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豆浆西施一脸伤心欲绝的哀怨。
「请用……」纤纤素手亲自端来李家大哥所点的食物,东西放了下来,人却不愿走。美目不死心的盯著李家大哥怀中的小袋鼠。不不不!她不相信,不相信!可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不容她自欺。
这个英俊稳重的男人,是人家的丈夫了!呜──她那可怜的、一个月零三天的暗恋……为著不想当第三者,而不得不画上休止符,好可怜、好可怜……
「、、,瞒──瞒!」
「来,小毓乖,张嘴。啊──」温声细语的诱哄,多么醉人心魂。
「啊──嗯!」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口吃下苹果泥。然后,大眼睛笑成眯眯的月芽儿,向心爱的大伯父邀功。
「好乖。」亲一下。
「爸──爸!啵爸!啵啵啵!咯咯──」
叫、叫爸爸了!真的是父子!没指望了!呜……
豆浆西施终于死心走开,躲入厨房里捧著破碎的芳心疗伤去也,来不及听到那位大帅哥对著胸前的小娃娃说著这样的话──「不是爸爸,是伯伯,要叫伯伯哦。」
「、把、拔爸!」我有叫,我有叫哦!
「傻小子,当心回去又吃你爸的排头。」摸著小家伙的脑袋瓜。小家伙笑得真可爱,黑眼珠滴溜溜的,看起来好聪明机灵,简直与他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哪,可别学你爸那样,年纪轻轻的就乱来。要好好爱惜女孩子呀,知道吗?」
「啊啊──」小家伙咧嘴直笑,脑袋又晃又点的,像在起乩。
「好乖。」继续餵著小家伙,也餵著自己。
用餐完毕,结帐时,那个今日特别哀怨的豆浆西施飘然出来,目光凄凄,始终没动静,奇诡的气氛终于引起李家大哥的注意,停止与小侄儿玩耍,拨冗看向她,还没想到要怎么问时,就见那位被附近国、高中男生封为梦幻美少女的豆浆西施,突然以著一种超奇怪的表情──鼻子以上是哭、鼻子以下是笑,对他说著:
「你…一定要幸福哦!祝你幸福!」说完,转身又要跑回厨房!
「小姐……」李家大哥颇为凝重的叫住她,想说些什么,但──她停住了,却没回头,「总之,我只有这句话。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就让她的初恋兼暗恋,在今天画下可歌可泣的句点吧!
「小姐──」
不!不!不不!既然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别再有什么纠缠吧!豆浆西施一路冲进去,为自己的坚强与快刀斩乱麻的魄力喝采!纵使泪满面……纵使他高呼著恨不相逢未娶时……她也不会回头的!决不会!
「你还没找我九十三块钱……」李家大哥无奈的对著厨房的方向说著。
◎◎◎
即使是假日,他的手机仍常常处于使用状态
「黄老板,很抱歉,我今日实在抽不出身参加令嫒的生日宴会……真是抱歉。我家中没人可带小孩,所以我必须在家……您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大人物?凡夫俗子罢了,回家脱下西装后,也是要做家事的……我现在吗?我现在怀里哄著小宝宝午睡,手里拿著拖把拖地……不相信?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家里有满地爬的小孩子,地板最好随时擦得像镜子一样亮才能安心……」
「呜──啊!」李家大哥怀里的娃娃突然大叫。
「孩子想睡了,不爱人吵。我不能多谈了,真是抱歉。改日我请黄老板吃饭……什么?就明天?哦,好的,就算有其他的事,我也会请秘书排开。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合上手机,他将使用完毕的拖把拿到后阳台去清洗。
怀中的娃娃已然困倦得直揉眼了,一张小脸摩摩蹭蹭的想找个舒适的位置。
「想睡了?」一手轻拍小家伙的背,往房里走去。
「唔……」
正把手机由铃声调为震动时,又有电话进来。
「哪位?哦,你好,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好轻好低沉,像是最美妙的催眠曲。解下揹袋,将小娃娃轻放在床上,整个人也侧躺了上去,拍抚著小娃娃。对了,等下也别忘了把电话调成静音……
小家伙困倦的双眼时张时闭的,像是要不断的确定有大人在身边。李家大哥分心轻逗著他,拉著他的小指头玩。大掌被紧紧抓住,然后带往嘴里啃,由著那初长的四颗小玉米蹂躏。
好痒──
他只是笑,没有抽回,幸好刚才手洗得很乾净。
电话一通一通又一通的,手机与家用电话轮著来,没个间断。
有的是问公事,有的是朋友的问候,杂七杂八的。
专心看著孩子,连说话都不甚经心了──
「嗯…琳琳,不行,你不可以去揍那个商业间谍……因为我只付你征信费,还有,我不想去牢房里探望你……」
「高小姐,非常抱歉,我目前并没有情感上的打算……不是因为董事长千金的缘故,她并没有追求我,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全心在事业上多冲几年,没想其他的……不,我不是瞧不起千金小姐……」
「…俊宇,虽然我是说过:女朋友若想交得长远,最好培养共同兴趣没错。不过你真的觉得医院的停尸间是恰当的约会场所吗?」
「老康,我没法出去打球,要照顾小孩,是的……」
「佟小姐,你误会了,那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弟弟的。请问还有别的事吗?是是,我了解,合作对象的操守非常重要,我不会做任何不当的联想的。我并没有误会,你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小人物?真说笑了不是!这种事不能乱拿来脸上贴金的,有损女士的清誉。是的,就是这样……」
………………
娃娃睡了……
电话仍在震动著,他又结束了一通。
午后的微风正凉凉吹送进来,李家大哥打了个哈欠,想著应该把话筒挂回去。手机已经没电了,想找他的人只得打家里的电话……
要挂回去……这是他入睡前的最后一抹想法。
◎◎◎
家人,他永远的牵念
蹑手蹑脚──
「啊呜──」稚嫩的叫声。
「嘘!嘘嘘──」一抹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闪进了李家大哥的单身卧房。
天黑了,不敢开灯,怕惊醒了正好眠的人。只想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掳人就走,可是那个刚睡醒的娃娃不肯配合,他一迳地啊啊呜哇乱叫!
「呃……呀!」小家伙精神正好,忍不住又挥手叫著。
「嘘!不要吵啦!」这是气急败坏的女声,甚至还忍不住跺脚起来。
「唔……」像是认出了是母亲的声音,小娃娃兴奋的大叫了,「呀呀呀!摸马、ㄇ、ㄇ,哇呜!」要抱要抱!
小身子坐在床上一顿一顿的,就算睡死过去的人都要被吵醒了!
「厚!就叫你不要吵,你还给我吵!」赶紧抱起小娃娃,这个异常年轻的漂亮小妈咪忍不住咕咕哝哝抱怨。
「啊啊──」不知悔改的继续兴奋大叫,还抓著母亲的长发咬个不停。
「哦!好痛!」
这时另一抹掳人同伙,因为实在是等太久,终于忍不住也探头进来了。
「束雅!抱了人就赶快出来,我们最好快回家去,别玩了!」
「人家哪有玩?!这小子一直抓我的头发咬啦!好痛!」
「笨儿子!快放开妈咪的头发!」小娃娃的爹畏首畏脑的进来,很快抽出小娃娃嘴里的头发,顺便就要给一个响头,以暗中报复儿子前几天叫别人「爸爸」之怨恨──「你尽管试试。你怎么打你儿子,我就怎么打我的小弟。」极之冰寒的声音,幽幽地从大床中央传来。
「哇啊──大哥、大哥醒了!」小夫妻俩先是像被点住穴道,接著凄厉惨叫,争先恐后的往门口冲去!嘴里还乱七八糟的叫著──「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跑出去玩的!我们不是故意抛弃小毓的!事实上今天的烤肉联谊一点都不好玩!我们会回家忏悔、面壁思过的──」
「呀呀呀、咯咯咯──」在尖叫声中,同时夹杂著小婴儿的开心大叫。好像在飞哦!好好玩!再快再快!
碰!
这是大门的关门声,证明那对畏罪潜逃的小夫妻已然奔出生天。
李家大哥仍是躺在床上的姿态,唇角勾著笑,不急著开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心想现在大概是下午六、七点了,这场午觉睡得真是过瘾……
外头没声响,爸妈应该还没回来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吃晚餐?
还是先把晚饭煮好吧!
这个念头教他一跃起身,甩开一身的慵懒。
举乐一向会忙到忘了吃饭,就算九点回家,也通常是空著肚子的。亏她还是一间高级法国餐厅的总经理呢!
爸爬山会很容易饿,就算被王校长留下来吃饭,回来也会想再吃些东西的。
妈可能正在赶著回家想煮饭给他吃吧?上了一天课已经够累了,怎可再让她辛苦操持家务?
「呵──」随著最后一个哈欠打出去,他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为家人准备一顿丰盛的。
这就是李家大哥平凡的一天。
我很喜欢你哦!
开始出书以来,常收到这样的信,除了告诉我对我作品的喜爱之外,总不免在信末带上这样一句话──我很喜欢你哦!
算起来,说喜欢我的,大多都是女性,毕竟我是个言情作者,有这样的事迹,也不能说太奇怪。
那么,奇怪的就是那些在我写作之外,说过喜欢我的那些女性同胞了!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哦!」
第一个这样当我面说出这话的人,是学生时代隔壁班的班长,是个女孩。
我们同是合唱团成员,也常有一些共事的机会。但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值得让她对我说出这样惊人赤袒的「告白」。
她所谓的喜欢,是指欣赏,不是什么蕾丝边那上头的暗示。不过,我觉得中国人一向含蓄,就算你欣赏一个人,除了极乐意与她做朋友之外,不会有什么诉诸言语方面的表示了。将心比心,至少我就不会。所以啦,奇怪的人是她不是我,我只是正常普通的平凡人。
「你喜欢我什么呀?」乍听此言,欣喜感没升上来,问号倒是跑来好大一串。忍不住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藉由她的说明来好好了解一下自己是不是有著什么自个以及他人完全不晓得、独她慧眼能见的优点?
来来来!快说快说!我的虚荣心非常需要阁下的支持爱护!
「你…很倔。」她想了一下,很慎重的说著。
一只乌鸦从我头上飞过,直奔日落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这是优点吗?请问。」我努力扯著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狰狞。
「怎么不是?如果不是倔,怎么会从第三部唱成第一部?还因为被老师嘲笑,就当他的面把粉笔狠狠砸在黑板上──」
我捧著双颊惊声尖叫──
「你不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事!那是我们班上音乐课所发生的不外传之秘!」
「你们班那个@@@是我国中好友。」她微笑。
啥?是@@@?很好,我记在墙上了。
「张,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你不至于为此喜欢上我吧?」我讪讪的问著,同时想找个地洞钻。
「没有,刚开始,我其实很看你不顺眼……」
啊?啊啊?有点湿,我抬头往上看,哇!好多雾水。
「你看起来的,不大理人,有时候笑了,也只是撇撇嘴角,好像很不屑的样子,你只有对你的死党刘,才会笑得很开心,对别人都淡淡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回……
她开始诚恳万分的对我掏心掏肺,让我非常不好意思用小人之心去怀疑她其实是藉「爱慕」之名,行「修理」之实。
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她喜欢我……ok,够了!
「张,我了解你对我的喜欢比山高、比海深,就这样,我明白了。」我笑。脑里寻思著脱身之道。「也不早了──」
「我喜欢你在校刊上的那篇漫画!」
「我几时有投漫画?」
「不是这一期,是上两期,你一年级投的那一篇。」
哗?这她也知道?!