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确实相貌平庸。”他同意地附和完,双唇如恶狼般在她脸上各处烙下痕迹,像在宣示自己的领地所有权。“所以,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是吗?”
“啊?什、什么?”柳寄悠被他亲吻得迷迷糊糊,甚至不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自己听到的那样,不然怎么会那么难以理解呢?
“听不清,嗯?”带着浓浓鼻音询问着她在发问什么,看着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女人在他的撩拨下惊慌失措、神魂不守,真是一种无上的快意。他不错眼地一直看着她的脸,关注着她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当然,双手也没闲着,两人身上的衣物,很快变成床下混叠一气的破布。
“皇上您方才……说了什么?”她双手很自然地撑在他胸膛上,想将他推拒开些,但最后不仅没法推拒开,不知为何竟变成环着他颈项的姿势,像是敞开了自己,任他采撷似。
“不必在乎朕说了什么,你只要用心感受朕在对你做什么即可……”他低笑,魅惑的声音在她左耳边喃喃,惹得她满身火热潮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正待他吞吃入腹……
“皇上……”
“嘘,这张小嘴朕很喜欢,但此时它不该说出无用的言语……”她的小嘴,此时更好的用途在于……跟他相濡以沬,跟他唇舌交缠。
抬手挥下床帐,横陈在床铺上的玉体此刻已尽数裸/露,龙天运又完成了一波对她小嘴的肆虐之后,强力克制了就此黏着她唇不放的念头,以肘撑住上身,不让自己压着她,同时也可以好好地、仔细地看她。
这个不美的女人,却是如此耐看:说不上哪个地方有特别之处,但平凡无奇的五官组合在这张脸上,怎么就那么顺他的眼呢?怎么就那么令他想要一看再看呢?
原来,能合他眼缘的相貌,也是可以与美丑无关的。
他还是不喜欢美人以外的女人,但柳寄悠偏就是有本事让自己成为那例外,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不仅很能接受她的容貌,甚至对她的身体也迫不及待起来。
然后,他灼烫而强健的躯体轻轻压住了她,犹如蓄意的征服、存心的掠取,他掀起狂风暴雨,将她摆弄成汪洋里的一叶孤舟,除了随他晃荡、任由肆虐之外,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
曾有过的不好记忆在今夜一一被洗刷而去,被认定为不愉悦的肌肤相亲,竟变成舒畅而激烈的感受,像浪潮般一波波将她抛高、掉落、抛高、掉落……
从深沉的睡眠里挣扎着醒来,疲惫、些许浮肿的双眼让她无法顺利睁开,仅能撑出一道缝儿,看到的景物模模糊糊,且都是些不同颜色的色块晕染:努力眨了好一会之后,才终于慢慢恢复,能看清事物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侧躺着,颈下枕着一只男性手臂,背后贴着一具温热雄健的躯体一一还来不及惊跳起身,便想起身后的男人是谁、自己身在何处。悬得半高的心就此重重落下,抚着乱跳不已的心口,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去惊醒身后那个可能仍在沉睡的男人。
她希望他仍在沉睡。这样的话,她就能有些许时间去想想昨夜,以及现在,接着思考这个皇帝为何会……
这样对她的理由。
可,他就在她身后,她无法思索。
他的鼻息吹拂在她颈后,那块小小的肌肤被他暖暖的气息吹得发炸,炸到头皮发麻,麻得她想什么都想不成。
他的气息浓浓地包围着她,让她就算想好好去想些别的什么,发炸的脑袋却不断浮现昨夜那激烈到癫狂的纠缠……
太可怕了!那种感觉,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不敢相信自己会在他身下像一朵盛放的花,散发出最浓烈的香气,展现最妖艳的姿态!
抚着胸口的手忍不住往上挪,掩住了热红的脸蛋,希望凉凉的手心能让她的热脸冷却些许,再不冷却下来,她的脸就要着火了。
可,一点用也没有!随着记忆一点一滴翻涌,凉凉的手掌心逐渐被脸热给漫染,竟微微冒汗了。
昨夜,她在他身下敞开自己,以为自己会因他的进犯而支离破碎:然而,事实却是,她觉得自己变得完整。这是他们的第二夜:他们的第一夜对她来说,痛苦大于一切,就算过程中曾有过些微的奇特欢愉,也被无尽的疼痛与屈辱感给湮没,让她不堪回首,不愿去回想。
直到经历了昨夜,她才明确感受到从一个女孩变为一个女人,失去了贞洁,却获得了完整的心理转变……
这很奇怪,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此刻,对于男人与女人,她心里突然应生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悟。男与女,就好像天与地、阴与阳’日与夜那样,明明是极端的差异,却遥相呼应,互为依托,终究相融。
单一无法独存,融合终为正理。
这样的感悟,简直吓坏了她!她前二十年的人生,一直深信着男人与女人永远分属不同世界,若不是为了繁衍的需要而缔结成姻,这两个性别,就该形成不同的国度,互不交通才对。
但经过了昨夜,一切似乎都变了!
她的外表看起来淡定平和,但性情却是离经叛道的,因此并不认为贞洁应当奉献给婚姻——既然她从来没想要嫁人,那么,她就没有为谁守商的念头:在遇到龙天运之前,她更是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与哪个男人同床共枕的一日。她在自个儿的世界里过得愉快自在,觉得这辈子不会与任何男人有所牵扯,独身一人过着快活的日子。有亲人纵着,不缺钱,也没人拘束,天大地大,哪儿去不得?加上容貌平凡,出门在外不怕招人觊觎,安全得很……
可谁教她就是遇见他了呢!
谁教他偏偏是皇帝的身分呢!
于是,不管她愿不愿意,但凡他要,她就得给。
其实她也无需觉得委屈,因为全天下的人,不分男女,在他面前都得屈膝。她不仅不该有丝毫委屈的情绪,甚至应备感荣幸才对。这个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可是个皇帝呢!且还是个容貌俊美不凡的皇帝。
任谁都会觉得他临幸了她,是他吃了大亏,是吧?
是人都会有爱美之心。对于美人,柳寄悠也是爱看的,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拥有,更遑论亲近了。
有生之年,能与一名绝色美男亲近到这般,怎么想都是值得了吧?
所以说,就算她原先不愿与他同床共枕,但既然同床共枕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她就该想着自己是占了大便宜,是吧?
唉……都已经这样了,意难平又如何?满心不忿又如何?她连挠他一下都不敢,满肚子的怨气,只好和血吞了。谁教,他是个皇帝呢!
不过……他是真的很俊俏啊!
柳寄悠悄无声息地缓缓起身,确定他仍睡得深沉,一时不会醒来后,才敢坐在床沿上,侧着脸仔细看他。
全天下的女人大抵都希望能嫁给这么英俊的男人吧?只是,太好的条件,又多么容易使女人心碎!俊男美人总是有无数人为之倾心,但条件好自然就挑剔,最后收用的真心定是不多,绝大多数都被弃置,任其碎了一地。
而她,倘若因为承宠了几日,便轻易将一颗芳心交付,可以想见,那碎一地的芳心里,定然有她的一份。
还好,她不是那种给了身子就给了心的女人。
还好,她不会,绝对不会,爱上他。
就算……昨夜那滋味其实还不错……嗯,事实上是,非常不错。
这男人果真是个花丛老手,想必是历尽千帆之后练就出的吧?
屋里没有放置更漏,她无法判断此时大概的时辰,但从向东微敞的窗缝望出去,依稀看到了一丝丝灰白,可以想见应是将要天明。想必再过一会儿,内侍就要来唤醒皇帝了,她最好识趣地离开。要知道,能与皇帝共枕一整夜的殊荣,只正宫皇后能有:而皇帝的元配刚熬到当上皇后便不幸仙逝,之后,后宫正位虚悬,每个女人都想得到那个位置,但至今谁也没能获得。所以可以说,从龙天运登基以来,就没有哪个宫妃能整夜睡在龙床上,再怎么宠幸一个女人,天亮之前都得送走。柳寄悠可不敢当那个例外的人,当然,也不愿自己是个例。
她起身,为了不发出声音,赤足走在地毯上,试图在满地的碎布里找到一块勉强能够蔽体的衣服,可惜没找着,只一件被撕裂了两管袖子的中衣尚可遮掩一下,因没有其它的选择,只好暂时披上。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完全无法见人啊!于是有些犹豫地将目光移向放置皇帝换洗衣物的一只箱笼,却不敢有所冒犯:可满屋子就只有那儿有完整的衣服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发然着呢,门外突然传来极轻的低唤声——
“姑娘可是醒了?”女声音量恰恰控制在柳寄悠能听到、而不会吵到床上还睡着的人。
“……嗯。”柳寄悠想了一下,隐约记起这声音是龙天运身边除了江喜之外,最得用的大宫女:这个宫女向来低调,不轻易在人前出现,管理着皇帝贴身的物品。
“奴婢准备了些许衣物,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否容奴婢进去为姑娘梳洗着装?”
“好的,快请进来。”柳寄悠眼暗二卖,连忙低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