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苏风暖点头,出了正院。

她刚走到门口,小泉子赶着马车匆匆来到了苏府,他跳下车,见到苏风暖,立即见礼说,“苏小姐,奴才在这里遇到您正好,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苏风暖看着他问,“公公可否告知皇上宣我进宫所为何事?”

小泉子悄声说,“是皇上有件事情要找您,同时也请您给二皇子看诊换药。清早时宣了孟太医进宫,但孟太医查看了二皇子伤势后,不但动手。”

苏风暖道,“皇上寻我很着急吗?”

小泉子连连点头,“很急。”

苏风暖道,“好吧,我这就随你进宫。”

小泉子又连忙上了马车。

苏风暖跟着小泉子前往皇宫,半途中,遇到了晋王府的马车,晋王探出头,对小泉子问,“公公这是去了哪里?”

小泉子连忙停车,对晋王见礼,“回王爷,是皇上有旨,去请苏小姐入宫一趟。”

晋王“哦?”了一声,“苏小姐遭了大难,身子可好了?能外出随意走动了?”

苏风暖这时挑开帘幕,笑吟吟地说,“自从在密室里寒毒发作,泄出些冰寒之气后,觉得身子骨轻松了不少,多谢王爷挂怀。”

晋王见她面色不错,笑着道,“好啊,你身子骨好了,是叶裳那小子的福气。”

苏风暖笑问,“您这是要去哪里?”

晋王道,“我昨日听说二皇子受了重伤,今日想去进宫看望他。”

苏风暖笑着道,“那正好,我们一起进宫。皇上也正是宣我去给他看诊换药。”

晋王点点头,“一起吧。”

苏风暖落下帘幕,两辆马车一起前往皇宫。

来到皇宫,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后,有一顶软轿停在那里,小泉子看着苏风暖道,“苏小姐,皇上怕您累着,让您坐软轿进去。”话落,对晋王道,“王爷,您要不要奴才也吩咐人抬一顶软轿来?”

晋王摇头,“本王身体还算硬朗,用不到这个,苏小姐坐吧。”

苏风暖点头,上了软轿。

小泉子头前带路,轿夫抬着苏风暖,晋王走在一旁,一起进了皇宫。

来到岔路口,轿子依照小泉子的吩咐,抬往御书房旁的暖阁,晋王见了,立即问,“苏小姐这是要去见皇上?”

小泉子连忙说,“昨日因二皇子出了事儿,皇上心情极差,没来得及细问二皇子伤情,今日大约是想先问问。”话落,问,“王爷,您也一起去见皇上吗?”

晋王道,“我先去看望二皇子,稍后再去拜见皇上吧。”

小泉子点头。

晋王转道向林之孝所住的宫殿走去。

苏风暖听见晋王没跟上,挑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见晋王快步地向林之孝所住的宫殿走去,她收回视线,落下了帘子。

轿子来到暖阁,轿夫停下,苏风暖慢慢地下了软轿。

小泉子先一步前去禀告,“皇上,苏小姐来了。”

皇帝在里面沉声吩咐,“请她进来。”

小泉子连忙应声,挑开帘幕,请苏风暖入内。

苏风暖迈进门槛,便见皇帝独自一人坐在暖阁里,手里拿着一纸书,见苏风暖来到,他对她招手,“苏丫头,你过来,看看这个。”

苏风暖上前,伸手接过皇帝手中的那一纸书,一看,见是一份密报,她粗略地看了看,密报中提到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暗中去了东境,她蹙起眉头,问,“这是轻武卫给您传回来的密报吗?”

皇帝颔首,“是轻武卫刚刚传回来的。”

苏风暖道,“凤阳早先奉了皇命,前往东境,彻查湘郡王。若是凤阳镖局真与湘郡王有什么勾结,我三哥在东境早就危险了,不会安稳这么久。想必凤老爷子前往东境,必有缘由。”

皇帝道,“这密报中提到凤阳镖局押送了一批兵器,正在运往东境,紧随凤老爷子之后。那兵器正是机巧弩箭。缘由自然是这个。”

苏风暖寻思着没说话。

皇帝道,“早先,湘郡王利用紫荆县主的封地,私自建造兵器库,制造兵器。可是后来,我们查知,那兵器库的兵器早已经搬运走。凤阳镖局掌管南北七十二行的生意来往,大批的兵器从东境运往燕北,难道能瞒得过凤阳镖局的眼睛?哼,依朕看,凤阳镖局并不干净。”

苏风暖想了片刻,道,“我与凤老爷子相识已久,与凤阳也相识五载。凤阳镖局之所以屹立数代不倒,是从不牵扯祸国谋乱之事,否则早就不容于列为先皇了。”话落,道,“您先别急,我出宫后,立即派人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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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放虎归山(一更)

皇帝听闻苏风暖如此说,面色稍霁。

他看着苏风暖道,“朕知晓你与凤阳镖局在江湖上打了不少交道,所以第一时间就派人找您来商议,既然你如此说,朕就暂且先压下对凤阳镖局发难。”

苏风暖颔首,道,“您可还记得凤阳镖局曾经在破月贵妃案时,出了内鬼之事?京中的暗桩一夜之间就被人挑了,凤阳被引出京城,也险些丢了性命。所以,一切未查明之前,任何事情都不好说。如今朝野上下,一片乱象,您更不能轻举妄动。”

皇帝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有理,朕如今是但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了。”

苏风暖道,“您吩咐轻武卫,盯紧那批机巧弩箭,看看是运往东境哪里?我稍后派人跟去东境,查看情况。”

皇帝颔首。

苏风暖见他收起密报,放下了此事,便对他道,“您今日若不是派人宣我进宫,我也想要进宫面见您,有一件事情找您商议。”

皇帝问,“何事儿?”

苏风暖对他道,“我想放楚含回北周。”

皇帝闻言大惊,皱眉问,“为何?楚含在京做质子,这才多久?为何要送他回去?”

苏风暖如实道,“我想与楚含做一笔交易。”

皇帝沉眉问,“什么交易?”

苏风暖道,“您知道,无论是当年容安王和王妃战死一案,还是北周于西境兴兵不成,二度侵犯燕北。燕北被困六日,京中半丝消息不闻,三封八百里加急军情被劫在河间驿站。诸多证明,有内鬼。我们所知,月贵妃、安国公、景阳侯等通敌卖国,可是他们如今都死了,又出了皇宫机关密道案,可见,在他们背后,还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或者几个,埋藏的很深的人,若是不揪出来,以后依旧是后患无穷。”

皇帝颔首,“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让楚含交出南齐与北周勾结之人,用北周埋在南齐的所有暗桩,来换他的自由。”苏风暖接过话道。

皇帝闻言沉思片刻,道,“放楚含归去,他狼子野心,无异于放虎归山。”

苏风暖道,“只要肃清我南齐内患,又何惧他被放虎归山后再度入侵?若是依照如今情形,继续这样下去,诸多弊端下的蛀虫就如无数和楚含一样的猛虎,我们内里被腐蚀,大厦全是蛀虫,北周即便无人来犯,我们南齐也会自取灭亡。相较于外患,内忧更是豺狼虎豹。”

皇帝闻言犹豫道,“如今拔出了月贵妃、安国公、景阳侯、更甚至是工部尚书、平郡王一众人等。有你、叶裳、许云初在,一步步彻查,难道就查不出来?肃清不了?非要从楚含身上换这个交易?”

苏风暖道,“皇上,一步步彻查是可以,但是估计要走不少弯路,背后之人谋算极深,在这期间,指不定会再出什么事儿。”顿了顿,她道,“更何况,如今南齐和北周虽然议和了,但只要北周的暗桩一直埋在南齐,无异于埋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剑,不定时地会拿出来刺人心窝。更何况,北周王据说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新皇登基,他可不会顾念楚含这个兄弟质子。楚含的命,只有疼爱他的北周王在乎。”

皇帝闻言不再说话。

苏风暖又道,“您身子骨不好,二皇子此时腿又受了重伤,我能保他三个月腿骨恢复如常,但我没有预测未来之能,保他一直平安无事儿。毕竟,如今看来,他是您唯一得以寄予厚望的皇子。”

皇帝沉默思索。

苏风暖又道,“另外,北周经过大败议和,十年内缓不过劲儿来。这些日子,叶裳用攻心之术,对付楚含,让他知道我南齐泱泱大国,任心厚重,不惧北周,更不惧他。他即便回了北周,北周王诸多皇子,争夺了皇位,想必也是一场血战。他即便能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继承了王位,但北周经过大败后,内政本就大不如前的情况下,再经过一番皇位之争,更会衰退。我不敢说保他一辈子不敢犯南齐,但十年内,他必要休养生息,不敢再兴兵战。”

皇帝看着她,“说得有理。”

苏风暖又道,“而我们用他的自由,来换铲除北周暗桩以及我们南齐藏在暗中的内鬼,尽快肃清朝局。十年时间,只要朝政肃清,朝野上下史志清明,励精图治,我南齐定然会国富兵强。十年后,想必楚含有心兴兵,但也无力赶追我南齐国力了。”

皇帝闻言颔首,“苏丫头,你打算得深远,利弊摆在了朕的面前,朕若是不答应,便不是明君了。”话落,他叹了口气道,“说了这么多,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南齐也要能有明主啊。”

苏风暖闻言住了口。

皇帝道,“北周二皇子楚含,不止骁勇善战,善用兵某,还文韬武略,是个人物。若非有你在,他不是你的对手,我南齐早就危矣了。如今用他来换北周暗桩和南齐内鬼,被你这样说来,倒是值得。可是,朕身子骨也不好,还能活多久?我南齐新君尚无商喙定下,你说二皇子,他的确有些才华,文武双全,从这一次彻查机关密道案来看,倒也可圈可点,没品行不端。可是即便这样,他将来是楚含的对手吗?”

苏风暖看着皇帝,想着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没让林之孝和楚含摆在一处较量一番,也难说。

“你看,如今你又不说话了吧?你小丫头是聪明,想得深远,但从来没想朕死后,这江山该归何人,那个人是否有能力本事是不是?”皇帝看着她问。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道,“这原也不是我该想的事儿嘛,我自然无需多想了。不过您说二皇子是否是楚含的对手,我倒觉得,只要我南齐国富兵强,皇上是仁君,品行端正,为人君子有方。朝政清明,重臣辅佐,定然是无大碍的。”顿了顿,她无奈地为楚含说好话,道,“我有一段时间,对他十分头疼,他连我都敢惹,想必也不惧楚含。”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

苏风暖无语地看着皇帝,想着有这么好笑吗?不过想想,确实也挺好笑的,她竟然替林之孝说好话。

皇帝笑罢,伸手指着她道,“你呀,看你那不情不愿替他在朕面前说好话的模样。朕虽然仁善有之,宽厚有之,但却威压不足,这是朕的缺点,导致南齐在朕为政期间,出了这么多事儿,养虎为患,以至于如今这般棘手威胁江山的情形。至于林之孝,自小虽然没在朕身边长大,但这些日子,朕观察他看来,论手段,他自然是有的,但若是论仁心大义,他不见得有多少,也不算是个真正的君子。做帝王,综合种种,差远矣。”

苏风暖道,“您可以慢慢地磨练教导嘛,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至少,机关密道案不关他的事儿,从他进京以来,除了纠缠我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以后来日方长,慢慢查看。此时下定论,为时过早。”

皇帝笑道,“朕说不过你这个小丫头,你总是有道理。”

苏风暖好笑地说,“我说得也没错,也不算是无礼狡辩,您的身子骨,至少比北周王强多了,定然比他活的久的。有我在,别担心。”

皇帝闻言又是哈哈大笑,“嗯,这话说得最对。”话落,对她道,“朕看你面色比以前好了很多,还去望帝山吗?”

苏风暖道,“我还没寻到根治之法,如今体内的冰寒还是一座沉寂的冰窟,只不过外泄了些寒冰之气,使我的身体比以前强些了而已。我想着,待查清了机关密道案,再启程去望帝山。”

皇帝点点头道,“朕相信,你这个小丫头,别人九条命,你就十九条命,不会轻易丢命的。”

苏风暖笑着说,“借您吉言了。”

皇帝道,“朕自然希望你好好的,叶裳那小子,你若是出事儿,他定不独活,朕还想着倚仗他呢。若是你们都出事儿,我南齐便等于失了半壁江山的倚仗。”

苏风暖立即说,“您夸大了!”

皇帝摇头,“你们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多少人都是心里明白得很,天下皆知,没有你们,如今北周和南齐恐怕会调换个形势。有你们在,南齐才至今安稳。朕虽然孱弱,但并不糊涂。”

苏风暖道,“正因为你是明君,我才在您面前敢于放肆,有什么便与您说什么。”

皇帝笑着点头,站起身,对她道,“走吧,你与朕一起去看看二皇子,孟太医那个老东西,钻营了一辈子医术,却也是个废物,还要劳烦你为他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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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派往东境(二更)

苏风暖与皇帝出了暖阁,前往林之孝的住处韶德殿。

皇帝乘坐玉辇,苏风暖上了那顶软轿。

来到韶德殿,皇帝下了玉辇,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韶德殿侍候的所有人连忙跪在地上,晋王正在韶德殿看望林之孝,闻言连忙从里面走出叩礼。

皇帝看到晋王,眸光微微一动,收整神色,笑着道,“王叔免礼,你这是来看望二皇子?”

晋王直起身,回道,“回皇上,老臣听闻二皇子出了事儿,进宫来看看二皇子。皇上子嗣单薄,如今好不容易认回二皇子,没想到二皇子昨日竟然出了事儿。”

皇帝叹了口气道,“难为王叔为朕和南齐操心劳力了。”

晋王连忙道,“老臣虽然年迈,幸好胳膊腿还算硬朗,身在宗室,操心劳力份属应当。”

皇帝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怪朕生来就孱弱,多年来为政自诩无功无过,可是如今看来,过比功大。堂堂皇宫,竟然被人修改了太祖所留机关密道,实在是让祖宗蒙羞。”

晋王连忙劝道,“这也不怪皇上,要怪也只能怪国丈府,若非国丈府,也不会出此事端。”

皇帝道,“国丈和小国舅也是受害人。罢了,不说了,二皇子如何了?”

晋王立即转了话音道,“二皇子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想必是因为出事了不能为皇上分忧而自责。”

皇帝点点头,进了殿门。

苏风暖想着晋王可真会说话,这般心向着林之孝,未免太明显了吧?她下了软轿,对晋王打了声招呼,也跟着皇帝走了进去。

韶德殿十分宽敞明亮,殿内侍候的人如云,林之孝倚着靠枕躺在床上,见皇帝进了韶德殿,挣扎着要起身见礼。

皇帝摆手制止他道,“你腿伤严重,好生躺着吧,不必多礼了。”

林之孝谢了皇上,见苏风暖在皇帝身后走进来,对她寻常地打招呼,“苏小姐,劳烦了。”

苏风暖来到近前,对他道,“据说孟太医给你换不了药,只能我来了,二皇子不必客气。”话落,她道,“这里有医药箱吧?”

林之孝颔首,“昨日小国舅将他府中的医药箱给我随身带回宫了,就在这里。”

这时,有人将许云初的医药箱拿到了近前。

苏风暖动手为林之孝换药。

林之孝躺着床上,看着苏风暖,并未再言语。

苏风暖换药的手法十分利落,一气呵成,很快就给林之孝换好了药,对他说,“这样,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为你换药好了,届时将孟太医一起喊来。他看我换两次,应该也就能上手了。孟太医的医术也是十分高超的,只不过因为你是二皇子,身份尊贵,孟太医不敢动手罢了。”

林之孝点点头,“好。”

苏风暖洗了手,对皇帝道,“皇上,已经给二皇子换完了药,我先出宫了。”

皇帝颔首,对她道,“你今日与朕说的事情,朕会好好再考虑一下的。”

苏风暖知道皇帝指的是楚含的事情,点了点头。

晋王见苏风暖要走,也对皇帝告退。

皇帝对晋王道,“苏丫头还要查案,朕就不留他了,快晌午了,王叔便留下来与朕一起用过午膳再出宫吧。”

晋王闻言痛快地答应,“那老臣就留下了。”话落,嘱咐苏风暖,道,“你劝着些叶裳那小子,别跟拼命三郎似的,案子虽重,但他也要爱惜身子骨。”

苏风暖笑着点头,“多谢王爷,我会转告他的。”

出了韶德殿,苏风暖乘坐软轿,向宫外走去。

她刚走出不远,严公公匆匆赶来,拦住她的轿子道,“苏小姐,太后娘娘听闻您进宫了,请您过去一趟。”

苏风暖挑开帘幕,看向严公公,想着太后喊她去,无非询问她一些事情,关于许云初的,许灵依的,林之孝的,不见得太紧要。可是她手头上却是有两件紧要的事情要办,一个是沈让临终托付之事,一个是皇上那份关于凤老爷子的密报。

于是,她温和地道,“严公公,您去回禀太后,就说我今日还有要事儿,必须立即出宫去办。明日我这个时辰还会来为二皇子诊治换药,明日我再去拜见太后。”

严公公闻言痛快地说,“既然如此,老奴会转告太后的,苏小姐您慢走。”

苏风暖点头,落下了帘子,轿子继续向宫外走去。

严公公转身匆匆地回了慈安宫。

软轿来到宫门口,苏风暖下了软轿,上了马车。

车夫小声问,“姑娘,回容安王府吗?”

苏风暖看了一眼天色,想了想,道,“先回容安王府吧!”

车夫应了一声是,将车赶回容安王府。

马车回到容安王府,苏风暖下了马车,进了内院,对身后跟着的萧寒和谢轩道,“两位师兄,你们跟我来。”话落,喊过一名府卫,吩咐道,“去打探一番,看看叶裳在哪里,若是他不太忙的话,让他回府用午膳。”

府卫应声,立即去了。

萧寒和谢轩跟着苏风暖去了正院的画堂。

来到画堂,苏风暖对二人道,“两位师兄,我如今恢复了武功,你们二人跟在我身边,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如今京中出了机关密道案,我暂且脱不开身,想请你们去一趟东境。”

二人闻言对看一眼,萧寒道,“师妹,虽然你恢复武功了,但对外并未宣扬,如今我们二人在皇上面前过了明眼,如今若是离开你身边,是否会被人猜测你?”

苏风暖道,“我让千寒依旧跟在我身边好了。我如今这副样子,别人见了,也不会想到我那么重的伤,竟然在机关陷阱里因祸得福自行恢复了。”

谢轩问,“你让我们去东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风暖点头,将皇上的密报之事说了,对二人道,“当初,凤阳镖局因月贵妃案,京中方圆百里的脉络全部毁了,凤阳也险些丢了性命,而众位前辈被劫持,偏偏少了凤老爷子,如今凤老爷子前往东境,凤阳镖局随之便押解私运了兵器前往东境。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内情。我私心里是不太相信凤老爷子和凤阳暗中以谋祸国,如今我无法离京,所以,想请两位师兄暗中替我去一趟东境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寒道,“既然师妹如此说,我们便走一趟东境。”

苏风暖道,“如今敌暗我明,除了年前我与三哥通了一回书信外,再未与他书信来往,凤阳前往东境这么久了,更未曾与我联络,毕竟当初我从京城发走十封信,彻查林客之事,九位前辈因此遭了劫难。可见飞鹰传书也不太安全,所以,以防万一,我便不与三哥通信了,你们武功高绝,去一趟东境。”

谢轩道,“你如今恢复武功了,我们也安心,去一趟东境自是没问题。”

萧寒道,“东境虽远,但以我们二人武功,骑快马,途中不耽搁的话,几日就能到东境。”

苏风暖道,“东境平静了这么久,恐怕会有乱子,你们要多加小心。”

二人齐齐颔首。

商议妥当后,见天色尚早,二人便打算即刻启程,苏风暖没有意见,于是,二人乔装一番,离开了容安王府,出了南齐京城。

二人刚走不久,叶裳回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正坐在画堂里等着叶裳,见他回来,对他问,“你今日去户部、刑部府衙,可有收获?”

叶裳摇摇头,坐下身,“什么收获也没有,也是真有意思了。”

苏风暖就知道他没有收获,若是能这么轻易查出来,当年户部尚书沈让一家也不至于惨遭迫害,这么多年,南齐内政也不至于演变到这个地步。她拿出那个锦盒,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

叶裳知道苏风暖喊他回来,必然不是吃午膳这么简单,一定有要事儿,如今见她拿出锦盒,接过来,打开,一看之后,眯起了眼睛,对她问,“哪里来的?”

苏风暖便将她爹在沈让出事辞官归乡后前往沈家族里看望他,得他临终所托之事说了一遍。

叶裳听罢后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苏风暖道,“可见,十二年前到如今,诸多大案,都与那背后之人脱不开关系。从沈大人手书可以断定,这些案子,都是一个人所为。只是这份手书中提到的月贵妃、安国公、大长公主、景阳侯,以谋祸乱之举,可惜都死了。”

叶裳放下手书,拿起那份卷宗,嗤笑道,“他们都死了不要紧,从这留下的东西里,寻着蛛丝马迹,总能找到活着的人,省事儿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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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彻查青楼(一更)

当日,叶裳在府中用过午膳,与苏风暖一起,拿了沈让托付给苏澈的卷宗以及那一条巷子十多户人家的房契,又去了那一条死巷。

这一次,叶裳调集了刑部府衙的人马,对那一条死巷进行彻底的查探。

半日后,在距离那处闹鬼府宅相隔着两处院落的一座荒废院落里,又发现了一个密道。

苏风暖和叶裳当即进入了密道中。

苏风暖恢复了武功,与叶裳一起,二人进入密道,面对机关陷阱,应付的得心应手,很快就寻着了密道的出口。

这一处密道的出口竟然是京中的一家青楼。

这家青楼名曰红袖招,歌姬怜人的居所,内有诸多妓子和清倌。

红袖招不同于红粉楼内的规制,红粉楼的姑娘可以自由择选卖艺或者卖身,而红袖招则做的是实打实的青楼生意,里面妓子、怜人,清倌,皆卖艺卖身。

红袖招在京城立足已久,在京城中也是久负盛名。

在京城开这等青楼妓院,面对公子王孙,三教九流,无数人等,自然要有着强大的靠山。红袖招也不例外。

红袖招的靠山是昔日的东宫。

京中贵裔府邸的人都知道红袖招背靠东宫,与灵云寺的卿华坊一样,是东宫太子的人在经营。随着东宫太子出事,月贵妃依罪论处,太子被废,送往灵云寺出家,卿华坊完蛋了,关门贴了封条,红袖招也经营不下去了,关门大吉。

红袖招的老鸨、歌姬、怜人、清倌等都四下散去,有的人拿着积蓄返归家乡,有的人留在了京城换了别家青楼继续谋生,总之,是走的走,散的散,如今的红袖招,就是一个荒废了的地方,至今无人接手。

叶裳和苏风暖站在红袖招的后院,对看一眼,甚是无言。

没想到查来查去,又回到了东宫太子头上,偏偏太子如今已经被废,服用了阎王渡后,记忆被清空,一片空白。等于又钻入了一个死胡同。

二人在红袖招里楼上楼下四处院落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特别之处,各个院落的房间里蒙了一层灰。

苏风暖看向叶裳,“会不会还有折转的密道?”

叶裳伸手拦住苏风暖的腰,带着她上了房顶,四下望去,这是荣华街的正街,比邻红袖招的是京城几家最有名的青楼,其中就包括红粉楼。

叶裳扫了一圈,对苏风暖道,“你觉得,这里距离你红粉楼这么近,有人若是暗中挖密道,你的人能不知道吗?”

苏风暖摇头,“那时你我还小,苏府刚离京时,我还没派人来京城开一家这样的红粉楼,红粉楼在京城也就七八年的事儿。”

叶裳道,“既然如此,就将这一条街都查查。”

苏风暖点头,“不止查这一条街到底有没有密道,还要查红袖招的人,都哪里去了,逐个查清底细。”

叶裳颔首。

二人出了红袖招。

刑部府衙的人闻风赶来红袖招,看到那条密道出口,都十分惊异,连忙执了官府搜查文书,对整条街进行搜查。

当然包括红粉楼。

苏风暖顺势进红粉楼坐了坐。

红粉楼的老鸨见苏风暖上门,连忙将其请入了雅间,对苏风暖压低声音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我们红粉楼也要搜查?”

苏风暖如实地说了红袖招密道出口之事,老鸨惊异不已,道,“这么多年,奴家真是半丝也没发现红袖招有这种问题。”

苏风暖道,“我对你的嘱咐是照看好叶裳,红袖招的靠山是东宫,你无事自然是不会去招惹的。”

老鸨点头,“确实是,能在京城立足的门面,不是有王公贵裔做靠山,就是有江湖上顶顶厉害的门派做靠山,轻易惹不得。”

苏风暖点点头。

老鸨寻思片刻,道,“不过,奴家既然在京中立足,干这个行业,进京后,自然是要将这里面的规矩摸得门清才能应对自如。这么多年,各家青楼里面的什么事儿,也瞒不过我。”

苏风暖道,“说说,我来这里,就是想听听这里面都有过什么事儿。”

老鸨道,“这么多年,皇上和国丈府拉锯,皇上扶持太子和月贵妃,国丈一派的人向着太后和皇后,所以,朝中大臣也和各贵裔府邸的人也都分成了两大派,一派是保皇党,一派是外戚党,还有那一少部分人,保持中立。这样一来,好色风流的人来青楼找乐子,自然也是选择不同之处。”

苏风暖颔首,“这也有意思,从朝堂分到后宫,又分到青楼了。”

老鸨道,“所以,保皇党派的那些好色之徒,为了博得东宫赏识,便去照顾红袖招的生意。而外戚派,为了博得国丈赏识,便去照顾花烛秀的生意。因花烛秀的幕后东家是国丈夫人的亲弟弟。而那些中立派,除了这两家不去外,其它各家青楼,便不忌讳了。”

苏风暖道,“花烛秀的背后东家原来是国丈夫人的亲弟弟?”

老鸨道,“正是。”

苏风暖寻思道,“花烛秀和红袖招挨着吧?”

老鸨颔首,“挨着。”

苏风暖道,“这么多年,京中各府邸的人物,什么人惯常光顾哪家,你当清楚,给我一份名单。”

老鸨道,“姑娘稍等,奴家这就给您草拟一份,都记在我心里。”

苏风暖点点头。

老鸨去取了笔墨纸砚,列出京中各大青楼,然后,在对应的青楼下,列出了各个人物。当然包括来红粉楼的人。

不多时,她便列好了长长的一份名单,递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失笑道,“叶裳对红粉楼倒是颇多照顾。”

老鸨笑起来,“叶世子能踏足红粉楼的门槛,还不是因着姑娘您?自从您回京,他又来过几次?若是无查案之事,他怕是边都不沾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道,“没想到孙泽玉这等相府公子,也会逛青楼。”

老鸨道,“孙公子当初是被陈二公子拉了来,不过没坐片刻就走了。只不过他是相府公子,也是个人物,奴家便写了下来。仅那一次。”

苏风暖点头,又道,“晋王府长子刘文,果真是风流得很?各家青楼,他都关顾的次数颇多。”

老鸨道,“可不是?遇到顺眼的妓子怜人,他便为其赎身,当初,还想要为瑟瑟赎身,不过有叶世子在,都知道瑟瑟是世子的人,也就作罢了。他和工部尚书府的贺知一样,不分派系,哪家都去,姑娘们都喜欢出手大方的这两位公子。”

苏风暖看着名单,伸手一指,道,“除了他们二人,这里还有一个例外的人,这个人是谁?”

老鸨低头一瞧,道,“这个人是景阳侯府的三公子沈琪,他不想让人传其风流的名声,便有一个化名,叫江木,取的是名字的分音。”

苏风暖蹙眉,“叶裳可知道?”

老鸨道,“知道。”

苏风暖道,“这样说来,沈琪是真风流?我见过他几次,不像是风流之人。”

老鸨压低声音说,“沈三公子有点儿隐疾,要找女子治,不得已而为之……”

苏风暖挑眉,“什么隐疾?”

老鸨道,“似乎是不举。”

苏风暖讶异,“他年纪轻轻,为何如此?”

老鸨摇头,“奴家也不知,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据说,在他十三岁时,大长公主为他安排了一个通房,教导人事,才知道他有此隐疾。”

苏风暖问,“后来治好了吗?”

老鸨道,“治了一年吧,据说后来治好了,不过自此身体也离不开女人了,隔三差五,便要光顾一回青楼。不过来红粉楼时,也只是与叶世子等人听听曲,并不做红罗软帐的事儿。”话落,她叹了口气道,“沈三公子如今陪着景阳侯府遭了难,可惜了。”

苏风暖道,“我倒没听叶裳提起过此事,回头问问他。”

老鸨道,“沈三公子与世子交好,兴许知道些内情之事。”

苏风暖点点头,拿着名单站起身,对老鸨道,“碧轩阁长老们应该今日晚上到,你若是要见他们,晚上就来容安王府吧。”

老鸨问,“姑娘,不让长老们住在这红粉楼?”

苏风暖摇头,“那些前辈们住在容安王府,不是什么秘密,长老们来了之后,也去容安王府好了。明日一早,他们就会启程离开。”

老鸨道,“那我晚上过去与长老们见一面。”

苏风暖颔首,出了红粉楼。

第九十四章 又见密道(二更)

叶裳等在红粉楼外,见苏风暖出来,对她扬了扬眉。

苏风暖将手中的一份名单递给了他,压低声音说,“江木就是沈琪?你对他的事儿应该知道很多吧?回头与我说说这里面的内情。”

叶裳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断然地道,“江木是沈琪没错,但除了红粉楼,他从不踏足别的青楼红粉之地。”

苏风暖一怔,“什么意思?”

叶裳道,“是老鸨给你的这份名单?她怎么说?”

苏风暖压低声音将老鸨提到沈琪时说的事情与叶裳说了一遍。

叶裳点头道,“他以前确实有过隐疾,不过早就被孟太医给治好了,那不过是十三四岁时的事情,后来,他除了与我一起在红粉楼听曲外,确实没去过别处的青楼。”

苏风暖疑惑地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人不会对我说谎才是,尤其是这种被你一下子就揭穿的事儿。”

叶裳凝眉。

苏风暖道,“今日碧轩阁的一众长老们进京,晚上她会去容安王府,届时我再问问她。难道是她弄错了?”

叶裳道,“她在京城多年,得你器重信任,我也与她打交道已久,论忠心,自不必二话。另外,她于经营红粉楼,十分有本事,若是她这样说,应该不会错。”

苏风暖道,“难道这里另有隐情?”

叶裳道,“有两点,一是沈琪瞒着我,二是有人冒他之名。”

苏风暖道,“若是沈琪瞒着你,这事儿倒是简单了,无非就是隐疾未好,不可言说。不过能瞒得了你一日,难道能瞒得了你多年?从他十三四岁起,也四五年了。若不是他瞒着你,那么,这事儿便难说了。”

叶裳道,“正是,我身边的人,若是什么底细我都不清楚的话,又怎么会与其称兄道弟?”

苏风暖道,“这么多年,你是否除了来红粉楼外,不甚关心其它青楼来往之事。”

叶裳道,“自然,若不是为了听瑟瑟弹唱《思君行》,你以为我会去红粉楼?”

苏风暖笑看着他,“也许,是你不甚关心罢了。毕竟,我没回京这些年,你过得浑浑噩噩。”

叶裳点点头,诚然道,“倒也是。”

苏风暖道,“齐舒不是在你府中吗?今日晚上回去问问他,他与你不同,你有时候喝三月醉,一睡三月,而陈述与齐舒,也是与沈琪交好之人。也许比你更清楚些。”

叶裳颔首,“好,今日回去便问问她。”

二人便站在红粉楼门口,府衙的一众人等搜查各个青楼。

除了红袖招,红粉楼、花烛秀、玉人坊、美人斋等一众青楼,都搜查了个遍。

天色将晚,全部都搜查完后,众人来报,说什么也没发现。

叶裳抿起唇,“看来只能从红袖招来往的人员里入手了。”

苏风暖想了想,对叶裳道,“机关密道之案,不可能终止在红袖招。我觉得,也许他们不懂机关。”话落,她看着沿街的青楼店面,对叶裳道,“你我再去仔细地查一查花烛秀。”

叶裳扬眉,“为何单独查花烛秀?”

苏风暖道,“机关密道案始于国丈府,既然月贵妃有心害国丈府,想必也终于国丈府。”话落,她道,“听说花烛秀的背后东家是国丈夫人的亲弟弟?”

叶裳颔首,“正是。”

“走,去看看。”苏风暖道。

叶裳也觉得苏风暖说得有道理,点头,进了花烛秀。

东宫太子出事,灵云镇的卿华坊和京城的红袖招一个被封一个倒闭四散,而丞相府虽然受了月贵妃案的牵连,但到底是平安无事了,所以,倚靠着丞相府而生存的花烛秀,如今依旧在经营着营生。

老鸨见二人来到,连忙迎了出来。

叶裳闲闲地看了她一眼道,“让楼内所有人,都出各自的房间院落,我与苏小姐挨个房间和院落亲自搜查。”

老鸨一惊,但知道二人特意搜查花烛秀,必然是有理由,不敢违抗,连连点头,一边吩咐人都出来,一边悄悄派人去请人告知幕后的东家。

苏风暖和叶裳沿着花烛秀的各个房间院落仔细地搜查,半个时辰后,在一处院落的闺阁里,搜到了与国丈府许灵依床下一模一样的机关密道。

二人对看一眼,想着果然没猜错。

苏风暖道,“不知这密道通向哪里?”

叶裳道,“下去探探就知道了。”

苏风暖点头。

二人刚要下去,外面传来众人喊“小国舅”见礼的声音,二人于是止住脚步,等着许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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