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陆续散去后,御史台也没人去撞墙,厌怏怏地都散了。
叶裳出了皇宫,进了户部后,便依照昨日与苏风暖商定在户部开辟出一个厨房的打算,命人着手实施起来。
户部尚书回了户部后,第一时间听闻了此事,连忙找到叶裳,“叶世子,这……这历来留步不设厨房,若是我们户部开了这个先例,怕是被……”
叶裳懒洋洋地挑眉,“怕是被御史台那帮子人喷吗?”
户部尚书想起早朝上发生的事情,顿时住了口。
叶裳对他摆摆手,“不必理会他们,他们要喷也喷不到你身上,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
户部尚书是不敢得罪叶裳的,今日叶世子在早朝御史台口诛笔伐句句没好话时,他就那样云淡风轻地听着,一句话都没,皇上震怒而去后,也只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他离开后,王大学士、国舅、丞相、兵部尚书、军器监周大人纷纷为苏姐话,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今日的叶世子,上有皇上罩着,下有诸如王大学士、丞相、国舅、兵部尚书这等举足轻重的人物帮和,在坊间一改纨绔不通事务的风评,又甚得民心,如今代天子督管户部,是他头顶上的人。
今日他算是看清了,叶世子是真真正正的不可得罪,苏府姐在名扬天下的同时,也润物无声地收服了一众朝野上下官员的心。尤其是国丈府的国舅,军器监的周舍,维护之心分明十分直白。
于是,户部尚书琢磨之下,也只能依了叶裳。
所以,当日苏风暖睡醒后,来到户部时,千寒早已经得到了叶裳的吩咐,顺便带了容安王府的厨子来了户部。
早朝皇帝维护苏风暖和叶裳而对御史台震怒的消息不胫而走,半日的时间,便遍传京都大街巷,苏风暖前往户部的路上,千寒便与她了早朝上发生的事儿,尤其着重是了国舅将燕北王和世子有意让姑娘继承燕北王之事了出来。
苏风暖听着好笑地,“这天下对女子确实不公平了些,但我也确实志不在朝堂,不在涉政。还真是志在做容安王府的世子妃。”
千寒难得地也跟着露出笑意。
苏风暖进了户部,来到叶裳办公之处,见他如寻常一样,似乎对早朝之事分毫没受影响,她好笑地,“这些年御史台在你身上没弹劾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次抓住你的辫子,估摸着想着定能解气一番,可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惹得皇上震怒了。以后估计再不敢惹你了。”
叶裳不置可否地道,“御史台确实也该诊治一番,那些藏污纳垢不弹劾,偏偏尽挑些无用之事。”
苏风暖笑着,“督管户部就够你辛苦的了,若是再加个御史台,你还不累垮?”
叶裳道,“谁要加御史台了?让皇上烦心去。”
苏风暖轻笑。
午时整,容安王府的厨子做好了饭菜,送了一部分给叶裳和苏风暖后,分发给了户部官员。
户部官员们第一次在大冷的冬天里吃上了热腾腾的午饭,一时间觉得叶世子和苏姐来户部可真是好啊。尽管这两尊佛难侍候,如今让户部处于风口浪尖,但好处却比坏处多。
一日又在叶裳繁忙苏风暖悠闲户部一众官员感慨中匆匆而过。
离开户部时,天空的雪依旧下着,比昨日的雪下得还要大,地上来不及清扫的雪已经下了一尺深。是多少年来南齐京城罕见的大雪。
千寒在二人上车前对叶裳和苏风暖道,“苏夫人午后传了话来,让世子和苏姑娘从户部出来后,回一趟苏府,将嫁衣的布料择选了。”
叶裳点头,与苏风暖一起,驱车去了苏府。
来到苏府,苏风暖正在煮姜汤枣茶,画堂里放了两个大火炉,烧得暖意融融,桌案上摆了十几匹颜色鲜红华艳的布料,十分夺目。
见二人回来,苏夫人笑着招手,“这雪下得大,怕是要下上几日,我思来想去,怕耽搁时日太长暖儿绣不完嫁衣耽搁了定好的日子,只能让你们冒着大雪回来了。”
苏风暖解了披风,瞅着榻上摆着的布料,“我看这些都极好呢,娘您帮我选了就好了。”
苏夫人嗔了她一眼,“那怎么行?你自己的嫁衣,还是要你选。”
苏风暖走上前,展开布料,一匹一匹地看着,红色的缎子,艳华至极,光彩夺目,每匹缎子花纹不一。她笑着,“娘,您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红缎子?”
苏夫人笑着,“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每年见到好的布料,我便收起来了,就是想着给你用。”
苏风暖,“这么多,也用不完啊。”
叶裳在一旁,“除了嫁衣外,还要做几十件的新衣,在新婚的一年里,你可以换着花样每天穿。”话落,又道,“容安王府也收了些女儿家的鲜艳布料,都是我嘱咐管家收起来的。”
苏风暖瞅了叶裳一眼,眉眼笑意盈盈,“你从什么时候与我家一般,也收藏布匹了?”
叶裳道,“十多岁时!已经有六七年了,府中布料也有很多。”
苏夫人笑起来,“裳有心了。”话落,对苏风暖,“你只选好了嫁衣的料子,你自己绣外,其余的我给你量了尺寸,我做不过来,让绣娘跟着我一起做。”
苏风暖点头,择选了片刻,抽出一匹岭山织造的红绸缎,以及一匹颜色鲜华柔如水的绸缎回头看向叶裳,“这两匹,你觉得哪匹好?”
叶裳站起身,来到近前,看了两眼,指了指后一匹对她,“就要这个!这是个红云青羽的锦绣华缎,被天下誉为织娘子的女子织造的,她一年只织一批,但大红绸缎的嫁衣,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匹,没想到被伯母收着了。岭山织造的东西虽好,但奈何没个好寓意下场,不用也罢。”
苏风暖看向苏夫人,笑道,“娘,织娘子的绸缎万金难求,您是怎么来的?”
苏夫人看着被叶裳点出的那匹绸缎,回忆半晌,,“好像是你三哥与人打赌赢回来的,他知晓我遇见好的红绸缎便给你收着,当时拿回来时要给你留着做嫁衣。”话落,她一拍脑门,恍然,“是了,你三哥当时还我收的那些绸缎都不及这个,若是让你选,一准相中这个。”
题外话
要相信我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妈~
月票~
月票~
月票~
第八十九章 我在等你
苏风暖还真不知道苏青何时与人打赌赢了一匹织娘子的布,这事儿未听他起。
苏夫人笑着,“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一年你一年没回家,我也就忘了与你了。后来竟然将这事儿也给忘了。”
苏风暖看了叶裳一想,想着她那两年一时忙着将那些不太规矩的产业收尾,二也是为了躲着叶裳,让他对她绝了心思,没去容安王府,索性也没回家。
叶裳也看了苏风暖一眼,似乎也想起了她躲着她的那两年,不客气地在她头顶弹了一下。
嫁衣的布料选定后,苏夫人便让苏风暖一并带着去容安王府,闲暇时她自己绣嫁衣。
苏风暖问,“我三哥可来信了?”
苏夫人摇头,“没来信。”话落,对外面看了一眼,“这么大的雪,若是再下两日,怕是要大雪封山。”
苏风暖道,“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不怕的,只是大哥和二哥估计今年要在西境过年了。”
苏夫人点点头。
苏风暖与叶裳又与苏夫人了片刻话,便启程回了容安王府。
送走他们,苏夫人忽然好笑地对管家,“暖儿还没出嫁,我怎么有一种女儿已经嫁出去了的感觉?”
管家笑着,“是因为姐与叶世子情分深,被叶世子接去了容安王府每日照看,不住在苏府,您才这样觉得。”
苏夫人点头,“是啊,如今回一趟苏府,跟回一趟娘家一样,以后大体也就这样。”
管家连连点头。
叶裳与苏风暖回到府中后,又是一夜无话。
转日,叶裳上早朝,苏风暖连身也不翻了,径自睡得香甜。早朝上,皇帝一如既往早朝,武百官立于大殿两侧,御史台无一人再提弹劾苏风暖和叶裳之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苏风暖睡醒后,收到了恶狼谷传回的飞鹰传书。
外面大雪天寒,入目处,皆是一片银白,飞鹰顶着大雪,将信送到了她手里。
苏风暖摸着飞鹰的脑袋爱抚了片刻,取下了绑在它腿上的信笺,信笺上只有一句话,“听闻你描述,的确是恨春风无疑,恨春风即便有解法,也是常人难解的解法,就算将解法告知于你,此时的你,没有武功助力,也解不了恨春风,我们不日将进京。”
从恶狼谷到京城,快的话,也要六七日,更何况如今下这么大的雪,两位师叔即便冒雪赶路,恐怕也要拖延一日。以她飞鹰送去恶狼谷的时间来算,他们昨日早上启程的话,最快到京城也要五日。
五日应该来得及。
苏风暖折好信笺,喊来千寒,对他吩咐,“你去给国舅传个信,就五日,我两位师叔进京来为许姐解恨春风。”
千寒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裹了厚厚的披风,去了叶昔的院子。
叶昔正捧着一卷书躺在火炉旁一边温酒煮梅,一边读书,见她来了,扬了扬眉,“丫头今日怎么没去户部?跑来了我这里?”
苏风暖对他,“刚刚恶狼谷那两位师叔传来了信,不日即将进京。”
叶昔“嗯?”了一声,“为了恨春风?”
苏风暖颔首,“我没有武功助力,即便将办法教给我,也解不了恨春风的毒。他们亲自来了。”
叶昔啧啧一声,道,“他们多少年没踏足京城的地方了,没想到如今为了恨春风来了。”
苏风暖道,“我来正是要问你这件事儿,恨春风的来历和典故师兄可知道?当初我在师叔的古籍上看时,只记载了恨春风的三个脉象阶段。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亲自来了京城,可有什么理由?”
叶昔笑着,“还有你丫头不知道的事儿?”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天下之大,我不知道的事儿也多了,有什么奇怪?你不。”
叶昔见她瞪眼,一副怕了你的模样,告诉她,“恨春风的来历和典故我不知,但我却知晓一件事儿。就是大约在两位师叔还年轻时,江湖上失传恨春风已有百年,但那时候却出现了,就是一个女子为了紫风师叔对自己下了恨春风,紫风师叔险些中招,玉灵师叔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苏风暖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件事儿,对叶昔问,“我听闻紫风师叔为了美,普天之下找恨春风要服用,难道不是?”
叶昔摇头,“不是,这不过是紫风师叔为了面子后来胡编的,真实原因则是这个,也是师傅喝醉时不心漏了嘴,被我知晓了。”
苏风暖无语地看着叶昔,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女子为了紫风师叔服用恨春风,不要命了?”
叶昔道,“那女子到了第三阶段,全身是毒,是被紫风师叔和玉灵师叔一起给火化了,遍查天下,不知她来历。”
苏风暖恍然,“看来两位师叔是想通过许灵依和这一次的恨春风,查出那个女子的身份?”
叶昔点头,“**不离十,这件事情一直是两位师叔的心结,当年险些因为她二人闹翻,错失连理。”
苏风暖道,“原来是这样。”话落,她道,“我发往江湖的信已经走了两日了,叶裳和许云初也正在查此事,再过几日,也该都有消息了。”
叶裳颔首。
苏风暖又与叶昔叙话片刻,出了他的院子,千寒此时已经给许云初送信回来,国舅回话,知晓了,多谢姑娘。苏风暖点头,与千寒一起,前往户部。
马车途经荣华街,迎面一辆马车等在路口,那辆马车通体十分普通,但在这样的大雪天,没什么人过往的街道上,还是十分显眼。
待容安王府的马车来到近前,那辆马车横着拦在了路中间。
千寒顿时警惕地看着拦住去路的马车,压低声音对车内,“姑娘,有人拦路。”
暗中容安王府的府卫齐齐紧张地看着那辆马车,人人握紧手中的剑。
苏风暖闻言挑了一下眉,伸手挑开车帘,看向车外,这时,拦住她去路的马车也挑开了帘幕,露出了车内坐着的人的脸。
林之孝!
几个月不见,林家二公子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张看起来品貌兼备的容颜,在漫天飘雪下,十分的养眼,他一手挑着帘幕,一手扶着车辕,任飘雪随着风刮入车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被林之孝看得不舒服,扬眉先开口笑道,“二公子看起来好闲情逸致啊,这是大雪天在街道上赏雪?”
林之孝看着她道,“我在等你。”
苏风暖高挑眉梢,“哦?”了一声,笑道,“二公子是手痒了,要与我比试一番?可惜,如今我重伤在身,剑都提不起来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林之孝对她摇头道,“并非是我手痒了要找你比试。只是觉得几个月不见姑娘了,特意等在这里见见你。”
苏风暖道,“我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看的,二公子在京城看起来倒是待得极为舒服。我以前不知京城的水土养人,如今见了二公子,倒是知晓了。”
林之孝看着她,目光凝然,“姑娘重伤之下,瘦了很多,看起来一身功力仿佛失了?”
苏风暖不动声色地,“从燕北到西境,几个月都在打仗,没丢了命便不错了,哪里还在乎功力?伤养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林之孝道,“姑娘以前低调内敛,如今短短几个月名扬天下,我以前还不知道姑娘于军事上也如此精通,这些日子时常在想,姑娘聪慧绝顶,可有不精通之事?”
苏风暖扬眉,“有啊,对付女人,我便不在行。”
林之孝浅浅扬眉,想起苏风暖的性情,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天色对她道,“这样的大雪,与姑娘这样话,恐车厢进了寒气,姑娘身子骨弱,染了风寒,不若在下请客,择一处与姑娘话如何?我也有一件要事想与姑娘。”
苏风暖刚要拒绝,街头一匹马冲了过来,马蹄声十分之急,溅起长街一地雪花。她闻声扭头看去,见正是叶裳,他连披风都没穿,一声轻袍缓带,显然是得到消息急促赶来了这里。
林之孝自然也听到了马蹄声,见是叶裳,他眸光浅浅荡开波纹,有些许清凉之意,笑着,“叶世子倒是极为紧张姑娘,几句话的功夫,便让叶世子得了信,匆匆赶来了。看来今日我想邀姑娘择地一叙之事是不成了。”
苏风暖没话,她觉得叶裳来得正好,她与林之孝没什么可叙的。
第九十章 护得太紧
不多时,叶裳便纵马来到了近前,他猛地勒住马缰绳,马儿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扬起,马掌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他面色冷然地看着林之孝,不客气地扬声冷冷地问,“林二公子当街拦人,意欲何为?”
林之孝浅浅淡淡,清清凉凉地看着叶裳,笑了笑,“只是数月不见苏姑娘,想见见她,便特意等在这里,与她几句话而已。叶世子得到消息未免太快了。”
叶裳拢着马缰绳晃了一圈,冷声道,“你想见的人,是我未婚妻,但愿林二公子以后谨记,我的人,你动不得心思。”
林之孝眸光微微一暗,道,“未婚妻毕竟不等于妻子,天下多少人未婚人最后不成眷属,叶世子她是你的人,此时未免得太早了。”
叶裳目光清冽,清寒地扬眉,“无论何时,她都是我的人,早与不早,不是你了算。”
林之孝闻言扯动嘴角,莫名意味地看着叶裳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拭目以待!我也十分想知道,叶世子哪里来的底气,她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叶裳冷声道,“我若是没有底气这样,天下男子都没有资格。”
“叶世子好大的口气!”林之孝闻言轻嘲地看着他,“若是我猜测得不错,苏姑娘这一身重伤,十有**是为了叶世子落下的?只因为她一心喜你,你便有恃无恐了吗?叶世子也是堂堂男儿,多少年来,被一个女子步步护着,这便是你的资格?若是这就是你的底气,林某还真是无话可。”
叶裳冷寒地看着他,“那又如何?她多年来对我步步护着,我心悦之,她甘之如饴,怎容外人置喙?林二公子未免太闲了!你无话可,便不要好了。”话落,他不再看林之孝,转向苏风暖,对她,“走了!”
苏风暖点点头,抬手痛快的落下帘幕。
叶裳手中的马鞭子甩了出去,林之孝所乘坐的马车马儿惊起,让开了拦阻的道路。
千寒一挥马鞭,马车跟在叶裳马匹身后,离开了荣华街,前往户部。
林之孝目送着叶裳身影和苏风暖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街道一角,他眉目昏暗,面色沉如水,就那样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和呼啸的北风将他面色染成一片霜色。
林客从暗处现身,轻声,“公子,天气太冷,您仔细身体。”
林之孝收回视线,看了林客一眼,点点头,落下了帘幕。车夫一挥马鞭,折返回了林府。
来到户部,叶裳下了马,挑开帘幕,将手递给苏风暖,扶她下车。
苏风暖将手放在了叶裳手里,缓步下了马车,叶裳握住她手时,蹙了蹙眉,“手这么凉,想必身子也不暖和。你躲在车里不理会林之孝就是了,做什么要挑开车帘与他话?大雪天寒?还当你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吗?”
苏风暖笑着,“我是想看看他要干什么?诚如他所,也没几句话,你便赶到了。”
叶裳面色微微隐着怒意,“若是我不赶到,你便与他在街道上一直话吗?他不是什么善类,更何况你如今武功尽失,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苏风暖伸手握紧他的手,笑着,“好了,我知道错了,是不该理会他。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赶去嘛。”
叶裳哼了一声。
苏风暖又,“他有一件要事要与我,正到这个时,你便赶到了。我在想,不知是什么要事儿。”
叶裳冷声,“他找上你,本就没什么好事儿,不听也罢。”
苏风暖想着也是,点了点头。
二人进了户部,苏风暖将昨日里挑选的嫁衣布料和绣针绣线一并带来了户部,将身子暖和过来之后,便在叶裳处理户部事宜时,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榻上绣嫁衣。
叶裳本来赶到荣华街时,看到她挑着车帘,呼啸的冷风吹着她娇弱的身子,有些火气,但被她几句柔声软语安抚,发作不出来。如今看着她乖巧地坐在软榻上绣嫁衣,半年后,她会穿在身上嫁给他,他心中便会柔软一片,火气也没了。
他怕她累到,忍不住,“要不要我派人去请刘嬷嬷帮你?”
苏风暖摇头,“刘嬷嬷都一把年纪了,早先为你把吉服做出来,已经受累了,如今这样的大雪天寒,便别惊动刘嬷嬷了。我不会累到自己,慢慢绣,半年内,总能绣完。”
叶裳点了点头,“累了便歇歇,别枉顾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市井书籍。”
苏风暖笑着点头,“遵世子命。”
这一场大雪,一连下了四日三夜,京城被大雪覆盖,背风处的雪足足堆积了半墙高,大雪一停,各地受灾的奏折便递进了京。
遇到雪灾,最忙的便又是户部了。
叶裳刚到户部没几日,将户部堆积的诸多问题刚理顺清,还没大肆出手整治户部,便来了这么大的一场雪灾,查清灾情、受灾之地和受灾人口统计属实,调派官员前往受灾之地赈灾等等,叶裳忙的连午膳都没空吃。
苏风暖坐在软榻上,绣着嫁衣,看着官员进进出出叶裳的办公之地,他冷静地调派吩咐人处理,井井有序,暗想着,叶裳出身在容安王府,一点儿都不辱没容安王府的门庭。
他的胸怀里不止装着儿女情长,还装着南齐的家国天下,让百姓长安之心……
她如今这副身子骨,能做的也就是不给他添乱,乖巧地待在他身边,绣嫁衣了。
繁忙之中,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傍晚时分,叶裳和苏风暖从户部回到容安王府,管家便呈递给叶裳一张帖子,禀告,“世子,丞相府的孙姐给苏姑娘下了帖子,请她明日过府坐。”
叶裳当即拒绝,“她身子不便,推了。”
苏风暖立即,“别啊,孙姐邀我过府坐而已,我回京城数日了,她想必也是等了数日才约我。论交情来,就这么推了,不太合适。”话落,她道,“更何况,我还欠了她一顿烤野味。”
叶裳看着她,“你想去?”
苏风暖点头,“我去丞相府你总不至于不放心啊!”
叶裳道,“你待在苏府和王府我都不放心,更何况丞相府?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苏风暖一时无言,挠挠头,“可是你总不能每日寸步不离地看着我?不是将千寒给我了吗?有他跟着,你还不放心什么。丞相府应该是安全之地。”
叶裳看着她,“丞相府也未必是安全之地。”
苏风暖抿唇,“我若是推了她的邀请,这以后难道要绝了交情?”
叶裳默了一下,“将她请来容安王府,你在府内与她叙话坐就是了。”话落,吩咐管家,“按照我所,去给孙姐回话,就暖儿身子不便,孙姐若是方便,请来容安王府一叙。”
管家瞅了苏风暖一眼,见她没反驳,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叶裳牵了苏风暖手,走了一段路后,见她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停住脚步,对她,“如今你身子不好,你也知道京中背后乱象一团,十分汹涌,我连你待在苏府和王府都不放心,只有放在我眼皮子下,我才安心。待你身子养得好些,京中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之事肃清,我自然不拦着你出去会客,好不好?”
苏风暖抬起头,看着他,叶裳从回京后,一直未曾歇息,这一场大雪后,户部更忙,他最近不止白天要在户部处理很多堆积如山的事情,每晚回府后,还要很晚才睡下,她几乎每晚睡前他还没睡,睡醒后,他早已经上朝走了。若非白日里去户部与他在一起,她怕是都见不到他的人。
她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轻笼着烟雾的眉心,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叶裳露出笑意,“真乖!”
苏风暖也笑着瞪了他一眼,却暗暗地叹了口气。
容安王府的管家将话递进了丞相府,孙晴雪收到话后,对孙泽玉笑着,“哥哥,叶世子将人看得紧,连我的请帖都推了,邀我明日过府与苏姐一叙,看来你是见不着了。”
孙泽玉浅浅一笑,温和地,“我听闻她受了极重的伤,只不过是想看看她可还好,倒没别的风月之意,仅仅是想知晓知晓。明日你过府看看,回来与我,也是一样。”
孙晴雪闻言,笑着点头,“哥哥是君子,我不该取笑哥哥。”话落,她轻叹,“我早就看苏姐很好,却没想到她这样好,让叶世子护着不放手的地步。以后,不知哪个女子还能如她一般好,做我的嫂子。”
孙泽玉轻弹了孙晴雪的额头一下,笑道,“远了!我的事儿不急。”
题外话
呼唤月票
么么哒
第九十一章 闻所闻问
次日,孙晴雪应苏风暖之邀,来到容安王府,同时从国丈府带来了许多好药给她。
苏风暖琢磨再三,还是觉得在容安王府的会客厅见她,毕竟孙晴雪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定然见不得她与叶裳未婚住在一个院子,一旦邀她到主院,她十分聪明,势必会想到另一层。
管家将孙晴雪请进府中,引路到了会客厅。
苏风暖早已经在等候,屋中放了两个暖融融的大火炉,她一边烹茶一边等着孙晴雪。
孙晴雪进了会客厅后,只见苏风暖拿着炉钩子在捅火炉里的炭火,她顿时笑了,“容安王府没有婢女,苏妹妹看来只能自己动手做这些事儿了。”
苏风暖笑着招呼她入座,同时,“我本来也不耐烦被人伺候,这样力所能及之事,习惯自己干。”
孙晴雪坐下身,看着她,“苏妹妹的伤势看来真如传言的极重,比离京前见你,清瘦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气色也显得苍白。”
苏风暖为她斟了一杯茶,不甚在意地,“养些日子就好了。”
孙晴雪敬佩地,“燕北打仗,西境夺城,与北周议和谈判等等作为,我听着茶楼里书先生讲的眉飞色舞,就跟听话本子一样。两国交战,古来女子能上战场者,寥寥无几,更何况名扬天下将北周打得惨败议和者,更是唯你一人了。苏妹妹是为我们天下女子争了一口气呢,让我敬佩不已。”
苏风暖失笑,“孙姐姐严重了。”
孙晴雪摇摇头,“不严重,你不知道呢,那些日子,燕北濒临险境,我爹都燕北恐怕难以保住了。没想到,却被你给保住了,且打得北周退兵。后来西境兴兵,频频传来夺城大捷的战报,我爹回府后便感慨,可惜你生作了女儿身,若是男儿,建功立业,高勋封王,不在话下。”
苏风暖好笑地,“丞相大人高看我了,无论是燕北,还是西境,若是我一人,无一兵一卒,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保住燕北,是因为燕北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结果。在西境打得北周大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期间章林带着的京麓三万兵马,国舅带着的皇上的御林军,以及西境援军,都与我同功。”
孙晴雪笑起来,“燕北和西境参战将士一律都由皇上封赏了,你带出进的章林,本是副将,回京后,皇上升职命他统领京麓军,唯独没封赏什么给苏妹妹。京中私下盛传就因为苏妹妹你是女儿身,这么大的功,却没有封赏,很多人都觉得可惜。”
苏风暖想着她不是没有封赏,她是用几大功劳换了一道圣旨,只不过这圣旨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能宣扬罢了。她笑着,“我是女儿家,要功劳做什么?再,皇上对我与叶裳赐婚,便是赏我了。”
她这话得直白,孙晴雪抿着嘴笑起来,对她,“妹妹心仪叶世子,看来当真是情深似海,只嫁入容安王府便满足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是啊!”
孙晴雪见她毫不羞涩,又笑起来,,“苏妹妹这性子我是真喜欢,可惜被叶世子将你给定下了。否则,你若是嫁入丞相府,从我这里来,觉得极好。”
苏风暖也笑起来,想我倒想将你拐入苏府嫁给我的三哥,可惜那呆子没心思,怕娶了你受不了他私下里的坏毛病,不能举案齐眉。她只能笑着,“这里可是容安王府,叶裳气着呢,当心被他知道你这样话拐我,下次不让我见你了。”
孙晴雪捂着嘴笑,“是啊,我竟忘了这里是容安王府了,但望叶世子大人大量,不计较我这女子言语。”
苏风暖失笑。
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谈,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孙晴雪才惊起告辞,对她,“我听闻最近你每日里都要去户部陪叶世子,叶世子为了你,特意在户部开辟了个厨房,每日要带厨子去户部与他一起用膳,今日被我耽搁了这么久……”
苏风暖笑着,“孙姐姐不必客气,也不必急着走,我今日不去户部了,午膳在府中用,你便留下来与我一起!”
孙晴雪立即,“那怎么行?”
苏风暖道,“行的。”
孙晴雪看着她,“那叶世子呢?若是你不去,他……”
苏风暖笑着,“半个时辰之前,府中的厨子已经去户部了。我已经让人传信告诉他了,无碍的。”
孙晴雪讶异道,“你一直在与我话,何时传信给他了?”
苏风暖笑着眨眨眼睛,对她,“千寒就在外面,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去户部告知叶裳,他便知晓去传信了。”
孙晴雪闻言坐下身,笑着,“千寒是叶世子的侍卫,如今派给了你,看来叶世子真紧张你。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苏风暖笑着,“孙姐姐不必客气,在这京城里,与我投缘的,也就你一人罢了。多谢你今日来这府里看我,还带了不少好药。”
孙晴雪声,“药材我不太懂你需要什么,是我哥哥昨晚准备的。”
苏风暖笑着道谢,“替我谢谢孙公子,我还欠你们一顿烤野味,奈何如今我这身子骨,吹不得冷风,先记着!”
孙晴雪笑起来,“不急,总之你记着就好,以后你身子好些,再补回来。”
二人又闲话片刻,厨房将准备好的午膳端了上来,苏风暖邀孙晴雪一起用午膳。
午膳后,孙晴雪又待了片刻,见苏风暖乏了,便起身告辞。
苏风暖披了厚厚的披风,将她送出容安王府,在门口时,孙晴雪看了一眼容安王府的烫金牌匾,犹豫了一下,凑近她耳边,“有一句话,我思索再三,觉得还是与苏妹妹了的好。皇上器重叶世子,叶世子本身也是人中龙凤,这容安王府,以前就招人惦记,以后怕是也难以不招人惦记。我看苏妹妹这回受的伤非比寻常,身子骨一定要好好将养,切不可大意。”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无论是容安王府本身的荣华招人惦记,还是叶裳孤身一人招人惦记,亦或者如今皇上的厚爱器重让他更招人惦记,再或者有桃花送上门地惦记他。
总之,都不是好事儿。
她的身子若是养不好,子嗣便是一大关。于女人来,不能生育便是大事儿。
苏风暖想着她已经多日不曾照镜子了,连孙晴雪不会武功的人都看出她这次受的伤非比寻常,更何况懂武功的旁人了。怪不得昨日林之孝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笑着,“多谢孙姐姐好意,我晓得的。”
孙晴雪握了握她的手,“苏妹妹别闲我多事儿就好,我们女子总归是女子,再厉害的女子,也躲不开要被男人收入后院。贵为皇后,也是终年居于后宫,面对皇上的三千粉黛。”话落,她捂住嘴,自觉失言地,“我这话得大逆不道了,苏妹妹听过就当忘了。当然叶世子不同于别人,对妹妹的好,不必你,如今满京城都知晓的。”
苏风暖想到了什么,笑意浅了浅,对她,“孙姐姐得对。”话落,笑容又深了深,“叶裳确实不同别人,我自陪着他一起长大,多年守着,也不过求的就是一个圆满。”
孙晴雪看着苏风暖,今日天气虽然明媚的,但到底是冬日里,大雪后,还是一样的清寒入骨。她裹着厚厚的披风,脸色在寒日里柔和平静,她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所是多余的,这样聪明剔透的女子,她什么都懂的。
送孙晴雪离开后,苏风暖转身回了府。
她刚回到正院房间,一只飞鹰飞进容安王府,在房顶盘旋了一个回旋,便俯冲下轻啄窗子。
苏风暖打开了窗子,飞鹰进了房间,它摸摸飞鹰的头,取下了绑在它腿上的纸条。只见是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的来信,上面只写着简短的一句话:“林客,出身望帝山。四十年前,望帝山弃子。生父无所查,生母无所查,二十年前的生平无所查,二十余年前,以客卿身份落于林家,林之孝出生后,便一直陪在他身边做教习先生。至今未娶妻。”
短短一句话,苏风暖惊得无以复加。
林客竟然出身望帝山?是望帝山的弃子?她执掌望帝山帝师令,能接触到望帝山最深的秘闻之事,可是多年来,也未曾听闻望帝山曾经弃过一个孩子。
第九十二章 脉络冻凝
事关望帝山,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即便手眼通天,也是查不到望帝山更多消息的。
苏风暖当即拿着信函去找叶昔。
叶昔正在睡懒觉,他也是个不喜欢被人侍候的主,来了容安王府,只安排了一个厮在外院守着门口。厮见苏风暖来了,连忙,“苏姑娘,叶昔公子正在睡觉。”
苏风暖点头,示意知道了,摆摆手,直接进了院子。
来到门口,她抬手叩门,门环响了几声后,才传出叶昔懒洋洋困浓浓的声音,“丫头?”
苏风暖“嗯”了一声。
叶昔貌似打了个哈欠,爬起身,,“进来!”
苏风暖推门进了屋。
叶昔穿着家常所穿的软袍,坐在床边,带着三分被吵醒的不满,“我刚午睡片刻,就被你吵醒了,睡!又有什么事儿想起你师兄我来了?”
苏风暖面色凝重,正色地对他问,“师兄,你知道不知道四十年前,望帝山曾经有一个弃子?”
“嗯?”叶昔一怔。
苏风暖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他看。
叶昔与苏风暖游历江湖多年,对于她与别人的传信暗语自然熟悉知晓,他接过凤阳老爷子的手笔看罢,也惊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儿?未曾听师傅起啊!”
苏风暖见他也不知道,道,“可见这件事情是我们望帝山极其隐秘的秘辛之事了。”顿了顿,她道,“不知道紫风师叔和玉灵师叔可知晓此事。”
叶昔睡意被赶跑了个精光,皱眉,“凤阳镖局眼线遍布天下,虽然京中之地在半年前受损严重,被挑了几大分舵,但也不碍江湖上的地位。凤老爷子查到之事,十有**,应该属实。”
苏风暖点头,“正因为我相信凤老爷子所查,林客竟然出身望帝山,才让我觉得惊异。”
叶昔也觉得惊异,“林客如今也就四十岁,也就是在他出生就被望帝山弃了?那是什么人生了他?为何又弃了?更甚至,他竟然在林之孝出生时,便去了林家,一待就二十余年。”
苏风暖揉揉眉心,“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了我们望帝山。”
叶昔道,“算算日子,紫风师叔和玉灵师叔也该到京城了?他们若是也不知晓,那么只能询问望帝山的几位师祖了。”
苏风暖道,“既然是秘辛,望帝山的师祖不见得会告知。”
叶昔道,“你不是执掌帝师令吗?一旦你拿出帝师令,望帝山的师祖们也要遵循帝师令,以帝师令传人为尊。他们会不告诉你?”
苏风暖道,“可是京城距离望帝山毕竟远,我如何当面问?”
叶昔看着她,“书信去问,软硬兼施,你想想,你一身功力尽失,他们都不放弃你,不再另寻帝师令的主人,你是望帝山帝师令选中之人。我们都查到林客了,他们应该轻易不会瞒你。”
苏风暖点头,当即在叶昔之处写了一份书信,飞鹰传书送往望帝山。
书信传走后,窗外飘来一缕疾风,瞬间从墙外翻墙而入,落下两个身影。
千寒守在外面,待人站定,才发现,立即清喝,“什么人?”
“是我们!”秋华娘开口。
千寒这才看清是秋华爹娘,连忙后退一步,收剑入鞘,给二人见礼,同时对里面禀告,“姑娘,叶昔公子,有客到!”
苏风暖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道,“两位师叔,请进。”
秋华爹娘一起进了房中。
二人穿着寻常市井百姓的打扮,对容貌稍作了易容。进屋之后,叶昔笑着给二人见礼,“刚刚我们还提到两位师叔,你们来的正好。”
秋华爹坐下身,瞅了叶昔一眼,又瞅了苏风暖一眼,道,“养了多日伤了,怎么半丝没长进?”
叶昔扁嘴,“紫风师叔,您这见面就训人看谁都不顺眼的毛病也就玉灵师叔受得了您。”
苏风暖接过话,“他对着玉灵师叔就不是如此模样了,一颗心恨不得化了。”
秋华娘笑骂,“你们两个顽皮,我看也是该训,这么多日子,伤势看来都没多大长进。”
苏风暖挨着她坐在身边,将脸凑过去给她瞅,“您看看,是真的没多大长进吗?我可是很乖巧地在养伤,什么也没做的。”
秋华娘伸手扯过她的手,给她把脉,话音一转,笑着,“伤势虽然没多大长进,气色确实养回了不少。”
苏风暖笑看着她,“对嘛,证明还是有点儿长进的。”
秋华娘给她把脉片刻,微微蹙眉,对她,“你这脉象怎么不对劲?怪不得我见你伤势没长进?”
苏风暖一怔,“怎么不对劲?”
秋华娘换了另外一只手,对她,“你这些日子,自己都没给自己把脉吗?没发现你的脉象像是冻住了一般?”
苏风暖闻言立即伸手给自己把脉,片刻后,也奇道,“不错,我的脉象怎么会这样?”
秋华娘也是不得其解,对她,“按理,你一身功力尽废,脉络受损,但若是好生调养,快的话三五年,慢的话七八年,总能恢复如常,就可依照我们望帝山的功法,重新修习了。你有以前的经历,虽然重新修习不能让你再达到昔日的高峰,但也总比一般江湖高手强。可是如今,这经络像是冻凝了一般,半丝没恢复。那你又何谈三年五年,七年八年养好经络重新修习武功?”
苏风暖面色也凝重起来,又给自己仔细地把了把脉,,“我从望帝山回京也有二十余日了。这些日子,我确实没做什么,真的仔细好好养伤了,这样半丝未恢复,若是一两年也还这样的话,是不是明,我一辈子也不能再重新习武了?”
秋华娘道,“也许还时日尚浅,你伤势太重,脉象暂且被冻封着了。”
苏风暖心底有丝丝凉意冒出,“按理,也不应该啊。”
秋华娘看着她,道,“是啊。反正我要在京中待几日,让我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点了点头。
叶昔看着苏风暖,一时没有话。
秋华爹问,“叶裳呢?”
苏风暖道,“他代天子督管户部,这一场雪灾极大,受灾之处众多,正在在户部忙赈灾之事。”
秋华爹点点头。
苏风暖暂且将自己的伤势放下,对秋华爹娘问,“两位师叔,你们可知道四十年前,望帝山曾经有一个弃子?”
秋华爹娘一怔,齐声问,“什么弃子?”
苏风暖看着二人,这副表情,看来也是不知道了,她道,“四十年前,望帝山曾经有一个弃子。”
秋华爹娘对看一眼,都露出疑惑,“竟有这事儿?你在哪里听来的?望帝山四十年前有弃子?我们怎么未曾听闻?”
苏风暖看着二人表情,不想作假,便将凤阳镖局凤老爷子查到林客的身世之事了。
秋华爹娘也齐齐露出惊奇,二人皆一副从未听闻的模样,秋华爹道,“你的林客,是林家二公子身边的教习先生林客?他长什么模样?”
苏风暖点点头,走到桌前,执笔作了一幅林客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