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着救人,你勿要胡闹,将血貂给我,日后我欧阳溯风算欠你一份人情。」能让他欠下人情是她天大福分。
可惜司徒青青不识欧阳溯风是何许人也,对陌生人的人情敬谢不敏。「不行,我和吱吱有感情了,看它从活蹦乱跳的变成一具尸体,我于心不忍。」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她和血貂仅相处没多久,可人心是肉做的,任谁瞧了这灵慧的小东西都会不忍心,况且他所谓的救人又是救何人?没名没姓没见过面,能比得上慧比幼童的灵兽吗?尤其它还是找稀有药草的高手。
看在那棵粗如童臂的蔘王分上,司徒青青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血貂一条命,它比不知名的某人更值得相护。
「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想动手伤人。」这只血貂欧阳溯风誓在必得,他整整守了半个月才守到它出现。
她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八字形。「你还想杀人夺兽?」
血貂同样愤慨的吱吱直叫,若是翻成人话,八成是:与兽何关,我自在地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丧心病狂,视貂命为无物,强要我一身的血!
他面色沉郁的拧起眉。「我只要它,与你无关。」
「但它现在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就别想动手!」她是和他杠上了,男人长得比她美就是她的仇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阳溯风话音一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直向她左肩那抹胭脂红。
「什么不客气,你还来真的。」司徒青青迅速往后退,身轻如燕,单脚踩在比她小指还细的细枝上。
「你会轻功?」他讶然。
「什么轻功,这是我爹教我的逃命功夫,他说我若遇到不讲理的坏人就用这一招逃离虎口。」原来爹也不是
常常唬人,还留有两招保命的暗招,真让她派上用场了。
司徒青青真的不晓得她学的是什么,她爹逼着她学,她就咬紧牙根学,她爹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有一天用上了便受用无穷,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认为爹多此一举。
可是跑得比风快、跳得比树还高,说实在的还真不赖,上山采药不怕遇到危险,没有一只野兽跑得过她,难怪爹都这么放心让她只身上山。
只是和跳来跳去的功夫相比,她还是喜欢医术比较多,一接触到药草她便乐在其中,全心全意投入,可惜她得帮着她爹干活,道场一做七七四十九天,银子是赚够了,医术却荒废了,她还得加倍用心才补得回来。
有时她不禁怀疑她爹居心叵测,故意将她往道术方面引导,有意无意的提出阴阳术,面相、星相、五行八卦等术法,让她入迷,不自觉走向女冠这条路。
太阴险了,亏他还是她亲爹呢!幸好她机伶未上当,依旧专注在医术上,期盼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赢过逆天师父。
「你学得不错,可是不够专精。」欧阳溯风再度出手,随着她变化莫测的步形忽左忽右。
「你不要一直追我,你不累吗?」跑了片刻,司徒青青有些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爹教她轻功却未传授内力,只是逃走不成问题,拉开一段距离便可潜伏在暗处,等危机远离了再现身,不过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高手,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够看,人家只须提点内劲就能追得小老鼠东跑西窜,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来,饶是她再会跑也跑不赢。
「把血貂交给我。」欧阳溯风一手袭向她左面,被她扭头一偏闪开了,五指落空,未捉着。
「偏不!」她再跑,就不信跑不过他。
其实司徒青青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是上山,哪一边是下山,她原意是一鼓作气跑下山,让她爹来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以大欺小太可耻,她才十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钻去,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林子,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感觉到她的双腿在发抖,要是再跑下去,她的腿会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太可怕了。
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哪还顾得了鞋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青青无法思索,只知道血貂不能丢。
「别再跑了,前面的路况你不熟,小心……」出了意外。
一声拉长的尖叫打断欧阳溯风未竟之语,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两棵树之间有个十尺深的洞,宽度有半人身长,平时被野草和树枝覆盖住,若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洞里有头死去多时的野鹿,尸体都腐烂了,可见白骨。
「你……拉我上去……」司徒青青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
「先把血貂给我。」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
她不快地扬高音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血貂,你要救人,我不是人吗?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你我素昧平生……」欧阳溯风不是不想救,但是不想救她上来后,她又赖皮不肯交出血貂,徒增麻烦。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
这丫头真蛮横!他的两道浓眉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表情也带有几分嫌恶,但是……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好。」一听他肯义施援手,司徒青青二话不说伸出细白藕臂,完全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
父兼母职的司徒空空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长大,总当她是刚学走路的小娃儿,有时她小道童扮多了,他还会误认她是儿子,只想把家传绝学教授给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礼教压根没提醒过一句。
摸到她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细嫩肌肤,欧阳溯风顿时意会到男女有别,耳根不由得臊红。
「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快拉我上去!」全是死鹿的味道,又腥又臭。
「你……呃!别急,我捉住你了,你的脚用点力,蹬上来。」她出乎意料的轻,像只轻巧的小兔子。
「我……啊!好痛,我的脚……扭到了……都是你的错,你叫我用脚蹬一下,结果我蹬到扭伤的脚了……」
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真的好担心脚断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所学的医术赶紧自我检查,确定是扭伤后才稍微安心。
可是还是很痛,她痛到没办法站起身,足踝扭了虽是小伤,但脚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整条腿跟着抽痛不已,钻脑的痛教人几欲昏厥,她提着脚不敢再往下踩。
闻言,欧阳溯风不知该笑还是同情,自个儿的脚痛不痛还会不知晓,蹬到受伤的脚能怪谁?未免太迷糊了。「你还能走吗?」
「你看我走得成还是走不成?」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家里有人吗?我让人知会他们一声来接人。」他设想的是她的名节,孤男寡女毕竟不合体统。
「在这个鬼地方?」她非常怀疑她爹是否找得到。
「我会等你家人来了再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放她一个人。司徒青青是个很能调整心态的人,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几次家的情形来说,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既然改变不了现况就只好改变自己,她幽然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什么药草,你采来了揉碎,帮我敷在伤处。」
「你懂医?」她才几岁,不会是胡乱医治吧!
「我连绝心毒都能解,要不是少了一味药材,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小风也不必再受毒害,能和一般人一样活得健健康康。
「那寒冰掌呢?」欧阳溯风问得急迫。
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严格来说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而是内伤,不过它那逐渐侵蚀体内的伤害倒也挺像中毒的,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呃!等等,你要用血貂来解寒冰掌的毒伤,你知道怎么用吗?」
「宫……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看来她懂得不少。
「你府里有碧心莲吗?」她就不信世上有哪个大夫比她师父强,她师父号称逆天,命悬一线都救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