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菱却从陈立果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她说:“我知道你担心这些事,你放心出去,我来好不好?”
陈立果凝视了沈又菱许久,最后道了声:“好。”
沈又菱终于露出了笑容。
后来伊淮知道沈又菱劝动了陈立果,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他也曾苦苦哀求陈立果出国去看看,陈立果却不容置疑的拒绝了他,然而这事情放在沈又菱身上,却变了个样。
“伊哥?”沈又菱语气有些疑惑,她道:“你有听我说话么?”
伊淮这才回神,轻轻道了声好。
沈又菱眉宇间带着忧愁,她说:“家里的事,还得靠你撑大梁,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伊淮点头:“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上学就行。”
沈又菱低低叹气,却是不说话了。
陈立果同意出国之后,行程立马安排下来。
伊淮陪着他一起去了D国,然后给他安排了一所据说全球脑科最发达的医院。
按照伊淮的话来说就是:“咱们先查查脑子,若是查不出来,再查其他地方。”
陈立果也就听着,不太想说话。
伊淮和陈立果并排坐在一起,见到陈立果这个模样,竟是忍不住重重的抓住了陈立果陈立果的手,见陈立果疑惑的看向了他,他才颤声道:“先生一定要好好的。”
陈立果被他这模样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也没有挣脱,只是微微点点了头。
这一握,就握了一路,直到下了车准备上专机了,他才有点舍不得的松开。
陈立果的睡意又席卷而来,在飞机上就开始打瞌睡。
伊淮见他这模样,轻声道:“先生睡吧。”
陈立果控制不住自己,闭着眼睛便陷入了深眠之中。
后来,他连自己怎么下飞机,怎么过海关的都不知道,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一所完全陌生的房子里了。
伊淮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似乎在和人打电话。他听到陈立果醒来时的动静,便转过头对着陈立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此时正是落日之时,并不刺目的夕阳洒在他的脸颊上,陈立果视力很好,甚至能隐隐看见伊淮睫毛投下的阴影。
他是那么的年轻英俊,似乎人生之中还有千万美好的事在等着他。
陈立果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我的炮友,这脸蛋是真是长得好看。”
系统:“……”
“唉,美中不足就是胆子太小了。”陈立果躺在床上畅想未来:“你说他要是胆子大点,趁着我睡觉釀釀酱酱,该多好啊。”
系统幽幽的来了句:“你又爽不到。”
陈立果:“……”他沉默了两秒,才怅然若失,“对哦。”
系统:“……”
伊淮打完电话,走进来了,说厨房给陈立果准备了食物,问陈立果想吃什么。
陈立果说:“随便。”他对食物方面向来都不挑剔。
伊淮嗯了一声,没一会儿端进来刚煮好的粥,他说:“先生,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先回去了。”
陈立果点点头。
伊淮说:“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明天就可以入院检查。”他的表情有些隐忍,“先生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陈立果回应的漫不经心。
伊淮看着他的面容,喉咙微微动了动,似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某种情感,他说:“先生,我走了。”
陈立果这才道:“小淮,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拿不准,给我打电话。”
伊淮重重的点头。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陈立果都是在D国度过的。好在D国的环境很好,美人也多,所以有系统相伴的陈立果说不上寂寞。
比如他今天又在和系统讨论昨天那个给他看诊的男大夫,真是腿长腰细,非常养眼。
系统的心情却有点沉重,总部那边给出的信息说陈立果的身体的确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指标完全正常,而且是一个非常健康的正常人。这种情况下出现嗜睡的症状,可能大部分是精神上的原因。
其实他服务过的很多任宿主,几乎都出现过精神上的问题,做他们这个的,最怕的是宿主融入世界太投入,以至于最后离开的时候被严重打击——就像第一个世界的陈立果那样。
不过后来陈立果却好似牢牢记住了这个教训,他彻彻底底的将这些世界当做了游乐场,这于陈立果而言,本该是好事。
可是为什么会嗜睡呢?系统怎么都搞不明白。
陈立果觉得近来系统深沉了许久,温柔了许多,和蔼了许久,那语气那态度让陈立果感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毛骨悚然。
这感觉就好像他考了二十分的数学后,他的数学老师还在温柔的问他:“渴不渴啊,饿不饿啊,秋裤有没有穿上觉不觉得冷啊,是不是同桌打扰你你才考的那么差啊。”
陈立果甚至都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然后陈立果委婉的说:“统儿啊,你说我们都好了那么多年了……”
系统疑惑:“嗯?”
陈立果说:“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受得住的。”
系统听得莫名其妙他说:“什么?”
陈立果战战兢兢的说:“你最近怎么不骂我了啊?”
系统:“???”
陈立果继续说:“也不嘲讽我了……”
系统:“……”
最后陈立果说:“人家好不习惯啊。”
系统:“……”妈的智障。
陈立果道:“嗯,这才对,我从你的沉默中闻到了回归的爱意。”
系统要是有身体,这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抄起袖子和陈立果干一架。
怜惜对陈立果是没用的,他爱的是粗暴的系统,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脑子里都是不停刷着的:“啊,用力,不要停,再粗暴一点。”
系统不想和陈立果说话,并骂了他一声辣鸡。
陈立果走后,伊淮独自一人撑下了国内大局。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陈立果只知道个大概,但是有几个晚上,他却接到了伊淮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伊淮说:“先生,你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陈立果便随便说了几件这边发生的事。
然后伊淮说:“先生,保重身体。”
后来陈立果才知道,这是每次伊淮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才会给他打的电话。
接近半年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见面。
陈立果的脑子果然还是一颗好脑子,虽然里面都是黄暴的东西,但是的确没生病——所以医生拿他的睡症是一点没办法的。
半年后的首次见面,伊淮看起来状态不错。
但是陈立果直接叫手下出去,然后对伊淮说一句:“把衣服脱了。”
伊淮一愣,随即脸直接涨红了,他说:“先生?”
陈立果冷冷地道:“我叫你脱你就脱。”
伊淮抿抿唇,还是听了陈立果的话。
然后他脱了西装,脱了衬衫,露出里面还打着绷带的腹部和布满了疤痕的上身。
伊淮的确是长大了,这半年时间,他简直就是化了蝶的茧,身上彻底的褪去了作为少年人的青涩。无论是眉间的神态,还是身体,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真正的成熟男人。
陈立果叫他过来。
伊淮乖乖的走到陈立果床边,坐下。
陈立果伸手摸了摸他背部一道狰狞的伤口,他说:“怎么回事?”
伊淮说:“有人不服我。”
陈立果说:“赢了么?”
伊淮点头,他说:“赢了。”
陈立果说:“那腰上呢。”腰上的伤口恐怕也不轻。
伊淮垂了眸子,他沉默半晌后,才道:“被人偷袭了。”
陈立果道:“辛苦你了。”
伊淮浅浅的笑着,他说:“不辛苦。”
陈立果也是心疼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依旧是想睡就睡,随时随地可能闭上眼睛倒在地上。若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去管理沈家,是要出大事的。
然后伊淮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先生,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陈立果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说:“什么?”
伊淮凝视着陈立果的表情,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没事。”
陈立果同他相顾无言,最后还是陈立果道:“怎么好久没看见又菱了?”
伊淮说:“这次我本来想叫小姐一起过来……只是出了些意外。”
陈立果说:“什么意外?”
伊淮道:“小姐的男朋友出车祸了。”
陈立果一愣,才发现沈又菱又交了男朋友,他苦笑着道:“到底是长大了,你呢?你可有打算找个女朋友?”
伊淮低低道:“有先生就够了,我不需要女朋友。”
这话说的太过暧昧,陈立果皱起眉头,他说:“这像什么话。”
伊淮说:“先生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去F国呢。”
他说完,居然直接起身离去,看那背影竟是像生气了。
陈立果猛地有一个悚然的念头:“我是谁不会是伊淮捣的鬼吧?”
系统说:“怎么捣鬼?”
陈立果脑子里冒出那些小说里写过的情节,他道:“什么在我吃的饭里放安眠药啊,什么在我穿的衣服里下毒啊,什么……”
系统说:“所以我为什么查不出来?”
陈立果:“对噢。”
系统说:“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如果是他动的手,那肯定不是下毒。”
陈立果觉得有点没意思,他咸鱼一般瘫在床上,他说:“又菱的命运度什么时候才能满啊……”
系统没说话。
之后陈立果去了F国,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查了,觉得身心俱疲不会再爱,于是他对伊淮说:“我要回国。”
伊淮在电话那头听了陈立果的要求,低低道:“先生再等些时候成么?就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