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另一个则回道:「快去囤粮吧!说不定还能发笔大财,够吃三辈子。」
她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大涝之后会有大旱。
当她重生在皇甫婉容身上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累积一笔小财,用这笔银两去购买茶叶和盐,以让利一
半的方式让人运往关外代售。
而后再用所得的银两购买当地的皮毛和香料,以及便宜到整捆整捆卖的药材,她略加整理后再高价卖出。
四个月后,一千两的本金她赚到七万两。
接着,她联络上从前的经商管道,由那些人手中进货,价钱又便宜了两成,她还省下运费,由对方自组的马
队天南地北的运送,少了中间人的抽成又赚了一笔。
一年两趟的买卖,为她赚进三十五万两。
钦天监所言的大旱果然发生了,各地陷入无粮可食的恐慌,早有准备的皇甫婉容以五倍的价钱卖出耐旱的粮
种,只要在湖泊、山脚下有少许水的地方就能栽种,它们成长期短,用水不多,很快就能收成,一解粮荒之
苦。
只是长出的作物卖相不会太好,但这年景有得吃就很好了,谁还管好不好看,皇甫婉容的用意也是让更多人
不致饿死,挨过这一年就有好年冬。
囤粮是杯水车薪,以她手头上的银两也囤不了太多粮食,若要发国难财太缺德了,她要为儿女积福,不以粮
价来发财,粮食吃完了就没了,还不如给粮种更有盼头。
尽管如此,她还是赚了二十万两左右,比卖粮还赚,百姓抢着买她的粮种,赶紧种下,好歹有条生路。
荷包赚饱的皇甫婉容在县城买下五间铺子,分别卖皮货、香料、药材、首饰和茶叶,她还打算再开间米铺,
因为她刚买了五百亩土地,自家种的米自个儿卖,不假手他人。
银子多也有银子多的烦恼,她为了盘帐常常忙到三更半夜,尤其是每半年一次的报帐时,那更是别想沾床,
算到天亮也不见得能算完,她算得连手臂都酸得举不高。
于是她教导年纪渐长的浅草算帐、盘点,想将她调教成理帐高手,虽然成效还不大,但多少有了个能让她喘
口气的帮手。
她的忙碌孩子们全看在眼里,隽哥儿睡到一半起床见到娘的屋子还亮着灯,小小年纪的他十分心疼娘亲,希
望能快快长大,好为娘亲分担。
人手不足,皇甫婉容又让夜嬷嬷买人,丫头四名,打杂的婆子两名,佃农多了二十户,庄子四周加盖了五寸
厚、六尺高的砖墙,墙头上铺上倒勾和破碗片,防贼。
当初的小庄子扩充了一倍大,多了三座院子和一整排下人房,以及两座谷仓,院子里种着四季花卉和果树。
人一发达了,穷亲贵戚都来了。
谢氏姑侄一晓得长媳居然买地盖屋,贼心不改的两人又想仗着身分来欺负人,她们眼红皇甫婉容的庄子和几
百亩土地,想要不花一文钱地夺过来。
可惜今非昔比了,如今的皇甫婉容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她一句「丈夫已死,准备再嫁」,便将她们派来的人
赶出去,还用媳妇的嫁妆属于媳妇的私产,夫家不得收归私有,而且是「前」夫家。
这个「前」字用得很好,把一向把持后院大权的谢氏气到快吐血,明明是他们赵府赶出去的弃妇,这会儿竟
然过得有滋有味,一点不觉得羞耻还打算二嫁,彻底摆脱赵府。
谢氏气得直喊「逆媳」,可是人家不痛不痒,当初是她说人家不贞,等不及继子百日便将怀着身孕的长媳以
及嫡长孙给扫地出门,这会儿她有什么脸面不让人家嫁?
弃妇又如何,是赵府不让她为夫守节,她再觅良缘也是理所当然,夫家的婆婆逼出来的。
这一回皇甫婉容进城是准备买座四进宅子,隽哥儿虽请了先生启蒙,但越来越大了,也得要到私塾读书了,
庄子离城里太远,往返多有不便,还是住近点便利些。
「娘,我可以再吃一碗桂花汤圆吗?」
「不行,吃多了肚胀,你又要闹肚疼了。」妹妹越来越胖,他都快抱不动了,要减点肉。
不等皇甫婉容开口,顶梁柱隽哥儿声音一扬,一板一眼的教训妹妹不可贪嘴,吃得多了可是会害自己难受。
「可是哥哥,桂花汤圆真的很好吃,我再吃..呃,两口就好。」娇软软的小女娃为难的比出两根细白小
指。
「吃两口也要买一碗,娘赚钱很辛苦,不能浪费,吃剩下的要给谁吃?」妹妹真是太不懂事了。
「可以给..给粉豆吃。」嫩笋似的小指头指向一旁的丫头。
当初买的一家四口姓周,周叔成了庄子上的管事,周婶子管着厨房,一儿一女分别被两个小主子乱取名字,
当了小厮的男孩叫汤圆,好吃又好记,丫头便叫粉豆,现在正一脸忍笑的站在莹姐儿身后。
「小姐,奴婢不吃桂花汤圆。」
「很好吃的,为什么不吃?」莹姐儿有着找不到知音的沮丧,肉肉的小粉颊鼓起来了。
「因为奴婢不能吃自己的哥哥。」粉豆一说完,朝憋笑憋得脸发紫的汤圆哥哥看了一眼。
「嗄?!」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笑了,只有莹姐儿听不懂,她一脸茫然地看看娘,又转头一瞧笑得捧腹的哥哥。
「娘,他们在笑什么?」坏人,她要生气了。
皇甫婉容笑着抱起女儿,觉得手沉又放下。「粉豆的哥哥叫汤圆,她吃了你吃剩下的桂花汤圆,不就是把她
哥哥也吃下肚,所以她不吃汤圆,表示她是个很敬爱哥哥的妹妹。」
「娘,哥哥坏,他笑我,你打他。」哥哥不是好哥哥,欺负人,就数他笑得最大声,好讨厌。
笑完之后的隽哥儿又摆出正经八百的样子,双手背于后,好不稳重,一张秀逸小脸板得很老成。
「哥哥只是笑又没有做坏事,怎么可以打他,你是妹妹不能仗着年纪小使小性子,那就不是好妹妹。」她宠
孩子,但不会毫无节制的宠溺,该教的时候她还是会开口。
莹姐儿扁着嘴,很不开心。
蓦地,一只莹润小手伸过来,轻勾她小指头。
「妹妹,我不是笑你,我笑的是粉豆。」妹妹要哄着,不然她一闹起脾气,今儿个就没得玩。
「真的是笑粉豆不是我?」小女孩娇憨的神情很可人,白白嫩嫩的肉包子脸叫人想狠啃一口。
「真的,哥哥最疼妹妹了,我保护你。」
小哥哥嘴很甜,把妹妹哄得眉开眼笑,忘了在生什么气。
「嗯,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小女孩的「最」有好几十个,当不得真。
看到两兄妹粘粘蹭蹭的抱在一起互相磨着脸,好笑又好气的皇甫婉容当个坏心人,将两人分开,「那娘
呢?」
「也最喜欢娘了。」莹姐儿嗓音软糯的撒娇。
「小马屁精。」她往女儿鼻头一弹。
「我不是马屁精,我是莹姐儿,娘喊错了。」她本来就最喜欢娘,最喜欢哥哥了,又没有说错。
「好、好,你是娘的香玉坠子,娘要把你戴在身上带着走。」
正说着,她眼角瞟见儿子大概是被对面卖些小玩意的摊子吸引住目光,目不转睛的往对街走去,心里突然有
股不安的骚动。
「小心,孩子——」
突地,一辆堆满柴火的板车从某户铺子的后门推出,没注意到的隽哥儿正要迎面撞上,危急之际,一只黝黑
的大手及时将他拉开。
看到比他身量还高的板车从面前擦身而过,回过神来的隽哥儿这才有些后怕,倏地眼眶泛红。
「小鬼,走路要看路,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哎呀呀!沈老二,你干什么..」
居然拎他的后领。
「他还是个孩子。」准是吓坏了。
「你几时多了悲天悯人的慈悲心,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在街上讨生活了。」骆青一点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
当过乞儿,没有当时的看尽白眼、忍饥受冻,怎会有今日的他?
「他不是你。」看得出这孩子出身不错,锦衣玉食供着才养得出清亮无尘的澄眸。
是说他没他好命吗?人一出生便有云泥之别,脾气爆的骆青不快的轻推隽哥儿一下。
「喂!小子,你爹娘呢?」
但他的一下对没练过武的孩子来说,那已经是恶意的重推,习武者的手劲重,他的手还没收回,隽哥儿重重
的跌坐在地,手肘、手腕和手心都擦伤了,微沁出血来。
这一突发状况让同行的几名大汉都看傻眼,他们有些无语,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欺负小孩?
「小少爷..」汤圆一脸慌张的扶起忍着不哭的小主子。
皇甫婉容开口道:「我就是他娘,小妇人有礼了。」先礼后兵。
「娘..」隽哥儿眼中蓄着泪。
皇甫婉容朝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他手上的血迹,明媚水眸眯了眯。「自个儿爬起来。」
「..是,娘。」隽哥儿也很倔气,推开汤圆的搀扶,抱着擦破皮的手慢慢起身。
「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哭。」这孩子没有爹,他必须比一般孩子更坚强,更能耐得住打击。
她能教他的是人不能有依赖心,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他虽有祖父却像没有,而坏了心肠的祖母容不下他。
「是。」他大声一应,模样坚毅的叫人心疼。
「哥哥,你疼不疼?」莹姐儿软糯的嗓音带着泣音。
「不疼,哥哥不疼。」他的袖口被血染脏了,所以他捉起汤圆的袖子往脸上一抹,抹去眼中的泪水。
小男孩的故作勇敢,小女孩对兄长的心疼,这一幕兄妹情深落在骆青等人的眼中,有些动容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