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苏风暖、淑雅、刘焱在御花园一边赏花,一边闲谈,不知不觉便到了宫宴的时辰。
苏风暖觉得放下了许云初的淑雅,其实也蛮讨人喜欢的,难得生长在宫中的她没有那么多心计,这可能跟太后和皇后有关,她们两人把持的后宫,谁敢欺负了淑雅去?若非她痴心许云初,这么多年定然会过得顺风顺水,没有波折。
严公公找来御花园,提醒几人宫宴要开始了。
几人起身,前往韶华殿参加宫宴。
有资格来参加宫宴的,只有宗室和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以及家眷,算起来也有数百人之多。
韶华殿布局精致,分外内外格局,内可以摆酒席设宴,外可以观赏御花园美景,尤其是殿外的一片腊梅,这个时节开得正好。每年的除夕宫宴,都会将地点设在韶华殿。
几人来到韶华殿时,除了皇上,众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皇上、皇后、太后、皇子公主们的席面坐在韶华殿的北方,宗室一众皇亲贵裔的席面坐于东方,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们的席面坐于西方,南面是入口。
淑雅公主向皇后身边走去,刘焱如今教养在太后身边,向晋王府的席面前看了一眼,见晋王很精神,很喜庆,见他看来,对他笑着点点头,刘焱便去了太后身边。
叶裳隶属于宗室,容安王府有单独的席面,苏风暖是他的准未婚妻,于是,他扫了一眼,不客气地拉了她径直去了容安王府的席面前。叶家主和叶昔已经在座。
苏府的席面紧挨着王府的席面,王大学士、王夫人、苏澈和苏夫人四人紧挨着,身边带着苏驰,倒也不显冷清。四人瞅了那二人一眼,也没什么意见。
叶裳和苏风暖落座后,叶昔对二人问,“你们两人去哪儿玩了?”
叶裳没理叶昔。
苏风暖笑着说,“去御花园的凉亭里赏花了。”
叶昔道,“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早先跟着他们在朝露殿待的十分没意思,我都打哈欠想睡觉了。”
苏风暖道,“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待的其实也十分没意思,只不过自在些罢了。”
叶裳这时开口说,“每年的除夕宫宴,都没什么意思,赏一番歌舞,吃些酒菜,散了宴席便回府了。”
苏风暖道,“我还没参加过宫宴,这是第一次。”
叶裳道,“苏府没离京之前,苏大将军和夫人定然带你参加过,只不过那时年纪小,你忘了而已。”
苏风暖点头,“嗯,我小时候的记忆就定格在了与我爹在战场上找到你时,之前大约年纪太小,都不记得了。”
叶裳弯起嘴角,“这样最好,反正在那之前,你不识得我,我也不识得你。我对你的记忆也是在那时候。”
苏风暖笑起来。
叶昔对二人大翻白眼。
太后这时望向容安王府的席面,见叶裳和苏风暖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她笑着开口,“苏丫头,你过哀家近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怎么我发现你这气色比上次来我宫里时见你好上许多?看来身子骨大好了?”
苏风暖闻言伸手摸摸脸,看向叶裳。
叶裳笑着在她耳边说,“自从我们……你气色的确是大好很多……”
苏风暖脸一红,嗔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了太后面前,看着太后,笑吟吟地说,“大约是这殿里金碧辉煌的灯光映照的,太后您才看我气色好很多。如今过年嘛,人逢喜事,自然精神爽了。我看太后您的气色也比往日好呢。”
太后拉住她的手,慈祥地笑起来,“瞧瞧你这张嘴,可真会说话。”话落,仔细地端详她,不由点头道,“嗯,你这件衣服穿得确实鲜艳喜庆,符合这过年的喜庆日子。年轻就是好,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都好看,我以前觉得你穿粉色最适合,觉得苏夫人有眼光打扮女儿,如今见你穿这样的绯红色,也是鲜艳华丽,好看得紧,委实提气色。”
苏风暖被太后这样一夸,想着这衣服是叶裳为她选的,她脸颊又染上两抹红霞,对太后道,“您也不老,愈发年轻了。紫金色的衣裙最是高贵,没有什么比这个颜色更符合您的身份了。”
太后笑起来,转头对皇后道,“你看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这么会说话?”
皇后对苏风暖印象一直就不错,笑着接过话说,“母后,您以后可不能再说苏小姐是小丫头了。过了年后,再有几个月,她和叶世子就要大婚了,不小了。”
太后笑着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不小了。你和叶世子大婚后,就是我们刘家的人了,也算是我的孙媳妇儿了。”
苏风暖见二人一唱一和,刚要开口,皇帝已经走了进来,笑着问,“母后?您在说谁是您的孙媳妇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都齐声跪拜。
苏风暖被太后拉着手,索性就站着没动。
皇帝今日显然心情很好,笑着摆手,“众卿免礼!今日宫宴,大家随意。”
众人起身。
太后笑着对皇帝说,“我在说苏丫头,过了这个年,她和叶世子大婚后,也是我们刘家的人了,自然算是我的孙媳妇儿了。”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不错,母后说得是。”话落,瞅着苏风暖道,“几日不见你,似是养回了些气色。”
苏风暖想着她脸色这么明显吗?一个个的都看出她气色不错了?她笑着说,“我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高兴嘛,所以映衬得气色好了。”
皇帝坐下身,笑着问,“朕听闻你这几日住在容安王府?”
苏风暖想着这几日与叶裳在容安王府过得自在又荒唐,脸不由得又红了,但她被叶裳磨练得脸皮厚了很多,坦然地点点头,“叶裳染了风寒,我在容安王府陪着他,顺便绣嫁衣来着。”
皇帝闻言笑着对下首的苏澈道,“爱卿啊,如今你该看出来女儿家外向了?你身体如今还受着伤,苏丫头却惦记着叶小子,不在府中陪着你。”
苏澈还没开口,苏风暖不满地说,“我爹有我娘陪着,他们一年不见了,我在眼前岂不是碍眼?皇上您可不能为了爱护臣子,就给我背上个不孝女的名声啊!”
皇帝听她反驳,哈哈大笑,“也对,你躲离了苏府,原来正是孝心一片,嗯,是朕说错了,给你道歉。”
众人欷歔,皇帝给人道歉,也就苏风暖有这殊荣。
皇帝来到,太后也放了苏风暖回席,舞姬鱼贯而出,片刻,整个韶华殿便一片歌舞升平。
苏风暖回到席面后,摸着脸,小声问叶裳,“我真的气色很好吗?”
叶裳笑着点头,目光温柔,“是很好,你给我解了热毒后,脸色一直苍白,就跟许久不见天日一般,这几日,你脸色红润了许多。”
苏风暖暗中琢磨着难道行房还有治愈气色的好处?
叶裳凑近她耳边,低声说,“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再卖些力气,也许你身子就彻底的好了呢!更或许……”
苏风暖脸一红,羞忿地伸手打他。
叶裳任她打了两下,伸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颗枣,递到她唇边。
这几日苏风暖被叶裳喂饭喂习惯了,当即没多想,张嘴就吃了。
叶裳又给他夹了一个栗子,递到她嘴边。
苏风暖吐出枣核后,又自然地吃了。
叶裳见她吃了枣和栗子,笑容深了深,又放下筷子,用手捏了一颗花生,递到她嘴边。
苏风暖不满地嫌弃地小声嘟囔,“怎么不给我夹菜?只给我吃这种东西?”
叶裳不理会她抗议,将花生塞进了她嘴里。
苏风暖也就是顺从地吃下了。
叶昔在一旁看得大翻白眼,终于忍不住,抬脚在桌下踢了叶裳一脚,对他压低声音说,“你别太过分了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叶裳偏头瞅向叶昔,扬眉,不甚在意地道,“她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怕谁盯着?”话落,随意向不远处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叶昔顺着叶裳的那一眼看去,便见林之孝坐在不远处席面上,一手端着酒杯慢慢喝着,一双眸子正看向这边,他移开视线又看向另一旁,国丈府席面上,许灵依也看着这边,他收回视线,道,“你不怕归不怕,但盯着的人还是在盯着。”
叶裳哼了一声。
苏风暖这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无语地瞅着叶裳,她打他不让他往下说,他就用这种小手段把后面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更或许……会怀上孩子,早生贵子吗?
她不由地想着,她若是真的身子好了,真能怀上孩子,那该多好。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长得像叶裳多些,还是像她多些,都好。
第五十四章 云初出事
除夕夜宴,皇帝与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谈笑,殿内十分热闹,气氛融融。爱玩爱看就来 。。
太后与皇后也与众女眷喝着果酒,谈着和乐事儿,一派新年的喜庆。
苏风暖觉得宫宴其实还算是有些意思的,没有叶裳说的那么没滋没味,殿内明亮如昼,这里汇聚着坐拥南齐权利最中心的权贵们,歌舞升平下,众人在喝了酒后,百姿千态。
她喝着果酒,吃着叶裳偶尔夹到她嘴边的菜,颇津津有味地赏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忽然摆手,命歌舞散去,笑着说,“今日参加宫宴,来了许多各府的小姐们,有什么拿手的才艺,便让各府的小姐们给朕和众位爱卿们助助兴,如何?”
皇后见皇帝如此说,见他近来虽然十分宠幸卿美人,但没将她带来参加这宫宴,心里舒坦,笑着附和说,“臣妾觉得皇上的提议甚好,中秋夜宴时因为燕北出事儿,搅了宫宴,小姐们都没得到皇上的赏赐呢。”
皇帝哈哈大笑,“皇后说得是,这样,今日但凡敢上前来表演才艺者,不论才艺好坏,朕都有赏。”
太后笑着说,“哀家也有赏!”
皇后也点头,“本宫也有赏!”
三人话一出口,席面上的众人顿时哄哄热闹起来,小姐们纷纷与各家夫人商议,表演什么才艺好。
苏风暖对展示才艺没兴趣,便依旧喝着酒,等着与众人一起欣赏。
过了片刻,许灵依第一个站起身,对皇帝福了一福,道,“皇上,中秋夜宴时,我与苏小姐对弈棋局,当日虽然苏小姐急忙离开了,但我也知道自己棋艺不及苏小姐。近半年来,闭门在府中钻营棋艺,自认有些长进,想再与苏小姐对弈一局。”
许云初面色一沉,当即开口,“不行!”
许灵依转头看向许云初,笑着说,“哥哥,我上次输了,承认自己棋艺不如苏小姐。这一次也不是为了非要与苏小姐争个长短,只是我爱棋成痴,天下人都知道。我只想与苏小姐再切磋一番。”
许云初沉着脸看着她,“你早先答应我什么?自己忘了吗?”
许灵依摇头,“我没忘,哥哥放心,我不过是想与苏小姐下一局棋而已。”
这时,皇帝笑着开口,道,“上一次中秋夜宴,你们二人对弈,着实精彩。既然你又钻营半年棋艺,想必真有很大的长进了,好,朕也想看看。”话落,看向苏风暖,“苏丫头,你虽然身子骨不好,但下棋还是有力气的?”
苏风暖想着该来的看来还是要来,她想好好的看看各府小姐们展示才艺,看来怕是不成了。
叶裳冷着脸说,“许小姐想找我未婚妻对弈,她就一定要应你吗?你爱棋成痴,便来找她下棋,那别人都因自己的爱好来找她,她还都给脸不成?”
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够打许灵依的脸,不给她面子了。
众人见叶世子不客气地驳回许灵依的请求,暗暗欷歔。许灵依喜欢叶裳,如淑雅公主当初喜欢许云初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感慨叶裳和苏风暖相配的同时,又为许灵依的痴情叹息。
许灵依脸色刷地一白。
皇帝看不过去,微微训斥道,“叶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除了许小姐,朕保证,今日再没有别人来找她。下一局棋而已,累不到她。”
叶裳刚要再反驳,苏风暖伸手拉住了他袖子,笑着说,“好啊,我也想再领教领教许小姐的棋艺。”
叶裳不满,转头瞅着苏风暖。
苏风暖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早先我们说好要趁此机会配合她引出背后之人的,若是我不应了,如何让她有机会靠近我?”
叶裳住了口。
皇帝见苏风暖应了,对叶裳笑骂道,“臭小子,这般疼着护着,小心将苏丫头宠惯坏了。她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以后还不翻塌了天。”
叶裳道,“反正是嫁给我,要翻塌了天,也只能是翻塌了容安王府的天,皇上放心。”
皇帝气笑。
小泉子带着人在大殿的中央摆上方桌,摆了棋盘。
许灵依和苏风暖离开席面,互相对坐,方桌不大,但也不小,二人隔着方桌,想要擦到手也是可能的。
叶裳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没再阻止。
许云初看着二人,虽然知道许灵依的恨春风已经解了,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二人落座后,许灵依十分有大家闺秀做派地对苏风暖道,“苏小姐先请!”
苏风暖看着许灵依,若是就这样瞧着她,柔婉端庄,十足十的大家闺秀,可惜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叶裳。若是其他男子,得她心仪,怕是会把她捧到心尖上,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她随意地笑着说,“还是许小姐先请!”
许灵依拿起黑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苏风暖看了一眼,执白子,随意地落在了一处。
众人都停止说笑,看着二人对弈。
棋局过了一半,苏风暖发现了一件事情,许灵依的手似乎有意地避着她的手,不与她的手接触。她心里寻思着,便有意地将手去碰她,她立即躲了过去,她开始不解起来。
那日在雪梅岭,许灵依要她帮她把脉,显然是打着拉她一起去死的主意,今日这是怎么突然改了?
她把玩着白子,看着许灵依,她似乎真在专心致志地下棋,眉头轻蹙,似在思索斟酌。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皇上、太后、皇后、以及一众人等,都看着她们对弈。整个大殿,十分安静。
叶裳在闲适地喝着酒,许云初也端着酒盏,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边,神色分毫不放松,显然提着心,生怕许灵依生出什么事儿,酒盏里的酒杯被他无意识地喝光了,身边侍候的宫女立即为他斟满,林之孝也在喝着酒,脸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虽然他这个二皇子刚被皇上认回,但丝毫不显得局促拘束拘谨。
苏风暖收回视线,想着不知道许灵依在打什么算盘,她面色如常地静观其变。
一局棋落下最后一颗子时,许灵依也没做什么,结果是苏风暖胜,许灵依负。
许灵依笑着站起身,对苏风暖说,“苏小姐不仅医术高绝,棋艺也一样高绝,灵依佩服,看来以后我还是需要再勤加钻研,将棋之一道悟得更深,才有胜算。”
苏风暖随意一笑,道,“许小姐承让了!”
许灵依福了福身,虽然输了,但她面上没有丝毫不甘心恼怒的表情,十分有风度地转向,向国丈府的席面走去。
苏风暖看着她离开,也缓缓起身。
众人都感慨苏风暖棋艺竟然真的比许灵依精深,同时觉得许灵依这样有风度品行,虽然输了棋局,但也令人敬佩。
皇帝大笑地鼓掌,“好,这一局棋看得十分精彩,你们二人都有赏!”话落,对小泉子道,“小泉子,去将朕的……”
皇帝话音未落,国丈府席面前传来一声惊呼,“小国舅,您怎么了?”
皇帝话语被打断,转头看去,众人闻言也向国丈府席面看去,只见许云初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皇帝大惊,立即问,“怎么回事儿?”
国丈坐在一旁,也惊醒,急声大喊,“云初!”
“快,太医,快……”太后腾地站起身,许云初是国丈府未来支撑门庭之人,他若是出事儿,不止国丈府后继无人,她和皇后在后宫也再无依靠。
“孟太医!”皇帝也站起身,急喊了一声,忽然想起苏风暖,立即喊,“苏小姐,快去看看云初怎么了?”
苏风暖这时也看到许云初出了事儿,他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转眼便出了事儿,看他吐出的血是黑紫色,显然是中了毒。她立即离开桌前,走了过去。
叶裳快速地离席,三两步便来到了苏风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拂袖,打开了走在前面的许灵依,将她一下子拂出很远。他看也不看一眼,牵着苏风暖的手来到了国丈府的席面前。
苏风暖知道叶裳此举是为了防备许灵依趁机使坏,她也懒得理会,来到许云初面前后,伸手按在了他脉搏处。
皇上、太后、皇后也都来到了国丈府席面前,看着苏风暖给许云初诊脉。
许云初吐血后昏迷不醒。
苏风暖给许云初把了片刻脉后、眉头拧紧,对他的症状似乎不得其解,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凝神探了片刻,忽然了然,对众人道,“小国舅是中了……”
她刚开口,忽然一支冷箭对着她眉心处飞来,叶裳面色一寒,上前一步,伸手攥住了射来的冷箭,同一时间,许云初和苏风暖所在的地面“咔”地一声,猛地向下凹陷,顷刻间,从下面露出一个黑洞。
苏风暖一惊,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与许云初一起掉进了下面的黑洞里。
有人大呼,“保护皇上!”
有人大喊,“云初!”
有人喊,“师妹!”
叶裳接了那只冷箭之后,回转身,便看到了许云初和苏风暖掉下去的情形,他面色一变,立即扔了手中的箭羽伸手,却只够到了苏风暖一片衣角。他眼见救不得,便要跟着一起跳下。这时,黑洞忽然合上,“啪”地一声,将他的身子弹开,只听又“咔咔”数声轻响,地面一切恢复如常,只是不见了许云初和苏风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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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成就好事
叶裳的脸刷地白了,顷刻间,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他千小心万小心,却就在他身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竟然耍了这么一手,让苏风暖和许云初凭空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这韶华殿里何时有这等厉害的机关?而且就在国丈府这一处席面上。
他看着恢复如常的地面,上前两步,用脚猛地跺了两下,地面纹丝不动,他寒着脸转身,扫了众人一圈,皇帝、太后、皇后、国丈等人似乎都被这一瞬间的惊变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他眼光扫见许灵依站在人群外不远处,他顷刻间掠到了她面前,伸手一把掐住了她脖颈,几乎怒得发疯地看着她怒喝,“你做了什么?”
许灵依看着叶裳,因为他手下的力道太用力,她脸上迅速地爬上红紫色,说不出话来。
“说!你做了什么?机关的开关在哪来?”叶裳满脸杀气地质问许灵依。
这时,皇帝、太后、皇后、国丈等人皆惊醒,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没了许云初和苏风暖的身影,听到叶裳震怒的话,都看向许灵依和叶裳。
苏澈和苏夫人、王大学士和王夫人,以及叶家主和叶昔等人都聚到近前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毕竟这是在皇宫,在韶华殿,同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连他都不知道国丈府的席面上什么时候有了机关暗器?竟然能让人凭空消失。
他同样震怒地开口,“许灵依,是你做了什么吗?”
许灵依被叶裳掐住脖颈,不能喘息,说不出话来。
叶昔这时上前对叶裳说,“你松开手,让她说,你这样她说不出话来。”
叶裳闻言猛地甩开了手。
许灵依身子跌倒在地,猛地咳嗽起来。
太后看着许灵依的模样,气怒不争地道,“许灵依,你做了什么?你这是连自己的哥哥都想害吗?”
皇后也怒道,“云初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快说!”
国丈指着许灵依,气得说不出话来,“孽女!”
许灵依咳嗽半晌,对众人的质问听而不闻,只看着叶裳,露出又凉又冷的笑,“叶世子,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叶裳眼中满是杀气,恨不得立即杀了许灵依,咬牙道,“机关在哪里?”
许灵依冷笑着摇头,“机关?我也不知道。”
叶裳看着她,“若是不说,我就杀了你。”
许灵依笑起来,“杀了我?好啊,你不杀我,我也不想活了。而且我死前还能拉上你,刚刚你掐了我脖子,碰了我是不是?你即便现在不杀我,我也要死。我死了,你也要死。总之,杀与不杀,都是死,有你陪着我死,我也如愿了。”
叶裳怒道,“你做梦!”
许灵依看着他,见他一张面如冠玉的容颜满脸杀气和怒气,额头青筋在不停地跳,手也攥成青筋,似乎对她极其忍耐,她愈发开心,“我早已经服用了恨春风,如今已经到了全身是毒的阶段,你刚刚碰了我,也会染上毒,跟我一起死。”
叶裳冷眼看着她。
许灵依转向太后,对她笑道,“姑祖母,您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恨春风?”话落,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腕,将那一朵凤尾花展现在她面前,对她道,“哪日,您问我何时长了这样一朵花,我告诉您,这是我服了恨春风的原因。”
太后怒道,“云初和苏丫头当真是你动的手?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害?云初对你这个妹妹何其爱护?护了一次又一次?你还是不是人?你说,恨春风是什么?”
许灵依道,“这种毒,是一种很好的奇毒。服用之后,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像是染了风寒;第二个阶段手腕处会长出一朵凤尾花,十分漂亮,像是纹刻上去的一样;第三个阶段,毒入心脉,全身都是毒,成了毒人,无论是什么人,沾身即死。”
太后面色大变,皇后惊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毒。
皇帝闻言怒问,“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毒?”
许灵依摇摇头,“我是不会说的。”
皇帝寒下脸。
国丈骇然地指着许灵依,气得几乎要晕过去,“云初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你怎么能对你亲哥哥下得去手害他?竟然如此歹毒服用这种毒,你蛇蝎心肠”
许灵依看着国丈,对他道,“爷爷,我这不是害哥哥,是在帮他。正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我才是在帮他。”话落,她道,“他不是喜欢苏风暖吗?今天,我就在他的酒里下了两种毒,一种毒是乱心散,一种毒是胭脂雪。他中了这两种毒,不会致命,会让他得偿所愿。”
国丈顿时明白了,脸色刷地变了,看向叶裳。
叶裳眼中迸发出浓郁的杀意,杀意淹没他的理智,猛地抬手,就要杀了许灵依。
叶昔立即挡住他的手,对他道,“她还杀不得,要赶紧让她说出机关,救师妹。”
叶裳闻言勉强克制下,住了手,狠厉地道,“说!”
许灵依看着叶裳,痴狂地笑着说,“我说不知道,自然就是不知道。哪怕我死,也是不知道的。我哥哥和苏风暖会在乱心散和胭脂雪的作用下成就好事儿,而你和我,你即便不喜欢我,那又如何?总之你会陪着我一起死。”
叶裳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死人。
许灵依又道,“我本来是要拉着苏风暖一起死的,可是那日在雪梅岭,你不让她给我把脉,我回府后,想想这么多年,我哥哥待我确实不错,我为何不能在死前做一桩好事儿,让他达成心愿呢?我哥哥生于金玉,长于富贵,论才华品貌,不比你差。若非因你,他那样的人,不会爱而不得,将自己对苏风暖的喜欢埋在心底,成全你们,苦着自己。”
叶裳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许灵依又道,“而你,我觉得还是拉着你一起死好了。我从小就喜欢你,喜欢得眼里再装不下别人,可是你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会。我本来觉得,你喜欢苏风暖,便喜欢,大不了我甘愿给你做妾,可是你却对外面扬言此生只娶她一个,容安王府再不进别的女子,打碎了我那么丁点儿卑微的希望。叶裳,我恨你。我不止要拉着你一起死,也要在你死之前,让你知道,你爱的女人和我的哥哥会在一起,你只能陪着我死。”
叶裳看着她,面如寒潭,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说是不是?”
许灵依笑着说,“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死了,你也要跟着我一块儿死。”
叶裳阴着脸看着她,忽然也跟她一样地笑了,“你想死,哪有这么容易干脆?”话落,他清喊,“千寒!”
“世子!”千寒应声来到叶裳身边。
叶裳沉声吩咐,“将她带去容安王府的水牢里,千百种方法折磨她,不准让她死了。”
“是!”千寒上前一步,拽起地上的许灵依,将她轻松地带出了韶华殿。
皇帝、太后、皇后、国丈,无人阻止。
皇帝在许灵依被千寒带走之后,对叶裳沉声道,“你现在不立即趁机逼问出许灵依机关来,如何救小国舅和苏丫头?”
叶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血意,回转身,对皇帝道,“凭许灵依自己,断然做不到这么精准的谋划和算计,她顶多能做到给许云初的酒里下毒,即便逼问也逼问不出机关开关来。”
皇帝闻言觉得有理,点点头。
叶裳目光扫了一圈,道,“刚刚何人对暖儿放冷箭?”
贺知这时提着一个人来到近前,这人穿着皇宫侍卫的服饰,他将之扔到了叶裳面前,“是这个人。”
叶裳看了一眼,只见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弩箭,已经断了气。
又见到弩箭,皇帝的脸色凝聚上风暴,怒道,“竟然又是”
王大学士生怕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怒之下说出湘郡王的名字,那么以后想要除湘郡王就麻烦了。他立即大声开口,“皇上!”
皇上心神一醒,住了口。
王大学士脸色也不好看,对皇帝拱了拱手道,“显而易见,这是一场精密的谋害,许灵依即便不知道机关暗器何在,她也是个关键人物。”
“她疯了!”太后这时怒道,“看看她刚刚那个样子,即便死,估计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话落,她对皇帝道,“韶华殿怎么会有机关?据哀家所知,当年太祖建宫时,没建这座韶华殿,这座韶华殿是后来建的,所以,韶华殿是不该有机关暗器的啊。”
第五十六章 二人联手
皇帝闻言,脸色更差了,他身为皇帝,一生都在这宫里,这是自己的皇宫,可是他竟然也不知道韶华殿什么时候有了这等精密的机关暗道。
他看着太后道,“如母后所言,朕也不知这韶华殿什么时候有了机关暗器?太祖传到朕手里的机关密道图纸,也不包括这韶华殿。”
太后见皇帝也不知,这是挑战皇家威严之事,脸色也寒了寒。
皇宫,可谓是南齐最尊贵的地方,这里是帝王所居,文武百官,万千子民敬仰叩拜之地。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可是竟然连何时有了这么精巧的机关暗道连皇帝和太后都不知。这实在是让皇家威严扫地。
一时间,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整个韶华殿气氛沉冷。
叶裳检查完地上那身穿皇宫侍卫服侍的死尸后,对贺知问,“你在哪里抓了他?”
贺知道,“在韶华殿门口,他对苏小姐放冷箭的时候,可惜我到他身边时,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叶裳寒着脸道,“将他也带回容安王府,将他祖宗八代的身份都查出来。”
贺知点点头,带着那人去了。
皇帝没意见,见叶裳脸色阴沉,今日这件事情,不止挑战皇室的威严,而且对于叶裳来说,更难以接受,毕竟苏风暖和许云初是一起消失的,若真如许灵依所说,许云初中了乱心散和胭脂雪的毒,与苏风暖如何了的话,那么叶裳估计会疯。
他看着叶裳,沉声开口,“必须尽快救出小国舅和苏丫头,如今你有什么好办法?”
叶裳闻言,目光看向一处,道,“二皇子出身于机关暗器世家的林家,这韶华殿里的机关密道,应该难不住你二皇子。”
皇帝闻言立即看向林之孝,林之孝站在不远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看着他,沉声开口,“对了,朕倒是忘了,你从小寄养在林家,今日出了这等事情,你在这里最好。快找出机关密道,救出小国舅和苏丫头。”
林之孝看了叶裳一眼,对皇帝拱了拱手,道,“刚刚在叶世子逼问许小姐时,我便已经将这韶华殿检查了一圈。没有找到丝毫的消息和机关。若是我判断得不错的话,小国舅和苏小姐陷下去的机关开关,应该并不在这韶华殿,想必是在别处,被人隔着距离控制的。”
皇帝闻言皱眉,“你确定?”
林之孝点头,“我自小长在林家,对机关暗器之道虽然说不上精通,但也算是学有所成。我敢肯定,这里没有消息开关。”
太后看着林之孝道,“这里除了你,没有人懂得机关之道,二皇子确定没藏私?毕竟哀家、皇上都对你不甚了解。”
林之孝闻言脸色平静地道,“太后质疑得对,机关之术,普天之下,林家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我今日又正巧在这宫宴上,出了这等事情,确实容易被人怀疑。”顿了顿,他道,“但太后您忘了,我喜欢苏小姐,她即便不喜欢我,我断然也不会想让她与小国舅成就好事儿。”
太后闻言住了口。
皇帝一时也没了话。
苏夫人这时上前,看着林之孝,对他急声道,“二皇子,既然机关暗器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快去查啊。”
林之孝抿唇,对苏夫人道,“偌大的皇宫,任何一处都有可能埋藏机关,想要查出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之事。”
苏夫人闻言色变,看向叶裳,“小裳,怎么办?若是暖儿她她身子骨本就不好”
叶裳沉着脸道,“伯母放心,即便是死,她也不会与小国舅如何。”话落道,“即便掘地三尺,我也会将她找出来。她若是出事了,我陪着她一起死就是了。”
苏夫人顿时失声。
众人都看着叶裳,他震怒得几乎发疯险些杀了许灵依之后,这时,异常地冷静了下来。
皇帝看着叶裳和林之孝,对二人道,“朕将太祖建宫时的机关密道图纸给你们二人,你们二人一起,尽快找苏丫头!”
太后闻言大惊,立即说,“皇上,这自古以来,机关密道图纸除了传给历代帝王,与玉玺、即位圣旨一样,是我南齐的传承之物,不能随意拿出来啊。”
皇帝闻言,脸色难看地道,“母后,太祖传下来的图纸里,并没有这韶华殿的机关密道。如今就在我们日常生活的皇宫里,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消息机关,您以为太祖留下的机关密道图纸还有用吗?经此一事,还能留吗?”
太后闻言顿时住了口。
叶裳没意见,林之孝也没意见。
皇帝看着韶华殿内的众人,沉声道,“此事重大,闭紧宫门,今日进宫参加宫宴之人,任何人不得外出,稍后,朕取了太祖传下来的机关密道图纸后,便会再回来与众位爱卿一起,就在这韶华殿守岁。”
“吾皇万岁!”众人顿时跪拜在地。
太后想着这韶华殿不能待了,实在危险,凭空竟然出了机关暗器,将两个大活人卷进去了,若是再出点儿别的事儿,那还了得?她开口道,“皇上,不如移到别处?这韶华殿实在是”
皇帝摇头,“就在这韶华殿!朕也要等着看,韶华殿有密道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太后见皇帝坚决,住了口,她私心里也实在担心许云初,虽然许灵依说是为了让他成就好事儿才做出这等事情,但谁知道机关密道下面会不会有更大的危险?许家如今就许云初这么一个子嗣,一脉单传,是国丈府和她以及皇后日后安稳荣盛的希望。
于是,她也发了狠心地道,“好,既然皇上如此说,哀家今夜也陪着你一起在这里等着。”
皇后也道,“本宫也等着!”
皇帝对二人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对叶裳和林之孝道,“你二人随朕来。”
叶裳和林之孝跟着皇帝出了韶华殿。
御书房日夜重兵把守,算是皇宫最安全之地。皇帝来到御书房后,从暗格里取出太祖传下来的机关密道图纸,递给了二人。
林之孝未上前去接。
叶裳看了林之孝一眼,随手将机关密道图纸随意地接了过来,对林之孝沉声冷静地道,“二皇子,你我先好好地研究一番这个图纸。机关不可能凭空而来,想在皇宫悄无声息地建造偌大的工程,显然不可能。一定是以原有的机关密道为依托,在其基础上,建造了这个机关。”
林之孝颔首,道,“不错,皇宫里有任何动静,都会惊动宫里的人,尤其是宫内重重护卫。连皇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韶华殿有了机关,说明正是以原有的机关密道为依托。”话落,他道,“也就是说,皇上这张机关密道图纸或许曾经泄露过,再或许是被人钻研透了。”
皇帝脸色阴沉,“朕这皇宫都不安全了,这南齐还有哪里是净土和安全之地?”
叶裳道,“先找人,找到人后,关于今日之事,我定然饶不了背后之人。”
皇帝对二人摆摆手,“你们去!宫里的禁卫军全权听你二人指挥。”
叶裳颔首,看了林之孝一眼,拿着机关密道的图纸出了御书房。
林之孝与叶裳一起走了出去。
皇帝在二人离开后,揉揉眉心,出了御书房,又回了韶华殿。
叶裳和林之孝出了御书房后,择了一处宫灯亮堂的地方,叶裳坐下身,看着林之孝,“二皇子觉得,什么人有本事能以原有的机关密道为依托,在其基础上,在韶华殿建造了这个机关?”
林之孝看着叶裳,挑眉,“叶世子是在怀疑我?”
叶裳面容冷峻,“若是怀疑你,如今你就不会与我在这里商议此事了。”
林之孝道,“林家的机关之术,独步天下,林家先祖建造的机关,也只有林家人能参透和改造。”
叶裳点头,“这就是了,那么林家谁对机关之术如此精通且有天赋呢?”
林之孝道,“林家主能成为家主,于机关之道,自是十分精通。上一辈除了他外,再无人了。后起之秀中,便是我与林涟涟了。除了我二人,其余人再不精通。”
叶裳颔首,“那你觉得你们三人谁最可能?”
林之孝摇头,“都不可能。林家在江湖上虽然有地位,但在京城,没什么地位,尤其是在皇宫,能进宫面圣一次,算是殊荣。而我与林涟涟,叶世子觉得以我们的年纪,能消无声息地在皇宫建造这个机关密道?”
叶裳道,“这就是了,林家除了你们三人,那么还有什么人,既能对皇宫伸出手,又能精通机关之术?”
林之孝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奇异地变幻了一下,紧接着,抿起了嘴角。
叶裳看着他,忽然凉凉一笑,“你想到了是不是?”话落,他摊开图纸道,“月贵妃与林家渊源极深,林家与月贵妃易子而养这等事情都做得出,学了林家的机关暗器之术也不稀奇。更何况,她受皇上宠爱多年,以她的武功,想要去重兵把守的御书房将先祖传下来的密道图纸偷看仿抄一份也不是不可能,她在皇宫多年,避人耳目改造机关密道,不算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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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排查锁定
月贵妃在皇宫待了近二十年,在这近二十年间,她受皇帝宠爱,没人知道她武功高绝,在重兵把守的御书房将先祖传下来的密道图纸偷看仿抄以及避人耳目研究改造机关密道,的确能做得到。
皇上登基后,亲政掌权,与国丈矛盾日深,多年来,一直进行着拉锯之战,亲皇派,亲国丈派,两大势力的夹缝下,月贵妃从中暗中动作,没人会注意到。
在宫廷倾轧中,她以太子为屏障,对自己设起了保护层,在太子的掩护下,她不过是一个倚靠着皇帝宠爱和太子生母身份为傍身的妃嫔。在宫外,她有国舅夫人助其气焰,勾结安国公、景阳侯等朝臣,还有江湖上的林家,甚至还有别人。
在别人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日深月久,她凭着自己的本事,自然能做到。
叶裳猜测的不错,林之孝的确是想到了月贵妃,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是想到了她,可是不明白,她为何将消息机关的陷阱设在了国丈府的席面,若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如今她已经死了。她生前没用这个机关害国丈府,死后谁在利用这个机关?”
叶裳道,“皇室和国丈府拉锯多年,最白热化时,皇上恨不得将太后都圈禁起来,可惜皇上生下来就体弱,登基时是依靠太后和国丈,登基亲政后,才发现国丈府已经树大根深,他已经撼不动国丈府的根基。皇后不才善妒,让他更恼恨,于是,他宠月贵妃,扶持月贵妃,在太子出生后,就立了月贵妃生的子嗣为太子。”顿了顿,他道,“换句话,若是月贵妃不做这些背后的动作的话,她与皇上其实是一个阵营的人。”
林之孝沉默地点了点头。
叶裳又道,“月贵妃改造这个机关暗器,兴许是为了有朝一日,借此除去国丈,毕竟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亦或者是国丈府,都不乐见月贵妃所生的太子登基。皇上以前十分恼恨国丈,若是她借此除去国丈,正中皇上下怀,想必不会让皇上大加追查。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那么容易地就死了,这个机关陷阱被与她同谋合伙的人在她死后利用了起来,做了今日之事。”
林之孝又抿起唇。
叶裳看着他,“二皇子一定知道何人是月贵妃的同谋合伙人,能知道这么秘密的机关陷阱之事,能今日在皇宫启动,一定是与月贵妃生前关系十分近之人。”
林之孝摇头,“我不知道。”
叶裳扬眉看着他,“二皇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
林之孝也看着叶裳,诚然地道,“我喜欢苏风暖,不比你喜欢她的时间短多少,算起来也有些年了。你若是不相信我真的喜欢她,觉得我知道尽快救她的办法而不救他,那你就错了。”顿了顿,他又道,“月贵妃即便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与她全无感情,所以,在知道苏风暖杀了她,我也不那么伤心,相反,我的私心里还是将林夫人当做我母亲,所以,我不恨苏风暖,即便她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