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朱叔叔说,如果爹爹要,他可以成为中原商业霸主,但爹没有那种野心,所以住海边时,他“只是”船行的大老板;住山上后,他以植林赚钱,并且有一间“小小”的木材商行,供应太原一带、北部数省的木材需要。不过,那些后来都是朱叔叔在打理,后来哥哥们长大了,也多少帮了些忙。而爹爹是不太管那些事的。

她家的的屋子很宽敞、很乾净,家具却很少,这都是为了方便娘娘而设想的;任何会使娘娘不小心受伤的东西,一律不许摆在屋内,所以她不华丽,简直可以说“家徒四壁”了。

穿了这么美的衣服,沿路看着雕梁画栋、假山流水,造得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她只觉新奇,不觉得欣羡。

昨夜来到此地,已是深夜,吃完晚膳藉各自去休息了,起了个大早又被丫鬟们围着打扮梳洗,现在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她决定先去隔壁院子找她的又寒哥哥。

不过,她快乐的面孔很快地盖上一层寒霜!停步在拱形入口,她美丽的双眸眯了起来,看着令她火大的一幕!

慕容惠惠含羞带怯地看着眼前英挺伟岸的男子。一大早,她过来“秋棠院”赏花扑蝶时,却见到已有人比她更早出现在此,迎着朝阳的金光,趁着金黄的菊花群,他像是神秘一般的出现,闪耀着独特的光芒,那种震撼,狠狠地撞入她那待嫁芳心。

一袭蓝衫随风拂动,成熟的面孔有一种不属于尘世的清雅自持,他------是与众不同的。

昨夜在布帘后,她便偷瞧了他一眼,当时只觉得他与一般男子是不同的,今日趋近一看,更觉得此生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加特别的男子了!她得把握机会。

“管公子,您早。”

管又寒的浓眉微微蹙着,没有做答,他以为会是那吱吱喳喳的小弄潮儿。心下,是也些失望的。

“妾身复姓慕容,闺名为惠惠。家兄是慕容飞云,你们认识的。”她落落大方,又不失大家风范的一揖,半垂的面孔已是懂风情的年纪。不会太美丽----至少绝对比不上弄潮;但很媚,而且媚得很端庄。

他仍是没有正眼看她,除了那小弄潮儿,天塌下来也不能教他皱眉的。她晏起了吗?昨天爬山太累了?

“管公子-------------”慕容惠惠有些难堪的。

“又寒哥哥,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哦!”

清清脆脆的声音夹带着哭意地奔来,就在管又寒急急转向出声来源时,弄潮以扑入他怀中,梨花带泪的美丽小脸煞是惹人心疼的,更添几分丽色,很清楚明白地将一旁的女子比了下去。

“弄潮----------”

“我梦到好多狐狸精要来将你生吞活剥,好可怕哦!不行,我得去买一把剑,将那些胆敢对你有野心的野妖精杀个片甲不留才好,看谁还赶来与我抢丈夫!”她叨叨絮絮地叫完,才装作突然看到身边有外人似的,露出娇憨纯真的大眼,半偎在管又寒怀中笑到“呀,姊姊早,我不知道你也在此。”

慕容惠惠狼狈地涨红双颊,尴尬地点头:“韩姑娘,你早。”

当一个长相出色的女人,面对到了另一个笔墨难以形容的女人时,是很难保持平常心的;尤其深知自己会处于下风,成了旁衬时,除了妒羡,只有避开一途了。

找了个藉口,慕容惠惠赶忙逃回自己的住所。

算她识相!弄潮下巴朝天地对她背影做了鬼脸后,立即跳开管又寒一步远,很开心地转圈圈:“又寒,你看我美不美?”

此时管又寒才真正看清小弄潮儿美丽的体态容貌。直到胸前传来窒闷的感觉,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忘了一切,只是痴痴然地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女。

一袭素淡的月白色上衣为底色,下着绸缎裁制成各式条子,上头绣百花纹的凤尾裙,皆示粉浅色系组成,充满了春天的娇嫩色彩;以紫色腰带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腰上系着一条珍珠串成的佩饰,下端绑着两只银铃,在走动时响出清脆的声音,一如她那美好的嗓音一般宜人。

平常绑成一条长长麻花辫的秀发也梳成了时兴的“挑心髻”,髻上妆点了一朵白玉雕成的芙蓉花,耳鬓两旁各流一撮秀发随风飘动,更显出她俏丽活泼的天性。

在她转动时,犹如拂来一阵宜人的春风……他看呆了,在打扮后的她,居然又可以更美了。

“我美不美嘛?还是这打扮看起来很好笑?”弄潮有些急了,扯着他衣袖直问着,要是看起来不美,那她不糗大了。

久久,他收回心神,诚心诚意道:“美,很美。”她是如此的适合生活在这些华宅美服中。看到她这模样,谁还忍心要她换回那些不男不女的穿着,与他风尘仆仆地四处行走?

弄潮吐吐舌头:“哇!你能那么说,倒也不枉我受了这些苦,你不知道要打扮成这样有多费事吗?别说那些丫头会累死,我光是坐在那边被打扮就快尖叫了。害我不能早点过来,这才让某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趁虚而入。”她的声音以醋味结尾。

“弄潮--------”他语气中有着责备,他当然清楚她的小把戏。也奇怪他们如此截然不同的人如何能互相吸引?他是这么的冷淡,对任何事物没有感觉,不对任何挑衅发火,而弄潮儿不是,她只要稍稍觉得自己的所有物遭人觊觎,立即会变成一只刺离去攻击她的敌人。

也所以,近日来他总是与人动手。

韩弄潮姑娘基本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她惹麻烦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不论是她自己去找来麻烦,还是麻烦自动找上她。她这种死不吃亏的个性早晚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不过,也要有人舍得她吃苦头才成!他舍得吗?望着她俏丽灵动的脸蛋,在心中叹气,并且举白旗。他是舍不得的,即使知道她必须受点教训,唉。

弄潮当然不会呆呆地站在这里等他想好辞儿来训诫她,所以,她勾住他手臂拉他往正厅的方向走去:“走啦,走啦,叔叔答应今儿个一早告诉我爹娘以前的事呢!在受了昨夜那个‘怨妇门’的气后,我不弄明白怎么成?弄明白了,以后若再有人敢批评我爹娘,我第一个敲下他的牙齿,看看还有没有人敢乱说话。”

不由分说便拖他往外走去,心中吁了口气,明白自己逃过了一劫,唉!太佩服自己了。

踏入正厅,佣人们正摆上清粥小菜,以及汤包豆浆的,南北早膳一同上桌,就不愁吃不惯了。

今早一同用餐的,只有韩霁父子与弄潮、管又寒而已,慕容兄妹倒是没在受邀之列。毕竟这是韩家的私事,外人不宜在场,至于管又寒-------嗯,很明显的情况嘛!被韩弄潮抓住的人,如果不与她长相厮守,还能逃到哪儿去呢?自然不会有人当他是外人了。

韩震须笑道:“早,快点入座,我一直想听完整的故事,但以往从我娘口中得知的却有限,难得我爹肯讲了。”不消说,韩霄与云净初的恋情已成了韩家的一段传奇。

韩霁欣赏地看着他的侄女,她完全继承了净初的美丽,让他恍若跌回二十年前的岁月中,耳中传来净初那美好女子温柔的叫唤生,以及她待在“韩风山庄”那些年,天天可闻的天籁之声。他永远不能忘记净初有着卓绝的琴艺、美妙得连宫廷乐师也上门求教。

清了清喉咙,他温柔笑道:“昨夜睡得好吗?有没有令你觉得……”

弄潮挥挥手:“很好很好,非常好。叔叔,我觉得您与我爹不太像呢!反而长得有点像我哥……”真的!她的叔叔与哥哥很像,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事实上韩震须反而没有那么像其父,她哥哥韩观月还比较像些。

“观月是吗?当年我抱他时,也觉得他得了我大哥与净初最好的条件。我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孩子了。”他叹了口气:“观月会像我的原因是,你母亲是我表妹,而你父亲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看来内情不是普通的复杂,弄潮一手紧抓住管又寒的手,非常全神灌注谛听着父亲、母亲与叔叔的往事。早知道那么与众不同,早八百年她就赖着娘娘讲古了!只可惜她十七年的岁月中,每天不是忙着欺负两位哥哥,就是躲着朱婶婶要追着她学女红。住海边时,天天想着偷上船陪渔夫去打鱼,虽然只成功过一次;住山上后,扣去被罚抄书的时间,她都跑去长工种田的地方妨碍农作物成长,立志刀一个伟大的农夫。真是可惜呀!

韩霁眼中难掩对大哥韩霄的崇拜之心,一时之间,很难抓住头绪来开讲,只道:“如果大哥愿意继承跃日斋,今天的规模,绝对不仅止于此,他是个天生的商业奇才,拥有韩家最优良的血脉。”他的思绪渐渐陷入遥远,娓娓道出当年的事件,眼中闪动着对韩霄与云净初的挚爱。他们是最完美的一对璧人,天造地设都没有那般契合的-----------

※  ※ ※

爱情是很美的,也是可以有很多样貌的。弄潮听完父母的爱情故事后,心中是很感动没有错,不过,她可不希望自己也是这样走入爱情世界中。瞧瞧她那柔弱的娘吃了多少苦头?

但是也因为倍加艰辛地成就一分恋情,所以这分情更为人所珍惜了。

她希望,她的爱情是一路甜蜜到底的!一定会如她所愿的,不是吗?因为管又寒没有什么难缠的亲人,而她的爹娘一定会祝福她的选择,想不平坦、幸福都很难。

原本想把午后时光留给管又寒的,但他正忙着把药草分类研磨,其中有一味药草直让她打喷嚏,于是她只好跑来花园看花了。叔叔还邀她一同去京师玩,去拜访老奶奶、婶婶,以及另外两位堂妹韩嬉雪与韩逐云。有得玩当然好呀!可是抓紧未来老公的任务更重要,而且她还得去找童笑生留下来的宝物呢!那么多人想要,她一刻也耽搁不得的。要玩也只得等到一切都定案了再说。

正无聊地摘了一大束白菊,想待会去又寒的房中送他,就有数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这座中庭花园连接着前厅与后院各房的通道,所有住在此地的人要回房休息必得走过这边的长廊。会是谁呢?叔叔与堂哥都去巡视商行了-----她这才知道韩家非常的富有!而慕容飞云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听说别院中此时加上她与管又寒共住七个人,看来慕容兄妹至少占了三位,其他家仆她就没空去记了。

从花海中探出美丽的面孔,正巧看到两女一男走了过来,除了慕容飞云与慕容惠惠外,还有一个全身紫色系的女子-----咦-------好面熟的脸,尤其记忆深刻的是女人手中的鞭子……对了,前天在山上遇到的凶女人不正也是自称慕容世家的人,好像叫什么慕容芊芊来着!如果这三人不是亲兄妹,弄潮发誓她会吃下手中的花!

一个对她有意的花花公子,一个对她未来老公有企图的色女,再一个伤害过她的野女人,他们实在是坏得很一致,全与她卯上了!

既然遇上了,哪有饶过她的道理。弄潮眼珠子一转,放下手中的花,探手向袖袋中,拿出一条橡皮绳子,拉了几下,很满意它的弹性,再往地上一看,有着松软的泥土与几颗半乾的土石,她抓了一颗小土石,再从袖中拿出一瓶墨水,滚了一圈染黑了土石。然后,将小黑石架在橡皮绳上,将弹力拉到最极点,瞄准紫衣女子,射了过去------

“哎唷!”

弄潮很满意地听到一声哀号,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收好作案工具,连手上的墨污也利用一旁的水塘洗了去。

“谁?是谁?有胆子暗算我,就没胆子见人吗?出来!”慕容芊芊尖锐的大叫,黑了一半的脸忙以手巾捂住,不忙着奔回房清洗,反而要揪出埋伏在花园中的人。

眼尖的她看到一个人影后,立即鞭子一拉,飞身过来,尚未看清面孔先是狠狠地抽下去一鞭。在怒火下的力道不必说,必然毒辣无比,尤其她鞭子的末梢还特意留了些荆棘,那是前两天鞭子被打断之后,她又去教人做的。

原本放纵小妹去发泄怒气的慕容飞云,在看到花园中小人儿的面孔后,立即飞身过来要阻止:“芊芊,不可以动手!”但,来不及了!

火辣辣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烙印上了弄潮的后背,不仅拖了长长一条血痕迸出,鞭尾的刺更助长了对那片雪背的摧残。

快!快到令韩弄潮来不及意会她所领受的痛楚,在一声尖叫后,她只看到满天星星飞舞,便昏死了过去!

慕容飞云抓住了小妹又要挥下去的手,而一道蓝色的衣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眨眼间疾射而来,扶住了几乎倒在地上的弄潮,并且碰了一身血湿!

管又寒不置信地看着不断由弄潮身上流出的血,不愿相信前一刻还在他房中活蹦乱跳的小弄潮儿,此时会全无血色地倒在他怀中。

毕生不曾涌现过的怒潮在他胸臆中爆发,恶狠狠地怒视持鞭的慕容芊芊。

慕容兄妹早已被那一声努吼中蕴藏的深厚内力震得气血翻涌,连忙运功抵挡,守住元神,再被他恐怖的目光扫视,顿时退了好几大步。

管又寒没有再前进!他不想伤人,尤其功力大不如他的人;即使对方该死!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他咬牙说完,抱住弄潮奔回他的房间。

疼痛足以使人疼晕了过去,却也可以使人因痛而回魂。韩弄潮呻吟着醒转,发现自己趴卧着,而背部犹如被点了一把火,正准备将她烧成灰似的,她这辈子没遇过这种疼痛---比死还难受。

由于面向床的外侧,她可以看到自己一只雪白的右臂正无力地垂在床沿,而有另一只黝黑的大掌正握住她的小手,静静地传给她温暖与力量。

身体上的感觉以及她目力所及,足以让她明白她的上身正处于赤裸状态,而管又寒正在照料她的伤口;老实说,她还不怎么明白自己怎么会有伤口,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于是她选择思考目前的状况,直到背部被撒上一层炽热的药,她哀叫了出来。

“弄潮,你还好吗?”管又寒停止手边的工作,蹲在地上与她眼光齐平对视。

韩弄潮居然还挺有心情与他讨论终身大事:“你把我看光光了,不娶我可不行了!”更离谱的是她又问:“如何,我的身材不错吧?”

管又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以为她会表现得正常一点,例如哭泣或怒叫什么的,结果这小妮子竟然反问他对她的身材满不满意?看来他是很难让她因这次的痛苦来记取教训了!

“你不疼吗?”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小脸,极力避免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弄潮试着动一动,然后换来撕扯一般的剧疼,她低吟:“我必须痛到什么时候?这样趴着令我没法子换气,可以换个姿势嘛?”

“你必须趴睡十天。尽我最大的能力,十天后你可以不必再痛,不过,鞭痕要消失大约要两个月?”他别开眼,因为那小妖精移了个姿势,掩不住她胸前的春色,他几乎可以看见她右边粉红色的蓓蕾-----老天,连受伤也不放过引诱他的机会,而他居然是比较害羞的那一个,管又寒简直要失笑出声了。

他伸手替她绑上兜衣的带子,小心地不弄到她的伤口,直到确定她前胸被里衣密密地包了起来,才轻轻地扶她侧卧。无可避免扯到了她伤口,听到她的低叫,心中泛起了不忍:

“明天睡醒了将不会那么疼。”

“有柳下惠兼大医生在此,韩弄潮我安全何虞?”她轻轻哼着。原来自己身材不好,不能令他兽性大发……不管,即使他不满意也得接受。

他坐在床沿,轻抚去她额上疼出来的冷汗,无限怜惜地看着她有些赌气的俏脸:“你令我着迷,小弄潮,我不能看你的身体,只要你一天不是我的妻子,我便不得逾矩。而我的自制力有限,只稍再多看你一寸肌肤,只怕无法管你是否有伤在身,也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知道你认定了我,所以不介意。但我介意,因为你会是我的妻,是我要珍惜一辈子的女人,我不能伤害你。”

“真的?”她的心情立即大好,抓住他手掌:“你并不是觉得我很‘平’才不看的?”

管又寒扫了眼她前胸,这时弄潮开始有点害羞了,泛出红红的血色。他低笑:“如果你很‘平’,我倒不知道其他女人要称什么了,‘坑洞”吗?”

“要我说,我会称她们围‘山谷’。”弄潮不可一世地宣称着,然后大笑到后背又开始流血-----典型的乐极生悲。

管又寒再一次弄妥她伤口后,决定与她讨论伤口问题:“你又淘气了是吧?”

“我哪有?对了,我怎么会受伤的?是哪只疯狗咬了我?”她是死不肯招出恶作剧那一幕的,根据十七年来的辉煌经验,她知道扮无辜是最好的脱罪方式。不过,她到是想起来自己昏倒在花园,有人攻击了她。

“慕容芊芊抽了你一鞭,但你弄黑了她的脸,对不对?”他从她的衣服堆中拾起做案的工具问她。

“我通常是捉弄人,而不伤害人的。”她嘟着嘴。

管又寒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弄潮,在江湖上的人,不比你的亲人;而习武之人,则又大多为逞勇好斗之徒。容不得别人对他们冒犯。太多的比斗原因,其实都只是鸡毛蒜皮的意气之争,以后当我不再你身边时,不要因为好玩而去挑衅任何人,明白吗?”

弄潮困惑地点了点头:“我不明白江湖人,他们总是以为自己习了武就很强,可以任意去欺凌弱小而不必负责任。这一个多月以来,从城门欺善怕恶的官差,乃至于一些对我意图轻薄的莽汉,还有昨天看我不顺眼的一票女人,以及慕容家的人……我爹爹说江湖上有黑白两道,以及不正不邪的绿林人物。是不是我们遇到的都是邪道上的人呢?”

“表面上的分界是不准的。”

“不管了,反正我们又不涉入其中。”她看向外边昏黄的天色:“我饿了,我睡很久了吗?”

他浅笑:“约莫一个时辰。我去厨房端晚膳过来,好吗?”

弄潮着迷看他笑颜,英俊得让她忘了一切,伸出右手轻抚住他脸颊,叹了口气:“好爱看你的笑容哦。一个多月来,我总是努力在这一点上。你笑了。我真的没有办不到的事哦!”

他握住她的手,含在双掌的温暖中:“除了加强练功不让自己再度受伤。”

“我不喜欢练功,我爹爹只有在我做错事时才会罚我练口诀。”

“这样的你怎么敢独自离家?”

“我总相信上天有他的安排。你看。你来到我生命中了不是吗?”

他忍不住轻吻她手背:“总有你说的。”

弄潮争论道:“如果今日,我习了高强武功,那么我一定会像慕容芊芊那般不可一世又自以为是,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哩!那么一来,你又怎么会看上我呢?又怎么有机会英勇地一再救援柔弱的我呢?不错,我不会功夫,但那又如何?我可以得到全天下最棒的丈夫丫,这么一本万利的事,你看我合不合算?”

管又寒再度失笑,捏着她的小鼻尖:“听说令尊是最优秀的商人。”

“而我是他的女儿!”她抓住他粗糙的大手吻了好几下,眼眸中闪着得意的光华。

对视的眼波交会着绵绵情意,那样的缠绵几乎让弄潮和他打破他立下的承诺去吻她了!

而她正期待着。

不过,外边的人可不准备顺他们的意,急促的拍门声响了两下,然后大门被撞了开来!

管又寒在来人奔进内室之前扯下床帐的勾子,遮住了弄潮衣衫不整的景况。

“弄潮怎么样了?还好吧?老天爷,我们一回来就听到佣人说花园中撒满了血。飞云已找来了万林县的名医,快给他看看!”

原本与父亲上留在商行看帐本的韩震须被慕容兄妹急急找了回来,其间更不忘找来大夫,赶回来后便直接冲入管又寒的卧房。除了慕容芊芊不在其中外,山庄内的人全到齐了,并且多了一名中年大夫以及小厮。

“她没事了。”管又寒将人潮挡在距床三尺以外,冷冽的目光扫在慕容飞云与慕容惠惠身上。

慕容飞云不屑道:“还是让方大夫看看吧!你的医术如何一看即知。韩姑娘现在醒着吗?我要当面与她道歉。”

韩霁有丝讶异:“管公子也是名医者?”他倒是不知道。既然弄潮未来的夫君是个大夫,那么,不管医术好与不好,再找来一名大夫就是很失礼的行为了。

他一双练达的眼看向慕容飞云,看到那名年轻男子高傲的眼中有着挑战,立即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不过,他最关心的是小弄潮的伤势,刚才芊芊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告别,打算回县北的住处居住;面对那个哭泣的小女孩,他也不好再多责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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