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母后,你没有为难我媳妇儿吧?她年纪小,胆子更小,你一瞪眼她就慌了,语无伦次的说起胡话。」皇甫桓一入殿先查看妻子的神色,见她面色红润、眼神清澈,这才安了心。

  「呿!哀家才说几句就护上了,当初是谁死也不肯成亲,非要哀家逼你才肯点头,如今是晓得软玉温香的好了,才分开一会儿就耐不住,你皇兄没笑话你吗?」夫妻感情好是好事,不成怨偶,早生贵子。

  一提到皇上,皇甫桓幽深的瞳眸闪过一抹暗光。「新婚燕尔,皇兄能体谅,儿臣终能体会母后的苦心。」

  「好,你肯走出王府哀家就很欣慰了,打从你……唉!哀家就鲜少见到你,多次召见也不入宫,哀家心里念得慌,直想着哀家若阖上眼前不知能不能见到皇儿最后一面。」她活着的儿子就两个,不希望有谁过得不顺遂。

  「母后,你是瑶池金母下凡来,会活到千岁千千岁,王爷有你护佑着自然也是千岁千千岁,你们是仙人一样的长寿翁,哪个敢收?」太后呀!你真的疼爱儿子吗?为什么一眼也不敢看向秦王,他都戴上了面具你还怕什么?

  母不嫌儿丑,癞痢头的儿子是自个儿的好。

  可是太后面上笑着,双眼却专注在女官送上来的香片上,她也不喝,就看着,好像茶汤里会开出一朵花似。很可笑,却也可悲,她怕儿子的丑脸,能不看就不看,她当然爱秦王这孩子,可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害怕,这孩子让她想到先帝,当年先帝的死也有她一分「功劳」在,她要她的儿子当皇上。

  天家没有骨肉情,只有利益和权力。

  「瞅瞅,瞧这张小嘴多会说话,把哀家说成神仙了,哀家得赏,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抬起眸来,她看向这巧笑倩兮的儿媳。

  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成清宁轻摇螓首,「儿臣什么也不缺,想要什么王爷自会给儿臣。」

  「嗯,是个心不贪的,不过哀家的话一出口断无收回之理,哀家再想想该赏你什么。」她还缺什么呢?

  「那儿臣先谢谢母后的赏,母后的慈爱常在儿臣心间。」有好东西就收,她不会客气的。成清宁笑眯了眼。

  「母后,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是个财迷,小心她哄得你掏光大半辈子的家底。」面泛柔意的皇甫桓轻握妻子小手。

  「真的吗?」还是个财迷?

  成清宁娇嗔的横目看过去,「王爷,夫妻本一体,你干么掀妾身的底,大不了妾身将在母后这儿掏到的宝分你一些。」

  「一些?」他不满的颦眉。

  「就一些?王爷比妾身有钱,不能贪妾身的小私房。母后,你得帮儿臣顾着,别让王爷撬了墙角,他最看重边关的兄弟,一回头就把金银财宝全散了,给他们买冬衣、军备。」她是胡诌的,没想着秦王真的会拿自己的银两贴补军中战死将士的遗族。

  「呵呵……哀家当回守财奴,替你守银子……」

  用过午膳后,在太后的欢笑声中,秦王偕同秦王妃离开四方高墙的皇宫,秦王夫妇和乐融融的传言流出宫中。

  很快地,京城人士都晓得宁平侯府的大小姐嫌弃秦王身残面毁,毁约背信以庶妹充嫡女替嫁,宁平侯府三小姐幸运受到王爷宠爱,一时佳话如潮,奠定她秦王妃美誉。

  「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那可是太后耶!我没吓得双腿打颤已经是万幸。」她以为她撑不过太后那一关。皇甫桓没好气地拭去她手心的冷汗。「怎不见你怕我,满朝文武百官见了我都臀瓣儿一颤。」

  菊花……呃,不能脑补画面,太猥亵了。「我认识你时不知道你是王爷,等晓得你是王爷我已嫁给你,忘了怕。」

  「哼!我看你是吃定我了。」狡猾成性的小狐狸。

  在马车上,她轻偎在他怀里。「嫁汉嫁汉,吃饭穿衣,我不吃定你要吃谁家的饭?要是想吃别人家的,想必王爷你也不肯。」

  「你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难怪母后被你哄得没停过笑。」连太后那么精明的人都陷入她一口蜜嘴,脸上微笑没消失过。

  「不好吗?」她问。

  「好。」太好了。

  「太后很寂寞,她只希望有生之年儿孙多陪陪她。」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可怜的,从她踏进宫门后,只有死才能离开。

  皇甫桓倏地收拢双臂,拥妻入怀。「不要变,宁儿。」

  「只要你不变我就不变。」她将手心贴向他胸口,意思是将心比心,他若此心不变,她一生相随,至死不渝,君有二心,妾当与君绝,从此天涯两分离,不再倾心。

  「十七皇叔,听说你被宁平侯府摆了一道,他们以庶充嫡地羞辱你,让你丢尽颜面,现在宗室们都在议论你……啊,你府里怎么有女人,你不是不行吗?怎么能金屋藏娇……」

  冒冒失失的九皇子皇甫寻像横冲直撞的大蛮牛,看也不看情况的推开拦阻在外的两名侍卫,直接闯入他一向来去自如的书房。

  他真的有点目盲了,没瞧见蹲在秦王面前,以香药乳膏为秦王推拿,按摩他有些萎缩的腿的华服女子,劈头就是一长串为秦王抱不平的话语,想帮人出头的连珠炮说不停,还不经意中泄露出秦王的「隐疾」。

  突地有水泼在他鞋面上,他才警觉书房有人,还是容貌娇妍的小美人,他不禁言语轻佻了些。可人话太多会招来不幸,他有幸见识到了。

  「我是秦王妃。」拭了拭手,拉下王爷夫婿的裤管,成清宁身段婀娜的起身。

  「呃,你……你是秦王妃?!」皇甫寻一脸愕然的看看她,又转头看了脸色微沉的十七皇叔,心里喊了声:糟。

  「我是秦王妃。」成清宁忽地笑了,满室如百花盛开,温暖而瑰丽,置身其中的人感觉心里的花也开了。

  「十……十七皇婶,我是小九皇甫寻,我这人性子直,不太会说话,说错了话请你多见谅。」他面露懊恼地抓耳挠腮。

  「没关系,人都有‘年幼无知’的时候,牙齿咬到舌头也是常有的事,你还小,多长几年就长见识了。」小辈们嘛!不能太苛责,有过便改,无过鞭策,放养的野马长得肥。

  咦,他怎么有种被嘲弄的感觉,难道是他的错觉?「是,十七皇婶,小侄不会再莽莽撞撞了。」

  「对了,你说你十七皇叔不行,他哪里不行?十七皇婶好找太医给他治治。」他怎么可能是那方面不行,连着两天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成清宁水眸轻飘,睐向某位脸很黑的王爷……下半身。

  「嗯——小九,你说十七皇叔行不行?」眼神很锐利的皇甫桓射出无数眼刀,刀刀令人心口发寒。

  皇甫寻冷汗暴流。「行,十七皇叔怎么会不行,太行了,一夜御九女绰绰有余,连番上阵不知疲累,精壮如虎。」

  「一夜御九女?」女声质疑。

  得了姑意,失了嫂意,他又流汗了。「一遇到十七皇婶就收山了,虎归山林,情归一人。」

  她略感满意的点头。「小九,你跟你十七皇叔好好聊聊,他那张脸十七皇婶想帮他治,让他别扭扭捏捏地像大姑娘上花轿,恨嫁得很又哭嫁,让送嫁的人很想把花轿砸了。」

  没有轿子就不闹了。

  「十七皇叔的脸能治?」皇甫寻讶然,眼神有异的看向两眼专注在王妃身上的秦王。她点头,「我有七成把握。」

  身为芳疗师的成清宁曾治疗过一位火烧车的烧烫伤患者,皮肤烧得狰狞难看,她用了三年时间帮她按摩除疤,虽然还有点痕迹在,但只要妆稍微化浓一点就能掩盖所有瑕疵,像个正常人。

  除掉老皮,自然长出新皮,一次一次的磨掉丑陋的表皮,久而久之新长的嫩肉便会取代旧疤,她再以推拿的手法将皮肉推回原位,自是恢复原状。

  她还没见过王爷脸上的伤,因此不敢断定是否能完全祛疤,不过一、两年时间是跑不掉,淡化疤痕要长期作战。

  「那治呀!还等什么?你瞧过十七皇叔从前的绝代风华吧!他的脸不能毁。」皇甫寻比伤者本人还激动的挥动拳头。

  成清宁笑了笑,一福身道:「那就拜托小九了。」拜……拜托他,什么意思?

  一头雾水的皇甫寻猜不透那道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人都走远了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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