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沈一穷怀着雄心壮志,为了壮胆喝了好几杯酒,最后终于看上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姐姐,他说:“入妄,我喜欢她,我能去吗?”

  徐入妄说:“你去,别害怕,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沈一穷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朝着那姑娘走了过去,他在过去的路上已经将搭讪的话重复了好几遍,此时内心一片冷静感觉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

  然后,沈一穷站在旁边开了口,他说:“请问是你一个人吗?”

  姑娘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没有说话。

  姑娘的这个反应让沈一穷始料未及,但他稳住了心神,再次重复了一遍:“请问是一个人吗?”

  这时候姑娘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说:“谁,谁在说话?”

  沈一穷:“……”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转身走了。

  徐入妄一看沈一穷过去了就知道事情不妙,他今天给沈一穷选了件深色的衬衫,本来是想体现出性感的风格,但是这酒吧环境实在是太暗,沈一穷走出去没两步,徐入妄就发现自己看不到他了……

  徐入妄见到此景,突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三分钟后,端着酒杯的沈一穷回到了徐入妄的身边,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说自己再也不要来酒吧了,他恨这里,恨这里的灯光和气氛,恨这里的所有人。

  徐入妄拍着他的脑袋怜惜的安慰,说乖,不哭了啊,他们欺负人,咱们走吧。

  沈一穷情绪崩溃的被徐入妄领了到了隔壁的大排档里,点了几箱啤酒,喝上了。

  “她看不见我。”沈一穷说,“我是不是只有和黄鼠狼在一起了?不然他妈晚上关了灯就等于没我这个人了啊。”

  徐入妄说不出话来,他应该是要笑的,可是看见沈一穷这么难过,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为什么世界对我这么残酷呢……”沈一穷哐哐的在桌子上敲着自己的额头,“我好想罐儿啊,我想他做的饭菜了,我真的想他。”

  提到周嘉鱼,徐入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周嘉鱼死讯的时候,周嘉鱼已经下葬了几天。他匆匆忙忙的感到了那边,却只看到了一座新立的坟茔和满头白发的林逐水。他没想到,身边的人会说没就没了,他似乎前几天才和周嘉鱼通了信,知道他身体似乎有些不适,还给他邮寄了一些药材,让周嘉鱼保重身体,可却没想到……

  之后,徐入妄想要知道周嘉鱼到底是怎么走的,可林家的人却对此完全闭口不谈,连沈一穷都拒绝给他答案。

  最后还是林珏说了,让他不要再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林逐水才知道,可是看着林逐水的模样,谁又敢问他呢。

  徐入妄无话可说,狼狈的逃回了东北,并且再也不想踏上那一片土地。

  “家里都没人说话的。”沈一穷大约是喝多了,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我待着难受,就出来了,想找个人陪陪,但是没人陪我,我要一个人孤单到老了……”

  徐入妄道:“你别想太多,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会来了。”沈一穷哽咽,“没人能看见我,没人……”

  两人说说聊聊,时间到了深夜,徐入妄的酒量好一些,但也有点走不动路,沈一穷则彻底的瘫在了桌子上,变成了一滩泥巴。

  实在是没法子,徐入妄只好打电话叫自己的兄弟来把他和沈一穷接回去。他打完电话之后,脑子也有点不太好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徐入妄再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他的朋友坐在旁边玩手机,见他醒了,抬抬眸子:“醒了?早饭在桌上。”

  徐入妄捂着宿醉发疼的头摸到桌子边上把他朋友给他买的粥喝了,他喝完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朋友道:“什么?”

  徐入妄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了,说他也不记得了。

  他朋友哦了一声,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喝成这样。

  徐入妄听到一个人这三个字,才恍然道:“等等,怎么是一个人,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黑皮仔呢?”

  “……什么黑皮仔,你新勾搭上的小孩儿?”他朋友一脸莫名其妙,“没人啊,我去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趴在桌上。”

  徐入妄默默的掏出手机,拨通了沈一穷的电话。

  再说沈一穷那边,他喝的整个人都懵了,意识混乱的一塌糊涂,虽然还醒着,但是几乎无法正常的思考。

  他被人抱起来的时候,嘴里直哼哼,委屈的泪水还挂在他的眼角上。身边抱着他的人,发出轻声的叹息,然后低头,用舌头轻轻舔去了沈一穷眼角的泪珠。

  “你们都看不见我……”沈一穷哼哼着,“我讨厌你们……”

  “我看得见呀。”这声音又慢又软,像是甜蜜的糖果,带着惑人的气息,有人说,“你在哪儿我都看得见呢。”

  沈一穷茫然的睁开眼,看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那红色无比的耀眼,穿在面前的人身上却是格外的合适,他道:“你是谁?”

  “我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男人说,“我要娶你。”

  此时光线充足,沈一穷将眼前的人看的格外清楚。他依旧穿着红色的喜服,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笑意,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凝视着自己。

  很少有人能将红色的衣服穿得如此漂亮,红色大俗大雅,有的人穿着红色俗不可耐,可这种艳丽的颜色在他的身上却格外的合适。

  那是一种危险的美,如同盛开在森林里的花朵,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

  然而沈一穷此时被酒精麻木的脑子,已经不允许他思考那么多东西了,他有点冷,被人拥抱着反而觉得舒服,于是沈一穷用力的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膛,嘴里嘟囔着说我记得你,你能在晚上看见我。

  “我叫什么名字?”男人这么问他,“有好好的记得么?”

  沈一穷安静了一会儿,慢慢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名字:“黄猺……”他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忘记了,可是本能却告诉他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乖。”又一个吻落下。

  沈一穷眼睛慢慢合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一穷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来之后缓了好久,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捂着额头思考自己到底在哪儿。

  看这房间挺像酒店的,昨晚的记忆完全无法提取,他感觉自己的头疼的像是被人用力的击打了头部,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疼……徐入妄呢……”沈一穷到底是比徐入妄有良心一点,没有一觉起来就把昨晚一起喝酒的兄弟给忘干净了,他摸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徐入妄打来的。

  “喂。”沈一穷坐在床上打了回去。

  徐入妄一接通电话就炸了,紧张的问沈一穷有没有出什么事,衣服还整洁吗,肾还在吗。

  沈一穷:“……”他沉默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肾也还在,就是好像……”他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一个玉镯子犯了愁,“我右手上有一个镯子。”

  徐入妄:“……哈?”

  沈一穷一边打电话,一边试图把那个镯子取下来,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那个镯子都没办法顺利的从自己的手上脱下来。明明镯子挂在自己手上看起来还挺宽松的,但是往下取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卡住了。

  “卧槽,取不下来。”沈一穷把自己的手臂都撸红了,那镯子还是坚挺的套在他的手腕上,他额头溢出一点冷汗,“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完全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算了你先过来吧。”徐入妄有点无奈,其实他也不太记得了,“我在A酒店,你直接打车过来。”

  “好吧。”沈一穷出了门。

  徐入妄的酒店离沈一穷的距离并不远,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他下车之后进了酒店,找到了徐入妄的房间,进去后看见屋子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徐入妄,另一人应该是徐入妄口中那个来接他们的朋友。

  “怎么回事?”徐入妄说,“你跟着谁走了?”

  “我不记得了啊。”沈一穷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就只记得自己喝断了片,剩下的都不记得了,你不是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接我们么?我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剩下的事全都不知道……”

  “那你这镯子呢?”徐入妄说,“过来我看看。”

  沈一穷走过去,把手伸到徐入妄的面前,让他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

  这玉镯子的水色非常漂亮,一看就是上品,镯子这种东西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工艺,只要玉成色够好,这镯子就能价值不菲。

  沈一穷手上这个镯子太漂亮了,看不出一点裂纹,水头通透,入手轻盈,而且透着一股子轻柔的凉意,一看就是上品。

  “真漂亮。”徐入妄赞叹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玉镯了……沈一穷,你真不记得这镯子是谁给你的了?”

  沈一穷有点无奈,他也想努力的记起来,可是记忆却像是断层,只剩下一片混沌,关于昨晚的那一段,仿佛被一只手强行抹去了一般。

  “但是总感觉有点后背发凉……”沈一穷努力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把玉镯子取下来,“怎么取不下来呢,用点肥皂行么?”

  徐入妄研究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这取不下来,应该不是因为镯子太小了。”

  “那是因为什么?”沈一穷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徐入妄说:“这镯子被人上了咒。”

  他说完这话,本来坐在旁边的朋友突然凑了过来,道:“咒?我来看看。”

  “这位是?”沈一穷这才想起他们还没有做介绍。

  “这是我朋友,叫陈暹。”徐入妄说,“西岭那边的陈家,你应该也听过吧?”

  “哦,久仰久仰。”沈一穷道,“我叫沈一穷。”

  “哪里称得上久仰。”陈暹笑道,“林先生门下的弟子才是久闻大名……不过我的确对咒术有些了解,可以看看那镯子么?”

  沈一穷说当然可以。

  陈暹摸了摸镯子,又掏出了一些工具,研究了一会儿,嘴里嘟囔了几句奇怪。

  沈一穷紧张的问情况严重么?

  陈暹说:“严重?不能用严重这个词来形容吧……这镯子上面的确有咒,而且不是一般的咒。”

  “什么咒?”沈一穷屏住呼吸。

  “嗯……”陈暹表情有点尴尬,“是防止……人出轨的咒。”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入妄手上还捏着烟,那烟就这样落在了地上,他慢慢转头看向沈一穷,一脸你丫骗了我好久的表情。

  沈一穷:“我不是,我没有!”他赶紧解释,“可是我没有谈恋爱啊,我恋人都没有,怎么会出轨呢!”

  徐入妄:“我也想问啊。”

  沈一穷:“……”

  陈暹沉吟片刻:“你虽然没有恋爱,不过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这个咒术想要下在人身上并不简单,除了出轨这一项限制之外,基本就没有别的坏处了,还能在关键的时候起保护的作用。”

  沈一穷表情呆滞的思考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黄猺?”

  徐入妄道:“黄瑶?哪个姑娘?”

  沈一穷说:“卧槽,男的好么,就是墓里看见的那只黄鼠狼!!”

  徐入妄:“哦……”他表情有点尴尬,毕竟沈一穷是他带进墓里去的,“陈暹,这有什么法子解开么?”

  陈暹道:“有倒是有,但是得先找到黄鼠狼啊。”

  沈一穷听见这话哭都哭不出来,心想他去哪儿找黄鼠狼啊。

  徐入妄却是忽的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不然,你出个轨试试,把他勾出来?”

  沈一穷说:“我和谁出?”

  徐入妄撸起袖子,大家都以为他要自告奋勇,结果这王八蛋手一伸,把陈暹给推出去了:“当然是他啦!”

  陈暹:“……”徐入妄你这个狗日的。

第113章 番外(七)他和三十七

  别人都是恋爱之后担心恋人出轨, 就只有沈一穷天赋异禀还没恋爱就得先来一发出轨了。

  被推出去的陈暹脸上阴沉着, 搞得沈一穷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然就算了吧,找不到就找不到,以后说不定有法子呢。

  陈暹却道没关系,只是他不爽徐入妄这王八蛋, 每次做完事都不擦屁股。

  徐入妄很不要脸的说:“你又没看见我屁股怎么知道我没擦?”

  陈暹说:“你再哔哔一句我不但能看见你屁股还能对你屁股做点别的。”

  徐入妄居然没反驳, 而是对着沈一穷岔开了话题, 说陈暹这人可牛逼了, 他陪着沈一穷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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