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脱下外套也爬进了被窝,为了避嫌,他和阮白洁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却盖得两床被子:“是很奇怪。”
阮白洁道:“还有那些人,你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了么。”
林秋石说:“他们在害怕。”
“对。”阮白洁道,“他们在害怕……所以,他们在怕什么呢?”
林秋石想了一会儿,正欲说话,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看见阮白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秋石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在昏暗的灯光中,陷入了某种沉思。他其实挺佩服阮白洁的,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也亏得她能眼睛一闭就睡着。
不过林秋石想着想着,睡意逐渐涌上了心头,他闭着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夜,林秋石突然惊醒。
他躺在被窝里,听到了一种模糊的撞击声。
那声音仿佛是凌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是什么人在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将地板压的不堪重负。
林秋石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陷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的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冷色的光从床头射入,像薄纱一样洒在地板上。
当林秋石的视线慢慢移到床边的时候,他的呼吸突然屏住了。
床头竟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坐在床头,背对着林秋石,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轮廓,她似乎察觉了林秋石的苏醒,慢慢的扭过了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恐怖片里的场景,致使林秋石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好在他胆子比较大,咬咬牙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骂了句:“卧槽,你什么人!!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女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一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呢,是我啊。”
是阮白洁的声音。
林秋石松了口气,他道:“这么晚你不睡坐在床头干什么呢。”
“你看见屋子前面的井了吗?”阮白洁说,“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林秋石道:“井?什么井?”他正准备从床上爬起,却无意中朝着自己右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阮白洁还睡在他的右边,根本没有动过。
“就是那一口井。”和阮白洁声音一模一样的女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秋石:“……”
女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秋石说:“我上个月才评上了优秀党员干部。”
女人:“……”
林秋石:“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人:“……”
林秋石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女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林秋石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林秋石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女人:“……”
林秋石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阮白洁,说,“快起来了!!!”
阮白洁迷迷糊糊的被林秋石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女人,“这谁啊?林秋石,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林秋石:“……”这是重点吗??
阮白洁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林秋石再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林秋石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阮白洁的手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阮白洁跑的比林秋石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门外。
林秋石:“你他妈跑慢点啊——”
阮白洁:“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林秋石:“……”呵,女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阮白洁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林秋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秋石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阮白洁:“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林秋石:“……”
大概是林秋石的表情太嫌弃了,阮白洁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秋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阮白洁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阮白洁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林秋石站在门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门。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阮白洁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林秋石道,“你还懂风水?”
阮白洁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林秋石,“你是做什么的?”
林秋石:“做设计的……”
阮白洁:“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林秋石:“……”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阮白洁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林秋石:“模特?”他很少看见阮白洁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阮白洁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林秋石一愣。
“让我算算啊。”阮白洁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林秋石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阮白洁没有理林秋石,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林秋石招了招手。林秋石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阮白洁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林秋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阮白洁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阮白洁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林秋石也过来。
林秋石说:“怎么了?”
阮白洁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林秋石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阮白洁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林秋石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林秋石被阮白洁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阮白洁?”林秋石被阮白洁的力气吓到了。
阮白洁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林秋石,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林秋石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阮白洁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林秋石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阮白洁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林秋石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天,八点左右天空边缘才出现朝阳的影子。
下了一夜雪,外面已经一片大白。
阮白洁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先伸出一只手臂,然后瞬间缩回去:“好冷啊……”
林秋石看见她的模样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秋石。”阮白洁道,“你去帮我找两件衣服吧,我就穿了裙子……太冷了。”
林秋石说好,他其实也打算去找两件衣服给自己加厚点,毕竟自己那个世界还是炎热的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攻已经出现了,他真的是很有病了哈哈哈哈
避免代入感改一下配角的名字吧,熊祁改成熊漆
第2章 铁门和钥匙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林秋石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林秋石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熊漆说。
林秋石换了个角度,朝着门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林秋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小柯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林秋石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小柯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林秋石:“啊?”
小柯淡淡道:“你和阮白洁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扇门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林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