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对瑟瑟道,“他们若是进京,我打算让长老们将那些前辈们安全送离京,送回家去。”
瑟瑟一怔,“京中危险,姑娘却不留长老们在京城?”
苏风暖摇头,“正因为京中危险,我才不想让碧轩阁卷进来。”话落,她道,“你一人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瑟瑟看着苏风暖,“可是我武功浅,不足以保护姑娘您啊,叶世子要查案”
苏风暖顿时笑了,“我已经恢复了武功,不需要人保护了。”
瑟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风暖,“姑娘不是你竟然恢复武功了?”
苏风暖点头,简单地将她恢复武功的过程说给了瑟瑟听。
瑟瑟听后,大喜过望道,“怪不得您不必长老们卷入京中的是非中呢,您既然恢复武功了,长老们待在京中的确无用。”
苏风暖刚要再说话,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她打住话看去,只见齐舒进了院子,同样是脚步匆匆。她转头对叶裳笑道,“又来一个。”
叶裳笑了笑。
不多时,齐舒来到门口,喊了一声,“叶裳兄?”
叶裳笑着说,“进来。”
齐舒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叶裳、苏风暖、瑟瑟在座,他先看了一眼叶裳和苏风暖一眼,之后伸手指着瑟瑟,“她她不是红粉楼的瑟瑟姑娘吗?”
瑟瑟用娟帕捂着嘴对齐舒笑,“小郡王还记得奴家啊?”
齐舒立即说,“我不是什么小郡王了。”话落,道,“我自然记得你,陈述兄找了你很久。你去了哪里?如今怎么又回京城了?”
他虽然在除夕之日就来了容安王府与叶裳一起过除夕,但瑟瑟与江湖的一众前辈们并未与苏澈等人坐在一起入席凑热闹,所以,他即便住了一日夜,也未曾见到,如今刚见到瑟瑟。
瑟瑟笑着说,“我回家一趟,日前才回来。”
齐舒点点头,对苏风暖问,“苏小姐可还好?我就知道凭你的本事,定然会没事儿的。”
苏风暖对他笑着说,“还好,阎王爷不太喜欢我,目前还没打算收了我。”
齐舒坐下身,也问,“是不是二皇子动的手脚?”
叶裳摇头。
苏风暖想着看来人人都怀疑林之孝,这也是基于林之孝将对她的喜欢传得沸沸扬扬的原因。她出了事儿,又是机关陷阱之事,自然第一时间都想到自小长在林家的他了。
齐舒见叶裳摇头,他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本事,身为兄弟,如今也帮不了你什么。”
叶裳道,“你活得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齐舒心下触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四人闲聊了片刻,天色黑下来,齐舒和瑟瑟离开,出了正院。
叶裳拦腰抱起苏风暖,进了内室。
苏风暖脸上迅速地爬上红晕,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对他小声说,“今夜,我上你下。”
叶裳扬眉,看着她,“你要造反?”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不行吗?”
叶裳默了默,轻笑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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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入国丈府
一夜缠绵。
第二日,苏风暖自然是起不来床的那个人。
她醒来,睁开眼睛后,只见身边已经无人,她伸手摸了摸,被褥冰凉,显然叶裳早已经起来,在他的枕畔放了一片花笺,她伸手拿起花笺,只见上面写着,“我出府了,你醒来后,想必也午时了,用过晚膳后,便让两位师兄陪你去国丈府!从国丈府出来,你回苏府等我,你捂的几株海棠似乎已经开了,你可以回去去赏赏,晚上我去苏府接你。”
苏风暖看罢花笺,挑开帷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弯起嘴角,想着还真是掐算得准时,真是已经午时了。
她推开被子起身,披衣下床,梳洗穿戴妥当后,打开了房门。
千寒见她出来,立即说,“姑娘,天明时分,二皇子便派人前来喊世子去查案,世子早早便走了。”
苏风暖靠在门框上,觉得过了春节后,这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大约是快立春的缘故,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近了。今日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她道,“看来二皇子对于查此案比你家世子还积极。”
千寒点点头,道,“二皇子邀世子一起去查另一条机关暗道到底通向哪里。”
苏风暖记得当时叶裳抱她走出密道时,密道有三个岔路口,一条通向那座密室,一条通向皇宫,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她师兄见她无事儿,当时就要去查看,可是叶裳阻拦了他。毕竟师兄为了救她出冰棺,养回了几分的伤势又白养了,叶裳定然是怕他没有武功傍身会出事儿。
如今林之孝拉上叶裳一起,二人好歹都有武功傍身,她倒也不担心,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
依照她当时在叶裳怀里向那条密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判断来说,那条密道应该是通向荣华街以北的方向,只是荣华街以北毕竟太大了,不知道具体通向哪里。
千寒又道,“北周二皇子今日早早便起了,在府内各处转悠赏景,如今在后花园的水榭。”
苏风暖对他道,“我如今恢复武功了,接下来,你就留在府中,若是他在府中转悠够了打算出府,你暗中派人跟着。”
千寒点头,“听姑娘的。”
苏风暖又问,“许灵依呢?从昨日到今日,有什么变化?”
千寒道,“昨日自姑娘您离开后,她大喊大叫不停地骂您,到半夜时,将嗓子骂哑了,再骂不出来了,晕死了过去。今日早上醒来了一回,说要见世子,世子那时候已经出府了。”
苏风暖迈出门槛,对他说,“我去看看她。”
千寒点点头,头前带路。
容安王府的五百府卫撤离了楚含居住的院落后,便都来驻守这座水牢了,将水牢封锁得极其严实,密不透风。
苏风暖来到,有人打开牢门,她走了进去。
许灵依依旧被吊着,头耷拉着,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见是苏风暖,她顿时大叫,“你又来做什么?我要见叶裳!”
苏风暖摇头,对她说,“他是不会见你的,看你一眼,都觉得玷污了他的眼睛,只能我来了。”话落,她道,“想起你哥哥的死,我其实也不愿意再来见你的。”
许灵依猛地凄厉地嚷道,“别在跟我提我哥哥的死!”
苏风暖看着她,“人已经死了,提不提也已经死了,不提他就没死吗?”话落,补充道,“还是被你害死的。”
许灵依大喊,“苏风暖,你不得好死!”
她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在喉咙里,目呲欲裂,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可见嗓子已经坏了。
苏风暖看着她,好好的一个富家千金,高门府邸的大家闺秀,好好的生活不过,偏要自己作死到这个下场,她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就算是死,也难看得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她说,“我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才又来见你的,说,你想找叶裳做什么?他虽然不想见你,我可以帮你转个话给他。”
许灵依一双眼睛几乎喷火,“你滚,让叶裳来。”
苏风暖瞧着她,清晰明确地说,“他是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
许灵依又骂,“苏风暖,你不得好死!”
苏风暖怜悯地看着她,“许小姐,不,如今你已经被逐出家门,已经不再是许小姐了。你反反复复,骂我的话,也不过是这几句而已,你没骂腻,我都听腻了。”话落,对她道,“我也实在懒得见你,你若是不说,我走了。”
许灵依大怒,“你滚!我不想见你!”
“叶裳是决计不会来见你的,你不想让我转告,那就将话烂死在肚子里好了。”苏风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对她道,“至于你,无论多美貌,多有才,可是也只能困死在这里。死相定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话落,她干脆地出了水牢,身后许灵依又对她大骂起来。
苏风暖出了水牢后,对千寒低声说,“守好这里,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即便她死,也要让她开口。我看她再挺不过两日,就会交代她知道的。”
千寒重重地点头。
苏风暖想了想,转路去了叶昔的院子。
正值晌午,叶昔正躺在藤椅上在院中晒太阳。
苏风暖进了叶昔的院子后,看到躺在藤椅上的他,想到了多年前,他师傅还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在每年的春日里,正当晌午时,在院中晒太阳,据他说,晌午是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这时候一边晒太阳一边运功,事半功倍。
她走到近前,叶昔依旧闭着眼睛,仿佛不知道人来。
苏风暖折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用树枝敲了敲他额头,“师兄,你如今没功力,晒什么太阳?还不到春天,你这样躺在这里,不冷吗?”
叶昔被敲得一痛,挥手打开树枝,睁开眼睛瞪眼,“臭丫头,打断我想事情了。”
苏风暖失笑,“打断你想什么事情了?风花雪月?”
叶昔翻了个白眼,“只有你天天才想着和叶裳风花雪月,我是在想师傅的死。”
苏风暖找了个地方坐下身,对他问,“那师兄可想出什么来了?”
叶昔道,“我在想,师傅的死,天命大限,经脉尽断,回天无力。除了他大限已到,经脉自断外,还有什么外力能指使全身经脉尽断?”
苏风暖道,“这个问题在师傅去世那一年,我反复想过很多次,最终也没得出结论,天下武学,没有一种是让让一个人在弹指一挥间,经脉尽断,而全身外表都完好无损的。”
叶昔点点头,叹道,“是啊,没有,可是近来我愈发觉得,师傅的死不是自亡。”
苏风暖道,“那一日,我问过林客,师傅的死是否与他有关,他说有关系如何,没关系又如何,他总归是死了。”话落,又道,“我也不太明白,按理说,以师傅的武功,林客受他庇护,受他所教,虽然他武功很厉害,但就算不他顾念手足之情,对师傅动手,也不见得是师傅的对手。若师傅是他所杀,他以什么手法让他经脉尽断而亡?”
叶昔揉揉头,“算了,不想了,诚如他所说,反正已经死了。”
苏风暖点点头,对他问,“吃过午膳,我要去国丈府一趟,然后回苏府赏我捂开的海棠,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叶裳痛快地点头,“去。”
二人说定,于是,用过午膳后,二人乘坐一辆马车,带上了萧寒和谢轩,一起前往国丈府。
来到国丈府,国丈府的管家见到二人,连忙见礼,对苏风暖道,“苏小姐,我家公子吩咐了,您若是来,只管带您前往他的书房,他如今在书房。”
苏风暖点头,笑着说,“带路!”
管家连忙头前带路。
一行人来到许云初的书房外,管家对里面轻声喊,“公子,许小姐,叶昔公子来了。”
许云初应了一声,来到门口,亲自打开了房门,请二人入内。
苏风暖和叶昔迈进了门槛。
许云初的书房十分宽敞,干净,整洁,窗前摆了几盆玉兰花,另外他的桌案上还有两个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腊梅,像是新鲜摘的。
苏风暖笑着对他说,“玉兰开得好,腊梅开得也不错。”
许云初笑了笑,眉目有些黯淡,“这几盆玉兰花是我父亲生前养的,后来他去后,我便一直精心照料。”顿了顿,又道,“至于腊梅,我妹妹喜欢梅花,每年一到腊梅盛开时,她就吩咐人每日清早趁着霜露采摘了,给我书房送来两株,以供我无暇去赏梅时欣赏,这么多年,府中的下人们都习惯了,直到今日,依旧摆了这两株腊梅。”
第七十六章 梅香迷幻
苏风暖闻言暗暗叹息一声,想着无论是父子情、夫妻情,还是兄妹情,修来都不易。
许灵依除夕夜宴的所作所为,是彻底的毁了与许云初的兄妹情。
她在桌案前坐下身,轻轻拨动娇嫩娇艳的腊梅,对他道,“许灵依关在容安王府的水牢里,我的两位师兄对她动用了望帝山的催眠之术,她竟然内心僵硬到能抵抗望帝山的催眠之术,只言片语不说。昨日我假借你死的消息骗她,她十分激动,今日要见叶裳,叶裳自然不会见她,我想她过不了两日,便受不住了,崩溃之下,会说出点儿有价值的东西。”
许云初点点头,脸色有些沉暗。
苏风暖对他道,“叶裳虽然找你要了她的命,但到底是你妹妹,你若是不舍,想留她一条命的话,我就帮你留下她的命。”
许云初摇头,“活着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爷爷昨日已经将她在家谱里除名,逐出家门了,她自此再不是许家的人了,也不是我的妹妹了。”
苏风暖点头,对他道,“我帮你把把脉。”
许云初颔首,对他伸出手腕。
苏风暖按住他脉搏,触手处,他肌肤冰寒,清凉入骨,她微微蹙眉,示意他换另一只手,许云初将另一只手交给她,她又把脉片刻,对他道,“我本来想着先给你开一副疏通气血的药方子,如今看来得立即给你运功驱寒了,否则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寒疾便真成顽固之势了。”
许云初道,“无碍,你身体也刚大好,不宜劳累,你歇几日再说!如今能保一条命,好模好样地坐在这里与你说话,我已经觉得十分好了。”
苏风暖摇头,“我不累,就在你这书房,正巧师兄在这里给我们护法。”
叶昔无语地说,“我没有武功,护什么法?”
苏风暖对他瞪了一眼,“有你一个人在,总比没有强,不护法就当帮我们避嫌!”
叶昔顿时没话了,摆手,“好,你们开始!”
许云初见苏风暖气色极好,身体真像是没有大碍的模样,便也不再推辞。走去了一旁的矮榻上盘膝坐下。
苏风暖也坐去了矮榻上,与他盘膝对坐。
因有在冰棺中帮他驱寒的经验,苏风暖很顺利地调动内息进驻许云初体内,帮他梳理奇经八脉,祛除寒气。
叶昔在房中无聊地坐着,随手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看了片刻,觉得这本书更枯燥,搜寻了许云初书房一圈,发现都是四书五经等正统书籍,一本市井的志怪杂谈也没有,顿时觉得许云初一点儿趣味也没有。
于是,他便开始无聊地赏起窗台的几盆玉兰来。
赏了片刻,他还是觉得无聊,索性开始看苏风暖给许云初运功驱寒。
只见这片刻功夫,二人头顶都冒着淡淡薄薄的白气,他看着看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顿时惊得腾地站了起来。
苏风暖在一心给许云初驱寒,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叶昔站起来后,盯着二人看了片刻,脸色变幻,现出恍然大悟之色,之后,一屁股又坐下身,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一个时辰后,苏风暖收功,她额头有汗水滴落,她也不在意,用袖子随意地擦了一下,对许云初道,“这样,每三日,我帮你运功驱一次寒气,同时我再给你开一个药方子,用以辅助,你的寒疾刚落下,要想治好,也不是不可能,一年半载,总见成效。”
许云初点头,也不说客气话,笑道,“好。”
苏风暖来到桌前,见叶昔在想什么十分出神,她伸手敲了他额头一下,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落下个发呆的毛病了?”
叶昔被敲醒,看着她,又看看许云初,对她问,“这就完事儿了?这么快?”
苏风暖对他道,“一个时辰了呢,也不太快,随着以后他体内的寒气越来越少,时间一次应该比一次短才是,晚上我再运功助你。”
叶昔点点头。
苏风暖提笔写药方。
叶昔瞅着许云初,对他问,“师妹给你运功驱寒时,你是不是不调动半丝内息,你将你的身体交由给她处置?”
许云初点头,“正是。”话落,看着叶昔,“叶昔兄,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太好?”
苏风暖闻言顿住笔,抬头打量叶昔,果然见他神色不太好,她问,“师兄,你哪里不舒服?”
叶昔转过头对她说,“就在刚刚,看你运功为他驱寒,我想到了一件事儿。”
“嗯?”苏风暖挑眉。
叶昔凝重地道,“关于师傅的死。”
苏风暖问,“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
叶昔对她道,“设想,师傅全身经脉尽断,若不是自己所为,还有一种什么情况?我们都疑惑不解的地方,就在这里。”顿了顿,他道,“那就是他可能也如你一般,调动内息,进入别人的身体,给人运功疗伤或者祛毒、驱寒,或者,别人调动内息,进入到他身体内,这种,一旦两种内息在体内相撞,那么,至少其中一人会造成经脉尽断。”
苏风暖的笔“啪”地掉到了桌案上,脸色顿时变幻起来。
叶昔看着她,“师傅全身经脉尽断,除非他自己自爆经脉外,只有这一种可能。”话落,对她道,“你可还记得,师傅曾经说过,要看着我们将来各自嫁娶,他总要观礼喝一杯谢师的喜酒。他怎么会因为推断自己即将大限而自爆经脉?”
苏风暖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相信他是自亡,怀疑是他杀,但这么多年,我也是疑惑不解,如今经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是别无第二种可能了。”
叶昔道,“与师傅亲近的人,除了我们,还有个林客,其余人,还有谁会让他相信?”
苏风暖抿唇,道,“择一日我再去会会林客。”
叶昔点点头。
二人这般说话,许云初听出了个大概,不过既然事关二人师傅之死,他自然不会插言。
苏风暖继续开好药方,递给许云初,嘱咐他每日按时服药。
许云初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她落笔的字迹,笑着说,“这字迹还是绵软无力,很难让人相信你已经恢复武功了。”
苏风暖对他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恢复武功之事,自然还是瞒着些好。如今毕竟是敌暗我明,我没有武功,有些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
许云初点点头,道,“你虽然恢复武功了,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为妙,需日日堤防。”
苏风暖颔首。
许云初道,“叶世子和二皇子清早便下了机关密室,这时候还没出来,不知是否在下面遇到了什么难题?”
苏风暖闻言看了一眼天色,“这样说来,他们已经下去大半日了?”
许云初点头。
苏风暖当即道,“许灵依的院子在哪里?你带我去,我去看看。”
许云初知道她担心叶裳,点点头,便带着她出了书房。
叶昔跟着二人一起迈出门槛,对许云初道,“若非我来了你的书房,还真不知道你年纪轻轻这般无趣,书房里一本像样的书都没有。”
许云初一怔,须臾,哑然失笑,对叶昔道,“叶昔兄所说的像样的书,在我爷爷的眼里,便是最不像样的书。”话落,他轻叹道,“在许家,市井杂谈不准许出现在许家任何地方。”
叶昔欷歔,半晌道,“许家果然是一门出两后的许家,规矩真是太严苛,名不虚传。”
许云初笑笑,不再言语。
一行人来到许灵依的院子,门口有国丈府的府卫在严密把守,可见这院子暂且封锁了。
入眼处,满院的腊梅,正在争相开放,扑鼻一阵子冷梅香。
苏风暖随手折了一束梅枝,放在鼻间闻了闻,对他道,“怪不得我闻这梅花比别的梅花更香寒,原来这盛开的梅花里含有迷幻香。”
许云初一怔,脚步猛地顿住,看着他,“迷幻香?”
苏风暖将梅枝递给他,“你闻闻,虽然浅淡,但还是细微可闻。”话落,她打量满院的梅树,又看向每株梅树下被泼的冰水,她道,“这迷幻香是放入了水中,用来浇灌梅树,所以,这种香十分细微,很难让人察觉。”
许云初眉头顿时皱紧,又仔细地闻了闻,脸色微寒,“你若是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苏风暖对他道,“看来你妹妹院落里的秘密不少,够我们好好研究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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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探查密道
许云初和许灵依虽然是兄妹,但许家规矩严苛,男女七岁不同席,许云初和许灵依昔日虽然关系极好,但他也不会时常来往许灵依的院落。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梅树被浇泼了含有迷幻香的水。
他沉着脸喊道,“浮影!”
“公子!”浮影应声出现。
许云初对他道,“将这座院落的所有人,都逐一盘查,查清楚从何时起用掺杂了迷幻香的水来浇这些梅树的?”
浮影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苏风暖想了想,对许云初道,“再派个人去将你书房那两束腊梅取来,早先我就觉得那梅花十分鲜嫩娇艳,气息十分寒冽清香,大约是因为只两束,太少了,我未曾细闻,没察觉出来。如今让人拿来,我看看是否与这些梅花一模一样?”
许云初道,“整个国丈府,只有这座院子里种着梅树,应是一样的。你早先在我书房时没察觉出来,可能因为两束太少,香味太浅,如今这满院的梅花,香味自然就浓郁很多。”
苏风暖道,“这种迷幻香,长久吸入,很容易让人迷失心智。”
许云初立即又对身后喊,“来人,去将我书房那两束梅花取来。”
“是。”有人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向许灵依的院子里走,满院梅花香气宜人,置身其中,便如置身在繁花锦绣堆里。
不多时,有人取来许云初书房的那两束梅花,递给了许云初。
许云初伸手接过,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微微蹙眉,递给苏风暖,对他道,“味道很淡,但果然也是有迷幻香的。”
苏风暖也闻了闻,脑中寻思道,“我想起年前,我被二皇子拦截那一日,平郡王妃杀了平郡王,齐舒中了迷幻药,神志不清下,伤了叶裳。我在想,那一日平郡王府,是否也有这种腊梅的迷幻香。”
许云初一怔。
苏风暖道,“我当时正与叶裳闹了些矛盾,被林之孝拦截后,他无暇赶去救我,请了你前去,后来他从平郡王府去苏府后,说是摆平了平郡王府的事儿,我便没细问。只是听闻孟太医查出齐舒中了迷幻药,但不知迷幻药是从哪里来?”
许云初当即道,“我也未细问当日之事,若不然我派人去平郡王府查查?”
苏风暖点头,“平郡王府已然不是昔日,府中仆从没剩下几人了,你暗中派人去查查,别弄出动静。”
许云初点头,又喊来一人,吩咐了下去。
苏风暖扔了手中的梅花,对他道,“迷幻香与其说是迷药,其实是一种极其高级的会使人出现心中最渴望幻觉的毒药。长久吸入,不止让人迷失心智,还会因迷幻而编织各种梦境,更严重者,还能篡改记忆。”
许云初道,“我竟一直没发觉这腊梅有问题。”
苏风暖道,“大雪之后,腊梅迎雪开放,只有在她开花后浇这种掺杂有迷幻香的水,才管用。想来,也没有多久。”
许云初抿唇,想了想道,“在她中恨春风的时候,这满院的梅花还没开。具体什么时候她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我却不知道。”
苏风暖道,“你妹妹的房间里,是不是每日也摆放梅花?”
许云初道,“每年冬天,是都会折了摆在房中,她爱梅与爱棋一样成痴。如今不知房中可还有?”
苏风暖道,“密道在她房中?走,我们进去看看。”
许云初点头,领着苏风暖、叶昔、萧寒、谢轩去了许灵依的房间。
许灵依的房中没有摆着腊梅。
许云初道,“她已经被逐出了家门,这间院子和屋子都被我封锁了,这个院子侍候的人都被我爷爷关了起来。自然无人给她这里折腊梅了。”
苏风暖点点头,对他问,“既然这处院子封锁了,那你房中的腊梅是什么人给你折着摆放到那里的?”
许云初愣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应该是每日里给我打扫书房的云霓。”
“云霓?你的婢女?”苏风暖问。
许云初摇头,“她是以前跟随在我父亲身边,在书房侍候笔墨的婢女,我父亲故去后,便留在了我身边,虽然是婢女身份,但我一直喊她做云霓姑姑,算是内宅的管家。”
许云初道,“所以,也就是她在你命人封锁了这处院子后,依旧能进来折梅花?摆放在你书房?可以无视你的吩咐?”
许云初抿了抿唇道,“我派人将她喊来这里,问问她。”
苏风暖点头,对他道,“你最好问问她,此事非同小可。”
许云初颔首,对外面喊,“来人,去将云霓姑姑请来这里。”
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在许灵依的房间内转了一圈,来到她的床前,打量了一眼,伸手按开了通向地下的密道。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转身,对许云初道,“那一日,有人在密道开启陷阱,与许灵依配合,但到底是不是国丈府内部的人,如今还不确定,今日你书房还有摆放腊梅,这事不简单。按理说,若是贴己之人,经过此事后,定然不想你睹物想起妹妹,愁闷难解,那两束梅花,是不会放的。所以,在你书房里摆放梅花的人,不管是什么居心,都有些问题的。”
许云初颔首。
苏风暖道,“待云霓来了,你好好盘查一番,就不必跟我下去了。”话落,又对叶昔道,“师兄,你如今不能动武,就在这里等我。七师兄和十一师兄陪我下去。”
叶昔道,“你们三个人都有武功,我就算没武功,你们带上一个我,也不拖累?我想去瞅瞅。”
“你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大?”苏风暖对他道。
叶昔道,“将你换做我,留你在上面试试?干等着岂不是很着急?”
苏风暖想想也是,以前跟随师傅游历,她和叶昔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喜欢探究冒险之事,于是,她点头道,“好,我带上你就是了。”
叶昔得意地挑眉,道,“果然还算是好师妹。”
萧寒和谢轩无语地瞅了叶昔一眼,不高兴时对苏风暖训斥瞪眼,高兴时哄着人眉开眼笑。
许云初也觉得国丈府是有很多问题,都下去没人留守国丈府自然不行,于是嘱咐道,“你们小心一些。”
苏风暖点点头,伸手拽着叶昔,跳下了那黑洞的机关入口。
萧寒和谢轩在二人下去之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去之后,两侧墙壁有小颗的夜明珠,比较亮堂,密道中比较静,只有一条路,往前走。
苏风暖走在前面,叶昔走在中间,萧寒和谢轩押后。
四人走了一段路后,出现了那日叶裳将二人救出来折返时遇到的三岔路口,一条是通向那间石室,也就是韶华殿下,一条是通向御书房,还有一条,没走过。
她果断地走向没走过的那条路。
那条路十分干净,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开始没了光亮,黑漆漆的。
苏风暖对萧寒说,“师兄,折回去从墙壁处抠下一颗夜明珠来照亮。”
萧寒点点头,立即折了回去,不多时,他抠下了一颗夜明珠,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拿着夜明珠,继续往前走,发现前方的路地面不甚平坦,脚下有些硌脚,她低头瞅了一眼,见地面上散落着一层石子。
她停住脚步,弯身,捡起一颗石子,发现,这石子被磨得十分圆滑,大约有鸽子蛋般大小,她又蹲下身查看,发现地上的石子大约都差不多这么大,散落着。
叶昔道,“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苏风暖没说话,用石子敲了敲地面,地面发出有些空的响声,她道,“若是我猜测得不错的话,这些散落的石子就是暗器,一旦我们踩到了机关,地面上就会弹出类似弹弓的东西,用这些石子打我们。”
叶昔闻言也蹲下身,捡起一颗石子看了看,也敲了敲地面,道,“果然有问题。”
苏风暖道,“在这样的密道里,没有无用之物。”话落,她用夜明珠仔细地照了照地面四周,道,“地面上设了八卦图。”
叶昔也看到了,道,“可见这条密道所通向之处,一定是一系列的机关暗器。”
苏风暖颔首,站起身,对三人道,“你们跟着我的步子走。”
叶昔言语轻松地笑着说,“师妹如今有武功了,这等机关之术,定然难不倒你,我可没忘了当初师傅为了磨练你的阵法本事以及机关之术,竟然帮你答应了娶燕北王府小郡主的婚事儿。你后来被你二叔关在了无忘谷,一个月爬着出来后,天下机关之术,难不倒你。”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叶昔道,“这是我生平一大可提的乐呵事儿,想起来就觉得我们的师傅这样教徒弟,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苏风暖哼了一声。
第七十八章 精密机关
苏风暖带路,一行人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地面上没有了石子,改换成了细碎的沙子。
苏风暖又蹲在地面研究了片刻,又抬头举着夜明珠看了看顶端,移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叶昔、萧寒、谢轩一步不差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面前出现了一堵墙。
苏风暖停住脚步,仔细地观察这堵墙,研究片刻,将手按在了墙壁上,轻轻一用力,墙壁“咔”地一声,开了一扇门。
她没立即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须臾,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叶昔凑上前探头看了一眼,欷歔道,“这般乱箭,你是碰触到机关了吗?”
苏风暖摇头,“不是,这个设定是开门就有暗箭,大约会持续半盏茶的时间。也就是说,若是没耐心等上这么一下,一定会被暗器所伤,这定然是防范闯入者设定的。”
叶昔道,“这没有什么印记啊?你是怎么知道开门就有暗器的?”
苏风暖伸手指了指门环,“这里,有个箭孔。”
叶昔恍然。
半盏茶后,里面息止了动静,苏风暖抬步走了进去,叶昔三人紧随其后。
进去后,发现是一个很大的石室,里面四壁十分亮堂,墙面的石头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头的纹理清晰,除了镶嵌着数颗夜明珠外,什么也没有。
叶昔道,“咦?没路了?不会?”
萧寒和谢轩也不明所以。
虽然都是同出望帝山的师兄弟,但所学的东西分门别类,各有不同,术业有专攻,他们三人对于奇门遁甲,机关暗器之术,虽有涉猎,但学之不精。
苏风暖自小因为叶裳,她磨练心智,洗精伐髓等等诸事,都眉头不皱一下的硬扛了过来,又因天资聪颖,天赋早智,学什么都奇快,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势必要把能学的东西都学到,被她师傅选中作为望帝山的继承人,更狠地磨练她。
说起他师傅的狠来,罄竹难书,最狠的一次,就是答应了燕北王婚事儿那一次了。
苏风暖摇头,对他们道,“不可能没路,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话落,她沿着石壁走了一圈,仰头又看向顶端,顿时了然,足尖轻点,飞身而上,在顶端的那颗夜明珠上轻轻一按,只听“咔”地一声,石壁又现出一道门。
叶昔赞道,“真有你的!”
苏风暖落下身,当先迈进了石门内,只见,依旧是一条通道。
地面上十分干净,再没有石子和沙子,每隔一段路,墙壁都镶嵌着小颗的夜明珠照明,走出大约十几步后,苏风暖忽然道,“不对!我们折回去!”
“为什么?”叶昔看着他。
“别废话!走!”苏风暖一把拽过他,转身便向外掠出,同时对萧寒和谢轩道,“两位师兄,退回去!”
萧寒和谢轩不敢耽搁,当即跟着苏风暖一起转身。
就在这时,只听“咔咔咔”数声轻响,地面裂开一个黑洞。
萧寒和谢轩动作略微慢了那么一下,足尖踩空,便要掉下黑洞。
苏风暖猛地扬手,将叶昔推回了那扇他们迈进门槛的门里,紧接着袖中甩出锦绸,顷刻间缠住了萧寒和谢轩的身子,将二人从掉下一半的黑洞里生生地给拽了上来。
变故不过是眨眼之间,地面上的黑洞顿时合上了。
苏风暖和叶昔、萧寒、谢轩三人又回到了那面光滑的石室里。
叶昔大喘了一口气,道,“好惊险!”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你非要跟来,可不是成了我的拖累吗?”
叶昔不满地回瞪她,“我舍命救你时,可没嫌弃你是拖累。”话落,他道,“你不是机关之术学的厉害吗?怎么险些带着我们自入陷阱?笨蛋!”
苏风暖一时无言,片刻才道,“没想到这机关之术可真是厉害,步步陷阱,全是死地。”
叶昔道,“会不会表弟和二皇子掉入陷阱里了?”
苏风暖道,“二皇子在林家时,是林家新一辈的翘楚,本事高过林家主,叶裳学我所学,应该不会轻易掉下陷阱。”
叶昔道,“可是小国舅说他们下来大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