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救东璃的人,玉痕野心昭彰,凤姐姐,你救我……”蓝澈见凤红鸾没有半丝出手的样子,顿时大急。
“你是无条件相助我么?”凤红鸾挑眉,看着蓝澈,嘴角冷笑:“野心昭彰的人似乎不止是他一人。蓝太子也不例外吧?你是否想渔人得利,人财两得?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
蓝澈顿时精致俊美的小脸一白。他的确想的是娶到凤红鸾,再从中捞些好处的。不可能轻易帮助东璃的。他太得意,以至于少了设防。或者根本就没想到玉痕会在这里等着他。如今算是自入陷阱。
蓝澈一口气憋在心口,半响怒道:“凤姐姐,就算我想捞些好处又如何?谁不为自己打算!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太子妃的。你如今帮他,便不顾东璃死活了?”
“这些就不牢蓝太子费心了!”凤红鸾淡淡开口。
“玉痕,你若敢动我,我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你的。”蓝澈悔的肠子都青了。心中恨极。他若是再忍耐一些,就待在蓝雪行宫不出来。或者是不如此大意,多些人跟在身边,玉痕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玉痕淡淡的瞟了蓝澈气急怒极的小脸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在下自然不会将蓝太子如何,蓝太子只管放心便好了!”
话落,指尖一弹,顿时一枚白『色』的『药』碗飞进了蓝澈的嘴里。
蓝澈想吐出来,但『药』碗入口即化,顿时瞪着玉痕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噬魂丹!”玉痕绯『色』的薄唇开启,对上蓝澈一下子惨白的小脸,缓缓吐口:“将你和我的命拴在一起的『药』!我死,你便死,我活,你便活!”
玉痕话落,蓝澈想说什么,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将蓝太子和他的亲卫请去西凉太子府做客!不得有误!”玉痕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蓝澈,对着流月吩咐道:“告诉父皇,他吃了噬魂丹!天下间只有我手里有解『药』。如果他不小心没看好蓝澈让他死了的话……蓝雪的铁骑的确会踏平西凉河山的。”
“是,主子!”流月答的干脆。抱起蓝澈的身子,身影一闪,消失了踪影。
流月带着蓝澈离开后,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
凤红鸾自始至终倚在门口,看着玉痕,连自己都惊异这个人的心思缜密。
将蓝澈送回西凉做客,他那些兄弟怕是其中有不少人趁此机会杀了蓝澈,搬到他,拉他下台。皇上和太子之间自古以来便做不到真正的父子不生间隙,更遑论如今他在外,皇后也有自己的亲儿子,妃嫔们也为自己儿子打算,怕是西凉国主身边的枕边风夜夜吹。
吹的是什么?自然是搬倒玉痕。而如今玉痕给他吃了天下间只有他才有解『药』的噬魂丹,将自己和蓝澈绑在一起,并且送回了西凉。一旦蓝澈在西凉国出事,那么蓝雪国主便会发兵西凉。
西凉国主为了自己的江山,自然要保护好蓝澈。如此一来,自然就间接的被玉痕掣肘,不会轻易动摇他的太子之位。只要保住了太子之位。玉痕便保住了自己在西凉的决策权。
换而言之,这天下三国,如今除了云族外,玉痕成了主导。西凉国主如今也要听他的意见。蓝雪国主因为蓝澈,自然不敢轻易出手。
整个棋局,就此主动权就抓在了玉痕的手里。
凤红鸾看着那雅致极致的男子,不得不赞叹其城府深不可测,两只小手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水的声音飘散在房间内,笑意不明的开口:“真是佩服!”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玉痕微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低声开口,犹似轻喃:“是么……”
这回到轮到凤红鸾怔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扯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杜海进了清心阁,快步走到凤红鸾身边,看了一眼里面依然捧书坐在椅子上的玉痕,轻声道:“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正向这里来了!”
“去告诉他,我累了,歇下了!”凤红鸾淡淡开口。
杜海点头应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凤红鸾回头看着玉痕,玉痕也看着凤红鸾。四目相对,两双眸子倒影着一样的颜『色』。
须臾,凤红鸾移开视线,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微微蹙了一下眉,转身向着青蓝、青叶房间走去。她自然不可能真让玉痕睡房顶的,只能将房间让给他。
玉痕见凤红鸾去了西厢房,他自然知道那里是她两个婢女的房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向了床榻。
凤丞相走进清心阁门口,今日大殿红鸾清淡的面『色』,和她的话,他就知道她是不愿意联姻蓝雪的。可是这由得红鸾做主么?想再问问,但听到杜海的话,知道红鸾不愿再见人。踌躇了半响,见清心阁已经熄了灯,转身走回了去。
第二日,早朝前一刻,君紫钰便收到了来自西凉国的修书。
西凉国主言:“东璃欺人太甚,朕之公主前来恭贺,如今拒婚受辱,又深受其害得失心疯!东璃割地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城池,外加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否则,大军顷刻攻城掠地,西凉铁骑踏平东璃河山!”
白纸黑字,简单明了!
君紫钰收到修书,看了半响,手死死的攥着修书,指甲抠入手心,鲜血染红了手里的修书。凤目死死的盯在修书上将红鸾公主送与西凉终身为质几个字上。一双眸子几乎变成了火红。
君紫璃亦是阴沉着俊颜如狂风暴雨,一双凤目亦是死死的盯着君紫钰手中的修书。东璃拒婚打了西凉颜面,西凉国主要割地赔偿。西凉毁了一个公主,也要东璃毁去一个公主。
可是琼华那个女人如何能和红鸾相比?天下所有女人,都不可比。
“皇兄,臣弟……”君紫璃开口,忽然想起太皇太后,顿时住了口。
君紫钰抬头看着君紫璃,两双眸子相撞,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痛苦深如海。
“太皇太后驾到!”外面李文一声高喊,打破了御书房弥漫的浓郁痛苦气息。
君紫钰和君紫璃同时移开视线,看向御书房门口。心底齐齐涌上一抹颓败。有皇祖母在,他们连任『性』的机会都没有。愿意以身赴死,愿意倾覆河山,那样便对不起东璃列祖列宗,对不起皇祖母栽育栽培之恩。他们若是敢任『性』,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是何等罪名?他们担待的起么?
“皇上,西凉国主的修书可是到了?”太皇太后拄着拐杖疾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君紫钰手中的修书,焦急的老脸在看到君紫钰满手鲜血顿时大变:“皇上……”
君紫钰顺着太皇太后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鲜血斑斑的手,猛的松了紧攥着的修书,随意的扯过娟帕将血迹抹了去,不在意的道:“皇祖母勿须担心,不碍事儿的。”
“还说不碍事儿的,你看你手都是血!”太皇太后看被君紫钰擦拭到娟帕上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走过来,扯过君紫钰的手仔细查看,心疼的嗔怪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你可是皇上,我东璃江山的支柱,你如何能不爱惜自己?”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君紫钰看着太皇太后斑白的头发,心底顿时一酸,点点头道。
“抹了『药』吧!免得伤口腐了。”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句,看向君紫璃。
“皇祖母,孙儿没事儿!”君紫璃早就在太皇太后发现君紫钰手上的鲜血时将自己的手藏回了袖中。摇摇头道。
太皇太后目光掠过君紫璃藏在袖中的手和他紫衣袖口一点鲜红上,但也未点破,收回视线,走上前拾起那修书。一看顿时老脸大变。
君紫钰自然无心包扎手上的伤口,紧紧抿着唇重新看向太皇太后手中的修书。
君紫璃亦是薄唇紧紧抿起。眸中阴寒蚀骨。
“皇上,这……这该如何做?”太皇太后手微颤。东璃的两道天险分别是凤阳城和江云城分水岭,如今修书所言说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县郡,岂不是也包括了江云城分水岭,也就等于说将两道天险都割让给西凉国了。而且还要加上送红鸾公主为永久人质。这……这赔偿太重!
重到如何能承受的起?
如果真要割让,那么一旦东璃失了两道天险,那岂不是西凉想要何时举兵,便会大军长驱直入,直达天庭。这赔偿真是犹如要了东璃江山纳入了西凉囊中之物了。
“西凉欺人太甚!”太皇太后想到这,顿时气怒大喝:“不过是璃儿拒婚而已。那琼华小贱人也骗了璃儿十余年,否则璃儿如何能拒婚?就算她失心疯,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璃儿间接而已。这种赔偿,简直是不可理喻!”
君紫钰和君紫璃阴沉着两张俊颜。沉默不语。
“皇上,璃儿,你们如何意思?寻求蓝雪相助吧!蓝雪至少是风光迎娶红鸾那丫头,而且过去就是蓝雪太子妃。我东璃也保存了颜面,就算再给蓝雪些好处,总也好过赔偿这凤阳城二百里三洲十郡县吧!”太皇太后再次开口,重声道:“别再犹豫了!蓝雪太子妃,也是红鸾那丫头福气……”
“皇祖母,就算你如今和蓝雪联姻,蓝雪难道真的会娶红鸾么?没准蓝雪安的是分一杯羹的心,我们若去,岂不是投鼠忌器!”君紫钰薄唇抿成一抹坚毅的弧度,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嗜血疯狂:“我东璃不怕他西凉,就算亡国,也力战到底,让他西凉损兵折将,赔上半个江山!”
“胡说!”太皇太后立即断喝:“那样岂不是倾覆了我东璃祖宗基业?而且也给蓝雪捡了便宜?东璃和西凉两国对阵,蓝雪岂不是坐收渔人之利?”
“他西凉想要蓝雪坐收渔人之利,我东璃又何足顾忌!要想灭国,大家一起灭!”君紫钰称帝三载,头一次『露』出嗜杀的情绪来。
“不行!”太皇太后立即摇头,断然开口。看着君紫钰和君紫璃脸上的决心,顿时一改强硬,语重心长的道:“皇祖母是看着你二人长大的,你二人心中想什么皇祖母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家国和东璃千万百姓比起来,红鸾虽然重要,但是实则微不足道。舍小家,顾大家,先天下,而后家!皇上,璃儿,难道你们真忍心看着我东璃列祖列宗基业受损么?”
“红鸾去和亲而已,我东璃渡过此次危机可以寻了个理由再将她接回来。还是你们宠在手心里的人。如今为今之计,就是要保住东璃江山啊!想必红鸾知晓国之大义当前,必然会同意的。”太皇太后一番话落,将君紫钰和君紫璃依然不松口,软声求道:“你们就念在皇祖母年老体迈,再也不禁吓的份上,让我老婆子有些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君氏的列祖列宗吧!”
话落,太皇太后老脸泪水滚了下来。
君紫钰和君紫璃齐齐身子一震。看到太皇太后老脸上的泪水。坚固的心防齐齐轰然倒塌。
他们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见过皇祖母如这两日这般声词喝厉,更没见过今日这般老泪纵横。皇祖母年逾八十,一辈子心心念念便是东璃江山,他们如何忍心让她眼看着东璃江山覆灭。
君紫钰颓然的闭上了眼睛,点点头:“皇祖母别说了,朕答应了!”
“钰儿?”太皇太后看着君紫钰。
“寻求蓝雪相助,两国联姻!”君紫钰似乎用很大的力气从吐出这一句话,一句话吐出口,似乎整个人都被抽干了血『液』一般。早先的俊美丰神,尊贵威严,早已经消失的烟消云散。如被风雨侵袭的枯草,了无灵魂。
太皇太后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疼的无以复加,看着君紫钰:“钰儿,皇祖母实在是为了我东璃几百年基业啊……”
“皇祖母不必再说了,孙儿知道!您……宽心吧!”君紫钰闭着眼睛睁开,凤目一片清明:“与其放在自己眼前镜中花,手中月,不如放她远去。眼不见……心便也静了!”
太皇太后无言的看着君紫钰,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转头看君紫璃,只见君紫璃薄唇咬出了血丝,鲜血顺着唇瓣滴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涂开一片红花,红的妖艳,比他身上的紫『色』曼陀罗还要艳无数。
如果君紫钰此时如枯草,那么君紫璃便连枯草也不如。
“璃儿……”老脸顿时一白,太皇太后连忙惊呼。
“皇祖母……”君紫璃艰难吐口,一字一句,似乎割裂的心伤。沙哑开口:“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送到别人的手中……皇祖母,您让孙儿死了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皇太后顿时身子猛的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君紫钰无言的看着君紫璃。
一时间御书房弥漫着浓浓的入骨哀伤和淡淡的血腥之气。
许久,太皇太后看着她两个孙儿,摆摆手,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苍老的声音传来:“罢了,皇祖母也不阻你二人了。你二人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出去,苍老的叹息声随着御撵离开,依然传进了御书房,随着御书房死气沉沉的气息缭绕不去。
君紫钰和君紫璃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沉默无言。
半响,君紫钰收了伤痛的神『色』,看了君紫璃一眼,对着外面吩咐:“摆驾,去蓝雪行宫!”
“是,皇上!”外面李文立即应了一声。
“王弟,你去一趟丞相府吧!”君紫钰扔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君紫璃一听到丞相府三个字,身子一震,抬眼看君紫钰,君紫钰明黄的身影已经出了御书房。
不出片刻,御撵向着蓝雪行宫而去。
君紫钰离开后许久,君紫璃出了御书房,向着丞相府而去。他并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而是一步步,每一步就如脚下灌了千斤重一般。这一路走的漫长。
君紫钰的御撵走的也是极慢,坐在御撵内明黄的身子说不出的苍苍寂寥。帝王之路漫漫,以前从不敢奢想有一人会陪着他走,后来出现了,原来不过是奢想而已。
蓝雪行宫门口。君紫钰御撵停下,无人出来迎接。君紫钰眸光沉寂的看着蓝雪行宫凌『乱』一片,对着李文吩咐:“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李文立即应了一声走了进去。不出片刻便脸『色』惨白的出来:“回皇上,蓝太子失踪了……”
“什么?”君紫钰面『色』顿时一沉。
“如今行宫内『乱』作一团,说是昨日太子殿下出去就未曾回来。”李文立即道。顿了顿又恍然道:“昨日老奴见皇上忧心,就没与皇上说,蓝太子送红鸾公主回的府中,八成是落榻在了丞相府!”
“哦?”君紫钰眉峰皱了一下,目光看向丞相府,犹豫片刻,沉声开口:“回宫!”
李文立即应了一声,御撵起驾,返回皇宫而去。
丞相府清心阁。
凤红鸾住进了青蓝、青叶房间,青蓝、青叶伤势虽然重,但是回春堂大夫的确妙手回春,再加上风影风影手中有云族上好的『药』,半日休息,虽然不可短时间动武,但可以活动自如。
二人得知玉痕住进了凤红鸾的房间,自然也知道外面皇上下了通牒,东璃举国查杀玉太子下落。两张小脸怪异的看着凤红鸾。
本来这一日是极累,但是躺在床上,凤红鸾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又被青蓝、青叶怪异的眼光看着不舒服,凤红鸾一推被子,坐起来,蹙眉看着青蓝、青叶:“有什么话就说!”
青蓝、青叶顿时一慌,连忙垂下头,齐声轻轻开口:“回小姐,没事儿……”
“没事儿?”凤红鸾扬眉看着二人。
“没事儿……”青蓝、青叶再次摇头。不约而同的扫向窗外凤红鸾的房间。
凤红鸾见二人不说,观之神『色』也可以猜出**分,瞟了二人一眼,重新躺下身子,淡淡的道:“既然没事儿,就睡觉!”
青蓝、青叶点点头,连忙躺下身,不敢言语。
凤红鸾直至后半夜才睡着,青蓝、青叶也等到后半夜凤红鸾睡了,也没弄明白小姐的心思,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凤红鸾起来,玉痕已经收拾妥当坐在软榻上看书。
青蓝、青叶端了早饭,偷眼看小姐和玉太子对面而坐,小姐本来就是淡定的『性』子,玉太子更是淡定深不可测。房间内流动着静谧的气息。偶尔有两句交谈,也是淡淡的温和气息弥散。怎么看都怎么般配。
可是小姐和云公子在一起时,她们也是觉得很般配的。云公子缠着小姐,很是热闹,她们觉得那样的小姐喜怒哀乐多了些人气,可是如今这样和玉太子在一起淡淡温馨,似乎不用过多的交谈,两个人便可以相互理解,她们也是觉得很好的。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云公子,还是玉太子,只要小姐喜欢哪个,只要小姐幸福,她们就支持小姐。希望能将小姐改变,别再是如今这样……让她们心疼的小姐。
早饭刚吃了一半,杜海急匆匆进了清心阁,快要走到门口,连忙停了脚步,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轻声道:“小姐,璃王殿下来了,要找小姐……”
凤红鸾不以为意,淡淡开口:“不见!”
“小姐,璃王殿下似乎很不好,那样子……老奴拦不下……似乎直接奔着清心阁来了……”杜海为难的开口。老脸看向玉痕的神『色』,只见玉痕听到璃王二字的时候只是抬眼若有似无的看了凤红鸾一眼。其余并无变化。
凤红鸾皱眉,抬眼向窗外看去,果然见君紫璃已经进了门口。
看到君紫璃的样子,凤红鸾顿时一怔。没想到今日一夜之间,君紫璃竟然憔悴颓废若此。整个人就像是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令人不忍见到,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东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非凡的璃王殿下。不见半丝紫衣滟华的风采,周身的曼陀罗似乎萎靡了一般。
玉痕也转头看向窗外,当看到君紫璃,嘴角扯出一抹清凉的弧度。随即对着凤红鸾淡淡一笑:“都言情关难度,你可否会心软?”
“没有心软的理由!”凤红鸾瞥了玉痕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抬步迎了出去。
玉痕细细挑眉,嘴角弯起的弧度加深,对于凤红鸾的话不置可否。
出了房门,凤红鸾脚步不停,直接向着门口走去。
君紫璃刚走进门口几步,见凤红鸾出来,猛的停住脚步,看着她,一双琉璃的眸子涌动着无数种情绪,似乎千帆过尽,大浪淘沙,终于寻到了心中所属意,奈何又丢失,那种心痛无以言说。
走到君紫璃近前,凤红鸾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有什么话要说就跟我来吧!”
话落,凤红鸾出了清心阁,向竹林走去。
君紫璃点点头,抬步跟在凤红鸾的身后,自始至终连看也未曾看凤红鸾的房间,若是往常,君紫璃位列天下三公子,尤其是对于对手的气息,敏感异常。如今居然半丝也没发觉。可见此时他的心思都在凤红鸾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有一双眸子一直注视着他,那人从他进来到离开,连半分气息都没隐藏。
凤红鸾走在前面,一步一步,踏着清晨的雾『色』,走的清淡随意。
君紫璃看着凤红鸾的背影,跟着他一步一步走着。入骨的伤痛随着他每走一步在脚下蔓开一地。二人谁也不言语,只听到脚步簇簇而想。
一路走到竹林,君紫璃依然没开口。凤红鸾看着眼前的竹林,想着那日云锦也是如今日这样的清晨,他用他的衣袖给她擦脸……
解下她腰间的酬情挂在他的身上,笑着说:“鸾儿,你看着,这东西我也会玩的。”
脑中不由得想起那日云锦的话,眸光闪过一丝飘渺,又想起昨日被他扔在房顶淋浴。顿时升起一股沉怒。怎么又想起了他?难道是从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他三不五时的缠绕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
心中升起一股恼怒烦闷。顿时连带着明明很清淡随意的心情也跟着糟了起来,不回头,对着身后跟着一路走来沉默不语的君紫璃冷声道:“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说了!”
“十年前,可是你救了我?”君紫璃因为凤红鸾清冷的声音拉回了一分神智。看着凤红鸾的背影,几乎与十年前背对着她那小女孩的背影重叠。轻声开口。
“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么?”凤红鸾回身淡淡的看着君紫璃。眸光清澈清凉。
君紫璃身子一震,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紧紧抿了抿有些伤痕的薄唇,沙哑开口:“我想知道,十年前在皇宫桂树林弹奏高山流水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不记得了!”凤红鸾目光掠过君紫钰唇瓣上被自残咬伤的伤口。搜寻记忆,依然什么也没有。淡淡开口。
“不记得?”君紫璃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猛的上前双臂紧紧扶住凤红鸾两侧肩膀,一双凤目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你怎么会不记得?你如何能不记得?”
凤红鸾被君紫璃手紧攥的手臂生疼,微微蹙眉看着他,见他双眼充满血丝,淡淡开口:“我的确不记得。”
凤红鸾说的声音认真,清淡的让人不会怀疑。
“不可能,一个人如何会不记得过去的记忆,更何况那个人是你,你是不是在骗我?”君紫璃身子再次一震,固执的猛的摇头:“你是不是不想我纠缠你,你便如何找一个胡『乱』的理由来搪塞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错爱了琼华,其实我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还不需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你!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凤红鸾打断君紫璃的话,伸手推开他紧攥着她胳膊的手,淡淡开口:“即便是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她……已经死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红鸾将那个‘死’字要的很重。十年前即便真如君紫璃说的和他有一段过往,但是那个凤红鸾已经死了,被他亲手『逼』死的。她脑中有一幕很深刻的记忆,就是凤红鸾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那间小破院子里翘首以盼等了君紫璃整整一日。
可是最后等来的不是君紫璃的花轿,而是一封休书。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凤红鸾即便再如何满腹惊才,也不过是受着礼仪熏陶下的封建女人,在她的意识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即便在丞相府如此困境,她也不会想到离开丞相府,独自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嫁给君紫璃,出了王府,夫婿疼爱,便也知足了。
可是最后一颗浮木并没有抓住,她等来的是良人的休书——未嫁先休。即便再是七窍玲珑心的女子,也承受不住。万念俱灰下,她跳了荷花池,走了一条生无可恋的不归路。
一条生命,就此陨落。她是替她悲哀的吧?也许是基于对凤红鸾和自己的同病相怜。所以她才那么疯狂的报复君紫璃,为了那可怜的女人,或者是她自己,讨还公道。
这样的一路走下来,她成功的讨还了公道,让君紫璃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即便是从君紫钰下了圣旨休夫之后,她便收手了,可是心底对君紫璃还是难以介怀。
因为如今她和凤红鸾这个身体合二为一。那些苦,那些罪,还有那些对君紫璃相思入骨的情,还有万念俱灰的冷,凤红鸾那些事儿,都如她亲身经历一般……
再加上她自己在组织所承受那些身心疲惫与累累伤痕,那些刀口『舔』血,将生命系于顷刻之间的黑暗日子。后来终于摆脱了组织,却承受亚林在大婚之日背叛,她含恨而来,那些狠和厉也算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短短坠入这个世界的日子,如今想来,却是发生了如此多事儿……
有那么一瞬间,凤红鸾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可是看到君紫璃如风中残叶飘零的样子。也许是为了前世今生,给死去的凤红鸾和白浅浅同时一个交待吧!
至少说明一件事儿,未嫁先休了凤红鸾,君紫璃过的不好。
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透过君紫璃,她可以想象在那个时空,亚林没了她,一样过的很不好?就如现在的君紫璃一般。他是悔是痛是无可奈何的吧?
但那又如何呢?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是永远不会回头的。
看着君紫璃,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是亚林站在她的面前,悔恨痛苦颓废萎靡不堪的看着她。是否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她和凤红鸾的遭遇太像,或者是前世今生,凤红鸾是白浅浅的前生,君紫璃是亚林的前生,所以她才能融入这个身体,到现在没有半分不适,而且还继承了凤红鸾所有的记忆……
有那么一瞬间,凤红鸾觉得自己灵台清明,似乎窥视了天机。
但也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便来的快去的快,一闪而逝,让她再抓不住刚才那种感觉。
“你便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如何能是死了?”君紫璃一听凤红鸾说‘死’字,声音突地拔高,被凤红鸾推开的身子后退了一步,猛的又上前重新死死抓住凤红鸾的肩膀,大手指甲几乎都抠进了凤红鸾的肉里。
凤红鸾感觉胳膊传来钻心的痛,才拉回飘远的神智,眼前映入君紫璃疯狂濒临极致的容颜。较之第一次见,一个是天神,一个便是魔鬼。
前些日子从来到至今,她一直疯狂的报复,是不是也如君紫璃一般,在别人的眼里如魔鬼……
可是别人不知道,白浅浅即便是生活在黑暗中十数年,暗无天日的训练,她的日子充满黑暗,但是她内心里依然向往阳光的,她腰间可以放着无数把手枪,可以放着微型炸弹,可以全身装备都是世界顶端的高科技杀人武器,即便全身上下都是黑暗,她依然走在大街上笑对每个人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彻底的陷入一片黑暗?从亚林拿枪对准她胸口的那一刹那,还是从凤红鸾披着大红嫁衣手捧着修书万念俱灰跳进荷花池的那一刹那?两种遭遇,就是在那一刻便吞噬了她寻求阳光的心吧!
脑中一一呈现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到现在。她不停的冰冷自己的心,让所有人都活在她的脚下,对凤红鸾不好的人,或者对她不好的人,她都报复回来……
这一刻,忽然觉得那些都幼稚而没有意义。
这一刻,忽然彻底的将心底那些不甘和恨意通通的消散的烟消云散。
其实什么也比不过活着最好。只有活着,一切都有可能。也许……也许有一日,她也可以过她想过的日子。
真有那么一个爱她胜过自己的人,而她也爱他胜过自己。他是她的阳光,可以给她一片依靠。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天南地北,千山暮雪,寒暑四季,相依相偎的一起走过,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帘外云卷云舒。一起笑谈风月,相夫教子,素手添香,洗手作羹汤……
寻常女子会做的,她这些……其实都会的……
抛却那个万念俱灰不为自己寻求生机而死去的凤红鸾,重新的坐回那个即便是在黑暗组织苦苦挣扎二十年依然向往阳光的白浅浅……
也许,也许是可行的吧?也许真是可行的吧?
嘴角微微勾起,她仰头看天,此时东方正巧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红日红的耀眼,红的夺目,一瞬间天际像是劈开了一道闸门,万千光华普照大地。只觉得周身都被融入了暖意。融融的暖意将她包裹。
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心已经不是那个心。倾城绝『色』的容颜被踱上了一层蒙蒙光熏,美的夺目,令人移不开眼睛。早先那个清冷孤寡寒凉的凤红鸾比之现在,何止相差万里。
君紫钰一直死死的看着凤红鸾,似乎就在一瞬间发现凤红鸾突然变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像全身都会发光一样。连带着他也跟着被卷入那暖暖光华之中。
她就如一个女神,这一刻君紫璃形容不出来,只不过自此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刻。
“你……”君紫璃看着凤红鸾,忘记了刚才疯狂魔怔,一时间怔怔的。
凤红鸾从那轮升起飘向天际的红日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君紫璃,嘴角含笑,如雪莲花开,清雅而温软,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君紫璃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红鸾,自己清楚的听到心怦怦落地的声音,身子微微颤意:“你……你是……”
“谢谢!”凤红鸾笑着开口,虽然声音依然清泠,但是不失温软。
她是该谢君紫璃的,是他刚刚让她明白,天使和魔鬼,阳光和黑暗,善与恶,好与坏,不过都是一念之差。就如那人所说的,阳光在天上,你抬眼就可以看到。
她一直都在做着没有意义的事儿,但是报复了别人自己真的快乐了么?没有!如今放下一切,重新来过。就将今天当做她的重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以后活好每一个日出日落。
“你……谢什么……”君紫璃突然对于这样的凤红鸾不适应。总觉得她在他的面前就如一道幻影一般,明明他触手可『摸』,却是如此的不真实。
“谢的有很多!”凤红鸾也不解释,收了笑意摇摇头。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和别人永远也解释不了。
“红……红鸾?你可是红鸾?”君紫璃看着凤红鸾。他一直就看着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她也可以像刚才那样笑,如此的不真实,让他感觉就如两个人一般。
“自然!”凤红鸾虽然依然面『色』清淡,但熟悉的人还是知道这样清淡透着一种温软随意。
这种暖意就如她一直以来散发的冷意一样,都是由内心骨子里散发而出的。似乎抛却了什么,又似乎留下沉淀了什么。虽然是一个人,但是这样的凤红鸾,配上这样一张容颜,该是何等的令人心为她疯狂而不受控制,不能自己。
“你不是凤红鸾!”君紫璃肯定的开口,死死的看着凤红鸾的眼睛:“你说,你是谁?”
“是啊,我不是凤红鸾!”凤红鸾面『色』不变,淡淡温和道:“以前那个凤红鸾在被你未嫁先休便死了。如今不过换了另一个人的灵魂的躯体而已。”
君紫璃身子一震,看着凤红鸾。一双凤目不可置信,但对上凤红鸾没有半分说笑的眸子,一时间似懂非懂的看着凤红鸾,半响,呐呐开口:“你说,你不是凤红鸾?”
“嗯!”凤红鸾淡淡点头,如水的眸子看向天空,似乎透过云层看向另一个时空。声音清如水,心里是彻底因为轻松而平静如水:“我不过是借住了这副身体而已。那个身体的主人,早已经死了。就是大婚那一日。”
也许这对君紫璃有些残酷,毕竟他错爱非人,一爱就十年,还亲手将自己的爱人送上不归路。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无可更改。君紫璃是当事者,他有权利知道事实,而她,也不必再背负凤红鸾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章
第二百四十章
“你……你说……”君紫璃闻言,手猛的抖了起来,死死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眸光平静,清如水。没有半丝波澜,一丝玩笑的意思也看不到。
“不可能!”君紫璃手下猛的用力,声音大的吓人:“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了让我死心,所以编纂出这么荒唐的谎言。我不信的。”
凤红鸾不语,感觉被君紫璃掐住的脖颈火辣辣的痛。
“你这个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如此骗我,到底想做什么?想让我彻底死心,你去蓝雪做你的太子妃?”君紫璃一双眸子突然变得火红,因为用力,指甲嵌入凤红鸾的肉里。
雪白的脖颈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刺骨钻心的疼痛一下子冲击到心底。似乎再用力,她的脖颈便会被掐断。而君紫璃依然在一寸寸收紧,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凤红鸾蹙眉看着君紫璃。看着她面前的这个人和那双疯狂似乎要毁灭一切的眼睛。刚要出手,君紫璃忽然点住了她的『穴』道。凤红鸾身子猛的僵住,一动不能动。
“你做梦!”君紫璃唇瓣血『液』凝固,冰寒几乎成燃烧的火焰,如玉的俊颜盛满疯狂的神『色』,大手微微松了一分,细细的抚『摸』着凤红鸾的脖颈,似乎爱如珍宝,鲜红的血迹将他的手染红,声音忽然一下子轻如情人的呢喃:“如果你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凤红鸾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森寒之气。
“我会陪你一起死的。这样你便是我的了。”话落,君紫璃手猛的收紧。
凤红鸾似乎能听到脖颈处脆骨断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飘了起来。
死亡近在咫尺!
凤红鸾忽然觉得可笑,刚才她的通透,她所想所为的一切忽然都变得如此可笑。做回白浅浅,只会让她面临又一次死亡。
上一次是她自以为是的寻到了光明,脱离组织,想寻求自己的幸福和亚林双宿双栖,可是幸福不到一日,等来的是子弹穿透心脏。
而这一次她刚要做回那个白浅浅,只不过转眼之间,便还是有人想她死。
凤红鸾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君紫璃火红疯狂不顾一切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太天真,太愚蠢。白浅浅的命运就是如此,已经领教了一次,难道还不够么?还要重蹈复撤。
一瞬间,忽然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
“红鸾,我会陪着你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君紫璃另一只手腕突然袭向自己的脖颈。
凤红鸾似乎再一次听到了脆骨断裂的声音。下一刻,神智开始飘散。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王弟,你在做什么?住手!”君紫钰赶来就见到这样一副情形,顿时大喝,猛的衣袖一甩,双双出掌,推开了君紫璃紧攥着凤红鸾脖颈和自己脖颈的手。
凤红鸾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君紫璃身子跌倒了几米外的地上。
“红鸾……”君紫钰脸『色』铁青的看了君紫璃一眼,连忙的接住凤红鸾的身子。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脖颈上鲜红的血迹。焦急的开口。
凤红鸾抬眼看了君紫钰一眼,须臾转头,目光定在君紫璃的身上,如水的眸子一片冰寒。
君紫钰被凤红鸾眼中的神『色』冰冻的一僵,顺着凤红鸾的目光看向君紫璃,只见君紫璃保持着被君紫钰掀出去的姿势,半躺在地上,脖颈清晰的印着一条红紫的痕迹。一双眸子颓然看着君紫钰怀里的凤红鸾。
“红鸾……你和王弟……”君紫钰本来想呵斥君紫璃,看到他如今魔怔颓废的样子,顿时不忍,收回视线看着凤红鸾。
“现在就滚,否则我不保证现在就杀了他!”凤红鸾收回视线,遮住眼中冰寒嗜血的神『色』,声音冷入骨髓。
君紫钰抱着凤红鸾的手一颤,几乎感觉一瞬间冰寒的气息透过衣衫穿过心脏,透入骨髓。看向君紫璃,声音一沉:“王弟,你先回府!”
君紫璃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凤红鸾,似乎三魂丢了气魄一般。
君紫钰一挥袖,一阵劲凤袭向君紫璃,君紫璃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君紫钰沉声开口:“来人!送璃王回府!”
鬼影飘身而落,对着君紫钰跪地一礼,抱起了君紫璃,转眼便消失了身影,向着璃王府而去。
君紫璃离开,凤红鸾伸手推开君紫钰,起身站了起来,不理会脖颈上鲜红的血迹,对着君紫钰开口:“你来做什么?”
君紫钰不答凤红鸾的话,看着她雪白的脖颈触目惊心的伤口:“红鸾,你的伤……”顿了顿大声道:“凌青,传御……”
“不用!”君紫钰话音未落,凤红鸾伸手一扯,‘嘶’的一声清响,蓝如水的衣袖被她扯了下来手腕一转,转眼间便将脖颈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君紫钰说了一半的话顿时的吞了回去。看着凤红鸾熟练的包扎手法,就像做过了千百次一样,顿时想起她以前一直在丞相府受***。顿时心尖上似乎都痛了起来。
包扎完了,凤红鸾看着君紫钰,淡漠的开口:“你可是来找蓝澈的?”
君紫钰一怔,顿时想起来丞相府的目的,对上凤红鸾的眼光,里面万千情绪奔腾其中,隐含着愧疚和无可奈何:“红鸾,我……如果你不愿意去蓝雪联姻,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同意去蓝雪联姻,你就会拿我和蓝雪达成交易了。”凤红鸾嘴角扯出一抹清凉的弧度,不看君紫钰,目光凉寒的看着东边的天空。
即便是太阳再火热又如何?那不是照耀她的。她的世界注定就是黑暗的。
君紫钰站着的身子猛的后退了一步,似乎一瞬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红鸾,为了你我可以毁却东璃江山。但是……我不得不顾念皇祖母……不能对不起父皇临终托付,不能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是,你为了你的忠孝仁义,便可以将一个女人推出去保你东璃江山!”凤红鸾挥手打断君紫钰的话。回身淡淡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一分颜『色』:“看在你刚才救了我,我便告诉你,蓝澈如今被送去西凉的路上!”
“什么?”君紫璃面『色』瞬间大变,错前一步看着凤红鸾,猛的抓住了凤红鸾的双肩。
凤红鸾淡淡瞟了一眼自己被君紫钰抓住的双肩。刚刚君紫璃便是如此动作,果然是兄弟。
“如今蓝澈在被送往西凉的路上,如果你不尽快出手拦截的话,出了东璃,你便没有机会了!”凤红鸾吐出口一句话。推开君紫钰的手,抬步走出了竹林。
君紫钰猛的出手抓住凤红鸾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重要么?”凤红鸾扬眉,淡淡的看着君紫钰。
君紫钰紧盯着凤红鸾的眼睛,半响,身影一闪,不是出丞相府,而是向着凤红鸾的房间而去。
“果然是聪明人!”凤红鸾看着君紫钰的背影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知道是在讽刺那匆忙离去的身影还是讽刺自己。
明黄『色』的身影进了清心阁,只是片刻,便飞身而起,向着皇宫方向急速的飞去。
君紫钰的身影刚离开,天空滑下了一道墨莲,玉痕颈长的身形飘身落在了凤红鸾的身边。凤目第一时间定在凤红鸾的脖颈上,薄唇抿起一道弧度。与凤红鸾嘴角凉寒的弧度一『摸』一样。
“我将蓝澈送去西凉的消息告诉他了!”凤红鸾回身,清淡的看着玉痕。声音平静。
“嗯!”玉痕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应了一声,如玉的手伸出去解开凤红鸾的脖颈,温润低沉的声音开口:“你的伤口要好好包扎一下!”
话落,手指挑开了凤红鸾脖颈缠绕的布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里面白『色』接进透明的『液』体倒出,他轻轻的抹在凤红鸾的脖颈上。
凤红鸾一动不动的站着,盯着玉痕的眼睛:“也许,你会损失很多!”
“嗯!”玉痕再次淡淡的应了一声。
“也许蓝澈根本就倒不了蓝雪,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凤红鸾扬眉,看着玉痕。
“嗯!”依然是没有丝毫变化,一瓶『药』『液』涂完,将手中的瓶子从新的塞回怀里,用刚才那块布在凤红鸾脖颈打了个蝴蝶结。
“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早就料到我会告诉君紫钰?”凤红鸾低头看了一眼脖颈上的蝴蝶结,蝴蝶结很漂亮。虽然是一块布料,但是挽成的花度不输于一流巧娘的巧手。抬眼看玉痕,想象着世界上的事儿,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么?
“一夜的功夫,你以为君紫钰的人还能追上我的隐月星魂么?”玉痕挑眉,声音低润。
凤红鸾不置可否,看着玉痕:“接下来如何?你便将我送去西凉做人质么?”
闻言,玉痕凤目眸底一片冰寒,温润的声音鲜有的一抹冰寒:“那是他的主意,我不会的!”
凤红鸾自然知道玉痕口中的他是西凉国主。淡淡一笑,刚要开口,一抹黑影带着一阵血腥之气飘身而落,刚落地便跌倒在了地上。是风影。
“公主……我家少主被关进了……掌刑堂……下的千年寒池……少主他……”风影落地,勉强的撑着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听到云锦被关进掌刑堂下的千年寒池,凤红鸾面『色』瞬间一变,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刚走了一步,便收住脚,看着浑身是血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风影,如水的眸子转眼间变幻了无数种神『色』。
也只是片刻之间,凤红鸾微变的脸『色』恢复正常,淡漠的看着风影。
玉痕在风影出现的第一时间抬眼看凤红鸾,当看到她微变的脸『色』和不由自主抬脚走上前的脚步,墨玉的眸子闪过一丝昏暗,也只是一瞬间,归于平静。
“他全身灵力尽失,内腹皆伤。如果不及时诊治,有『性』命之危。”玉痕温润声音开口。
凤红鸾点点头,她自然看到了风影伤的很重,周身血污一片。风影是云锦的贴身隐卫,如今如此情形,也就是说明云锦在云族的情形一定不好了。
但是即便他的情形不好又如何?又关她什么事儿?
淡漠的收回视线,凤红鸾看着玉痕:“你的医术可能救他?”
玉痕清楚看到凤红鸾眼中的淡漠,墨玉的眸子瞬间一暖,点点头:“自然可以!”
“那他便交给你了。”凤红鸾不再看风影,抬步向前走去。
玉痕看着凤红鸾离开,如水的蓝衣一身淡漠清凉。较之早先,她似乎又回到了初见,视天下万事万物熟视无睹。那一扇无声中悄然开放了一角的心门再次关闭。
玉痕薄唇紧紧抿起,如果他刚才在看到她的变化那一瞬间,提前阻止君紫璃对她出手,是不是如今所见的人儿便不会是这般整个人再次的沉浸到了黑暗里。而是那个拥有着生命气息向往阳光的人。
可是那样的凤红鸾,阳光灼伤了他的眼。而那阳光不是属于他的。所以,他宁愿让她将那扇心门关闭。等待着有一日他去开启。
“他的伤极重,没有半月之期,怕是不会醒!”玉痕见凤红鸾要走出竹林,轻轻的声音飘了出去。
掌刑堂的千年寒池,是云族四大刑法之一。闻之『色』变。据闻进入掌刑堂之人,九死一生。千年寒池他也曾经去探过,冰寒入骨。常人不能近寒池百里之内。内功高手如他一般,也只能是在寒池停留片刻。
所以,在云族称,一入千年寒池,便是犹如入了十八层地狱。即便活着,也是从此寒毒侵体,五脏皆损。受命不过三十。
如今云锦入了千年寒池,可想而知其中凶险。即便活着,自此也是废人了。
听到玉痕的话,凤红鸾脚步顿了一瞬,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凤红鸾刚走了两步,青蓝、青叶急匆匆走来,看到凤红鸾脖颈处包裹的布料上面透出的血迹,齐齐小脸一白:“小姐,你受伤了?”
“没事儿!”凤红鸾摇摇头,看着二人神『色』:“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
“小姐,奴婢二人刚刚听到西凉国要送小姐过去做人质……”青蓝、青叶立即开口。当看到竹林内不远处站着的玉痕顿时住了口。偷眼看了一眼凤红鸾没有不快的脸『色』,齐齐对着玉痕一福身:“玉太子!”
玉痕在听到送去西凉国做人质的时候微微蹙了一下眉。对着二人点点头。
“只是这件事儿?”凤红鸾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太皇太后请您进宫!”青蓝立即道。
“将人回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来人传话,请小姐务必进宫。说是事关丞相府夫人身份,如果小姐想要了解。便立即进宫。”青叶连忙道。
凤红鸾前走的脚步顿住,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