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颜抿着嘴笑,声音也不由得放柔,浅浅如小溪潺潺流水涓涓,“云迟,我信你。”

云迟心神一荡,伸手拉她入怀,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先是浅浅尝品,接着不知满足地想要吸取更多,渐渐地狂乱激荡。

花颜微微窒息时,忍不住伸手推他,低喊,“云迟……”

云迟被这娇软的声音一喊,几乎火红了一双眸子,以他强大的抑制力压了压,依旧没压住,离开她的唇,转而吻向她的脖颈。

纤细雪白的肌肤实在太过娇嫩敏感,不多时,便落下点点红梅。

花颜受不住,呼吸紊乱,气喘不已,脸庞红如火烧,整个身子也软的似要被点火烧着,她仅有的清明理智让她费力地伸手蒙住云迟的眼睛,一手抓住他探进她衣襟的手,低喘地说,“你……无师自通吗?”

云迟眼前一片漆黑,再看不见怀里娇软的人儿,动作因被她手抓住也随之一顿,名叫理智清明的那根弦接上,他暗暗低哑地说,“嗯,无师自通。”

花颜想调笑他两句,但是实在调笑不出来,这气氛让她如在火炉里烤,她憋了一会儿,只说,“你先放开我,堂堂太子,可不能因色乱智。”

云迟心中翻涌的潮水渐渐地褪去,拥着她不松手,暗哑地笑着说,“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似乎荡然无存,因色乱智什么的,也没办法。”

花颜闻言又气又笑,“你愈发得寸进尺了。”

云迟轻叹,“我怕是等不及大婚就想与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花颜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她郑重地想了想,吐出一句话,“念清心咒不管用,便学些纾解之法吧。”

这回轮到云迟气笑,“你懂得倒是多。”

花颜哼唧了一声,撤回捂着他眼睛的手,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云迟心绪渐渐平稳,不敢再低头看她,便靠着车壁抱着她也闭上了眼睛,对她说,“今冬之前,一定大婚。”

花颜没意见地说,“您若能在那之前安平了西南境地,筹备好了大婚事宜,我没意见。”

云迟颔首,“西南境地用不了两个月,我就能安平,之后先去临安花家走一趟提亲。在我选妃之日,礼部便将聘礼事宜准备好了,时间赶得及的。”

花颜“唔”了一声,“皇上和太后那里,好不容易毁了婚,怕是不太同意你娶我。”

云迟温凉地道,“父皇定不会阻止,皇祖母那里,未经我同意,私自下了悔婚懿旨,定然是愧疚于我,想必也不会再多干涉。”

花颜伸手拿过他的手,逐根的手指把着玩,“那朝臣呢?”

云迟淡笑,“只要无人搅动朝局,父皇和皇祖母都不干涉,也就无人敢出头干涉。”

花颜忍不住好笑,“兜兜转转,早知道我便不折腾了。”话落,她感慨,“当初你肯定地对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是你的太子妃,我还死活不信。”

云迟轻笑,“半壁山清水寺的德远大师为我卜算过一卦,你我天定姻缘。”

花颜一怔,睁开眼睛,瞧着他,“何时卜算的卦?”

“在你弄出两支大凶姻缘签之后,没两日,我暗中去了一趟清水寺,当时一是为了查明当日你那两支大凶姻缘签的由来,同时也是为了让他给我请一卦。”云迟笑笑,睁开眼睛,伸手点她鼻尖,“真没想到,清水寺的主持是你临安花家的人,怪不得当日为你作弊糊弄我。”

花颜挑眉,“天定姻缘之说你还真信啊?就没想过德远是怕你再发怒,迁怒整个半壁山清水寺所有僧人,故意给你算了一个好卦?”

云迟微笑,“只要是好卦就行。”

花颜无语,对云迟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真没骗你,大凶姻缘签之事虽然是我的谋,但你我的姻缘卦,确实不太好,这是真的。你只知主持是我临安花家的人,怎么就不知德远与我祖父交情深厚呢?若论易经八卦,普天之下,没有我临安花家的卦象师算得最准了,德远也不及。”

云迟一愣。

花颜认真地看着他,“你不信我的话吗?都到了这个地步,我都答应做你的太子妃了,还骗你做什么?临安花家人才辈出,五行、易经、八卦、阴阳、乾坤、阵法……无所不能,包罗万象。”

云迟抿唇,“你身为临安花家的少主,所知所学定然涉猎极多,你可会这些?”

花颜点头,“会!”

云迟当即说,“那你现在就为我们卜一卦。”

花颜摊手,“没有卦牌,无法卜卦。”

云迟伸手从车壁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副卦牌,塞进她手里。

花颜无语地看着卦牌,失笑,“你怎么什么都有?”

云迟弯了弯嘴角,“当日德远大师为我卜完一卦后,将卦牌也送我了。他说就此封卦,不再为人卜卦了,我是最后一卦。”

“他卜了假卦,欺了你又欺了佛祖,估计心中有愧,才封了卦。”花颜拿着卦牌坐起身,颇有些兴致地说,“好,那我就为你我真真实实地卜一卦,让你看看。”

云迟颔首。

花颜纤细的手指摇动卦牌,龟背牌刻着古老的纹路,她开始慢,渐渐地越晃越快。

云迟注意到花颜指尖有细微的青色的气息流转,为卦牌镀上了一层青光,以他的目力,还是很难看清卦牌的流动方向,似是在她手中行成了一个漩涡。他抬头,便见她微抿着唇,眉目间笼罩着淡淡青气,似有玄妙的光圈流转,让她在这一刻不同以往。

神情既肃穆又缥缈,似一下子与他远在天边,隔了遥遥星河。

云迟忽然出手,按住了花颜的手,“算了,还是别卜算了!”

花颜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眉心和指尖的青气攸地隐退消失不见,她抬眼,疑惑地看着云迟,“你做什么?干嘛突然打断我不卜算了?”

云迟勉强定了定神,压下那一刻的感觉,对她微笑,“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太子妃,无论卦象好坏,你我都是天定的姻缘。”

花颜仰着笑脸看着他,揶揄地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堂堂太子呢!”

云迟认真地说,“卜卦是窥得天机,对自身及其损耗吧?我方才见你指尖似有青气,你如今身子不好,还是不要损耗心血了。”

花颜闻言将卦牌塞回他手里,“好,确实费心神,不卜就不卜,听你的。”

第八十章(一更)

马车来到南疆王宫,云迟先下了马车,撑了伞,然后将手伸给花颜。

花颜握住云迟的手,下了马车,与她并肩站在了伞下,看向南疆王宫,显然,她夺蛊王闯蛊王宫之后,云迟软禁了南疆王在劾王府,同时将南疆王宫接手了。

南疆王宫早已经换成了云迟的人。

云迟牵着花颜的手,进了南疆王宫,所行之处,守卫宫墙的人纷纷见礼。

云迟带着花颜一路来到了王宫的正殿,如今南疆王的人已经被清除,所以,无人通秉,二人顺畅地进入了殿中。

殿中空空荡荡,南疆王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等云迟,看那神态,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花颜是识得南疆王样貌的,此时一见,也不由得愣了,按理说,南疆王已经人至中年,可是如今,他看起来与云迟差不多年纪,足足倒回了二十年不止。

若不是他神色太过抑郁萎靡,也是个极为养眼的年轻男子。

花颜想到他是因为动用了叶兰琦的心血和自小养的采虫,才能重返韶华,虽然她也不喜叶兰琦,但是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夺了她的芳华,她便一阵心恶。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南疆蛊毒害人,如今见了南疆王,更是觉得蛊毒被清除干净最好,夺了蛊王,让南疆失了传承,再无蛊毒,虽为一己私心救苏子斩,但结果也算是造福世人了。

南疆王见到云迟,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他牵着的花颜身上。

花颜穿着一身浅碧色织锦绫罗长裙,裙摆绣着的缠枝海棠被雨水打湿,栩栩如生,娇艳欲滴,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年纪,清淡素雅,容貌瑰丽,大约因为在病中近来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比常人看起来白皙,未施脂粉,没有满头珠翠装饰,却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如一幅上好的静谧水墨画。

南疆王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颜,他怎么也想不到,便是这样的女子,毁了他的蛊王宫,杀了看护蛊王宫的所有暗人,夺走了他的蛊王。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纤细娇软,柔弱无骨,说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丝毫不为过。

他心中翻涌着不敢置信的情绪,面上忍不住也表露出了几分。

“王上在等本宫?”云迟停住脚步,微微扬眉。

南疆王慢慢地站起身,看着花颜,话语却是问云迟,“太子殿下,这位是……”

云迟淡笑,“本宫的太子妃,临安花颜。”

南疆王得到证实,惊了又惊,瞪着花颜,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毁了南疆的蛊王宫?”

花颜看着南疆王变脸,淡静地欣赏了一阵,此时闻言笑了笑,“王上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了?”

南疆王盯紧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如何毁了我南疆传承了千年的蛊王宫的?”

花颜漫不经心地说,“硬闯!”

“不可能!”南疆王断然地否决,“南疆蛊王宫千年来,无人能硬闯得过?”

花颜耸耸肩,“我偏偏闯过了,由不得王上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如今境况,我也没必要对你扯谎不是?”

南疆王沉默下来。

云迟拉着花颜镜子坐了下来,看着南疆王,淡然地说,“昨日本宫所言,王上是否考虑清楚了?”

南疆王闻言脸色刷地惨白。

云迟容色温凉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如冰泉水,不带丝毫情绪,“本宫感念王上一直以来的配合服从,不打算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若王上依我所言,昭告整个西南境地,明了立场,誓死效忠南楚,本宫就给南疆王室宗亲一众人等一条安顺的活路。”

南疆王脸色颓然,惨白无血色,看着云迟,张了张嘴,又看向他身边浅淡随意坐着的花颜,“本王想知道,本王的五百暗卫,是如何覆灭了的?寒虫蛊非同一般,为何没伤着太子妃?”

花颜微微扬眉,似笑非笑,“若是我回答了,给王上解惑了,王上就答应太子殿下所言吗?”

南疆王咬牙,“本王虽然软弱,但总归是南疆的王,苟活一命被人谩骂,不如一死了之。”

云迟云淡风轻地说,“王上的一命在本宫的眼里素来不值什么钱,你所倚仗的蛊王宫毁了,传承的蛊王没了,就连你视为护身符的南疆暗卫与千年寒虫蛊,都覆灭了。如今的你,也就只有南疆王这个身份让本宫看中罢了。你若是不想苟活,就此横剑自刎,本宫也不拦你。”

南疆王面色一灰。

花颜笑看着南疆王,暗想着他若是真是有十分骨气之人,早在得知他派出去杀她的五百暗卫一个没活着回来时,就该自杀了,如今既然还活着在这里等着云迟,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不想死的,是惜命之人。

他的确是惜命之人,也许更想寻求长生不老,否则也不会自小就择选了叶兰琦养采虫为他所用了。

更惶论如今他已经重返韶华了,变得年轻得很,他是舍不得横剑自刎的。

云迟又开口,“王上最宠爱公主,你要明白,你死也不答应本宫,那么,也就是枉顾了与本宫多年的交情了,本宫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南疆王室宗亲一众人等,本宫是决计不会放过了。尤其是包括公主叶香茗。”

南疆王闭上了眼睛,面色如白纸一张。

花颜凉声淡笑着说,“太子殿下之所有来与王上谈判,无非是不想多造杀戮,王上给句痛快话。无论你是活还是死,要明白,如今局势已经如此了,太子殿下既然执掌乾坤,那么,便谁也扭转不过来。”

南疆王身子俱震,片刻,睁开眼睛,咬牙说,“若是本王昭告西南境地,太子殿下当真言会而有信不杀我南疆王室宗亲一人?”

云迟淡声道,“只要不反抗本宫,本宫便不杀,若是有人不听话,那么,便怨不得本宫了。本宫只能答应你这点。”

南疆王又转头看花颜,认真地看着她,发现这个女子,无论怎么看,都是纤细柔弱的,他实在难以想象,便是她,毁了蛊王宫,覆灭了他的五百暗卫和寒虫蛊。

他颓丧地说,“怪不得太子殿下非临安花颜不娶,本王算是长了见识了。”

云迟寡淡地说,“本宫要娶她,无关她的本事,只钟爱她的性情罢了。本宫识得她时,她除了爱闹腾外,一无是处。”

花颜笑着偏头瞥了云迟一眼。

云迟站起身,“既然王上答应,现在便昭告写了吧。”话落,对小忠子吩咐,“你带着人侍候王上笔墨,本宫带着太子妃逛逛这王宫。”

小忠子连忙应是,“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侍候王上。”

云迟不再多言,拉着花颜出了正殿。

南疆王在云迟离开后,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小忠子带着几名东宫的暗卫走到南疆王面前,挺直小小的腰板说,“王上,奴才侍候您笔墨,您现在就写吧!您一定务必写得让我家殿下满意,否则,奴才难以交代,您也要多费笔墨。”

南疆王看了小忠子一眼,脸色惨白默然地点了点头。

云迟带着花颜出了正殿后,共撑着一把伞走在雨中,对她温声说,“南疆王宫有一处烟雨台,每逢降雨,景色十分好,我带你去逛逛。”

花颜笑着点头,“好。”

采青撑着伞跟在二人身后,云影带着人暗中保护。

走了一段路后,花颜对云迟说,“南疆王宫不及你的东宫景色好,一砖一瓦,虽然奇特,但太过失真。”

云迟微笑,凑近她耳边说,“你的意思,是想东宫了吗?”

花颜失笑,“我只是就事论事。”

云迟笑看着她,“待南疆王下了罪己诏,昭告西南境地,立了标杆,我便将之昭告天下,彻底收复西南境,使之真正归南楚。这王宫,便封了。”

花颜点头,“以后再无南疆王,这王宫是该封了。”

云迟目光温柔,“我本打算在你我大婚后,五年之内,彻底收复西南境地,没想到你使我的计划提前了五年。”

花颜感慨,她因为苏子斩的寒症,来西南夺蛊王,为的是苏子斩,却偏偏促进了云迟彻底收复西南境地提前了五年,在他弱冠之年,还是太子之时,便做成了这样一桩足以载入南楚历史的功绩,着实也是天意。

第八十一章(二更)

二人来到烟雨台,花颜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是好景色。

烟雨台显然是南疆王宫建造时花了大力气而建,山是真山,峰峦翠幕,一叠一叠,以整座山为雕本,建造了一个宝塔阁台,三面环湖,一面是一片花海。

碧湖与山峦相接,雨水从天而降,细细密密,湖水天色相接,有一种烟波浩渺仙境宫阙之感。

那片花海种着百花,细雨打娇花,也是别有一番娇嫩堪怜。

花颜笑着看了片刻,对云迟说,“难得南疆王宫内有这般景色。”

云迟微笑,“据说建造这处烟雨台,南疆工匠班子花了几十年的心血。”

“这般鬼斧神工,也不枉几十年的心血。”花颜又看向烟雨台,片刻后,神色有些微妙地问,“据说公主叶香茗是从皇宫里莫名失踪的?”

云迟颔首,“正是。”

花颜笑问,“查到她的去处了吗?可是去寻找励王了?”

云迟道,“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十有八九,是去寻找励王了。”

花颜又问,“可知道她是如何出了南疆王宫出了南疆都城的?”

云迟摇头,“南疆王宫应该有出宫出城的密道,但是目前还没查出来密道在哪里?”

花颜笑着说,“不必查了,就在这烟雨台。”

云迟偏头看向她,“你看出了什么?”

花颜淡声道,“以奇门之术,巧夺天工,设机关密道,的确高明至极。那位公主叶香茗,应该会水,密道就在湖底。”话落,她伸手一指,“你看,湖水与雨帘相接的地方,看起来烟波浩渺,是因为水波形成了气旋,湖底定然有分流之物,做了分水岭,所以,才形成了这般美景。”

云迟闻言眯起了眼睛,“怪不得东宫暗卫在这王宫里没有查到密道,原来是在湖底,的确高明。”

花颜笑着说,“既然如此已经看破,命会水的懂机关之术的人下去查吧!”

云迟点头,沉声喊,“云意!”

“殿下!”一身黑衣的男子应声现身,看起来比云影年岁稍小一些。

云迟对他吩咐,“你带你个人下水,密道在湖底,仔细一些,查探清楚。”

云意眼睛一亮,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转头对花颜说,“你身子还有余毒未清,这样的雨天,在外面待久了,会染了寒气,走吧,我们回去。”

花颜看向碧湖,对他说,“可惜我如今身体不好,否则一定也要下湖底去看看南疆王宫的机关密道有多高明。”

云迟微笑,“定然不是极高明,否则也不会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不看也罢。”

花颜嗔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好吧,回去吧!”

云迟握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烟雨台。

小忠子盯着南疆王写了罪己诏,昭告天下南疆蛊王有失,乃他之过错,未曾极早察觉看守蛊王宫的暗人祸乱谋反,愧对南疆王室列祖列宗,谢罪西南境地信奉蛊王神的子民,幸而太子殿下杀了暗人之王,才免于了南疆都城一场浩劫。自今日起,南疆真正地降顺太子云迟,废黜南疆国号云云。

南疆王写完了罪己诏,盖上了南疆王印,已经筋疲力竭,跌坐在了地上。

小忠子满意地拿了罪己诏,又带走了南疆王印,出了正殿,去寻云迟,见到云迟后,笑眯眯地将罪己诏交给他,邀功地说,“殿下,您看看,可还满意?”

云迟展开罪己诏,粗粗阅览了一遍,含笑点头,“不错,做得好。”

小忠子顿时手舞足蹈,又将王印奉上。

云迟摆手,“你收着玩吧!这个东西以后没什么用处了。”

小忠子点点头,收了起来。

花颜看完了罪己诏,又无语地想着将南疆王印给个小太监玩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她对云迟佩服地说,“这般颠倒黑白,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明明毁了蛊王宫的人是她,明明他是帮凶庇护了她,偏偏全推到了南疆王和看守蛊王宫的暗人之王身上,转身自己就成了大义凛然帮助南疆王灭了祸害之人的好人。

这般逼着南疆王如此,保全南疆皇室宗亲一众人等血脉,让南疆王投鼠忌器,正了自己的名声,掌控了言论,也是没谁了!

云迟低笑,“即便南疆王不答应,我也会代替他写一份罪己诏,他的人是死是活,这罪己诏都会下,盖了南疆王印玺,拿出去都一样。他如今识时务,最好不过。”

花颜叹惋,“若非我是南楚人,还真是有些替南疆可惜,传承了千年的蛊毒之术,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云迟笑看着她,诚然地点头,“嗯,幸好你是南楚人。否则,我要娶你,只能两国联姻,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我还真不忍对南疆下手了。”

花颜“嘁”了一声,不信地笑着说,“太子殿下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吗?我看未必,你若是想得到什么,哪里有得不到的?”

云迟猛地停住脚步,看着花颜。

花颜嘴角的笑还未落下,猛地想起,这话她说得太随心所欲了,未及细想,便冲口而出了,这自然是触动了云迟的心弦了,他想得到她,无论她挣扎得多狠,到底最终妥协了,顺从了他,让他心想事成了。

她对上他的目光,抿了一下嘴角,笑着说,“你从小到大,可有想而未成之事?”

云迟看着她,沉默半晌,摇摇头,“没有。”

花颜想着这就是了,云迟天生便是这样的人,想做什么,没有不达成的,她笑着说,“那你这般在意做什么?我也没说错不是?”

云迟垂下眼睫,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沉默半晌,低声说,“我知是我强求了你,你心底到底不舒服,总如在心里扎了一根刺,这根刺扎得很深,即便被你深埋,但也有偶尔露出来的时候,让你不自觉地疼痛,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就是非你不可。”

花颜闻言也沉默下来,无论是她的心结,还是他的心结,既然结下了,便会在不经意不留心中突然就会揭开伤疤,不是疼了她,就是疼了他。

她以苏子斩性命交换做他的太子妃之事,想抚平,怕是没那么容易。

因为,便是这一句小小的无心的玩笑,她发现,她与他竟然都有些承受不住。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救。

他们都是聪明的人,正因为深知,才理智地平和地靠近相处,点点滴滴,粉饰心境,都想抹平这道沟壑。奈何,既然中下了因果,哪里能那么容易抹平?

细密的雨打在伞上,噼啪声响,二人在伞下,似乎是一个小世界,明明罩在一把伞下,但却像是相隔了很远。

花颜忽然觉得有些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云迟察觉到了,猛地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抱住,顷刻间,冷静理智回归,对小忠子吩咐,“去拿一件斗篷来。”

小忠子应是,连忙去了。

花颜靠在云迟怀里,十分的安静,低声对云迟说,“我刚刚的话,出口时,是调笑之言,并没有什么意思,抱歉!”

云迟自然是深知的,但正因为这份无心,让他觉得无能为力的酸痛,他伸手拍拍她,“我明白你是无心的,是我不对,连一句玩笑之言也受不住。”

花颜无奈地说,“因果已经种下,怎么办呢?”

云迟抿唇,“我不管,总之,无论如何,我不会对你放手。”

花颜觉得这话听起来是十分执拗固执了,不像是堂堂太子该说的话,但是她的心却奇迹的平和了,微微笑着仰起脸看着他说,“不放手就不放手,我早知你执拗固执,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已经习惯了。”

云迟看着她浅笑嫣然的笑脸,酸痛的心也奇迹地平和了,不由露出微笑,迎上她水做的眸子,温润清华,他嗓音也温柔下来,“总有一日,你我心中会无沟壑的,我相信。”

花颜含笑点头,“一生长得很,多大的沟壑,也足够时间抚平,一生也短的很,既然已定了缘分,我便想顺应天意,不想我们隔阂虚度。我也相信。”

第八十二章(三更)

南疆王的罪己诏被云迟让人拓印了万张,在一场雨过后,贴遍了西南各地。

这一份罪己诏,顷刻间掀起了波澜。

百姓们聚在罪己诏前围观,识字的念给不识字的人,一时间,争相传颂此等大事儿。

金佛寺的山门前自然也贴了罪己诏,主持想起花颜和云迟先后来寻蛊王书,又联系近日来所出之事,一时间又惊又骇。

他是真没想到,铜墙铁壁铸造的蛊王宫就这么覆灭了,金佛寺的蛊王神像还供奉着,可是,蛊王已经没了。

西南境地信奉蛊王神的人,一下子觉得西南境地的天似乎要塌了。

就在这时,各小国的当权者发现军中的米粮和盐仓皆出了问题,米粮和盐仓不知何时空空如也,不翼而飞。大惊之下,连忙命人从别处调派粮草和盐仓,更是发现,西南米粮和盐仓的商行都已经关闭,无米粮可购,无盐可买。

一时间,各小国的当权者陷入了恐慌,齐齐想着,难道是蛊王神降罪了整个西南?否则为何好好的米粮和盐仓都出了问题?且查无可查?整个西南都陷入了稀缺。

这种恐慌铺天盖地地笼罩在了西南境地,如暴风过境,人人都有了自危之感。

云迟逼迫南疆王下的罪己诏告示西南境地蛊王宫被毁与花颜传信给安十六留下一批人搅动西南米粮和盐仓的事情撞在了一起,可谓是不谋而合。

两件事情合于一处,效果空前的好。

除了少数些人知晓内情外,无人怀疑这是云迟和花颜的手笔。

安书离和陆之凌便是知情之人,二人钳制着南夷和西蛮兵马的同时,密切地注意着整个西南的动静。

但安书离不如陆之凌知晓的内情更多,毕竟事关花颜的那部分,安书离不知,云迟也未特意去信告诉他,他只隐约地知道行宫被毁与花颜有关,云迟为救花颜,折损了功力,以至于期间有半个月,压着蛊王宫的消息,未及时出手处理事端,几乎让他陷入了被动处境。

陆之凌却比安书离要抓心挠肝地焦躁,他隐约能猜到花颜事败了,最起码是在云迟面前事败了,否则,也不会被云迟困居在了他居住的行宫每日施救。

他想着云迟不会白救人,若是知晓她是为了苏子斩来夺蛊王,怕是指不定心里怎么震怒恨怒地为难她,更是觉得,以云迟那样的人,只要落到他手里,他断然没有再放开她的道理。

他自认为对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十分了解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敢惹他。

但他又不能跑去南疆都城使者行宫救她,毕竟这事儿他掺和不得,一是不明白到底行宫内是个什么真实的状况,冒然前去答进去自己就等着云迟对他算账吧,二是他即便有心有胆子去救,也从云迟手中夺不出人,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安书离敏感地注意到陆之凌的焦躁,对他笑问,“陆兄,你当真喜欢花颜?”

陆之凌闻言嘴角抽了抽,敬谢不敏地摇头,“哪儿能呢?我还不想早死,她可是一个喜欢不起的人,我可不敢喜欢。”

安书离微笑,“的确是一个让人喜欢不起的人。”话落,盯着他,“那你近来这是为何如此焦虑?难道不是为了她?”

陆之凌叹息,拍拍安书离肩膀,说,“我是为了她,也不是为她,哎,怎么说呢,你不懂的,别问了。”

安书离点头,“知道事情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好,我不问了。”

陆之凌暗骂安书离实在是太过聪明,不止聪明,已经能称得上狡猾了。他暗暗地想着,若是当初,安书离不躲,与花颜有了纠葛,他对上云迟的话,对比身体有寒症的苏子斩来说,是否很多事情就没必要了,也就不至于落到这地步了。

可惜,安书离躲了,偏偏他不够格与云迟争上一争,可以说,真是命运弄人。

励王和励王军已经到了距离南疆都城三百里处,被梅舒毓带领的三十万兵马拦住,双方还未开战,南疆王的罪己诏便贴满了西南各地。

励王惊怒不已,他不明白南疆王怎么会下了这么一份罪己诏,当即询问叶香茗,“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香茗脸色发白,也是惊怒不已,“父王一定是被逼的。”

励王一拍桌案,“王兄实在是太过软弱,怎么能下这样的诏书?明明就是太子云迟不安好心,毁了蛊王宫,夺了蛊王,他欺负我们南疆至此,南疆王室列祖列宗的颜面何存?王兄怎么会这般怕死?”

叶香茗恨怒,“太子云迟有的是招数和本事,定然是他威胁了父王。”

励王怒道,“蛊王是我南疆的传承根基,如今蛊王宫被毁,蛊王没了,他还有什么是必须要受云迟威胁的?无非是一条命罢了。”

叶香茗想了想,立即说,“南疆皇室宗亲所有人的性命,父王大概是觉得大势已去,所以,无可奈何,为我们南疆皇室宗亲保留血脉,才不得已而为之。”

励王拔出长剑,砍在了桌案上,“即便南疆皇室宗亲所有人死,也要与云迟同归于尽,不能苟活于世。否则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叶香茗沉默半晌,说,“王叔息怒,我们再想想办法。”

励王怒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依我说,我们杀去南疆都城,与云迟同归于尽。”

叶香茗看着励王,“王叔冷静些。”

励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要我如何冷静?你好好看看你父王的这份罪己诏,着实令人气恨。早知他这般无能,当初我就不该让他坐王位。”话落,他盯着叶香茗,“你是不是喜欢上云迟了?所以舍不得动手?我听闻月前,你父王与你有意与云迟联姻?可有此事?”

叶香茗白着脸说,“是有此事,但是他拒绝了,他言此生只娶临安花颜,非她不娶。我又如何死皮赖脸非要嫁她?自然早就断了心思,但是没想到,短短时日,蛊王宫竟然被人毁了。”

励王恨怒地说,“他是不会娶你,因为他要覆灭了西南境地,毁了蛊王宫,一直是他所谋,就是要让我们南疆再不复存在。连国号也保不住,有这等大计,还岂能在意你一个小小公主?”

叶香茗咬死唇瓣,说,“王叔,那一日云迟明明是带着三万兵马出了都城,蛊王宫被毁之事,应该不是他所为,至于他为何揽下此事,想必是因为此事对他有利,才顺势而为。”

励王一愣,“既然不是他毁了蛊王宫,那是何人?”

叶香茗道,“我醒来后,离京时,秘密打探过,听闻在蛊王宫被毁当日,云迟闯入蛊王宫,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临安花颜。”

励王不信,“你是说临安花颜,一个小小女子,毁了蛊王宫?笑话!无稽之谈,一定是云迟的阴谋。”

叶香茗道,“到底是谁所为,还有待查清,但如今我们面临的境况,实在不利。咱们只有二十万兵马,又被云迟派遣的三十万兵马拦住,就算我们拼死杀去都城,想与云迟同归于尽,也做不到。”

励王闻言一拍桌案,“我们做不到,那么就联合西南境地所有小国举兵攻之。”

叶香茗颔首,“既然如此,就请王叔立即派人联络吧!”

励王当即书信数封发往各小国。

书信刚发走不久,米粮和盐仓紧缺之事便在西南境地传扬开来,不止军中掀起恐慌,百姓们也纷纷陷入了无粮无盐的恐慌中,关于蛊王神降罪这片土地的言论铺天盖地地如瘟疫一般地传扬开来。

梅舒毓闻言大喜,他调来的三十万兵马粮草盐仓充足,自然不惧怕。

励王和叶香茗惊闻此事,又惊又骇,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云迟竟然掌控了西南境地的米粮和盐仓,进而借由这两样控制了西南经脉,与罪己诏同时发作,这是双管齐下。

这样一来,即便西南境地各小国的当权者识破了云迟的阴谋,知道蛊王宫被毁与他有关,有心发兵征讨,但无粮无盐以作军用,也无能为力了。

这是何等的厉害!

叶香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励王惨白着脸惨淡地说,“王叔,我们完了,没有机会了,奈何不了云迟的。”

第八十三章(一更)

励王不甘心,他一心想让南疆脱离南楚掌控,可是怎么短短时间,就使得南疆已经到了这等任人鱼肉的地步了?他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南疆是如何毁了蛊王宫没了蛊王,他不知道。

南疆王是如何下了罪己诏,正了云迟夺蛊王借此收复西南境地的名声,不受西南境地信奉蛊王神的所有人反抗攻击谩骂,站在了大义相助的至高点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手中空有二十万兵马,却被云迟三十万兵马所拦,连南疆都城都靠近不了。

他又气又恨,又无能为力,不想就这么算了。

于是,他对叶香茗说,“三十万兵马相阻算什么?咱们虽然二十万兵马不足以对敌三十万兵马,但你手中有噬心蛊,我手中有万毒蛊,未必破不了这三十万兵马。”

叶香茗咬唇,“王叔,即便我们破了这三十万兵马,殊死一战,届时怕是损伤太大,待冲去都城后,兵马也会所剩无几了吧?真能奈何得了云迟吗?”

励王怒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要降顺他不成?一旦降顺,你要知道,这二十万兵马怕是本王再也收不回来了。我们也许再没办法报此仇。”

叶香茗想了片刻,说,“王叔,我想回王宫一趟,去打探父王情况,看看到底是何情形。”

励王瞪着她,“你父王连罪己诏都下了,你还理会他做什么?他如此卖国,你还指望他相助我们不成?”

叶香茗摇头,“我还是很了解父王的,不是万不得已,无计可施,他不会下罪己诏,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在想,父王手中的暗卫和寒虫蛊,怕是已经被云迟除去了。”

“什么?”励王黑着脸看着她,自然是知道南疆王拥有不差于蛊王宫的暗人,若是都被云迟除去,那他该是何等可怕?

他断然地说,“若是如此,你就更不能回去了!”

叶香茗道,“我通过密道回宫,咱们南疆王宫的密道巧夺天工,太子云迟不见得能查到,我见父王一面,了解情况,再做定论。这个时候,硬拼不如杀了太子云迟。”

励王终于明白了,看着叶香茗,“你想去杀了云迟?”

叶香茗颔首,“利用我的噬心蛊,杀了他,只要他死,我们南疆就有救了,即便父王罪己诏下,也可再次复国。”

励王点头,“好,既然如此,我就等你消息,你可不要向你父王一样无能。”

叶香茗坚定地说,“王叔放心,只要有机会得手,我定不遗余力。”

励王看着她说,“我等你三日,三日你若不事成,我就带着二十万兵马与万毒蛊,与云迟的三十万兵马血战一场,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让他得此便宜,定要让他这三十万兵马都折在我手里。”

叶香茗站起身,“好,就三日,王叔等我的消息。”

励王对叶香茗这个侄女还是很爱护的,对她说,“一定小心!”

叶香茗点点头,不再多言,出了励王军营。

在南疆王下了罪己诏当日,云意带着人在南疆王宫的湖底破解了南疆王宫的密道,密道四通八达,其中有三条是出南疆都城的。

云意在当日晚汇出了密道的图纸,报给了云迟。

云迟看完图纸,随手递给了他身旁的花颜,“你看看。”

花颜伸手接过,瞅了片刻,笑着说,“看起来云意对机关密道十分精通,这么短的时间就破解了南疆王宫的密道,你这十二云卫真是各有所长。”

云迟点头,“他们的确是各有所长。”话落,对她问,“你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花颜思忖片刻,对他道,“南疆王的罪己诏已传遍西南,米粮和盐仓被掌控事成,下一步的当务之急,就是趁机收拾励王和励王军。依我看,励王必不甘心。”

云迟斜睨着她,“当初可是你派人救了励王和励王军?否则我早就杀了他了,也不必让他如今成了我的心腹大患。”

花颜扶额,“当初我让十六算计励王和励王军,实则是想引你出都城,后来十六撤出西南境地,之所以没杀他,也是为了给你留个后患,让你没法子找我算账。没想到,我如今跟着你一起应对这个心腹大患,也算是遭了因果了。”

云迟失笑,伸手揉揉她的头,“我今夜便给安书离和陆之凌传信,让他们带着人潜入励王军中,杀了他。”

花颜蹙眉,“二十万励王军居住的军营,恐怕没那么容易杀了励王,而且他手里还有万毒蛊,那可是个沾染不得的东西。”

云迟道,“我将十二云卫派出去一半接应他们。”话落,又说,“那一只寒虫蛊也给他们送去,不知道寒虫蛊对上万毒蛊,两只祸害,谁死谁活。”

花颜有了兴致,“我也想知道,不过还有叶香茗手中的噬心蛊呢,她如今跟励王在一起。”

云迟眯起眼睛,温凉地说,“公主叶香茗,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她在听闻南疆王下了罪己诏后,定然会折返回都城,见南疆王一面,再伺机而动杀我。我猜,用不了明日晚,她就会出现在密道。”

花颜“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对她很了解嘛!”

云迟听着这话不对味,看着她低笑,“不及对你了解。”

花颜扬眉看着他,“我听闻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有意与你联姻?”

云迟断然地说,“我拒绝了!”话落,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心情愉悦地说,“当日,我说,本宫只娶一个太子妃,便是临安花家,娶不到她,本宫宁愿终生不娶。”

花颜低笑,“明明是长得这般迷惑人,偏偏还是个硬心肠不解风情惯会伤人心的!那公主一定被你的话伤心至极。”

云迟淡笑,“不至于,本宫与她未见过两面,不至于让她伤心至极。”

花颜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笑着长叹,“你对我情深意重至斯,让我觉得,即便对你以身相许,也不足以为报啊。”话落,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调戏地问,“怎么办呢?太子殿下给个注意?”

云迟握住她的手,笑容温暖,嗓音低润,柔声说,“以身相许就够了!”

花颜手指借机挠了挠他的手心,言归正传地说,“既然你算准叶香茗会通过密道再回来,那么,我建议你,让云意带着潜入密道,将密道的机关改了,困住她好了,兵不血刃,便能拿办了她,免得放她出来,噬心蛊伤了人,就不妙了。”

云迟道,“以云意对机关之术的造诣,怕是更改不了密道机关。”话落,看着她,微笑,“当然,有你指点,便能做到了。”

花颜坐起身,重新拿过图纸,看了又看,伸手指向几处,“更改机关密道,虽不容易,但是一夜的功夫也差不多。你喊云意进来,我教给他。”

云迟对外喊,“云意!”

云意应声出现在殿外,“殿下!”

云迟吩咐,“你进来,太子妃教你更改南疆王宫的机关密道。”

云意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连忙快步走近了内殿,对云迟和花颜恭敬地见礼。

花颜将图纸放平在桌案上,点着几处对他一一交代如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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