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咳咳……我得睡一下……哦……这感冒真是拆磨人哪……”
“曼曼,不可以耍赖不吃药哟。”于悠皱皱鼻子,对于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无计可施。
“哎……唷……哎唷……”
“哼哼哎哎的,你叫春哪?”朱水恋突然出现在季曼曼的香闺门口。
“我好困,睡着了……”装死以迎战。
“少来。偷懒了一星期,还好意思装虚弱。给我起来,璇也过来了,先想好你打算怎么死吧。”
“咳咳……”一阵遽烈的咳嗽声。
殷佑一蹦一跳的进来。
“我舅也要过来哦,他感应到‘星’的气息了!”
提到心上人,朱水恋的脸色立即柔得似水。
“希望他这次可以待久一点。”为了找“星”,他们这对情侣可说是聚少离多。
“真好,那我们就来得及在中秋节那一天使用狼王令打开冥界之门了。而佑佑也会完全恢复法力。”于悠拉着殷佑的小手雀跃道。
“就说嘛,有那么多高人在此,哪需我出力?人家白先生不就找到人了。”季曼曼也回复清醒状态。
殷佑眼中闪过一抹诡光,对着季曼曼嘿嘿直笑,笑得她心中发毛,正想开口问,但门铃早已响起,只好先搁着了。办完正事再说。
可是……心中怎么愈来愈毛?
孱弱的病体娇弱无力的挪下床,披上睡袍,还是阻挡不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来。
像是一种不幸的征兆,正在眼下开启……
不会吧?
事实上就是会!
季曼曼大受打击的芙蓉面再度呈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呆楞状。她直直盯着韩璇,很久很久,而别人也不打扰她,喝茶嗑瓜子的静待她回神。
“不!我不相信。”季曼曼终于发出悲惨的第一声娇呼,捧心之状,宛如西子。
“是真的。”韩璇点头。
“不可能!”第二声惨叫再起。
“事实胜于雄辩。”朱水恋也极之严肃。
“你们一定搞错了!”她泫然欲泣起来。
“你才搞错了咧,别再火鸡叫了可不可以?”殷佑觉得自己成了噪音受虐儿,不知儿福联盟的电话几号,必要时可以申诉。他好无奈的捂住双耳。
“你们体谅曼曼一下嘛。毕竟……毕竟不是常有机会遇到这种情况……呃……死对头居然是伙伴。”
“我拒绝相信!那个星罗不会是‘星’!如果他是,干嘛不直接来‘殷华’找我们?根本一副陌生人的嘴脸!这说不通——咳咳咳——”
于悠连忙偎过去拍拍她,让她平息一些激动。
白逢朗歉然道:
“他是‘星’没有错。五百年前那一战,死伤惨重。我比较幸运,让长老们全力守护住灵体,然而‘日’死亡转生,‘星’下落不明则要看造化了。我们说不准五百年间曾有过什么变动。‘星’不是转生的气息,我感应到他的力量一如当初,散发的亦是狼类的气息,只是不知道当年受重伤的他遇到什么事或什么人……使得他的气息变得难以感应的复杂。”
殷佑补充道:
“其实‘星’这个人一向深沉又复杂,没有人懂得他的心思。而当他打算藏起自己时,再厉害的人也看不透他。”
韩璇笑着猜测:
“我想,令尊一定对这三名大将相当的伤脑筋。”
可不是?“日”狂放不驯,“月”是狼后的前未婚夫,“星”心机深沉,任何一个上司都会为此犯偏头痛,并挫折不已,有这种属下,说衰尾还嫌轻微。
“唉!所以我父王一向是放牛吃草的。”殷佑点头。
于悠轻道:
“璇,你提过最近有人常出没在‘殷园’附近,而那似乎与星罗有关是吗?我感觉到那是一股敌意。”
“咦?我们还有什么必须对付的敌人吗?”朱水恋好讶异。
白逢朗提供解笞:
“狼王令有许多作用。那些企图夺令当王的人已消灭了,但仍有一些因着各种理由需要得到令牌的对手要小心防范。”
“还有哪一票人是目前要对付的?”元旭日问。
“有一个由被流放的罪犯自己集组成的团体,狼界称他们为‘叛狼族’。他们被剥夺了回狼界的咒术,终其一生飘汤在各个空间,其子子孙孙更灭失掉狼族本能与资格,千百年来他们仍不死心寻求一条回狼界的路。”
“所以若他们得知‘狼王令’因五百年前狼界大战而流落人间,他们定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它?”韩璇点头。
季曼曼问:
“你的意思是……‘星’可能与他们搞在一起了?他为什么那么做?”
“是,这正是我们想弄清楚的。”韩璇凝望向她笑得好亲切。
“干嘛这样看人家?不怕你爱人又拿刀砍我?”季曼曼提心吊胆的嗔叫。
殷佑笑嘻嘻的跳过来。
“因为我们这一群人里面,你的磁场与他最相近,若我们想了解一切,只能指望你了,季小姐。”
“不!你们不会是想……”她好想昏倒躲过这一切,事实上从她脸色上来看,也快了。
“麻烦你能者多劳了。”朱水恋好同情的拍拍她。
没法子,他们都见不到星罗,靠季曼曼恐伯是唯一的方法了。她的霉运怕是走定了。
长发牢牢的绾成髻,不仅为了保护它,更为了不再让它惹祸。听说那捞什子虚无飘缈的磁场都是由这一头长发勾搭起的。
宴会成了季曼曼拒绝出现的地方;而偷懒的代价是惊人的,少了蛇魔女的干扰,她旗下的子弟兵正迅速失血中,那些早就想染指公关部小美人儿们的青年才俊莫不把握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动攻势。
每出兵一次,就有阵亡。偏偏她孬种的抵死不出席宴会,只能咬牙切齿的看她的下属沦陷向爱情的发晕路。
季曼曼很明显的在躲避与星罗碰面的机会。因为连续一星期,她不是待在公司便是回家,摆明了无意善尽她“护令使者”的责任。
可也奇怪,韩璇居然连吭一声也没有。每个人都知道韩璇对任务的结束有多么强硬的执着,任何人都不能阻碍她达成使命的决心。没有人怀疑韩璇会将每一个绊住她的人大卸八块。
所以她的不闻不问让人提心吊胆不已。
不过纵使季曼曼知道这种情况太过不对劲,也没啥大无畏的雄心去抽丝剥茧的弄明白。她这种“天塌下来再说”的性子向来就是趋向懒散,别指望她成为救世主般的伟人了。眼下偷到了闲才是重要的事。
成日窝在公关部门修指甲、看杂志,偶而批批公文开开会,简直是闲得不得了,当然脑袋瓜也就转来转去了。首先,她想到星罗,记住他一有双冷冰的眼,以及扯她长发之仇。
怎么有人这样坏哪?不说绅士风度好了,纯粹人与人之间总该维持基本的礼貌,而他,真是太没礼貌了!还有还有,他还奚落她银钤般的笑声是绿巨人的傻笑!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他干嘛那么反感她的笑声?明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状,照理说没理由会特别受不了她的笑声,如果他忍耐力那么差,就不可能长成那副样子了。何况她记得那天的火鸡叫四处充斥,不是她自夸,她的笑声保证是最悦耳的。
即使笑得像失控的火鸡,肯定也是最天籁的火鸡啼。
那家伙在受不了个什么劲儿!
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如果他可以无视于洛特那个举世无双差劲做作女在他面前上演恶烂剧码,并且神勇的忍住翻涌的胃液,那百分之百没理由会连她小小笑几声就抓狂。
莫非是那个叫“磁场”的东东搞的鬼?
如果她的头发会“情不自禁”缠上他的身,那反之,他的冷静搞不好便是瓦解在她的咯咯笑声中,并且很暴力的使尽手段遏止这种魔音穿脑(虽然不愿承认,但这种推论恐怕较为接近事实)。
真可怕!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人?如果护令使者各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使命,那为什么独她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她功夫最弱、生平无大志、混水摸鱼最在行,唯一的成就是利用古典美的外表加娇柔的声音与身段行遍商界无敌手,自封公关界第一把交椅。
但显然那个星罗不吃这一套。
所以喽,她觉得自己闪远些准没错,半点也没有征服冰山男的雄心壮志。拜托!她又不是洛特那个热爱撞冰山的铁达尼。做人要识时务——这是她的座右铭。
正兀自冥想着,她的办公室门板被打开,探进了一张秀气的小脸。
“学姐,茱莉安.洛特小姐替他父亲送来公文。韩主席出去开会了,你有空上去代收吗?”
怎会没空?公司没大人,她这尾坐镇公关部、同时也是大股东之一的人自然得上去代班了。偷懒不出门,这点良知还是有的,即使须面对茱莉安那女人。
“我立刻上去。”近来也奇怪,那女人居然不再出现于商议场合,每每只见洛特先生出席,八成是有艳遇吧。
走入电梯按了二十五楼。不知怎的,随着楼层一级一级往上升,她的眼皮愈是不安的跳了起来。她伸手揉了揉,希望不是洛特小姐正等着寻她晦气的征兆。
近来她的祸事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这么一桩。
贵宾接待室内,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占了整片墙的所有面积,不仅采足了光源,更可由立于玻璃边一眼览尽天空与整座城市上享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像是君临天下。
“星罗,你别站在那里,太可伯了,从那么大的玻璃往下看,总觉得快跌下去似的,真不知韩先生在想什么,存心吓人嘛!”茱莉安嘟着嘴抱怨,接过秘书送进来的两杯咖啡,努力要招他过来。
“来嘛,人家不敢过去。你知道人家有惧高症的。”
星罗终于半转过身子,一贯的冷淡语调:
“韩璇不在公司,公文随便交给他们员工可以吗?”
“季曼曼不只是员工,她还是‘殷华’的大股东。这公司是她舅舅季呈志经营起来的,他莫名其妙消失后,所拥有的百分之二十五股权就自动转移到季曼曼身上了。即使她没半点能力,只会惺惺作态媚惑男人。我可不许你看上她哦,她根本没我美丽,又做作,活脱脱是中国人常说的狐狸精。”茱莉安爱娇的警告着,口气纯然一副热恋中女人的撒泼样。
任何一位识时务的男性都知道此刻最好立即指天咒地的搂着爱人安抚保证忠贞一番,但星罗仅是瞥她一眼,再度背过身看向外面的天地,似乎没有当人男友的自觉。
配!
茱莉安当下又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若不是受够了那些没骨头的男人,她何必卯足了劲的巴上这个酷男子?现下让她追上了,倘若得到的仍是软骨头一根,那她早甩掉了。她要他,并且打算逐步的融化他,让他成为她的裙下拜臣……然后共度美好的未来……咯咯咯……
天晓得女人的声带出了什么问题,为何总是一致的笑得如此蠢不可及?星罗倒是没有皱眉头,心底正在消化着刚才的讯息。
“殷园”的主人是管于悠,但十六岁的管于悠的监护人则是韩璇。在“殷园”尚未因某些“奇待”原因被摧毁前,朱水恋与季曼曼亦常于“殷园”出入。
是了,管、韩、朱、季四个家族,正是傅闻中拥有护令职责的姓氏。
由于对华人的历史并不了解,他们始终认为这四个家族必定仍在中国大陆居住,守护着狼王令,也守护着通往狼界的出入口。没料到战争使得华入大量迁徙,台湾、东南亚、美洲……世界各地。
以为华人恋土性极强,重视文化根源,不料竟是最勤于搬家的民族,因此五十年来所有人疲于奔命。
竟是在台湾!这个不起眼的小岛屿。
“真是稀客哪,洛特小姐。”娇滴滴的招呼声自会客室的门口传来。
星罗仍是不动,但仍因那声音而蹙眉。这女人,季曼曼,集他所不能忍受之最。声音并不尖锐,作态的腔调也不算难听,但却轻易引发出他的不耐烦,这令他颇困惑;因为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遇过这情况。不过无论如何,他很乐意随时消灭那些磨蚀掉他耐性的因素。
“喏,这是总公司傅来的公文,所有条约就此底定,你交给韩主席就成了。”茉莉安不客气的说着。办完父亲交代的事,她只想拉走男伴去约会亲爱一番。
“真是不好意思劳你特地走这趟,要不要到十七楼作客呀?”季曼曼客气的问着,当然也不期望得到善意的回应。不过中国乃礼仪之邦,就算面对不开化的土蕃,也会意思意思一下。
“不必了。”茱莉安丢过去一枚白眼,伸手往后一捞,正想展示自己最新一个战利品来向季曼曼示威,咦?人咧?落空的手势让她着急的转身察看。
没人!人消失啦?!怎么可能?
当茱莉安还转不回脑袋时,星罗早已由另一头越过她,来到季曼曼面前——
他……他他……是他!
季曼曼花了五秒钟来确认这一张——面孔,并瞠大眼的低呼出声: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殷华”大楼呀!是她的地盘、她的安全堡垒啊。即使是侏罗纪的恐龙出现在这里也就算了,不然换成贞子从马桶“蛇”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世间事无奇不有嘛,但星罗……
不!不!噢,不!
千万不要是这个男人!
不是他!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在眼前挥着,试图驱散幻影。去去去!恶鬼回避!
“贵公司的空调还算正常,”星罗扫了眼那只挥得像钟摆的手掌。
“呃?”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