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就是造反!”众人喊道,娘子军们发威了。

砰砰砰砰,巨大的声音响起,伴随男女的哀嚎声,大量的器材往不知悔改的两人身上飞去。

花穗压根儿没听到众人的附和,已经奔到门外去了。她太过气愤,怕继续待在里头,会忍不住用圆规戳死那一对嫌贫爱富的势利眼男女。

她奔到幼稚园外,站在公车站牌下直喘气。她想回家、想见冷天霁,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好好的抱怨发泄,把这阵子的委屈全告诉他……

“花穗?”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说在前头,我绝对不会回去!”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以为是老板追了出来,想挽留她。她双手插在纤腰上,怒气未消,硬是不肯回头。

不行不行,说什么她都不回去,就算给她加一倍的薪水,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那个李芳农,简直可恶透顶!下次要是再让她遇见,她要……咚!凌厉的手刀砍在她颈间,她低哼一声,眼前一片昏黑,软软的倒下。

两个黑衣人接住她,迅速将她扛上一旁等候的厢型车。

第七章

花穗发出一声呻吟,缓慢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好美好美脸儿的大特写。那张绝美的娇靥正俯视着她,清澈闪亮的眼睛轻轻眨动着,睫毛很长,五官像欧洲瓷娃娃那么精致,肌肤像初雪,柔软的红唇像花瓣,绝世美人也不过如此。

要不是能感觉到疼痛,花穗还真要以为,自己瞧见天使了!

仔细一看,美丽的脸庞并不是完美的,在这女人的额角,有一处白色的伤痕,像是她先前曾受过伤,刚刚才痊愈。

“呃,你是……该死,好痛!”花穗低咒一声,勉强坐起来,发现正躺在一张沙发上,一条冰冷的毛巾从她额上掉落。

看样子,这女人不但生得美若天仙,心地也不差,先前都在照料她呢!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厚重的窗廉遮住阳光,让四周看来很阴暗。仔细一看,房间的另一端坐着好多沉默的人们,静静的瞅着,气氛诡异得很。

那美丽的女子见她醒了,惊慌的站起来,像头被吓着的免子。她穿着紫蓝色的丝绒衣裳,姣好的身段十分动人,裙摆在她移动时像海浪般摇曳着。

“安琪。”角落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听到那声叫唤,蓝衣美女整张脸儿都亮了起来。她迅速回身,退到一张椅子旁轻缓的跪下,伏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像猫儿那么温驯。

那个男人有着很深的轮廓,以及君临天下的气质。他坐在黑暗里,黑蓝色的目光盯着花穗,一手娴熟的抚摸着蓝衣美女的长发。

“这个女人,就是这次最昂贵的拍卖品。各位贵宾有优先权,能事先瞧见,决定是否下标购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主持人,恭敬的说道,介绍她的方式,像是在介绍一件商品。“这个女人,属于特殊血型的A亚孟买型,拥有逵克最需要的心脏,只要将她的心脏赠与逵克,那位逵克势必感激涕零,对各位在欧洲的活动,也有莫大的助益。”

“拍卖品?是指我吗?”花穗很有礼貌,举手发问。

主持人略微错愕,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冷静。“是的。”

花穗眨了眨眼睛,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气质,都让人不寒而栗,而其中最显眼的,当属那个有着黑蓝色眸子的男人。

这些男人群聚在这里,莫非全是为了她?

嘿嘿,换个角度来说,她这个失业劳工,其实还满“抢手”的嘛!

不过,就不知道她家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老公,有没有她这么幽默了。他要是知道她被绑来,还任一堆男人评头论足,像头待宰小猪般待价而沽,肯定气炸了。

想起冷天霁暴怒的样子,花穗不禁打了个冷颤,为了避免尸横遍野,她还是尽早回家的好。

“我想,你们还是放开我比较好。”她很好心的劝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她原本的衣服不见了,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贴身丝绒礼服,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剪裁特殊,完全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

在她的颈间,还躺着一条沉甸甸的绿宝石项练。宝石闪亮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以她女人的直觉判断,这绝对是真品。

哇,这些人为了打扮“货品”,可真是下足了本钱啊!

比起先前的套装,她当然更喜欢这件衣服。不过,唔,他们要是能将套装还给她,让她有穿有拿,那就最好不过了。

“小姐,恕难从命,你是今晚的拍卖品,买下你的人,才能决定你的去处,买主可以决定是要释放你,或是享用你,还是挖取你的心脏送给逵克。”最荒谬可怕的话,主持人仍旧说得很礼貌。

花穗克制着心中浮起的那阵拿鞋跟塞进主持人嘴里的冲动。看在衣服这么漂亮,蓝宝石又闪闪动人的分上,她决定宽容些。

“我丈夫是冷天霁。”她淡淡说道,很有同情心的看着众人。唉,她要是真有什么损伤,老公肯定抓狂,到时候这儿所有人的都要陪葬呢!

“谁?”主持人皱起眉头。

“‘绝世’的屠夫。”

啪啦啪啦,好多酒杯都被捏碎,所有人的脸都扭曲了。

看到老公如此有名,花穗满意的点点头。

“‘绝世’。”有着黑蓝色眼睛的男人低声重复着,把这两个字说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他手中的酒杯也破碎了,鲜血混合美酒洒落下来,脸色阴惊得好吓人,室内刮起一阵飕飕寒风,温度霎时间降至冰点。就算他不再说话,但是锐利的眼神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盛怒的时候,那安琪挪动身子,细心为他挑掉伤口中的玻璃,取出丝质手帕,仔细的包扎他手中的伤。

而后,她亲吻着他握起的拳,抬头仰望着他,温柔而惹人怜爱。那模样就像是,他是她的世界、她的神只,她存活下来唯一的理由……

男人的怒气,在安琪柔顺的伺候下,逐渐消失无踪。他轻抚着她的发,缓慢而仔细,眸光变得深浓炙热。

那样的表情,看得花穗有些脸红呢!她也常在冷天霁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想到丈夫,她更是归心似箭,举步往门口走去。

“很好,报上这名号你们就知道了。大家都熟吧?都算是‘朋友’吧?”她缓慢的往门口移动。“那,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当作是误会一场,我先走了。呃,还有,这件衣服跟项练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谢谢你们了。”

走到门口,她握住门把,突然几个黑影闪来,好几个黑衣男人把她团团围住,硬是不让她通过。

“你们没听清楚吗?”她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在纤腰上像在教导小朋友般,很有耐心的重复。“我的丈夫是‘绝世’里的屠夫,要命的话就快让路。”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再一次的重复,只是加强了效果,这次不只是捏碎酒杯那么简单了。绝大多数的人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阴狠歹毒的模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与慌张。

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奔向门口,头也不回的逃出去,尽快跟花穗划清界限。他们拨开花穗,全像没受过国民生活礼仪的野蛮人仓皇的逃命去也。

“喂,排队啊,啊……不要推我嘛!”被拨开的花穗格外火大,气得杏眼圆瞪,但比起力气来,偏又弱于这些急于逃走的男人,只能无奈的在一旁干瞪眼。

“喂,我都还没走,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喂……”

没人理她,全都脚底抹油,瞬间溜得不见人影。

满屋子的人,转眼清得格外干净。只剩下慌乱的主持人,以及那显眼的一男一女。

“抓住……抓住她!”主持人的声音虽然颤抖,但是还算坚定。“不过,轻一点,别伤了她。”他说出但书,口吻就比较软弱了。

黑衣人们伸出手,轻手轻脚的握住她。知道她的靠山后,这会儿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粗鲁的敲昏她了。

“喂,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她扫视着这些人,只见他们脸色苍白却仍坚守岗位。

看见他们的态度改变,花穗胆子也大起来了。“我的脖子好痛,刚刚是哪个人打我的?”她的眼睛扫了一圈,黑衣集团畏罪的垂头看地面。

“要是告诉屠夫,他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她开始大声的自言自语,眼睛瞄啊瞄。

全体黑衣人整齐画一的开始“皮皮抖”。

“嗯,要是有人拿冰毛巾来让我敷,我倒是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她很宽宏大量的说道。

咚咚咚,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把冰毛巾拿来,替她敷上。

“很好很好。”她满足的吁了一口气,舒服的坐回沙发椅上。

老实说,她心里很清楚,一旦发现她被抓,冷天霁肯定立刻行动,她会遭遇真正危险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微。

看看这会儿,自己被伺候得比慈禧太后还要舒服,她还怕丈夫太早出现,坏了她的小小恶作剧呢!

主持人开始擦汗,口气也没先前那么冷静了,他怯生生的走到男人身旁,一脸的期盼只差没跪下来,求这男人开口出价。

“您对这女人感兴趣吗?”他满怀期待的问,用眼神恳求对方。

天啊!最热门的拍卖品竟是屠夫的妻子,这商品只怕变得半点也不热门,反成了烫手山芋,哪里还能期望靠她赚大钱?不流标就已经是万幸了。

黑蓝色的眸子,好不容易从安琪无瑕的脸儿上移开,不耐的睨一眼主持人。

“我跟‘绝世’有恩怨,他们的人,我不想沾。”他冷漠的拒绝,高大的身躯缓慢从椅上站起,一手将柔若无骨的安琪扶起,坚实的手臂圈住纤细的腰。

“但是,买下这女人,就能卖人情给逵克啊!”主持人嚷着,只差一个麦克风,就很像在夜市做跳楼大拍卖的小贩。

“那军火贩子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他不留情的回答,迈开步伐往门外走去。

主持人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最有能力,也是最有胆量的买主,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我也走了。”花穗摸摸鼻子,又想开溜。

“不行!”

她立刻转过身来,护住颈间的项练,一脸严肃,打算跟那块蓝宝石同生共死。

“话说在前头,项练我可不会还你。”她先声夺人。

退货时,总不会要货物把包装纸脱下来吧?

“你是拍卖品,不能走。”主持人咬牙说道,就是不肯放手。

花穗翻翻白眼,有些哭笑不得。“买主都跑得一个不剩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有卖方却没买方,这生意要怎么做下去?

“他们是有优先挑选权的VIP,接下来,我要带你去会场公开的拍卖。”

啥?

花穗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开始用力的摇头。要她登台,被一大群陌生男人评头论足?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好歹她也是前任的幼稚园老师,又不是跳钢管舞的喷火女郎,怎么可以随便抛头露面?

最重要的是,老公肯定不会允许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观赏。要是他火起来,挖掉那些人的眼睛,她岂不是罪过大了?

“不行,我是良家妇女,我妈妈说过……啊──”黑衣人们一声不吭,默默将她挤到门口不是好心的想送她走,而是打算以人海战术,将她挤到会场去。

“喂,不要靠过来。唉啊,我自己会走啦!”这招果然有效,为了不被黑衣人们“夹住”,她只好边走边退,无奈的顺从他们的路径前进。

离开那间房间后是一条金碧辉煌的走道。花穗仔细观察,猜测这大概是在一栋豪华饭店内,果不其然,路过几处转折后,一行人经过饭店宽阔的大厅。

这儿人来人往,但是她没办法开口求救,知道就算开口,这些人也会把她逮回来。唯今之计,她决定乖乖的,暂时顺从这些人,等待冷天霁来救她,省得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饭店里奢华得很,宽阔华丽的壁画、精雕细琢的石雕跟五彩缤纷的喷水池,都让花穗目不暇给。她一面走着,一面猜测,在这种饭店里消费一晚,要耗去多少新台币。

“花穗!”很熟悉的声音响起。嗯,这声音不论在哪里听来,都是这么讨人厌。

花穗回过头来,诧异的看见熟人。哇,不得了,还是讨人厌的二次方,连胖敦敦的园长都跟在李芳农身边。离开园长夫人的管辖后,这两人大方的手勾着手,亲密的样子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李芳农的眼睛,雷达似的在花穗身上扫来扫去,从那件名家设计的礼服,瞄至那一票“护花集团”。她的错愕在瞧见蓝宝石时到达巅峰,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

她的视线黏在花穗身上,拔也拔不开。无法想像,为什么两天不到的时间,花穗这穷小鸭竟然飞上枝头,成了只凤凰,不但有保镖随身保护,还穿戴着最昂贵的衣衫首饰?

她这些年来,靠着陪伴男人挣来的首饰衣服,加起来可能都还不到那条蓝宝石项练的零头。

“花穗!”园长一瞧见她,就满脸憎恶外加痛恨至极,活像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女人,我正好要找你!你自己辞职就算了,还鼓吹其他人跟你一起走,是存心想看我的幼椎园倒闭是不是?这样你就高兴了?嘎?”

花穗呆滞,鸭子听雷似的望着鬼吼鬼叫的老板,那胖胖的身子急促的冲过来,不知是要找她算帐,还是把她痛扁一顿。

“呃,老板……不,前任老板,我劝你还是不要过来。”瞄一眼四周铜墙铁壁的黑衣集团,花穗很好心的提出警告。

“不要过去?”胖脸扭曲在一块,像颗没捏好的包子,快看不见五官了。“你这女人,是怕我是吧?嗄?说啊!”园长不听劝告,咆哮着执意逼近。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害怕屠夫随时会冒出来,黑衣人们用的劲道格外充足,把这送上门来的胖男人当沙包似的猛力一踹。

“啊……”哀嚎一声,园长像颗球儿凌空飞过大厅中央的喷水池,被踹得很远。

李芳农还是站在原地,死瞪着花穗的项练,拳头握得紧紧的甚至没有去搀扶惨叫连连的男人。

“噗!”

真是糟糕,虽然身陷危机,但是当园长挨踹的那一瞬间,花穗竟然忍不住笑出来,她迅速低头,伸手遮住粉颊,掩饰狂笑的冲动。

上帝啊,佛祖啊,请原谅她的坏心,但是……但是……看见园长被踹的时候,她真的好开心喔!

突然之间,花穗对这些黑衣人有了一些好感。

决定了,等会儿老公来的时候,她会记得要他手下留情,不要欺负这些人,只要稍微“教训”他们一下,别让他们再欺负弱女子就好。

“你是勾搭上哪个男人?才刚辞职,转眼就穿金戴银了。”李芳农总算开口,恶毒的质问,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花穗摸摸颈间的项练,露出苦笑。“是他们找上门来,可不关我的事。”她往前踏了一步,充满希望眨着眼睛。“你要是有兴趣,咱们来交换如何?”这不正好吗?李芳农想结识有钱人,而她又正想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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