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卯九倒是比白罗罗要淡定许多,还和白罗罗问好:“王爷,早。”

  白罗罗干笑着,道:“早、早。”

  然后白罗罗就躺在床上,看着卯九起身穿衣,面不改色的准备出门去练武了。

  眼见卯九就要推门而出,白罗罗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句:“卯九,昨夜我们……”

  卯九眨眨眼,似乎十分不解:“昨夜怎么了?”

  白罗罗艰涩道:“昨夜……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卯九动作一顿,随即迟疑道:“我和王爷并没有发生什么。”

  白罗罗说:“真的?”

  卯九说:“真的。”

  白罗罗表情还是有些迟疑,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声的问了句:“那你嘴唇怎么破了。”

  卯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破损的嘴唇,淡淡道:“只是我自己昨晚不小心咬破的。”

  白罗罗:“(⊙v⊙)真的吗?”

  卯九温声道:“真的。”他的目光那样的温柔,温柔的让白罗罗有种自己是个人渣的错觉。

  然后卯九就出去了,关门的动作也格外的轻柔。

  白罗罗头发凌乱的从床上坐起来,嘶哑着声音道:“系统,我真的没对卯九做什么吧?”

  系统说:“没有。”

  白罗罗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系统却没有告诉白罗罗——从头到尾,白罗罗的确是没有对卯九做什么,然而至于卯九有没有对白罗罗做什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

  吃早饭的时候,白罗罗满目阴沉,他的系统就在他脑子的唱:“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你伤害了我……”

  白罗罗:“……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系统说:“别担心,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白罗罗:“……”他本来是觉得他和卯九没有发生什么的,但是这个系统一个劲的重申,搞得他心越发的悬了起来。

  系统还在安慰他,说:“别怕啊,搞基也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我们从来不歧视性向不同的人。”

  白罗罗说:“可是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啊!”

  系统幽幽的笑了,他说:“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一定是个女孩子呢。”

  白罗罗:“……”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又要和他谈心,问他说他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白罗罗知道这个世界的系统话贼多,不理他肯定闹个不停,于是不太情愿的回了句:“挺久了,是小学的时候……我女朋友长得可可爱了,现在想起来我都……”

  系统听完,安静片刻,来了句:“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白罗罗:“…………”妈的,他下个世界一定要换个系统。

  这顿饭都要把白罗罗吃出内伤来了,他吃完饭,闷闷不乐的坐在屋子里嗑乱七八糟的坚果,卯九就在屋子外面练武。

  近来天气越发寒冷,只是卯九却从未贪过一天的安逸。

  白罗罗怕他冻着了,让他休息一个月再继续,卯九却是摇摇头拒绝了,说手不练会生疏,况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两人一起生活了半年,白罗罗差不多也从卯九那里了解到了影卫的生存状态。

  那基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没有五险一金,更不可能有加班费,而且还找童工,环境十分堪忧。而因为影卫的工作危险程度,折损率也特别的高,基本十年底层的那一批侍卫就要换的差不多了。

  好在白罗罗把卯九接过来之后,将卯九身上的暗伤调理的差不多,应该不会影响寿元。

  外面还在下雪。

  白罗罗坐在小火炉旁边,披着白狐皮做的披风,桌前放着不少零食画本供他消磨时间,屋侧的窗户开了个小口,只要他一扭头,便能透过窗户看见在院子里练武的卯九。

  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很不错的,如果可以,白罗罗宁愿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显然,作为一个王爷,袁飞烟是不可能这么闲的。

  快到年关的时候,上门拜访白罗罗的人一茬接一茬。

  有的人管家便接待了,有的人却需要白罗罗亲自来,而卯九,白罗罗为了防止多余的麻烦出现,让他戴上了个面具,免得被有心人看去传出不好的言论。

  忙绿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半月,眼见年味越浓,白罗罗随便寻了个空,说带卯九去街上转转。

  过年前的时间,应该是古代贸易最为繁荣的时段了。

  有钱的没钱的都多多少少的备好了年货,毕竟一年到头,这是个最重要的日子。

  白罗罗府上的事都由管家一手操办,他也不用担心什么。这次出门只是随便逛逛,因此也只带了卯九一个人。

  这半年来卯九的个子蹭蹭蹭的往上冲,面容也开始逐渐褪去少年的青涩,和白罗罗的脸越发相似。

  石板路上铺着厚厚的积雪,道路两旁是叫卖着的小贩。

  白罗罗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东西都颇感兴趣,他看到路边有卖糖人的,顺手问了句卯九有没有吃过糖人。

  卯九微微摇头。

  白罗罗笑道:“那就给你买一个吧。”

  这做糖人的小贩手艺相当精巧,捏出来的小糖人活灵活现,颇有神韵。

  白罗罗让卯九摘了面具,然后让那小贩照着卯九的模样捏个糖人。

  那小贩看见卯九的长相,笑道:“这位可是客官的胞弟?长得可真相。”

  卯九正欲开口否认,便听到白罗罗缓声道:“没错,这是我的弟弟。”

  那小贩笑道:“那索性捏一对?”

  白罗罗想了想,道:“也行。”

  小贩手脚利索的捏好了两个惟妙惟肖的小糖人,递给白罗罗和卯九一人一个。

  白罗罗瞅着手里的小糖人,饶有兴趣的问到:“这怎么分哪个是我,哪个是他?”

  小贩笑道:“客官你瞧,这个小糖人要高一些,你弟弟的小糖人要矮一些。”

  白罗罗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舔了一口。

  接着白罗罗又给卯九买了些小零嘴,什么冰糖葫芦,油炸果子,卯九也没拒绝,全都拿在手里。

  白罗罗见他光拿着不吃,笑道:“吃啊,再不吃就拿不下了。”

  卯九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个糖葫芦,甜蜜蜜的冰糖在口中融化开来,咬碎糖衣,便尝到了酸甜的山楂,卯九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被酸到了。

  白罗罗言笑晏晏的看着他,问道:“好吃么?”

  卯九含糊道:“好吃。”他唇边沾了些冰糖的碎沫,伸出舌头在唇边绕了一圈。

  白罗罗瞅着卯九,忽的道:“卯九,你可喜欢这冰糖葫芦?”

  卯九点点头,又含进去一个。

  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相处之初对待白罗罗的态度相当小心,可日子久了,却也放松了下来。

  白罗罗又缓缓道:“总有一天,天下人都能做自己想做之事,谁也不是谁门下的附庸。”

  卯九一愣。

  白罗罗说:“你相信有那么一天么?”

  此时风雪开始大了起来,卯九看见他家王爷披着纯白大氅,举着一把伞,笑魇如花的看着他。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眸子里,闪着他看不懂的光芒——很久之后,卯九才明白,他的王爷眼里的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罗罗见卯九不语,也不追问,只是笑着叫他快把冰糖葫芦吃了,都要冻成冰棍了。

  于是卯九便一口一个,全都咽进了肚子里,连核也没有吐出来。

  逛了许久的街,白罗罗有些冷,于是便叫着卯九一起去了个附近的茶楼,暖和一下,顺便吃饭喝茶。

  白罗罗和卯九进那茶楼时,茶楼里正在说书,说书先生拍着那惊堂木,大声说道:“那贵人却是舍不得那仆人同他一起死,于是便想将那仆人赶出王府,哪知仆人却早已被贵人的真心感动——且说眼见到了行刑之日——”

  白罗罗听了那说书先生的话,心里正想着这是什么话本,便听到了接下来的段子,那说书先生说:“好在那贵人和仆人长得一模一样,仆人见不得自己心爱之人断送性命,便起了李代桃僵之意……”

  白罗罗:“……”

  卯九:“……”

  两人对视片刻,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白罗罗没忍住,把小二叫来了。

  小二一看白罗罗的衣着,就知道肯定是贵客,态度非常好的问白罗罗有什么事。

  白罗罗道:“……这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话本?”

  小二一听就笑了,说:“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白罗罗眼神一转,说:“对,我不是本地人。”袁飞烟虽然在男女之事上花的不行,但也有个不吃窝边草的习惯,很少在王城内走动,因此王城里认识他的人反而不多。

  小二说:“这可是最新的话本,说的是一个贵人和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仆人的情爱之事,唉,写的可感人了!”

  白罗罗:“……可我不是听到那说书先生说那贵人和仆人都是男子么?”

  小二笑道:“客官,您这可就有所不知了,那贵人从来都是男女不忌,连带着时下王城最为流行的,也是男子相恋。”

  白罗罗:“……”

  小二见白罗罗不说话,干脆道:“客官,不如这样,我帮您去旁边买一本这话本,您拿在手里看看?”

  白罗罗慢慢的吐出一个好字。

  那小二正欲转身走,又忽的顿住扭头,问道:“那客官是那普通版的还是……”

  白罗罗一听,这还有几个版本啊?他道:“这普通版和其他版有什么区别?”

  小二嘿嘿一笑,道:“自然是有些区别,普通版的谁都看得,只是内容要少一些。”

  白罗罗瞬间懂了,道:“那我要内容最丰富的那一版。”

  小二点点头,出去了。

  白罗罗伸手点着桌子,脑子里还在想着那话本。

  小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笑眯眯的把旁边书店里买的话本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拿过话本顺手给了小二银子,道:“不用找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点点头哎了一声,笑道:“客官您慢慢看,这本子写的可好了,我都看了好多遍呢。”

  白罗罗低头看着这话本,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话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风月鉴”。

  深吸一口气,白罗罗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看到了上面的第一排字:他遇到他,是在一个温凉的秋夜。

  白罗罗:“……”感觉怎么那么像三流言情小说呢。

  他没有细看,只是粗略的扫了一下剧情,然后越看脸越黑,在看到里面的黄暴内容时,他终于没忍住摔了书。

  “两人肢体交缠,喘息声越发浓重,他吻着他的唇,抚摸着他如绸缎一般的肌肤,对他道,‘我要你。’”

  白罗罗:“……”讲道理,写皇家同人小黄本,真的不会被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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