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麽来了?」秋水让小外甥骑在肩上,快步移到客厅坐入沙发中。
如果她没记错,他们夫妻俩应该在十月之前完成环岛旅行後就出发到英国去,康硕与临波的入学申请都下来了啊!
临波慢条斯理地回答:「康硕想来参加「林道车赛」做为他离开台湾的告别仪式,我只有随他了,但是他居然不让我参加!」
「当然,你要是有一丁点皮肉伤,我会心疼的。」康硕语带宠溺地说。
临波似笑非笑地睨他。也亏康硕生得皮厚肉组,即使脸红也看不太出来,但不明就里的秋水早已感动得快掉下眼泪。
叁年前康硕当兵回来,立即娶了初上大一的临波,生活立即陷入极度的拮中。他认为一个男人既然成了家,就要有本事养得起老婆,固执地一概谢绝双方家长的资助,连临波带来的大笔嫁妆也暂时冻结不用。有半年时间,康硕身兼数职日夜工作,岂知他又一时「失误」地让老婆怀了宝宝,所以在工作上,他只得有所变通了。如果他想要在妻子大学毕业後两人一同出国的话,就必须在两、叁年之内挣到一大笔银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得已,他接下了某车商一再地邀约,出卖他「姣好」的身材与雕像般的俊帅脸庞,拍了一系列的机车广告。
也合该注定他会一炮而红,在偶像明星青黄不接的时期,只要拍对了广告,是很容易窜红的。拍广告的钱当然好赚,但对演艺圈没兴趣的康硕而言,简直是恶运缠身;於是,他广告照拍,模特儿照做,就是不拍连续剧与电影,很低调地处理掉可以使他大红特红的机会。外人只知道康硕的名字与其长相而已,至於他的私生活则是个大谜团,完全不公开於媒体之中。
两年下来,康硕热潮褪了大半,也不再有人拼命要挖他隐私,他才得以携爱妻骄儿重现於赛车世界。当平面广告模特儿与拍电视广告仍是他主要财源收入,用囤积的金钱再予以有效的投资,仔细算下来,他至少可以在未来十年内宽裕地生活过日子,完成他第一阶段梦想。
细数那段日子,他娶妻叁年来的生活可算是精采又辛苦,如今出国在即,他当然要好好赛一次车来犒赏自己了;但是对於爱妻的跃跃欲试,他是死也不肯应允的。江临波小姐的形象与赛车画不上等号,所以他充分发挥大男人霸道本色,坚持她——要看,可以;要加入,免谈!
秋水忙着问:「学长,你不怕破人认出来吗?」
「认出来又怎麽样?我们都快出国了。」
「准备在台中待多久?待会儿我出门去大肆采购一番,晚上我们来个狂欢庆祝!」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滋味太凄凉,一下子来了一票人,她感觉很兴奋。
临波回答:「大概住叁天吧!爸妈怕你待不惯,还吩咐我告诉你,教不下去就回家吃他们。不如趁现在阳光不大。咱们去超市采购,让他们父子俩看家。」
看来临波是有话要私底下找她谈了。
「好呀!如果姊夫不在意的话。」
康硕丢了一串车钥匙给他,笑着抱过儿子。
「我当然不在意,只要你是以开车方式载我老婆,千万别骑那辆破DT;除了我之外,临波不能搭乘任何人的机车。」
秋水不服气地叉腰叫道:「学长,想当初你在当兵时,可是我那辆破DT接送你的爱妻上下学。怎麽?不信任我的技术呀!」
康硕伸出一根食指,在秋水面前摇了摇,很慎重地表明:「除了我之外,她那一双纤纤玉手不能抱住任何人的腰,即使是女的也不例外。」
「哇!这麽霸道,你是「现代妒夫」呀!」秋水总算见识到临波口中常说的「霸道」严重到什麽地步了!以前她还讥笑她人在福中不知福,以为她嘴上有怨言,实则心暗喜之。想不到,啧啧,应付这种老公若没有非常手段可真是吃不消。
临波接收到了秋水投给他的讯息,回她嫣然一笑,拉着她出门去了。关上门後,两人还听得到康硕在门板後再叁嘱咐不要太晚回来。
姊妹俩步入电梯中,秋水咋舌地问:「他阁下所谓的「太晚」是指几点?」
「不能超过两小时。」临波不甚在意地玩弄一头波浪卷的秀发。
秋水只让秀发长及披肩,她们姊妹至此,终於在外貌上有些分别了。由於康硕乐於替娇妻整理秀发,临波才愿意留长,否则太长的秀发她也觉得是累赘;但秋水不行,她经常汗水淋漓得天天洗头,哪来的间暇时间再去理一头长发?何况她还没找到喜欢替妻子宝贝秀发的老公,就算找到了,她也不见得会要。
「可怜的临波,嫁给了他,你得失去多少自由?」也幸好临波向来少欲少求、文静秀气。要是换成自己,可爱不了那种致命的霸气。
什麽锅配什麽盖,真是一分不差的!
「我有我快乐的方式。」临波浅浅一笑,别有深意地注视她:「白老师依然英俊出色吧?学校中有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人?」
秋水往後跳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後的镜子,惊诧临波怎麽会知道?
「什……什麽呀?你在说什麽?」她有些心虚。
临波笑得无邪,眼神却诡异得令人发毛。
「我在说什麽?不知道是谁在抽屉中放着白悠远先生近年来任教各地的调察资料呢!秋水,我们是什麽关系?虽然不曾心有灵犀,好歹也自娘胎着床後便相看到现在,你心中想什麽,我多少料得到的。」
「你不可以跟爸妈说我来台中当老师是为了报仇!我发誓,我不会做出什麽伤天害理的事。」秋水连忙再叁保证。
她达一只老鼠也不敢杀死,那麽她所谓的「出一口气」其实也不过是在口头上讨回一些便宜而已,哪敢真对白悠远有什麽不轨的企图。
原来这个傻妹妹依然深信五年来的牵念是为了吞不下那口气。拜托!依秋水这种即使生气也不会超过叁分钟的豁达个性而言,哪有可能气一个人那麽多年的?临波再次肯定外表前卫的江秋水妹妹是超级晚熟型的丫头,不然就是善於自欺;就不知那位白先生是否也相同的迟钝了!如果很不幸地,这两人都是罕见的少根筋,那麽这一场「师生恋」恐怕会自二十世纪末谈到二十一世纪初都还谈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是令人忧心啊!有空得暗示父亲大人下台中来搅和一下,否则等他们上了年纪再去当人家的岳父、岳母可就风光不起来了。
「临波,你不可以对爸妈多舌,知道吗?」秋水再度叫。
「我都快出国了,哪来的时间呀?倒是你,该交男朋友给爸妈看一看了。」
说到这个,秋水有些疑惑地问:「临波,康学长是否会觉得你漂亮?」
「当然,否则他哪来康佑那麽漂亮的儿子?」
「拜托,康佑连头上的一根头发都是他父亲的翻版,才没你的分呢!你的外貌比较有机会复制在女儿身上。」
临波想了想,也对!康佑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像她,身材、性格都遗传自他父亲那边,承袭了个十成十,真是遗憾!
「好吧!当年康硕就是被我的美貌迷得神魂俱失,也不必儿子来证明。如今他依然迷恋我到无法对其他女人有感觉,你可以相信我们的面孔是有本事吃定丈夫一辈子的。如果将来丈夫开始想偷腥,我们要爬墙也很方便,不必倒贴都会有人来追。」
「可是,为什麽男人只想与我做朋友呢?」秋水无法理解。
从高中时代开始,秋水就混在男人堆中优游自在。每个人都承认她可爱、开朗又漂亮;但,为什麽从来没有人想要来追求她呢?上了大学之後,她理所当然成为中文系的「系花」,开始时是有几位男子表现出追求兴趣,可是那风光的黄金时期在半个月後就结束了。她老毛病不改地跟人家称兄道弟了起来,还热心地牵了好几条红线,把中文系里一干清秀佳人在四年内全部推销出去,怎麽反倒是她没人追?
真是奇怪!这疑问她放在心中已好久了,因为上了台大的临波,众多的追求者只差没踩破她们外文系的大门。
太可恶了!同样一张脸,待遇却差那麽多,什麽意思嘛?她江秋水的人缘好到四海之内皆有知己的地步,更别说那些酒肉朋友了,简直比她每个月吃的白米饭还多;但是,想追她的男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害她在毕业典礼当天结算下来,乱没面子一把的!
临波当然知道那 中滋味,如果死追不放的并非自己中意的,人岂不是徒惹情债而已?她好心地安慰秋水:「倒不如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感谢你的前生并没有欠下太多风流帐,让你在今生远离了爱恨纠葛。只遇一人,只爱一人,这种乾净的感情,美丽得多了。」
「唉呀!我不是在抱怨,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我这次来「青华」任教,四位新来的女老师中,其他叁位已有男老师在密切注意了,唯独我这一位依然没有动静。每个人都对我恨好,可是就没有那种男追女的感觉。临波,照这样下去,我这辈子大概会「乾净」到进庙里去当尼姑了。」秋水挽着临波走出电梯,寻到康硕那辆白色的喜美叁门跑车,顺利上路後才又道:「教教我秘诀如何?我一定要想法子让别人来追我一下。」
「随便张叁、李四、王二麻子来追都可以?不如先找个称头的目标来设计,得先有对象才好办事。秋水,你心中有人选吗?」
秋水摇摇头,由於眼睛密切地注意着路况,根本没发觉她那天性「单纯」的姊姊两眼正闪烁着阴谋的光芒。只道:「我才下台中十天而已,朋友全在台北,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来设计,要我随便抓个陌生人,那倒不如先杀了我,太丢脸了!」
「如果,找一个你最讨厌的人呢?」
「难喽!我最讨厌的人是老爸公司里的那个老妖姬。那女人七年前就天天祈祷咱们家出状况,好趁机当下届女主人,你不会要我去找那女人谈一场同性恋爱吧?
当然同性恋并不可耻,但是要我面对那一张涂了十几层「烤漆」的马脸,即使向来不晕车的我,也会当场呕吐身亡。」看来,江秋水行走「江湖」二十叁年,只结善缘,千结仇怨,顶多与看不顺眼的人划清楚河汉界互不侵犯罢了,并没有真正厌恶的人。
「那——白悠远呢?那个你目前最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他?拜托,他是我的老师耶!何况他女朋友早有一大票了,你有创意一点儿好不好?敢情是黄脸婆当太久,连带脑筋也生 不管用了。」
车子抵达超市後,秋水俐落地将车子弯进一格停车位後,这才有空丢给临波一个鬼脸。
两人走下车,临波依然不死心地动用攻心术,对秋水循循善诱:「秋水,你想想,要向白老师讨回公道总要有方法的,是不是?既然你不会使泼辣手段,又做不来大奸大恶的事,那你的仇要报到西元哪一年?眼前只能拿他做实验了。如果成功,交上了他後,你再甩了他,心中也没什麽愧疚感;如果不能,学个经验也好。
否则你被他骂那句「不学无术」的仇乾脆作罢,行李打包一下跟我们回台北吧!」
秋水看着她,脑中开始朝这方面的可行性来想,会被临波一席话挑拨实在也是因为气不过白悠远在此处大大吃香之馀,又常抓机会取笑她,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恋爱要怎麽谈呢?她心中浮现出无数问号的同时,也撩起一股莫名的激汤,不知打何处来?
「可是我不会勾引男人呀!」她还在犹豫。
「谁要你去勾引了?但有些事项得注意倒是真的:」临波深知攻心战术成功,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出国在即,康硕要以赛车告别台湾,那麽她也要为自已找个方式对台湾 say good-bye!
* * *
康硕参加了为期五天的「林道车赛」,一批车队循着路径由埔里方向出发,穿梭在前往合欢山的路线上,其艰辛程度正是挑战者的最爱;不过也因为太辛苦了,再加上时间又长,所以康硕坚持不让爱妻跟随。临波没有异议,因为她有她玩的方法。倒是康硕取得冠军後便立即赶了回来,分了奖金後也不理庆功宴,什麽冠军表扬会嘛,他向来不参加那些锦上添花的事。
原本以为会得到爱妻热情的亲吻搂抱,不料却只有遭儿子口水洗脸的礼遇。他那爱妻正锁在房中对她妹子面授机宜,几已到了欲罢不能之势,使得康硕那「现代妒夫」本色再次充分得到发挥。在洗去一身泥尘後,他扛着儿子坐上肩,右手搂爱妻,左手担行李,匆匆道了声「再见」後,便消失在大门外,速度快得连秋水想说声「一路顺风」都来不及。
不过,五天以来秋水得到了不少身为女人该知道的事。真可悲!因为她也是女人,却在二十叁岁时才知道当女人可以有什麽好处,以及运用手段迷男人的方法。
如果不是临波很聪明,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知道如何运用男女问的差异来让男人疼惜;那麽同时也代表她——江秋水,竟不男不女地白活了二十来年!
这个事实真叫人感伤;但是,住适当时候扮柔弱,不要强出头,不要对粗重的事表现得很神勇……那不是很假吗?临波说她就是凡事不需要男人效劳,才会让男人忘之却步,久而久之自然当她是同类而忘了她原也是个女人……有这麽惨吗?
秋水不信邪地一通电话拨到大学朋友群之一的王大勇家中,劈头就问重点。
「王大,我是你的什麽人?」
「好哥儿们呀!你丧失记忆啦?好小子。」
「但我是女人呀!」她犹不死心地挣扎。
「你是吗?哈!哈!哈!少开玩笑了,你只差忘了去变性而已!」
「混蛋王大!」她甩下电话,终於承认临波说的话「有一些」真实性;她那票朋友完全忘了她是女人!
以前别人这麽想还不会太困扰她,但是一个长到二十叁岁的女人,为了未来美好的生活着想,可不能再忽视下去了!
她决定了!明天开始实验性地学习女人风情。
临波说只要保有本性,再将她那些大而化之的动作增添一点柔劲,她就会有致命的吸引力了。反正她现在很有空,试试看吧!就在今天勾引一个可怜的家伙来谈谈恋爱。如果恋爱很好玩的话,她决定一年谈一次,最後再绑一个顺眼的人进礼堂;至於那个白悠远,已经有太多人喜欢他了,不妨将他列为最高目标好了。等她谈过两、叁次恋爱,较有信心之後,她才有胆去与那些柔媚的女子争夺他。
嗯,太明智的决定了!试想,在没半个初恋的情况下,她要是呆呆地去勾引他,势必不得其门而入,只会给其他女老师当陪衬的分,哪有她出头的机会?搞不好弄巧成拙,反而给他多了一个嘲笑她的理由,那她真的是躲到棺材去,怎麽翻也翻不了身了。
就这麽办,第一个绝不能找他!
那找谁好呢?啊!就那个古志明老师好了。他长得又矮又丑,没有女老师肯理他!不过,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耶!每天一大早都见他自动提来茶水为全办公室的老师们泡上一杯热茶,也没看他追过谁,如果找他恋爱,应该比较不会受到拒绝吧。毕竟他是全校国文老师里,第一个找她聊天、对她笑的人,应该是对她存有好感的。
决定人选之後,江秋水小姐终於要展开她轰轰烈烈的初恋了!
第六章
那个小丫头片子在做些什麽呀?
白悠远坐在餐厅里靠窗的一角吃午餐,可以将外头的蓝天白云尽收眼底,又得以躲去吵杂声浪的肆虐;可是接下来步入餐厅的一男一女瘸吸引了他的注意。
对於曾是他名下的学生,即使已与他平起平坐地当了老师,但本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伟大信念,他自是会密切注意着学生的一举一动,无法将她提升到同事阶层来看。
说真的,那丫头实在是好玩!害他每次看到她都想笑,忍得十分辛苦,加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每每蕴含怒意图瞪着他时,他更是忍俊不住。
她每次瞪他是要警告他不许笑,可是效果却适得其反。他那个「上邪」学生已被他气得快成了「上吊」学生了!不知为了什麽?他看到她就是想笑,他从来也不是这麽没气量的人,怎麽就是会忍不住拿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大笑呢?要是给母亲知道了,肯定会被狠狠地训诫一顿。
他们进来已有五分钟了,点了餐之後坐在他左侧前方约叁张桌子远的地方。由於来用餐的老师已减少了,学生们又已回教室午休,所以他们中度声量的谈话,他可以听得很清楚。餐厅里头还有其他吵杂的声音干扰着,但他的武功修为使得他的耳朵灵敏度比他人强,这才会听得一字不漏。
我的天啊!那小女子正在对古老师求爱,还兴高采烈地列举了肯与她交往的十大好处!白悠远听到第五条时就再也听不下去了。什麽可以替他洗衣烧饭、可以载他上下班、可以给他一半薪水、可以免费在周末为他的家大扫除……她以为她在做什麽?应徵女佣顺便倒贴钱是吗?
他无声无息地朝那一对男女移近。
秋水喝了一口水,双手合十,一脸诚意,很期待那几乎被吓呆的古老师接下来的表情是——开心地大力应允,而不是落荒而逃;因为老实的古老师看起来在冒冷汗,并且已有准备逃走或昏倒的迹象。
「古老师,我会是个很好的女朋友,你要相信我,即使一时之间我不会太完美,但是经验会使人成长,相信我们会渐入佳境,我——」秋水还没说完话,即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截断。
「你发烧了!忘了吃药吗?」
白悠远一把拾起秋水的衣领,彬彬有礼地告知那已呆若木鸡的古老师:
「志明兄,失陪了,我的爱徒需要再管教管教,她说过的话请自动视为废话,不具任何效力,你可别将一个神智不清的小丫头所说的话当真。」说罢,他像抓一只小猫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松松地将秋水拎出了餐厅,直接往辅导室走去。
「白悠远,你放开我!你怎麽可以让我那麽丢脸?」她觉得很没面子,气得大叫。
「叫老师:」他敲了她一记响头,关上门後直接把她扔到沙发中,以跑百米的速度坐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让她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下,没处可退。
「我也是老师!」她叉着腰怒瞪他,心里思忖:想占她便宜,门儿都没有;不过,他的力气似乎很大……
「那就请你有为人师表的言行可以吗?否则我会把你扔回幼稚园重读。」他的鼻子几乎抵住了她的鼻尖,热呼呼的气息冲到她唇瓣上。
「我哪里不像老师了?我上课认真、教材准备充足、讲课内容生动活泼,都可以去拿师铎奖了。」她有些不习惯这麽靠近他。却又不服输地辩驳。
他扯高一边唇角,似笑非笑地说:「我去请学校替你报名。」
「不必了。」她突然举起手,将他逼近的脸推开到一臂之遥以外,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刚才的窒息感一定是他频频地吸气,抢走了她身边的氧气才造成她缺氧。这男人太可恶了,连氧气也要跟人家抢!
此举反使她的右手陷入他掌握中。他以左手手指分开她右手五指,与之交错合握。蓦地,情势有些变了!白悠远抬头看到秋水单纯又好奇的表情掺杂了少许的不悦,他的心悸动了一下。他只是想找她来训话的不是吗?那麽,是什麽地方不对了呢?此刻感觉多奇特,竟令他——心动!
「会痛啦!」秋水被他呆着了好一会儿,决定自力救济。
这家伙居然拿她的手去摩挲他下巴的胡渣子。拜托!她的手还没有进化为刮胡刀,他以为他在做什麽?偏偏她那可怜的手还拉不回来,他握得不紧,但很牢。
「痛?」他找回了失落的意识,低头看她的手。小小的纤手离雪白还有一段距离,以她天天随便曝晒在阳光下的情形,太阳先生实在太厚待她了,没将她烤成黑炭,只让她稍微呈健康的浅麦色而已。此刻,她的手背被他下巴的胡渣磨出微红的痕迹,也许会有点痛、有点痒,但还不至於太严重,除非……她是个非常怕痛的女人!他邪恶地笑了:「那,这样痛不痛?」他低头在她手背上小咬了一口。
「痛呀!」她开始用力地尝试以左手扳开他的箝制,可惜一时之间还见不到成效。她怀疑这男人上辈子是螃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