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惹到一位善缝纫又善记仇的女人。
切记!切记!
“没想到你会来接机。”唐劲得到了个惊喜。
“今天星期六,不用上课。”单晓晨搂住他的腰。“我很想念你呢。”
他看了她良久,才回道:
“我也是。”先下手为强,好让人礼尚往来一番。他这个内敛的人早晚得变成热情十足的人。
“谁送你来的?司机?”
“嗯。我想你的车大概没寄放在停车场吧?”
“我买了中兴号的票。”他故意刁难,挥了挥手中的车票。
她一手拿过,放入口袋中。
“当我的礼物吧,我的收藏盒内少了这一张。”
“也对。你大概一辈子不会知道车票长成什么样子。”他搂住她往外走。
上了车,唐劲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小礼物给她。
“发现你对别针有偏好,买了一只送你。”
“我并不喜欢收礼物,虽然大家一直拚命地送。”她不忙着打开,把玩着包装上精致的蝴蝶结。
“为什么?”
“那代表愧疚的补偿呀。妈咪早逝,因为愧疚无法照顾我而把她名下的股票、首饰送我;哥哥很忙,陪我的时间极少,所以把妈妈留下的物品全给了我,房子、土地什么的。我父亲每年生日会送来饰品;舅舅们、外公由四面八方捎来的礼物也非常的多。极疼爱我又无法陪伴我,于是物质就成了表达关爱或愧疚的方式。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她好奇地问。
“很抱歉,没来得及做。只是想送你东西,干嘛找理由?原谅我永远不会去记什么节日纪念日。原来要送单大小姐礼物还得找名目。OK,那我改天找到了再送你。”他作势回收。
她赶忙退开,将礼物放在身后。
“货物既出,概不退回。”
“是指你吗?”他好笑。几时学会商业用语了?胡乱凑逗一通。
“人又不是货物,干嘛物化自己。”她轻嗤。
他笑。
“人的确不是物品,但往往却像物品般被秤量。”
“喔,那你一定是最昂贵的高档货了。”她由背包内抽出一份牛皮纸袋给他。
他以眼神表达疑问,没有拆开封口。
“单氏企业的极机密挖角信。”她兴致勃勃的期望他拆阅,好让她开开眼界挖人的条件可以优渥到什么地步。
“你几时当起传令兵了?”他将信封丢在一旁。
“你不好奇内容?”她道:“我祖父亲自来找我第吔,可见他老人家肯定是非常想重用你的。”
“单氏不是个好地方。”他微笑,不掩自己的鄙夷。
“我没去过公司,所以不清楚好与坏的差别。你可以说明一下吗?总觉得你对单家有成见。”
他轻抚她短发。
“你应该清楚我有个至大的毛病就是痛恨仗财势欺人的人。光是整个单家的风流史就够瞧的。一大堆始乱终弃的烂帐,私德不修的人你期望他们在公事上会有多伟大的作为?莫家殷富了近六代,自从民国以来颁订了一夫一妻制之后,莫家便不再有娶妾事件,也从不让已婚的男子搞风流帐。律己的人才有资格律人。我曾抢过单家几笔生意,抢得轻而易举。这不代表我能力好,而在于单家第二代并不尽心。莫氏可以花上数年去研究合作的公司与拟定长远的企划书,但单氏从不。行事草率而不扎实。再谈到一点:单家无论自己人能力多么拙劣,也仍会是上位主事者。他们挖了所谓的人才而不善开发,最后当成庸才用。我无法忍受我的上司是蠢材。”
“你不是会居下位的人。你的雄心太大、野心太强,耐性连我哥哥也自叹不如。”
他附在她耳边道:
“所以我会待在莫氏,一直的往上爬。如果前面有人令我折服,我会甘受领导。如果再也没有人能令我钦服,那我就会是顶端的那一人。”
她看向他,深思道:
“那,为了怕你自己挣来的一切被说成是沾了我的裙带关系,我是不是最好等到好老好老之后再与你讨论终身大事呢?”
他心口因她的认定而激汤,搂她入怀,回应道:
“等你长大,等你求学完毕,也等我有更巨大的自信、更无畏的勇气,到时谁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与我交往的压力很大吗?”
“也许。我正是爱上了这压力带来的感觉。”
“嗯。我也喜欢。”她将牛皮纸袋收回背包里。
“什么意思?”
“喜欢你的人不少哺,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原来被你青睐上是无比光荣的事。”非常的荣幸。“我的堂姊单忆荷寄了一声问候。”
他淡然而不感兴趣道:
“无聊的千金小姐。”天晓得那是谁。
“我也很无聊?”她小媳妇般的低下头,退得老远。
“少来,你演不像的。令妹远比较有天分。”他抓过她,轻轻印上柔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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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单晓晨突然失踪了一下午!
当一群人慌乱的四处找人时,傍晚时分,一遍来自医院的电话彷如一颗核子弹炸来——
单晓晨已急救完毕,人已然清醒。
非常耸动的用语,几乎没吓得保护不力的人切腹自杀以谢罪。
唐劲第一个冲入病房,看到了左手上臂包纱布的单晓晨可以说是安好的之后,才没虚脱的讲不出话。
“你……你还好吧?有没有怎样?”他颤抖的问。
单晓晨露出虚弱的笑。
“没事,倒是有点饿了。”
“到底怎么回事?医生呢?”莫若安威严的问,不复平日温和儒雅的形象。
一名中年医生立即过来解释病情:
“莫先生,您好。敝姓陈。单小姐在三个小时前遭人泼强酸性液体,幸而歹徒手上有的强酸并不多,只泼中了左手上臂。经我们迅速的处理后已无大碍,只是烫伤的疤痕必须做美容方面的处理。”
“行凶的人是谁?捉到了吗?”唐劲冰冷地问。
“是一位叫纪秀双的中年女性,现在已在警察局,似乎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医生不自觉周身泛冷,交代完后匆匆退开。
“不认得的人吗?晓晨?”莫君胜问着。
“不可能。否则晓晨怎么会随她走。”唐劲直接反驳,脑中迅速的回想这似曾看过的名字——纪秀双……有了!
“是君怡姨的大学同学,后来嫁给了古泰军。她来找你做什么?!”不可思议的是,聪明的晓晨居然会呆呆的跟陌生人走。唐劲的担心转换为无可遏止的怒意,正极力压抑中。
古泰军……?喔,莫君怡的初恋情人,后来成功后在君怡墓前痛哭失声,并且忧郁而亡的男人。莫君安与莫君胜不是不记得的,只是疑惑纪秀双的动机。
单晓晨完好的右手无措的在床单上画圈圈。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理性全无的惊吓,才知道人心可以偏差到那般严重。但她实在不想在一大群人面前谈自己的错误。
“先感谢晶晶吧,若不是她撞开了纪秀双,我恐怕不会幸运的坐在这里与你们说话。”
她看到门边的单晶晶,决定先解决这件事。
单晶晶一下子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毕竟是十七岁的小女生,面对一群大公司主事者,面孔自然惊惧的垂下,不敢言语。
“你怎么会『适时』的出现?”单夜茴距她最近,开口质问。
单晶晶跟踪单晓晨已经好几天了。母亲躲在菲律宾仍躲不过媒体纠缠,身边的钱又快用完,父亲那边正好趁机断了养育费的给付,一家三口眼看要喝西北风了,于是吕莫若叫她回来,用哀兵计向单晓晨求取一些帮助。再怎么说,她们仍是有血缘的亲人,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但跟了好几天,始终无法找到接近她的机会。直到今天……救了单晓晨是大功,但她怀疑这些面孔冷硬的人会给她帮助。别又来讽刺她们母女就属万幸了。
“舅舅,我们帮他们母子三人安置一下吧。”单晓晨要求着。
“在菲律宾?”唐劲可不希望这些别有目的的人又来烦晓晨。
“晶晶,住菲律宾好吗?”
“好……好的。”
“你现在一个人在台湾住哪里?”单晓晨才想到。
“住旅馆。”单晶晶不敢抬头。
单晓晨指示妹妹:
“夜茴,带她回去安置一下,直到她回菲律宾。”她看得出来夜茴自来到病房后,脸色一直苍白得吓人;但现在她无力管太多,还有一大串人等着她交代事情缘由,也许回家后可以与她谈一谈。
单夜茴点头,无言的领着单晶晶与司机回单宅。
莫若安知道晓晨不欲让原本就不知内惰的人成为这次事件的听众,于是他请安管部的主管撤回一些人员,再让子侄辈们各自回家,妻眷也不让留下。
不一会,病房内只剩莫若安、莫若胜两兄弟,以及唐劲。这是不是代表会挨的骂会少很多?偷觑了眼唐劲少有的铁青脸色,她的心已不那么确定。
“纪女士告诉我,她那边有妈咪的画像,想还给我们莫家。以前我听哥哥说古泰军为少女时代的妈咪画了很多幅昼,想以高价买回,对方却不同意。所以下午纪女士说她有经济上的困难要贩售时,我就答应了。她说画寄放在画廊,离学校不远,我也就没通知夜茴或司机了。”
“她手上并没有你母亲的画像。古泰军身故后,火葬时运昼也一同陪着烧掉了。”唐劲冰冷的道。
“你怎么知道?”他似乎知道得非常多。
唐劲轻揉着眉心。
“我知道你的所有事件,甚至知道明天一早靖远就会出现在你床前打你一顿屁股后拎到美国生活。”
呀!糟了,哥哥一定会赶回来的!喔,还有外公……。
“别让外公知道好吗?”她乞求。
“老总裁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件事。”唐劲不再理会晓晨,转而面对两位上司:”我们绝对不能放过纪秀双。在她未被判决前,我会尽快搜集到她的生平资料,请给我十天的时间与假期。”
“好吧,你去。需要安管人员的协助可以直接调动,我会叫周强全力配合。”莫若安同意。
“需要再提供些什么吗?明天靖远回来,你把工作先交接给他。”莫君胜也同意。
“舅,这基本上是我自己的错,不要对别人赶尽杀绝。她……她只是受不了我长得像妈咪,才会冲动……。”
“如果没有预谋,不会弄来强酸。晓晨,你别太天真。我们不能允许有任何事件危害到你。你还是去美国吧,我们保护不力,回头还得向你外公请罪呢。”莫君安拍了拍外甥女。
决定的事不容反驳。而他以为,眼下晓晨该担心的并非纪秀双的下场如何,而是唐劲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狂怒。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控制得宜的孩子生气了,气得无法控制。连他这种商场老将都为之警戒了,怎么晓晨还无所觉?
“我高中还没读完,不想去美国。”她不喜欢有人代她做决定。
“由不得你。等台湾安全了再回来吧。”唐劲冷硬的口气容不得折扣。
“安全?什么叫安全?只不过是小伤。而且受了这次教训,以后我会当心的。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晓晨心中涌着不舒服的感觉。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陌生遥远?
“你去对莫靖远说吧。”
“我不想离开你,为什么你却巴不得送我走?”她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