惊变,暗想她也是有武功之人,可是竟然都没看到这位叶世子是如何出的手,剑便到了她脖颈处,可见他的功夫有多高,竟然一直以来,未曾听闻。但她毕竟身居高位涉政多年,不是吓大的,犹自镇定地怒视着叶裳,“叶世子好大的口气,我北周有二十万兵马,南齐也有二十万兵马,叶世子和苏姐即便杀了我二人,也吞不了我北周二十万兵马。”
叶裳轻笑,“长公主既然不信我们能吞了你这二十万北周兵,那就拭目以待,我便让你看着,这二十万兵马如何血染这清池山。”话落,他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意会,一手拿剑,一手中指与拇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口哨,顿时清池山的满山白雪中涌出无数兵甲,人人穿着白袍子,长缨枪用白布包着,只露出一截黝黑的尖锐的铁头,冲向了北周军。
二十万兵马后,还有二十万埋伏的兵马。
北周长公主顿时骇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大雪中涌出的南齐兵,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
北周丞相也骇然地看着,须臾,他恼怒道,“南齐无信,竟然设下埋伏。叶世子和苏姐根本就没有议和诚意,特此埋伏诓我和长公主。你二人这等失信之人,即便今日我们埋骨在这清池山,你们也要受尽天下人的嗤笑。”
叶裳笑了笑,道,“丞相所言太过了,我们很有议和的诚意,三座城池加五十万两黄金,不为过。若是北周不议和,这三座城池兴许我们早已经攻下来了。毕竟你北周三皇子和五皇子实在不堪一击,废物无能,守不住三城,单灼受了重伤,提不了枪,上不了马,五十万两黄金对于北周泱泱大国来,实在是九牛一毛。连这等微薄的要求长公主都做不到,到底是谁没有诚意?”
苏风暖接过话道,“长公主来之前,定然是早已经派人查探了这座清池山,别藏个人,就是藏个耗子,也能被你的探兵查出来。我与叶裳来时,确确实实只带了二十万兵马。但其余的二十万兵马,不是我们带来的,只不过随后来这里凑凑热闹,也不算我与叶裳失信。只要长公主和丞相答应我们的条件,以后南齐和北周还是友好邦交之国。”
北周长公主闻言险些背过气去,她来之前,的确是派人勘察过了,清池山别藏个人,藏个活物,都能被抓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只一个时辰,下了一局棋的功夫,南齐竟然又多冒出了二十万兵马。
她觉得她本来已经高看了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和苏大将军府的苏姐,提着十二分心,如今这般看来,她还是看了二人。
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等筹谋,无论是从姿态,还是从行止,亦或者与她和丞相轻松对弈间,便布置了这么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神来之笔。
南齐多了二十万兵马啊,足足比北周多了一倍。如今她和丞相的性命已然拿捏在了这二人手里,若是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她真觉得这二人谈笑间是个能下狠手的主,他们埋骨在此也就罢了,但北周二十万兵马也折在这里,那么,以后还如何谈北周恢复中兴?
她觉得她喉咙里涌上浓郁的腥甜之气。
她自幼聪颖,少年时,比一般女子怀有大智,扶持弟弟在皇室操戈中杀出一条血路,登上九五至尊的阶梯,皇帝继位后,她放不下权利,放不下弟弟,舍了女子梦寐寻求一个良人嫁了的爱情,只嫁了个贵裔府里资质平庸之辈,坐了多年的涉政长公主,与北周丞相相望不相亲。
她这一生,虽然不是十分顺畅,但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大的挫折败绩。
今日,苏风暖和叶裳联手,将她与丞相引以为傲的棋艺折损得一败涂地,如今,二人谋术炉火纯青,又让他们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失败。
如此局势不利于北周,还让他们拿什么来与面前的这二人讲砝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一时间颓然不已,想着真是老了,但即便她老了,也没糊涂,从心里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两个人的厉害。她看着苏风暖和叶裳,他们还如此的年轻,风华正茂,豆蔻年华,便如此有本事,怪不得北周会败到如此田地,败在了他们之手,不是偶然,也不是楚含废物,是对面的这两人谋术手段本事更高一层。
她几乎可以想到,南齐有他们在一日,北周再别想兴兵夺南齐一寸半寸的江山。
北周除了已经死去的楚含尚且是武双全之辈的人才外,再挑不出能拿到这二人面前比一比的人。
北周丞相也觉得他活了大半辈子,直到今日才悟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人背后还有能人这句话。他也颓然地跟着叹了口气,想着早先做足谈判的准备都打水漂了,这二人不按常理出牌,让他们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果断和本事,令人敬服,也必将载入千载史册。
叶裳和苏风暖的名字,经此一事,怕是要流传千古了。
“怎么?两位想好了吗?我手中的宝剑都鸣吟忍不住要饮血了。”叶裳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面色一变再变,颇觉有趣。
苏风暖嗔了叶裳一眼,这样欺负两个年逾半百的老人,总要给他们时间想一想。
北周长公主看着叶裳和苏风暖,又偏头看北周丞相。
北周丞相深深地叹息,想着他们若是就这样应允二人条件,什么也不讨价还价地回去,能救北周二十万兵马,但他们也要自刎以谢天下了。他咬牙道,“一座城池十万两黄金,我们拿黄金从叶世子和苏姐手中买如何?”
北周长公主一怔。
叶裳扬了扬眉,失笑,“丞相难道从没做过生意吗?要买城池的话,十万两黄金一座城,未免太便宜了?”
北周丞相看着叶裳,“叶世子,杀人不过头点地。”
叶裳笑着道,“我父王和母妃就埋骨西境,当时我在十里荒芜的战场上,独活了七日,没有人告诉我杀人不过头点地。”
北周丞相面色一僵,但依旧道,“可是当年也怨不得北周心狠,北周兵马也尽数折在了容安王和王妃手下,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南齐虽然战死了容安王和王妃,但北周也战死了有名的大将军,单灼的父亲单煦,也未讨得多少好处。所谓战场无情,古来定论,容安王和王妃真正的仇人,是南齐的人,叶世子早先查月贵妃一案,不是已经大仇得报了吗?”
叶裳偏头看了苏风暖一眼,道,“既然丞相要谈转圜余地,那么,就二十万两黄金一座城。我要外加一个条件,你北周派一名皇子,来我南齐做质子。”话落,他笑着,“就北周的二皇子楚含!我很喜欢他。”
此言一出,北周长公主和丞相一怔,齐齐,“楚含死了!”
叶裳笑着摇头,“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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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割地赔款
北周长公主和丞相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叶裳,楚含没死?
北周长公主立即追问,“叶世子,这话从何起?我们得到消息,楚含被人追杀,掉入万丈山崖,皇上的亲卫探查过了,确实无误。”
叶裳笑着,“北周二皇子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知晓一众兄弟要杀他,他能不提前料到想法保命?长公主看来还没本世子了解二皇子啊。”
长公主一惊,北周兵败,楚含的死令皇上哀恸,她也哀恸,北周朝野上下都忘了楚含的不好,想起他的好,禀告之人向北周京城传信时,言之凿凿,皇上派了亲卫去查,也是得出肯定的结果。没想到今日从叶裳的口中听到楚含没死的消息。
她一时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悲哀,楚含没死是好事儿,但如今叶裳要他前往南齐做质子。
自古以来,做质子的人在别国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虽然南齐和北周分庭抗礼建朝以来,还没出过质子之事,但有前朝旧例可循,做质子的人都受人欺凌,过的凄惨不堪,更甚至一生都老死在别国,死后草席裹尸,不成人样。
长公主私心里是喜爱楚含的,对叶裳道,“叶世子,楚含即便未死,身体早先受了重伤,神医救回他一命,但自此也落下了寒症,即便我们找到他,他去南齐做世子,怕是也受不住,不到南齐就会出事儿,不如你换一个人,其余的皇子,都可以。”
叶裳笑着摇头,“本世子就看二皇子投脾性,非他不可。”
长公主闻言看向北周丞相。
北周丞相咬牙道,“二十万两一座城,外加二皇子做质子,叶世子这是将我北周扒了一层皮。北周经过数月战争,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叶裳道,“拿不出来,就不要赎城了,这是最大的宽限。丞相才是不要得寸进尺。”
北周丞相一咬牙,看向长公主,道,“公主,应承!”
北周长公主早已经无退路,点了点头,也咬牙道,“我应承。”
叶裳轻快地撤手,指着长公主的剑无声收回,那样一柄薄如绢纸,却锋利无比,出鞘后现出无数寒芒的宝剑,连入剑鞘都无声,不知被叶裳收到了身上哪里。只看到他身上披着白如雪的白狐皮的披风,长身玉立,气质清贵,卓然无双。
苏风暖与叶裳同时撤手,与叶裳一样,宝剑入鞘无声,也不知被她收在了哪里,只看到她披着红狐披风,姿态随意,气质清华,风采倾世。
这样的两个人啊!
北周长公主和北周丞相忽然觉得,他们败在他们二人手中,也不算丢脸,世间能有谁再抵得过苏风暖和叶裳。南齐有他们在,怕是抵百万兵马。
达成一致意见后,叶裳道,“今日是个好日子,长公主和丞相既然同意,就定下,看看北周能赎回多少城池。”话落,他一笑,“最好是这十城一并都赎回去,我南齐缺钱。”
长公主脸色十分难看,连笑已经笑不出来了,对叶裳和苏风暖道,“叶世子,苏姐,容我二人商议片刻,如何?”
“好!”叶裳拉着苏风暖出了赏雪亭。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这一场雪下大,漫天一片银白,天地像是被白雪盖住了一样。这样的大雪,可以盖住一切的战场的痕迹,可以掩埋一切的瘟疫蔓延。
叶裳手里的手炉已经冷掉了,他的指尖都泛着丝丝冰寒的凉意。
苏风暖拿掉了他手里的火炉,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
叶裳低头看着苏风暖,微微地溢出暖暖的微笑,他只比她年长一岁,但身形比她高许多,手也比她的手大,她柔软的纤细的手,几乎包裹不住他的手,但他却觉得比手炉还暖,这种暖意,一直漫入心田。
二人身后,北周长公主与北周丞相在赏雪亭内商议着北周能拿出多少黄金,从今年年初,北周二皇子楚含在西境兴兵,打了数月,后来,又在燕北兴兵,打了月余,如今被南齐反过来攻打北周,北周连失七城,损失粮草军饷无数。如今北周被战争也给拖累到了,割地赔款,以叶裳的苛刻条件,北周十年怕是也缓和不过来。
但即便如此,北周长公主和丞相也想以黄金赎回北周所有城池,毕竟金银有价,城池无价。二十万两黄金买一座城池,价钱的确是高了些,但若是不买,城池永久地就归入南齐国土了。所有,他们咬牙也要买回来。
于是,半个时辰后,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达成一致意见,以一百四十万两黄金,赎回北周七城。这是北周能做到的极限。
虞城、郾城、澜城这三城的百姓因被苏澈先救北周百姓后救南齐军所深受感动,城中十有**都已经心向着南齐了。赎回城池,怕是也赎不回城中百姓的心,不如不要。
七城一百四十万两黄金,再加上赔款的五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九十万两黄金。
除了一百九十万两黄金,再加上楚含做质子。
北周长公主与丞相和苏风暖与叶裳当即签订了两国议和书,盖了两国信章,北周十日后,将一百九十万两两黄金和北周二皇子送到苏风暖和叶裳的手中,南齐便退兵。以后,南齐和北周还是友好邦交之国,贸易来往,互不兴兵。
协议签署两份,北周执一份,南齐执一份。
叶裳收好协议后,对苏风暖点头,苏风暖打了个哨声,南齐四十万兵马撤后,解散了对北周二十万兵马的包围之势。
北周长公主和丞相无力再与叶裳和苏风暖一句话,带着北周二十万人马,撤离了赏雪亭,离开了清池山。
苏风暖和叶裳目送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走远,相视一笑,也收兵离开清池山赏雪亭,折返回樊西城。
回城途中,苏风暖笑着问叶裳,“你北周长公主为了权势,为了北周皇帝,为了北周江山着想,与北周丞相相望不相亲,值得吗?”
叶裳嗤笑一声,“两个都是贪恋权势之人,无论是北周长公主,还是北周丞相,若是有一方退朝,也未必不能结为连理。可是,一个做涉政长公主,一个坐着当朝丞相的椅子不下来。在他们的心中,爱情不敌权势,如此不纯碎,有什么值不值的?”
苏风暖觉得他得有理,点点头,诚然地道,“你得对,这样一个做涉政长公主,一个做丞相,相望不相亲,但视为知己,也是他们所求的最好结果了。不需要别人评判值不值。”
叶裳颔首,挑眉问她,“你师傅是怎么与北周丞相结识的?”
“北周丞相少年游历时,与师傅便结识了,具体怎么结识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师傅对北周丞相倒是很欣赏。”苏风暖道。
叶裳笑道,“能做一辈子的丞相,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尤其他提出以金银买城池,我认为挺有意思,也可行,便同意了。战后的城池,残破不堪,还真不如金银来得实在。”
苏风暖也笑,“是啊,如今我们是拿二十万两黄金卖一座城池,总比搭二十万两黄金救一座城池来得强。我们南齐如今解决了外患,还有内忧呢,没那人力财力物力来救这些城池。更何况,除了那三城外,这七城乍然归顺南齐,城中百姓必不安稳,不如不要。”
叶裳点头,“我们就等着十日后,收了金子和楚含撤兵好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
二人回到樊西城,苏澈正等在城门外,见二人回来,连忙询问情况。
叶裳拿出签署的议和协议书,递给苏澈看。
苏澈看罢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样最好,虽然城池无价,黄金有价,但我们南齐国库空虚,还就需要这些黄金来填充。”
叶裳笑着点头。
苏风暖便与苏澈了叶裳的嘴毒气人壮举。
苏澈边听着边哈哈大笑,连声道,“这样才畅快,北周长公主和北周丞相都是有骨气的人,你们以棋局对弈折了他们的傲气,又以埋伏的二十万兵马折了他们的骨气。这一回啊,北周长公主和丞相回到北周后,怕再也提不起力来涉北周朝政了。”
苏风暖道,“活了一把年纪了,也该退下了。”
苏澈将签署的议和书递回给叶裳,对二人道,“如今与北周议和后,最少十年内,北周不会再有力气兴兵了。南齐也不需要大将军了。我也想回京后,便向皇上请旨,辞了官职,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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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性子歪了
二人闻言一怔,看着苏澈。
苏澈笑道,“看你们这样的表情,是不同意我退朝辞官?还是有什么建议?”
苏风暖和叶裳对看一眼,不得不,二人还真没想到苏澈会这么快就又有了退朝辞官的想法,不过想着他得对,南齐和北周议和后,南齐也不需要大将军了,他回京后,向皇上请旨退朝,是明智之举。
不得不,苏府一门如今太过荣耀了。
苏澈的军功累积得太高,苏府三兄弟以及她一个女儿家,都受皇上重用,皇上无封可封时,就会打别的想法和主意,让苏青娶淑雅公主不过是事儿一桩,兴许还会想些别的。
自从国丈退朝后,国丈府和皇室没有了拉锯之战,许云初入朝,皇上分明十分看重信任。
她不希望苏家成为第二个国丈府,受人诟病。
叶裳温声,“伯父辞官退朝,对苏府来是好事儿,不过您有辞退之心,但也要看皇上准不准了。如今的您,怕是不好退下来。”
苏风暖点头,“与北周刚结束兵战,诸事还未安稳,尤其是南齐还有偌大的内忧,打仗虽然不需要大将军了,但稳准军心,还是需要的。皇上不见得同意。”
苏澈道,“我会与这封议和书一起上奏折请辞,军事交由你的两位哥哥,他们虽然还年轻,但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话落,又道,“老一辈的不退下来,新一辈的又怎么成长?南齐需要的不是一个名将,而是需要无数有才华之辈,要想富国强兵,就要先培育人才。南齐有麓山书院,但也是重轻武,京都有晋王府的学堂,但也是专司培育才之辈,我想开设一所军事书院,专司培育武功兵法。”
叶裳眸光一亮,赞道,“伯父这个想法好!”
苏风暖也笑着点头,“父亲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我南齐的确实缺少这样一个学武功行军兵法之地。若是父亲与皇上细,皇上兴许会同意的。”
苏澈点头,拍拍苏风暖的肩膀,道,“你毕竟也是女儿家,为父虽然不与那些老古董们一般见识,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也觉得,女儿家还是不要太过张扬和锋芒毕露为好,燕北之战,你是迫于无奈,来西境助我,也立了大功,但以后啊,还是要收着些,北周长公主一生浸淫权利,也不见得真正的幸福。为父是希望你过得快,不希望背负一辈子的包袱。”
苏风暖点头,笑嘻嘻地道,“女儿知道,您是疼我嘛,我晓得了,以后您退下来后,我闲暇无事儿,也去您的军事学院当个女教习好了。”
苏澈失笑。
叶裳伸手敲了苏风暖脑袋一下,不赞同地,“你教我就好了,别再有这个想法去教别人了,伯父若是建个军事学院,那是为南齐未来培育军事人才的,你去了都将人给教歪了。不如不去。”
苏风暖一噎,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叶世子,让我看看,您哪儿被我教歪了?哪儿歪了啊?”
叶裳拿掉她的手,握在手里,笑吟吟地,“性子歪了。”
苏风暖无语,这话得倒是没错,可也不能全怪她?
苏澈看着二人打闹,想着到底还是年轻的儿女,有朝气,他摆手,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在赏雪亭冻了大半日,快进城回府休息。”
叶裳和苏风暖点头,笑闹着进了城。
进了入住的将军府,回到下榻的院子,苏风暖和叶裳解了披风,围炉取火,一边煮茶,一边闲聊关于如今南齐和北周议和之事了结后,南齐内部的一些事儿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首先要除去的心腹大患,就是湘郡王。
提到了湘郡王,自然想到了前往东境的苏青,不知道他如何了,自从西境一直在打仗,连夺北周数城,除了与朝中的书和军事奏报往来,入了北周国土后,便也断了与他往来的书信。
毕竟一东一西,相隔太远。
另外,江南如今是什么情形,他们也是不知。
二人商议,待北周送来一百九十万两黄金和楚含后,她与叶裳处理好西境的议和事宜,前往望帝山一趟后,便先回京,与皇帝商议对付湘郡王之事。
二人将诸事商议得心里有了谱后,便等着北周十日后送黄金和人来。他们不管北周长公主和丞相如何找到没死的楚含,也不管他们如何服楚含来南齐做质子,更不管他们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筹备好一百九十万两黄金,总之,不怕北周撕毁已经签署的议和书,他们也没力气撕毁。
当日晚,叶裳命千寒亲自带着人将签署的议和书以及交给许云初的一封信,骑快马,送往京城,未走朝廷八百里加急的驿站。
三日后,千寒进了京城,面见皇帝,亲自将叶裳和苏风暖共同与北周长公主和丞相签署的议和协议书呈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罢议和书后,畅快地大笑,“好啊,做的好,这一次是真正的扬我南齐国威了。”笑罢,他看向千寒,问,“你家世子和苏丫头可什么时候回京吗?”
千寒垂首恭谨地道,“回皇上,我家世子和苏姑娘十日后等到北周的赔款和质子后,苏姑娘要带着我家世子前往望帝山一趟。”
皇帝闻言“哦?”了一声,“苏丫头要带着叶裳前往望帝山?”
千寒点头,“苏姑娘西境位于望帝山近,从虞城前往望帝山的话,不过两日路程。望帝山雪景虽然不如燕北的燕云峰,但也是天下少有,姑娘要带我家世子去赏赏雪景。”
皇帝抖了抖八字须,道,“他们倒有闲情逸致,那可了要在望帝山停留多久?什么时候回京?”
千寒摇头,“苏姑娘没,应该是去看看,住上两日就回京。”
皇帝点头,“也罢,就让他们去,从燕北到西境,他们一直也未歇着,前往望帝山散散心也好。”话落,又问,“他们要了楚含做质子,难道他们前往望帝山还要带着楚含不成?朕听闻北周二皇子分外狡诈,交给别人送回京,他若是半途使什么诡计,可如何是好?”
千寒道,“世子让属下给皇上带一句话,请皇上命国舅派人前去西境接一趟,这位北周二皇子,只要到了我们南齐京城,搓扁揉圆,还是皇上了算。”
皇帝颔首,“好,回头朕便将许云初召进宫,将此事安排给他。”话落,他道,“本来预计战事要打半年之久,国舅督办粮草十分尽心,没想到不及两个月,战事便结束了。这是有史以来,最痛快的一仗了。”
千寒也觉得这一仗打的痛快,但也不是不辛苦的,世子和苏姑娘从到西境后,一直未得休息,近几日才缓和下来。
皇帝给苏风暖和叶裳写了回信,交给千寒,准他出了皇宫。
千寒出了皇宫后,径直去了国丈府。
国丈府的管家见了千寒,连忙前去书房禀告许云初,许云初自然是知晓千寒回京送与北周的议和协议书的,如今听闻他出宫后来到国丈府,立即命管家将他请到了书房。
千寒见到许云初,将苏风暖和叶裳的信函交给了他。
许云初读罢信函后,琢磨了一番,提笔给苏风暖和叶裳回信。
许云初写好了信函后,没让千寒立即走,而是命人沏了茶,让他些关于西境战事之事。
千寒也不隐瞒,便将楚含如何歹毒用计给澜城的百姓下毒,恰逢苏风暖和叶裳赶到,如今用计破了浏阳城夺了粮草军饷,又如何连夺北周数城,以及如何与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谈判之事详略地了一遍。
许云初听罢后,笑着,“叶世子和苏姑娘也算是珠联璧合了。”
千寒点点头,看着许云初,想着他家世子年幼失孤是为不幸,但上天将这份幸运又以苏姑娘给他弥补了。
许云初又与千寒了些别话,千寒告辞出了国丈府。
离开国丈府后,千寒前去了苏府,从苏府出来后,又去了王府,之后才回了容安王府。
叶家大乱,身为叶家主的叶老爷子没理会江南之事,依旧安稳地留在了京城,算是从江南叶家当家人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将江南一概诸事都交给了叶昔。
叶家主听闻苏风暖要带叶裳前往望帝山赏雪景,一怔,“丫头要带裳前往望帝山?据我所知,望帝山不准外人进入。她能带着他进去?”
千寒道,“苏姑娘是这样的,应该是能进。”
叶家主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去,望帝山是一块圣地,去一趟会受益良多。”
与叶家主叙话完,千寒未曾歇着,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京城,折返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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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质子楚含
千寒前脚离开,后脚许云初便被皇帝召进了宫,商议由他派人前往西境接手北周赔偿的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二皇子楚含来京做质子事宜。
许云初早已经读过了苏风暖和叶裳的信函,已经心里有所准备,将如何派人去接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楚含,以及楚含来京后的安置已经想好,都与皇帝提议了。
皇帝赞同许云初所言,准奏,关于北周二皇子做质子之事,一切交由他安排。
千寒带着皇上的信函以及许云初的回信于几日后回到了樊西城。
这一日,距离北周与南齐签署的议和协议书以及过了九日,还剩一日。
苏风暖和叶裳并不着急,这九日来,闲来无事与苏澈谈一些关于他辞官后开办军事学堂之事,二人对此事颇有兴趣,帮苏澈参谋了一番。
千寒带回来了皇上的信函以及许云初的回信后,二人读罢,从皇帝的信函中除了读到心情极开怀欢喜,还读到了催促二人不要贪玩早些回京外,再没别的。从许云初的信函里,倒是读到了不少消息。
一是,这些日子他筹备粮草军饷,无暇抽出闲心理会其余事儿,以前苏风暖让他钳制林之孝之事,随着她离京,也就搁置了。前几日,乍然听到国丈府的暗卫回禀,一直待在京中的林二公子林之孝似乎暗中在谋划什么动作,只不过也只是有些怀疑不同寻常,但并无实锤,不好言,他会命人再仔细探查一番。
二是,苏青到了东境后,见了湘郡王,带去的太医查看之下,查出湘郡王确实是在病中。苏青每日陪着湘郡王看诊、闲聊,或者游逛东境的湘城外,什么也没做,等着皇上的旨意,目前他在东境一切安好,请他们放宽心。
三是,江南叶家这一次乱象极大,据牵动了整个江南叶家,从家族内部的争斗,到江南叶家涉及到的各种经营脉络以及在江南世代的根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江南的动乱,不亚于北周侵犯燕北的战争,即便叶昔能稳定江南的局势,江南也折损了一半的气数,以后恢复起来,不会十分容易,叶昔在二三年内,怕是都走不开了。
苏风暖最担心的莫过于苏青和叶昔,如今从许云初的来信中得知二人安好,便踏实下了心。无论是东境,还是江南,如今西境事了,除掉外患,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两地,倒是不急。
不过林之孝在京中谋划什么,还的确是一件要紧的事儿,从燕北到西境,她一直忙于处理战事,倒是将他给忘了。太子中阎王渡,就是他在背后动的手,如今若是谋划什么,凭着林之孝的手段,也是有那个胆量和本事的。
苏风暖问叶裳,“你猜测林之孝在京中谋划什么?”
叶裳眯了眯眼睛,哼笑,“总不会是好事儿。”
苏风暖道,“有许云初在京中,不见得出什么大乱子。”
叶裳不置可否。
过了片刻后,苏风暖忽然,“我们商议北周议和时,本来没商议让楚含来南齐做质子,当时你是怎么改了注意?提了楚含来南齐做质子之事?”
叶裳道,“因为他的死,北周朝野上下怨声已消,待北周和南齐议和后,他又会出来了,这个人若是不杀死他,那么就磨掉他的野心,也是为了南齐能够真正得到太平。”
苏风暖点点头。
转日,到了与北周签署议和协议的第十日,也是北周兑现议和协议上所言之事的日子。
清早,康平城便传出了动静,有探兵奏禀,一队人马押送着几十大车东西向樊西城驶来,其中有三辆马车,车帘落着,不知里面坐着的是何人。
收到禀告,苏风暖和叶裳、苏澈登上了樊西城的城口,用瞭望镜远看。
远远可见一队人马走来,大约有五万人马,的确是押送着几十大车的东西,想必是北周已经准备妥当了赔给南齐的黄金。
三两马车中的人,应该是北周长公主、丞相、楚含。
一个时辰后,那一队人马来到樊西城下,正是北周长公主和丞相携带一百九十万两黄金和楚含而来履行议和协议。
苏澈吩咐人打开城门,苏风暖和叶裳下了城楼,带着人出城检验。
一辆车上装有五万两黄金,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一共装了三十八车。叶裳亲自验了黄金,对苏风暖点头。苏风暖来到一辆封闭的车前,伸手挑开了车帘。
楚含脸色苍白地坐在车中,曾经所有的戾气,锋芒、张扬尽敛,他抬眼看了苏风暖一眼,厌怏怏的十分没精神。
苏风暖一手挑着帘幕,一手倚靠在车旁,笑吟吟地看着楚含,“二皇子,命真硬啊,这么折腾都没去见阎王爷,做的孽太多,阎王爷不收,留着你在这人世活受罪呢。”
楚含看着苏风暖,脸色平静,“要不然你杀了我,我谢谢你。”
苏风暖摇头,“阎王都不敢要你命的人,我可不下手,免得受你拖累。”话落,她“啪”地放下帘幕,道,“你去了南齐京城,识相点儿,别干什么谋乱的事儿,否则对北周没好处,记住了,我只对你一遍。”
楚含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北周长公主看着苏风暖嘲笑讽刺,心中不是滋味,但想着苏风暖已经对楚含够客气了,若是去了南齐京城,他怕是受的苦要比这样两句不疼不痒的话来的难以想象,但也没办法,北周如今战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叶裳点名要楚含,她只能用了办法将楚含找到送给南齐。
北周丞相对苏澈道,“苏大将军,如今我北周已经履行承诺,将黄金和二皇子送到了南齐手中,你该带兵撤出这四城了?”
苏澈点头,“今日便撤离。”
北周丞相拱了拱手,又对叶裳和苏风暖道,“我北周虽然战败,但泱泱大国,还多少有点儿骨气。望南齐皇帝善待我北周二皇子。我北周圣上听闻二皇子未死,喜极而泣,他最喜爱的莫过于二皇子,若是二皇子在南齐出事儿,我北周圣上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与南齐誓不罢休。”
叶裳淡淡一笑,“好,我会将丞相所言转达给我南齐国君。”
北周长公主挑开帘幕,看着楚含,轻轻叹了口气道,“楚含,你别怪大姑姑,为了北周,我不得不这么做。挑起与南齐之战的人是你,你败了,理当承受这个结果。我与南齐议和,未能让北周少受折损,是我败了,我回京都后,便退出朝局,永不再过问北周朝政。”
楚含看了一眼北周长公主,忽然一笑,“我不怪大姑姑,我知道您与父皇一样,也是心向着我。您放心,苏姐都了我命硬,连阎王爷都不收的,我深以为然。”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北周长公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下了帘幕。
当日,苏澈、苏风暖、叶裳带着几十万兵马撤离樊西城、平顺城、定安城、浏阳城,这四城归还于北周。澜城、雁城、虞城三城真正地从即日起,划归到了南齐的国土版图上。
苏澈将大军撤到了澜城,自此澜城成为南齐和北周的边境。
因苏澈有边境军事要修整,所以,苏风暖和叶裳带着三十八辆马车与楚含先一步启程离开了澜城。
一日后,二人到达了雁城,苏言镇守雁城,见到叶裳后,对他打量一番,分外满意,笑着邀他喝酒。
两日后,二人到达了虞城。苏承镇守虞城,见到叶裳后,同样十分认同这个准妹婿,也邀他吃了一顿好酒。
陈述和章林一直在虞城等着二人,得知二人不回京,陈述挠挠头,问苏风暖,“我能不能也跟着你们去望帝山?”
苏风暖笑,“原则上不能,不过,你可以扮作叶裳的随从。”
陈述顿时眼巴巴地看着叶裳,“兄弟,我对望帝山好奇死了,带上我呗。”
叶裳将酒杯推给他,有些微醉地,“你把这杯酒替我喝了,我就带上你。”
陈述抽了抽嘴角,想着苏风暖的大哥,叶裳的大舅兄,没想到酒量实在太好,他也有些醉了啊,不过能去望帝山,他醉就醉。于是,他痛快地替叶裳喝了。
这一顿酒吃到半夜,陈述果不其然醉倒了。
第二日,苏风暖和叶裳启程前往望帝山,陈述依旧醉着,没能起来,叶裳十分没良心地没管他,将他扔在了虞城,与苏风暖一起启程离开了虞城,前往望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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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上望帝山
这一日,许云初派来接应的人赶到了虞城,章林与一万京麓兵马与许云初派来接应的人一起,押送了一百九十万两黄金以及带着楚含,从虞城出发,前往京城。
回京的队伍也带走了苏澈写给皇上的一份请辞奏折。
苏风暖没有亲卫,叶裳有包括千寒在内的五十府卫,一行人前往望帝山。
虞城距离望帝山大约有两日的路程,大雪过后,山路十分不好走,不能骑马坐车,只能步行。行程慢了些。
不过苏风暖和叶裳难得轻松,一边赏着雪景,一边行路。
两日后,来到了望帝山。
望帝山高耸入云,是一面独挺陡峭的孤立山崖,两面是悬崖深谷,山崖沟壑里雾霭沉沉,飞鸟难度。
苏风暖指着对面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崖对叶裳道,“那座山峰就是望帝山。”
千寒在二人身后欷歔不已,忍不住问,“苏姑娘,我们要如何过去?”
苏风暖微笑,转身一指,“看到那边有几处草房了吗?恐怕要劳烦你们在这里住上几日了。我与叶裳上去,稍后我以笛音做引,会有白雕来接。不过望帝山有规矩,除了弟子,不得入山门,叶裳能入山门,也是因为她算是我师傅的弟子,只不过没有名分而已。”
千寒自然是知晓望帝山的规矩的,他们这些府卫,若是进入,也就破坏了望帝山的规矩了。想着有苏姑娘在,世子一定不会有事儿,便点头道,“那属下带着人在这里等候世子和苏姑娘。”
苏风暖点头,“这山里有一种雪鸡,十分好吃,你们可以打来猎食,雪水清澈,可以化了直接饮。总之是渴不到饿不到的,我们不知几日下来,总之,别着急,耐心等候就是了。”
千寒点头。
苏风暖偏头看向叶裳,询问他还有别的话要交代千寒的吗?叶裳摇头。
苏风暖取出一把精致的笛子,放在唇边,不多时,悦耳的低音如天籁一般响起,片刻后,一对白雕从望帝山的山峰上俯冲下来,落在了二人面前的雪地上,看着苏风暖,围着她转了两圈,扑腾着翅膀,似乎十分欣喜。
苏风暖摸摸一对白雕的头,对它们指了指叶裳,,“这是我未婚夫,驮我们上山。”
一对白雕似乎十分通灵性,又围着叶裳转了两圈,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后,拍拍翅膀,示意二人坐上去。
叶裳轻笑,坐上了白雕。
苏风暖见他坐上了白雕,自己也坐了上去。
白雕待二人坐好,展开翅膀,冲上了云端。
千寒和一众府卫在山崖上站着,看着二人骑着白雕冲上了望帝山,速度之快,很快就剩下一个白影,齐齐欷歔,想着能养出这样颇具灵性的白雕,可见望帝山果然名不虚传。
高耸入云的望帝山,山崖下是皑皑白雪,山顶上温暖如春。
两只白雕并排飞冲而上,不多时,便到了望帝山的山顶。
山顶上宫阙楼台,层层叠叠,有几十处。
两只白雕落在平台上,苏风暖和叶裳下了白雕,站直身子,面前是一处玄铁铸造的山门,牌匾上写着“望帝山”三个大字,从三个字上来看,气劲雄浑,气势磅礴。
叶裳忍不住赞道,“好字。”
苏风暖微笑,“是望帝山的祖师爷亲笔所书。”
叶裳点点头。
二人正着,山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群人,有须发花白的三位老者,有四位蓄了胡须的中年男子,有十几位少年,与苏风暖和叶裳年岁相仿。
一群人皆是身穿道袍,三位老者仙风道骨,四位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十几位少年英气挺拔。
苏风暖看着一众人,眨了眨眼睛,偏头对叶裳悄声问,“第一次入望帝山的山门,都要闯一十八关的天地关,如今三位师祖,四位师叔,以及十五位师兄弟都出来迎接你我了,定然会考校你,免不了这一十八关。你怕不怕?”
叶裳扬了扬眉,轻声道,“怕就不会来了。”
苏风暖微笑地转过头,对出来的人笑嘻嘻地,“三位师祖,四位师叔,师兄弟们,你们今日都很闲吗?一起出来遛弯?”
一位走在一群人最前方最中间位置的老者闻言笑着哼道,“我们都出来看看,让你这个丫头心心念念的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让你不在天地中逍遥,偏喜欢南齐京城那一处污秽繁华之地。”
苏风暖吐了吐舌头,“我这些年随师父师兄逍遥够了,觉得还就京城繁华之地好了。”话落,她伸手一指叶裳,介绍道,“他,容安王府世子叶裳。诚如您所,是我心心念念护在手心里捧在心尖上的人。师祖,手下留情啊!”
叶裳上前给众人见礼,不卑不亢,气质清贵,荣华无双,一瞬间,随着他浅浅一笑,望帝山上的日月都乍现了光华。
三位老者看着叶裳,审视片刻,点了点头,四位中年男子打量叶裳片刻,也缓缓地点了点头。十五位少年却不如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沉稳,齐齐涌上前,将叶裳围住,二话不,对他动起手来。
三位老者和四位中年男子在一旁旁观,没开口阻止。
叶裳一人对十五人,转眼间便过了数招。
苏风暖站在一旁,没上前插手帮叶裳,但是却舍不得地出声,“喂,我你们,打两下差不多就收手啊,要是将他打得累了,没力气闯那十八关,我就拖着你们一起陪他闯。”
她话音一落,那些人顿时住了手。
其中一人不满地,“师妹,你也太护着他了,我们望帝山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女弟子,却从就被他定下了。我们不服。”
有一人接过话道,“就是!”
叶裳解了碍事儿的白狐披风,微笑道,“不服可以继续打,就算爬,我想必也能闯过那十八关。”
众人挑眉。
其中一人道,“叶世子,你可别大话,我们望帝山的天地关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我们哪个当年闯关的人活蹦乱跳地进去不是爬着出来?你若是爬着进去,估计要躺着出来。”话落,他立即,“不对,师妹是个怪胎,她是走着出来的,但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血吞到了肚子了,伤势半丝不比我们轻,不过咬牙挺着罢了。伤势半个月才好?”
苏风暖对那人道,“七师兄,那年我才十岁。而你闯关时,都十五了。如今若是我闯关,不见得会受伤。”
那人一噎,顿时没了话。
叶裳轻笑,对众人问,“还打吗?”
众人互看一眼,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笑道,“你若是平安出了天地关,我们再打不迟,如今若是打你,师妹该跟我们急了。”
“正是,正是。”有人立即附和。
叶裳笑着点头。
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拍拍叶裳肩膀道,“你虽然未拜在望帝山门下,但也是学了我们望帝山的所有绝学,也算是我们大师兄的弟子。只要你闯过了天地关,望帝山便会承认你自此是望帝山的人了。你与丫头的婚事儿,望帝山也不会再反对。”
叶裳一怔,微微扬眉,对这人问,“我与他的婚事儿,望帝山一直以来持反对态度吗?”
中年男子也不隐瞒,点头,“不错。”
叶裳问,“为何?是因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望帝山有什么我不知晓的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