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许云初离开后,萧寒和谢轩看着苏风暖,一时间也觉得难受得几乎窒息。
苏风暖又坐了片刻,确实乏了,感觉累得很,刚要起身,便听到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她抬眼望去,见是叶昔来了。
叶昔很快便进了会客厅,见到苏风暖,当即骂道,“臭丫头,你与叶裳又折腾什么?他回府后,点齐了所有府卫,带着人去林府了。”
苏风暖一怔,“他带着府卫去林府了?”
叶昔没好气地说,“是啊。他回府后,满身杀气,点齐了人,出了容安王府,府卫有一千人,他都带走了,是要灭了林府吗?”
苏风暖腾地站了起来。
叶昔却坐下身,对她道,“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看着他,不答反问,“他是一个人带着府卫去的?”
叶昔哼了一声,“是啊,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他要跑去杀人,灭人家满门,难道我还跟着不成?我可不想跟他一样被御史台弹劾。”
苏风暖对他说,“师兄怎么没拦一拦?”
叶昔翻白眼,“我拦得住吗?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你被人欺负了,如今他不找回场子,就不是叶裳了!别忘了这么多年在京城他是怎么活着的?御史台的弹劾对于他来说,不疼不痒。连昔日国丈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如今区区林之孝了!”
苏风暖本来听闻叶裳带着人去了林府,惊了一下,如今听叶昔如此说,她也缓缓坐下身,道,“他带着人去林府也好,总要让林之孝知道知道,叶裳不是好欺负的。”
叶昔哼了一声,又问,“你给我如实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他不像是只因为林之孝,定也是在你这里受了气。”
苏风暖揉揉眉心,简略地将今日之事与叶昔说了说。
虽然她说得简略,但叶昔聪明,还是从中间听出了症结所在,在她话落,对她训骂道,“等你真死了再说,人还没死,就张口闭口说什么死啊死的。以后我若是再听到你说一句,我干脆掐死你得了,省心。”
苏风暖顿时住了口。
萧寒忍不住说,“叶昔师兄,这也不怪师妹,你看他如今的模样着实”
叶昔道,“这副样子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未必就会死了。”话落,他对苏风暖道,“我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小国舅,他脸色也不大好,隐隐有怒气,你也气着他了?”
苏风暖闻言,便将与许云初说的话简略地提了提。
叶昔听罢,被气笑,“你如今这是逮住一个气一个吗?早先气走了一个,如今又气走了另一个。你这命里的桃花都被你气走了,你若是真死了,当心下辈子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没人娶。”
苏风暖无语地说,“这一辈子都没过好,哪还有心情想下一辈子的事儿?”
叶昔哼了一声,对她说,“你有力气想这些气人的话,不如现在就进宫一趟。在这京城,皇权最大,林之孝今日威胁你之事,也关系到南齐江山,听听皇上怎么说。只要皇上下了明旨,表弟今日就算杀了林之孝,也不犯法。”
苏风暖想着她的确是要再进宫一趟,对叶昔说,“师兄与我一起去。”
叶昔道,“我来找你,正是这个意思。”话落,他站起身,对萧寒和谢轩道,“如今任何地方,都可能出差错,两位师弟换了苏府侍卫的衣服,与我们一起。”
萧寒和谢轩齐齐点头,他们来京城就是为了保护苏风暖,今日因为叶裳陪着,他们没一起随扈,便是错误。否则兴许不至于生出这么多事儿,至少有他们在,虽然合力也不见得打不过林客,但也不会让他讨了好处。
于是,二人换了苏府侍卫的衣服,苏风暖吩咐管家备车。
迈出会客厅的门,迎面北风夹杂着飘雪,寒气袭人。
苏风暖早已经适应了身体的至寒冷意,这样的天气,反而感觉不到冷意了,而叶昔却被冻得直打寒颤,对她说,“冷死了,因为为你操心,我养了这么久的伤,也没多大进展。你这个臭丫头,你若是死了,我估计被你拖累,也活不久了。”
苏风暖好笑地看了叶昔一眼,“师兄的伤是有治之伤,总不会如我一样的。”
叶昔哼道,“师傅用星辰石给你推算过命,说你命硬着呢,否则你以为臭老道会将帝师令传给你?虽然帝师令择主,但也是因为你的天命比别人硬,没那么容易死,不是有句话说,祸害遗千年吗?”
苏风暖想起他师傅似乎是给她推算过,不过以星辰石推算天命之说,在她看来,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儿,毕竟日月星辰一日都会数变,又岂能把人的命固定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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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背后倚仗
苏风暖和叶昔乘坐马车,途经荣华街,虽然天空下着雪,但街道上的人却冒着风雪沿街讨论着什么,苏风暖细听之下,是在谈论叶裳带着一千府卫杀去了林府之事。
她想着,这样的事儿,今日势必会在京城引起偌大的喧嚣。
叶昔靠着车壁,笑着说,“叶裳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没受过别人的欺负,如今你是他的未婚妻,还是圣旨赐婚,林之孝今日在一品香茶楼,他的地盘,公然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你,若是叶裳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就不是叶裳了。如今带着一千府卫杀去林府,找林之孝算账,会让京城甚至天下,重新地记起他是容安王府的叶裳,纨绔嚣张,年少轻狂,不会因为如今入朝为官,就需要忍着,顾全面子。”
苏风暖也笑了一下,道,“是啊,他是叶裳,苏府和我没回京之前,他从来就没让人忽视和忘记他的存在,他让容安王府的牌匾褶褶生辉,未蒙尘土,纨绔的名声也是响彻天下。”
叶昔道,“宫里如今应该也得到信儿了,你猜皇上是个什么想法?”
苏风暖揣思片刻,道,“林府如今虽然安住在了京城,但到底是江湖帮派,早先牵扯的机关暗器之案,未有定论,这半年来,朝野内外,诸事忙乱,皇上也许已经将林之孝给忘了。如今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站在皇上的角度,应该会深思一番,林之孝到底凭什么敢劫我。”
叶昔道,“所以,也就是说,皇上会任叶裳施为了,看看林之孝凭什么?”
苏风暖点头。
叶昔道,“我也很好奇,林之孝到底凭什么?只凭一个林客吗?”
苏风暖摇头,“单凭一个林客,还做不到控制整个江湖,也还做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持我,他必有仰仗。”话落,道,“今日叶裳带着一千府卫杀去林府,他若是想在叶裳一千府卫下全身而退,保全自身,就要亮出倚仗。我们就会知道他是凭什么了。”
叶昔点头。
马车顺畅地来到皇宫,苏风暖递了宫牌,侍卫们连忙去通秉。
不多时,侍卫传话,皇上有旨,宣苏小姐和叶昔公子入宫觐见。
苏风暖和叶昔顶着风雪,来到御书房旁的暖阁。小泉子见二人来到,又看了一眼二人身后跟着穿着苏府护卫服侍的萧寒和谢轩,连忙说,“苏小姐,叶昔公子,皇上在里面等着您二位了。”
苏风暖点点头。
小泉子挑开帘子,请苏风暖和叶昔入内。
苏风暖进了暖阁,在门槛处,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便随意地走了进去,叶昔规规矩矩地给皇帝行礼。
皇帝对叶昔摆摆手,道,“免礼!”话落,随手一指,“坐。”
苏风暖照旧坐在老地方,叶昔也随意地择了一处坐下。
皇帝看着二人道,“你们一起进宫,是为了叶裳带着一千府卫前往林府之事?”
苏风暖点点头,“皇上英明。”
皇帝哼了一声,“苏丫头,你可真是一个惹祸精,早先从皇宫出来,不好好回府歇着,去什么茶楼喝茶?”
苏风暖叹了口气,“我在府里也憋闷了数日了,便想去茶楼热闹一番。”话落,她看着皇帝,“京城治安不好,不能怪出门玩耍的人啊!”
皇帝一噎,瞪眼道,“你跟朕说说,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便简略地将林之孝威胁她之事说了,自从早先皇上将军器监弩坊署交给她,后来她在燕北时,又命她查湘郡王,她在江湖上的本事,便没瞒着皇帝,如今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皇帝听罢,沉了眉眼,“林之孝控制了整个江湖?”话落,他又问,“他身边的那个林客,当真出自望帝山?”
苏风暖点头,也将林客是望帝山弃子之事说了。
皇帝听闻后,道,“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对叶裳悔婚?”
苏风暖道,“他是这样的要求。”
皇帝思忖片刻,道,“你们是朕御笔圣旨赐婚,一个是容安王府世子,背后有朕,有江南叶家,一个是苏府小姐,背后有苏大将军、王大学士府、燕北苏家,他竟然也敢如此,打的什么主意?”
苏风暖道,“这也正是我的奇怪之处,我如今一身功力尽废不说,有可能性命不保,一个将死之人,他也想要,他不怕惹叶裳,也不怕得罪皇上您,单凭他一个小小的林家,林府的二公子,如今就居住在这京城,不是疯了,就是背后倚仗让他不惧。”
皇帝颔首,面色沉重,“你们来找朕,可是直到他的倚仗是什么?”
苏风暖摇头,“不知道,不过如今叶裳去了林府,他府中的一千府卫,不是吃素的,林府即便是江湖世家,但在这京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府宅,论府中养府卫的规制,不及容安王府十之一二。他只有一个林客,以及林家带进京的百人,应付不了叶裳。必要亮出倚仗。”
皇帝点点头。
叶昔这时开口说,“我们觐见皇上的意思是,请皇上做好准备,恐怕这倚仗关系南齐的江山社稷。”
“嗯?”皇帝转头看叶昔。
叶昔道,“这也只是猜测,一个在京城待了半年,不声不响地将江湖在半年内攥在了手中的人,一个出身望帝山,学尽了望帝山所有绝学,却甘心地待在林之孝身边的人。倚仗最大,莫过于这南齐的江山,莫过于皇权。”
皇帝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指?”
叶昔道,“说直白点儿,他的倚仗,势必与皇上您有关。”
皇帝脸色一时间不讨好看。
苏风暖看着皇帝道,“今日,林之孝找到一品香茶楼,茶楼人声鼎沸,他公然地不避讳地劫持我,恰逢平郡王府出事儿,平郡王妃杀了平郡王,而能主事的齐舒被人下了迷幻药,叶裳前去平郡王府,也吸入了轻微的迷幻药,被齐舒所伤,脱不开身救我。这个时机,把握得如此之好,因我去茶楼,是临时起意,可这么短短的时间,就铺成了一张网,算计得刚好。”
皇帝点头。
苏风暖又分析道,“林之孝来京城也有多半年了,天下人都知道叶裳是个不受人欺负的主,他岂能会料不到叶裳因我受欺负,定会点齐府卫,前往林府找他算账?所以,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就等着这一刻揭开了。”
皇帝闻言沉着眉目说,“你们便与朕在这里等着消息!朕也想知道,一个江湖小小的帮派,虽然被著称为暗器世家,但到底也是不入流。他凭什么赶在京城嚣张!”
苏风暖点点头。
皇帝招手,“叶昔,你过来陪朕下一盘棋,苏丫头看起来疲乏得紧,便歪在榻上睡片刻!”
叶昔应了一声是,走到皇上面前,在桌前坐下。
苏风暖也确实累了,他虽然担心叶裳,但觉得,叶裳自小就长在京城,别说如今的他能带着容安王府一千府卫杀去林府,就是调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做不到。于是,她对皇上道了一声谢,便歪在了软榻上。
实在是累极了,阖上眼睛后,很快她就睡着了。
皇帝与叶昔刚摆上棋,便见苏风暖已经沉沉睡去,皇上对叶昔道,“你们是一个师傅交出来的师兄妹,想必自小在一起的时日十分之多,你跟朕讲讲苏丫头这些年的趣事儿。”
叶昔笑着说,“若说她的趣事儿,怕是有一箩筐。”话落,便应了皇上所说,讲了起来。
苏风暖这些年真是干了不少事儿,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揪和尚眉毛,拔老道胡子,混迹于江湖的三教九流,好的事儿她干过,坏的事儿更是干过不少。
叶昔挑了几样与他无关的丢脸事儿,讲给了皇上听。
皇帝虽然心情极差,但还是被她这些趣事儿逗得哈哈大笑,一时忘了林之孝惹起的不快。
苏风暖沉沉地睡着,他们说话以及笑声,都没将她惊动醒。
一局棋下完,皇帝对叶昔赞赏有加,对他问,“江南如何了?”
叶昔想着这些日子,他为了苏风暖操碎了心,哪里还有闲暇理会江南之事?不过他早先已经安排好了,那些人就算闹,也不会闹出大天来。他道,“江南还乱着,但只要我和爷爷安稳地活着,江南之乱便不会为祸到京城来。几百年繁冗的家族,也该经历一场这样血的洗礼,不破不立,皇上放心。”
皇帝颔首,叹道,“南齐这江山,也不过一百三十多年,怕是也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第二十四章 真正太子
苏风暖是被一声急报声惊醒的,她睁开眼睛,见皇上和叶昔显然已经下完了一局棋。
皇帝听到这声急报,沉声开口,“说!”
那人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急促地禀道,“皇上,叶世子吩咐属下,有一重要物事儿,立即呈递给皇上过目。”
皇帝沉着脸色说,“拿过来。”
小泉子立即接过了那人手中之物,呈递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块龙纹玉佩,玉佩压着的下方是一块娟帛,他拿起龙纹玉佩看了一眼,放下,又拿出底下压着的娟帛打开,当看完上面的东西时,面色惊变,露出极度的不敢置信之色,身子猛地震颤,手中的东西脱手滑落。
小泉子守在一旁,眼看玉佩要落地摔碎,他连忙伸手去接,身子摔倒,但堪堪接住了玉佩。锦盒和娟帕落地,“啪”地一声。
苏风暖和叶昔对看一眼,想着果然事关皇上,而是怕是天大的事儿,否则皇帝不会是这等神色。
皇帝被锦盒摔在地上的声音惊醒,腾地站了起来,对那禀告之人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那人立即说,“是林府的二公子交给世子的,世子看过之后,第一时间命属下交给皇上。”
皇帝身子颤起来,“林之孝林之孝他”
苏风暖这时从矮榻上起身,来到皇上面前,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娟帛,只见上面写着一份血书,她看了皇上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拿着血书看了起来。
血书上言:皇上读到这封血书的时候,臣妾已经可以含笑九泉了。臣妾生于岭山,学于鬼山派,痴于容安王,最终累于皇上,困顿皇宫一生。臣妾昔日有恩于林家,林家为报我之恩,应我所求,易子而养。所以,皇上多年来厚爱的太子,实乃是林家二公子,而林家二公子实乃臣妾和皇上的儿子。臣妾自知叶世子查案,命不久矣,特留书一封,以证太子之身。皇上若不信,有龙纹玉为证,再有他出生时皇上亲手给他在身上刻的龙纹为证。另:臣妾一生,就是要毁了容安王所守护的江山,毁了他的孩子,毁他尸骨九泉都不能长安。皇上多年来厚爱臣妾,臣妾自知愧对皇上。古语云,人之将死,其心也善,特还太子。愿来生,臣妾洗脱罪责,再不踏足皇宫半步。
这样的一封血书,苏风暖看罢,也是久久沉默。
叶昔凑上前,也看清楚了血书所言,盖着月贵妃的印信,他读罢后,暗自咋舌,这个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人,她简直是个疯子。
皇帝一时间心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小泉子大呼,“皇上,快,太医,快请太医”
苏风暖转头一看,见皇帝晕倒在地,她连忙扔了手中的血书,上前给皇上把脉,片刻后,对小泉子说,“快,将皇上扶到榻上。”
小泉子连忙打住叫喊,想着苏小姐就在这里,他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子强多了,连忙叫了人进来,一起将皇上扶上了软榻。
苏风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了三颗,塞进了皇上嘴里。
小泉子看着皇帝胸前的血和嘴角的血,颤着声问,“苏小姐,皇上会不会有事儿?”
苏风暖沉静地说,“有我在,皇上不会有事儿。”
小泉子顿时放下了心。
苏风暖给皇帝喂下了药,连忙走到桌前,提笔开了一副药方,递给他,“吩咐人快去抓药,立即煎了送来。”
小泉子应声,连忙喊进来一个人,那人拿着药方子匆匆去了。
叶昔来到床前,对苏风暖说,“是气血攻心?”
苏风暖道,“比气血攻心严重,皇上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回怕是真要伤了龙体了。”
叶昔看着她道,“真没想到啊,林之孝竟然是真正的太子?这事儿会不会有假?”
苏风暖缓缓摇头,“这事儿不见得是假的,当年,涟涟犯了不可饶恕之错,林家主罚她关进思过堂十年,她不愿受罚,逃出了林家,林家主对她下了追杀令,当日我揣测,她应该是触动了林家一个家族生死存亡的极重的过错,才让林家主痛下杀手。当年我没过多探究,后来我倒是隐约知道了些,这件事儿事关林之孝。”
叶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涟涟当时撞破的就是这桩异子而换的事儿?”
苏风暖点头,“若是林之孝是太子,太子是林之孝,这样的事情,被捅出来,林家就是万劫不复。所以,林家主即便再宠爱涟涟,也只能忍痛对她痛下杀手。”
叶昔道,“可是我不解,月贵妃血书言对林家有恩,应她所求,才异子而换。可是她竟然下手让太子中了无伤花,那林家岂干?”
苏风暖道,“所以,太子出事儿后,机关暗器牵扯出了林家主,林家主入京后,就被林之孝给控制起来了,至今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林家不干又能怎样?”
叶昔闻言默了默,“月贵妃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啊!”话落,他又道,“不对啊,月贵妃既然是林之孝的亲娘,你杀了月贵妃,他该恨你啊,怎么说心心念念要娶你?”
苏风暖嗤笑一声,“他的娶跟报复有什么不同?”
叶昔又沉默了,还真是这样!
苏风暖看着地上被她扔的血书,又捡了起来,重新看了一遍,道,“没想到月贵妃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勾结北周,容安王和王妃战死,给叶裳下热毒,杀叶裳,如今又多了一件异子而换。倒也没那么令人惊奇了。”
叶昔道,“叶裳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儿?”
苏风暖想了想说,“当日,瑟瑟离开红粉楼,我调涟涟入京,曾经跟他提过涟涟,后来他也见了涟涟两次,曾经说过,既然如今林家入了局,被圈在了案子里,涟涟的事儿,他倒是想要探究一番。只要他探究,便没有探究不出来的事儿,后来我没问他。”
叶昔道,“这林之孝既然是真太子,以后你们怕是要麻烦了。”
苏风暖揉揉眉心,“他在刘焱刚入宫陪王伴驾这个日子口,借我,借叶裳之手,将此事公之于众。外面风评林府二公子品貌兼备,才华不输于京城一众公子,如今又是皇上亲子,此事一旦确定,也算是解了南齐江山无人继承的危急。以后还真不好说。”
二人说着话,外面一声高喊,“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叶昔和苏风暖对看一眼,想着这两宫之主到底也不算是吃干饭的,皇上身边的一丝风吹草动,很快就惊动了这二人,来得真快,于是一起出了暖阁迎接。
太后脸色极差,看到叶昔和苏风暖,忍不住兴师问罪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哀家听闻皇上召见你们,如今晕厥不醒,喊了太医,你们做了什么?”
苏风暖平静地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只是暂时性昏迷,不会有事儿,请里面说,此事事关重大。”
太后见二人面色无异常,便进了暖阁。
皇后也跟在太后身后,进了暖阁。
苏风暖待二人进了暖阁后,便将皇上的病情简单提了提,之后,便将那个摔裂的锦盒以及龙纹的玉佩还有月贵妃的那封血书一起拿给了太后和皇后过目。
太后看罢后,又惊又怒,“这不可能!”
皇后也惊怒地说,“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异子而换?月贵妃疼宠太子,多年来日日看着,本宫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不是亲子,怎么能够”她说着,忽然想到了太子中了无伤花,不能人道,彻底残废,若是亲子,她能做得出来吗?一时间又惊骇地住了口。
太后身子也颤抖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亦或者是被惊的,她拿着月贵妃的娟帛的手抖啊抖,好半晌,才转向昏迷不醒的皇上,问苏风暖,“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苏风暖便将林之孝威胁欺负她,叶裳一怒之下带了一千府卫前往林府找回场子,林之孝拿出了这些东西,三言两语地说了。
太后听罢后,震怒地放下东西,“事情尚未查明,凭她这一封血书,就能说明异子而换之事吗?月贵妃这个女人,死也不安好心。”
皇后接过话,“母后说得是,指不定月贵妃安的是什么心?她这个疯女人,都死了多久了,还阴魂不散地生事儿!”
苏风暖不语。
叶昔看着二人,想着若真是月贵妃不安好心,这事儿是假的就好了,否则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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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验明正身
在太后和皇后的震惊气怒中,昏迷的皇帝悠悠醒转。
皇后见皇上醒转,顿时大喜,连忙上前,握住皇上的手说,“皇上,您可醒,吓死臣妾了。”
太后在一旁道,“说什么死不死的,醒来就好。”
皇帝看着皇后担忧惊喜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太后微微板着的僵硬的脸,移开视线,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苏风暖和叶昔,顿时回想起早先发生的事儿,脸色又变了变,把着皇后的手,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惊慌紧张地连声说,“皇上,您怎么样?太医快”
太后也紧张起来,训斥道,“大呼小叫什么?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大夫吗?”话落,她看向苏风暖,“苏小姐,快再给皇上诊诊脉。”
皇后这才也想起苏风暖来,连忙让开了地方。
苏风暖上前,伸手给皇上把脉,片刻道,“皇上是急火攻心,气血瘀滞,怒气伤肺,我早先已经开了药方,让小泉子公公吩咐人去煎药了。皇上没有大碍,太后和皇后宽心。”
太后闻言放下了心。
这时,小泉子从外面走进来,见皇上醒来,大喜,小声说,“奴才刚才慌张之下,也忘了苏小姐会医术之事,喊人请了太医,如今孟太医来了。”话落,他试探地问,“皇上可见?”
苏风暖道,“我如今受伤,手骨乏力,把脉也有可能失了水准,还是请孟太医进来再帮皇上诊诊脉的好。”
太后点点头,“那就请孟太医进来。”
小泉子对外吩咐了一声,孟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他一眼便看到了苏风暖,愣了一下,刚想脱口说什么,想起这里是皇宫,便将话吞了回去,给皇帝、太后、皇后一一见礼。
太后便将苏风暖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请孟太医上前给皇帝把脉。
孟太医虽然觉得苏小姐即便是手骨乏力,也不会把脉不准,但还是遵旨上前给皇帝把脉。
他把脉之后,所言与苏风暖一般无二。
太后闻言放下了心,让孟太医撤了下去,对皇帝道,“皇上,你真相信月贵妃那个贱人所说的异子而换之事?”
皇帝闭了闭眼睛,乏力地说,“母后,是与不是,查证便知。”话落,他吩咐道,“小泉子,传朕旨意,命叶裳押解林之孝入宫觐见。”
“是。”小泉子应声。
当然苏风暖和叶昔对看一眼,都敏感地听到了皇上说了“押解”二字,当然太后和皇后也听得清楚,都没有提反对意见。
皇帝慢慢地坐起身。
皇后见他身上已经脏污,立即说,“皇上,换一件衣服,否则一会儿怎么见人?”
皇帝点点头。
皇后吩咐了下去,有人去取皇上的衣服,她又吩咐人打扫了地上的血迹。
皇帝在屏风后换好衣服,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仿佛早先震怒吐血昏迷的人不是他一般。有人将煎熬好的药端来,小太监试了药,皇帝喝了之后,对苏风暖问,“苏丫头,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苏风暖道,“就算月贵妃如太后所言不安好心,但林之孝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此事十有**是真的。”
太后闻言一时没了话。
皇后立即说,“这怎么可能?虽然本宫时常见不到太子,但逢年节祭日必是要一见的,这么多年,本宫一直盯着月贵妃,不放过她丝毫动静,还有太后,皇上,也关心太子。难道她一个人能有通天之能,将太子给易换了?这么多年,我们不知道?”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也不太相信。”
皇帝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子出生后,朕亲手给他身上刻了龙纹后,就被月贵妃易换了。”话落,他道,“等林之孝来了,给他验身。如今废太子还没前往灵云寺,一并喊过来。便知真假。”
皇后道,“皇上刻的龙纹,万一也能被人仿造呢?月贵妃那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皇帝摇头道,“当年月贵妃生太子时,朕是请了灵云寺的灵云大师赠给了朕一种稀世罕见的纹刻药料,此药料普天之下,只有一瓶。灵云大师赠给了朕,别人就算仿造,也仿造不出来。”话落,对太后道,“这件事情,母后知道。”
太后点头,不高兴地说,“皇上偏爱太子,哀家知道,从出生起,他就因母而贵。”
皇后闻言虽心下不舒服,但她没能生出皇子来,被月贵妃夺了这尊贵,如今也说不出什么。
几人等了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动静,小泉子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禀告,“皇上,叶世子带着林府的二公子来了。”
“宣!”皇帝坐在上首,坐稳了身子,面色不怒自威。
小泉子挑开帘子,叶裳先一步迈进门槛,他穿着一身单薄的轻软锦袍,锦袍衣摆处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迈进门槛后,他随意地瞅了一眼,目光从皇上、太后、皇后、苏风暖、叶昔身上一一扫过,收回视线,拂了拂衣袖上的寒气,走了进来。
苏风暖立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他轻声问,“又受伤了?”
叶裳平静地说,“别人的。”
苏风暖不信,也顾不得这里这么多人,伸手扯过他的手,给他把脉。
叶裳没抗拒,便立在当地,任凭苏风暖给他把脉。
林之孝落后叶裳一步走进来时,入眼处,便看到苏风暖正担心地询问叶裳给他把脉看伤势,他目光缩了缩,转身向正襟危坐的皇帝、太后、皇后,逐一行叩见之礼。
皇帝、太后、皇后早先都是见过林之孝的,只是谁也没想到,月贵妃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行异子而换之事。如今三人仔细地打量他,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皇后,都发现林之孝没有江湖乡野之气不说,身上还真的有这种天下尊贵之处养出来的清贵尊仪,尤其眉眼处,像极了月贵妃的眉目,面容隐约也有些像皇上之处。
皇后受不住地站起身,声音忍不住地尖刻,对林之孝道,“你知道你拿出这些东西,若是伪证,就是死罪吗?还不从实招来!”
林之孝平静地道,“这些东西是贵妃所留,托人交给了我,当得知此事时,我也是万分震惊。”话落,他诚然道,“不敢欺君,我知道,欺君是诛九族之罪。”
皇后闻言转向皇帝。
皇帝沉声道,“月贵妃是何时将这些信物交给你的?”
林之孝抿了一下唇,道,“叶世子查破月贵妃案时,她知晓行迹败露,恐性命不保,托人交给了我,辗转到我手中时,她已经死有月余了。”
太后沉声道,“也就是说是半年前的事儿了,既然那时你就拿到了这些东西,为何不公然身份?”
林之孝道,“当时燕北正在打仗,朝中正在破两大旧案,安国公和景阳侯两府被灭门,朝野内外,喧嚣至极。后来西境兴兵,皇上一直忙于朝事儿,我没敢拿出此事来惹皇上不快,打扰皇上。”
太后怒道,“那你为何今日拿出来了?你劫持苏府小姐,引叶世子前往林府,就是为了受叶世子威胁之事,拿出这些信物,公然此事是不是?”
林之孝微叹了口气道,“在下心仪苏小姐,人尽皆知,从我入京之后,便前往苏府求娶,皇上赐婚后,我本想放弃,奈何心不由己,不受控制,今日听闻苏小姐在茶楼,便想邀苏小姐前往林府喝一盏金玉花茶而已,金玉花茶暖胃寒,这京城唯我淘弄了些,也是一份心意。本来苏小姐应了我,奈何中途遇到小国舅,她又反悔了。我也没做为难,便让她随小国舅离开了。没想到叶世子却带了一千府卫,前往林府要我性命。我虽然长于江湖,但想着性命是父母给的,怎么能草草死去,无奈之下,拿出了月贵妃的信物,以求自保。”
苏风暖已经给叶裳把完了脉,发现他没受内伤,除了早先被齐舒砍的一剑外伤外,衣服沾染的血迹,还真是别人的。听闻林之孝这一番话,心里想着林之孝果然厉害,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却隐瞒了他威胁她以及在茶楼林客伤了千寒之事。
皇帝早已经听闻了苏风暖说过的经过,于是,他开口道,“朕听闻你威胁苏丫头,可有此事?”
林之孝道,“与苏小姐开玩笑罢了,我身边只有一个林客,与望帝山有些渊源,厉害些而已。至于在江湖上,林家虽然有些势力,但也还到不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皇帝沉着眉目道,“你前往屏风后,朕亲自给你验明正身。”话落,对太后、叶裳、叶昔道,“母后,叶裳、叶昔,都随朕一起。”
虽然男女有别,但太后是长辈,又是一把年纪了,若林之孝真是太子,就是他的孙子辈,所以,她不必与皇后和苏风暖一样避讳此事。也的确不让她亲眼所见,她不相信。
第二十六章 有好戏看
皇帝带着林之孝前往屏风后亲自验明正身,太后、叶裳、叶昔陪同一起。
皇后拿出帕子,攥在手里使劲地搅着。
苏风暖想着林之孝既然敢拿出这些信物,如今敢来皇宫,就是自认身份了。在皇帝、太后、叶裳、叶昔面前,这种事情做不得假。
果然,一盏茶后,屏风后传出皇帝暴怒的声音,“好一个月贵妃!好一个月贵妃啊!她竟然她竟然真敢,朕朕”
叶裳声音平静地开口,“皇上息怒!月贵妃已经死了,您如今有个好模好样的儿子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没什么可怒的。”
皇帝闻言猛地咳嗽起来。
叶昔瞅了叶裳一眼,想着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哗天下之大愚弄搁在谁的身上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天下至尊的皇帝?
太后生怕皇帝再晕厥过去伤了身体,也有些震怒地开口,“这只是验了他一人,还没对废太子验明正身,皇上急什么?”话落,对外面怒喝,“小泉子,去请废太子来这里。”
“是。”小泉子应声,连忙去了。
叶裳率先走出了屏风后。
皇后坐不住地迎上叶裳,压低声音问,“叶世子,当真是”
叶裳对皇后点点头,“普天下唯一一瓶的药料雕刻的龙纹,位于后背心处。”
皇后闻言磨了磨牙。
不多时,叶昔、皇帝、太后、林之孝依次从屏风后走出来。
皇帝因震怒,复又咳嗽不止,太后脸色也十分难看,林之孝面容如常,从屏风后走出来时,看了一眼苏风暖。
片刻后,小泉子在外面禀告,“皇上,废太子来了!”
“让他进来。”皇帝沉声开口。
废太子迈进门槛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目光看了一圈,对皇帝和太后见礼,对于其余人,神色陌生地打量着,显然早已经不认识。
太子中了阎王渡,未醒来时,苏风暖已经前往燕北,她回来后,废太子被圈禁在明净苑,始终未曾得见。叶裳自从苏风暖前往燕北后,一直在府中闭门养伤,后来也前往了燕北,与苏风暖一样,自太子醒来失忆后,第一次见太子,叶昔更是。
皇帝似乎已经懒得对废太子亲自验身了,对叶裳吩咐道,“你带着他去验身好了。”
叶裳点点头。
太后道,“哀家也跟着。”
皇帝点点头。
叶裳和太后带着废太子进入了屏风后,半盏茶后,三人出来,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叶裳对皇帝禀告,“后背心处,没有皇上亲自刻的龙纹。”
皇帝虽然早已经肯定,但面上还是涌着震怒,“真想不到啊。”
皇后看看废太子,又看看林之孝,她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对皇帝道,“就算月贵妃从出生后将太子掉包,但太子身居皇宫这么多年,身上没有龙纹之事,怎么未曾败露?”
太后恨怒地道,“月贵妃心机深,她身为贵妃,有权抚养自己的骨肉,据说太子出生后,沐浴一众事宜,除了月贵妃身边忠心之人,不让别人近身插手。我们自然发现不了。毕竟多年来,除了近身侍候的人,谁会对太子怀疑验明正身?”
皇后又气又恨,对皇帝道,“皇上,月贵妃其心可恶,就算如今林二公子是您的儿子,可这堂堂的异子而换的皇家丑事儿,如何能外传?”
这话就是即便承认林之孝的皇子身份,也不能公之于众给他太子身份,尤其是有月贵妃这样的母亲,难保没有同样的儿子。
皇帝不语。
太后虽然因月贵妃不喜林之孝,但还是觉得兹事体大,林之孝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而且还是个身体很好,文武双全的儿子。于是,她沉声开口,“此事重大,哀家觉得,皇上还是宣几位朝中重臣商议一番。毕竟天家之事,有关国运。”
皇帝已然不语。
太后看着皇帝,知道他心中难受,被月贵妃愚弄了这么多年,搁在谁身上,也会气吐血。她看向叶裳。
叶裳缓缓开口,“太后所言甚是。”
皇帝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定在了林之孝的身上。
林之孝坦然地看着皇帝。
片刻后,皇帝对林之孝问,“月贵妃累累罪行,你可知晓?”
林之孝摇头,黯然地说,“我收到她遗留的信物后,才知晓此事,以前并不知道月贵妃之事。”
皇帝道,“太子已废。”
林之孝当即跪在地上,“我只求皇上饶我性命,其余一概不求。”
皇后忽然冷哼一声,尖刻地道,“林之孝,你嘴上说你不求,谁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没准也跟你娘一样,背后里全是阴暗狠辣算计的心思。”
林之孝垂首,平静地道,“我生于林家,自小不识月贵妃,林家虽然身处江湖,但我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皇后娘娘可以不相信我,但在下自认为品行端良。”
皇后怒道,“你若是品行端良就不会威胁苏小姐了!”
林之孝抬头看了苏风暖一眼,一双眸子露出些许浓情,轻声道,“我爱慕苏小姐,不是一日两日了,几年前就爱慕她了,那时候不知晓叶世子也爱慕她。得知她是苏府小姐,我进京后便立即去苏府求亲了。即便苏小姐不喜欢我,但我这颗心早就交付出去了,如今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爱慕之心。”顿了顿,他道,“我言谈虽然因求不得而有所冒昧或者出格了些,但未做非礼之举,若是皇后娘娘因此说我品行不良,我也无话可说。”
皇后一时反驳不得,看向苏风暖和叶裳。
苏风暖是不想说什么了,林之孝做戏做得足,她实在不想与他打交道了。
叶裳闻言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若是这样说,倒也情有可原,天下喜欢暖儿的人,不计其数,本世子也不会找所有人计较,既然是一场误会,如今你又是皇上亲子,与我也算是兄弟。所谓,我还没与哪个兄弟起过兵戈,以后但望你守着本心,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林之孝闻言道,“叶世子既然这样说,我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以后定当控制好自己的爱慕之心,尽量不给苏小姐惹麻烦。”
叶裳道,“不是尽量,是一定。”
林之孝看着叶裳,一双眸子漆黑,改口道,“是一定。”
叶裳闻言转过身,对皇帝拱手道,“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了,臣告退。”
皇帝摆手,“你先留在这里。”话落,对苏风暖和叶昔道,“你们先回去,苏丫头身子骨不好,好生歇着。”
苏风暖和叶昔知晓皇帝定然不会让叶裳离开,齐齐点头,告退出了暖阁。
二人刚走出暖阁,便听到里面皇帝沉声开口吩咐,“小泉子,宣丞相、王大学士、小国舅、六部尚书入宫觐见。”
“是。”小泉子立即应声。
皇帝又补充,“再一起宣上晋王。”
小泉子又道,“是。”
苏风暖与叶昔对看一眼,下了玉阶。
天空飘着雪,比苏风暖和叶昔入宫时,雪大了很多,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一般落下,皇宫楼阁殿宇亭台宫墙都被染上了一层雪白。
萧寒和谢轩一直等在外面,二人因有内功护体,不惧寒冷。
跟着二人出了宫墙,上了马车后,谢轩才欷歔地开口,对苏风暖说,“异子而换,千载奇事儿啊。”
苏风暖嗤笑道,“林之孝将身份公然出来的多么是时候,早先废太子已废,南齐正缺太子。这个时候他出来,真是有好戏看了。”
叶昔诚然地说,“不错,这好戏也不单单只针对你,对目前的朝野来说,也是有意思。”
萧寒道,“这京城真是一日不得安宁,以后怕是更不得安宁。”
叶昔不以为然地说,“一直躲在背后鬼鬼祟祟,才是可怕,晾在明面上,有众人眼睛盯着,想要翻出大天来,凭他一个自小没长在京城,不涉足朝政,就算知道朝局险恶,没踏足过的人,初被牵扯进来,也要有足够的精力和本事才能应付得来。正因为如此,自今日起,他有了这个真正太子的身份,才再抽不出精力找师妹麻烦了,否则你以为叶裳如此好心放过他?”
谢轩啧啧道,“有道理。”话落,他好奇地问苏风暖,“他身上沾染着血迹,亲自在林府动了手?”
苏风暖道,“若我猜测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仗着一千府卫,人多势众之下,伤了林客。血迹是林客的。林客重伤了千寒,他不伤林客,难平心中之怒。”
叶昔赞同地说,“他是叶裳嘛,哪是那么好欺负的,自然要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