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明,快,我们一起求你的夏姊姊,她太顽固了,我们需要很多愿力加持。」看她敌不敌得过小孩天真无邪的笑脸。

这阵子夏瑜时常看到段天军的努力追求,不知不觉中像被洗脑似的,也开始站在他那边。

听不到她们小声的嘀咕,不过夏瑜一招手,吕稚明很乐的双手合掌。「夏姊姊,舅舅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蛋糕和饼干,可乐和冰淇淋无限供应,我们还有滑水道哦!可以玩丢水球,打水仗。」

「是呀,你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明吗?你看他快要哭了。」夏瑜一使眼神,要吕稚明佯哭。

吕稚明很聪明,马上抽抽噎噎地扁着嘴装哭。「夏姊姊,你来嘛!你不来我就真的哭了哦!」

「你们……噢!我头痛了,快给我一颗阿斯匹灵,我遇到土匪了……」真的很头痛,两个缠人精。

「好呀,说我们是土匪,小明,我们一人拉一边,拉她到山寨当压寨夫人。」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呵呵呵!

「好。」吕稚明重重点头,明亮的小脸充满生气。

夏春秋被绑架了,被一大一小两个绑匪给硬架上来接吕稚明的车,她反抗无效,挣扎是自找苦吃,一路被载往山顶弃尸……呃,是参加重生派对。

当看到一身鹅黄的身影入内后,原本正在招呼客人的段天军眼睛一亮,随即丢下对他别有企图的女客们,快步迎向好不容易现身的娇客,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可比七月的太阳。

不过他下意识地看向夏春秋身后有没有多个男人,那名冷漠男子令他印象深刻,如非必要,他不想碰到他,那人的感觉太强势,如一座山般难以撼动。

「欢迎、欢迎,真是稀客呀!我开了几次口都被你回绝,此时能见到你可是万分荣幸,快请进,别拘束,当自己家里。」他话中有话的暗示。

「你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还有很多人要你招呼呢!不用特意关照我,让小明陪着就好。」夏春秋不习惯别人太殷勤,毕竟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别人好,通常都带有目的性。

她不喜欢那种戴着面具的虚伪笑容,她觉得窒息,有压迫感,让人作呕,在场那么多人当中,有几人是真心为了大难不死的吕稚明而来?他们为的是段天军背后的断天集团。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别矫情,该有的客套还是不能免俗,陪几个笑脸仍做得到。

「这怎么行,小明还是孩子,爱玩的年纪哪待得住,不如我带你走走看看,我家位在山头处,为了欣赏这片好山好水,我让人将阳台扩出去,修了个观景台……」段天军指着落地窗外将近三十坪大的原木露台,大遮阳伞下摆了一组桌椅,三三两两的亲友已倚在柚色扶栏旁朝下看风景。

「我不……」他靠她太近了,呼出的鼻息喷到她颈后。

「去啦!堂姊,我去看有什么好吃的,顺便帮你拿一些。」喜做红娘的夏瑜从后面推了堂姊一下。

臭丫头,少乱点鸳鸯谱,一会儿收拾你。「段先生,我这堂妹太淘气了,我还是看着她点,免得她顽性一起,带着孩子们造反。」

「别呀!堂姊,我自个儿去就好。」夏瑜俏皮的吐舌,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她走了,你总没有理由了吧。」段天军轻笑,觉得两姊妹的互动很有趣,让人会心一笑。

夏春秋很无奈的苦笑。「家有恶妹,家门不幸,回家要多管教管教,抽她十鞭子。」

没奈何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妹妹调皮有什么办法。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还算和睦,段天军虽有追求之意但夏春秋见他今日并未有过分的举动而逐渐放心,就当走访亲戚家,忍一忍也就过了。

「对了,夏小姐,要不要喝杯酒,我调的水果酒酒精浓度不高,不醉人,很适合女孩子饮用。」当个称职的主人要时时关心客人的需求,女人喝了酒就好说话多了。

大人的交谈声,小孩的欢笑声,小女生的窃窃私语,偌大的别墅中交织着各种声音,甚为欢乐。

「你这儿还供应酒?」她不赞同的颦起眉。

看出她在想什么,段天军弄了一杯加了柠檬片的粉红色水果酒递向她。「放心,放在高处的才是给大人喝的调酒,小孩子的是苹果汁和柠檬水。」

正要接过酒杯的夏春秋刚伸出手,身后一只古铜色大手已先一步接下,仰头喝了一口。

「这酒的味道有点淡,太酸。」这叫酒吗?未免侮辱酿酒的老师傅,一点酒味也没有。

「赛巴斯克?!」他居然来了。

头顶上覆盖的阴影一低,他吻上她微启的樱唇。「宝贝,你太不听话了,为什么不等我一起来?」

看你们打架吗?她在心里腹诽。「我以为你在工作,赶不过来,而且小孩子的重生派对怎好劳动你。」

「只要和你有关的事都很重要,我错过工作也不能错过你。」这个女人是他的,谁敢来抢都杀无赦。

赛巴斯克的气场太强大,强大到不容忽视。

他一定要这么恶心她吗?谁都知道他工作至上,女人第二。「这个酒是给女人喝的,还给我吧。」

银眸一闪,要放到白嫩手上的酒杯转了个弯,杯中酒液尽入口。「没了,下次想喝就喝窖藏的,我那里还有几瓶一九七六年的冰酿红酒。」

四十年的窖藏红酒?夏春秋眼睛一亮。

但她若知道赛巴斯克的酒窖里多得是一、两百年的好酒,肯定气到两眼发红,他拿「劣质酒」打发她。

「来者是客,如果你想喝,我还有一九五0年的威士忌,看你能有多少酒量。」段天军嘴角噙笑的挑衅。

赛巴斯克眼神轻蔑的睥睨他一眼。

「这儿风挺大的,若是顺风起火应该很壮观吧!你想要烧多久才能烧完?」他挑衅意味浓厚的语带暗示。

闻言,段天军神色一凛。「我的车子是你烧的……」

【第十章】

「你是夏春秋?」

一位美得惊人的金棕色长发女子走到面前,身上是艳得惹眼的酒红色镶星钻合身礼服,不曳地,长至足踝而已,露出尖头鞋面,全身散发出典雅高贵的气势,叫人无法逼视。

她的一双碧绿色眸子也很美,像两颗绿宝石镶嵌在眼眶里,眼眸一动,流转着翠色流光。

但是夏春秋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她的美冰冷而强烈,充满古老气息,不属于这人世。

瞧!多少人走过她身侧都未回眸一看,可见他们看不见她。

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她也不过是厨房酱油没了,出来买一瓶有桔子口味的调味酱油而已,怎么就撞上这位不知打哪来的贵族小姐,那眼神冷得要将她冻结。

看来她是专程找上门来,才会一开口便点出她的名字。

「是,我是夏春秋,请问你是……」互报名字是礼貌,她有良好的家教,不失礼于人。

「安娜·席瓦洛。」她高傲的抬起下巴。

「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名片忘了带出来。夏春秋力图镇定的装出笑脸,心里怨着为何自己要出门。

「你不知道我是谁?」安娜的表情愤怒,好像夏春秋不知她的身分是多么无礼的事。

她浅浅笑着,手心在冒汗。「我很少出国,这是第一次见过你,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对世界名人所知不多。」

「哼!也是,想你一个无知的人类哪配知晓我的名字,我原谅你的见识浅薄。」她目露鄙视。

又是一只孔雀女,公主病病得不轻。「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到停车场后的小公园,那里无人打扰。」

夏春秋不想自己的「自言自语」引人注意,已经有人眼神怪异的瞧向她,对她的奇怪行为感到好奇。

「不用,你们人类就是这么麻烦,到处是好管闲事的人。」绡红的长指甲一划,天空出现一道透明结界当头罩下,阻隔了所有人的注目。

人突然凭空消失了,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吧?

可是安娜不晓得对商场附近走动的人群做了什么,众人眼睛眨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没人发觉少了什么,逛街的照逛,东西照买,小情侣照样互抢手机嬉闹。

一切都如往常,除了心里叫苦的夏春秋。

「麻烦是麻烦,但也有可爱之处,没有我们,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灭种是迟早的事。

安娜的绿瞳倏地一眯。「你们?」

「我的职业是通灵师,可以看见不属于这时空的物种,你的气质清冷但不阴秽,应该不是飘泊世间的魂魄。」夏春秋已猜出她的身分,但她绝口不提,给彼此留一个猜臆的空间。

「那你说我是什么?」她笑着,眼底没有笑意。

她反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很狡猾。」安娜冷哼。

「答案并不重要,不是吗?」她只是在试探她有多少能耐,要放多少力量辗压。

蜉蝣撼大树,便是夏春秋的写照。

在安娜面前,夏春秋太弱了,一个是活了数百年的死神,一个是只会通灵的人类,人家一根纤细的手指头就能把她解决了,根本不用说废话。

「是不重要,但我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竟让赛巴斯克一而再再而三因你失误。」她做了什么,或是用什么方式破坏了他的完美收割?人力是不可能敌得过神力。

原来是赛巴斯克惹来的桃花债,他竟然没知会她一声。「我同时也是医师罢了,见人有难便救人,老实说我没什么本事,只是刚好碰上了,不救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医者以患者为先。」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她不信。

「不然你看我像能阻止得了赛巴斯克吗?」反正全是赛巴斯克的错,全推给他保准没错。

他太一板一眼,严守工作守则,死亡时间一过便停止收魂动作,让本该命绝的人继续存活,她不过是小小的意外,收割灵魂是否完成,她总不可能次次都影响。

东方的鬼差就不管时辰是不是过了,只要敢逃,他就追,如同阳间的警察般定将犯人缉捕到案。

所以这是东西方文化的认知不同,一个是收,一个是捉,西方人太讲究人权了,给予太多自由,若是学东方的阴差不把鬼当人看,一条铁链捆身就拖回地府,就什么事都没了,也不会出现魂数不足的现象。

安娜用不屑的目光扫视夏春秋上下,骄傲的声音充满不耐。「要我看你?就你这长相也敢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她有眼有鼻,五官端正,也不难看吧!「在我们东方人眼里,我的容貌在标准值内。」

不美不丑,耐看。

「还敢顶嘴,好大的胆子!」安娜冷笑地一扬裙摆,飞起的裙子如同撕碎的玫瑰花瓣,缀着丝丝血色。「你缠住赛巴斯克让我整整三个月见不到他,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

把她活生生的丢进最炽热的火山熔浆之中,连同魂魄一并烧尽,还是用北极的冰将其掩盖,做成栩栩如生的冰雕,身体和灵魂都冻结,永生永世都冰封?

安娜的恨是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若没将碍眼的秽物烧尽,她的火不会熄灭。

「这话我不认同,脚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能缠得住他,他就不是赛巴斯克了,你将罪怪在我头上有失公允。」到底是谁缠谁呀!她才是受灾户好吗?

因为赛巴斯克不允许,他要随时都能找得到她,别因赚钱而东奔西跑,她的工作量被迫少了一大半,就为了配合他不定时的出没……但一方面,他也是不想她独自去面对令她害怕的事。

经过赛巴斯克的改善,事务所的结界更坚固了,寻常鬼怪压根接近不了,安全无虞。

安娜算是高阶死神,照理说结界拦不住她,可是她疏于勤修,惯于享乐,把大好的天分荒废,因此力量一曰不如一日,只有她还自以为不可一世,是万千星辰中最亮的一颗,其实她的实力已大不如前。

所以她只能在外头等,等着夏春秋出来,而老天眷顾,她等到了,用了五天四夜。

「我不管什么公不公平,我只知道你妨碍了我,让我不快的卑贱人类就该清除,你活着太多余。」神情冷傲的安娜扬起绝美的容颜,纤手一挥。

「啊!你干什么?」呼!好险。

一阵迅雷不及掩耳的风掠过耳际,感到凉飕飕的夏春秋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一偏,一撮头发飘然落地。

如果她没闪过的话,风刀划开皮肤,她的左脸颊会留下一道皮肉绽开的血痕。

死神的索魂剪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它能剪碎最坚韧的魂体,自然也能在生人身上留下伤害。

安娜连续杀死三名在伦敦街头拉客的妓女,便是利用索魂剪本身的阴寒之气冻住她们的血液,一剪一剪地剪开她们的身躯,让她们在暗巷中活活痛死。

直到今日恐怖连续杀人案仍迟迟未破案,英国警方将此惨绝人寰的凶案列为首要侦察重点,并加强街头的巡防,务求阻止同样的案件再次发生。

不过死者的死法太诡异了,死后血液竟是冻结的,非人的行凶手法无可追查,因此目前陷入胶着,成了悬案。

「哎呀!竟然失手了,原本我想在你脸上剪朵花,可惜了。」刁钻的小东西闪得真快,她以为得手了。

「你要有什么不满就冲着赛巴斯克去呀!找实力相当的去较劲,恃强欺弱伤害比你弱小的人,你实在太可耻了,我鄙视你。」她的目标居然是她的脸,真是可恨。

人就一张脸,毁了就没有了。

「住口,凭你的卑下身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的命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怒不可遏的安娜又掷出索魂剪,剪口昨嚷昨嚓地上下剪动,由手掌大变成一把大型花剪。

好死不如赖活着,夏春秋干脆跑给索魂剪追,体力不错的她还能边跑边回头大喊,「不要脸,打不过赛巴斯克就找我出气,你端什么高贵架子,怕死在赛巴斯克手中,你没用,胆小懦弱又不承认自己卑劣,低级的让你祖先都蒙羞……」

啊!好久没骂得这么过瘾,心情真痛快。

「你说我低级?!」

砰!

一把巨剪笔直插入地上,地面因此裂出一条长达数公尺的细缝,尖端没入地面后直晃。

「哼!你因为男人不要你而迁怒无辜,长得美有什么用,心都烂得发出恶臭,男人一闻到你身上的腐臭尸味谁敢靠近!」

夏春秋没想到她误打误撞说中了安娜的心病,因为心理作用的关系,安娜觉得身上散发尸臭味,疯狂收集上千种香味各异的香水不时喷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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