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沈朝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捏着筷子,和沈一穷达成了共识。

  林珏的阴谋成功了,她咯咯直乐,和沈一穷沈朝三一起共进了最后的晚餐。

  那天晚上第三个箱子到底开出了什么周嘉鱼不知道的,他中途就和小纸人一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楼下倒是一直挺安静的,似乎并没有开出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

  直到九点多钟,周嘉鱼下楼想吃点夜宵,结果看见沈一穷和沈朝三两个人表情深沉的站在门口,沈朝三嘴里含了根烟,沈一穷还不会抽烟,就在旁边发呆。

  “开出什么了?”周嘉鱼喝了一口酸奶,问了句。

  沈一穷扭头,看见周嘉鱼,有气无力的说:“罐儿,我后悔了,你真聪明……”

  周嘉鱼说:‘啊?’

  沈一穷悲惨道:“妈的,看见那箱子里的东西,我他妈的把自己晚饭吃的全给吐出来了。”结果就是得不偿失,这会儿还觉得恶心。

  周嘉鱼已经开始好奇了。

  “开出来了腐烂的鸟。”沈朝三闷闷的开口,“还生蛆了。”

  周嘉鱼:“……”他此时万分庆幸自己的果断,“师伯什么反应?”

  沈一穷说:“还能是什么反应?激动的把箱子拿去扔了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周嘉鱼吸着酸奶:“以后看见师伯开箱就躲远点吧。”

  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陷入某种爱好不能自拔的女人是可怕的,人家姑娘开的都是衣服零食化妆品,就他家师伯兴奋的开出诅咒用品,还沉浸其中欲罢不能,逼着旁人和她一起共享快乐。

  “开箱就好像抽卡游戏。”沈一穷说,“你他娘的永远不知道里面会开出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开箱的问题,向来受欢迎的林珏受到了冷淡的待遇,一度成为了家里面大家最不愿意靠近的那个人。

  好在林逐水还护着几个徒弟,不然估计他们早就彻底落入林珏的魔掌了。

  不过因此,众人都对寄箱子过来的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愤怒,沈暮四再次找人过去查了这个地址,结果却发现这地址根本不存在的,虽然大致方向有这么个地方,但具体住址却是虚构的,

  “三堰村。”沈暮四说,“那边根本没这个村子。”

  “太正常了。”沈一穷道,“我要是寄这些东西肯定也不敢留真的地址啊。”

  沈暮四道:“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寄过来?为了诅咒?还是故意恶心人恶作剧?”

  经过林逐水的检查,那些箱子里面的确被下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诅咒,这些诅咒就如同林珏所说,几乎都不会起作用,随便一个正面符咒就能解决,对于他们这些风水师而言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不明白。”沈一穷叹气,“怪我,要不是我打开了师伯新世界的大门……”

  也亏得林珏能想出从快递里寻找到刺激。

  箱子半个月来一个,东西也越发的奇怪,有动物的指骨,有长满了青苔的石头,有用袋子装起来的沙土,千奇百怪,看起来没有一点规律仿佛是随性而至。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到了十月份,天气也凉了下来,林逐水完全不用被迫待在家里,可以四处走动了。

  小纸人两个月间又长大了不少,除了被林珏拉着开箱的黄鼠狼之外,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岁月静好。黄鼠狼一副被折磨过度模样,也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秋天到了,它又开始疯狂的掉毛,不过陪着林珏开了几次箱,它好歹是又能在林家蹭着住几个月了。

  十月中旬的时候,林家的林珀来了这边一次,似乎是来和林逐水谈什么事情的。

  他理所当然的又在他们这儿蹭了一顿饭,期间再次对周嘉鱼的厨艺大家赞扬,还随口问了句黄鼠狼怎么瘦了。

  黄鼠狼听见这话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盘子,瞪了林珏一眼。

  林珏说:“喂,你瞪我做什么,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么?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珀:“……”

  黄鼠狼:“咔咔咔咔咔。”

  林珏和黄鼠狼顿时吵成一团。

  第二天,在家里闲了三个月的几人被林逐水告知又有事情了,他们得去一个西南边上的小城,据说好像是那里出了点事儿需要解决。

  周嘉鱼听着这地址有点耳熟,林珏倒是马上反应过来:“这地方好像离寄包裹的地儿挺近啊,我们到时候是不是能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寄包裹的人。”

  她这话大家都挺爱听的,因为这屋子里的人除了林珏之外完全都不想收到那玩意儿,能把寄包裹的人找到,那就是从根源上面解决了问题。

  西南边的那座小城是民国时期的陪都,有不少灵异相关的民间传说,周嘉鱼对那边印象挺好的,唯一担心的是饮食吃不惯。因为那边好像每顿饭都是无辣不欢……

  行程定在三天后,这次出行的时候,林逐水告诉周嘉鱼说他可以把小纸人带出去历练一下了。一听到能出去,小纸人兴奋得不得了,跟要出去旅游的孩子似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在周嘉鱼的屋子里一个劲的蹦跶。幸运的是它是一张纸也没什么重量,激动的时候不至于吵到周嘉鱼。

  于是几天后,周嘉鱼把小纸人叠了几叠,塞进兜里上飞机。

  谁知道过安检的时候,小纸人被安检人员直接从兜里掏了出来,还拿在手上抖开了,问周嘉鱼这是什么。

  周嘉鱼被吓了一跳,生怕小纸人动起来,赶紧解释说这是他祭祖要用的纸人,拿回去给祖先烧的。

  “哦。”那安检人员是个年轻的帅气小哥哥,伸手在小纸人上摸了几把,说:“做得挺真啊,这五官活灵活现的。”

  周嘉鱼干笑两声,伸手接过来。

  结果小纸人这小兔崽子居然趁着两人过手的时候趁机摸了一把安检小哥,那安检小哥一愣,随即抬目看着周嘉鱼。

  周嘉鱼:“……”不是我的摸的,真的。

  安检小哥道:“加个微信?”

  周嘉鱼:“……”这是什么发展。

  最后迫于无奈,周嘉鱼只好悄咪咪的加了安检小哥的微信,还好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不然这画面被其他人看见了也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不过因为耽搁了一会儿,出来之后沈一穷还是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没事。”周嘉鱼糊弄道,“小纸被翻出来了。”

  沈一穷道:“哦,没被发现吧?”他摸了摸小纸的脑壳,“小纸你可千万别动啊,被发现了会被抓走的。”

  然后他就听见小纸哼唧了一声。

  好在接下来他们平安的上了飞机,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小纸第一次坐飞机,兴奋极了,在周嘉鱼的兜里一个劲的扭动。周嘉鱼无奈,只能等着起飞后飞机上灯光暗下来时把小纸从兜里的掏出来,放在窗户旁边。

  小纸把脸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嘴里发出小声的惊呼,看起来兴致很是高昂。

  中途吃午餐的时候,周嘉鱼又赶紧把它收回兜里,怕被空乘人员看见从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几个小时后,他们总算是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

  小纸憋了一路,坐进车里就开始疯了似得满车蹦跶,搞得来接他们的司机频频从后视镜往座位上看。万幸的是这司机也是那边人派过来的内行人,不然周嘉鱼真怕他沉迷看小纸人把车开进沟里。

  虽然十月份了,但这边的天气却依旧算不上凉爽,路上还能看到穿短袖的人。周嘉鱼本来穿了件有点厚的外套,这会儿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又给脱了。

  接送的人将他们直接送到了订好的酒店,周嘉鱼抱着小纸进去,却是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哟,好久不见啊。”和他打招呼的居然是之前比赛里互相竞争过的对手,周嘉鱼记得他的名字叫渝小面,“你也来啦。”

  渝小面身边还站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正在招呼林逐水,从气质和外貌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渝小面的长辈。

  “好久不见。”周嘉鱼说。

  渝小面道:“你手上拿的是撒子哦?纸人吗?”他凑过来,对周嘉鱼手上的小纸挺感兴趣的。

  “嗯。”周嘉鱼摸摸小纸,见周围没人,道:“小纸,和哥哥打个招呼。”

  小纸这才从周嘉鱼怀里爬起,对着渝小面叫道:“哥哥好。”

  渝小面被突然动弹的纸人吓了一跳,跟只猫一样直接弹开了,不过很快又冲了回来,兴致勃勃道:“我能抱抱吗?”

  周嘉鱼说:“当然可以。”

  于是小纸人就被渝小面抱进了怀里。

  他们交谈的时候,沈一穷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周嘉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满脸阴沉,疑惑道:“一穷你怎么了?”

  沈一穷说:“他怎么那么白?”

  周嘉鱼:“……”

  沈一穷不说周嘉鱼还没发现,渝小面和沈一穷两人的肤色其对比简直明显到了极点,一个白的发亮,一个黑的暗哑。沈一穷被渝小面这么一衬托,显然是受到了惨烈的打击。

  渝小面听到两人的对话,不高兴道:“白怎么了,我还想变黑呢,天天晒太阳都快晒出皮肤癌了还是这个模样。”他居然对自己白白嫩嫩的肤色很不满意。

  沈一穷当即表示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和渝小面进行交换。

  两人登时惺惺相惜,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和谐。

  周嘉鱼心想还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边小辈们在聊天,旁边的长辈们也在谈事情。

  “林先生,您看这事情能解决么?”现在说话的是看起来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但精气神很足,话语中带着本地的口音,乍一听有些难懂。

  林逐水道:“先去现场看看吧。”

  “要得要得。”老者高兴道。

  周嘉鱼跟在林逐水身边这么久,似乎就没见过林逐水不能解决的事儿,不过即便如此,每次应下的时候林逐水似乎都有所保留。

  “对了,林先生,我还没介绍呢,这是我的孙子渝小面,之前和您的徒弟周嘉鱼一起参加了风水大赛。”老者笑道。

  渝小面乖乖的叫了声林先生,说实话,他长的秀气,皮肤又白净,看起来当真像个腼腆的害羞少年——如果周嘉鱼没有看见过他骂街的阵仗,大概也会这么想。

  “这是我徒弟周嘉鱼和沈一穷,还有我的姐姐林珏。”林逐水微微颔首,也介绍了周嘉鱼。

  “您今天肯定累了,我们已经备好了饭菜,看现场的事明早再细说吧。”老者微笑着说。

  林逐水点头同意了老者的提议。

  于是一行人吃饭休息,备足精神,准备第二天再去看看情况。

  周嘉鱼一直不知道林逐水这次过来到底是为什么,晚上的时候林珏才和他说了这边的事。

  原来是这城里要修一条新的地铁,但是修到某一段的时候,工人突然就消失了,起初施工方以为这是人为的,但是检查了监控录像之后,却发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监控录像中,正在修建地铁隧道的工人会突然像中了邪似得朝着地铁隧道深处走去。可以从监控录像中看出,这些行走的人无论是肢体还是神情,看起来都异常的僵硬,他们挪动脚步缓慢行走着,其动作看起来却仿佛是没有生命的僵尸。

  工人就这么一直往前,直到到隧道尽头,这时他会转过身,对着摄像头挥挥手,仿佛在同谁告别似得。接着,工人走到尽头的墙壁面前,一点点的硬生生的挤动进了面前泥土构成的墙壁缝隙里面。

  光听描述,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想来监控画面会更加的恐怖。

  “我们也去查了。”老者叹道,“没有查出原因,这地铁是个大工程,每拖着一天都是麻烦,必须得尽快解决掉。”

  林逐水点点头:“明天过去看看。”

  一行人便准备先吃饭休息。

  这边的菜果然辣的过分,沈一穷这个吃辣很一般的惊恐的发现连清炒蔬菜里面都放了辣子。

  周嘉鱼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现在感觉还行,倒是沈一穷有点被辣的神志不清。

  这时候林逐水不吃饭的好处就体现了出现,反正大家都知道他的这个怪癖,也没人劝说什么,于是周嘉鱼全程就看见林逐水默默的吃着酸黄瓜——那是唯一一个一点辣椒都没放的菜肴。

  这顿饭吃的大家很感动,因为结束的时候眼眶基本都红了,林珏也不例外,默默的用纸巾擦着眼角。

  他们和本地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嘉鱼亲眼看见渝小面在挑着辣椒吃,辣的嘴唇红艳艳的还直笑,招呼他们不要客气,继续吃。

  周嘉鱼有点受不了了,小声道:“你们这样第二天受得了么?”

  虽然他问的委婉,但渝小面还是听明白了,哈哈哈大笑道:“当然受不了了,不然我们这里的肛肠医院不会那么受欢迎的……”

  周嘉鱼无话可说。

  吃辣椒的时候得痛苦两次,一次是进去的时候,一次是出来的时候。

  当天晚上沈一穷就没出息的拉肚子了,在厕所里鬼哭狼嚎,说怪不得师兄都不肯过来,原来居然是这个原因。

  周嘉鱼问他感觉怎么样。

  沈一穷说感觉好像被一万个大汉轮流爆了菊花。

  周嘉鱼:“……”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还没遇到脏东西呢,这一顿饭就让他们元气大伤,第二天去看现场的时候个个蔫嗒嗒的,连林珏不咋爱说话,周嘉鱼一问才知道她肠胃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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