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点点头。
苏风暖欷歔,她是有听闻平郡王妃厉害,对府内管得极严,但似乎女人再厉害,也管不了男人的好色本性,平郡王府依旧是妾室通房一堆。没想到还另外安置了七个外室,生了十七个子女,这可真是如他贪墨的银两一样,是个庞大的数字了。
她对千寒道,“照你所,七座府邸,金砖铺地,仆从众多,荣华皆堪比平郡王府。这么多年,那些银两,真都花在这上面了?”
千寒道,“三百万两,不是数目,但七座府邸若是银钱如流水似的花,也差不多一年要三十万两。”
苏风暖无语地,“这个平郡王,委实是个人才。”
千寒点点头。
苏风暖忽然笑着,“叶裳所交的兄弟们,都有一个有本事的老子。”话落,对他问,“打探出来了吗?他因为什么原因顶撞了皇上?让皇上雷霆大怒,竟然砸了御书房?”
千寒摇头,“这件事儿恐怕只能等世子来,姑娘问世子了。”
苏风暖点点头。
当晚,叶裳出了户部后,直接回了容安王府,没有去苏府。
苏风暖听闻他回了容安王府后,对千寒笑着,“你家世子定然是因为我与皇上起了冲突。”
千寒一怔,“姑娘为何这样猜测?”
苏风暖笑道,“他啊,不想被我问的时候骗我,也怕骗不过我,所以,今日干脆不来苏府了。定然是因为事关我。”
千寒无言。
苏风暖支着额头,看着窗外,“让我想想,我身体出了问题之事,虽然有心瞒着他,怕是没瞒得过他,他心中想必有了主意,要随我如何,所以,趁着今日贪墨案,与皇上摊开了。”
第四章 再不食言
听闻千寒禀告,苏风暖的两位师兄从望帝山来了,住在了风暖阁。d7cfd3c4b8f3
叶裳从户部出来,虽然很想前往苏府,但他犹豫之下,还是回了容安王府。
回到容安王府后,他去了叶家主的院子。
叶家主正与叶昔在话,见叶裳来了,叶昔挑了挑眉,对他问,“怎么没去苏府看丫头?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不敢见她?”
叶裳瞥了叶昔一眼,慢慢地坐下身,道,“表兄倒是很了解我。”
叶昔“嘁”了一声,道,“自从丫头回了苏府后,你开始忍了三日,之后不是每日都往苏府跑?今日没去,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叶裳看着他,“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叶昔翻白眼。
叶家主笑看着二人,听二人斗了几句嘴,才插话,“裳,听闻你今日下了早朝后,顶撞了皇上,皇上雷霆震怒,砸了御书房?因何事儿?”
叶裳也不隐瞒,对叶家主道,“处理完户部之事,我想陪暖儿回望帝山,不知归期,皇上就怒了,我眼里只有女子,没有朝局社稷。”
叶昔看着他,愣道,“你知道了?”
叶裳闲闲地看着他,“你以为你帮她瞒着我,就能瞒得住吗?我对她了解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你又住在我府里,有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一封信一封信地送去给玉灵师叔,又送往望帝山,跑去我府中书房大翻医书,不是她身体出了大问题,是什么?”
叶昔顿时没了反驳之言。
叶裳看着他,“你如实与我,她身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叶昔没好气地,“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叶裳道,“猜到归猜到,我毕竟不精通医术,她身体具体状况,我不知道。”
叶昔瞪着叶裳,片刻后道,“枉丫头对你一片爱护之心,怕你着急焦急难受,就会告诉我,折磨我。如今你既然猜到问我,我就算告诉你,她也怪不得我。”话落,便将苏风暖当前的情况对叶裳了。
叶裳听罢后,久久不语。
体内经脉结冰与经脉凝结还不同,体内经脉结冰与如今体内尽是寒气笼罩连脉象都探不到了,更是不同。
果然如他猜测,她的体内住着望帝山的那个寒冰窟。
叶昔对他,“她不让我告诉你,是觉得,即便告诉了你,也只能让你焦急。如今朝局这般境地,十分不安稳。你本就已经很累,她舍不得让你跟着难受加重负担。”话落,又道,“她的确打算年后动身去望帝山。”
叶裳道,“我猜就是这样。”
叶家主看向叶昔,“苏丫头当真这么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叶昔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回望帝山,看看可有转圜救治的办法。”
叶家主道,“既然如此,尽快启程!还耽搁到年后做什么?”
叶昔摇头,“丫头多年没在家过年了,今年想在家里陪苏夫人过个年。也许她是怕自己一去不回了。”
叶家主闻言看向叶裳。
叶裳平静地,“不管如何,我都陪着她。”话落,对叶家主问,“外公,您当初为何不想让我娘嫁给我爹?嫁给我爹后,为何让我随母姓?”
叶家主叹了口气道,“嫁入宗室做宗妇,跟嫁入天家做皇媳,没有什么分别,都要承担皇家的责任。宗室子弟,不是一生碌碌无为,就是马革裹尸。奈何你娘与你爹两情相悦,我不忍拆开他们。也就由了他们。但我不想他们的孩子,也要背负起皇家恩责。故而,我有一个条件,就是生子随母姓。”
叶裳点点头。
叶家主又叹了口气,“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即便血战沙场,马革裹尸,你即便姓叶,终究还是流着刘家的血脉,在这样的朝局境地下,依旧要承担起皇家的恩责。”
叶裳道,“我承担了我该承担的,也做到了我该做到的。至于接下来,江山社稷,朝局如何,也不敌她一人性命。她死,我绝不独活。”话落,又道,“若我与她年后去了望帝山,回不来的话……”
叶昔顿时怒斥,“胡乱什么丧气之言?师傅给师妹算过卦,她生来就有九条命,比别人命多。无论怎么折腾,都死不了。”
叶裳顿时住了嘴。
叶昔挥手赶他,“不爱听你话,赶紧去苏府,否则她大晚上的没准跑来容安王府,你放心吗?”话落,补充,“你今日没去苏府,丫头聪明着呢,一准能猜到。笨蛋!”
叶裳立即站起身,出了叶家主的院子,备车去了苏府。
叶昔看着叶裳匆匆离开,翻白眼,对叶家主,“爷爷,谁他聪明了?依我看,他就是个笨蛋!”
叶家主捋着胡须,“裳不笨,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话落,他看着叶昔道,“你近来也是关心则乱,我当你是为了江南的事情,烦躁不已,没想到是为了苏丫头的身体。”话落,他道,“可惜,苏丫头只一个,不能分两半。你这个当师兄又当表兄的,也只能让着些了。”
叶昔瞪眼,无语地看着叶家主,“爷爷,您向为老不尊靠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叶家主笑骂,“臭子!”话落,收了笑意,“苏丫头自幼修习的是至寒功法,如今她体内周遭寒气笼罩,也许不是如你们想象的那般,会将人冰冻,凡事往好处想,也许,是个什么机缘,也不定。”
叶昔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她一身功力尽废,至寒功法哪里还有半丝?如今体内压了一座寒冰窟。望帝山的寒冰窟,万年寒冰,哪里是人为能受得住的?但愿如爷爷所!”
叶裳来到苏府,正逢苏府的管家吩咐门童要落锁,见叶裳来了,连忙打开门,请他入府。
叶裳来苏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径直去了苏风暖的风暖阁。
因天色已晚,苏风暖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本来打算要歇下了,听到外面泥鳅禀告,“姐,叶世子来了。”
苏风暖一怔,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想着他既然已经回府了,怎么又来了?
她正想着,叶裳来到门口,推门而入。
苏风暖看着他一身轻袍缓带,这样冷的天,穿的不多,但想着如今他是正常之人,有内功护体,冷不着,便笑吟吟地倚在床头看着他,“叶世子,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女子的闺阁,可不是什么有礼数的事儿。”
叶裳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含笑,浅浅盈盈,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寒气,走过来,弯起嘴角,笑着,“你多年不打招呼就往我房里跑,抢我的床,抢我的被子,有如此先生,难免教出一样的学生。”
苏风暖喷笑,见他来到窗前,伸出手拽住他的手,对他含笑问,“以为你不过来了,怎么这么晚了又过来了?”
叶裳顺势坐下身,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笑着对她,“今日本来累了,想早些回府休息,但回府后,又觉得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话落,对她,“我学会了把脉,浅薄地通了点儿医理,过来找你试试脉。”
苏风暖笑着歪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好啊,让我看看叶世子学的皮毛医术,可能探出我体内的脉象几何?”
叶裳手指中规中矩地按在苏风暖的脉上,他本就天赋聪明,学了几日医理,比寻常大夫怕是还要强些。把了片刻脉后,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苏风暖等了他半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好笑地,“你这装模作样的,倒也像回事儿,把出来了吗?”
叶裳放下手,对她摇头,“探不到你的脉。”
苏风暖眨眨眼睛,“所以呢?”
叶裳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眸光认真地看着她,“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被你瞒着,我胡乱猜测,更累。你你与我一体,但遇到事情,却喜欢瞒着我,自己担着,口不对心,将我排除在外,更让我难受。”
苏风暖暗暗叹了口气,叶裳不是以前的叶裳了,如今虽然不上朝夕相处,但也是一日一见,她但凡有些举动和神色以及气息变化,很难如以前一样,一年半载不见,能瞒得住,哄得住,骗得住他,如今是瞒不住,哄不住,骗不住了。
她笑看着他,点头,,“好,答应你。”
叶裳扬眉,“再不食言!”
苏风暖点头,“再不食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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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废黜太子
第二日,晋王府长孙刘焱奉旨入宫陪王伴驾。
当日,皇帝见了刘焱后,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将他的住处也安排在了帝寝殿外殿。
刘焱入宫前,晋王对他好生教导了一番,让他不准如以前一般再贪玩胡闹,深宫高墙内,不同于晋王府,出不得半丝差错。
刘焱身为宗室子孙,从入宫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住进皇宫。不免心里打鼓。他虽然年纪比叶裳、许云初等人,但也不是如苏驰那般的孩子,他隐隐觉得,皇上让他进宫背后的那层深意。
他求过晋王,他不要进宫陪王伴驾,他怕做不好。
晋王却摸着他的脑袋,“这是皇上的圣旨,你只管依照皇上的意思做就好,圣旨不可违。”
刘焱见不通晋王,只能打着鼓,入了宫。
他入宫后,皇帝正逢下早朝,见到他十分和善,如慈爱的长者,命泉子安置了他一应所用后,便带着他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昨日听闻皇帝下旨命刘焱进宫陪王伴驾,半宿没睡好。
在她的想法里,早就认定皇上指望不上太子,最中意的人选应该是叶裳。叶裳虽然早些年荒唐纨绔的名声在外,但自今年来看,无论是手腕,还是本事,亦或者魄力,都堪当这个人选。
而且叶裳如今与许云初交好,许家承他搭救之恩,他做继承人,必不会对许家差了。
虽然叶裳不是他的孙子,但皇后肚子里没生出个带把儿的,她也无可奈何,推谁上位不是推?那些豆芽子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不如就选叶裳。
叶裳虽然出身宗室,但实在地论起来,偌大的容安王府,只他一人,独自存活到大,有孤寡之命。适合做这把椅子。而他与苏风暖已经圣旨定下婚约,苏大将军府,江南叶家,王大学士府,燕北苏家,都是他的支撑,只要皇上下旨,废太子后,太子之位落在他的身上,朝野上下,必定会平顺没有微词,她也不会反对。
可是她没想到,叶裳与皇帝闹翻,晋王入宫规劝后,皇帝下旨,让刘焱入宫陪王伴驾。
刘焱这孩子太后不出他不好来,但被晋王保护得太好,未经风雨,怎么也还是个孩子。
他能承担大任?
太后即便心向着许家,但她在深宫一生,姓氏早已经不是许家的姓氏,而是皇室的媳妇儿。她的心里除了希望许家一直荣华做她的支柱外,也有又一半是向着南齐的江山的。
她觉得,刘焱不能堪当大任。
皇室的子嗣和宗室的子嗣加起来,她不以私信来论的话,也觉得叶裳最为合适。
皇后也没睡好,一大早上便来了太后住处,挨着坐在太后身边,对她,“母后,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想让刘焱……”
太后道,“意思不是明摆着吗?”
皇后皱眉,“皇上又不是没有子嗣?记在我名下养一个,将来培养扶持为太子也就是了。刘焱都那么大了,就算将他记在我名下,我也喂不熟他。”
太后偏头看了她一眼,哼道,“皇室子嗣,那些嫔娣所生,不是胆,就是怯懦,再就是爱哭闹,你将后宫管得严,家世良好,教养良好的女子,你都不给她们脸面,不让她们生出个孩子来。导致如今,这些低贱的嫔娣所生的种,没一个能拿得出手?他们焉能支撑起这偌大的南齐江山?”
皇后自知愧疚,顿时不言声了。
太后后悔地,“哀家错就错在将你扶上后位,哀家将来九泉之下,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以至于如今皇上大位无人继承,只能从宗室里择选人。”话落,她道,“好在同姓一刘。”
皇后声,“可是刘焱……合适吗?”
“刘焱这孩子……合不合适,皇上了算。”太后摆摆手,“罢了,别此事了,好在皇上身子骨还好,能撑几年,他选刘焱,就随了他。”
皇后点点头。
皇帝带着刘焱来到慈安宫后,太后和皇后也都收整了神色,太后慈爱地拉着刘焱的手话,告诉他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奴才们办不好,过来找她,又他初来居住在皇宫,可能一时半会儿会不习惯,久了就会习惯了。
皇后也应和着太后的话。
慈安宫里和融融。
皇帝手上绑着白色的绸缎,包裹得如粽子一般,太后见他伤的正是右手,对他嗔怪地,“皇上怎么不爱惜龙体?你这手伤了,可怎么批阅奏折?”
皇帝道,“是朕的错,一时被叶裳那混账给气坏了,忘了顾忌。”话落,看了刘焱一眼,那孩子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他道,“刘焱如今跟在朕的身边,让他代笔好了。”
太后一怔,刚想脱口这怎么行,但见皇上面色含笑,帝王威严不怒自威,她收回去了话。
皇后却不如太后禁得住,闻言立即,“这……代笔之事,古来少有,皇上不可?”
皇帝道,“无碍,朕就在一旁,所谓教导,不外如是,让他趁此机会,熟悉一番也好。”
皇后闻言也住了嘴。
刘焱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他不行,此事便在谈话间敲定了。
给太后请完安,皇帝带刘焱出了慈安宫后,没回御书房,则带他去了太子的住处,明净苑。
明净苑内没几个侍候的人,听闻皇上驾到,明净苑内的人连忙匆匆到门口迎接。
太子由一女子扶着走出来,他看起来面色苍白,身骨清瘦,每走一步,咳嗽一声。扶着他的女子姿容姣好,皓腕如雪,深宫难掩其丽色。
太子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皇帝看着太子,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问,“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低声开口,“奴婢是两个月前调到太子身边侍候的,叫卿卿。”
“卿卿?”皇帝没什么印象。
泉子凑近皇帝,低声,“皇上,她就是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唯一幸存者,叶世子获救时,顺带救了她。晋王查案时,将她带进了皇宫,一直交由太后身边的嬷嬷调教。”话落,她疑惑地,“不知为何派到了太子身边……”
皇帝点点头,对太子摆手,“平身!”
太子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
皇帝对太子问,“病了?”
太子垂首道,“回父皇,染了风寒,无碍。”
皇帝问,“可请了太医?”
太子不语。
卿卿这时红着眼睛,“回皇上,十多日前,太子便病着了,因这明净苑有禁令,不准奴婢等人随意外出,故而无法出去给太子请太医。奴婢试着将每日送膳食的人给太医院传信,可是至今依旧杳无音信,无太医前来……”
皇帝看向泉子。
泉子连忙,“奴才这些时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也不知太子病了……”话落,他又道,“这明净苑居于后宫,皇上久不涉足后宫之地了,奴才自然也跟着皇上没来,没想到太子病了多日了,竟……”
皇帝摆手,“派人去请太医。”话落,补充,“孟太医。”
“是!”泉子应是,连忙抬手招了一个太监,吩咐了下去。
皇帝进了内殿,坐下身,对太子,“你自醒来失忆,也有近半年之久了。可有什么要与朕的?”
太子对皇帝低声道,“据身边侍候的人,儿臣失忆前,有出家之愿,请求父皇准许。”
“灵云寺?”皇帝问。
太子颔首,“灵云寺也可,或许再远些的寺庙也可。”
皇帝又问,“还有吗?”
太子偏头看了一眼卿卿,道,“卿卿不是自愿入宫,父皇放她出宫。”
卿卿闻言顿时跪在了地上,“奴婢当初虽然不是自愿入宫,但奴婢身世飘零,早已经无家可归,奴婢愿侍候太子一辈子,太子您别赶奴婢走……”
太子又咳嗽了两声,道,“我要出家,不必你侍候了。”
卿卿顿时哭了起来。
太子见卿卿虽然不停地流泪,但却没哭出声,他转头对皇帝道,“卿卿自从入宫,受了许多哭,若不然父皇将她安置了!儿臣有怜人之心,却无怜人之力。如此废人,出家了便了无挂怀了。”
皇帝闻言看了卿卿一眼,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面色不动地,“还有吗?”
太子摇摇头,“再没有了!”
皇帝沉默片刻,对泉子吩咐,“传朕旨意,废太子,贬为庶人,择日病愈后,遣送灵云寺出家。”顿了顿,又道,“卿卿侍候太子有功,封为美人,赐花容苑。”
卿卿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皇帝,似是惊呆了。
太子起身,跪地叩首,“谢父皇恩典。”
第六章 令人深思
当日,皇帝下旨废太子,赐封卿卿为美人,这两则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不的震动。
朝野上下齐齐想着,晋王长孙入宫的第一天,皇帝就废了太子,这心思显然是昭然若揭。
后宫之中,皇后在皇帝离开慈安宫后,回了自己宫殿,听闻后,惊异地,“卿卿?就是那个灵云镇卿华坊的头牌卿卿?”
身边侍候的宫女肯定地点头,“就是被您贬去了浣衣局的那个卿卿。”
皇后立即问,“她怎么跑去太子那里侍候了?而且还已经两个月了,怎么没人报我?”
身边侍候的宫女摇头,也不知卿卿是怎么去太子身边侍候了。
皇后怒道,“赶紧给本宫去查!”
身边侍候的人应是,立即去了。
皇后又有了危急感,自从月贵妃死,皇帝国事繁忙,对后宫女人也兴趣寡淡,每日敬事房虽然按规矩呈递给皇上牌子,但一个月皇上也不过应景地翻那么几次。来她这里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每月的初一十五,是必然会过来的。
她没想到这个卿卿竟然在被她贬去了浣衣局后,怎么周折地跑去侍候太子了?如今竟然被皇上封赐了美人。她没坐住,便跑去了太后哪里。
太后也很是意外,后宫之事,自从叶裳查月贵妃案后,月贵妃死后,她也想开了,便不大插手了。皇后好在也收敛了以前的性子,不会动不动就吃醋惩罚人了,她也将卿卿之事给忘了。
没想到,今日皇帝从她宫里出去后,带着刘焱前往太子处,遇到了本该在浣衣局的卿卿。
她也吩咐严公公,“给哀家去查,那个女人怎么去侍候太子的?”
严公公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皇后去而复返,又来到了太后宫,刚迈进门槛,便哭诉,“母后,我要打死那个女人,您不让,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浣衣局跑去侍候太子了,如今被皇上看中,竟然封她为美人了!她曾经是卿华坊的头牌,学的就是怎么侍候男人的狐媚伎俩?这莫不是死了一个月贵妃,又来了一个卿美人宠冠后宫吗?”
太后就知道皇后会坐不住来她这里闹,她确实有些理亏,当初的确是她拦着,才没让皇后惩处了那女人。如今入了皇上的眼,且有了封赐,就不是随意能惩处打杀的了。但她依旧板着脸训斥,“哭什么哭?一个的美人而已,你贵为皇后,这便坐不住了,瞧你那点儿出息!还以为你长进了,真是半丝没有。”
皇后委屈地,“儿臣是怕了啊。”
太后哼了一声,“一个的美人,出身不高,连嫔都及不上,皇上封她美人,也没封高了,你紧张害怕什么?她不是月贵妃,也成不了月贵妃。”
皇后抹着眼泪,“如今皇上还没宠幸她,等宠幸了之后,被她狐媚住的话,怕是要加封她。”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就算宠幸后加封她,还能高得过你这个皇后?在你面前,也一样规矩乖巧。”话落,苦口婆心地,“你也一把年纪了,这么多年,你拈酸吃醋,累不累?贵为皇后,你的男人是南齐江山之主,你就该有母仪天下的风度。”
皇后看着太后,“月贵妃死了,儿臣总算熬出了头,若是再出一个卿美人如月贵妃一样,儿臣……”
太后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始终不明白?我们许家,如今云初深受皇上器重,只要家门一日不倒,你这个皇后就能稳稳当当地坐着,贵为皇后,你的男人是天下共主,你就不能奢求爱情。至于地位,你怕什么?月贵妃受宠那些年,也没扳倒你,更没怎么着你?还不是因为她不敢动你?为何?因为你背后有许家!”
皇后闻言心下安定了些,声,“是儿臣紧张太过了,母后教训得是。”
太后见她服软,不再闹腾,对她,“月贵妃武功厉害不厉害?背后的谋算厉害不厉害?可是也只不过是背地里的肮脏伎俩,不敢拿明面上来。我们之所以安安稳稳地待在后宫,我稳坐太后之位,你稳坐皇后之位,不是因为皇上是我儿子,是你丈夫。而是因为我们的娘家是许家。家族是我们的支撑。”
皇后点点头,用娟帕擦掉眼泪,道,“儿臣今日算是懂了,你心向着娘家,也是为了我们在后宫活得安稳。”
太后颔首,叹了口气,“你知道哀家的一番苦心就行。”话落,对她道,“皇上愿意宠幸她,就宠幸她。你该如何就如何,从月贵妃死后,皇上对你和悦不少,你可不要把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和悦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受了宠幸给作没了。你贵为皇后,拿她作比,有**份。”
皇后颔首,“儿臣听母后的。”
太后道,“云初也有好些日子没进宫了。”话落,对外面,“来人,去给国舅传个话,让他有空来一趟。哀家想他了。”
“是。”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太后又对皇后问,“淑雅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哀家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皇后道,“在闭门思过。”
太后道,“她还没想开吗?”
皇后点点头,对太后,“母后,若不然便依了……”
“不行!”太后断然地道,“她虽然是哀家的孙女,是你的女儿,但正因为如此,更不能让她毁了云初。云初是我们许家支撑门庭之人,也是你我的支柱。将来哀家百年之后,你能依靠的,就是云初了。”
皇后想想也是,道,“可是她一直想不开,若是不让她嫁云初,她就去死。”
太后怒道,“那就去死好了!就当你白养了她,哀家白疼了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云初?苏府的三公子哀家看着就很好,这样的良缘她不想要,非要惦记不该求的。就算哀家和你同意,云初也不喜欢她,不会同意。”
皇后道,“回头儿臣再劝劝她。”话落,道,“苏三公子过年时不知可会从东境回来?他去东境也有几个月了呢。”
太后道,“湘郡王的病据是好了,不过皇上也没催他回来,想必有什么朝事儿交代他。”话落,道,“从苏府的丫头回京后,哀家也还没见过她,明日派人去苏府传个信,苏丫头若是能走动,身体无大碍了,让她进宫一趟,哀家问问她。据他们兄妹感情要好,苏青总该与她时常传信!”
皇后点点头。
被太后和皇后提到的苏风暖,此时还真就正巧收到了苏青的来信。
信中言,他过年也不回来了,准备在东境过年了,他待在东境许久,发现东境的湘郡王和东境的官员都十分有意思,让人待久了,就不想走了。
又,他不回京的另一个理由是,他觉得,这时候回京,不太明智,因为父亲马上就回京了,皇上怕是要对他大加封赏,这个日子口,他可不能如了太后和皇后的意,娶那个刁蛮公主。
又让她在京城好好待着,多年来,她都没在家过几个年,今年她在家过年了,反而他们兄弟三人又不在,不过好在有叶裳,爹娘都喜欢那子,把他当儿子,估计过年也不会太冷清。
另外,又他爹伤势有她在,他不太担心,主要是担心她,他在东境都听闻她受伤极重,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让她好好养伤,他还等着她与叶裳大婚后抱外甥呢,养不好身子骨,他就主动帮叶裳纳个妾。
苏风暖无语地读罢苏青的来信,对于纳妾之事,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暂且将信放下,没立即给他回信,想着他爹如今也该从沛城启程了,年前总能赶到京城。
她正想着,管家前来禀告,“姐,宫里的严公公来了,奉了太后之命,过来看您,带来了些好药,给您养伤用。您若是身体无大碍的话,哪日进宫去坐坐。”
苏风暖想起早先听闻皇上传出的那两道旨意,太子被废,择日病愈后送往灵云寺,卿华坊的头牌卿卿总算是熬出了头,侍候太子有功,封赐了美人。太后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她了。
她点头,对管家,“将药材收了,重谢严公公,就我身子养了数日,无甚大碍了,能走能动,明日进宫去给太后谢恩。”
管家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苏风暖敲着桌案,想着卿卿从浣衣局是怎么去的明净苑?当初,是否她与叶裳都被骗了?
晋王既然有问题,那么,也就是,与月贵妃脱不开牵扯。卿华坊与其是东宫的地盘,不如是月贵妃的地盘,或者是,背后是晋王?那么,当初,叶裳借由晋王之手,将卿卿送入宫,这中间,晋王与卿卿,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月票清零,亲爱的们,有月票的,别留着了,过期作废,么么
第七章 风流公子
从北周兵败,南齐与北周议和后,京中沉静了一段时间。
如今终于又因叶裳查户部贪墨案,皇帝下旨宣晋王长孙刘焱入宫陪王伴驾,同时废黜太子,送往灵云寺,封卿华坊的卿卿为美人这几件事儿掀起了波澜与浓浓热潮。
平郡王养七个外室和十七个子女,平郡王妃杀平郡王那些外室和子女不得,气得要上吊,郡王齐舒安抚下了母亲后,将那些外室和子女关进了平郡王府的一处院子里,又将平郡王带入密室,以他那些外室和子女的命威胁逼问内情。
诚如叶裳所,平郡王虽然好色,但胆子并不大,贪墨这三百万两白银,总有由来。
平郡王本来是打死也不,但齐舒将他一个最宠爱的外室和子女带到了他面前,当即用剑划画了她的脸,又狠厉地他若是瞒着,他就让他亲眼看着他一刀一刀是怎么把这个女人切碎了,又怎么一刀一刀将他那外室所生的子女给杀了,然后,再效仿此法,一个一个地将他那些外室和子女都杀了,反正,平郡王府还不上银子,九族早晚要被杀,他也不怕杀人偿命。
在那女子哀哀痛呼声中,平郡王终于抵抗不住美人受苦,崩溃地出了几个名字,以及贪墨案的内情。
这几个名字和贪墨案的内情,足够齐舒和叶裳派来的府卫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之后,齐舒便严密关押了平郡王,然后将他那些外室和子女也严密地看管了起来,整顿好府中的一切后,他开始大张旗鼓地变卖那些外室的府宅以及一应所用,变卖完之后,又将平郡王府能变卖之物都变卖,筹集白银,以还户部。
外面一日风云一变,平郡王府是一日风云几变。
除了平郡王府外,工部尚书府也是闹得不可开交,工部尚书没有养外室,但钱却都捐献给了青楼的姑娘们。工部尚书的夫人没有个像齐舒一样的好儿子,当即上了吊,死在了自己房中。她死后大夫不但没抢救过来,还发现她腹中已经怀有三个月的骨肉。
工部尚书悔之晚矣,扶棺痛哭,被他大女儿拿了一把菜刀,捅死在了她娘的棺木前。
随即,他大女儿也自杀在了她娘的棺木前。
工部尚书府一夜之间,天塌了,只剩下平日里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一子,看着死去的爹娘和妹妹,他抱着酒坛,坐在院中,大笑不止。
工部尚书府的仆从们都道公子疯了,四散逃出了府。
重臣府邸的工部尚书府,顷刻间,就剩下了几个忠实的老仆人以及半疯半癫的公子贺知,萧萧索索,凄凄凉凉。工部尚书府的九族们,人人惊骇,生怕贺知也死了,那么,他们就真跟着牵连被灭族了。都齐齐涌入工部尚书府,看着贺柳,商议对策。
其余各府邸,也是花样百出,各种新鲜事儿,因贪墨案,揪出了那些人性的阴暗的,丑陋的诸事来,倒给了京城茶楼酒肆的书先生们无数谈资话柄,够上一年半载了。
各府有各府的热闹,朝局有朝局的热闹。
那些没被贪墨案牵扯的官员们,更关心的是南齐的朝局。如今很多人都看不明白朝局的走向了。无论是皇帝,还是晋王,亦或者是叶世子,更或者是入宫陪王伴驾的晋王府长孙刘焱,以及国丈府国舅许云初等人,都觉得,每个人如蒙在风雪大雾里一般,让人难窥其境。
京中空前的热闹,又空前的心翼翼。
苏风暖自从给海棠树搭建了暖棚,便每日里必进暖棚里坐上一个时辰,打理海棠树。听闻平郡王府和工部尚书府之事后,她拨弄着树下的暖炉,对千寒,“查查贺知,给我一份他从到大的细报。”
千寒点点头,命人去查了。
萧离和谢轩休息了两日后,神清气爽,陪苏风暖坐在暖棚里,见她认真地拨弄着火炉里的炭火,二人忍不住开口,“师妹,这大冬天的,即便这暖棚里暖和,也当真能捂暖出海棠花吗?”
苏风暖道,“也许还真能。”
二人看看她,又看看几株海棠树,想着这大冬天的海棠树若是真能捂开花,也算是打破时令的奇迹了。
当日晚,千寒便将工部尚书府公子贺知的细报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看过细报后,才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风流公子,叶裳这种包裹着风流世子的外衣,其实是女子不得近身的伪装,名声弄得天下皆知,人人道荒唐,拿到贺知面前,真是不声不响地不够看了。
贺知是真风流!
酒色、女人,从十三四岁起,到如今近六七年,他就没断过。
有一件事儿让苏风暖觉得查他还真有必要,查对了,因为,他的风流竟然与公布尚书的爹同出一辙。他爹逛哪个青楼,他就去逛哪个青楼,他爹喜欢哪个女子,他就去喜欢哪个女子,这样的事儿,可真是令人欷歔又新鲜。
古往今来,深宅大院,数不完道不尽的肮脏之事,但这种儿子喜欢老子的女人的奇葩事儿,还真是难得少有。
背后的原因,更是令人乍舌。
于是,苏风暖对萧寒和谢轩道,“七师兄,十一师兄,你们也歇了两日了,出去活动活动手脚呗!”
萧寒和谢轩对看一眼,萧寒看着她笑问,“师妹这副神色,看起来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儿?,让我们去做什么?”
谢轩道,“应该谁又要倒霉了!”
苏风暖笑着,“简单,就是你们二人去一趟工部尚书府,将贺知帮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请来。我发现这位贺知公子十分有意思,可以会一会。”
二人齐齐点头,“好!”
当日夜,萧寒和谢轩便去了工部尚书府,半个时辰后,裹着麻袋,带回了贺知。
二人回来后,萧寒对苏风暖,“这子竟然有武功,而且路数不低,若非是我们两个人去,还真不见得能将他弄来。”
谢轩道,“南齐京城可真是卧虎藏龙,没想到这么一个酒色东西,竟然武功如此高。”
“哦?”苏风暖有些意外,千寒的细报里,没贺知会武功,她更是有了兴趣,她起身,走上近前,亲手解开了麻袋绳子,瞬间,从麻袋里亮出一把匕首,直对准她的脖颈。
萧寒和谢轩刚要出手,苏风暖抬手,制止了二人的动作,她蹲着身子,看着麻袋的绳口松落,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和一只手,他手骨修长,手中握着匕首,目光带着一股杀意,直视着苏风暖,匕首距离她脖颈三寸之距。
苏风暖仿佛没看到匕首对着她的脖子,只要对方向前轻轻一送,她就一命呜呼。而是对着贺知一笑,,“贺公子大约不知晓我是谁,容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苏风暖。今夜请公子入府,是觉得公子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贺知一双杀意的眸子换做讶异地看着苏风暖,他没见过苏风暖,但听过她的名字,没想到她竟然是苏风暖。灯光下,她容色清丽,倾国倾城,但气息孱弱,面颜娇柔,倒也附和她的传言。他眯了眯眼睛,匕首往前推送了一寸,风流地笑着,“我贺知平生只与女人谈床上的功夫,不交朋友。”
苏风暖轻笑,“当命都身不由己时,贺公子难道还有心情谈床上功夫?”
贺知笑得风流,“我这种酒色之人,惯喜风流下作之事,苏姐是苏大将军府的姐,护燕北,打北周,兴西境,夺城池,谈判议和,凛然正气,不与我谈床上功夫,也不该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你确定你是名扬天下的那个苏姐?没冒别人之名?”
苏风暖大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自然是苏风暖。做大义之事,也不影响我私下如何交朋友。”话落,她轻轻抬手,将贺知的匕首移开,慢慢起身,对他,“我从到大,交的朋友如过江之鲫,三六九等,只要能谈得来,俱都是朋友,没什么忌讳。贺公子大可放心,若是谈得拢,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贺知扔了匕首,抖了抖麻袋,站起身,指着不远处坐着喝茶的萧寒和谢轩道,“苏姐看来很有诚意,不妨先告诉我,将我裹了麻袋装来的这两人,是什么人?我从到大,可没这么被人欺负过。”
苏风暖笑着,“我的两位师兄,他们二人出手欺负你,贺公子不亏。普天之下,他们鲜少联手欺负人,屈指可数,贺公子自今日后算上一号。”
萧寒和谢轩不置可否,他们出身望帝山,联手打架的时候的确是少有,苏风暖得对。
第八章 互惠互利
贺知闻言看着萧寒和谢轩挑了挑眉。
谢轩轻哼了一声,对贺知问,“怎么?贺公子这副神情,像是不信?”
贺知拍拍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收回视线,“不敢,我在两位手下过不了五十招,苏姐本事大,天下皆知,身为她的师兄,自然本事一样高绝。”话落,他道,“只是我未曾听闻苏姐除了江南叶家的嫡子叶昔外,还有别的师兄。”
谢轩道,“贺公子整日里泡在红粉青楼的温柔乡里,终日饮酒作,未免会孤陋寡闻。”
贺知“哈”地大笑了一声,道,“言之有理,我便是那等不学无术,喜好女色之人,除了女人和酒,我还真不知道人活着的意义。”
萧寒道,“贺公子妄自菲薄了,你的武功路数,出自于鬼山派,能在我二人联手之下过了四十九招,可不是只喜好酒色之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之人,也不会有如此功力。”
贺知眯起眼睛,“可是与两位过了四十九招,我竟然没看出两位的武功路数,让我猜猜。”话落,他道,“鬼山派的武功,普天之下,唯有望帝山的武功能克制,想必两位出自望帝山了。”话落,对苏风暖扬眉,“原来苏姐师承望帝山,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本事,可惜你如今,这是一身功力废了?”
苏风暖想着贺知果然有意思,她没料错,是个人物。她浅浅一笑,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虽然一身武功尽废,但也不影响与贺公子做朋友。”
贺知不客气地端起茶喝了一口,“与苏姐交朋友,可有什么论法?”
苏风暖道,“彼此互利。”
“哦?”贺知忽然笑看着苏风暖,色眯眯地,“在我看来,利就要在温柔乡里找,让我快。苏姐是想与叶世子悔婚,转而喜欢我不成?”
谢轩忽然抽出剑,肃杀之气迎面指向贺知,怒道,“再这种下作下流之言,要了你的命。”
贺知面不改色,继续喝着茶,“我的命不值钱!”
苏风暖好笑,她这个十一师兄,是个耿直之人,见不得贺知这种酒色风流之人,她伸手推开谢轩的剑,笑着,“十一师兄,贺公子在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谢轩收剑入鞘。
贺知不怕死地,“我可没玩笑。”
苏风暖看着他,,“贺公子错了,你即便认为利要在温柔乡里找,让你快,但也该是在保全性命的基础上,享受快。如今你性命都架在别人的刀刃上,想必即便温柔乡里也不能快。”话落,补充道,“我与叶世子,自然不会悔婚的,与贺公子交朋友,可以聊聊你的性命之事。”
贺知冷笑,“我爹娘死了,姐姐死了,阖府只剩下我这么一个酒色之徒的废物了,要不要命有什么打紧?不聊也罢。”
苏风暖笑看着他,“贺公子从十三岁起便纵情酒色,据我所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有一个同胞妹妹,自与你感情极好。可是就在你十三岁那年,她被人暗害进了青楼,而那一晚,接客的客人正是你父亲贺正。被你知晓后,你怨恨你父亲,恨不得杀了他。但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杀了他。所以,自此,父子隔阂这么多年。”
贺知面色一变,忽然“啪”地放下茶盏,狠厉地看着苏风暖,满眼杀意地,“苏姐,你果真是好本事,将这等陈年旧事都查的一清二楚。”
苏风暖笑着,“与人交朋友,自然要查清底细,方知可不可交。”
贺知盯着她,“你所谓的朋友,就是利字当头,做买卖吗?”
苏风暖诚然地摇头,“利字当头,做买卖只不过是彼此了解的第一步,若是熟悉了,真能成为朋友,不惜赴汤蹈火。”顿了顿,她道,“朋友也有很多种,一面之交者,终生为知己者。这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