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晋王连忙道,“皇上,古往今来,历代帝王,也没有当殿斩杀这么多朝中要臣的,虽然这些人犯了重罪,但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皇帝大怒,“三件大案,一千五百万两国库雪花银,都被贪墨了。这还罪不至死?你晋王府多年来拿着朝堂俸禄,另外有经营店铺以及良田,一年能进出多少银两?十万有没有?”

晋王闻言立即,“老臣……府里……每年进益也就这个数。”

皇帝怒道,“你每年进益这些,但花费多少?难道能超过这个数?可是朕的国库呢?十年时间,便流失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这么多,足以养一千五百个晋王府了。这些银子,没被赈灾,都被贪墨去了哪里?你不让朕杀他们?你出理由?今日你来求情,朕给王叔颜面,只要你出不能杀的理由足够充分,朕就放了他们也无不可。”

“这……”晋王看着皇帝,“皇上,今年以来,出了诸多案子,早先翻出了十二年前和四年前的旧案,朝野上下,哀哭一片,星河蔽日,足足月余,如今一连再斩杀这么多朝廷重臣,恐江山不稳,社稷动荡,朝政瘫痪,国将不国啊皇上。不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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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钱换命

晋王提到了江山社稷,朝政瘫痪,国将不国,的确是足够充分的大理由。

皇帝闻言怒道,“王叔,你,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我南齐国泰安稳,朕今日不做这嗜血之君,难道就纵容他们徇私枉法,欺君欺国不成?那么,再下一个十年呢?无数人效仿他们,我南齐就能国之久安了?”

晋王道,“皇上,老臣的意思是,不能都杀,杀……杀一儆百就够了。”

“杀一儆百?”皇帝怒道,“杀哪个一?是工部尚书?还是平郡王?除了他们二人?涉案之大,贪墨银钱之多外,其余人贪墨的也不比他们少多少?难道其余人就都放过了?不治罪了?”

晋王一噎,“可以……别的惩治……”

“你,什么惩治?”皇帝看着晋王。

晋王似乎一时不出来,扫了满朝武一眼,见众人都看着他,唯独叶裳没看着他,而是闲闲淡淡地翻着卷宗,他立即喊,“叶裳!”

叶裳头也不抬,懒洋洋地开口,“晋王喊我何事儿?”

晋王瞪眼道,“皇上让你整治户部,你就是这般整治的?揪出大案,满朝武斩去二十多人。难道这就是你奏折所请?二十多朝中重臣,全部斩杀,将来史记记载,皇上难免会留下残暴之君的名声,朝局社稷也会动荡。你却如没事儿人一样吗?”

叶裳缓缓转身,看向晋王,挑眉,“那您的意思是,我不该查出这些背地里肮脏污秽的贪墨之事了?任由挑眉贪墨下去?一直将国库贪墨空?将江山社稷拖垮?就对了?”

晋王顿时又被噎住,怒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少曲解本王的意思。”

叶裳看着他,“那您明白一些,我不懂您喊我是什么意思?”

晋王吹胡子瞪眼,怒道,“本王的意思是,这些人,不能都杀,但也不能不惩治,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既能惩治了他们,又能警醒于世。”

叶裳点点头,笑了笑,道,“原来您的是这个意思啊!您来求情,皇上问您,您却把责难推给我,王爷,您对我可真好啊!”

晋王面色一僵。

叶裳仿佛没看到他微僵的脸,笑着道,“不能杀了,又不能不惩治,那还不好办?”话落,他一抖手中的卷宗,“这上面所有涉案的人员,贪墨多少,都给补上。贪墨的多,补的多,贪墨的少,补的少。把贪墨的银子都还回来给国库,还得上的,就不杀,还不上的,不止要杀,还要杀九族。”

晋王一怔。

武百官一怔。

叶裳转身,看向皇帝,带着丝笑意地问,“皇上,您以为这个办法如何?外面的那些人,您还真不能都斩了。如今我管着户部,缺钱。您都给杀了,我找谁去要钱?”

皇帝闻言息了怒意,看了一眼满朝武,询问道,“众位爱卿,你们以为叶世子提议如何?”

孙丞相和王大学士对看一眼,齐齐出列,“老臣以为叶世子所言甚是!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国库也正空虚,这些人不能杀!贪墨的银两归还回来可以抵罪。”

许云初也出列,“臣附议叶世子所言!”

户部尚书连忙出列,“臣也附议!”

兵部尚书也出来,“臣也附议!”

“臣等也附议!”

皇帝闻言点点头,道,“好,传朕旨意,把那些人都给朕先放了!无论是工部尚书,还是平郡王,但凡涉案人员,以叶世子所查卷宗证据为依照,贪墨多少银两,俱都还上。以半个月为限。还不上者,诛九族!”

圣旨一出,群臣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工部尚书、平郡王等二十几名朝臣被从午门外拖回来,齐齐惨白着脸,惊魂未定地谢恩。

早朝便在这样惊心动魄的刺激下散了朝。

散了早朝后,皇帝叫走了叶裳去御书房。

武百官都想着,自从叶世子入朝,到如今,一共做了三件大事儿。一件事儿是破月贵妃案,一件事儿便是与北周议和谈判,一件事儿是代天子督管户部。

这样的三件大事儿,他都做得漂亮干脆。

破月贵妃案,雷厉风行,手段果断,与北周议和,埋伏兵马,让北周长公主和丞相丢了颜面和士气,大获全胜。如今代天子督管户部,刚上任几日,便不声不响没有任何先兆地当朝奏议,险些导致大殿上二十几位忠臣被推去午门斩首丢脑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孙丞相上前,对晋王拱了拱手,,“叶世子早先便知会了王爷您?您与叶世子一唱一和,保下了朝中二十几位重臣,这戏唱得好。皇上给您面子,不杀这么多重臣,叶世子趁机提出补上贪墨,以银两换命,这样国库丰盈了,朝政也安稳了。好计策啊!”

晋王脸色变幻了一番,也拱手,“丞相抬举本王了!本王老了,被叶裳那臭子当枪使了。”

孙丞相大笑,“王爷这是的哪里话?你维护叶世子,人人皆知,宗室以你为首,都心向叶世子。叶世子敬重你,凡事会与你商议一二,当枪使的话是王爷自谦了。”

晋王哼了一声,“他如今翅膀硬了,不将本王看在眼里了。”

王大学士这时走过来,笑着,“王爷错了,叶世子敬重你,我等有目共睹。今日早朝,叶世子呈递上奏折后,再未开口。直到你上了大殿喊他,他才顺着你的意,谏言了折中之策。对王爷敬重,非常人能比。”

晋王胡子翘了翘道,“从来与本话,没个好话!”

王大学士哈哈大笑,“王爷与叶世子话,我等也没听到过什么好话。”

晋王顿时没了反驳之言。

早朝上,叶裳上奏折揪出十年间户部银两大案,皇帝雷霆震怒,推出去二十几位朝中重臣午门外斩首,一时间,此事在京城传开,一片哗然。

工部尚书府,平郡王府等二十几位重臣府邸一众人等吓得魂飞魄散。

平郡王府的郡王齐舒更是惊吓得扔了手中正在温习的书卷,不敢置信地揪住管家问,“你什么?我爹被推出午门外斩首?”

管家吓得脸色发白,哭着点头,将叶裳上了奏折,揪出十年间从户部拨出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被贪墨的三件大案,工部尚书、平郡王首当其冲之事了。

齐舒听罢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发白地,“我爹……什么时候贪墨了赈灾款项?”

管家摇摇头,“老奴也不知……会不会是叶世子弄错了?”

“弄错?”齐舒声音忽地拔高,又蓦地降低,摇头,“既是叶裳上奏,断然不会弄错。”

管家立即,“郡王,您和叶世子交情甚深,快去求求叶世子,救救郡王啊。”

“救?”齐舒忽然想到了当初的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满门抄斩之事来。他闭上眼睛,摇摇头,“能救的话,不必我开口,叶裳一定会救。不能救的话,就算我开口,也是无用。”话落,他道,“父亲怎么会贪墨赈灾款项?他什么时候贪墨了赈灾款项?我半丝没听他提起过?难道他一直瞒着我和娘?”

管家摇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哭声,不多时,平郡王妃哭着跑进了齐舒的院子,冲进门后,看到他就抓住他的手,“我的儿,快救救你爹啊,娘听你爹被推出午门外要斩首了。”

齐舒看着她娘,问,“娘,您知道我爹贪墨赈灾款项之事吗?”

平郡王妃大声,“你爹怎么会贪墨?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儿啊,你不是与叶世子交好吗?他为何这般害我们平郡王府啊?你去问问他,他为什么害了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还不够?还要害我们平郡王府?他这个煞……”

“娘!”齐舒恼怒地打断平郡王妃的话,甩开她的手道,“叶裳从不会冤枉人!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伙同月贵妃通敌卖国,是国丈府国舅许云初和丞相府公子孙泽玉查的案,怎么怨得到叶裳身上?与他何干?如今他查户部贪墨案,我爹是其一而已。若没有真凭实据,他如何能让朝臣信服?定然是我爹真的贪墨了!”

平郡王妃被齐舒恼怒的呵斥声震得顿时懵了,看着他,好半晌,才复又哭道,“可是你爹就要被斩首了啊,那是你亲爹啊,是叶裳查的你爹,你怎么还向着他啊?难道你就不管你爹了吗?”

齐舒咬唇,无力地,“娘,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啊,我爹与工部尚书是主犯,定然是不的数字,您让我如何管?如今早朝还未散?我连入朝的资格都还没有,如何救?”

平郡王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哭了起来,“你爹若是被斩首,我们满门是不是也要跟着抄斩啊?你还有弟弟、妹妹……”

齐舒忽然道,“我去苏府找苏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之情

齐舒骑快马,很快就到了苏府。d7cfd3c4b8f3

苏府自然也得到了早朝上的消息,叶昔一大早就来了苏府,与苏风暖坐在书房里话。

听闻平郡王府的郡王齐舒急冲冲上门,叶昔看了苏风暖一眼,笑着,“这郡王不傻嘛,知道来苏府找你。”

苏风暖笑了一声,“跟叶裳从混到大的人,有几个傻子?”话落,他对管家吩咐,“去将郡王请来这里。”

管家应是,连忙去了。

不多时,管家带着齐舒,来到了书房。

房门打开,苏风暖和叶昔闲适地坐在桌前,书房内没生火炉,十分之清冷,但那二人像是不惧冷意,面色随意,待的舒服。

苏风暖正一手拿着茶壶,往一个空茶盏里斟茶,见到齐舒,先笑道,“郡王看起来受惊不,过来坐,喝一盏热茶,压压惊。”

齐舒平复下心中的焦躁,走上前,对二人拱手,“叶昔兄,苏姐。”话落,他缓缓地坐下,端起苏风暖新倒的热茶,喝了一口,放下道,“苏姐应该知晓我的来意。”

苏风暖笑着点头,对他道,“郡王不必焦躁惊慌,平郡王不会被斩首的,你大可安心。”

只这一句话,齐舒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看着苏风暖,又拱手虚心求教地,“请苏姐直言。”

苏风暖也不隐瞒,对他道,“十年间,三大赈灾重案,无数案,朝野上下,真正要清算的话,没多少人是真正手脚干净的。皇上难道真都杀了?武百官,如今揪出二十几人。二十几人都杀的话,朝野上下会血雨腥风一片,定然会导致朝局不稳,自古以来,以杀止贪,下下策。”

齐舒道,“可是如今人已经推到午门外了!”

苏风暖笑着,“你不必心急,推出午门外,还能再放了,只要刀没落下,就不算没活路。这时候已经有人去救人了。”

齐舒立即问,“谁?”

苏风暖道,“晋王!”

齐舒看着她,“这么庞大的银两贪墨案,即便晋王去救,皇上会放人吗?”

苏风暖笑着,“晋王求情,不过是借坡下驴而已。”话落,她道,“你若是信我平郡王会没事儿的话,就耐心在这里喝完这一盏茶,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齐舒闻言看着苏风暖,她姿态虽然柔弱,面色也比寻常女儿家苍白,与曾经见过几面的她那种眉目清丽,姿态洒意张扬,纵马扬鞭不可同日而语,想到她因为燕北和西境战争以及为叶裳解热毒,据受了极重的伤,如今看来还没养好。可是即便这样,她的话语以及神情也能奇迹般地给人镇定和安抚。

他压下心中的焦躁,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信苏姐所,等上片刻。”

苏风暖颔首,笑着端起茶盏,也慢慢地喝着。

热腾腾的茶水下肚,齐舒觉得驱走了纵马奔来的一身寒意。

苏风暖笑看着他,,“今日一早,我接到了陈述的来信,他信中附带了一封信是给郡王,问郡王是否安好?”

齐舒一怔,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离开了京城的陈述,就跟松了缰绳的野马,在燕北时,十分喜欢跟在我二叔身边,与他探讨用兵,如今在西境,与我两个兄长时常切磋兵器。从他来信看来,待的不亦乎。”话落,她伸手将随意地放在桌案下的信抽出,递给了齐舒,“这是他捎给郡王的信。”

齐舒伸手接过,只见写着齐舒兄启,他打开了信函。

信函很短,陈述笔迹刚劲有力,带着西境风雪之气,先是问了他是否安好?问他待在京城久了闷不闷?如今他在西境,每日过得虽然十分充实,但也时常会回想起那些年他们一起在京城做的混账事儿,如今时过境迁,没了沈琪,他又远在西境,当初要好的兄弟,京城只剩下他和叶裳了。

听闻叶裳回京后,皇上没让他歇着,代天子督管户部,他直言这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儿,这些年,谁不知道国库空虚,户部被拖垮,一年不如一年?奈何皇上给了重任,叶裳身为容安王府世子不能不受,而苏姑娘受了颇重的伤,他想必又提挂着心,定然颇累,他远在西境,不在京城,不能为他解忧,但望他身为兄弟,多多操持劳心助他云云。

齐舒看罢信后,随着陈述笔迹,也想起了那些年,他、沈琪、沈述、叶裳等人纵酒行,打猎玩耍,每日厮混在一起做的那些事儿,那时年少,如今已然长大成人,沈琪死了,陈述远走西境,京中还真就剩下他和叶裳了。

自从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两府出事儿后,叶裳病倒在府中,闭门谢客,后来没多久,他就离开了京城,前往燕北了。从燕北周转到西境,又返回京城,回到京城后,他入主户部,这期间,有半年之久,他只见过他一面,还是那日听闻苏风暖回了苏府,刘焱喊了他前往容安王府去找叶裳聚。

但那一日,叶裳心情显然不好,他与刘焱没待多久,见他兴趣缺缺,疲惫至极的模样,便没再打扰他,出了容安王府。

陈述信中所言他身为兄弟,多多操持劳心帮助叶裳什么的,他扪心自问,深感惭愧。如今他爹牵涉贪墨大案,平郡王府一时间几乎塌了天。他不但帮不上叶裳,反而还成了他的麻烦。

人人都知道叶裳与他是兄弟,交情颇深,这一次,叶裳整治户部,查十年间的贪墨大案,他爹贪墨之罪首当其冲,皇上如今就要杀他爹,他都不知道,怎么能保下他爹。

他叹了口气,放下信函,将凉了的半盏茶端起来喝了。

他喝完后,放下茶盏,外面传来千寒的声音,“姑娘,晋王前往大殿求情,果然将难题推给了世子。世子顺势向皇上和满朝武提出以钱换命的法。皇上应允,不杀这些朝臣,传旨将人放了,圣旨言,凡涉案人员,以世子所查卷宗证据为依照,贪墨多少银两,俱都还上补给户部。以半个月为限。还不上者,诛九族!”

苏风暖闻言笑着对齐舒,“郡王听到了?平郡王只要把贪墨的银钱都还上,就不会出事儿。”

齐舒又惊又喜,站起身,对苏风暖拱手道谢,“多谢苏姐!”

苏风暖摆手,浅浅笑着,“郡王不必谢我,我没做什么。”话落,他看着齐舒道,“叶裳身为宗室子孙,肩上担着容安王府的烫金牌匾,即便容安王和王妃不在多年,但他身为容安王府世子,也不会败父母傲骨和遗志,责在当头,义不容辞。”

齐舒点点头。

苏风暖又道,“南齐如今虽然外患已除,两国议和,但内政猛如虎,繁冗多年的陈年弊病多如牛毛。国久祸而不治的话,即便没有外敌入侵,也会毁于内里腐蚀。叶裳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平郡王涉案之深,如今导致这个后果,郡王别怪叶裳就好。他虽然姓叶,但血脉里流着是刘氏子孙的血。他年少失孤,多年来,十分珍视与你等兄弟情分。兄弟与夫妻一样,都是几辈子修来的。”

齐舒诚然道,“我明白,我不会怪他。”话落,抿唇道,“若非因为其中有父亲,今日午门外想必总要斩首一二重臣以儆效尤。他虽然举查此案,但背后定然也极力周璇保平郡王府了。”

苏风暖颔首,对他道,“郡王明白就好,户部把着南齐国库的钥匙,贪墨之风不整,国被拖垮还何谈振兴?的确若没有你父亲,今日涉重案超过百万两的官员,都得死。更何况据我所知,你父亲贪墨了三百万两白银,与工部尚书等同,涉案最大。他二人,若没有叶裳早先与皇上周璇过,皇上今日定不会饶他们的性命。”

齐舒脸白了白,“竟然这么多……”

苏风暖看着他,“郡王回去!皇上宽限半个月,你好好问问令尊,三百万两白银呢,不是三百两三千两三万两甚至三十万两,这么大笔银子,哪里去了?是藏起来了,还是花了?总该有去路。还不上的话,平郡王府的九族,怕是有上万人!叶裳能保平郡王一次,是看在与你的兄弟情分,他若是还不上,又不出来去处,叶裳保不了他第二次。”

齐舒点头,道,“我这就回府!”

苏风暖对外面吩咐,“管家,送郡王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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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不到脉

齐舒离开后,叶昔对苏风暖直摇头叹气。

苏风暖扬眉,瞅着叶昔,“师兄这是什么表情?我与齐舒的话有什么纰漏不成?”

叶昔哼哼了一声,道,“没什么纰漏,得好极了。你怕齐舒因此对表弟恼恨,伤了兄弟情分,言谈间,句句维护,剖解表弟的辛苦。国家天下与兄弟情连在一起,可谓是煞费苦心。”

苏风暖笑着道,“本来就是,叶裳重情分,偏偏安国公府、景阳侯府、平郡王府,都拖累着他。沈琪已死,陈述远在西境,从玩到大的玩伴,京城只剩下个齐舒了。偏偏平郡王今日涉贪墨案,且如此大笔白银。”

叶昔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师妹啊,我你什么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什么维护兄弟情?想想你自己!你的身体若是真被冰冻成冰人,叶裳还谈什么护着兄弟情?他根本就不用活着了。家国天下,兄弟情,在他眼里心里,不及一个你。”

苏风暖闻言一时没了话。

叶昔对她伸出手,“手拿过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苏风暖将手递给他。

叶昔给苏风暖把脉,片刻后,撤回手,脸色凝重地奇异道,“我竟然探不到你的脉了,怎么回事儿?里面尽是冰寒之气?”

苏风暖对他摇头,“我也是今早发现,我也探不到自己的脉了。”

叶昔面色大变,“连你也探不到自己的脉了?这是不是明,又恶化了?”

苏风暖道,“我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难受,不像是恶化。”话落,对他道,“我虽然自己也探不到脉了,但我心境似乎可以感知到里面的情形。”

“竟然这样?什么情形?”叶昔立即问。

苏风暖道,“本元之处,有寒气在回旋,将脉络给笼罩住了。”

叶昔皱眉,“这是什么原因?”

苏风暖将那日自己发现情绪似乎能触动体内的寒冰之气之事与叶昔了,之后又道,“这两日,我自己在试着探寻体内的寒冰本源,可随着我试图探知,想必是搅动了本元里冰窟的寒冰之气,所以,将脉象给笼罩住了。”

叶昔听罢,惊异地,“这……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

苏风暖道,“看来年后,还是需要回一趟望帝山,也许回了望帝山,才能够解惑。我感觉我体内的冰窟,是来自望帝山的冰窟,当时被引入了我体内驻留了。”

叶昔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顿时白了,骇然道,“望帝山的寒冰窟,怕是有几千甚至万年。若真如你猜测,那……你还有什么活路?”

苏风暖抿唇,道,“我修习的是至寒功法,体内住了个冰窟,也许……”

叶昔顿时打住她的话,“别忘了,你经络损伤到几乎尽断的地步,一身武功尽废,还如何能调动功法化这些寒冰为自己所用?简直不可能!”

苏风暖住了口。

叶昔站起身,对她,“不行,我要去告诉表弟,不能再瞒着他了。”

苏风暖一把拽住他,“师兄不可。”

叶昔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着他?难道要等着你被冻死了被冰封住,才告诉他吗?”

苏风暖摇头,看着他,“再等等,如今我一切如常,与从几日前没什么不同,虽然探不到脉象,但也没觉得有被冻住的征兆。他如今正在办贪墨案,若是被他知道,他定然再不会管什么朝局,那么回京以来他的所有辛苦就前功尽弃了。如今让他知道,也只会让他忧急如焚,没有什么用处。”

叶昔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苏风暖的脑袋,怒道,“那你怎么就不瞒着我?你当初干脆瞒着我也好了?混蛋丫头!你是欺负你师兄我好欺负吗?护着他,却让我为你整日里提心吊胆?我是哪辈子欠了你的?”

苏风暖着实地被他敲了两下,笑嘻嘻地,“师傅了,让我们守望互助,你是师兄嘛,自然要对师妹多担待着些。”

叶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苏风暖又拽住他袖子,“师兄,你别去告诉……”

叶昔气得甩开袖子,“我不告诉他,他是你的心肝宝贝,只有护着,只好的,从来不让他担心与他坏处。他上辈子积德行善了,我是上辈子做了恶了,活该被你折磨。”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觉得自然确实是过分了些。

叶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我去给玉灵师叔传信,伯父如今无性命之忧了,让玉灵师叔赶紧回望帝山给你查医书古籍。”

苏风暖点点头。

叶昔出了书房,匆匆地回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又坐回书房的矮榻上,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分外明媚。她趴在窗前,看着窗外,几只鸟儿在海棠枝头唧唧地叫,她记得,那几株海棠还是她很很的时候栽种的,那时候,她喜欢海棠开满枝头的娇嫩模样,便央求了三个哥哥与她一起栽种海棠。

大哥海棠是娇嫩的物种,十分难养,需要精心呵护。

后来,苏府离京,多年空置了这处府宅,如今回府,她发现,十几年了,那几株海棠还是好好地活着,没有死掉。

没有大哥的那么娇嫩。

它的花娇嫩,但不代表树根树干也娇嫩,如此的冬日里,风雪严寒,它的枝干也未见干枯。

也许她的身体不会到最坏的那一步的,总有办法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转回头,对千寒,“千寒,去搬几个火盆来。”

千寒一怔,“姑娘是否觉得冷了?要在书房生火炉?”

苏风暖摇头,“不是。”话落,她伸手一指,“你看到外面那几株海棠吗?稍后,你搬来火炉,我们就将火炉放在树下,再给这几株树搭个暖棚,兴许在这寒冬腊月里,能捂出几株海棠开花来。”

千寒看着她,怀疑道,“这样的话,能让海棠在冬日里开花吗?”

“试试呗。”苏风暖笑着,“反正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千寒点点头,转身去了。

苏风暖下了软榻,出了书房的门,叫来管家,让他喊几名厮,为几株海棠树搭建暖棚。

管家瞅着苏风暖,见姐心情很好,便将怀疑的话吞了回去,应声去了。

不多时,厮们带着一干物事儿来到书房外的院落里,开始动手搭建暖棚,千寒依照苏风暖的吩咐,搬来了几个火炉,放在了树下。

这件事儿惊动了苏夫人,苏夫人闻讯来到了书房院落外,对着苏风暖嗔怪地,“我听你要在大冬天里将海棠树捂开花?怎么可能?我看你真是闲得慌,没事儿干,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

苏风暖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娘,我时候就喜欢海棠花,这几株海棠,可是我亲手种下的呢!多少年我们不在京城,也见不着它们开花,年后,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不知多久回来,没准又会错过它们的花期,不如早些让它们在我在的时候开了好了。”

苏夫人一怔,“你年后要出远门?去哪里?”

苏风暖笑着,“与我师兄一起回一趟师门,是师门的事儿。”

苏夫人问,“跟裳了吗?”

苏风暖摇头,“还没,过了年再与他,如今他整日里忙的昏天暗地,先不烦他了。”

苏夫人点点头,笑着对她道,“我就没听过大冬天里海棠会开花的?倒要看看你捂不悟得开这几株海棠,别倒头来白折腾一翻。”

苏风暖对她吐吐舌头,“没有做不成的事儿,只有不费的辛苦。”

苏夫人点了点她额头,“那好,我也等着观赏你的海棠了!若是你这海棠在大冬日里开了,也算是奇景了。”

苏风暖看着暖棚很快就搭建好,将几株海棠都给围护了起来,棚内暖意融融,笑着点头,“若是我真把海棠在大冬天给捂开了,到时候不仅娘可以赏,您还能邀请与您要好的夫人们来咱们府赏海棠。独不如众。”

苏夫人失笑,“打算得这么远?还是等你把海棠真能捂开了再。”

苏风暖笑着扬了扬眉。

搭建好暖棚后,苏风暖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踏进门口,千寒忽然拔出刀剑,清喝,“什么人?”

苏风暖闻言回头,便看到两个身影立在了院中,正是望帝山来的两位师兄弟,她顿时笑了,对千寒,“自己人。”话落,又对那二人笑道,“七师兄、十一师兄,原来是你们两人来了,一路辛苦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同父异母

来的人正是望帝山这一辈子弟里排行第七的萧离,排行第十一的谢轩。

二人看了千寒一眼,又看向苏风暖,蹙了蹙眉,齐声问,“师妹,你出了望帝山,也有一个多月了,伤势怎么半分没见好?还是下山时的样子?”

苏风暖见二人一身风尘,显然是刚刚赶到京城,让开门口,笑着,“两位师兄进屋。”

二人点点头,进了屋。

来到画堂,苏风暖亲手给二人倒了两杯茶,见二人不喝茶,只看着她,她叹了口气,将身体经络结冰之事了。

二人面上齐齐露出惊骇之色。

苏风暖想着这样的事情,真是出来就能吓坏听的人,她笑着,“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身体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二人对看一眼,虽然于医术上不是十分精通,但也不是一点不懂,经络结冰,这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儿,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往坏处想的话,是会将整个人给冰冻住的。

萧离立即,“几日前,我们在沛城见到了紫风师叔和玉灵师叔,他们并没有起你经络结冰之事,只你伤势不见好转,脉络凝结,如今这是又恶化了吗?”

苏风暖点头道,“经脉结冰是这几日的事情,在两位师叔离京之后。”话落,她看着二人,“两位师兄途经沛城,可是正赶上我爹出事儿?”

萧离颔首,“正是那一日,苏大将军出事儿,我们恰巧途经沛城,奈何我们医术不高明,幸好两位师叔赶到了沛城,才保住了大将军的命。”

苏风暖道,“怪不得两位师兄比我预料的晚了几日进京,原来是在沛城因为我爹之事耽搁了。”

谢轩道,“那一日,我们正好赶上苏大将军出事儿的地点,那一批截杀苏大将军的黑衣人手段狠辣,皇上的轻武卫与之对打,都不占上风,我们也与之交了手,发现其中有一人的武功路数,竟然是我们望帝山的武功路数。”

苏风暖一怔,“什么样的人?”

萧离道,“那人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武功奇高,显然是领头之人。十一师弟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二人联手,最终也没能擒住他,让他撤走了。”

苏风暖问,“什么样的一双眼睛?身形如何?两位师兄可还记得?”

谢轩点点头,“记得。”

苏风暖拿出笔墨纸砚,铺在桌案上,“十一师兄擅丹青,不如就画一画他。”

谢轩颔首,执起笔,寻思片刻,将那人当时的样子画了出来。

苏风暖看着他画好的人像,黑衣蒙面,一双眼睛平凡无奇,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她打量半晌,蹙起眉头。

萧离看着她,“师妹可识得出是什么人?”

苏风暖摇头,“识不出。”

谢轩道,“我也纳闷,怎么有人会我们望帝山的武功路数?多年来,除了我们望帝山子弟,唯你那未婚夫叶裳受你所教,学了我们望帝山的绝学。”

苏风暖想起望帝山的弃子林客,但这画像上与他的身形也不符,她问,“两位师兄,你们可还记得当时那人交手所用的招式?是我们望帝山的哪门武功?”

谢轩点头,“记得,我这就给你演练一遍,是我们望帝山的绝学,青九堂的武学。”话落,他便在画堂里,将当日与那人交手的情形,演练了一遍。

苏风暖看罢,又看向萧离,“七师兄呢?”

萧离站起身道,“当时十一师弟在与那人对打时,我正在苏大将军身边为他止血,十一师弟喊了我一声,我才发现,那人竟然用的是我们望帝山的绝学青九堂灭杀式,十一师弟不敌,我去帮十一师弟,那人接了我一掌,趁机撤走了。”话落,他将当时情形以及出掌动作,也演练了一遍。

苏风暖看罢,眯起眼睛,道,“青九堂的武学,隶属望帝山九派里最高级的武学功法。非望帝山嫡系传人不可学。灭杀式更是灭天杀地的霸道功法,需要达到青九堂九重功法之大成,才能学会灭杀式。”话落,她看着谢轩道,“十一师兄功法仅到第七重,自然不敌九重功法大成后的灭杀式了。”

谢轩欷歔,“幸亏我眼看不对,喊了一声师兄,否则当日我险些把命栽在那人手里。”

萧离道,“我用的是青九堂的回天式,险险从那人手下救了十一师弟。那人接我的回天式不见吃力,显然精通我望帝山武学,见我加入,没再恋战,撤走了。”

苏风暖沉默片刻,对二人问,“两位师兄下山来京时,三位师祖可有什么书信让你二人转交给我。”

萧离立即,“有书信!”话落,他伸手入怀,拿出书信,“是忘提师叔祖给你的亲笔所书。”

苏风暖伸手接过,当即打开,只有寥寥数语。

信中言:四十年前,望帝山确实有一个弃子,是她师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时,便被遗弃。如今既然他活着,想必是她师傅暗中庇护了他。此事事关望帝山上一代的恩怨,书信不能详述。待她什么时候回望帝山,再与她细表。

苏风暖没想到林客是她师傅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心情一时间分外沉重。

她师傅本就出身望帝山,是望帝山斩熠师祖之子,斩熠师祖娶的是南齐高祖之女英夙,当年,据她所知,英夙公主弃了身份,随斩熠师祖居于望帝山,生有一子,就是他的师父,那时高祖已崩,太宗赐名云凰,望帝山的弟子号名青凰。

至于斩熠师祖什么时候另外有娶了女子,给她师傅又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是不知的。

望帝山虽然不染尘世,但也是南齐的望帝山,南齐建国以来,望帝山与皇室从不曾断了牵连。以至于,她手中的铁券符,传到了他师傅手中,他师傅临终又将帝师令与铁券符一起,一并传给了她。

她想起,她师傅的死,经脉尽断,天命大限,回天无力。她跪在他身前,不停地问是谁伤了他?以他的武功,如何能被人伤至此地步?他却摇头是他天命大限的时日到了,经脉自断,摸着她的脑袋,“我一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收了两个徒弟。一生最失败之事,莫过于……罢了,罢了,天命如此。”

她当时以为,他最失败之事,想必的是鬼山派的掌门玉颜轻,门派殊途,不能连理,实为憾事,他一生未娶,她一生未嫁。师傅的武功,没人能杀死他,除非他自杀。

如今既然林客是他师傅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如忘提师祖所,师傅一直包庇他,那么,师傅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她沉默思索得太久,想必脸色十分不好看,以至于萧离忍不住开口,“师妹?怎么了?忘提师祖信中可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风暖折了信纸,也不隐瞒,将林客是望帝山弃子,且是他师傅同父异母的兄弟之事了。

二人听罢,震惊不已,显然也是不知道望帝山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桩秘辛。

苏风暖将信纸扔进了香炉里,道,“师傅心地仁善,我在想,既然他背着望帝山私下庇护了被望帝山遗弃的弃子弟弟,是否也私下里教了他望帝山的绝学?”

二人对看一眼,更是惊得不知道该什么。

苏风暖又道,“我代替师傅教会了叶裳望帝山的所有绝学,师傅默认收了叶裳,只不过没行拜师礼。想必,叶裳不是先例。”

二人看着她,齐声问,“师妹的意思是,这一次截杀苏大将军,也许就是那个林客做的?”

苏风暖道,“是不是他做的,还不能断言。望帝山传承千百年,不是一代两代,只我们九派的嫡系子弟传承了下来,但武功也未严谨到除嫡系不传的地步。”

二人点点头。

苏风暖深吸一口气,道,“两位师兄一路奔波辛苦,我先命人给你们在我这院落里收拾出房间,你们先沐浴,用过午膳后歇一歇。”话落,又道,“若非师兄和叶裳不放心我,也不会劳累两位师兄来京保护我了,往后怕是要劳烦两位师兄在京城住一阵子了。”

“师妹不必客气,你身系我们望帝山传承,是帝师令传人,如今你武功尽失,身体抱恙,是该需要人保护。”萧离道,“我们本是孤儿,二人别住一阵子,就是住上几年,也不算什么。”

谢轩笑着,“在师妹身边,比在望帝山待着有意思,师兄弟们听闻后,都抢着要来京跟在你身边,不过没抢过我们。”

苏风暖失笑,喊来管家,吩咐在她的院子里清扫出两间房间,供二人住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追忆当年

苏风暖特意嘱咐了管家,她的风暖阁住了两个人之事,不得张扬。

苏府的管家是老管家,多年来,从京城跟随苏家离京到乡野,又从乡野跟随苏家回了京城,十分忠心。听到苏风暖的嘱咐,便知晓这两位定然是贵客,连连点头,叫了个嘴巴严实的厮收拾出了两间房间。

苏风暖的风暖阁住了两个人,此事管家自然不瞒苏夫人,苏夫人闻声,很快就来了风暖阁。

萧离和谢轩本来打算沐浴之后再去拜见苏夫人,没想到苏夫人得信儿来了,二人连忙起身给苏夫人见礼。

苏夫人看着两个年轻人,容貌虽然比不得叶裳和叶昔,但也是鲜有的清俊秀美。她笑着摆手,,“我听暖儿这里来了贵客,恐怕这丫头随性惯了,怠慢你们,便过来瞧瞧。”

萧离连忙,“师妹没有怠慢我们,我们刚到这里,因出身望帝山,来京不敢张扬,恐惹不必要的麻烦,便没走正门,翻墙而来。叨扰了伯母。”

苏夫人是隐约听苏风暖提过,她从望帝山请了师兄弟来京保护她,闻言恍然,连忙,“我早就听暖儿她的师兄弟要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话落道,“她这风暖阁院子,让你们挤在这里实在怠慢……”

谢轩连忙,“不怠慢,我们与师妹自相识,同门师兄妹,既要保护她,自然要离她住得近些。”

萧离道,“伯母无需拿我们当客人。”

苏风暖这时开口,“娘,两位师兄都是自家人,您若是当贵客一般待他们,恐怕不出今日,京城就该传扬开了,没有谁家府邸能瞒得住消息。两位师兄来京未曾张扬,住在京城期间,也不能张扬。我这风暖阁,您嘱咐下去,没有我的吩咐,府中人不得靠近风暖阁,两位师兄需要什么,我会告诉您,寻常时候,你就当不知道他们住在这府里就是了。”

苏夫人闻言看向二人。

二人齐齐点头,“师妹得正是,伯母大张旗鼓,反而惹人关注。”

苏夫人点点头,“好,就依你们。”话落,对苏风暖道,“这样,你这院子今后住的人多,除了你们,还有千寒,我将那个厮泥鳅派到你的院子里当值,有什么事儿,他也能给管家传个话,这孩子虽然名字叫泥鳅,但嘴巴严,是咱们苏府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

苏风暖知晓泥鳅就是嘴巴严实被管家安排给她收拾屋子的那个,的确是苏府的老人,是当年在乡野时,管家收的乞儿义子。自然放心。她点头应允,“好,让他来,以后就在风暖阁当值。”

苏夫人见苏风暖同意,连忙对管家吩咐了下去,管家立即将泥鳅安排进了风暖阁。

苏夫人又命管家给两间房间添置些上等的被褥衣物以及茶具用具,安排妥当后,与萧离和谢轩起了话,询问二人一路是否辛苦,听闻二人救过苏澈,对二人更是和善慈爱。拉着二人,了许多话。

直到苏风暖受不了她娘的热情赶人,两位师兄要休息,她娘才恍然打住了话,又嘱咐二人几句好生歇着的话,才出了风暖阁。

苏夫人离开后,萧离笑着,“怪不得天下传言苏夫人爱女如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天下为母者,皆不及苏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是。师妹有这样的娘亲,真是好福气。”

谢轩应和道,“苏夫人真好,对我们也是爱屋及乌。怪不得叶昔师兄和叶世子提起苏夫人,都眉开眼笑,有这样开明慈爱的长辈,让人在她跟前全无压力,不怕什么俗世里的男女大防,省去许多麻烦。”

苏风暖好笑,“我娘虽然出身王大学士府,但其实一点儿也不随我外公的刻板,倒是随我外婆的脾性。”话落,他对二人,“两位师兄快先去沐浴,稍后我命泥鳅将饭菜送去你们的房里,你们用过午膳,就歇着!”

二人确实也累了,颔首,去了苏风暖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苏风暖这个上午在苏府没闲着,叶裳在宫里也没闲着。

下了早朝后,叶裳被皇帝喊去了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后,皇帝挥退了侍候的人,看着叶裳沉声道,“昨日你与朕,让朕今日配合你演一出戏,会引出要引的人,你指的是晋王?”

叶裳点头。

皇帝拧了一下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晋王与这十年来的银两贪墨案有关?”

叶裳看着皇帝,不答反问,“皇上您觉得,晋王待您如何?待我如何?待南齐江山如何?”

皇帝眉头拧紧,盯着叶裳看了片刻,坐下身,缓缓道,“晋王忠心,是宗室里难得的贤王,多年来,作为皆是为南齐江山,虽然是朕的王叔,但待朕如亲子,恭敬亲切,处处为朕着想。这么多年,朕与国丈明争暗斗,以晋王为首的宗室,心向着朕,待你虽然总是瞪眼不顺眼,但处处维护你,是个难得的长辈,这些年朕都看在眼里。”

叶裳挑了挑眉,对皇帝问,“皇上,您不觉得晋王被您得太好了吗?”

皇帝一怔。

叶裳慢声道,“一个人,处处都是好,没有坏处,被人提起,的都是他的好,您不觉得,晋王与谁相似吗?”

皇帝面色一沉,眯起眼睛,“你的是湘郡王?”

叶裳也坐下身,歪在软榻上,有几分疲惫地,“湘郡王,人人提起来,也好,东境一境的百姓,没人他不好。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有问题,且不是问题。掩藏在好的背后,便是狠辣谋算,常人难极。”

皇帝闻言眉目现出厉色,盯着叶裳,“你是发现了晋王什么?或者,晋王做了什么?让你发现了?才如此?”

叶裳也不隐瞒,对皇帝问,“您觉得,我与许云初如何?”

皇帝没了耐性,恼道,“你少与朕绕弯子。”

叶裳失笑,“您急什么?您知道湘郡王的所作所为,却一直忍耐着,找寻合适机会,忍了多久了?至今还在忍着。如今这么点儿事儿,倒没了耐心了吗?”

皇帝闻言平稳下心绪,回他的话道,“你与许云初,哼,若是联手的话,能将这南齐京城翻塌了天。”

叶裳扬眉一笑,道,“皇上您太抬举我们了,翻塌了天不至于,但是我们联手查些东西,无论藏的多深,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皇帝闻言正了神色,沉声问,“也就是,你们查出了什么?”

叶裳伸手入怀,将他和许云初查出的两张名单,递给了皇上,“您自己看!”

皇帝伸手接过,对比两张名单,看了许久,忽然攥紧了手,捏碎了宣纸,半晌,吐出两个字,“晋王,他竟然……”

叶裳道,“这份名单虽然做不得证据,但也能明些问题,千丝万缕的联系里,指向这一处,空穴不来风。这么多年,无论是十二年前和四年前的旧案,还是月贵妃案,甚至是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案,以及晋王府毒茶要我的命等等诸案,他都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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