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一下白眼,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是这种奇怪的想法?老是担心一些根本不算重要的事。
「佑佑--」
「你只要答应我就行了。」一副耍赖不放人的模样。
「好吧,我不会跟男生出去约会。」
「所以说你今天陪我,不会出门。」
「我会出门,你忘了我跟同学约好了?」她推开他,进入浴室刷牙洗脸。
啧!居然还没忘掉那件鸡毛蒜皮事。
没关系!至少他得到她的承诺了。反正今天一整天他是跟定她了,趁此昭告天下她是名花有主的。
看谁还敢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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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子时--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月向西斜,暗夜像一匹缀满宝石的黑布,罩住了无垠的天际。
因是中秋,又是清朗凉爽的秋夜,所以满天的烟火此起彼落的由四处窜向天空争妍斗艳,像是顶告了今夜将是不眠的狂欢夜。庆中秋、赏明月,欢笑至天明。
「殷园」的阳台上,四家族的代表分据居东西南北四方位,将血滴入「狼王令」上,驱动咒语,开散前往狼界之路。殷佑让金芒由足下延伸,让异世界的门扉洞开;他的使命在前方等待,他的整颗心却踌躇於对她的牵挂。
(等我......)他以眼神诉说。
她只是淡淡一笑,祝福他平安顺利。
当金芒强烈跃动到极致,殷佑、白逢朗、星罗已被送往狼界......
光芒渐弱之後,人已远去。
结束了。
人与狼的宿缘、纠缠的恩,该回报的、该得到的、该守候的,全部了结。
「再见。」她道。
还能再见吗?她不知道。
留下的那一个,能做的事向来只有组织回忆。她太有经验了。
「他会回来。」韩璿吁出长长的一口气。结束了!不负先人所托,便值得了。
朱水恋也走过来,灌了口水,道:
「真奇怪,虽然没做什么,但觉得好轻松。」
「是呀,我们把当年狼王放进我们身上的血全还回小王子身上了,以後再也不必苦守先人遗命。自由喽!」曼曼搂住於悠,也觉得身心无比愉快。「想一想,若没有这个遗命,我们这些亲戚早就各分东西了。错过了你们,人生多么可惜。」於悠看向天空,笑道:「所以,感谢这场宿世的缘分吧,不管未来如何,我都很高兴曾经经历这一切。」
水恋看著她。「你最悲观,真是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於悠轻问。
「偌,我是积极追爱型,而曼曼则是得过且过型;你呢,就是不战而降型。我们的灵气美少女居然舍得放弃她的青梅竹马,真是令我讶异。」语气里不掩批判。
「我可不是认为殷佑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那痞子看来一点都不可靠。但是我们都有追爱的权利,不是吗?」
「当然。」於悠低下头,也只应了这一句。
韩璿开口道:
「别怪小悠,她只是不习惯去期盼任何东西。」相处十年,对她的了解比别人多。
元旭日搂住韩璿想走人,临去前也发表己见:
「反正那只笨狗绝对会回来,这就不是她爱要不要的问题了,你们管他们那么多。」回房温存去也。
曼曼同意元旭日好不容易说出的人话!
「五百年的任务是结束了,至於儿女私情,随各人努力去吧,我也要去睡美容觉了。」
「你从来没担心过未来吗?」水恋发问。
「担心啊!但,那又如何?也许他明天就变心了,同样没机会白头偕老。」曼曼的声音已远,尾音消逝在空气里。
水恋搔了搔头,发现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都不尽相同。那她担心个什么劲儿?反正是别人的事,关心也扭转不了什么。哎......
於悠轻道:
「我不是不战而降,只是再多的期盼或誓言,也抵不过他页实的归来或再也不回来。」「非得这么忧愁不可吗?」水恋受不了。
她笑。仰首看星,一束烟火正在天空绽放出炫丽,火树银花的美景点亮了这繁华将尽的中秋夜。
欢乐将尽,凉夜将逝,最後的最後,就是沉寂宁静,再不兴一丝波纹。
狼界。他归来的第九天。
在白狼族那群长老的力助之下,他们来到了「终天之境」,这里是五百年前封印住全部「金狼族」人,使之沉睡的地方。
「终天之境」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群山,寸草不生,冷得不会有人轻易莅临此处,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殷祈会让族人在此沉睡。
原本早该来此唤醒族人的,但殷佑发现「狼王令」的出现太过轰动,致使想来抢的、想来看的、想来查证的人天天挤爆了他暂住的白狼族住所;当然还有更多更多的人想来拜访他这个金狼族的遗孤,要求他奉狼王令之名,弭平天下一切纷争战乱,让狼界回复数百年前的祥和。
当然,少不得一些芳心暗许的少女上门示好,直说五百年前在他婴儿期时便已倾心(真能扯)。
结果九天下来,连休息一下也没有,成日就是打打架、讲讲话、见见客,再让人惦一惦斤两,评估他有无资格成为狼王令之主,真是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终於可以办正事了。
「舅,我该怎么做?」面对著一块巨大的冰岩,上头有著金狼族皇家烙印封住了出入口。由於殷祈曾是狼界法力最为高强的咒术者,一般人除非法力比他还高,否则无法解开他所设下的咒术。再加上各部族间所学习的领域不同,殷佑知道眼下要打开这道门,只能靠自己,别人是无法对他有太大帮助的。
白逢朗四下看了看,回答道:
「首先我们必须以狼王令开出一道缝隙,让附在你身上的魂魄回归每一个族人身上。再来,你以皇家咒语引导所有苏醒的族人共同打开巨岩。你父王的咒语是以狼王令起咒,则必须以全族的念力化解。」
「可是那两边--」殷佑指著两边的巨岩。倘若中间这块十丈高五丈宽的雪岩被破坏了,那么两侧的巨岩势必倾倒下来,再成为一座屏障,让洞口封闭。
这天然的地形完美的守护了金狼族五百年,但此刻却成了阻碍。
「没关系,我与星各负责一边。」这也是他与星一同前来的原因。
「好吧,那就来吧--」
「等等。」白逢朗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交予他。「这是全族的灵魂寄托处,当雪岩开出一方洞口时,记得施法送进去。」
殷佑好奇地看了下,大叫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皮毛?!」原来那些灵魂依附著他的金毛以寄生!「难怪没让我在五百年前就蜕身,原来还有这等用处!」奸诈的父王!
他真是个命运坎坷的狼王子啊,呜......
「开始吧。」白逢朗说完,与星罗同时站定位,在左右两方凝神以待,面对著随时可能崩落而来的巨石,当封印松动时,他们将有被活埋的危机......
金芒渐渐亮起,冗长的解印过程才正要开始......
砰!一声巨响由冥府某处传来,当所有人还没来得及从惊吓中回神时,第二波惊吓接踵而来--「哇啊!哪里来的洪水......唔......咕噜咕噜......」
不知从何处冲来的大水自每一个走道、门、窗里涌出,只一下子就让偌大的城堡变成为汪泽,将每一件能移动的物品(包括人)全给冲了出去。
当一道水柱即将卷向庭院中央那坐在石桌边品茗的四人时,就见黑影一闪,水流冲刷过,却没冲走那四人,扼腕的失去四个战利品。
就见四人连桌带椅的浮在洪水上方的寸许,彷佛成为一艘小船似的,不管洪水涨得多高,就是无法淹没那四人,连衣角也沾不著。
「阎家大嫂,我看阎兄面色翻黑,恐怕是什么病症即将发作了,你速唤来御医备著会妥当些。」一名身著金黄色长袍、金发灰眸的俊朗男子颇是关怀地开口。
被称作阎家大嫂的,是一位美艳得喷火,神态又似寒冰的女子,一身黑衣,浑身不见生命的气息,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黑衣女子淡扯了下唇角,已是好心情的表现,并不散口表示意见,唯一的动作是伸出玉手搁在夫婿已然倒竖的浓眉上,像是温存的爱抚。
也稀奇,只被这么轻轻一抚,那个正处於狂怒中雄狮一般的高硕男子,就这么被「抚平」了大半情绪。伸手握住雪白柔芙,以一只猛兽不可能会具备的温柔,小 心翼翼的捧在双掌中,想以自身的火热煨暖那千年不变的冰冷,传递著火热澎湃的情意。
「那是怎么一回事?」低沉却不算小的嗓音仿若由巨大皮鼓敲击出来,声声摆汤入人心最深处。
毫无疑问,男子把眼下的灾难全归咎到对面的男子。
「阎兄,就算你这盘棋『又要』输了,也不必气成这般嘛。」金袍男子再度吃下一记黑子,石桌上几乎要算全是白子的天下了。
「本王问的是水灾。」男子抖动脸皮,咬住一嘴牙。
「啊,是你弄的?」一直静坐在金袍男子身边的白衣女子略感讶然的开口,娴雅秀丽的面容上满是困惑。她以为这又是冥界小王子的杰作......
虽然冥界三名皇子的师父之大名皆叫--殷祈。
「亲亲,我无意让冥府涌进大洪水,你了解为夫一切都是无心的吧?」金袍男子温存的轻拍爱妻小手,表现出绝对的无辜。
他那秀丽的妻子想了一下,问:
「意思是,这是给小王子们出的考题?考他们危机处理的能力?」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原谅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
「砰!」
阎姓大王重重一拍,就见石桌立即被劈为两半,黑白棋与茶器散落入汹涌洪水里,再不复见。
「他们三个小浑帐还被本王罚在通判府服役一个月,哪来的机会回来兴风作浪!如果阁下记忆力还不错,该记得十天前你教的好法术,让他们合力轰平了本王的行宫,而当时本王正在里面!瞧瞧你现在又做了什么?居然水淹冥府?」
殷祈--也就是金袍男子,扬眉道:
「如果你能在十天前以法力重建行宫,当然此刻也能把洪水逼退,让一切回复原样吧?」
「浑帐!天晓得五百年前我为什么要救你一命!更是天杀的,我做什么同意儿子们拜你为师,让你成天藉由他们的手跟我斗法!」这家伙即使法力全失,也依然对兴风作浪乐此不疲。
白衣女子不谅解的看著夫婿,
「祈,你真的......」
「吾爱,你忘了我们夫妻被禁制住了法力吗?」
他无辜的表情可骗不了嫁他多年的妻子。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就成了。」
「好吧,是我。」倒也乾脆。
「殷--祈!」冥王直指他鼻子,抖得快中风。「你给本王立刻弄走这片洪水!」殷祈笑了一笑,摊了摊手,很无奈地道:「很抱歉,我无能为力,除非上面那些自命天神的人还回我法力,否则眼下看来,只有麻烦你了。」
冥王一把揪住他,咬牙道:
「你明知道本王没学过驭水术!」
冥王冷艳的妻子轻轻抚住他心口,传达讯息:叫儿子们回来处理吧。
「不成!他们必须服劳役满一个月才能回来!你这家伙如果没本事退洪水,干嘛弄出这水灾?!」气死他了!
「祈,这是为什么?」白衣女子也不明白。
殷祈轻轻拨开那双粗鲁的手掌,以一种罕见的愉悦搂住爱妻道;
「亲爱的,这是咱们放在思湖中央那块灵玉破碎了所致。灵玉碎了,再也没有抑制湖水的功用,现在是冥界的融雪季,大量的雪水由山上流下来,思湖自然也就暴涨了;又因这冥府建在思湖边缘,我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