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那么高兴?”林逐水说。

  周嘉鱼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我……喜欢先生好久啦。”

  林逐水闻言微微挑眉:“那我之前同你表白,你为什么答应了之后又后悔了?”

  周嘉鱼闻言一愣:“之前……表白?”

  林逐水道:“你发烧的时候。”

  周嘉鱼:“……”他听见这话,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尴尬的问了句,“哪、哪一天啊,我那几天,天天梦到你向我表白。”

  林逐水:“……”

  最后两人都默契的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

  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周嘉鱼被林逐水牵着走出了座舱,他心情还有些紧张,想着沈一穷他们看到了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

  谁知道沈一穷他们从座舱里下来之后扶着旁边的树就开始吐,吐完之后瘫坐在地上,沈一穷哭着说:“这是我这辈子坐过的最刺激的摩天轮——”

  后来周嘉鱼才知道,他和林逐水的座舱在最高处,沈一穷他们的则在下面,那些脏东西比心的之前全贴在他们的玻璃墙壁上面,于是沈一穷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在玻璃门上摩擦,一副随时可能冲进来的样子。

  几人吐完后,注意到了周嘉鱼和林逐水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其中沈朝三和沈暮四看起来都挺冷静的,沈一穷和沈二白则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

  林逐水倒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等他们吐完之后,说了一句:“我和周嘉鱼在一起了。”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情侣的那种在一起。”——看来他对表白失败的事,阴影颇深,这都不忘补充说明。

  沈一穷哆哆嗦嗦,半晌憋出一句:“恭喜……”

  沈二白也说了句恭喜。

  但看两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没能如此迅速的接受这件事,特别是沈一穷从头到尾都有点懵。

  众人在摩天轮下面站了一会儿,林珏就开着游乐园里独有的观光车过来了,她看见周嘉鱼和林逐水牵上了手,脸上瞬间挂起笑容:“哟,终于在一起了?我放烟花的时机合适吧?”

  “很好。”林逐水给了林珏满意的评价。

  周嘉鱼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有点紧张,被林逐水牵着的手开始浮起汗水,不过林逐水丝毫不介意,牵着他就一起上了观光车。

  然后林珏就拉着他们离开了游乐园。

  回去到家里后,周嘉鱼和林逐水在门口互相道别,结果一进屋子,便看见林逐水的四个徒弟坐在沙发上,眼神全盯着他。

  沈一穷说:“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我先的,遇到先生也好,成为先生的徒弟也好……”他话还没说话,就挨了沈暮四一巴掌,沈暮四:“好好说话。”

  沈一穷揉着头冲到了周嘉鱼的身边,说:“周嘉鱼,你快教教我,到底是怎么勾搭上先生的,有勾搭先生这技术,我觉得我也能恋爱了。”

  周嘉鱼说:“首先。”

  沈一穷渴望的看着周嘉鱼。

  周嘉鱼说:“首先你要遇到个女的。”

  沈一穷:“……”他转头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雄性生物,“为什么小纸的性别都是男的?”

  周嘉鱼摊手。

  沈一穷崩溃了,他有预感之前七十三岁恋爱的那个预言会成真。

  周嘉鱼走到他们中间,坐到沙发上,轻声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会尽量回答的。”他不想因为林逐水的事情和他们产生隔阂。

  沈一穷扭扭捏捏的开口:“那个……你有暗恋过我吗?”

  周嘉鱼沉默了好久,最后硬生生的憋出一句:“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沈一穷:“……算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沈暮四笑了起来,他道:“周嘉鱼,你真的不用太紧张,先生的私生活我们肯定不会置喙,先生喜欢谁,愿意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是无条件赞同的。况且你人也不错,对自己有些信心。”

  沈朝三也点了点头:“你又不是那个骗子。”

  周嘉鱼感动极了,他本以为和林逐水在一起后,他们会对着自己投来异样的眼神,却没想到他们很轻松的就表示出了理解,甚至还出言安慰。

  沈一穷关注点永远是歪的,他呆呆的说:“那我岂不是以后要叫你师娘了。”

  周嘉鱼说:“徒弟乖。”

  沈一穷:“……”

  周嘉鱼哈哈大笑:“开个玩笑,以前该怎么叫,以后还是怎么叫。”他轻叹道,“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和先生在一起。”就算是现在,他也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没事。”沈暮四说,“习惯就好。”

  天色已晚,众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

  周嘉鱼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的想起了什么,叫道:“祭八,祭八你还在么?”

  祭八慢慢悠悠的从乌龟壳下面探出一个脑袋:“啥?”

  周嘉鱼挺不好意思的:“对不起,之前我应该相信你的,先生居然真的同我表白了。”

  祭八冷哼一声:“现在才说,晚了!”

  周嘉鱼又好好哄了它,才把躲在乌龟壳下面的祭八给哄好了,不过它的翅膀还是秃了一块,看起来是昨天压力太大的时候用小尖嘴啄的。周嘉鱼看了很是内疚,问祭八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祭八的地方。

  祭八一脸老父亲看儿子的沧桑表情,说它不求太多,只求周嘉鱼和林逐水幸福快乐。

  周嘉鱼:“……”苦了你了,如同老父亲一般操心的祭八。

  虽然和林逐水正式确定了关系,不过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

  林逐水再次把那盏琉璃灯送给了周嘉鱼,这次周嘉鱼乖乖的收下了,还想着给林逐水赠一份回礼。至于送什么倒是个问题,林珏给他出了主意,说让周嘉鱼给林逐水亲手雕刻一枚挂坠,还给他提供了玉料,手把手的教着他雕刻的技巧。

  周嘉鱼作为一个初学者,技术实在是不太好,努力半个月雕出了一条看起来很粗糙的游鱼,这鱼和林逐水送他的翡翠吊坠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关系的。”林珏安慰他,“这玩意儿就讲究一个心意,你家先生想要什么吊坠买不到?重点不是吊坠,是刻吊坠的人。”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周嘉鱼最后将吊坠送给林逐水时,林逐水果真很喜欢,当时就拿起来戴在了脖子上。

  于是第二天屋子里狗粮的香气更加浓郁,五个单身狗就看着周嘉鱼和林逐水颈项上面的情侣吊坠,深深的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就在周嘉鱼沉静在甜蜜的恋爱中时,却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平日里小纸人的情绪都很稳定,属于无论怎么逗弄都不会生气的那种,但是近几天它的情绪却变得尤其暴躁,也不撸黄鼠狼的毛了,就每天贴在门口,天天往外看。

  周嘉鱼敏锐的察觉了它不对劲的地方,告诉了林逐水,林逐水一听便蹙起眉头,道:“可能是佘山徐氏出事了。”

  结果当天晚上晚上,林逐水就来了趟他们这里,说让他们马上准备行李,他们要去佘山一趟。

  “出什么事了,先生?”周嘉鱼见林逐水表情凝重,也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劲。

  “佘山发生了火灾。”林逐水说,“那边说联系不上徐氏他们。”

  周嘉鱼闻言心惊,根据小纸人的反应和林逐水的消息,显然佘山徐氏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一直联系不上。

  周嘉鱼和他们迅速的备好了行李,当天晚上就从家中出发。

  这几日正好入冬,前几日才落了一场小雪,也庆幸还好现在气温不算太低,不然等到大雪封山火车停运,恐怕他们也没办法去佘山。

  周嘉鱼很少在林逐水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从准备行李到上车,几乎可以说是不发一词。

  周嘉鱼有点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林逐水似乎察觉了周嘉鱼心中的不安,伸手指轻轻的勾了勾周嘉鱼的手心:“不怕。”

  周嘉鱼心中的忐忑奇迹般的被抚平了,只要林逐水在,就好像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因为这件事出得非常紧急,他们几乎是连夜出发,在午夜的时候就坐上了去佘山的火车。

  这次几个徒弟和林珏也一起跟着,小纸人躲在周嘉鱼的怀里,情绪看起来有些不稳定。

  周嘉鱼摸着它的脑袋安慰它会没事儿的,小纸却抽抽噎噎的说没了,都没了。

  周嘉鱼心中叹息,把它抱得紧紧的。小纸人靠在周嘉鱼的怀里,表情之中充满了悲伤的味道。周嘉鱼养了小纸人快要一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它难受成这样。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抚摸着它的后背,想让它好受一点。

  在火车上,林逐水一直在接电话,但从他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佘山的情况并不乐观。

  林珏问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林逐水轻声叹息:“火已经灭了,但是徐氏的人情况不妙,大半都失踪了……”

  在火灾里面失踪,生还的几率非常的渺小,林珏点了根烟,道:“这是人故意纵火吧。”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心里都有点感觉,因为佘山的纸人都是不怕普通火的,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火灾。

  可是现在据林逐水的消息,却是说徐氏一族居住的地方都被付之一炬,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

  半夜的这列火车非常的安静,一节车厢就只有他们几个乘客。周嘉鱼在凌晨的时候靠着后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之后却发现自己被林逐水抱在怀里,身上披着一件羊绒大衣。

  “先生。”周嘉鱼的语气里带着朦胧的睡意,嘟囔着叫道。

  “继续睡吧。”林逐水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抚的味道,“还有一会儿才到。”

  周嘉鱼嗯了一声,看了眼车窗之外。此时窗外依旧夜色沉沉,天空中呼啸着的风开始夹杂细小的雪花,扑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呜呜的凄厉的风声。但周嘉鱼并不觉得寒冷,他靠着林逐水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林逐水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温暖热量,还有那股子让人心安的檀香气息,也萦绕在他的鼻间。

  周嘉鱼说:“先生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他注意到沈一穷他们也在打瞌睡,只是他们的待遇并没有这么好,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靠着座位的后背。

  “没事。”林逐水说,“我不困。”

  周嘉鱼弯起眼角笑了起来:“人都是肉做的,哪有不困的呢。”他揉揉眼睛,想要从林逐水怀中挣脱出来,“我也可以抱着你睡,保证舒服呢。”

  林逐水没松手,还是抱着周嘉鱼,他道:“我守夜。”

  周嘉鱼便抬目看着他。从他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林逐水线条分明的下颚,还有修长的颈项,颈项上的喉结形成了一个性感的凸起,往下便是漂亮的锁骨。周嘉鱼忽的心中一动,便慢慢的靠过去,亲了亲林逐水的锁骨。

  林逐水微微挑眉。

  “先生你真好看。”明明先动手的是他自己,周嘉鱼却没出息的耳朵有点发红。

  林逐水没说话,忽的伸手摸了摸周嘉鱼的耳垂,然后才道:“你是不是每次表白的时候耳朵都会发红。”

  周嘉鱼:“……唔。”他也不想的,觉得这反应有些没出息,但奈何自己却控制不住。

  “很可爱。”林逐水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林珏同我说过,只可惜我自己平时看不到。”

  周嘉鱼莫名的有些心疼,他看着林逐水漂亮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又凑上去,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滚烫的唇和冰凉的眼眸相触,让气氛变得越发旖旎,林逐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最后却只是从口中溢出一声近似叹气的话语:“继续睡吧。”

  周嘉鱼点点头,闭上眼睛就陷入了又一次深眠。

  冬天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晚,等到周嘉鱼醒来时已经早晨八点多了,但外面的天空还是黑压压的,阴沉的仿佛傍晚。

  周嘉鱼醒了之后看见沈一穷他们已经在吃早饭了,说是早饭,其实就是烧了壶热水泡了泡面,当然,林逐水照例对这些食物不感兴趣。

  饿了倒是吃什么都香,周嘉鱼醒来后也吃了一桶泡面,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中午吧。”林珏鼻尖冻得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这地方挺远……”

  “师伯之前也去过佘山吗?”周嘉鱼有点好奇。

  林珏笑道:“当然去过,我当年去的地方可多了,况且佘山的纸人是我们业界都十分有名气的,肯定要去看看。”她说着话,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丛山峻岭,神情之中含了点别的味道。

  周嘉鱼隐约猜出,她当年去的时候估计是有另外一个人陪着,只是可惜今日旧地重游,却再不见旧人踪影。

  沈一穷也吸着鼻子,他好像有点感冒,不但鼻子堵着还开始咳嗽,整个人缩在羽绒服里蔫的跟只鹌鹑似得。

  “一穷你吃药么?”沈暮四看见沈一穷这模样有点担心。

  沈一穷瓮声瓮气的说:“已经吃了,我肯定是被周嘉鱼传染的。”

  沈暮四说:“人家周嘉鱼感冒都好了,拿什么传染你?”

  沈一穷嘟囔了一句:“哼,不管,肯定是恋爱的酸臭味导致我感冒了。”

  沈暮四:“……”

  周嘉鱼吃了口泡面,道:“你也可以恋爱啊。”

  沈一穷道:“和谁?这里女的就师伯一个……”他显然是想起林珏干过什么事儿,话还没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哆嗦。

  “你不还有师兄么。”周嘉鱼开他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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