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飞槐觉的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的起来,他脸上有些发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靠在了墙壁上。

陈致翔见状,急忙上前问了句怎么了,原飞槐挥了挥手,低低的说了声没事。

陈致翔道:“脸色怎么那么差,哪里不舒服?”

原飞槐吼出了声:“我他妈的说我没事,听不见么?”他像是一头被惹怒了却又无从发泄的狮子,眼神中尽是让人胆颤心惊的疯狂。

陈致翔哑然,他道:“原飞槐……你怎么了?”

原飞槐什么话也没说,踉蹡的扶着墙壁顺着楼梯走下,他的头疼的仿佛就要炸裂开,什么都无法思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原飞槐木然的表情恢复了一点生气——这是陈谋的铃声。然而他却很快找到了陈谋手机的来源,就在他的裤兜里。

原飞槐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名字“王梓诏”,他按下了通话键,听到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王梓诏说:“陈谋,我他妈的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别想善了,揍我对吧?我……”

他后面话还在嘴里,便被原飞槐打断了,原飞槐的声音又轻又柔,却没有一丝的生气,简直就像一缕幽魂,他说:“王梓诏,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梓诏一开始还没听出是原飞槐的声音,愣了几秒后,倒是反应过来了,他尖锐的笑了一声道:“你是原飞槐吧?哈哈哈,我死无葬身之地,就凭你?”

原飞槐没有多浪费口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面色冷漠的走向了停车场。

那个陈谋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他聒噪着,愤怒着,完美的配合着原飞槐的情绪,原飞槐同陈致翔争执,他便在一旁助阵,原飞槐觉的虚弱,他便要低身搀扶,原飞槐威胁王梓诏,他便在旁边怒骂。

然而原飞槐却知道,那不是陈谋,那是他的想象,他的谋谋,没能回来。

上了车,原飞槐的神色仿佛虚脱一般,他甚至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逐渐被冷汗浸透了。

聒噪的陈谋还在他耳旁说话,他说:“原飞槐开车啊,我们回家吧。”

原飞槐不语。

陈谋说:“原飞槐,你怎么不理我啊,你不喜欢我了么?”

原飞槐缓缓的说:“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喜欢的,连自己都丢了。”

陈谋继续说:“太好啦,我也喜欢你呢。”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了十几年,然而始终没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原飞槐缓慢的发动了汽车,他神色越发的恍惚,甚至于周围的景色都有些看不清了。陈谋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他叫着原飞槐的名字,仿佛从原飞槐的爱人,变成了索命的厉鬼。

原飞槐耳鸣的厉害,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凭着本能踩住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陈谋说:“飞槐,我好爱你。”

原飞槐嘴唇抖动了几下,吐出一串根本听不见的子句,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他获得这一切,所付出的,到底是怎样的代价。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但若是还能选择,原飞槐相信,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至少,他还能告诉他的谋谋,他爱他。

第42章 飞槐累了

王家倒了,倒的非常突然。

关于他们家的负面新闻一时间被大量媒体报道了出来。贪污、受贿、走私、贩毒……太多太多的罪证被揭露,出手的人没给他们家留下一点翻盘的机会。

想要扳倒王家的人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没有给王家太多反应的时间便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手段狠戾的让圈内知道真相的人都有些胆寒。

王梓诏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根据他调查的内容来看,原飞槐本该只是个小公司的小经理,而陈谋则更是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子。

可惜当他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是原飞槐搞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看起来温和优雅的青年,使出的却是雷霆般的手段,他见了王梓诏一面,直接叫王梓诏撤销关于陈谋的诉讼。

王梓诏一开始还有些想要拿捏原飞槐,他威胁道:“原飞槐,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以为我不敢动陈谋?”

原飞槐坐在离王梓诏不远的黑色木桌后面,听了王梓诏的话,他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手将一叠资料扔到了王梓诏的面前。

王梓诏虽然觉的屈辱,却还是将散落在自己面前的纸张捡起来了,可等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王梓诏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王梓诏说:“原飞槐,你想怎么样。”

原飞槐不怒不笑,面无表情的模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他说:“王梓诏,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王梓诏突然想起那天原飞槐接起了他原本打给陈谋的电话,在电话里,原飞槐语气森冷的说了一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梓诏当时只觉的可笑,然而现在,他却毫不怀疑原飞槐有这个能力。

王梓诏道:“你盯着王家几年了?”从原飞槐给他的东西看来,他原飞槐王家的敌意绝非一朝一夕,王冕说他认识原飞槐不过一两年的光景,那么原飞槐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原飞槐还是面无表情,他并不想回答王梓诏的问题,只是凉了的说了句:“滚吧。”

王梓诏脸涨红了,却还是没动,他说:“原飞槐,你何必逼人太甚,难道就不怕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原飞槐冷漠的看着王梓诏,他听到王梓诏的威胁后,起身走到了王梓诏的身边。王梓诏本以为原飞槐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原飞槐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王梓诏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叫声都没能喊出来。

原飞槐这一脚用了全力,似乎完全不担心把王梓诏直接踹死在他的办公室。

王梓诏倒在地上眼前发黑,隔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急促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呃呃的痛苦声音。

原飞槐走过去,用脚踩住了王梓诏的脸,他低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人,轻轻的问了句:“王梓诏,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么?”

王梓诏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会儿,他本来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原飞槐,但现在却有些迷茫了,听原飞槐的话,他们以前似乎便是认识,自己还得罪过原飞槐?

原飞槐轻叹一声:“算了,也就我一个人记得了。”他脚下用了些力,让王梓诏不由自主的发出惨叫。

原飞槐说:“但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招惹我?这都死了多少次了,我看着你,都觉的厌烦。”

王梓诏啊啊的叫着,他这才发现原飞槐和陈谋这对情侣都有暴力倾向,而是都是那种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的性格。

原飞槐很想在这里直接弄死王梓诏,但考虑到一些事情,他又没这么做。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警察的,况且王梓诏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根本用不着他动手,就有人会咬了王梓诏的命。

原飞槐越发觉的无趣,他收了脚,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王梓诏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外走。

原飞槐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显得无聊极了,他看着王梓诏走出去,还重重的带上了门。

原飞槐没有给王梓诏太多的时间。

一周之后,王梓诏在路上被人捅死了,捅死他的人是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她的儿子本来在王氏工作,结果被王梓诏看上后搞到了手,没玩几天就腻了,随手扔到了一边。那儿子受辱不过,想不开自杀了,母亲怒极恨极,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王梓诏的身上。

王梓诏被一刀毙命,当场死亡,连抢救的时间都省了。

王家虽然树倒猢狲散,但墓地还是买的起的,于是王梓诏火化之后便被埋在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看起来结局似乎还不错。

原飞槐还特意在他下葬的那天去看了看,看着他们家人哭着嚎着,把一罐骨灰埋了进去。原飞槐抽完一根烟就走了,临走时怀里抱了个罐子。

离开墓地之后,原飞槐去了趟本市的垃圾场,然后在垃圾场边上把罐子打开,将里面的灰全部抖在散发着恶臭的土地上。

原飞槐觉的自己从来都是个很守信的人,他说过要王梓诏死无葬身之地,总不能食言吧。

当然,王家人并不知道,他们买的那块昂贵墓地里,供养的只是不知从哪里刨来的沙土。

做完这一切,原飞槐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保安还和原飞槐打了个招呼,问最近怎么没见到陈先生。原飞槐说他事情出去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温柔,就好似他说的是真相一样。

屋子里有些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扫。

原飞槐辞退了来他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和买菜阿姨,现在能进到他家屋子里的,就只有他自己。

原飞槐进屋,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书房。

书房和外面比起来,更加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原飞槐走进去之后便坐到了桌子旁,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条密道自从原飞槐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才的睡着,却是总觉的脑子里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叫唤。

原飞槐睡了一会儿没睡着,便又坐了起来,他做了片刻后,便起身从身后的书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录像机,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嘟的一声,机器开了机,原飞槐靠在靠背上,盯着眼前的机器发了会儿呆后,才道:“六月十三号,我有点累了。”

一段长长的沉默。

原飞槐又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次等到他,我太累了。”

没有了目标的重复变成了永恒,那即是地狱。

原飞槐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他道,“有人说我疯了。”

盯着录像机的红灯,原飞槐走了神,然后他慢慢的垂下了头,将头靠放在了手臂上,似乎是想睡一觉。

原飞槐说:“我好累。”

六月十四号,陈绵绵出院。

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陈绵绵恢复的很好,脸上也不像从前那样苍白,而是有了些许的血色,她笑的像朵怒放的向日葵,只是看一眼,便觉的温暖。

陈致翔的神色也很温柔,他小心的把陈绵绵抱到了车里,更加小心的帮陈绵绵系上了安全带。

陈绵绵说:“大哥,二哥怎么没来啊?”

陈致翔皱了皱眉,他道:“他有事出国了……”自从那次原飞槐来看了一次陈绵绵之后,他和陈谋就彻底的消失了。

后来陈致翔才知道陈绵绵配型这件事上,原飞槐出了大力气,也因此他对原飞槐心里面多了一些愧疚,毕竟上次他还教训原飞槐,让他管好陈谋。

陈绵绵问:“二哥去了哪里?是什么事?”

陈致翔坐上了驾驶室,隔了好一会儿后,才低低的说了句:“我也不清楚。”

陈绵绵咬了咬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路过商业中心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陈绵绵吵着闹着要下车去买几件新衣服。自从生病之后,她就很久没有逛街了,现在终于从医院出来,怎么也要出去逛逛。

陈致翔劝了陈绵绵几句,但还是没能经得住陈绵绵撒娇,她抱着陈致翔的手臂说就逛一会儿,就一会儿……

陈致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同意了。

其实陈绵绵恢复的不错,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本来她早该出院的,但陈致翔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让她多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

离开的时候,陈致翔还和医生确认了一下注意事项。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平时要注意运动和作息时间,吃饭更是要忌口,还有定期复查……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陈绵绵和陈致翔从车里出来,刚走到中心步行街,陈绵绵却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她在看到那个乞丐之后,便瞬间瞪大了眼,盯着那个乞丐看了好久,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来。

陈致翔以为陈绵绵不舒服,便问了句她怎么了。

陈绵绵嗫嚅了两句,还是没说出什么。

结果快要进百货楼的时候,陈绵绵才小声的说了句:“大哥……刚才那个女人,好像二哥的妈妈啊。”

陈致翔往前走的脚步顿住了。

陈致翔语带怀疑道:“哪个?”他觉的自己理解错了陈绵绵的意思。

陈绵绵犹疑道:“就是那个在路边的……残乞丐。”

陈致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才那个在路边乞讨的女人,她不住的往地上磕头,满脸的油腻和脏污,让人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

陈致翔道:“绵绵……你确定?”

陈绵绵道:“我不确定,我只是觉的……有点像。”两人都对这件事表露出了极为慎重的态度。

陈致翔沉默片刻后道:“我们倒回去确认一下吧。”

于是两人便转了身,又朝刚才路过那个乞丐的地方走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却是无法自欺欺人了,陈绵绵盯了那个乞丐几分钟后,便道:“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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