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灵脉为何会被吸收如此之多,而吸收这灵脉的修士,又是何方大能。
张京墨和陆鬼臼飞了几日后,便随便寻了一处山坳开始巩固修为。陆鬼臼有张京墨在身旁,自是不怕,待他半年醒来后,则彻底的奠定了那十品灵台。
陆鬼臼睁眼后,叫的第一句便是:“师父。”
张京墨道:“很好。”知道陆鬼臼能筑成十品灵台,他自然是高兴不已,但这高兴之下,又含着几分好奇,他开口问道,“你的灵台,到底是何种模样?”
其实每个人的灵台都有所不同,但品级差不多,就算细节上有差别,但其规模也是差不多。
张京墨的灵台非常的普通,只不过是一国大小,在这人才辈出的修真界里,只能称之为泛泛之辈。
第一世的时候,陆鬼臼对外宣称灵台不过六品,张京墨现在想来,却是完全不信。六品灵台能走到哪一步,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陆鬼臼听了张京墨的问话,略一思索,便说出四个字:“宇宙洪荒。”
张京墨闻言,叹道:“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陆鬼臼笑道:“师父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再让师父失望。”
张京墨闻言淡淡的笑了笑。
筑基成功,接下来便应该回凌虚派了,张京墨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做。
但早在八十多年前,张京墨的好友于焚便传了消息给他,说枯禅谷已经找他找疯了,让他别回来。
陆鬼臼筑基之前,张京墨也同于焚通了气,于焚说现在外界都在传张京墨已经死了,他不知张京墨怎么想的,所以也不好去否认谣言,问张京墨到底还回不回来,何时回来。
张京墨说不日而归。于焚便叫他多小心些。
枯禅谷的天麓到底有多执着多记仇,没人比张京墨更清楚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去招惹他,只因若是让天麓顺其自然的发展,待魔族入侵之时,张京墨将要面对的,是两面的强敌。
陆鬼臼问张京墨接下来如何。
张京墨道:“自然是回去了。”
陆鬼臼并不知道天奉已死这件事,八十年载,物是人非,他道:“师父去哪,徒儿便跟着。”
张京墨点了点头,道:“你可还记得,百年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陆鬼臼楞道:“什么?”
张京墨道:“你答应过我,若是你筑基成功,便跟着疏影学十年的阵法。”
陆鬼臼这才想起他曾答应张京墨的话,话已出口,他不能自毁其言,但一想到他和张京墨才相聚没多久,便又要分开,心中不由的沉了几分。
张京墨淡淡道:“你不愿意?”
陆鬼臼道:“徒儿愿意。”
张京墨道:“今后之路,难上加难,你此时多学一门功夫,日后便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技不压身,便是这个意思。
陆鬼臼知道张京墨是为了他好,他的师父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让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同年幼跟着百凌霄学剑那般,即便是心中有千般不愿,陆鬼臼还是应了下来。
张京墨又道:“你十品灵台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我会帮你设个禁制遮掩一番,你自己也小心不要露了破绽。”现在他还不够强大,自然是无法保护陆鬼臼,也正如此,才得不让陆鬼臼藏拙。
陆鬼臼点头应下。
张京墨想了一会儿,还是讲天奉死去,枯禅谷同他结仇的事告诉了陆鬼臼。这事情陆鬼臼早晚会知道,早一点知道,便早点多些防备。
然而张京墨并不知,陆鬼臼早就把天麓天奉天麓这三个名字记在了脑海里,心中做好打算,变强之后,便直接将这一派灭了去。
此时他听到张京墨说天奉已死,眼神里滑过的竟是不明显的失望。
张京墨并未注意陆鬼臼这些小细节,他道:“现在门派之中盛传我已死之事,你回去之后,凡事小心。”
陆鬼臼点头说好。
张京墨思索片刻,便又洒脱一笑,他道:“十品灵台不能说,九品却是说得的,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张京墨的徒弟,到底有多争气。”他说着,也露出自豪的神色。
陆鬼臼看在眼中,只觉的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做好了准备,张京墨同掌门和于焚传了讯息,便同陆鬼臼一起朝着门派飞去。
两人飞了几十日,这才到达了凌虚派地界,张京墨到了山门处,却见掌门和几个长老,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掌门见张京墨归来,正欲笑道,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只因他发现张京墨境界跌落的厉害,脸上不但苍白,还十分的疲惫——显然过的不怎么样。
也难怪,吃了罗厄丹,进了寒镜之壁,再帮徒弟筑基,能活着回来,似乎已经是种上天的恩赐了。
掌门强笑道:“清远,你可回来了。”
和之前跟陆鬼臼在一起的意气风发不同,站在山门前的张京墨,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孱弱,他脸色惨白,时不时咳嗽两声,听到掌门的话,却是苦笑一声:“是,回来了。”
于焚站在掌门身边,面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掌门又看了看陆鬼臼的修为,却是有些惊讶了,他不惊讶陆鬼臼已经筑基,而是惊讶陆鬼臼身上那磅礴的灵气——显然非九品灵台不可。
张京墨门下,竟是又出了个九品灵台的筑基弟子!这对凌虚派来说可是件大事!
其他长老见到陆鬼臼这情况,也均都露出惊讶之色,看张京墨这摇摇欲坠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硬是拉扯出两个九品灵台的弟子!但看张京墨这幅受伤颇重的样子,这两个弟子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也说不定……
掌门只想说张京墨糊涂,但陆鬼臼在场,他又不好多言,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可惜。
于焚就没掌门这么收敛了,张口便是:“哟,你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下次看到你便是帮你收尸的时候。”
张京墨对自己这个好友也没法子,只好故意干咳几声,装作虚弱的模样,道:“于焚,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于焚哼了声,居然没有再多说。
陆鬼臼之前早就听了张京墨的吩咐,此时见张京墨连连喘息,便上前一把扶住了张京墨,还十分配合的做出了悲愤的模样,口中言道:“师父,待鬼臼变强了,一定为你报仇!”
张京墨道:“鬼臼,为师只能指望你了……”——这师徒二人一开始演戏,便十分迅速的进入了角色,那眼神,那表情,全都活灵活现,演的在一旁观看的于焚险些红了眼圈。
本来掌门还打算找张京墨过去细谈,但见他这虚弱的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也不好直接开口,只是道:“你且好好回府休息,等过两日,我再来找你。”
张京墨点了点头,便由陆鬼臼搀扶着回去了。
两人走后,于焚也跟着走了,掌门站在原地,脸上同情的神色,逐渐淡了下来。
“掌门,张京墨都这副模样了,那事你看如何?”其他长老走后,剩下的一宫姓长老,忽的开口询问。
掌门面无表情:“清远徒儿九品灵台,你徒儿几品?”
那长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片刻后,恼羞成怒道:“那你的意思便是不同意?”
掌门冷冷道:“我同意有什么用,那头筹又不是我得的。”
长老冷笑几声:“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只要你不插手便可。”
掌门嗤笑一声:“宫城,我看你也是快为了你那个徒弟昏了头脑了。”
长老道:“就算没我那个徒弟,那头筹做成的武器谁不想要,宫吉光是个老顽固说不通……我也懒得和他说。”
掌门淡淡道:“我也是老顽固了,也说不通——你去找清远说说,说不定就能说通了。”他说完,拂袖而去,显然不愿再多说此时。
那名唤宫城的长老依旧是心有不甘,朝着张京墨离去方向,咬牙切齿了许久。
张京墨回府,是件大事。
只消片刻,凌虚派内便传遍了消息,与此同时,这消息还飞速的传到了枯禅谷。
天菀听到这消息,露出错愕万分的表情,张京墨还活着,他怎么会还活着?!天麓现在又在闭关,她无处可问,一时间气愤无比,将气撒在了门下弟子身上。
天奉的死亡对天菀打击非常的大,而在她发现,天麓对天奉的死并没有太伤心后,两人间原本就存在的间隙更大了。天菀也想过关于张京墨的事,但她一直以为张京墨已经死了,却没想到,竟是真的如同天麓说的那般,张京墨还活着,不但活着,还又养出了一个九品灵台的徒弟!
天菀听到消息气急怒极,把自己的洞府都毁了一遍,她冷声吩咐:“枯禅谷内,有取张京墨性命者,重赏!”
门下的弟子战战兢兢的领命,见弟子出门去,天菀却是转身便捧起了天奉的灵牌,呜咽着哭了起来,她口中哀戚道:“我可怜的弟弟,你哥哥不疼你,便由姐姐替你报仇……你在那头若是过的不好,一定要告诉姐姐……”
张京墨既然敢回来,那就是做好了面对天菀和天麓怒火的准备,况且他知道这次闭关天麓几百年都不会离开枯禅谷,而一个金丹期的天菀,于他而言不足为惧。
回到洞府,屏退了道童,张京墨才收起了那副虚弱的模样,他道:“鬼臼,隔几日,你便同我一起去找疏影。”
陆鬼臼只能应下。
张京墨又掐算一下时间,开口道:“若是没错,宫吉光为你铸的剑应该快好了。”
陆鬼臼闻言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没说几句话,于焚便找上门来了,他这次没提酒,面上还是在山门时那不怎么高兴的模样,敲了敲门后,走到屋内。
张京墨此时半卧在软侧上,又是那副虚弱的模样,他道:“于焚,好久不见。”
于焚呸了一口,骂道:“张京墨你这个蠢货,拿着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儿?陆鬼臼是你什么人?是你亲儿子吗?你这么宠着他,竟是要拼了自己的命?”他也不管陆鬼臼还在场,张口就骂了出来。
陆鬼臼听到这话倒也没生气,只是立马想起了张京墨提剑斩断自己四肢的画面,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显然是强行压抑住了那强烈的情绪。
张京墨无奈道:“几十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于焚怒道:“我变凶怎么了,总比变傻了好啊。”在没有遇到陆鬼臼之前,他这个道友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做什么事都极为克制,现在有了这个徒弟,虽然是多了几分人气儿,脑袋却像是变傻了。
张京墨叹道:“你这么已提醒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于焚怒道:“什么事?”
张京墨道:“你可记得……百年之前你我打了个赌?”
于焚道:“……”经过张京墨这么一提醒,他立马想起了赌注的内容。
若是陆鬼臼百年内筑基,他便要也要百年之内不跨出凌虚派一步……亏他当时还想着一枚火融丹到手,结果却是张京墨挖了个坑让他跳了进去!
张京墨笑道:“我相信于道友,不会食言吧……”
于焚表情扭曲了一下,他道:“也亏得你这时候了还记着这事情。”
张京墨看着于焚生动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柔和,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到了于焚面前:“拿去吧。”
于焚一愣,却是很快认出了这便是张京墨手中的那枚火融丹。
于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京墨道:“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便收下吧。”他说话之时,眉眼之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之色,“我是突破无望了,我徒儿此时用这丹药,也太过浪费,你不是一直在找突破的契机么?这火融丹,便送了你。”
于焚愣了片刻,也没有再推却,抖着手一把抓过了那丹药,一句话也不说,起身便往外走去了。
陆鬼臼待于焚走远了,才轻声问了句:“师父……若是于师叔日后知道了你的事……”
张京墨不痛不痒道:“不破不立,这人啊,就是要逼一逼才行。”
陆鬼臼见张京墨神色坦然,却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祈祷以后可千万不要被他师父这么整治,不然他早晚得疯掉。
张京墨却是不知陆鬼臼心中所想,思量道:“也不知宫吉光给你铸的剑,到底什么模样……嗯,过些日子,便去问问吧。”
☆、第58章 巧取豪夺
哪知张京墨还没来得及去问,便已经有人找上了门来。
宫家,乃是在凌虚派内占有一席之地的传承世家。他们门下有一元婴老祖庇护,所以平日里行事风格,自是有些高调。
宫城乃是凌虚派的长老,他的修为比张京墨高不了多少,但凭借着其身后的宫氏撑腰,在这凌虚派里也算是有些地位。
而之前张京墨找的宫吉光是宫城的弟弟,他的性子和这宫城大不相同,宫吉光不问世事,一心放在了炼器之上,倒是和第一世的张京墨,有几分相似。
宫喻瑾此前在玄武大会之上,便见到了陆鬼臼夺筹的情形,他当下断言,决不可和陆鬼臼此人恶交。
然而作为新出的一辈,宫喻瑾却是劝不动自己的舅舅宫城,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听之任之。
张京墨以伤重之躯悄无声息的离开凌虚派,在许多人的眼里,都是有去无回之行。而在他离开二十多年后,宫吉光便开始以头筹铸剑。
这事情在凌虚派再低调,也瞒不过宫家,宫城也自是知道了这事,他当时便生出一种想法——若是张京墨不会回来了,这头筹制成的武器,可否归他宫家所有?
宫城之后便找到了宫吉光,向他说明此事,没想到宫吉光却是丝毫不卖宫城的账,他冷笑几声便道:“给你?凭什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