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寻声望去,却是看到自己右手墙壁上的画变成了小素的模样,画中的她依旧漂亮,正笑意盈盈的对着林秋石招手,“林秋石。”
林秋石忽然觉得冷的厉害。
“余林林,你来陪我呀。”画中的小素如此说,“我一个人在里面好无趣。”
她说着,竟是从画里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林秋石。
林秋石被这场景吓了一条,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小素的手臂却好像一条长长的蛇,越来越长,奔着林秋石便去了。
林秋石转身欲跑,周围的画像却都伸出了无数细长的手臂,有的抓林秋石的身体,有的抓林秋石的脚。
“阮南烛——”林秋石想要躲开,但奈何走廊非常狭小,他的脚被画中的东西抓住,然后硬生生的被人从厕所里拖了出来。
黑衣女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林秋石的眼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秋石,巨大的身躯,在林秋石的身上,投下黑色的阴影。
林秋石被迫仰起头,看着女人的眼睛。
女人依旧不说话,就这样用黑色的眸子,凝视着林秋石。两人越靠越近,近到林秋石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怪异的颜料味。
林秋石浑身僵硬,如同一只被蛇盯上了的青蛙。
女人伸手抓住了林秋石的手腕,然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她的力量极大,提一米八几的林秋石跟提一只鸡似得,林秋石被她抓着手腕,根本无力反抗。
女人提着林秋石,开始朝着楼顶走。
林秋石开始用力的挣扎,在女人恐怖的力量面前,林秋石简直就像是个六岁的孩童,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被女人拖着上了楼梯,朝着楼顶去了。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第一次,林秋石如此清晰的感觉出了死亡的气息,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在一步步的靠近死亡,只要到了楼顶,他就死定了!
“操!”少有的骂了脏话,林秋石死死的抓住了旁边楼梯的扶手,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拖入画中的世界,不是按照阮南烛说的,只要不被画框框住就没事么……难道……还有别的画框他们没有发现?
扶手上全是水渍,林秋石根本抓不稳,面对他的垂死挣扎,女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抓着他,开始继续用力,林秋石很快就无法支撑,被女人带着继续往前。
没办法了,林秋石心中苦笑。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林秋石却听到一声玻璃的脆响,他面前的画面开始破碎,扭曲,女人的身影也开始模糊起来。
“林秋石——”这是谭枣枣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回来——”
“林秋石!”阮南烛也在叫他的名字。
林秋石艰难的想要睁开眼,却始终不能如愿。
终于,玻璃碎掉的声音越发清晰,光开始刺痛林秋石的眼睛,他艰难的睁眼,看到了满目惊恐的谭枣枣,和蹙着眉头的阮南烛。
“我怎么了?”林秋石问。
“你差点死了——”谭枣枣声音惊恐无比,“要不是阮南烛发现的快……”
林秋石低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厕所里,旁边是一面碎掉的镜子。
“我好像被她抓进画里面的世界了。”林秋石有点懵逼,“可是不是没有画框了么?”杨美树死了,应该就没有画框了,那他为什么还会……
“一个画画的画家,怎么会没有画框?杨美树的画框,不就是她提供的么。”阮南烛无奈,“我以为这是常识……”
林秋石:“……”这居然是常识,对不起,他的智商在门里面活下去果然很困难,
谭枣枣在旁边小声的哭。
“不过这事情也不怪你。”阮南烛道,“谁知道那东西那么聪明。”他指了指面前碎掉的镜子,“你看看。”
林秋石抬头一看,发现碎掉的镜子后面居然是一个黑色的画框,而镜子竟然是双面镜,也就是意味着每个照过镜子的人,都被画框框了进去。
林秋石表情扭曲了:“是这一面还是全部镜子……”
阮南烛耸肩:“这是她的古堡,你觉得呢?”
林秋石:“所以杨美树其实是多此一举——”
阮南烛:“不光是杨美树,连我都多此一举。”他道:“你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怎么会进到画里面去了?”
林秋石:“我就往走廊上走了几步……”
阮南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站在原地别动。”
林秋石捂着头叹气,当真是觉得这些东西防不胜防,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我进入画框之后,还能被救出来?”
阮南烛闻言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林秋石的耳垂:“缘分吧。”
林秋石恍然,原来是阮南烛给他耳坠起了作用。
“现在怎么办。”谭枣枣茫然了,“如果是镜子后面都有画框,那我们岂不是都是她想杀就杀的对象?”
阮南烛摇摇头:“不可能的,这不是高级门,杀人的条件其实都很苛刻,不会轻易出现团灭的情况。”他算了一下,“你没发现每次她拉一个人入画之后隔段时间才能拉第二个么?”
谭枣枣:“所以……?”
阮南烛:“所以我们要不要去试试能不能把钥匙搞出来。”
谭枣枣狐疑的看着阮南烛:“什么叫把钥匙搞出来?”
阮南烛:“你说我要是趁着她不能杀人的时候把她的画给一把火烧了……”
听到阮南烛的话,谭枣枣和林秋石的表情都是一阵扭曲。
谭枣枣惊恐不已道:“阮南烛,你别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好不好!”
阮南烛:“哦,我就是开个玩笑。”
林秋石和谭枣枣都露出不信的表情,阮南烛这语气,可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南烛拿出打火机:我真的是开玩笑……
女主人:????
林秋石:皮一下你就那么快乐吗……
第45章 回到现世
按照阮南烛所言, 显然即便是被拉入了画中, 鬼怪也不能直接对他们动手。
但既然眼前的玻璃后面镶嵌了画框,那便说明几乎每一个来这里上厕所的人都曾经被画框框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女人最终选择了林秋石。
“看长相吧。”阮南烛随口一说, “他比较可爱。”
谭枣枣闻言瞪着眼睛:“那我怎么没被拉进去?”
阮南烛:“你可爱吗?”
谭枣枣:“……”阮南烛, 你这话要是在外面说可是会死的你知道吗。
总而言之, 这个古堡里面似乎藏了不少的画框,至少回到卧室之后, 阮南烛就又翻找出了好几个。有一个藏在镜子右面, 有一个藏在床头柜里面,阮南烛甚至还从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就是画框, 也难怪当初他也成了被拖进画像的对象。而杨美树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女主人的掩饰,看来这个世界的鬼怪居然真的有智慧,而且智慧不低。
把屋子里的画框全部翻出来后,阮南烛很不客气的全给砸了。砸完还把这事儿告诉了团队里的人, 让他们都去找找, 尽量把画框都给翻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秋石的错觉, 他总觉得那天早晨女主人看向阮南烛的眼神格外怨毒,一副简直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的模样。
阮南烛也不知道是没感觉到还是根本无所谓,依旧冷静的坐在餐桌面前吃着美味的牛排,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不过即便是众人开始寻找画框,却还是有些晚了,第二天早晨, 便有人再次消失,变成了一副艳丽的画。
阮南烛去看了看这画,然后从这人地毯底下翻出来了一个扁平的画框,林秋石拿着画框叹气:“这也行?”
他把画框放到了旁边,摇摇头道:“真是防不胜防。”
阮南烛:“的确是防不胜防,所以我们最好尽快找到钥匙。”他道,“总感觉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林秋石点点头。
阮南烛的直觉显然是对的,就在当天晚上,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他们的窗户外面。
静静的雨夜,女人站在荒凉的院子中间,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微微抬头,冲着阮南烛所在的阳台,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阮南烛在外面抽烟,看见女人也没说话,神情颇为冷漠,只是说了句:“她站在外面。”
林秋石走到了他的旁边,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一般人看见这女人早怂了,也就是阮南烛,能和她冷漠的对视毫不怯场,最后还是女人先消失。
“你不怕?”林秋石扭头问他。
阮南烛吐了口烟:“怕不怕都一样。”他递给了林秋石一根。
反正是在门里面,林秋石接过烟点上,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幕:“接下来怎么办。”
阮南烛:“等。”
为什么要等,等什么,阮南烛都没有解释,林秋石也没问,他把烟抽完之后和阮南烛一起转身进了屋子。谭枣枣已经在地铺上面撅着屁股睡着了。这姑娘在里面的形象实在是很难和外面那个高冷的影后搭上边,长相不出众,性格也不高冷,睡个觉还特别喜欢像条虫一样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睡,这姿势实在是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她的那些粉看见了,会不会觉得梦想破灭。
林秋石顺手给她带上被子,然后躺在了阮南烛旁边。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阮南烛道,“对这诗有什么新的想法么?”
林秋石稍作沉吟:“我们站在古堡里看画,看画的人在楼上看我们,画框装饰了我们的窗子,我们装饰了别人的梦……”这个纸条写的也算是非常清楚了,只要稍微一思考就能明白答案,只是他现在有点迟疑,诗中最后一句梦,到底是指女人将他们带入的画中,还是指别的什么。
“我倒是觉得,梦是指楼上的画。”阮南烛侧着身体,看着林秋石的侧颜。
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甚至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林秋石或许会觉得不自在。但大约是之前和阮南烛的同床共枕有了铺垫,所以林秋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那副晚宴图?”林秋石问。
阮南烛:“嗯。”
林秋石眨眨眼睛:“那我们去把那幅画烧了?”
阮南烛沉默了三秒,发现林秋石这货是认真的,他道:“你不怕了?”
林秋石:“这不是还有你么,况且如果女主人的梦真的是那幅画,难道我们要等到她把那幅画完成?”
阮南烛:“她永远也完不成那幅画。”
林秋石听到这话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了阮南烛的意思。女主人的确是完不成那副画了,画中一共有十个人,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将十个人拉入画框变成画,但是根据门内的规则,团队是不会全灭的,也就意味着女主人的画,永远要缺一张脸——画的确是永远也无法完成。
“明天上去看看吧。”阮南烛道,“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会越来越危险。”
林秋石点点头。
阮南烛的猜测果然对的,因为第二天早晨,他们的团队里果然又失踪了一个。这次大家没有太大的反应,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
那人的画像最后被管家收了起来,林秋石看着他拿着画像上了楼顶。
“他要把画收到哪里去?”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不知道,跟上去看看。”
两人说完这话,便默契的放下刀叉往外走,谭枣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嘴里含着块面包急匆匆的跟了出来。
管家上了六楼,打开了放置未成品的房间,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
林秋石他们躲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了面前。
“进去看看?”林秋石问。
阮南烛点点头。
熟练的开锁,阮南烛再次打开了放置未成品的房间的门,这次他们一进去,就有了新的发现。
“……这些是新画上去的吗?”谭枣枣看着面前的画有些毛骨悚然。只见一屋子的画像里,好多画像原本空白的地方都被填满了。填满画框的全是一个雨中女郎模样的黑衣女人,窗边,走廊,楼梯,庭院,她的身影无处不在。甚至出现在了属于小素的那副画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