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动了又怎么样,人在作梦时眼珠子动得才厉害,见她不理人,知趣的人就该走了,别等主人赶。

「再装睡就捂你口鼻。」看她还张不张眼?

什么,捂住口鼻,那人还喘不喘气?「没得威胁人,我睡得好好地,何必来扰人清梦?」她没好气道。

「真醒了?」

赵若瑾不甘不愿道:「被你吵醒了。」

「醒了就张眼。」她以为她避得开?

「不想看见你。」总觉得没好事,而她的预感通常很灵验。

三更半夜?血腥?

一个无声无息闯空门的少年。

怎么想都是诡异的情形,再加上他的身分,绝对是破门灭族的大事件,谁愿意被牵连在其中。

如果是无脑的赵若瑜,恐怕会兴奋得红了脸,暗自高兴机会来了,然后义无反顾地做出助人为乐的傻事。

「理由?」为何不见他?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我自卑。」多好的借口,快走快走,别来纠缠,她当春梦一场。

「小瑾儿……」他被嘲弄了吗?

「我不认识你,拜托,别叫我小瑾儿,咱们互不相识。」她还是孩子,朝廷的事与她无关。

「你喊我十七哥。」他声音一低。

「你在笑吗?」很好听,像羽毛落在心田,有点发痒。

「不是。」微扬的嘴角有着浅浅笑意。

赵若瑾很无奈的挥挥肉肉的小手。「可以把十七哥那一段抹掉吗?我认为太不恭敬了。」

「你知道我是谁了?」他想也隐藏不了,定国公府和兴武侯府一向交好,她找个小姊妹一问便知情。

而她并不笨。

「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我在作梦。」她坚守壁垒,不越雷池一步,轻颤的羽睫形成扇形阴影。

他一听,当真轻笑出声。「掩耳盗铃。」

「好过惹上麻烦……」哎呀!她怎么糊里糊涂说出口,他会不会一时心狠手辣杀她灭口?

「你说我是麻烦?」恍如水流过清涧的轻嗓忽地一低,多了一丝迫人的压力。

「不,你听错了,是麻烦你以后不要爬错窗,我还小,不到你偷香窃玉的年纪。」除非他有恋童癖。

「转得很硬。」有急智,但……太奸狡。

「还有?」他一定有下文。

俭字省言的人不会一口气说完,让他们多说一句话就像要他们的命似。

「还有,你不是我下手的对象。」看了看那张稚气未褪的小脸,他只觉荒谬,他怎会找上她?

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偏又交会。

赵若瑾小嘴一颤的问:「我觉得庆幸,你会不会很失望?」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完全出人意料的回答叫人无语凝噎,她想的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你哭了吗?」突然无声会让人很恐慌。

「没有。」是啼笑皆非。

「你哭了我也看不到,快哭,哭完了就过你的独木桥,我先说慢走不送。」她的阳关道一片光明。

「……起来帮忙。」他居然没被她气死?!

「不要。」头一甩,她使性子。

「我受伤了。」他可以去找葛不屈,但是……上官静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听她语气娇软的说两句歪理,他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深及见骨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痛。

「你的伤又不是我砍的,与我无关。」撇清、撇清,赶紧撇清,她是忠义报国的兴武侯爷的嫡长女,不是为虎作伥的乱贼。

他轻笑,一手搭放在她头顶上轻揉。「不帮我包扎,我杀光你全庄的人。」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威胁我——」她牙一咬。

「是。」他毫不遮掩的承认。

赵若瑾忿然地一瞪,「你……你无耻!」

「终于肯睁眼了。」又黑又亮,黑白分明,像泉水洗过的琉璃珠子,透彻而晶莹。

被骗张开眼的赵若瑾扁着嘴巴,没点灯的屋里只看到一道浓重的黑影。「太暗了,我看不见。」

「用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物。

「什么东西……啊!夜明珠?!」覆裹的绸布一拉开,淡淡的莹光便透出来,不是很亮,但足以照明。

「它的光不会透到屋外,引来注意。」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身后的追兵,他相信他摆脱他们了。

柔和的光由内而外透出,不刺眼,还给人温暖的感觉,像离家已久的游子看到陪着母亲缝补衣服的那盏灯。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灯,老妇,回家……赵若瑾想到另一世的父母,思郷的情绪让她心软,可怜的十七爷有爹生,没娘疼,即使他亲娘贵为当今太后,可是一样护不住小儿子,让他在长兄的猜忌中苦苦煎熬。

「十七哥哥,你伤得很重。」在背上,难怪他需要帮助,因为他看不到伤处。

听她软糯中带点漏风的喊他一声「十七哥哥」,上官静忽然感觉又重活了一次,全身充满了力气。「把这洒在伤口上。」

解开的上衣露出后肩一道深深的刀口,约有三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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