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逸见二人进来,担忧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清逸的容颜有着一丝显见的沉重。蓝澈看到二人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蓝雪国主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凤红鸾走到近前,淡淡唤了一声:“父皇!”
云锦跟在凤红鸾身边,淡而冷的喊了一声:“蓝叔叔!”
“嗯,你们来了。看看这个!”蓝雪国主看了二人拉着的手一眼,伸手将桌子上的一样东西直接递到了云锦手里。
云锦伸手接过,打开。
凤红鸾偏头看去,只见是一封云族来的似乎专门用于两国交涉的文书。上面写着一大段话。她一一掠过那些字迹。前面那些话都是骂蓝雪国主的,目光定在最后一句话上。
只见最后一句话写着——
十日之后,云族少主迎娶蓝雪红鸾公主,不容有议。否则,他不承认凤红鸾这个儿媳。
凤红鸾看着那句话,蹙眉。半响,她抬头看云锦。
第五百零六章 大婚之期
第五百零六章 大婚之期
云锦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文书递给蓝雪国主,淡淡挑眉:“就为此事?”
蓝雪国主一怔,伸手接过文书,看着云锦,半响,点点头:“是为此事!”顿了顿,见云锦似乎不以为意,沉声道:“你们可有何想法?”
他自然知道云锦控制了云族主。但是如今云族主突破『药』力醒了,本来不同意凤红鸾嫁入云族的他,如今倒是派人传了文书促成他们大婚。这到让他不得不怀疑其用心。
而且十日,太过仓促!
“没什么想法!十日大婚,也好!”云锦道。
“好?明显是你家那老不死的想借此耍什么阴谋手段。你还好?”蓝澈顿时瞪着云锦,一开口,就满口的火『药』味。
凤红鸾蹙了蹙眉,刚想开口。
蓝雪国主威严的声音响起:“澈儿!他是你姐夫,注意礼数!”
“父皇,你看看他。什么态度!”蓝澈怒气不消:“他已经没心,根本就是无所谓。我姐姐若是嫁去云族,还指不定如何受苦呢!没准被那老不死的算计小命都没了!”
“你姐姐有那么窝囊么?”凤红鸾板下脸『色』,看着蓝澈。这个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嚣张了?似乎是从云山之后。
“哼!就你现在那点儿出息。脑子都生了铁锈了,如何能让人放心?”蓝澈瞪了一眼凤红鸾。
凤红鸾蹙眉,伸手『揉』『揉』额头:“行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是那天他也被你咬了么?”顿了顿,凤红鸾一指云锦的手:“你看看,这手上的伤刚好了。你是堂堂太子,随便就咬人。也不怕人笑话。”
蓝澈看到云锦的手,脸『色』顿时别过去:“那是他活该!”
凤红鸾好笑的看了蓝澈一眼,小孩子脾『性』!转头对着蓝雪国主道:“那也不能因为他有算计,我们就不大婚了!”
蓝雪国主一愣,看着凤红鸾,又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云锦,半响,他『揉』『揉』额头笑道:“红鸾说的对!是父皇关心则『乱』了!”
凤红鸾心中微暖。蓝雪国主如何会怕了云族主?不过是太过关心她了,才着急着让她和云锦进宫想对策。
“公主和云师兄大婚固然是好。只是十日还是太短!而且单单从我蓝雪到云族,时间也是紧的。其中也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一直不开口的蓝子逸开口。
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云族主此举实在太匪夷所思。恐怕十日有所变动。所以,此事还要好好斟酌。”
天下谁人都知道,云族主不喜凤红鸾。如今这般作为,焉能没有算计?
“是啊,十日太短。不够筹备。”蓝雪国主点头。他目光定在手中的文书上,为最后一句若不如此,他云岩再不承认凤红鸾为儿媳的话皱眉。这是威胁。
“他不承认就不承认!天下都知道,云锦是我姐姐选的驸马,他不承认管什么?也要算着!”蓝澈怒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子行孝义,儿媳敬公婆。古来定论之事,实在太过不好言论。到时候被动的还是他们二人。毕竟,如今他是云族主。在天下人眼中,还是有威望的。”蓝雪国主缓缓摇头道。
“况且,古来婚约都是双方之长文定书评,这个礼都是要走的。否则为何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蓝雪国主又道。顿了顿,扫了云锦一眼:“而且统筹谋划尺寸之地,身居高处,忠孝仁义也要兼顾。才能大丈夫行世间事儿。”
“否则,即便他日身居高处,也会有人拿此说事,不足以尽得民心。”蓝雪国主又道:“所以,此事,怕是不可为也要为。”
蓝澈闻言顿时恨恨的:“难道就真如他说的,十日后就大婚?什么也没有准备,如此仓促,那我姐姐就这样委屈的入云族?”
话落,蓝澈看向云锦:“你倒是吱一声!”
凤红鸾立即道:“我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即便结草建庐也是心甘情愿。所以,十日也无不可。”
况且,她不相信云族主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他们招架不了的事儿。多少风风雨雨他们都走过了。如今大婚了,还怕这个而不敢大婚么?
凤红鸾话落,云锦忽然转头看着她。
凤红鸾感受到云锦的视线,也转过头看着他。
半响,云锦清凉的眸光忽然碎裂出几分温暖,他看着凤红鸾,嘴角勾起,笑意蔓开:“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
凤红鸾被云锦的一笑顿时晃了眼睛,甚至没听到他说什么,就有些痴痴的看着他。这是既那日在金殿点驸马之后,他笑着让她给包扎手后第二次对他如此笑。一时间心情说不出的微微颤动。
蓝澈看着凤红鸾的样子,顿时嫌恶:“出息!三魂丢了七魄一样!”
凤红鸾置若罔闻。只觉得云锦的笑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片刻,云锦便收了笑意,如画的眉眼恢复冷硬清凉,看向蓝雪国主:“他不是没言明必须回云族大婚么?”
“你是说?”蓝雪国主一怔。
“在蓝雪大婚!”云锦淡而冷的吐出几个字:“之后,再回云族!”
蓝澈顿时恼怒一扫而空,大喜道:“这样也行?”
“如何不行?”云锦冷冷挑眉。
“那这样最好不过!”蓝澈立即道。转头看蓝雪国主和蓝子逸同时蹙眉,立即道:“我看甚好。那么那死老头即便再有什么幺蛾子在我蓝雪也翻不出大天来!”
“这样虽然是好!但是……”蓝子逸犹豫了一下开口:“如今使者未曾离开。玉太子那里……”
谈到玉痕,云锦周身气息刹那冷了下来:“他又如何?云夫人,永远都是云夫人。成不了别人。”
蓝子逸看着云锦,笑了笑住口:“云师兄说的是!”
话落,瞥了凤红鸾一眼。即便是变了『性』情,骨子里的东西有些时候也是不变的。就比如吃醋。他倒是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云锦就将他看的死死的。这样的人,谁又能将他的人抢走?
凤红鸾此时也回过神来,对着云锦笑着『揉』『揉』额头。
“此事就这么定了!”云锦似乎不愿意再说,伸手拉上凤红鸾就走。
凤红鸾刚要再说什么,转眼就被云锦拉出了御书房,她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里没声音传出来,似是默认了。
凤红鸾偏头看云锦:“可是自古都是在男方行大婚之礼。如今你为我……”
自古以来都是男方处行拜堂大婚之礼,从来没有在女方习俗,因为男尊女卑,一直如此。虽然她是蓝雪的公主,但她嫁的人是云锦。如果在蓝雪大婚,等于显示了她的尊贵,贬低了云锦。
她其实是不怎么愿意的。
“云夫人,你以为你的丈夫会在意那些么?”云锦转眸瞥了凤红鸾一眼,冷叱:“十日大婚,我不过不想他在这十日死了让我等三年而已。便以为我真的为了那高处之位,而在意人言可畏?忠孝仁义,你认为本少主如今还有么?天下悠悠之口,如何评书,你认为本少主回在意那些么?”
话落,云锦又冷冷的道:“愚蠢!”
说完,松开凤红鸾的手,径自向前走去。白衣锦袍,卷起清寒的风猎猎。
凤红鸾愣愣的站着,看着云锦的背影,那一身清寒,清傲孤冷,卓然决绝。那骨子中的东西,属于云锦的骄傲,从来就没有变。
他还是那样的任『性』随意,狂放不羁。
凤红鸾心中顿时一暖,几步追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云锦,软软的,暖暖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的云锦,始终都是我的云锦。”
云锦冷冷的瞥了凤红鸾一眼,掰开她的手。
凤红鸾死死扣住不放,偏过头看着他冷着的脸:“不气了好不好?都要大婚了,你总不能给新娘子脸『色』看的。”
云锦冷哼一声。
凤红鸾顿时一笑,抱着云锦不松手,也不理会不远处小宫女太监们又是羡慕又是偷笑的表情,她轻声问:“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大婚的?”
云锦不理她。
“嗯?我问你呢!”凤红鸾肘了肘云锦的腰。
云锦扣住她的手:“你不是想去看梅么?还不走,在这里磨蹭什么?”
凤红鸾顿时松了紧抱着云锦腰的手,改为拉住他的手,嘴角笑意欢喜:“我就知道你是记得的。”
语气无比得意,像个孩子。
云锦瞥了她纯然的笑颜一眼,拉着她,快步出了皇宫。
宫门口,公主府的马车等在那里,云锦和凤红鸾刚上了车要走,蓝子逸身子追了出来,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挑开帘子上了车。
云锦看到蓝子逸,脸一寒:“下去!”
“云师兄,我是缓步来的,搭车回去!”蓝子逸对着云锦尔雅的笑了一下,对着凤红鸾道:“有好几日没见到墨师兄了,顺便去看看。”
凤红鸾刚要点头,云锦猛的出手。
蓝子逸身子一躲,闪开,刚要开口,车帘子再次被掀开,蓝澈的脑袋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轻身上了车:“我也搭车!”
凤红鸾顿时好笑。一个太子,一个世子,能没有回去的车?
第五百零七章 要江山又如何
第五百零七章 要江山又如何
看到云锦清寒的脸『色』,凤红鸾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也顾不得蓝澈和蓝子逸在跟前的不好意思,软声道:“这大冷的天,看他们怪可怜的。就捎他们一程吧!”
蓝子逸闻言顿时嘴角抽了抽。
蓝澈脸一黑,瞪着凤红鸾:“谁可怜?”
“你不可怜别搭车啊!”凤红鸾瞥了蓝澈一眼,她可不想被云锦的冷气场冻死。尤其这个人以后是她一辈子的粮仓,自己丈夫的基准为先,弟弟要靠后一位,她一直很分明的。
“你……”蓝澈一口气憋在那,不上不下的看着凤红鸾。
“赶车!”凤红鸾见云锦似乎脸『色』稍好,立即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
外面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稳稳的走了起来。
车内一时静寂,无人言语。凤红鸾则是软软的腻在云锦的身上,没骨头一般。
蓝澈气恼半响,也无从反驳凤红鸾的话,看到凤红鸾腻在云锦身上的样子,更是生气,这女人什么时候能有点儿出息。见到云锦跟拔不动腿似的。以前她那股子冷劲也不哪儿去了,他真想帮她揪出来。
凤红鸾似乎没看到蓝澈瞪视,故我的赖在云锦身上玩他腰间的玉佩。触手温滑,暖如凝脂,『摸』着就无比的舒服,一时间爱不释手。
“你要喜欢就解下来!”云锦瞥了凤红鸾一眼。
“不要!”凤红鸾想也不想的开口。
云锦看着她:“不要?”
凤红鸾摇摇头道:“不要!在你身上戴着,我也时常可以『摸』到,跟我的有什么两样。”
云锦默然,目光定在凤红鸾把玩玉佩的手上。清冷的眉眼暖了几分。
蓝子逸浅笑的看着二人。虽然一冷一暖,两人却依然如他初见一般,看起来如此的密不可分。
蓝澈白了凤红鸾两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盯着云锦:“我问你,那一剑怎么回事儿?”
蓝澈一开口,凤红鸾敏感的察觉到云锦身子一僵,她蹙眉看着蓝澈。
蓝澈不理会凤红鸾,似乎没看到她蹙眉不赞同的神『色』,紧紧盯着云锦的眼睛:“我问你,在云山,你刺我姐姐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儿?别以为她如今选了你,什么也不问你,那一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顿了顿,蓝澈又道:“今日,你必须说个明白!”
蓝澈话落,车中静寂无声。
凤红鸾更是清楚察觉到云锦本来有几分暖的身子变得僵硬,僵硬的身子从内到外透出浓浓冰寒,那种冰寒似乎要灼伤她的身子。
“怎么?你不敢说?还是有什么不能说?还是你如今也在设一局,无心之人,想借我姐姐争夺蓝雪!”蓝澈字字珠玑,盯着云锦,几乎最后一句,辞『色』严厉。
凤红鸾感觉抓着的玉佩似乎瞬间就冰可入骨,浓浓一层清霜。她脸『色』一沉,制止蓝澈:“澈儿!”
“姐!你今日管我也没用。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弟弟。蓝雪是你的国家。这个人,若是今日不将一切说清楚,即便你选了他为驸马,我也是不同意你们十日后大婚的!”
蓝澈转眸看着凤红鸾阴沉的脸『色』,声音句句坚定。又转头看向云锦,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他不是以前的云锦。如今,他是一个无心的人!”
凤红鸾看着蓝澈,更是感觉身边的人似乎冻结成了冰人,顿时一怒:“住口!”
蓝澈看着凤红鸾,并不住口,而是道:“你可以想想,在云山,他毫不留情的刺了你一剑。我问过子墨了,那一剑只差一寸就伤到心脉。当时情形若不是那个女人挡住,你也就无可救的被他杀了。”
“说明他是真的无心了,才对你下手。否则以他对你之心,如何能下的去手?”蓝澈看着凤红鸾,见凤红鸾唇瓣紧紧抿起,他又道:“后来他在北山猎场,我二十万大军包围下悄无声息离开。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在我蓝雪早有布置!”蓝澈虽然话说给凤红鸾,但是盯着云锦的眼睛:“后来呢!你中了情花毒那日,他再次消无声息出现,如此的及时,是他根本就没在云山,而是就在我蓝雪暗中筹谋什么,才能那么及时的出现。”
“花灯节那日,纵火,暗箭,杀手,一系列的举动。又说明什么?”蓝澈声音已经阴沉:“你遭了刺客暗杀,我遭了刺客暗杀,父皇的皇宫遭了刺客暗杀。这些统统的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想颠覆我蓝雪。你,我,父皇一死,蓝雪还有何人?岂不是他的掌中之物?”蓝澈声音加重,满是凌厉:“如今这一系列之举不成,他便又来娶你,知道你对他有情,便加以利用。让你对他信任,对他一如既往。等有朝一日,他便是让你家破人亡。”
一番话落,蓝澈死死瞪着云锦,看向凤红鸾阴沉的脸道:“所以,你最好醒醒!认清楚他,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云锦,而是没了心的人。”
“父皇是被一生情蒙蔽,认为只要你们好就好,所以,他支持你。哪怕面临着的是蓝雪国破家亡。而你,你的眼里,没有我这个弟弟,没有父皇,从来就不当蓝雪是你的国家,蓝雪百姓也是你的子民,你的眼里,只有他!”
“即便他败你家,灭你国,杀你亲人子民,你也无所谓是不是?”蓝澈最后一句话,已经不能用声辞厉『色』来形容。而是深深的触痛:“姐姐,你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你如何想不到这些?你是不愿意想,还是你根本就是要随着他倾覆家国?你何其冷心狠心!”
话落,蓝澈再不开口。
车厢陷入空前静寂,但是每个人耳边都响着蓝澈这一席话,在车厢四壁飘『荡』。
云锦身上的冰寒气息已经将自己冻结,更是冻结了身边的凤红鸾,本来早先因为四人拥挤有一些温暖的车厢如今处处冰霜。
凤红鸾紧紧抿着唇,一双眸子忽灭忽灭,脸上神『色』不明。
蓝子逸也同样抿着唇看着云锦和凤红鸾。脸上同样看不出任何神『色』。
许久,云锦寒气忽然退了,看着蓝澈:“我就要了蓝雪的江山又如何?”
蓝澈本来低着的头猛的抬起,死死的看着云锦:“我果然猜对了!”
“你猜对了又如何?你有本事阻止么?”云锦三分冰冷,三分寒凉,三分无情的看着蓝澈:“你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阻止我不动蓝雪,或者是动不了蓝雪。否则,即便你是她的弟弟,蓝雪是她的家国,但是若挡我的路,我也不容!”
“你终于说出来了!这就是你一直所谋的。”蓝澈瞪着云锦:“你娶我姐姐,目的果然在此!云锦,你还是不是人!”
云锦冷冷的哼了一声,玉颜清寒不屑:“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顿了顿,瞥了一直腻在他身上不动的凤红鸾一眼:“她于蓝雪无权,于天下大事漠不关心,即便有几分小聪明,在本少主眼里还不屑于利用!”
“蓝雪是蓝雪,她是她!你是你!我若杀你,易如反掌!”云锦话落,手腕猛的一抬,瞬间就将蓝澈打出了车厢,伴随着外面闷哼一声,和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愚蠢!”
车夫看到蓝澈被扔到地上,似乎惊了一下,马车停住。
“继续赶车!不准停!”云锦吩咐。
车夫一哆嗦,不敢看从地上起来怒瞪着马车的蓝澈,连忙一挥马鞭,马车继续走。
蓝澈站在雪地上,锦袍粘了雪,瞪着马车走远。他一双眸子满是恼怒,半响,恼怒褪去,有几分不甘又有几分『迷』『惑』还有几分不解,他怔怔的站着,直到马车消失了影子,他始终一动不动。
“太子殿下!天寒,您还是回府吧!”蓝翎见马车都走了没影了,蓝澈依然还不动,如今大雪刚过,正是寒风入骨,试探的劝道。
“进宫!”蓝澈收回视线,一甩袖子,向皇宫走去。
“属下着人赶马车来?”蓝翎见蓝澈抬步就踏着雪走路,靴子踩了雪深深的陷进去,他如不查一般,再次道。
“不用!”蓝澈脚步不停,踩在雪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蓝翎只能跟在身后,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自小跟随,如今头一次,他觉得他家太子脸上看不出心中想法。
马车内,只有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吱吱响着。
云锦打下去蓝澈,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凤红鸾低着的头始终不抬,脸『色』变幻的神『色』褪去,似乎当做生命也没发生一般,懒洋洋的继续把玩着玉佩。
蓝子逸依然坐在二人对面,始终没有动作的看着二人,脸上的神『色』也退去,恢复一如既往的清逸沉静。
过了半响,外面除了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还传来擦擦尖锐的铲冰的声音,透过刚才蓝澈被扔下车没掩盖严实的帘幕缝隙,蓝子逸看到了拿着铁锹铲地面冰雪的白灼,顿时一怔。
“这一处刚才将我们滑倒了。惩罚!”凤红鸾头也不抬的给蓝子逸解释。
第五百零八章 繁花似锦
第五百零八章 繁花似锦
蓝子逸再次怔了一下,想起这处门前是青郡王府的产业,顿时恍然,笑着道:“这一处冰可不小。这一下,他怕是要铲一日。”顿了顿又道:“白世子铲冰,这一处今日谁还敢过啊!”
凤红鸾想起云锦胳膊那一大块伤,不以为意:“这是轻的!”
“的确是轻的。”蓝子逸低笑点头。可是白灼是公子哥,如何能干过这个?一连大雪七日,如今这冰层可是厚厚一层,看他铲冰那一块块冰片飞舞,便觉得这冰是真要铲一日的。
因为这低低的笑声,车中压抑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凤红鸾嘴角勾起,突然伸手挑开帘子,心情甚好的看着因为他们马车过来而停下的白灼:“不准别人相助!”
话落,她就落下了车帘,马车也同时走了过去。
白灼闻言顿时垮下了脸,任命的声音传来:“是,公主!”
他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都面面相眈的站在那里。尤其是眼前店面的老板和伙计,一个个更是垂头耷拉脑,等着主子铲完冰,他们的脑袋也不用在脖子上挂着了。
“你们!将这一条街道的雪都给我铲了!铲完了就饶了你们,铲不完本世子让你们化成雪!”白灼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从朱涣那里也清楚似乎是将公主真气恼了,顿时对着店面的一群等着处罚的人吼道。
公主只说他铲一处冰,没道理他一个人干活!
“是,世子!”那一群人立即连滚带爬去那铁锹,跟着铲了起来。
楚枫坐在对面二楼,品着茶好笑的看着白灼。这回堂堂白世子的面子可落大了。看着白灼拿着铁锹和地上的冰使劲,他转头问身后的人:“怎么回事儿?”
“不久前公主和云少主的马车路过,滑了,似乎云少主撞伤了。所以,公主封了下面的家店面,也罚了白世子铲冰。”身后的人立即道。
“怪不得呢!”白灼点点头,收回视线,端着茶杯,低低一叹:“世间便有这样的女子,遇到便已经是荣幸,更何况她还一心一意对你,云锦,他可知天下多少人羡慕他!”
“云少主好运气!”白灼身后的人道。
“好运气?”白灼闻言顿时一笑,摇摇头。
“这天下男子,红鸾公主偏偏选云少主,难道不是运气?”身后那人疑『惑』的看着自家世子。
“你也说天下男人她为何独独选云锦。这仅仅是运气?”白灼摆摆手:“运气也许等人一时,但是不可能处处运气。”
身后人有些似懂非懂。
白灼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品着茶。那样的女子,宛如天上明月。只有伸手够得到的人才能得到她。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蓝子逸当先下了车,看车内云锦和凤红鸾都没动,伸手落下帘子前道:“我先去看看墨师兄!”
“嗯!”凤红鸾应了一声。以前也下过这样的大雪,玉子墨每隔一两日便过去她房中坐。似乎从那日金殿选驸马之后,虽然都在公主府,但是好多日子没看见玉子墨了。
“你若想见谁,也可以去见!”云锦清冷的开口。
凤红鸾顿时一笑,仰着脸看着云锦:“你这是在吃醋么?”
云锦瞥了凤红鸾一眼,推开她就要下车。凤红鸾忽然伸手抱住云锦的身子,一双眸子认真郑重的看着他:“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你。明白么?”
云锦身子止住,低头看凤红鸾,望尽她纯净的眼底。
“我说我的心很小,别的什么江山天下,什么家国子民,哪怕是父亲和弟弟,我都可以不在乎。”凤红鸾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的心,小到一种程度,只可以装下一个你。”
云锦清凉的眸光忽然有那么一刻短暂的碎裂。
凤红鸾清清楚楚看到,顿时一笑,凑上唇,在云锦唇边落下轻柔一吻:“不过,我相信你!”
虽然,蓝澈看似铁证如山的指证,虽然他也承认。但是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因为有一种人,他爱一个人入骨,是舍不得伤害他所爱的人在乎的人的。
云锦,便是如此。
尽管天下人不理解他,他都不以为意。天下人都唾弃他,他也不以为意。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放弃他。她若放弃他,他便真的再也不会爱了。便真的无心了。
凤红鸾话落,不再开口,车厢久久静寂。
半响,云锦突然推开凤红鸾,薄唇吐口:“愚蠢!”
话落,他抬步下了车,不理会凤红鸾径自向府内走去。
凤红鸾顿时一恼,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口这两个字不离嘴边了?她立即跳下车,快走几步伸手拉住他的手:“你更愚蠢!明明受伤的都动不了,还赶来参加驸马终选。愚蠢!愚不可及!”
云锦停住脚步偏头,就见凤红鸾绝美的小脸纯净如雪,因为激动,微微泛红,如雪地上洒下了一片霞光,他眸光晃了一下,忽然低头,照着她唇上吻去。
凤红鸾一惊,顿时一躲,轻叱:“这里是在门口!”
云锦强硬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不容她躲闪,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清凉的唇瓣落下,如冰雪天的酒,清冽甘醇。
凤红鸾羞红着脸刚要推他,碰触他手臂想起他胳膊的伤顿时住了手。光天化日之下,明日怕是传出她和云锦白日宣『淫』了。这人本『性』果然是不改的。
直到将凤红鸾唇上的味道品完,云锦才放开她,这回到没将她扔下,而是拉着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
凤红鸾身子发软,脚发软,低着头不抬起,也知道公主府门口的护卫一个个都快将自己变成隐形人了。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凤红鸾都低着头,当感觉脚下的路不对时,她才抬起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要赏梅么?”云锦转头瞥了凤红鸾一眼,见她小脸更红了,堪比云霞。
凤红鸾点点头,任云锦拉着向梅园走去。
梅园内,入眼处尽是霜雪。梅树也被霜雪包裹着,一片梅花也看不见。刚停住脚步,云锦衣袖一甩,一阵清风刮了过去。
凤红鸾察觉云锦的动作,也同时出手,顿时两股清风合为一起吹向梅园那些梅树。
随着清风吹过,顿时梅树枝叶齐齐颤动,包裹的雪簌簌而落,转眼间,满院梅树『露』出包裹的梅花。
梅花乍然破雪而出,鲜艳夺目,瞬间便一片繁花似锦。
凤红鸾第一次终于体会到了一种什么叫做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二人站在原地,谁也不动,静静的看着满院梅花这一刻破雪而出的芬芳。一株株,一串串,傲雪争霜。
许久,凤红鸾开口:“我们的未来,就如这些梅花。繁花似锦!”
云锦看着凤红鸾似乎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的容颜,闻言,眸光染上一层暖意。
“公主!”凤红鸾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远处有高呼声,似乎很急,而且一连喊了几声,是在寻她。
“我在这里!”凤红鸾蹙了蹙眉,如水的声音传了过去。
不多时,公主府大管家匆匆向着梅园跑来,跑到近前气喘吁吁的开口:“公主,不好了,刚刚得到消息,琼华公主死了!”
“嗯?”凤红鸾一怔,看着公主府的管家:“你说琼华死了?”
“是!是琼华公主死了!不止是琼华公主,璃王带来的四名侧妃,都分别死在房中。”大管家立即道。
“什么原因?”凤红鸾偏头看了云锦一眼,他面无表情。
“宫中太医都查不出原因。皇上派人来传话,请公主和云少主此刻过去行宫看看。是否能找出死因。”那大总管立即道。
“我知道了,去告诉来人,就说我们马上过去!”凤红鸾声音微沉。
公主府大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凤红鸾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如今大雪一停,各国来使就该离开了。琼华和君紫璃的四名侧妃这个时候都死了,可真是时机。偏头看云锦:“走,去看看!”
云锦一双眸子又恢复清凉。眸光闪过一抹厉『色』,快的一闪而逝。点点头。
二人出了梅园,走过两道长廊,见蓝子逸和玉子墨似乎也得到了信,等在那里。
凤红鸾看了玉子墨一眼,见他气『色』依然一如既往,点点头笑道:“子墨,这回一时间不用走了。正好,你走,我怕是也想的。”
她话音一落,便感觉攥着的手一紧。凤红鸾吸了吸鼻子,似乎说错话了。
玉子墨看了云锦冷着的脸『色』,一笑:“是啊!琼华虽然出嫁东璃,但毕竟也是西凉的公主。”
“走,去看看!我倒是好奇,什么死因竟然查不出来。”凤红鸾道。
“这天一下子变的太快,是有些措手不及!”蓝子逸忽然笑了一下。
几人不置可否。向着公主府门口走去。
琼华虽然出嫁东璃,但毕竟是西凉的公主,而如今死在了蓝雪,同时还有君紫璃的四名侧妃,一齐死而无因。那么这天下时局,这一刻,便真的转动了吧?
凤红鸾心中微冷。让他想起半年前东璃之祸。
公主府门口,马车还未曾卸,四人坐上马车,向着东璃使者行宫而去。
第五百零九章 的确罕见
第五百零九章 的确罕见
马车内静静,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四人都不言语。
凤红鸾依然如早先一般懒懒的腻在云锦的身上。低垂着眉目,想着从早上云族主提起的限定他们十日大婚,到如今君紫璃的一正妃四名侧妃齐齐身死。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联。
无论有关联,还是无关联。她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儿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那么她和云锦的大婚,是不成的。
至少,是不可能十日之后的。
想到这里,凤红鸾抬眼看云锦,只见云锦依然面『色』清冷,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心中想法。她转眸看蓝子逸和玉子墨。二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打着思量。
收回视线,凤红鸾闭上眼睛。
一路无事,马车很快的就到了东璃使者所在的行宫。
车刚停下,另外一辆车从对面一条道上驶来,也几乎同时和凤红鸾所在的马车一起停在了东璃使者行宫门口。
伸手挑开帘子,蓝子逸向外望了一眼同时停下的马车,对着凤红鸾道:“是玉太子!”
凤红鸾点点头,向外看了一眼。
“奴才给公主、云少主、蓝世子、墨公子请安!”老太监朱涣早就等在这里,一见马车停下,连忙上前,请完安对着凤红鸾道:“皇上和太子如今都在里面。”
“嗯!”凤红鸾点点头。
玉子墨已经当先下了车,蓝子逸也随后下了车。凤红鸾伸手拉着云锦,也抬步下了车。
四人刚下车,那边马车帘幕挑起,玉痕探出头,也缓步下了车。见到凤红鸾四人,玉痕淡淡瞥了一眼云锦和凤红鸾拉着的手,道:“玉痕刚刚得到消息便赶来了。”
凤红鸾看着玉痕,见他神『色』并无任何异样。点点头:“进去看看吧!”
“奴才带路!”朱涣立即走在前面。
一行几人抬步进了行宫。
进了门,便感觉行宫内流畅着压抑浓重的气氛。
“这是东璃皇上住的主殿,那边是璃王殿下住的侧殿。琼华公主和璃王府四名侧妃都住在后边的偏殿。”朱涣走在前面,一边指着各处给凤红鸾几人介绍。
凤红鸾点点头,看了一眼行宫的布局。她这是第一次来使者行宫。主殿和侧殿相邻,偏殿坐落于距离主殿和侧殿后方百米处,自成一座院落。
绕过几道木桥长廊,一行人来到了偏殿。
偏殿四处早已经被重兵为守。其中包括东璃的仪仗队和蓝雪的士兵。长矛闪闪银光,人人面『色』沉重肃杀。
凤红鸾看着眼前的偏殿。似乎感受到偏殿上方凝聚着的黑云。压抑和沉重。
蓝澈早已经等在偏殿门口,一见几人来了,脸『色』不好的先看向玉痕,又扫向云锦。一个神『色』一如既往,一个面无表情,他冷哼一声,看向凤红鸾,喊了一声:“姐姐!”
“嗯!”凤红鸾点点头,当先抬步走了进去。
“这里是偏殿中的主寝。琼华公主住此。”朱涣伸手挑开帘子。解释道。
凤红鸾已经看到了寝殿内如今已经有不少人,蓝雪国主、君紫钰、君紫璃,还有蓝雪的太医和东璃随行而来的御医。
人人面『色』沉重。
淡淡扫了一眼,她抬步走了进去。对着蓝雪国主喊了一声:“父皇!”
“嗯,太医查不出所因。你们来了正好看看。”蓝雪国主扫了几人一眼道。
凤红鸾点点头,看到挑起的帘帐,琼华躺在那里。她抬步走了过去,站到床前。琼华面无异『色』,保持的睡中的状态。内衣锦袍完整,床上也不见丝毫凌『乱』。不见任何伤重血污之『色』,但是的确已经气绝。
淡淡看了一眼,凤红鸾回身看向君紫璃:“何时发现的?”
“一个时辰前!”君紫璃道。
“谁发现的?”凤红鸾又问。
“是她们两个!”君紫璃身后一直角落里跪着的两名宫女。
凤红鸾顺着君紫璃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只见两名宫女跪在那里,小脸惨白。她抬步走了过去:“是你们发现的?说说过程。”
“回公主,每日公主都是卯时就起床,今日都辰时了也没有动静,奴婢就和芸儿姐姐进来看,见公主还睡着,奴婢刚要退出去,但看到公主被子滑开了,就想给她盖盖,这才发现公主没了气息,就立即去禀告王爷了……”其中一个婢女道。声音有些发颤。
“这几天可有何不正常?”凤红鸾又问。
“奴婢没看出不正常。这些日子雪下的大,那几位侧妃也没过来找公主麻烦。奴婢和芸儿姐姐一直都在外间给公主守榻。昨日半夜公主还喊水喝了呢!奴婢给倒了水,公主喝过就睡下了。再没动静,今早起来就……”那婢女说到这停住。
凤红鸾点点头。看向君紫璃:“那四名侧妃呢?”
“都死在房中!如她一般,看不出异状和死因。”君紫璃道。
“走!先去她们那里看看!”凤红鸾转身拉着云锦走了出去。
随着二人抬步,后面的人也抬步跟上。两侧偏殿,四处小院落此时也被重兵把守。
不出片刻,便来到其中一处。那名女子也如琼华一般死在床上。面无异『色』,不见痛苦,如睡着了一般。有一名婢女跪在地上,所说与早先琼华身边的两名婢女大致意思相差无几。
一连四个住处都看了过来,重新回到主院中。
凤红鸾并没有再进寝殿,而是立在了院外。久久不语。
蓝澈跟了一圈,此时早已经忍不住,看着凤红鸾等人:“可看出死因?”
众人不语。
“难道你们也看不出死因?”蓝澈看着凤红鸾,又看向云锦、玉痕、玉子墨、蓝子逸,见几人不语,对着凤红鸾道:“姐姐?”
凤红鸾摇摇头,半响开口:“我看不出死因!”顿了顿,她抬头看云锦,又转向玉痕:“你可看出死因?”
玉痕摇摇头:“这种死法,倒是罕见!”
凤红鸾点点头:“的确罕见。”
“无中毒迹象,周身更无伤痕。都是死在午夜子时。房间丝毫无破坏和动静。外面守榻的婢女不查。”蓝子逸手里拿着仵作检查的结果缓缓开口:“而且在重兵守护的使者行宫杀人于无形,尤其是五人死在不同的地方,还是同一种死法和时间。这的确罕见!”
蓝子逸话落,玉子墨点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